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赵宜宁顾峥是古代言情《我夫权倾朝野,我娘宠冠后宫》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萧绾”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纯古言甜宠权谋】都说晋嘉公主自幼娇宠,金尊玉贵,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赵宜宁满不在乎,裹紧羊皮,扮猪吃虎,卷就完事了!未婚夫想跑路?慢走不送。渣男想近身?有多远滚多远。她躲得了明枪,挡得了暗箭,只想安安静静地护着母妃终老。可是有一天,那个权倾朝野的顾峥竟然说要娶她?皇帝:完了……贵妃:完了……赵宜宁:完犊子了,这个男人谁斗得过啊!(非重生非穿越,聪颖娇软小公主vs腹黑大权臣,甜就完事了~)...
主角:赵宜宁顾峥 更新:2024-01-17 0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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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宜宁顾峥的现代都市小说《我夫权倾朝野,我娘宠冠后宫》,由网络作家“萧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宜宁顾峥是古代言情《我夫权倾朝野,我娘宠冠后宫》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萧绾”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纯古言甜宠权谋】都说晋嘉公主自幼娇宠,金尊玉贵,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赵宜宁满不在乎,裹紧羊皮,扮猪吃虎,卷就完事了!未婚夫想跑路?慢走不送。渣男想近身?有多远滚多远。她躲得了明枪,挡得了暗箭,只想安安静静地护着母妃终老。可是有一天,那个权倾朝野的顾峥竟然说要娶她?皇帝:完了……贵妃:完了……赵宜宁:完犊子了,这个男人谁斗得过啊!(非重生非穿越,聪颖娇软小公主vs腹黑大权臣,甜就完事了~)...
赵宜欢眼中的怒火更胜,直直地盯着赵宜宁,“老九,和怀瑾哥哥有婚约在,你很得意是吗?”她扬唇冷笑,“裴哥哥不会娶你的,你哪点配得上他,妄想用一纸婚约困住他,做梦!”
见小十二哭得厉害,赵宜宁把小十二护到身后,转眼看向旁边。
这个话题,她不想同赵宜欢争辩。
赵宜宁不理会,让赵宜欢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她正在气头上,忽然瞧见赵宜宁发髻上有支玉簪。
赵宜宁素来不喜欢穿金戴银,今日头上只插着几只朱钗点缀,外加一支玉簪。
簪体雪白如雪,在乌黑的发丝上格外显眼。
“这个玉簪是怀谨哥哥送给你的吧,你也配戴,摘下来!”赵宜欢就像失了理智般伸手来抢。
赵宜宁撇开赵宜欢的手,为防赵宜欢再抢,她摘下玉簪握在手里。
赵宜欢却仍不肯罢休。
清秋忙喊道:“五公主自重!”
这话对赵宜欢而言毫无作用。
江尧巡视宫闱,正好路过这儿,看见这一幕,他箭步过来,拽住赵宜欢再将之推开,好让她离九公主远些。
赵宜欢被江尧一推搡,脚下不稳,跌倒在地,她指着江尧怒道:“大胆江尧,你不要命了!”
江尧挡在赵宜宁面前,横剑冷言:“五公主,保护九公主是卑职的职责,也是陛下的旨意,还请五公主对九公主客气些。”
赵宜宁看着地上的赵宜欢,不言一字,由着清秋替她拍平衣裳上的褶皱。
被个侍卫推搡,赵宜欢颜面尽失,更加失了理智。
她看着江尧,恨得咬牙切齿,“我要去见父皇,让父皇杀了你!”
江尧拱手:“五公主请自便。”
“发生了何事?”
裴怀谨的声音传来,赵宜欢愣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微微啜泣起来,和之前那等强势泼辣的模样判若两人。
裴怀谨走近,看了赵宜宁一眼,见赵宜欢跌坐在地上梨花带雨,他忙俯身去扶,“五公主这是怎么了?”
“谨哥哥你来得正好,我不过同九妹妹争执了两句,九妹妹竟敢唆使这个侍卫欺辱于我!”
裴怀谨眉宇深锁,看着赵宜宁问,“九公主,五公主此话当真?”
“谨哥哥,我没有,我……”
赵宜宁还没说完,裴怀谨肃然打断她的话,“不管发生了何事,五公主是九公主的姐姐,九公主都不该纵容奴才以下犯上!”
赵宜宁唇还微张着,被裴怀谨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她忽然不想再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江尧朝着裴怀谨抱拳,“裴世子,此事与九公主无关,冲撞五公主的是卑职,裴世子有什么不满尽管训斥卑职!”
赵宜欢从地上站起来,还在埋头抽泣,一副柔弱不已又委屈至极的模样。
裴怀谨好似心疼了,给了她一方锦帕擦眼泪。
赵宜宁沉默不语,目光落在了锦帕上,锦帕一角绣着合欢花。
裴怀瑾安慰赵宜欢道:“五公主,九公主平日千恩万宠,难免骄纵,还请五公主看在臣的份上,别同她计较,今日之事还请多担待。”
赵宜宁神色淡然,“谨哥哥,你不用替我说话,我们直接去父皇那儿说吧。”
赵宜宁转身就走,没有给谁阻拦她的机会。
承元殿前,赵宜宁走上丹壁,顺便将手一松,任那支玉簪在台阶上磕了个支离破碎。
他若珍视,她必珍视,他若不屑,玉石在她眼里也好比碎石一堆,没什么可遗憾的。
“九公主这是做什么?”裴怀谨在身后问。
赵宜宁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到了承元殿外。
总管太监张福泉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赵宜宁来了,拱手:“见过九公主,公主来得正好,陛下正要派奴才去找公主。”
“父皇要见我?”
张公公回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信阳长公主和太傅大人在里面,是为了今日尚学殿课考的事来的。”
“晋嘉来了?”
