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温椬手指细微一颤。
她猛然想起,周津时的打火机掉在了家门口。
就在他停车的位置。
早晨出门,她一手一个保温盒,也没捡。
梁温椬也注意到地面的车轮印,如果到半山都没化,就直指她家门。
那么,一切都形迹可疑。
“跟上,温椬。”程颂年叫了女儿一声,“坚持到家,把感冒药吃了。”
从小乖巧的梁温椬,想不到任何正当理由阻止程颂年回家。
当然了,不正当的,她也没想到。
“爸,那您小心点,有的地方有点结冰。”
山林里确实比山下凉,梁温椬看父亲的手臂和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那都是受过伤的地方。
他现在一定很疼。
梁温椬跟在程颂年后面走着,眼前一阵阵发晕似的缥缈。
无法启齿的愧疚,无法预知的发生。
她回头看了看,周津时没再出现。
像没来过一样。
梁温椬默默祈祷,残雪在半路就已化尽,将车轮踪迹彻底蒸发。
父母沿着坡路,一步一步……
要命,路程已经一半多,车轮印一点都没有化掉的迹象。
前面,程颂年放缓了脚步,回头和女儿说话:
“温椬,真的喜欢学中医么?从前我想,父亲就该像是山一样的存在。我在,你和你哥就有依靠,现在看,我怕是拖累了你们。”
两个孩子所学,一个西医,一个中医。
程颂年知道,和他身上难熬的旧伤脱不开关系。
但是,剧痛和深爱一样。
是难以忍住,也无法不流露丝毫。
程颂年的疼,比表露出来的,还要更疼。
“我当然喜欢学中医,爸爸,您不要胡思乱想。”
梁温椬快了两步,追到程颂年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