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樱江隐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版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由网络作家“明月落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是作者“明月落枝”写的小说,主角是顾樱江隐。本书精彩片段:“好的啊。”胭脂觉得自家姑娘真的是开窍了,懂得亲近二房自己人了,越发欣慰的絮叨起来,“姑娘日后可要好好对待小公子才是啊,小公子身体不好,又没有父母亲陪伴,在这府里,姑娘就是小公子唯一的亲人。”顾樱心里听得难受,嗯了一声,亲自去厨房给顾宁做了好一些吃的,然后将东西送到沐风斋。翠灵坐在屋子里的熏炉旁打盹儿守夜。顾樱又送了个镯子,那丫头才肯出去睡觉。......
《完整版报告夫人,小公爷他又去进修男德了》精彩片段
她很享受现在这般静谧又波澜不惊的时光。
因为她知道,很快,顾嘉与江隐私会的消息就会不胫而走,传得满城皆知。
可顾老夫人不能将顾家所有姑娘都搭进去。
为了其他姑娘的名声,她只能找一个理由,只说顾嘉与江隐本就是定下的婚约。
江隐到伯府,不是私会,而是来提亲的。
这样既能保住顾嘉,也能保住顾家其他姑娘。
除了此路,别无他途。
她越想,越觉得畅快,站在祠堂门口的时候,顾嘉死气沉沉的朝她看来,竟然提不起半分力气跟她争吵。
“大姐姐,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么?”
顾嘉惊愕的抬起头,“顾樱,你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这个蠢货,你怎么会——”
她不敢相信,止住声音。
顾樱目光柔和的落在顾嘉苍白的脸上,扬起嘴唇,露出完美一笑,“我得好好想想,大姐姐到时候与江隐大婚,该送什么贺礼才好。”
顾嘉气得咬牙切齿,疯疯癫癫的扒着祠堂大门,冲顾樱嘶吼,“不可能!顾樱你这个贱人!你胡说!我不会嫁给江隐!我只会嫁给小侯爷!小侯爷是我的!你这种蠢货怎么配得上小侯爷!”
到这种时候了,顾嘉仍旧在做梦。
顾樱甚至有些同情可怜她,露出怜悯的笑意。
“你那是什么笑!给我收起来!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顾樱越是平静,顾嘉越是癫狂。
“大姐姐,你可还记得顾敏姐姐?”
顾嘉这下彻底僵硬的滑坐在地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樱想起上辈子自己得知的真相,痛心道,“你的双生同胞姐妹,顾敏,十岁那年冬天,落入人高的池塘里,被拉上来的时候,人已经僵硬了,死得不明不白,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就连刘氏自己这个做娘的也这么以为,可我知道——”
她脸色淡嘲,一字一句,吐出两个字,“不——是。”
顾嘉猛地抬头,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顾樱你胡说什么!”
“大姐姐就不怕大伯母知道?”
“你敢——”
杀人诛心,顾嘉惊恐害怕的表情,已经让她达到了目的。
光是这一条消息,就够顾嘉在祠堂里喝一壶的,更何况,她还有后招在等着顾嘉。
顾樱弯唇冷笑,不再细说,转身离开祠堂。
“姑娘,事情都办好了!”
胭脂打了把青竹伞,笑着从窄门旁边的青石板甬道上小跑过来,到了顾樱身边。
小丫头将竹伞举过她头顶,替她遮住漫天飞扬的雪花,歪了歪头,笑得俏皮可爱,“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咱们巷子旁那几个婆子经常在那儿晃悠,就等着打探富贵人家后宅里的事儿呢?”