她父皇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赵宜宁走进大殿,敛裙跪下叩首,“儿臣给父皇请安。”见信阳姑母也在,又拜,“姑母万安。”
“九公主来得正好,我和太傅刚看完你的策论,特地来你父皇这儿,与你父皇一同探讨你的课业。”
“你先起来。”
“谢父皇。”赵宜宁站起来,见她父皇的书案上摆着一份策论。
她站得远,只看得见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答卷。
裴怀谨和赵宜欢也跟着进了承元殿。
赵宜欢应该是跟来告状的,不知是不是被严肃的气氛给镇住了,暂时没有说话,行礼请安。
启帝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赵宜欢垂着眸子,“回父皇,儿臣和怀瑾哥哥是跟着九妹妹来的。”
信阳长公主言:“这儿没有五公主的事,五公主且先到旁边等候。”
赵宜欢点点头,站到了殿旁。
信阳长公主走了两步,到了赵宜宁面前,看着赵宜宁说:“九公主读书的本事欠缺些,我与太傅都知道,陛下也心知肚明,可九公主今日的策论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赵宜宁听着这话怪怪的,索性直接问:“姑母这是在夸晋嘉,还是想说别的?”
启帝看了看策论,“晋嘉,你的这篇策论当真是你所写?”
“皇兄还能不认得九公主的字?连我这个不常见她的姑母都认得。”
赵宜宁云里雾里,“父皇,儿臣的策论怎么了?”
还没人给她个答案的时候,外面又传来通禀:
“陛下,安国公来了。”
赵宜宁回头瞧了瞧,安国公身着朝服站在外头,身边还跟着几个大臣。
朝中的大臣她不认得几个,他们身材魁梧,看着像武将,又是跟着安国公来的,应该裴家的下属。
他们说是找他父皇商议南疆的事,瞧见她父皇有别的事要打理,本来想回避,却被她长公主一句“不是外人”给留下,也站到旁边等待。
赵宜宁还是一头雾水,她早知道答卷恐怕不能让姑母满意,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气得她姑母来找她父皇告状。
“父皇,儿臣可以看看策论吗?”
启帝点了头,示意张福泉拿过去给她。
赵宜宁接过答卷,一眼瞧过去是熟悉,第二眼便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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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熟悉是因为上面的字迹跟她的字迹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并不是她的答卷,上面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没写过。
赵宜宁没急着申辩,耐心看完了全部。
策论写得很好,有条理,有文笔,是称得上让人眼前一亮的佳作,只是通篇都在阐述丞相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写顾峥如何救了大启,让大启从腹背受敌,被北袁和南梁夹击的局面走出来,一跃成为能和北袁平起平坐的大国;如何推行变法,使得物阜民丰;如何严于律民,使得夜不闭户,天下大同……
通篇都是赞美,夸得顾峥简直不像大启的丞相,而是天上的神,拯救苍生,无所不能。
她姑母应该很喜欢这样的文章,可是她父皇恰恰相反。
策论将大启的强盛全归功于顾峥,抹去了大启帝王的殚精竭虑,将她父皇置于何地?
她若写了这样一篇文章去赞颂顾峥,赞颂夺了她父皇君权的人,她父皇又该怎么看待这个他疼了十六年的女儿?
赵宜宁心下复杂,看完便道:“父皇,儿臣写不出这样的文章。”
信阳长公主启唇:“九公主自然写不出,所以才会让文华殿的人代笔,你只需背下来默写就好。”
“姑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兄,臣妹觉得这份答卷不像是出自九公主之手,才让人去查。”信阳公主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道,“文华殿有个小吏说晋嘉公主给了他不少银子,让他作这样一篇文章来应付课考。”
赵宜宁再看了看手中的答卷。
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这样的才华,可是字迹却像她的,不就是要让她坐实在课考上弄虚作假?
课考弄虚作假也没什么大不了,传出去她只是名声不好,可是这样的文章会寒了她父皇的心,毁了她父皇对她的疼爱和信任!
赵宜宁只觉得后背发凉。
“父皇,儿臣没有做过的事,儿臣不会认,上次在行宫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赵宜宁沉着冷静,接着说,“父皇知道儿臣从不在意课考的结果,书儿臣读了,但儿臣没有五姐姐聪明,读不出什么大学问,诗词歌赋是不如诸位哥哥姐姐,但儿臣从不引以为耻。”
她父皇神色凝重,姑母则是一副想看她如何辩解的样子,都默默听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大家都觉得这是儿臣的短处,以为儿臣会竭力弥补,可就算靠着此等手段弥补了这次又怎样?”赵宜宁抬眼看向她父皇,“父皇对儿臣万般疼爱,从未嫌弃过儿臣蠢笨,一次刮目相看也不足以夺了五姐姐才女的风头,那么儿臣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你与裴世子就要完婚,之后不用在尚学殿读书,这次课考兴许是你的最后一次,赢了这次不是空前光彩?”
赵宜宁看向说话的信阳长公主,“姑母以为的光彩,并非晋嘉看重的光彩。”
信阳长公主的脸色沉了几分,拖过她手中的答卷道:“你说这不是你的答卷,可上面的字迹却是你的,你又如何解释?”
