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铁佛传说》,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侠’首先应是强者,太平盛世之中,悄然隐匿行踪,难觅其形。乱世浊恶之时,则挺身而出,除强扶弱,救济危困。强者未必是‘侠’,乱世纷争,尔虞我诈,律法与道德不存,唯凭强力得以苟活,生死不过转瞬之间。强者役使天下成就功业,权力倾轧,生民涂炭,但见持强凌弱,人命贱如草芥,何人敢称‘侠’者。人性本善?人性本恶?人生来自私?亦或心怀天下?也许世间并没有真正的‘侠’者,每个人...
《铁佛传说》精彩片段
群山莽莽,林木葱郁,一座山峰下的谷地中,一条溪水汇流而出,溪水一侧的山坡上有一条小路,这里人烟稀少,道路上杂草丛生,乱石交错,甚是难行。
一个中年文士缓步走在山路上,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牵着一头毛驴跟在他身旁,毛驴背上放着一个药箱,山路崎岖,盘旋而上,那驴子走的甚是艰难,男孩也不催促,任由驴子偷懒似的慢行,中年文士却甚为着急,抱怨的说道:“这牲口平日里不常役使,如今也养的懒了,玉郎,你去狠狠的抽它几鞭子。”
男孩回头看看身后,几步远的距离,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背着一个大包袱紧紧跟随着,那女孩身材瘦弱,显的那包袱更加的沉重,加上山路难行,这一路走的十分辛苦,却又不敢偷懒休息,只得咬着牙蹒跚而行。
男孩说道:“师傅,这些日子我练剑总是不得要领,韩前辈的无敌剑法中有一招‘漫天飞雪,我已经练了一个多月,却仍然练不好。”
中年文士微感诧异,说道:“你若是平日肯用心些,不要总想着偷懒,又怎么会练不好。”语气中略带责备,不过对于男孩的提问仍然十分高兴,说道:“这一招‘漫天飞雪’前半招看似绵绵无尽,攻击敌人全身各处要害,其实只是虚招,目的是要敌人躲避,待敌人躲避之时,这才全力一击,以求制胜。因此,最致命的还是后半招。”说话间,脚步也慢了下来。
男孩点着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我这一招总是练不好。”
中年文士又说道:“无敌剑法讲究以快制快,后发先至,因此尤为注重内力修炼,你年纪还小,内力不足,为师也不指望你现在就将这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只盼着你能学到无敌剑法的精髓,勤加练习,日后内力修为有了根基,在使出这趟剑法,自然威力大不相同。”
男孩偷偷的扭头向后看,正好与女孩的目光相对,女孩容貌娇美,虽然面有菜色,却难掩她天生的美丽,加上一脸的疲累和汗水,更显的楚楚可怜。
中年文士丝毫没有察觉男孩的心思,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山坡,在林木稀疏处,有一片茅屋露出影子,俨然一个世外的村落,超脱于世间的纷扰。
中年文士说道:“韩前辈的武功天下无敌,不知有多少习武之人想要拜在他的门下,他虽然不肯收你为徒,但却将毕生所学相授,如此机缘,世间又有几人能有。”
说着脸色又严厉起来,说道:“前日晚上,我让你在屋中修习内功心法,你却跑的不见了人影,你如此贪玩懒惰,不知珍惜,哎!白白的浪费了为师的一片心血。”
男孩脸上却没有惭愧之色,低下头小声说道:“师傅,我想跟你学医,这剑法练的再好也没有用,也不过是对付几个山中的猛兽罢了。”
中年文士脸色一变,瞪起眼睛,怒声喝道:“胡说,你难道忘记了杀父之仇吗?”
男孩连忙说道:“我不敢,我一定要替我爹报仇。”
中年文士说道:“医术好有什么用,师傅一辈子只会治病救人,可是却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法保护,还是学武好,坏人见你武功高强,心中害怕,自然也就不敢害你了。”
看男孩不说话,中年文士叹口气,语气了缓和了许多,说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看见别人有了困难总是想去帮助,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世上的坏人太多了,他们看你好欺负,就会想方设法的欺负你,有些人想抢你的钱财,有些人想害你的性命,你怎么办?”