顾樱浅笑一声,“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与江隐私会,也如今天这般,他们将江隐送出伯府,却恰好被伯府门口的几个长舌婆子看见了,于是我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给小侯爷戴绿帽子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
胭脂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可真是个噩梦!幸好姑娘让奴婢去外头找人先蹲守着,江公子一出门儿,那人便故意叫嚷起来,嚷得全临安街都知道了。”
顾樱没再说话,今夜是他们的不眠之夜。
她也不能闲着。
刘郎中既然与刘氏关系匪浅,那弟弟的病,还得从刘郎中那里入手。
“胭脂,我们先去给阿宁送些吃的。”
“好的啊。”胭脂觉得自家姑娘真的是开窍了,懂得亲近二房自己人了,越发欣慰的絮叨起来,“姑娘日后可要好好对待小公子才是啊,小公子身体不好,又没有父母亲陪伴,在这府里,姑娘就是小公子唯一的亲人。”
顾樱心里听得难受,嗯了一声,亲自去厨房给顾宁做了好一些吃的,然后将东西送到沐风斋。
翠灵坐在屋子里的熏炉旁打盹儿守夜。
顾樱又送了个镯子,那丫头才肯出去睡觉。
顾宁仍旧窝在床上的被子里,双腿几乎不怎么动,整个人没有一点儿生气,死人一般靠在枕头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床顶。
他没有胃口,不爱吃饭,瘦得皮包骨。
顾樱送来的点心,他只吃了一口便吃不下,别开脸,“不想吃。”
顾樱哄道,“吃得多,阿宁的身体才能好起来。”
“好不起来了。”顾宁摇头,眼神有些空洞和涣散,“不要你同情。”
顾樱心口揪疼,看着顾宁被一个丫鬟折磨成这样,心里越发急切的想将他挪到暮雪斋自己亲自照顾。
胭脂担忧道,“这件事怕是老夫人不会乐意。”
顾樱略一思忖,“不光是老夫人,只怕刘氏也不肯。”
胭脂不忿道,“咱们二房的事凭什么要听大夫人的,姑娘,明儿你就去找老夫人去,咱们自己的小公子,咱们自己照顾!”
顾樱放下手里的点心,看着顾宁雪白得可怕的小脸,只觉得那皮肤里血管都清晰可见,让少年看起来就跟个行将就木的死人一样。
上辈子顾宁是在她与江隐成婚后的第二天死去的。
那时候她想回府看一眼弟弟的尸体,江隐却不让。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没能见上弟弟之后一面,只听说最后伯府用一卷破席将他收敛到棺材里,悄无声息送出城去,不知道埋在了何处。
顾樱越想,越觉得心口烧得慌,外头风雪呼啸的声音越大,她越觉胸口闷得发疼。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再让弟弟走上辈子的老路。
“今日事关顾嘉的终身幸福,刘氏却始终不肯将刘郎中供出来,胭脂,你说这是为何?”
胭脂想了想,她脑子笨,简单,只能随便猜测,“姑娘,难道刘郎中是大夫人的人?”
顾樱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弯起眼眸,赞赏的盯着胭脂,“大伯母的人,这个人,就很值得推敲了!是负责办事的人,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关系的人?”
毕竟有一次,她亲眼看见刘氏一根珠钗落在沐风斋里。
刘氏偶尔为了表现自己贤德,也会过来看望弟弟的病情,刘郎中也是刘氏的人外面专门找来的医术高明的好大夫。
那时她没多想,可现在想起来,就很微妙!
“江公子,您也听见了,我家姑娘是绝对没有喜欢过公子您的,您——离我家姑娘远点儿!”
看着被小小婢女护在身后,满脸惊恐害怕,恨不得离他十丈远的女子,江隐身形一顿,原本想抓住她质问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他皱了皱眉,想起自从遇见顾樱,她永远都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她分明喜欢他,想要他,纠缠他。
但她一个武将的女儿,不善装扮,行状粗鲁,又胸无点墨,身上没有半点儿可取之处,越痴缠越让人觉得厌恶。
可就算他再不喜欢她,也极享受她堂堂伯爵府嫡女每次偷偷见他闪耀着双眸的模样。
今日她的冷漠和疏离,让他格外意外和不舒服。
但兴许,是她开窍了,学会了用别的手段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不信顾樱会不喜欢自己,嘴角微勾,讽道,“顾二姑娘,好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重生后,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顾樱蓦的胸口僵滞,仿佛被一只尖利的手死死扼住了心脏。
她想起自己前世婚后种种凄惨遭遇,皆因这个男人不爱自己。
他折磨了她十几年,也糟蹋了她十几年,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任由所有人侮辱她欺负她,他甚至,在父亲战败之际,在皇上面前落井下石,污蔑父亲通敌卖国!
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捂不热!
既然如此,这辈子,她不会再犯贱去跪舔他,更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他!
她要让他和顾嘉这对狗男女,永远捆在一起!
顾樱深吸一口气,在男人沉沉的眸光中,一点一点将身姿站得挺拔,随后扶着胭脂的手,嗓音艰涩,却目光坚定道,“江公子说笑了,顾樱对江隐,绝无半点儿男女情意,更没有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还望公子自重!”