赵宜宁神色依旧淡然,方才那些只是她说在前头的话,说完了才好来说答卷的事。
“父皇,儿臣们平日所用的纸笔都是由尚学殿发放,因南疆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母妃一直在缩减后宫开支,所以儿臣们用的还是去年的陈纸。”赵宜宁道,“直到前几日内府才送了新纸去尚学殿,儿臣也让清秋去领了儿臣的那份回来。”
赵宜宁接着说:“因为儿臣时常告假,随父皇从行宫回来后又染了风寒,搁置了学业,所以儿臣还有好些陈纸没有用完,丢了可惜,就没有随大家弃了陈纸用新纸。”
赵宜宁看向清秋提着的书匣,“儿臣从尚学殿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寝宫,父皇大可看看儿臣书匣里装的纸可否与这答卷一样。”
清秋随即上前,取出了公主书匣里的纸呈给陛下。
都是书写用的纸,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可仔细看看就能看出两种纸有差异。
陈纸因为存放时间长的缘故,微微有些发黄,加之受潮,摸着会比新纸更柔软。
她的书匣里装的全是陈纸,怎会用新纸来作答。
要模仿她的字迹不容易,所以这张答卷一定早早就备好了,绝不会是今天仓促写的。
可惜,他们显然没料到她一个千恩万宠的公主,竟会放着新纸不用,用他们已经赏了奴才的陈纸……
信阳长公主道:“什么新纸陈纸,就算在这儿的都是陈纸,也不能证明你今日没有用新纸作答。”
“儿臣们能领多少纸笔墨都有定数,那些新纸儿臣还没用过,都放在儿臣寝宫里,父皇和姑母可派人取来核对数目。”
启帝点了点头,“晋嘉一向乖巧,朕也不信她会在课考上弄虚作假。”
“安国公他们还在这儿呢,皇兄未免太偏袒九公主。”信阳长公主不禁抱怨道。
启帝轻责,“放肆,晋嘉也是你的侄女,她平日学业不佳,你这个做姑母不知多提点,还小题大做,成何体统。”他不耐烦地招了招手,示意信阳长公主等人退下。
赵宜宁知道,这件事是由信阳长公主出头挑起,她父皇就算还了她清白,也不会当众处置这个幼妹,一句责备是想让此事了结。
她父皇要和安国公他们商议政事,她也不能久留。
在众人打算行礼告退的时候,赵宜宁忽然敛裙跪下,“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赵宜宁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的裴怀谨,而后看向她父皇,神色认真,“儿臣恳求父皇收回成命,解除儿臣与裴世子的婚约!”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惊的惊,愣的愣。
连信阳长公主都皱了眉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启帝更是震惊,万分严肃地问:“晋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殿中只剩赵宜宁一个人还泰然自若,她道:“儿臣知道,儿臣不喜欢裴世子,不想嫁给他。”她稍稍侧眼,“父皇不妨问问安国公和裴世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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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赵宜宁,徐徐摇了摇头,用修长的手指轻掸去灰烬,淡然收回目光,移步离去。
顾峥没有怪她,也许在顾及这儿是皇宫,她又是公主。
赵宜宁从前觉得裴怀谨寡言少语,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人的冷漠孤高,裴怀瑾远不能及,大概是因为顾峥大权在握,而裴怀瑾只是出身好。
“公主,从前奴婢听说朝臣们见顾相犹如见阎王,今日一见才深有体会,一个眼神都让人不寒而栗。”清秋小声叹道。
赵宜宁点点头,深感认同。
他脾气看上去不太好,加上权侵朝野,可不得这样,在他当上丞相前,百官见她父皇也是怕得紧。
清秋想起一事,道:“公主,临州的刺客果然是南梁派来的,顾相这些年对内把持朝政,对外热衷杀伐,可谓立敌无数。”
“前朝的事我不关心,天下的事更用不着我过问,他把持朝政也好,热衷杀伐也罢,只要我的亲人都好好的,我和他就是水火不相干的人。”赵宜宁凝着眸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沉沉地说,“除非,我四哥的死真的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四哥的死被所有人说成自尽,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可她那时在场,虽然不知道城楼上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时上面竟没有一个侍卫在,不是另有隐情?
不止她怀疑,这些年她背地里也听到了不少说法,有人说丞相那个时候刚刚独揽大权,不把她父皇放在眼里,但是他视有能耐的皇子为大患,而她父皇一句“堪当大任”,把她年仅十六岁的四哥推到了风口浪尖。
防患于未然也好,立威也罢,他们说总之是丞相杀了她四哥,还将一切伪装成她四哥是自尽。
这样的说辞,赵宜宁不知真假。
众多兄弟姊妹里,她四哥最喜欢的就是她,从小教她读书写字,教了她很多,最后更是用性命告诉她一个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越是身在高位,这个道理她越得谨记,高墙之内的蠢笨未必是坏事。
赵宜宁自以为她已经做得很好,没想到还会在她身上花心思,比如刘美人。
刘美人诬告她杀人,究竟有什么内情?
“对了,公主今早让奴婢去打听事有眉目了。”
赵宜宁微微侧眼,示意清秋说。
“是元淑妃替刘美人打点了一番,让刘美人能去伴驾。”
赵宜宁神色平静,她猜到了。
路过辰曦宫旁的一处园子,赵宜宁听见里头的声音很耳熟,停下脚步听了听。
“五姐姐,求你救救我母妃吧!”
“唉,你母妃落到了贵妃手里,谁救得了她?”
赵宜宁站在墙后,光听声音她都知道,在里头的是她五姐赵宜欢,还有刘美人生的六公主赵宜静。
“可是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元妃娘娘,还有五姐姐你!”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赵宜静脸上。
赵宜欢打了她,还冷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母妃自作自受,关别人什么事!”
赵宜宁透过石窗缝隙看了一眼,都是公主,赵宜欢坐在石桌旁,而赵宜静像个奴才一样跪在她跟前,捂着脸泣不成声。
清秋低声叹道:“刘美人未免太糊涂,就算为了六公主,也不该做出昨日那等蠢事。”
清秋是在觉得赵宜静可怜,是可怜,她们母女从前在宫里就抬不起头,靠着元妃庇佑才有一丁点立足之地。
周围那么多奴才都站着,赵宜静身为公主,却连赵宜欢身边的奴才都不如。
赵宜欢呢,不仅安坐,还拿着个绣绷若无其事地绣着花。
“老六,你给我听好了,有些秘密最好烂在你肚子里,别祸从口出,既害了你娘,还害了你。”赵宜欢将绣绷丢进篮子里,让宫女收拾。
赵宜静眼见赵宜欢要走,忙上去拽住赵宜欢裙摆,“五姐姐的话我明白,可是母妃正在昭华宫受苦,求五姐姐救救我母妃……”
“滚!”赵宜欢毫不留情地踹开她,移步朝院门走来。
赵宜宁站在院子门口,没打算回避,与出来的赵宜欢碰了个正着。
元妃膝下三子一女,赵宜欢也是元妃唯一的女儿,千恩万宠地长大,时时刻刻展现着她身为公主的高贵自傲,在奴才面前是这样,兄弟姊妹面前也是这样。
长幼有序,赵宜宁颔首见礼,“五姐姐安好。”
赵宜欢看见赵宜宁,先是一惊,而后又有些担心,担心老九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她平静下来,挤出笑容:“九皇妹怎么在这儿?”她又回头,对赵宜静说道,“六妹妹你求我做什么,九妹妹不是在这儿?让贵妃娘娘高抬贵手,不就是九妹妹一句话的事?”