“你爹一心为国,倘若死在战场上,那也没什么,可他却是被奸人害死的,还有你娘,你的哥哥姐姐,也都被坏人害死了,你说,这样的仇恨该不该报。”
提起父母的事情,男孩的眼中落下眼泪,哽咽的说道:“师傅,我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我一定好好的练剑,为我爹娘报仇。”
书生说到激奋处,情绪也变的激动起来,眼神中似乎有怒火喷出。说道:“可是那坏人现在身居要职,手下有数万的兵马供他差遣,每日里作威作福,快活的很,因此,你不仅要练习剑法,还要学习兵法,将来统领一只军队,将他连同他手下的那些喽啰全部杀死。你爹毕生的志向就是抵御外敌,保护宋家江山,你不仅要替你爹报仇,还要继承你爹的志向,匡扶宋家江山,做个中兴名臣。”
男孩坚定的点着头,他从小就被灌输报仇雪恨,做个中兴名臣的思想,想当然的认为这些是对的,只不过他既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也没有见过自己的仇人,之所以苦练武功,学习兵法韬略,全是因为中年文士的敦敦教诲和严格要求,但山中人烟稀少,平时甚少与外界有交往,心里实在不觉的无父无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那片村落之下,眼见着离得不远了,只是这一段山路更加的崎岖难行,女孩一不小心,脚下被一条裸露在外的树根绊住,摔倒在地上,包袱里的东西洒落出来,却是一些虎骨鹿茸之类的药材。
中年文士大怒,顺手折下路边一棵树木的枝条走过来,没头没脸的照那女孩身上就抽,女孩也不敢躲避,蹲下身来捡拾着地上散落的药材,可怜的辩解道:“大爷,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中年文士一点也不可怜她,狠狠的抽着,骂道:“你这个贱人,是不是要存心跟我作对,我把你养大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却这样对我,将我送给韩前辈的药弄得满山都是。”
女孩咬牙硬忍着,不敢在辩解,怕招来他更多的愤怒,她与男孩都是从小被中年文士在山中养大,但两人的待遇却截然不同,中年文士对于男孩关爱有加,虽然也严格要求时常责备,但总是充满了慈父般的疼爱。但对于自己却是处处刁难,做饭洗衣等活计都要自己干,吃饭也只能吃剩下的,这些倒也罢了,稍有疏忽做错了事情,随随便便就是一顿打骂责罚,平常更是动不动就出言羞辱,倘若敢顶嘴或是辩解,责罚将更重。
男孩心中不忍,走过来帮她捡起洒落在地上的药材,中年文士却一把将他推开,说道:“不要帮这贱人,让她自己捡。”
枝条抽在身上疼痛异常,女孩含着眼泪小声哭泣着,中年文士却怒火不减,恶狠狠的说道:“哭什么哭,再哭就把你丢在这里,让山里的野兽把你吃了。”
女孩止住哭泣声,心中充满了恐惧,手忙脚乱的捡拾着,只想着能尽快将这些药物从新装进包袱里。这些药材都是中年文士辛苦得来的,见她将地上的泥土杂草与药材混在一起装入包袱,更加的生气,骂道:“该死的贱人,你不知道这些药材是要送给韩前辈的吗!却故意将杂草泥土也混了进去,倘若他不高兴,如何肯传授无敌剑法,你这贱人,我看你是存心和我作对。”说着,抡起枝条又是狠抽几下。
男孩拉着中年文士的胳膊说道:“师傅你别生气,她也不是故意的。”
中年文士却越加的生气,恶狠狠的说道:“你也这样说,我告诉你,以后你若是在说这样的话维护她,我就将她的舌头割掉,眼睛刺瞎,耳朵刺聋。你给我记住!你绝对不能可怜她,只当她就是一条毒蛇,即使你对她再好,她也会咬死你,对于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怜惜,更不能有丝毫的同情,她就是一条狗,一头猪,这世界上就算是最下贱的人也要比她尊贵。”
男孩不敢在劝,但看着女孩无端受罚又心中焦急,突然哎呀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脚腕说道:“师傅,师傅,我的脚崴了。”
中年文士立刻扔掉树枝,走了回来,脸上满是关爱,问道:“疼不疼?还能走动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崴了脚?”蹲下身子,就要脱去男孩的鞋袜查看伤情。
男孩捂着脚腕,不让他看,说道:“不用看了,师傅,是我刚才不小心没有站稳,被石头绊了一下,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咱们还是走吧!”