江隐剑眉微皱,“顾樱,你之前——”
“之前种种,都是大姐姐对公子有意,所有来往书信,香囊手绢,都是出自大姐姐之手,并不是胸无点墨,连字也写不好的我。”
顾樱缓缓笑开,那股前世积攒的害怕也一点点消失,只余满腔恨意,“顾樱有事,先离开了,公子自便。”
她再不是上辈子那个蠢笨的可怜虫。
她要一点一点,让顾嘉与江隐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日,只不过是个开始,来日方长。
江隐拧眉看着顾樱越走越远的背影,暗暗捏紧了拳头。
好个顾樱!
她定会再来求着他看她一眼的!
……
从御花园出来,顾樱根本没有去与那些少年郎君们听戏的兴致。
顾嘉定然也不敢在宫中逗留,今日宫中闹了这么大一出笑话,怕是瞒不住伯府那群人的耳目,绾妃的口谕很快就会到达祖母的耳朵里。
祖母偏听偏宠大房一家,如今二房就她一人带着个病弱的幼弟孤苦伶仃。
祖母若还像上辈子那般存了将她的婚约偷天换日给大房的心思,那她仍旧无法在伯府翻起身来。
这辈子,她再也不相信婚姻,更不相信男人……
是以这种为年轻贵女郎君们举办的所谓相亲宴会,对她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她现下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永安侯府这份婚约!
“姑娘,咱们真的不去烟雨水榭么,奴婢听说,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今日也在,要不,咱们去看看未来姑爷到底长什么模样吧。”
顾樱拦住胭脂,想起上辈子这位“姐夫”一路荣华富贵,飞黄腾达,连带着顾嘉也得了封荫,清丽的双眸顿了顿,“我们不去烟雨水榭。”
“那不是要错过见小侯爷的机会么?姑娘长居后宅,这么久了,也不知小侯爷生得什么模样呢……”胭脂惋惜道。
顾樱从宫门口疾步出来,找到顾家停在东华门外的马车,抬手敲了敲小丫头的头,“傻丫头,不必可惜,我知道在哪儿可以见到小侯爷。”
“啊?啊——!”
胭脂懵了懵,随后就被自家姑娘干净利落的一把拉上了马车。
马车从宫城出来,一路前往正阳大街。
胭脂头一回跟自家姑娘同乘一车,紧张得直揪衣袖,不时又疑惑的盯着自家姑娘看了又看。
顾樱拥着厚厚的狐裘,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回忆起上辈子的所有大小事件和细枝末节。
她要真正的重生,就要从斗顾嘉开始。
“傻丫头,你在看什么?”
胭脂慌忙收回目光,鹌鹑似的,“奴婢没看!”
顿了顿,又实在忍不住道,“姑娘,奴婢觉得你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姑娘胆子小,什么都听大姑娘的,根本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不改色的跟绾妃娘娘这般说话,还把大姑娘气成这样,而且……”
她斟酌着语气,“姑娘以前很喜欢江公子。”
顾樱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胭脂清秀的小脸上。
为了护着自己,胭脂被江隐命人划破了脸,破了身子,怀了孩子又被人恶毒的踹流产,一次又一次,她的身子彻底落败了下去。
可就算如此,她临死前,仍旧枯骨嶙峋的抱着她流泪,说话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姑娘,胭脂要走了,再也不能护着你了,你可要……好好的啊……”
顾樱一把抓住胭脂的小手,紧了紧力道,苦笑一声,淡淡的吸了一口气,将过往那些晦气的自己都忘了,嘴角莞尔出淡淡的弧度,“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家姑娘再不是那个胆小鬼,我要带着你这个傻丫头,吃香的喝辣的穿漂亮的!日后,也给你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胭脂蓦的羞红了脸,“哎呀,姑娘你说什么笑话呢!”
顾樱没说笑。
她纤手打起马车帘栊,看着马车一路出了汴京城门,往白雪茫茫的西郊行去。
栖霞山下,夕阳无限,远远的瞧见那人立在雪中修长悍利的身形,她眸光越发明亮起来。
“胭脂,走,我们这就去会会永安小侯爷!”
马车越来越近,在一处风景极美的雪地里停下来。
男人站在坟茔前,身躯挺拔高大。
听到马车动静,慢条斯理转过头,玉华般的美貌簇拥在黑狐毛领子里,漆黑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削红润的嘴唇,一股子桀骜矜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雪呼啸,白色雪粒纷纷扬扬。
那张脸,英俊非凡,眸若朗星。
就这么一错不错的向她看来。
江隐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手指狠狠一个用力,掐住她的下巴,“你说什么?!”