赵宜欢扬了扬唇,言罢就带着人走了。
赵宜宁留心到了宫女抱着的绣筐,里头放着赵宜欢方才没绣完的东西,匆匆一瞥,像朵合欢花。
等人走了,赵宜宁进到园子里,见赵宜静还在原处,方才是跪着,如今则是跌坐在那儿,梨花带雨。
“六姐姐快起来。”
她让清秋去扶,谁知赵宜静竟自己爬起来,抹着眼泪一路小跑着走了,连招呼都没同她打一个。
赵宜宁不觉得奇怪,刘美人母女一直依附元淑妃,不敢有半点和她们昭华宫亲近的举动,为了不惹元淑妃母女生气,赵宜静素来连话都不敢同她说一句。
她之所以进来,不过是为了赵宜欢说的“秘密”,可她还是低估了刘美人母女对元妃的忠心。
听说御驾一回宫,她母妃就将刘美人召去了昭华宫,也不知问出了什么来了没。
昭华宫。
这儿的气派恢弘仅次于凤仪殿,数十年来由贵妃萧氏独住,在这个没有皇后的启宫里,昭华宫也和凤仪殿无异。
萧贵妃坐在殿门口台阶上,身着金丝银缕绣制的华服,梳着如云的发髻,头上簪戴的花冠金步摇皆不是凡品,加上贵妃年轻时就是大启第一美人,如今年逾三十,不仅没有失色,还更添风韵,宛如一朵牡丹绽放于殿阁之上,华贵雍容。
一番对比之下,广场两边的嫔妃都显得小家子气,泯然众人。
数十年来,萧贵妃独得圣宠,谁都知道贵妃萧氏就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离后位不过一步之遥。
赵宜宁进昭华宫的时候没听见什么动静,以为大伙都散了,没想到都还在呢。
她娘治宫严谨,就是脾气不大好,身边的宫婢太监个个敛声屏息,时刻小心侍奉。
不止她母妃在,其他嫔妃大都在场,站在两侧,默不作声地看着。
广场正中,刘美人不声不响地趴在长凳上,衣裳上已透出了点点血迹。
两个太监站在左右两侧,拿着带血的木仗看着刘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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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到了该收场的时候。
萧贵妃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缓缓站起身来,扫了奄奄一息的刘氏一眼,睥睨众妃,“都给本宫擦干净耳朵听清楚,谁敢动我儿晋嘉一根汗毛,本宫便要谁不得好死!”
众嫔妃战战兢兢地称俯首称是。
“宁儿。”
听见她母妃喊她,赵宜宁欠了欠,“母妃。”
“大下午的,刚回来就没了人影,跑哪儿去了?”萧贵妃一改方才的严肃,笑着朝赵宜宁招招手,“饿了吧,跟母妃去用膳。”
赵宜宁绕过刘美人,在嫔妃们的注视下走到她母妃身边。
萧贵妃牵起女儿的手拍了拍,挽在怀中笑叹,“阿娘的乖宝。”她一边带着女儿进去,一边淡淡吩咐,“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抬下去,本宫得了空再与她细算。”
“九公主真是好命,能投生在贵妃娘娘肚子里,人不聪慧又怎样,有爹娘疼爱,还有谁能欺负了她不成。”
“是啊,还有裴世子那样的好夫婿,就连元妃娘娘的五公主也只有羡慕的份。”
“五公主人倒是聪慧,课业好得连太傅都夸,听闻五公主一直都爱慕裴公子,可那又怎样呢?”
外面嫔妃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萧贵妃只嫌吵嚷,吩咐宫人关上殿门。
赵宜宁跟着她母妃坐到坐榻上,她问道: “阿娘,刘美人招了吗,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平日里对元妃唯唯诺诺,如今嘴倒是硬,我且看她能撑到几时。”萧贵妃轻揽着女儿的肩,“乖宝,这件事有阿娘处置,别放在心上,这次是阿娘疏忽,往后谁也别想在宁儿身上打半分鬼主意!”
赵宜宁点点头。
天明。
赵宜宁睁开眼,她又做了那个梦,大概是因为她昨日见到了顾峥,哪怕只是一眼。
他冷若冰霜的样子,和梦中倒是很像。
现在她身在昭华宫月华台,这儿是她的寝宫。
身下的床宽大软和,天丝织成的床单被面细腻柔软,床幔用的织锦寸锦寸金,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重瓣荼蘼。
她所有贴身的东西都用水沉香熏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赵宜宁起身撩开床幔,从陈设到器皿,看得见的皆是世上最好的东西。
倘若梦境成真,这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公主醒了。”清秋招呼着几个宫女过来服侍她起床。
除了清秋之外,她身边还有三个一等宫女,两个女官,数十个二等宫女和三等宫女。
不管是更衣还是梳妆,身边都有一群人服侍。她们簇拥着她,人多却不乱,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赵宜宁在镜前梳妆,问道:“刘美人怎么样?”
“贵妃娘娘将刘美人关在刑司,那本是处置罪奴的地方,嫔妃被丢到那儿去可是天大的耻辱,还得祸及六公主,真不知她此番冤枉公主图什么。”
赵宜宁心里明白,那必得是有人给了她天大的甜头,就在赵宜欢说的“秘密”里。
八月初一,南疆传来战报,大启打完了最后一场仗,至此南梁覆灭,大启与北袁平分天下。
安国公提前一个月从南疆启程,早早地回了京中给启帝报喜。
启帝龙颜大悦,还不等大军凯旋就在前朝设了庆功宴,犒赏安国公府还有元家人,又在后宫设宴款待了女眷。
这两日赵宜宁染了风寒,在寝宫休养,没去尚学殿读书,今晚也没去长庆殿的夜宴。
赵宜宁坐在床边,抱着书本苦读,为过几日的课考抱佛脚,身边只留了个清秋照顾。
“阿嚏!”赵宜宁揉了揉塞塞的鼻子。
清秋急忙过去关上窗户, “夏秋更迭,忽冷忽热的最是容易染风寒,怪奴婢大意,没及时为公主添衣。”
“不打紧,我也是人,人食五谷,哪儿一辈子有不生病的。”赵宜宁瞧了瞧,床边的烛台已经烧没了一大截,“长庆殿那边该散了吧。”
“今日元妃娘娘和五公主定是出尽了风头。”清秋叹道,“不过那又如何,凤印还是在贵妃娘娘手里,今日的夜宴依旧是娘娘主持。”
赵宜宁心下平静,她没有多大的野心,也不需要风头,她只要她和她母妃一世平安顺遂,只要她四哥亡故的真相水落石出就够了。
“宁儿,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母妃回来了。
萧贵妃进了月华台,瞧见殿里没有一处不妥才走到床边坐下,温柔地笑了笑:“宁儿在看什么?”