中年文士看着崎岖的山路,说道:“这一段上山的路难走的很,你刚崴了脚,这可怎么办?”扭头看见旁边的驴子,说道:“贱奴,将这药箱卸下来背着。”
那药箱并不大,里面装的都是些看病的器材和配制好的药丸,男孩说道:“师傅,我自己能走,只要咱们走的慢些就行了。”
中年文士说道:“那怎么行,你要是伤了脚筋,落下残疾怎么办,还是骑在驴上吧!等咱们到了韩前辈的村子,我在给你找些药敷上。”
女孩捡完了地上散落的药材,又过来取驴背上的药箱,男孩眼睛一眨,说道:“师傅,药箱里面的那些药丸是你辛苦了一年才配制好的,倘若让她背在身上,万一她又不小心,掉了出来怎么办,这一段是上坡路,掉在地上也还罢了,要是掉到下面的溪水中,那可怎么办?”
中年文士立刻犹豫起来,那些药丸是他专为韩前辈配制的,倘若被水浸泡,自然也就失去了功效,那么,他求韩前辈传授剑法的事情也就泡汤了。想了想,还是那些药丸重要,冷着脸摆摆手,说道:“这个药箱不用你背了。”
男孩假装忍着疼痛的站起来,走动几步,说道:“师傅,我的脚不要紧,咱们还是走吧!”
中年文士看着他脚步轻盈的样子,心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脸色阴沉着说道:“你若总是这样心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报。咱们大宋子民历来勤于耕织,自给自足,从来都不想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有时看见北边的那些胡人日子过的艰苦,还会恩赐他们些东西,其实他们又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几件毛皮罢了。”
“可是他们看见你心善,却以为你软弱可欺,总是想着来抢你的东西,咱们大宋朝原本沃野千里,耕种着天下最好的土地,却被那些北方的胡人抢去了一半,先是契丹人,然后是女真人,现在蒙古人也要抢,归根到底,就是咱们太善良了。”
男孩眨着眼睛,对于他说的这些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的事情还不能理解,他自小在山中长大,接触最多的还是中年文士和这个女孩,并且一只受到他们的照顾,从来没有经历过外界的纷乱和凶险,很自然的认为世界也是这个样子的。
女孩从新将包袱背在身上,等候着继续前行。
男孩走到驴子跟前,说道:“师傅,已经快到中午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中年文士叹息一声,喃喃说道:“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转过脸看女孩,目光中突然闪现出一丝杀机,冷笑着缓缓向山上走去。
这中年文士名叫潘策,原本是蔡州城里的一个医生,因为祖传的精湛医术,曾将垂死的宋军蔡州将领顾全忠救活,加之喜谈兵事且有谋略,被顾全忠倚为心腹,虽然并未从军,但顾全忠每遇大事,必会与其商议。
蒙古人起兵伐金,金国人尽失北方土地,却数度将战火烧到宋朝的疆土,想把从蒙古人那里失去的从宋朝身上补偿回来。顾全忠镇守蔡州,数次击退来犯的金兵,眼见局势日益恶化,心中忧虑不安,常与潘策谈论御敌之策,强国之法。
其后金兵又来攻城,顾全忠激烈士气,想趁金兵久攻不克之时与金兵决战,一举将金兵击溃,但他手下的将领杜从文却贪生怕死,竟然背着他打开城门投降金兵,破城之日,顾全忠力战而死,潘策在乱军之中,抱着他出生不到一月的儿子玉郎逃出蔡州。
待到战乱平息,潘策返回城中寻找自己的家人,才知道全家十几口人皆被杜从文杀死,潘策自知力不能敌,趁着杜从文领军出征之时,将他三岁的女儿偷了出来,取名贱奴带在身边,此后每每想起当年的事情,便对贱奴一顿打骂,以解心头之气。
潘策一心想让玉郎继承父业,兴宋抗金,因此给玉郎取名旧臣,从此后隐姓埋名,尽心抚养玉郎长大。后来无意中得知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韩非远晚年归隐山林,并寻访名医治疗一身的伤病,潘策贪图他的盖世武功,因此也在山中寻了一处地方隐居,并竭尽所能的医治他。
韩非远饱受病痛之苦,情愿用一生所学换取潘策的妙手回春,潘策本想让玉郎拜韩非远为师,但韩非远却只愿传授剑法,无意收徒,只是将无敌剑法的图谱和练习内功的心法交给他。好在潘策也不在意师徒的名分,这些年他自己也练习韩非远的剑法以及内功心法,然后在教给玉郎。
这一次来给韩非远送药,顺便询问一些练剑时的疑难之处,玉郎练剑不得要领,固然有偷懒的原因,但跟他这个师傅教不得法也不无关系。
沿着山路向上,快到正午时,几人已走到林下的那片屋舍前,一个中年男子身穿孝服神情落寞的坐在门口的条凳上,屋舍的门窗上也贴着白色的纸花,一个大大的‘奠’字贴在门上,看那样子,似乎是最近才贴上去的。远处的树林间,一个新起的坟茔显得醒目异常,坟前没有墓碑,一个和尚敲着法器,低声诵念着。
旧臣不由得心中一凉,隐约感觉有些不妙,那中年男子是韩非远唯一的徒弟铁良用,既然他身穿孝服,多半是韩非远已经不在了。
铁良用看见潘策,站起身抱拳一礼,说道:“先生来了。”
潘策问道:“铁兄,你这身穿戴……?”