一个男人的尊严不容轻视。
更何况,他心中藏着掌控天下的抱负。
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更不容许一个原本自己就看不上的女人将他弃若敝履。
曲晚不畏疼痛,倔强的睨着他,“我、说、你、不、配。”
江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感到烦躁,眼前这个女孩儿,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此时,她眸色清冷如寒潭,让他有片刻愕然。
愕然过后,他心里便升起强烈的怒火。
“曲晚,你找死!”
曲晚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他五指掐得生疼,呼吸越来越困难。
可这比起上辈子那些痛苦的意难平来说,算不得什么。
她呵呵冷笑了两声,双手抱住他紧实的手臂,想起父亲教自己的那些功夫,屈膝,抬腿,用力,往他致命的双腿间狠狠一撞。
“啊!”
江隐生生退后两步,发出一声极压抑的痛吼,双眸燃起沸腾的怒火。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又被一只飞来的瓷瓶砸中了后脑勺。
这下,他站立不稳,晃了几下身子,彻底晕了过去。
江隐倒地之后,身后露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瘦弱小少年。
曲晚大口呼吸了几下,泪眼朦胧的看着顾宁脸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阿宁……”
顾宁惶恐不安的看着她,手不停的颤抖着,“死人了……死人了……”
曲晚飞快跑过去,将他瘦弱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阿宁放心,他没有死,只是晕过去了。”
“死了!”顾宁猛地抬起头,小脸白成了一张纸。
“他没死,你相信姐姐。”她将少年抱住,拉到床上,心疼的摩挲着他湿哒哒的小脸,哭笑不得,“阿宁对姐姐真好,知道姐姐被人欺负,还会帮姐姐,阿宁好样的,姐姐好爱好爱好爱阿宁!”
顾宁难以置信的掀了眼帘。
他长得跟个女孩儿似的漂亮,睫毛又长黝黑,又透着病态的苍白,似一只小奶猫儿。
现下呆滞的目光在姐姐脸上扫了扫,似乎在想,姐姐说爱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胭脂!”
胭脂原在外头望风,听到呼喊,急忙推门进来。
“姑娘,怎——”看到地上的人,惊吓道,“江公子这是怎么了!”
曲晚冷嗤一声,“祸害遗千年,他这种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
她也想现在就杀了他报仇。
可一刀给他痛快又怎么比得上慢慢折磨他来得爽快?
更何况,他一个活生生的榜眼郎,莫名其妙死在伯府,也说不清楚。
还不如,好好利用他,让顾嘉这辈子也做不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那——”胭脂上前探了探,长舒了口气,“果然还活着,姑娘,刘郎中好像被大房夫人那边叫走了,要是大夫人她们一会儿带人过来,看见江公子在这儿,我们还是赶紧跳黄河里洗澡去吧。”
曲晚小手抚着顾宁的后背,见他不抖了,双手捧着他的瘦得不成人形的脸,先安抚好他,“阿宁,姐姐现在有事要忙,你乖乖的喝完药睡觉好不好?姐姐明儿一定来看你。”
顾宁固执的摇头,漆黑的大眼睛,戒备的看着曲晚,“不要喝药。”
他不相信姐姐会来看他,会对他好。
“喝了药你才不会咳嗽,才不会难受。”
“不要。”
顾宁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缩进被子里,只冒出个后脑勺对着她,“不要……不要……不要喝药。”
曲晚心中叹息,姐弟之间的芥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除的。
她拍了拍少年后背,“好,先不喝药,你乖乖睡觉。”
被子里没了动静,少年趴着身子,瘦得没有肉的小脸颊泛着淡淡的绯红。
曲晚满眼爱怜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胭脂,我记得你力气很大。”
胭脂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扬起下巴,“还凑合。”
曲晚莞尔一笑,“汴京闺秀都骂我伯府二房是一介武夫,养出的女儿也是五大三粗的泼妇,我们不能让她们失望对不对?”
胭脂努了努嘴,“姑娘才不是五大三粗呢,明明比她们都好看多了!”
曲晚摇摇头,笑得无奈,“来吧,帮你家姑娘个忙,成了,以后赏你个诰命夫人当当。”
胭脂不是很愿意当什么诰命夫人。
她的梦想就是一辈子跟着姑娘。
姑娘嫁人,她就跟着一起嫁过去,给姑娘当牛做马。
“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开干!”
主仆两个自顾自忙去。
直到房门一关。
屋内床头的被子微微一动,一颗脑袋从被窝里冒出来,漆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细细呢喃,“姐姐真的会爱阿宁?”