“在看太傅先前布置的功课。”
清秋欠身,“回娘娘的话,尚学殿过几日要课考,公主正在用功呢。”
“这些之乎者宁儿若不喜欢,不看也罢,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萧贵妃拿过女儿手里的书合上,放在到床头,“太傅总说你读书不用功,阿娘几时在意过?阿娘只要宁儿一生安宁康乐,将来嫁个好夫婿就够了。”
赵宜宁抱住了她母妃,“阿娘真好。”
萧贵妃忍俊不禁,“都是要及笄的孩子了,还撒娇,这样舍不得阿娘,再过几个月出了嫁又怎么得了?”
“阿娘觉得宁儿应该嫁给谨哥哥?”
“当然,天底下还找得出第二个像他一样好的男儿?既有家世,又有才学,孝顺谦和,对你也不错。”萧贵妃轻拍着女儿的背,“怎么,宁儿不喜欢他?”
“也不是。”赵宜宁摇了摇头。自古皇族的婚事就不能用“喜不喜欢”来说。
“宁儿,倘若他不好,你五姐姐也不会伸长了脖子盼着你父皇收回成命。”萧贵妃叹道,“老五是个胆大的,敢把心思表露在脸上,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盼着进裴家的门。”
萧贵妃松开赵宜宁,看着女儿,轻抚着她的侧脸,“她们都是痴心妄想,天底下唯有我儿才配嫁得世间最好的儿郎。”
赵宜宁心里藏着一些话,从临州回来至今都没敢对她娘说,今晚也不是个合适的时候,没有再往下说。
萧贵妃安顿赵宜宁睡下,亲自拉过锦被替女儿盖好,还像小时候守着女儿睡觉一样,轻拍着被褥。
在父母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赵宜宁刚闭上眼,听得外面有人急匆匆禀道:“贵妃娘娘,刑司那边传来消息,刘美人暴毙身亡。”
“怎么回事?!”萧贵妃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即便心急也压低了声音,怕吵到女儿休息。问了一句就起身离开,交代清秋等人照顾好公主。
她娘走后,赵宜宁徐徐睁开了眼。
她父皇把刘美人交给了她娘处置,如今刘美人还没定罪就死了,她娘多少会沾上干系,而且“暴毙”二字背后定还有别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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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主意,可我要推出去的人不是六姐姐。”赵宜宁沉沉地说。
“你既然知道他们给你设了圈套,为什么不告诉娘?不止不告诉,还想着将计就计,你知不知娘有多担心,万一有差池,万一你中了他们的圈套……”萧贵妃越说越急,“你若嫁给了元诚那样的人,这辈子可就毁了!”
她娘很少冲她发火。
赵宜宁起身,走到她娘身边坐下,“阿娘,女儿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从前需要阿娘保护,如今女儿得学会保护自己。”她接着说,“不告诉阿娘是怕阿娘担心,也怕阿娘在气头上去找元昭仪算账,让事情不了了之,只有将计就计才能给他们教训。”
“宁儿,不是娘有意要把你当个孩子护着,而是娘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尝够了世间的辛酸,娘从前过很辛苦,才希望你能能无忧无虑。”萧贵妃紧抱住了赵宜宁,凝着眼眸说,“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很任性,听不进你外祖母的话,如今后悔也晚了,娘怕你哪日也像娘一样任性,做些傻事。”
赵宜宁不知道外祖母是谁,母亲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就连父皇也对她母妃的家世闭口不谈。她也不知道她娘的过往,只知道阿娘现在除了她和父皇之外一无所有。
萧贵妃看着赵宜宁,正色道:“宁儿,娘要你答应娘,今后要听娘的话,不可再意气用事。”
“女儿当然会听娘的话。”
萧贵妃摸了摸女儿的脸,轻言:“等你父皇下朝,咱们去你父皇那儿吧。”
“阿娘不是刚从承元殿回来吗?”赵宜宁云里雾里。
“你父皇上朝去了,等他回来,会有话想和咱们说的。”
承元殿。
赵宜宁跟着她母妃来到这儿的时候,其他的嫔妃也在殿门外,她们都知道她父皇今日心情不佳,在这儿等着给她父皇请安。
嫔妃们刚向萧贵妃见了礼,元婕妤也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台阶。
有嫔妃言道:“听闻陛下已经给六公主指了婚,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时间紧,贵妃娘娘怕是有的忙了。”
“既是陛下的旨意,本宫辛苦些也无妨,只要能让公主嫁得体面。”
元婕妤欠了欠,轻笑道:“嫔妾不过病了一段时日,鲜有与各位姐妹见面,听闻六公主被贵妃娘娘接到昭华宫小住,这才过了多久,贵妃娘娘就教会了她自己寻夫君,巴巴的贴上我们元家么?”
一道冰冷的目光投来,元婕妤立马噤了声。
从前有元昭仪在,她狐假虎威口无遮拦惯了,但被贵妃这一瞪,瞪得心里发憷,毕竟上次挨打的痛她还没忘。
“陛下驾到——”
她父皇下朝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皇叔,七皇叔睿王也在其中。
大殿里,嫔妃们见礼后站到两侧,毕恭毕敬,没人敢吭声。
赵宜宁也随她娘站到了一旁。
启帝走到主位上坐下,扫视了一眼嫔妃们,尤其多看了看贵妃和赵宜宁,神色十分冷漠。
元婕妤大着胆子问道:“臣妾瞧着陛下仿佛不大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婕妤劝道:“无论发生了什么,还请陛下宽心,以龙体为重。”
启帝收回目光,谁也没看,目视前方,对睿王道:“既然贵妃在这儿,你且把那使臣的话再说一遍。”
睿王神色凝重,拱手称是,面向贵妃和赵宜宁,缓缓开口:“贵妃娘娘,九公主,袁国使臣方才在朝会上呈了国书,说袁国齐泰帝因重病缠身,无力打理朝政,已将皇位让给了宽王景毓,自己为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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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说到这儿顿了顿,沉下眼接着说:“袁国新帝求娶我大启九公主为皇后,说只要九公主愿嫁,他将一世善待公主,立九公主的子嗣为太子,且无论有何变故,永不废后。”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哗然。
赵宜宁心里一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他娶我做什么?”她看向父皇,急问,“父皇,这到底怎么回事?”
