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妇人怕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萧母觑着萧铎的脸色,继续提醒,“我稍稍试探了几句,便求我送她回扬州。”
萧铎嗤笑一声:“母亲,我从来都知晓她并非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可她还不是屈于我的权势,一心讨好我,服侍我,这就足够了。”
他想起薛蘅每次见到他时,虽故作温顺,但他还是察觉到,薛蘅眼中那抹隐藏不住的恐惧与抗拒,不知为何,自己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萧母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只觉得陌生又无奈。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儿子,如今已变得让她难以掌控。她压下心中的不满,淡淡叮嘱道:“你别栽了跟头就行。”
说完,萧母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唤张嬷嬷取来一幅画,她在萧铎跟前缓缓展开画像,“这便是与你定亲的女子,右丞相之女宇文珂。”
萧铎闻言望去,只见画像上的女子身着天蓝色鲜卑骑装,手握缰绳,牵着白马静静站在大树下。面容端庄秀丽,体态轻盈,额间碎发随风飘荡,眉间的朱砂痣让她徒增一丝妩媚。
若不是他见过薛蘅此等绝艳的女子,当下怕是对宇文珂的美貌而心生涟漪。只是当家主母,何尝要过于美艳,只要端庄大方、上能打理家事,下能照料家中老小,那便是极好的。
“母亲的眼光着实不错!待她回到京都,孩儿会找她一叙。”萧铎微微点头。
“你那老丈人可一直催促为母,早日派人上门请期呢!不过,依他所言,早些定下婚期,也好安心。铎儿,你觉得如何?”
萧铎再次作揖:“谨遵母亲的意思。”
萧母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只是,右丞相不知从何得知,你在城郊别院安置了那薛蘅,他昨日跟我商量时,话里话外都提到,须在成婚前,将那女子遣散。”
萧铎自是知晓这事的轻重,薛蘅容貌再美、身子再销魂,都比不上宇文珂背后的势力,他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自是如此,待定下婚期,孩儿自会解决掉她。”
萧母听罢,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随后让侍女安排晚膳,与萧铎一同用膳。
夜色渐深,郡王府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
而城郊别院内,薛蘅哄着聿哥儿入睡后,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想起昔日旧人和前路漫漫,顿觉惆怅不已。
三个月过后,京都别院。
纱帐内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定是萧铎要起身上朝了。
薛蘅立刻取出他的玄色锦袍,端来温水,伺候着他洗漱,萧铎倚着雕花床头支起身子,目光淡淡地扫过她单薄的衣衫:“又在做这些无谓的事?”
薛蘅睫毛轻颤:“妾身只是记挂殿下。”她伸手替萧铎整理微乱的领口,指尖不经意划过他喉结,“若不是殿下庇佑,我如何能在这京都安身?”
闻着她发间飘来的淡淡雪松香,萧铎喉间上下滚动,忽而想起昨夜与她胡闹的时刻,窗边、铜镜前,他们曾肆意放纵,所到之处,无一不沾染着情欲的气味。
薛蘅发觉萧铎有些意动,急忙不动声色地转身,假意收拾他待会儿要穿戴的物什么。
萧铎冷笑一声,讥讽道:“真以为我是随时发情的野兽?你这妇人真是矫揉造作!”
薛蘅无言以对,只是沉默着服侍他穿上官靴,
萧铎望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收拾妥当,便唤来长随十一,送他上朝。
马蹄声渐渐远去,薛蘅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见,薛蘅的笑容瞬间冷下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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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时,厨房里飘着丝丝甜香。
薛蘅盯着案板上的牛乳和酥油,想起三日前萧铎话语间提过一句“让她挑个日子,跟桃芝学学如何做乳酪”。
她握着木勺搅动着锅里的奶液,微微沸腾的汤水,咕噜咕噜冒起的泡泡,让她突然想起母亲煮的绿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