……
忙活了大半夜。
曲晚总算能回自己院儿里歇了口气。
伯府又亮起灯笼热闹了一段时间。
胭脂出去探风,回来的时候笑盈盈的,“姑娘猜得不错,大夫人果然带着好乌泱泱一群人去沐风斋看咱们宁哥儿,结果宁哥儿睡了,屋里屋外没有丫鬟婆子伺候,自然也没有看到她们想要抓奸的江公子,大夫人那个脸啊,气得都绿了,现下回大房的院儿里去了。”
曲晚睡不着,被折磨惨死,再重新活一次,放谁身上都睡不着。
她燃了盏灯,端正身子,坐在书案前,执起毛笔,铺开一张白纸,写字。
“姑娘写的什么?”胭脂凑过去,一脸好奇,落了回水,姑娘竟会写字了,赶明儿她也跳一回河去。
曲晚怔怔的盯着那诗,苦笑一声,幽幽念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胭脂对自家姑娘越发崇拜,自然是无脑吹,“奴婢虽不认字,但姑娘写的真好看。”
“不识字不要紧,紧要的是,身为女子,不能随便爱上一个人,若那个人是错的,这份爱便是错,一处错处处错,到头来,只会叫人肝肠寸断,生不如死。”曲晚笑了笑,把那张纸递给她,“胭脂,拿去烧了吧。”
胭脂怔怔,“姑娘爱过人吗?说得头头是道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坏男人欺负过一样。”
可能姑娘明明还没嫁过人啊,哪儿来的这么多感慨呢。
曲晚吸了吸鼻子,心尖泛起一阵尖锐的疼。
她足足默了数息,垂下长睫,将所有情绪掩藏住,掷地有声道,“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
胭脂被自家姑娘眼里的冷意吓得不敢说话。
乖巧的抱着那张纸出门去销毁证据。
隆冬腊月的天,寒风簌簌,屋外雪下得很大,除了那树梅花,其他枝丫光秃秃的。
胭脂左右反复盯着这首诗,还是觉得姑娘写得很好。
她不忍心烧了,取了花锄,走到院中梅花树下,挖了个土坑,将它埋进土里。
随后起身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去。
待她走后,暮雪斋墙头一道黑影蓦的动了动,抖落了一身白茫茫的雪。
“世子爷,大晚上的,我们到东平伯府,翻墙窥美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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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完,便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沈竹语气微急,这人气势强大,揽着她娇小的身子跟座大山一般,她有些紧张,遂扬起小脸,认真解释道,“这大街之上,我们这样,被人瞧见了不好。”
时景寒低眸,只见这丫头杏眼柳眉,巴掌大的脸欺霜赛雪一般,竟然好看得出奇。
他没发现自己语气里难得的耐心,一本正经道,“未婚夫妻,被人看见了又如何?”
沈竹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传说中小侯爷轻浮浪荡,可这人分明冷得像个阎王,一丝不苟说出这种调侃之语,也没有半点儿浪荡下作之意,可就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小侯爷?您忘了。”她好心提醒,“三个月后,你我会退婚的。”
时景寒轻咳一声,冷白如玉的俊脸在大雪里更显清隽,得天独厚的容颜,看着就跟天神下似的。
“我没忘。”
说完,放开她。
那股只属于女子的温软清香从怀里淡去,时景寒淡淡的皱了皱眉,只觉得怀里一空,莫名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沈竹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随即又是一阵酸涩,经历过那种折磨,她其实很害怕跟男人靠这么近,也许,她这辈子都无法做到自然而然的跟男人相处和亲近,注定了要孤寡一辈子。
不动声色的远离他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然后将胭脂叫过来。
跟胭脂一同过来的,还有那个名叫怀安的长随。
两人一路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窄巷子里已经看不到江隐的身影了,沈竹没去看他被怀安打成什么样,她不在乎,也不想再浪费一点儿感情在那个人渣身上。
胭脂在,她便彻底舒了一口气。
不管是前两日,还是今日,她都是真心感谢苏桓风的帮助,于是关心的问,“今日风雪这么大,小侯爷怎么也在西市?”