“袁国不肯要你六皇姐,执意要迎娶你去做皇后。”
有嫔妃笑说:“公主昨日光彩照人,想必连北袁新帝都知道公主美若天仙,对公主垂涎三尺。”
开什么玩笑!
就一天的工夫,袁帝上哪儿知道?
再说了,北袁也是大国,要什么美人没有,那新帝若真如此肤浅,仅因美貌就许她这等承诺,千古明君齐泰帝怕是不会把皇位传给他。
“咱们现在还忌惮着北袁,这要求,怕是不好拒绝。”
“是啊……何况咱们之前说了要给公主,如今人家要九公主,陛下还能食言?”
“先前不是说六公主去了只能给老袁帝当嫔妃,人家新帝却求娶九公主为皇后,可见有多重视这次的两国联姻!”
启帝被嫔妃们吵得心烦,怒斥:“都住口!”
嫔妃们战战兢兢,不再言语。
“晋嘉,你怎么看?”
赵宜宁沉下心来,北袁请求归请求,她父皇还没点头,她用不着慌乱,欠身道:“父皇,儿臣……”
她刚想说她不愿意远嫁,她母妃将她拽到身后站定。
萧贵妃对启帝言道:“陛下,婚姻大事岂由得了孩子自己做主。”
赵宜宁骇然,她母妃好像不希望她拒绝。
“母妃……”
“宁儿,这件事父皇和母妃自会考虑,该去尚学殿了。”萧贵妃侧眼吩咐清秋,“送公主去尚学殿。”
清秋欠身应道:“是。”
“母妃!”
“宁儿你忘了吗,你方才答应过母妃,会听母妃的话。”
赵宜宁皱起眉头,她父皇也让她先去尚学殿,像是有意让她回避。
她无奈,只好先离开。
尚学殿里面也是一样吵嚷:
“你们听说了吗,北袁要娶九妹妹当皇后。”
“很光彩么,听说北袁的皇帝都快五十了!”
“不是老皇帝,是北袁新登基的皇帝,原是袁帝的侄子,只因袁帝无子,收了他当养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这么说来,九姐姐的命可真好,能做袁国的皇后。”
“背井离乡,长途跋涉,用身子去换两国和平,是好命?”
“可是人家袁国没说是和亲,而是用的求娶二字,十分诚恳,还说会立九姐姐的孩子为太子,且永不废后。”
赵宜宁在尚学殿窗外听到这些话,无论好的坏的,都是一样扎心。
和亲也好,求娶也罢,远赴北袁都让她无法继续留在她母妃身边。
今日的课,赵宜宁上得格外煎熬,太傅大人讲的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实在没心思。
下了学,赵宜宁走得很快,只想快些回到昭华宫,问问母妃今早为何拦着她,为何希望她去做那个所谓的皇后。
赵宜宁刚到昭华宫外就看见张公公候在外面,还有几个小太监,都是她父皇身边的人,说明她父皇在里头。
她正要进去,张公公却上前拦了她,“公主,陛下在里面和娘娘说话呢,公主不宜打扰。”
赵宜宁皱了皱眉头,以往她父皇和母妃说话的时候,没人拦过她。
她看向主殿,见殿门紧闭,所有的奴才都被赶到了外头,连佩如都在外面。
“啪”的一声,殿中有人摔了茶盏。
赵宜宁心里一惊,接着就听她父皇呵斥道:“是朕这些年对你太好了吗,让你为所欲为,忘恩负义,不惜背叛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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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言重了,臣妾没有这些心思,臣妾活到现在,唯一的祈盼就是宁儿能有个好归宿,除此之外,臣妾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你若别无所求会背弃你的承诺?别忘了,要不是朕,你何来今日的荣华!”
赵宜宁越听,心里捏的越紧。
自她懂事以来,父皇和母妃一直相敬如宾,从没发生过争执,就算父皇有时厚待元氏,惹了母妃生气,也会放下帝王的姿态,来哄她母妃高兴。
今日的父皇,让她觉得陌生。
今日的母妃,也让赵宜宁有些猜不透。
“你是朕的贵妃,生死都是,无论朕怎么待你,你今世都休想踏出宫门半步!”
忽然,殿门开了,她父皇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看见她,眼中又掠过一丝不忍,压着火气平和地道了句:“晋嘉回来了。”
“父皇,发生了何事?”
启帝没有多言,只道:“去看看你母妃。”言罢就移步离去。
赵宜静赶紧进了大殿,见她母妃坐在殿旁,同样的怒不可遏,扬唇自言自语:“说我背信弃义,他又何曾兑现当初的承诺!”
殿中好多碎瓷片,茶水也溅得满地都是。
赵宜宁还是头次在昭华宫看见这样的场面,忙上前问:“阿娘,你和父皇怎么了?”
萧贵妃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笑看着女儿:“宁儿回来了,没吓着你吧?”
“父皇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母妃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与父皇之间有什么承诺?”
“这是娘与你父皇的事,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些。”萧贵妃沉了口气,缓缓起身朝着主位走去。
“阿娘希望女儿嫁去北袁?”
萧贵妃止步不前,微微回头,“宁儿你也看见了,你父皇未必会一直对咱们好,母妃什么都不怕,只怕将来护不住你,不得不替你多做考虑。”
“去北袁,就是母妃的考虑?”
