冰冷的清洗液滑过指缝,带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却怎么也洗不掉指尖那股若有似无的黏腻感。
我盯着工作台上那件刚抵达的陶俑:据说是耗费巨资从阳国“回流”的宝贝。
灰扑扑的陶土,造型粗陋,不过是个模糊跪坐的人形,眉眼都敷衍地堆叠在一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呆滞和……卑躬屈膝?
实在看不出有何超凡之处。
偏偏底座上,用极其拙劣的刻痕,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饲犬”。
这名字,与其说是名号,不如更像一个赤裸裸的烙印。
“好东西啊!
真正的好东西!”
馆长亢奋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锉刀,猛地划破了修复室的寂静。
他几乎是扑到台前,那双平时精明锐利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死死黏在陶俑上,射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光。
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缓缓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陶俑冰凉的表面,仿佛那不是粗糙的陶土,而是稀世的温玉。
“阳国回来的,”他咂着嘴,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瞧瞧这气韵!
这底蕴!
这……这神韵!”
每一个词都像裹了蜜糖的毒刺。
他猛地俯下身,整张脸几乎埋进陶俑那简陋的头部,一条暗红、湿漉漉的舌头猝不及防地伸了出来,带着黏连的唾液,“哧溜——”一声,重重舔过那粗糙的陶土脸颊。
那声音黏腻得令人头皮炸裂。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工具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馆长!
这……这不符合操作规范!”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声音绷得发紧。
馆长缓缓直起身,嘴角还挂着一缕浑浊的唾液丝,被他用袖口随意擦去。
他转过头,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瞳孔深处,那狂热的光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扩散、弥漫,像墨汁滴入清水,将眼白的边界侵蚀得模糊不清。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倒像是在审视一件……碍事的物品。
“你懂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非人的嘶鸣,“阳国回来的……都是好的……舔……”最后一个字含混在喉咙里,带着令人齿冷的湿意。
他没再理我,只是又低下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再次伸出舌头,更加专注地舔舐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