汴京天气严酷恶劣,一到冬日,贵人们大多数都窝在金雕玉砌的府里围炉喝酒,欣赏美人跳舞,享受美食,鲜少还会有到西市来逛的。
可沈竹不知道,站在她身侧的,根本不是什么永安小侯爷,他是镇国公世子时景寒。
老国公曾经跟着太祖发于乡野,一起带着几百个农民一路打天下,从江州打到汴京,赵氏一族从龙有功,东黎建国之后,便被赐下丹书铁劵,敕造镇国公府,其子孙后代世袭罔替,是整个东黎王朝,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泼天荣耀。
时景寒跟随爷爷老国公经年在边疆从军,眉头总是皱着,行伍之人,一身杀伐之气,看着就不太好惹。
他对女子向来冷酷不讲情面,只是当沈竹身披毛茸茸的大裘,抬起泛着红晕的小脸,软乎乎的朝他看来时,他发现自己心尖一颤,就好似上辈子就认识她一般。
“陪人出来买鞍。”时景寒淡漠挑眉,语气几分讥诮,“你呢?当真为了江隐出府的?”
沈竹哭笑不得,忙竖起三根手指,与江隐撇清干系,“我也是来买鞍的,小侯爷,莫要开玩笑,江公子马上就是我的姐夫了。我只是想着,小侯爷送我一副好弓,我必须得选一副好鞍来配才是,小侯爷,你说是不是?”
看着小姑娘微红的脸颊,时景寒沉默了一会儿,“我对马鞍还算有些研究,替你选一选。”
沈竹红唇微张,本想拒绝。
但男人长腿往前一迈,显然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是以,当她视线扫过人群中同样一身湿漉漉的江隐时,眸光清澈淡漠,再也没有半点儿欢喜和波动。
她定定的望着绾妃,想起自己上辈子那个在边关的父亲,嘴角微微翘起,掷地有声道。
“乔瑛愿以父亲在边疆的功业起誓,若小女对江公子有半点儿男女心思,便叫我东平伯府二房一脉一败涂地,永无崛起之日!”
话音一落,众人愣住了。
衣香鬓影里的江隐,也愣住了。
乔瑛这誓太毒了。
东黎重文轻武,边关稳定多年。
就在近两年,边境和平告破。
羌族、草原等联盟骚扰边疆并且开始攻占东黎国国土,圣上怕了,朝中大多文人,无用武之地。
唯有东平伯府二房顾伯清的顾家军在边关势如破竹,轰轰烈烈将敌军打回了老巢。
乔瑛这番誓言,不但将她父亲的身家功名都赌上,更是赌上了整个东平伯府的将来和荣辱。
看来,她是真的不喜欢江隐。
周遭的贵女们看笑话般看着面色惨白的顾嘉,都传言说,伯府有位姑娘死皮赖脸勾搭着新晋榜眼郎,现在看来,死缠烂打的,不像是二姑娘啊。
顾嘉没想到乔瑛竟突然转了个性儿,放弃了江隐。
她只觉得难堪至极,丢人丢大发了。
可惜她大房比不得二房的荣耀,在绾妃面上说不上话!
“妹妹说这话,你让江公子情何以堪……”她弱弱的开口,企图再将视线转移到乔瑛和江隐的私情上来。
不过乔瑛却没给她机会。
她想起上辈子,顾嘉为了把她和江隐往死里捆绑,还设了一个小心机,顿时惊讶的轻呼一声,“啊,江公子身上那是什么?”
江隐眉头紧皱,仓促中,袖中落下一块绣着鸳鸯的丝帕。
乔瑛暗自冷笑,她不善女红,那帕子原是顾嘉送她用来讨好江隐的,可现在,正好让她抓住良机,反将一军!
贵女夫人们目光一转,一齐哗然,天爷,这可是私相授受的下流玩意儿!
绾妃原本苏展的眉头又皱了皱,“江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隐脸庞清秀,薄唇微抿,“臣不知,许是——”
他抬眸看了看在寒风中落落大方,没有半点儿羞怯之意的乔瑛,不知为何,心中一动。
但乔瑛岂会让他说出这帕子是自己的。
她笑盈盈的转过头,偏向顾嘉,纯白无辜的一张脸,幽幽道,“这不是大姐姐上个月说绣给未来姐夫的帕子么,伯父还说,大姐姐年纪已到婚配,不日便要好事将近。”
“是啊,老夫人和伯爷正要给大姑娘说亲事呢!”胭脂趁机补了把刀。
乔瑛笑意愈深,好样的胭脂。
“那时我还在猜大姐姐的良人是哪家公子,原来,伯父口中的佳婿,竟是江公子么。”
江隐握了握拳,也不知怎的。
乔瑛脸上坦荡明艳的笑容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明明喜欢自己,纠缠了他不短的时日……
可今日,她为何一改常态,转而撮合他与她大姐姐?