萧贵妃落座主位,唤了宫女们进来打扫大殿。
赵宜宁走到她娘身边,伏在她娘膝侧,望着她娘。
萧贵妃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宁儿啊,做北袁的皇后不比做国公府的世子妃强百倍?你看昭惠长公主,这把岁数还得替儿子操流言蜚语的心,整日寝食难安。”
“做了皇后就不用操心?母妃在宫里待了二十多年,不是不知道宫里的女人有多辛苦,何苦还要送女儿去那高墙里。”
“那不一样,皇后是正妻,不用为了位分争得头破血流,而袁国也许诺会立你的孩子为太子,你也无需为你孩儿的前程担忧,如今是皇后,将来是太后,一世荣华。”
“倘若他们食言呢?”
萧贵妃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宁儿,娘让你去北袁自有娘的道理和打算,娘和你说过,无论娘做什么,都是盼着你好。”
“那阿娘呢,女儿走了,剩下阿娘一个人,如今父皇又怨上了阿娘,阿娘你怎么办?”
“只要宁儿好好的,阿娘就好好的,旁的都不重要。”萧贵妃笑了笑,“何况你贵为北袁皇后,你父皇忌惮北袁,也不敢真把娘怎样。”
佩如从外面回来,脚步匆匆,道:“娘娘,陛下方才解了元昭仪的禁足,传元昭仪去承元殿伴驾。”
萧贵妃沉着眼眸,神色稀松平常。
“我与你父皇同床共枕二十余载,会不知道你父皇的脾性?”萧贵妃深深地沉了口气,道,“随他吧。”
尽管她母妃说着不在乎,赵宜宁却难以安心,安抚好她娘之后,来了承元殿见她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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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晋嘉公主是晋嘉公主,何来辜负一说?”裴怀谨漠然言道,“难道你当真以为晋嘉公主会倾心于你?真是笑话。”
“裴兄想笑只管笑,睁着眼睛看好了,看谁能笑到最后。”元诚也懒得再搭理裴怀谨,移步要走。
“你刚才说昭仪娘娘给你出了主意,什么主意?”裴怀谨侧眼问道。
“当然是能成为九驸马的主意!”元诚扬唇一笑,“裴兄和五公主的大婚推迟,正好有空来喝小弟的喜酒,还请裴兄一定要赏脸。”
裴怀谨一下子锁紧了眉宇,回头冷盯着元诚。
元诚已经收回目光离去。
“世子,看来这元公子对九公主是势在必得。”
裴怀瑾哂笑,“他元诚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娶晋嘉公主?”
“元公子有战功傍身,颇得陛下欣赏。”
“战功?他那也叫战功?几时单枪匹马冲锋陷阵过,不过是躲在他爹身后白捡功劳而已。”裴怀谨收回目光,很是不屑,“他的荣耀不也跟如今的蜚短流长一样,几分真,几分假,他自己心里清楚。”
青墨劝道:“公子还是别管元公子的事,先顾好眼下吧。”
“哪儿还有什么眼下,若说有,就是千万不能让晋嘉公主跳元家这个火坑!”裴怀瑾沉了口气,加快脚步朝着主殿走去。
三日后,昭华宫。
今日内府送了赵宜宁及笄当日穿的衣裳来,赵宜宁换上,给她母妃瞧了瞧。
萧贵妃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赵宜宁,欣慰地叹:“我儿长得真美。”
“阿娘也美,阿娘当年及笄的时候一定美得不可方物。”
萧贵妃沉下眸子,眉间凝着淡淡的忧虑,像遗憾,又像有什么苦楚。
赵宜宁察觉到了她娘的异样,忙问:“阿娘怎么了?”
她跑到她娘身边坐下。
“娘看着你一转眼就长成了大姑娘,心里高兴。”萧贵妃抱住女儿,“宁儿啊,不管今后娘还能不能陪着你,你永远都是娘的心头肉,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知道,娘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
“好好的,阿娘怎么说这样的话?”
赵宜宁云里雾里,她娘这话,就像今日要送她出门子一样。
不止今日,她娘前些天也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赵宜宁松开她娘,见她娘眼里竟然含了泪,她皱眉,“阿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女儿?”
萧贵妃摇了摇头,“没什么,阿娘只是高兴。”又看向案几上,“还有几件,宁儿一并试试,若是不合身就让他们拿去改。”
赵宜宁哪儿还有心思试衣裳,她迫切地想要得个答案,正要追问,宫人来禀:“贵妃娘娘,叶婕妤带着十二公主来给娘娘请安。”
赵宜宁回头,看见了站在外头的叶婕妤和十二,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起身走回殿里。
叶婕妤还在给萧贵妃行礼,小十二已经迫不及待感叹:“九姐姐好美啊!”
赵宜宁忍俊不禁,摸了摸十二的脑袋:“我们小十二也是个美人胚子呢。”
叶婕妤笑说:“九公主快别夸她,越夸她越皮,成日没个公主的样子。”
叶婕妤带着小十二坐到殿旁,对萧贵妃道:“娘娘听说了吗,最近外面的流言不止没有平息,还闹得越来越沸沸扬扬。”
萧贵妃道:“恶人自有天收,本宫如今只盼着宁儿的及笄大典一切顺利。”
“五公主的大婚推迟,而六公主……”叶婕妤顿了顿,道,“听闻袁国使臣再过两日就要到了。”
萧贵妃沉默了片刻,挤出笑容,“不说这些,宁儿,十二公主在这儿怕是坐不住,带妹妹出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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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宜宁早看出十二那皮猴子待不惯,心早已经飞去了外头。
她带着十二来到御花园,今日她没有玩耍的心思,让十二的乳母陪着十二在前面跑,她和清秋慢步跟在后面。
赵宜宁略微回头问:“清秋,你有没有觉得母妃最近有些怪怪的。”
“自公主退婚以来,娘娘挂念公主的终身大事,时常郁郁寡欢,是不如从前心宽。”
赵宜宁摇摇头,好像不全是这个原因。
小十二跑得快,赵宜宁遣了其他宫婢太监跟上,看顾好小十二,她身边只留了个清秋。
走到御花园深处,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
“下雨了,公主先到旁边避避雨,奴婢去给公主拿伞。”
赵宜宁点了下头,就近站到了一处殿阁的房檐下。
这雨说下就下,还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
檐下滴起了水,像珠子一样落在地上,汇成了小水泊。
赵宜宁百无聊赖,低头看着水珠在泊里砸起小水花。
忽然,有人也进了檐下,就站在她身边,和她一样背靠着墙,看着外面的秋雨。
赵宜宁转眼看去,他明明目视前方,没有看她,却显得很局促。
从前离他太近,是她不适应,如今她反倒越来越坦然,不安的成了他。
裴怀瑾没有说话,赵宜宁也只当他是个路人,可她刚垂下眸子,耳边就传来一声:“晋嘉公主近来一切可好?”