铁良用叹息一声,扭头看着身后的坟茔,说道:“家师已于月前仙逝了。”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潘策仍旧倍感失落,他一心想让玉郎学会韩非远的盖世武功,但韩非远却病体虚弱,难以亲自指点,这一次他采集多种药物配制的药丸,自信可以使韩非远数年间再无病痛,正好可以亲授玉郎武功,谁知道他耗尽心血配制的药丸竟然全无用处,不由得掉下几滴泪水,说道:“潘策来迟了,潘策来迟了。”
铁良用看他落泪,只当他是为韩非远的离世而哀伤,说道:“先生节哀,这些年幸的先生妙手,为家师减去许多的痛苦,……”
潘策突然问道:“去年入冬时我来看望前辈,曾留下药丸,虽然不能治好前辈的病,但也可保前辈一冬无忧,眼下寒气已退,为何前辈反而病至如此。”提起看病,思绪也清晰起来,说道:“前辈旧病发作,铁兄何不来找我?”说到这最后一句,竟有些质问的意思。
潘策这些年给韩非远看病,知道他每逢天冷时疾病必定发作,因此不管有无召唤,每至入冬天冷时,必定前来探望。平时倘若韩非远发病,只要差人来告知,也必定星夜赶来,但这一次却没有人前来告知。
铁良用说道:“先生的药十分灵验,家师服用后已无病痛之苦,只是家师久病难治,自知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他常与明镜大师谈论佛学,听大师谈起生老病死人生轮回,后来便停止用药,我屡次相劝,家师却……。哎!”
潘策说道:“人病了自然要吃药,就是三岁的小孩子也知道,这个秃驴不知劝人向善,反倒害人性命,哼!”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在坟前诵经的和尚。
那和尚就是铁良用所说的明镜大师,韩非远晚年,有感于一生杀孽太重,因此时常做些济贫救难的事情,这个明镜大师就是去年间他从山外救的一个落难之人。
铁良用说道:“先生不要错怪大师,这都是家师自己的意思,大师也曾劝家师用药,但家师却说,他一生杀孽太重,因此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先生的药虽能消除病痛,却无法让人恢复年轻,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先生的药丸效果非凡,家师每次服用,都觉得全身病痛立刻不见,如同年轻十岁一般,只是药效一过,病痛反而更胜从前,脏腑抽搐,经脉颤动,如同被抽筋剔骨一般,浑身瘫软毫无力气,只得不停的服药,原先每日只需两丸药即刻一日无忧,现在一天则需要五丸药。哎!家师一生好强,实在是不愿性命全维系于一粒药丸。”
说起药丸的功效,潘策心中有愧,韩非远从三十岁开始,挑战天下武功高手,当年商家镖局的镖主商镇南使得一手好刀法,更兼铁掌刚猛无敌,据说能击碎坚石,宋金交界之间常有绿林人物出没,但凭着他的名头,二十年间走镖从未失手过。
韩非远前去向商镇南讨教,但任凭他如何挑衅,商镇南就是不肯出手,甚至当韩非远把剑架在脖子上时也不肯出手,韩非远无奈,只得扮作蒙面的劫匪,在商镇南押镖的途中与他交手,一番苦斗,终于将商镇南打成残废,但他自己也被商镇南的一双铁掌震得心肺受损,经脉错乱,好在他当时正值壮年,仗着身体强健,调息了半年才能再次提剑。
这些他年轻是落下的伤病,到了晚年已经无法控制,全仗着潘策的药物才得以活命,这药丸中有一味药叫做神仙草,服食后可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内的真气,不仅可以抵抗病痛,还可以使人感觉精力充沛,其实就是透支人体内残存的真气。因此药效一过,病痛反而更胜从前,一般的一生倘若知道神仙草的功效,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用在病人身上,但潘策只想保住韩非远的命,好让他传授玉郎武功,因此便在药丸中加入神仙草的浆汁,让他长期服用,至于日后韩非远病势如何,到并不怎么挂在心上。
只是他没有想到,韩非远的死竟然也与这神仙草有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但韩非远一死,自己又到哪里去寻一个如此的高手传授玉郎武功,当年的血海深仇又到何时才能了断,想着,不由得仰天叹息,悲戚的说道:“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呀!”