顾嘉恼羞成怒,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乔瑛,今日竟如此口齿伶俐。
“乔瑛,你血口喷人!这帕子,分明是你的!”
乔瑛无辜道,“全汴京都知道东平伯府二姑娘武将之女,不善女红,胸无点墨,我哪里会绣这么精致的鸳鸯手帕呢,娘娘是见过小女绣工的,娘娘,您仔细看看,这绣工,分明不是出自我手。”
她了解绾妃,前世,绾妃便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皇后与绾妃斗了五年,她在宫中事事掣肘,绝不会将此事闹大惹皇上不痛快,最多,就是当着今日众多高门贵女夫人的面儿,就如上辈子那般,将伯府与江家婚事板上钉个钉。
果然,绾妃命人将帕子取过来,视线意味深长的在乔瑛与顾嘉之间扫过。
她在后宫霸宠多年,这点儿陷害人的小把戏还瞒不了她的眼。
在她的宴上闹出这等幺蛾子,若要被中宫抓住了还不知又有多少麻烦事。
她抬手让乔瑛起来,冷冷斜了顾嘉一眼,“看来今日之事,不过是未来姐夫好心救了府中妹妹的小事,伯府好事将近,本宫也没什么恭贺的,这只翠玉镯子,便赏给大姑娘作贺礼吧。”
绾妃此话一出,大家似笑非笑,讳莫如深,也跟着一同道了喜。
顾嘉脸色越发惨白,就连怔愣中的江隐,也不解的看了一眼眉眼带笑的乔瑛。
“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随本宫走吧。”
绾妃身子倦乏,不愿在御花园多做停留。
伯府这笑话闹了半晌,现下贵女闺秀们正要兴致勃勃的去烟雨水榭听戏。
毕竟公子王孙们都在烟雨水榭。
永安侯家风流俊雅对的小侯爷,还有镇国公府那位几乎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神秘世子爷俞长彦,今日也会出席。
人群渐渐散去,只余东平伯府主仆几人。
顾嘉吓得浑身直发软,恨恨的剜了乔瑛一眼,“妹妹今日在宫中闯下大祸!回府之后,我倒要看妹妹该如何跟祖母和父亲交代!”
乔瑛冷笑一声,“绾妃娘娘金口玉言为大姐姐与江公子做媒,怎么算是闯祸?妹妹这是成全姐姐才是。”
“你——”顾嘉怒不可遏,可当着江隐的面儿,又发作不得,“豆蔻!我们走!”
顾嘉不顾形象,仓皇带着婢女离开,徒留江隐长身玉立。
他直勾勾的盯着乔瑛,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大手,似要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儿。
乔瑛飞快倒退几步,想到上辈子他对自己的折磨,反射性浑身发抖,严词厉色的瞪着他,“江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不受宠多年,生下顾嘉顾敏之后,就再没怀过孩子。
伯府几个孩子都是姨娘生的。
她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儿,难免会孤独寂寞——
“不会是姘头吧?”胭脂瞪圆了大眼睛。
乔瑛敛了敛秀眉,“现在还不清楚,我知道,阿宁不能再继续用刘郎中的药了。”
上辈子刘郎中在她的生命中只是昙花一现,她出嫁后,弟弟也死了,刘郎中不知去向,她也没打听。
不过她既然重生了,是该好好调查调查。
“胭脂,我们先回去吧,不要叫刘郎中等人有了防备,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不好查我们想要的东西。”
“是,姑娘。”
……
回到暮雪斋后,乔瑛郑重的将那把俪王弓挂在墙上。
胭脂收拾完,趴在桌旁,兴致勃勃的观赏那七颗散发着亮光的珠子。
“小侯爷赠姑娘七颗夜明珠是什么意思,奴婢非常明白,可赠一把弓,是什么意思呢?”
乔瑛立在俪王弓前,头微扬,目光清澈,“哦?你明白什么了?”
胭脂托腮,笑得揶揄,“七、颗、珠、子,就是我、的、妻、子的意思。”
乔瑛噗嗤一笑,“歪理。”
胭脂努了努唇,“奴婢在揣摩上意上还有那么一些许天赋的。”
乔瑛淡笑的看过去,“那你现在揣摩一下,你家姑娘在想什么?”