赵宜宁没有看他,出于客气,淡淡应了声:“还行。”
“那些流言……”
“流言而已,平常心就好。”
“可臣方才碰见了十二公主,连十二公主都在数落臣辜负了公主。”
“都是过去的事了,哪儿来什么辜不辜负,回头我会去和十二皇妹说,世子不用放在心上。”赵宜宁大大方方地看向他。
裴怀谨自顾自地说:“她说公主之前染了风寒,卧床休养了好几日,那几日臣在宫里却浑然不知,没有问候,更没有探望,真是……”
若只是这样,他心里的愧疚还算轻的,偏就是那几日,他不仅没有关心过她的病,还在给五公主讲学……这些晋嘉公主都知道,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公主不怨臣吗?”
“怨,怎么不怨,裴世子在临州行宫与元昭仪联手,想将我推入深渊,承元殿里一纸墨宝险些陷我于不孝不义之地,我也是人,哪儿能当没发生过。”赵宜宁扬了扬嘴角。
裴怀谨眉宇深锁,人也怔了怔。
这些,她也都知道?
刘美人杀那宫女的事,他知情;李侍书写的那篇策论,是他亲手变作了她的字迹……
如此说来,那日她在御前求陛下收回成命,该是对他有多失望!
裴怀谨心里就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难受至极,人也陷入沉默。
来之前他准备了好多话,来这儿也不是偶遇,而是他刻意打听过她在这儿。
他不怨流言苛责,有些事若早说出来就好了,他还有道歉,还有补偿的机会,她那些默不作声的忍受才让他如火焚心。
他竟在她的注视下,一次次伤害她,鬼迷心窍啊真是!
人越是悔不当初,越是急着想要弥补。
一阵风吹来,卷了不少雨丝袭向屋檐下。
裴怀瑾解下披风,想替她披上抵御风雨。
赵宜宁的余光察觉到了,毫不迟疑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公主……”
“世子对我从无半分了解,这点风雨,我不怕。”赵宜宁看了裴怀谨一眼。
她不止不怕吹风,还拂了袖,径直走入雨中,淋着冰凉的秋雨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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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昭仪唯一庆幸的是,陛下没有拦着她见几个儿女,他们还能常来她这儿陪她说说话。
主殿里,元昭仪坐在主位上,单手支颐,已是焦头烂额。
三皇子赵诲坐在殿旁,道:“好好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母妃,背后恐怕有人捣鬼。”
“还用你说,一定是昭华宫的人干的,亏得母妃你还想让兄长娶赵宜宁,贵妃如此精于算计,娶她女儿不是引狼入室?”
“你懂什么,九公主一定得嫁我们元家,越是此等风口浪尖,越不能放手。”元昭仪揉了揉额角,“如今百姓都向着她,说她天性善良,体恤百姓,却把安国公府和咱们元家贬得一无是处,倘若她嫁进元家,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赵诲附和:“母妃说得是,若元家真的不堪,九妹妹岂会嫁进来。”
“可是她与兄长相识至今,也不见她有多喜欢兄长,反倒利用兄长带走了赵宜静那个贱人!”
“那又如何,咱们已经给足了她颜面,此事不宜再拖延,来软的不行,那就另想对策!”元昭仪看向殿门,皱眉问道,“诚儿呢,不是说他向陛下请了旨,今日要来看本宫么?”
元昭仪遣了奴才出去瞧瞧。
“母妃还想着赵宜宁的婚事,可怜女儿和裴哥哥的大婚被迫拖延,遥遥无期!”赵宜欢委屈至极,拿起手绢抹了抹眼泪。
“哭什么,流言而已,用不了几日就会平息,何况母妃如今被禁足,这样送你出嫁也不光彩。”
“女儿就是不服气,眼看着婚期将至,偏出了这档子事!”赵宜欢忿忿,“别让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否则我要她好看!”
八皇子赵谚淡淡道:“阿姐,你应该庆幸,事情还没有更糟,幸好赵宜静管住了嘴,否则她再吐出些东西来,母妃岂只是被禁足这样简单。”
“谚儿说得没错,欢儿你就是沉不住气,这点还不如你八弟。”
赵谚挺直了腰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母妃说过,儿臣将来是要做太子的,眼光应放得长远。”
赵诲的眸色暗了下去,谁也没看,沉默不语。
“娘娘,公子来了。”
太监禀报的声音刚落,元诚就进了大殿,沉着脸色,也是一样的焦灼。
“侄儿给姑母请安。”
元昭仪来了精神,俯身虚扶,“诚儿免礼,快告诉姑母,坊间的流言都平息了吗?”
元诚愁容不减,摇了摇头,道:“不止没有平息,还愈演愈烈,不堪入耳。”
元昭仪脸上顿时浮出怒色,猛得拍了案桌一巴掌,“怎么回事,府署衙门都是死人吗,由着街井小民如此议论公主驸马!”
在座的人闻言,没有一个心烦的,赵宜欢更是又噙了泪。
元诚眉宇紧锁,“说来侄儿也纳闷,从前无论是什么流言绝传不过一日,府署衙门会管,长宁卫也不会坐视不理。”他接着道,“这次奇了怪了,听说府署衙门每日都在抓人,可流言还是屡禁不止。”
元诚说如今流言传遍街角巷尾,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了,还编做歌谣唱唱跳跳,数落安国公世子朝秦暮楚,负心薄幸。
“母妃,闹成这个样子,女儿还有什么颜面出去见人!”
“百姓奚落的又不是你,是怀瑾。”元昭仪问元诚,“安国公就没想想法子?”
“安国公戎马一生,什么风浪都见过,唯独没经历过蜚短流长,听闻昭惠长公主已经连着两日进宫求见陛下,请陛下降旨处置造谣生事的人。”元诚又言,“陛下今日召了裴世子进宫,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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