这句话说的真情流露,铁良用只当他是伤心韩非远的死,不由得大为感动,这里居住着许多被韩非远救助的落难之人,也不过是在韩非远的坟前掉几滴眼泪,之后就个寻个的乐子去了,感激之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说道:“这是家师一生的武学心得,家师感念先生的妙手之情,临终时曾有交代,让我将这些相赠与先生。”
潘策大喜过望,韩非远虽然死了,但能得到他的武学心得,也算不枉费这许多年来自己的心血,也不推辞,急忙接在手中,脸上的悲戚一扫而空,迫不及待的打开册子,认真的看来起来。但开头的几张却不是剑谱,而是练气之法。
“取铅汞为二气,指脏腑为五行,分心肾为坎离,以肺肝为龙虎,用神气为子母,执津液为铅汞。”他行医多年,自然知道这是练气的法诀,只是这法决与先前韩非远传授他的真气运行之法似乎大为不同,不禁面露疑惑,问道:“这似乎是道家的修真之法。”
铁良用说道:“家师隐居前,曾遇到一位神仙,那神仙自称有五百岁,却仍旧箭步如飞,精神异常,家师与他谈论三天三夜,受益非浅。后来自创化剑之法,常说倘若能有所成,天下将无人能敌,只是要练这化剑之法,先要修炼导气之术,这就是修炼化剑之法的秘诀。”
潘策将信将疑,问道:“铁兄可曾见前辈练习这化剑之法?”
铁良用说道:“前些年我曾见家师练习此法,相隔五步,以气为剑,可将蜡烛切断,家师曾说,倘若练到最后,可在百步外取人性命。”
潘策大为高兴,他知道铁良用是个忠厚之人,倘若他说亲眼所见,那就必定是真的,连忙将册子收在怀中,说道:“铁兄是前辈的唯一高徒,可曾修炼化剑之法?”
铁良用摇摇头,说道:“家师曾有意将此剑法传授于我,只是我天生鲁钝,资质太差,家师的无敌剑法尚且学不好,如何能练习这样精妙的武功。”
潘策又往后翻看,韩非远的这个册子对化剑之法费笔甚多,并有多处注释,足见他对这化剑之法的看重,只在最后才附上无敌剑法的图谱及内功心法。这一趟收获超出预期,不由得心满意足,将册子收入怀中,说道:“前辈如此高看潘策,让潘策感激不尽。”
挥手招来玉郎和贱奴,将所携带的药材以及配制好的药丸尽数摆在韩非远的坟前,领着玉郎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前辈一生行侠仗义,济贫助困,晚辈虽不能列于前辈门墙之下,但承蒙相授毕生武学,自当以前辈的侠义之举为范例,倘若学有所成,必将行侠仗义,济贫助困,不负前辈遗志。”
其实韩非远一生醉心武学,所求的不过是世人眼中的天下第一的名号,只是到了晚年有感于杀孽太重,才做几件扶危助困的侠义之事,所求的不过是解脱罪孽。
只是这会谁也不会前来指责他的话,毕竟人死万事皆休,就算是说几句恭维的话,也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认真。
潘策将那些药材以及配制好的药丸在坟前烧掉,心中说道:“你虽然死了,但难保在阴间不会受到病痛之苦,我将这些药材以及配制好的药丸烧给你,也算对得起你的相赠之情。”
在坟前祭拜一番,铁良用引着潘策在屋前坐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端来茶水,潘策抚摸着女孩的头说道:“一年没见,铁梅也长的这么高了。”
铁良用嘿嘿的笑着,露出一脸的憨厚。
潘策扭头看四周,身旁的几间屋舍已是人去屋空,能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了,这里最多时差不多居住着四五十人,现在则只有不足二十人,大多数都聚在一处听一个说书的瞎子讲故事,山中土地有限,本不足以供养这许多人,全赖韩非远用自己的钱换来粮食资助,如今韩非远死了,这些人也作鸟兽散。
潘策感慨的说道:“哎!韩前辈生前收养的那些落难之人,想不到都是忘恩负义之徒,危难之时见人心,如今天下大乱,世人连知恩图报的心思都没有了。”
铁良用说道:“先生错怪他们了,家师死前曾有交代,让我们在他过世后拆毁屋舍,离开这里,他一生醉心武学,结下无数的冤仇,生怕身后会有人前来寻仇,殃及这些无辜之人,因此将所积攒的钱财尽数散于大家,好让他们各奔前程,寻条活路。”
潘策问道:“铁兄也要走吗?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还不如呆在山里清净。”
铁良用说道:“家师有命,我不敢不从,但师徒一场,总要略尽孝心才好,我想为师傅守孝三年,然后在离开这里。”
两人随意的说着,不一会话题又转到无敌剑法上。
铁梅给潘策送了茶水,走到玉郎身边,说道:“玉郎哥哥好久不来了,到我屋里歇会吧!前些时候我听瞎子大叔讲了个有趣的故事,好玩的很,我讲给你听好吗。”
铁梅也是自小在山中长大,身边缺少年龄相仿的玩伴,因此每次玉郎来,她总是前前后后的跟着。
玉郎见师傅谈性正浓,拉着贱奴躲在屋后,说道:“姐姐跟我一起去吧!铁梅妹子讲的故事可好听了,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聂隐娘的故事就是从她这里听来的。”
贱奴摇摇头,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万一待会大爷寻不到我,又该生气了。”虽然心里也很想去,但想起潘策那恶狠狠的目光,还是忍住了。对她而言能躲在屋后,避开潘策的目光,已经很不错了。
玉郎说道:“那好吧!等咱们回去了,我在把铁梅妹妹讲的故事说给你听。”
避开潘策的目光,贱奴靠着屋子的墙壁坐在地上,赶了一上午的路,早就累的精疲力竭,要是能有张床躺上一会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想法对她而言实在是过于奢侈,能这样不受干扰的坐在地上歇一会,已经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瞎子坐在凳子上讲着什么,声音隐隐传来,好像说的是什么鬼怪故事。十几个人或站或坐的围着他,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咧着嘴笑。
贱奴向往的看着,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幸福了,虽然他们生活的并不富裕,并且要面对繁重的劳作,但他们却能在劳作的间隙,享受难道的快乐,没有人呵斥他们,也没有人打骂他们,要是自己也能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想归想,但贱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发出无奈的苦笑。
几个正在听故事的人发现了坐在地上的贱奴,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一个一脸麻子的年轻汉子指着贱奴,坏笑着说道:“三哥,瞧见那边的丫头了吗?听说她天生就是一个下贱胚子,潘先生就时常的这么骂她。”
三哥一脸的木讷,看了一眼贱奴,疑惑的说道:“我瞧着她挺本分的呀!她来咱们这里也好几次了,没见她做出什么下贱的事呀!”
一个大脚婆娘轻蔑的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说道:“呸,瞧她那样子,长的一对勾魂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没听瞎子说吗?那些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都是这副样子,你现在瞧着她怪可怜的,没准一到晚上就变成妖精了,你少看他几眼,当心被勾了魂去。”
大脚婆娘的话立刻引来周围人的哄笑声,贱奴羞愧的低下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嘲讽了,但随着年龄一天天的长大,她的心中越来越生出抵触的情绪。
对于潘策,她有着天生的恐惧,但这些人为什么也要侮辱自己呢?她听玉郎说起过,这些人都是被韩非远收留的落难之人,他们和自己无冤无仇,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为什么他们也要这样对自己。
麻子脸嘿嘿的笑着挤过来,凑在大脚婆娘的身边,说道:“是呀!三嫂,你可要把三哥看住了,当心他被狐狸精勾了魂去,那你就要守寡了,嘻嘻。”
三嫂白了他一眼,骂道:“去,毛还没长齐的家伙,也来和我说笑。”扭头看见他男人盯着贱奴看,心中生出一股醋意,说道:“看什么看,真想被她勾了魂去。”
几个人正说着,一个挑水的汉子走了过来,那汉子身材魁梧,脸色黝黑,停在麻子脸面前,睁大一对眼睛瞪着他,说道:“你又在这里说别人的坏话。”
麻子脸似乎有些畏惧,避开他的目光,嘟囔的说道:“这些话又不是我说的,不信你问潘先生去。”
挑水的汉子看了一眼贱奴,目光中露出些许的同情,说道:“潘先生说的话多了,你却总记住这些,像个乌鸦一样在人前搬弄是非。”
麻子脸说道:“你这么向着她说话,是不是看上她了。”
挑水的汉子说道:“我只是看她可怜,咱们不该欺负她。”
麻子脸说道:“你知道吗?潘先生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贱奴,这两个字你认识吗?可没有一个字是好的,只有做了见不的人的事,才会被人这么叫。不信你问瞎子去,他就认识这两个字。”
挑水的汉子说不出话来,贱奴的名字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不过心地稍微善良些的人,都不会这样公然的说出来。
麻子脸更加的得意,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宋先生虽然将她养大,却从来不把她当人看,也不让她管自己叫师傅,而是让她管自己叫大爷,你们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管别人叫大爷吗?嘿嘿,只有勾栏院里的窑姐才这样叫。”
贱奴虽然不知道窑姐是什么,但看他说话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听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所有的人都能听见一样,不由眼泪倏然落下,只觉得上天对自己是如此的不公,让自己受尽了世间的羞辱。
心中突然间生出一种怨恨来,瞪着眼睛看那麻子脸,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融入到目光之中。
麻子脸指着贱奴说道:“你看,你看,她要来勾我的魂了。”
铁良用听见众人的吵闹声,正要过来查看,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后响起几声骆驼的喷嚏声,不由得一愣,这里山路崎岖难行,根本就没有人饲养马匹等大型牲口,最多也就是养只驴子役使,还需提防被山中的猛兽吃掉,怎么可能有骆驼。
正犹豫着,只见两峰骆驼从树林后转了出来,前面的一峰骆驼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脸的红光,显得精神矍铄,一柄长刀横亘在腿间,后面的骆驼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星目,背上也背着一柄长刀。
少年看见铁良用等人,对老者说道:“师傅,应该就是这里了。”
老者一言不发的点点头,少年催动骆驼,紧走几步,来到铁良用面前,扬着脸,倨傲的说道:“韩非远是住在这里吗?快叫他出来。”
铁良用愤然站起,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我师傅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潘策见这两人身上都带着兵刃,并直接大喊韩非远的名字,没有半点的尊敬,估计是来寻仇的,心想这两人既然敢来寻仇,武功自然不弱,铁良用却只有一人,一旦动手,自己不帮忙都不行,可是心里又不愿搅入这样的争斗。连忙拉住铁良用的衣袖,小声说道:“铁兄切勿急躁,先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在说。”
老者听到铁良用的话,目光中突然精光大声,说道:“你是韩非远的徒弟,好的很!好的很!韩非远,你这缩头乌龟,我找了你快十年,你却躲在这里,怎么,还不出来么?”突然看见铁良用身上的孝服,脸色突然一变,问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韩非远死了吗?”
潘策挡在铁良用身前,躬身一礼,说道:“韩前辈已于月前仙逝,哎!人死如灯灭,还望这位前辈以慈悲为念,将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吧!”只盼着能劝住这老者,哪怕只是一时也行,只要自己离开这里,就算他们打翻了天也无所谓。
那老者眼睛瞪起眼睛,骂道:“放屁!”
潘策被他骂了一句,不由得脸色难堪,只是他年轻时喜读兵法,颇有韬略,知道示弱于人,隐忍不发乃是以弱胜强的唯一办法,并不像一般习武之人一样只会呈勇斗狠,将脸皮看的比命还重要,容不下一点的羞辱。
贱奴躲在屋子后面偷看着,听到那老者骂潘策,潘策却不敢发作,突然觉得心中十分的痛快,竟然对那老者生出崇拜之情,幻想着倘若自己是那老者,也这样威风凛凛的将潘策骂上几句,不知潘策还敢不敢打骂自己。
玉郎和铁梅从屋里跑出来,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凶。”那些听瞎子说书的人也围拢过来,只是不敢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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