胭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姑娘在想,小侯爷送这么贵重的礼,我们该回什么好。”
乔瑛细眉一挑,“竟然真被你个小丫头猜中了。”
胭脂得意的笑起来,“嘿嘿,如何?奴婢斗胆再猜一下,姑娘要回什么礼。”
乔瑛眉毛继续高挑,等着胭脂的答案。
胭脂故作神秘的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须,幽幽道,“五日后,皇家冬猎会,姑娘想送小侯爷一只鹿,怎么样,奴婢猜得对不对呀?”
乔瑛哭笑不得,彻底被她猜到了。
鹿是仙兽,千年为苍鹿,二千年为玄鹿,皇家猎场每年都有十二只鹿被放出来。
若猎场上,谁将仙鹿猎下来,就能获得圣上的赏赐。
若不要赏赐,还能将所猎仙鹿送给自己想送的人,意思是,欠那人一个愿望。
只要那人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送仙鹿的人必须要做到。
她想过了,只能这般来答谢小侯爷的帮助之恩。
“二姑娘可在院子里?”
主仆两正说话,院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胭脂瞬间紧张了起来,“姑娘,咱们这小院儿平日里来的人可不多,夜已经深了,谁会来找姑娘呢?”
“没事儿,你出去看看。”乔瑛自己倒了杯热茶,徐徐喝了一口,“天塌下来,自有你家姑娘顶着。”
胭脂放了心,出去开门,看见青碧提着灯笼,引了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子站在门口,吃惊道,“青碧姐姐,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赵姨娘放下帽子,露出一张俏白的脸,“是我。”
胭脂更加疑惑,忙将两人领进去,把院门关上。
赵姨娘转身,让青碧留下来,跟胭脂一块儿把守着暮雪斋,自己一个人进了内院正屋。
“二姑娘还没睡呢?”
“还没呢,姨娘坐。”
乔瑛坐在灯下,暖黄的烛光笼罩着那张清丽绝伦的小脸,仿若神仙妃子一般,让赵姨娘差点儿没看迷了眼。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乔瑛生得这样好看?
这不过才两日的功夫,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莫非当真被什么神仙附体了?
赵姨娘登时有了几分崇拜之心,坐到乔瑛跟前,笑盈盈道,“二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儿听了你的话,回去找了个大夫一瞧,大夫说了,我这身子康健,没什么病,不过是怀了伯爷的孩子。”
见赵姨娘颇有几分自得,乔瑛微微一笑,“既然姨娘怀了大伯的孩子,那最好是不要声张为好。”
赵姨娘抿了抿唇,她原本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伯爷,让伯爷高兴高兴的。
可转念一想,刘氏那个贱人自己不生蛋,也不许别人下崽儿,她可不能让这件事走漏了风声。
她转眸,目光发亮的抓住乔瑛的小手,“阿樱,你现在是姨娘的高人,你告诉姨娘,姨娘这腹中的胎儿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乔瑛眨眨眼,这还是上辈子那个动不动就怼她的赵姨娘吗?
眼巴巴的模样,跟一只小狗狗似的。
“咳咳,这就要看赵姨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赵姨娘忙不迭道,“当然要!”
“只要姨娘听我的,就可以。”
赵姨娘眼睛放光,“那神仙高人,你说姨娘这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乔瑛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赵姨娘真把她当算命神仙了?
“我算算啊。”她乐得跟赵姨娘装一装,日后,赵姨娘定然将她的话当圣旨一般,“姨娘这孩子定是个儿子。”
“真的吗!”赵姨娘高兴疯了,紧紧抓住乔瑛的手,眼里的光就快烧起来。
乔瑛高人一般,点点头,“如假包换,若不是个儿子,姨娘只管来杀了我。”
毕竟上辈子赵姨娘这个孩子落胎的时候,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儿,可惜,被刘氏害得没能活下来。
自那以后,赵姨娘也有些疯疯癫癫的,大伯也不再宠着赵姨娘。
赵姨娘也不客气,激动道,“二姑娘,你是我的恩人,只要你能帮我保住孩子,以后在这顾府,我唯你马首是瞻!”
乔瑛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赵姨娘那里怎么忽然就这般高大了,忙笑道,“姨娘客气,那阿樱以后要多多麻烦姨娘了。”
“好说!好说!”
乔瑛略一思忖,柔声道,“既然如此,姨娘从明日开始,便可以假托月事淋漓不尽,身子日渐不济,说服大伯寻个德高望重的郎中进来。”
赵姨娘略微一顿,眸中精光一闪,“我懂了!阿樱啊,你真是个神仙转世啊!姨娘什么都明白了!”
月事不尽,伯爷不会到她院子里来,刘氏知道她不能服侍,视线就能被转移到别的院子里去。
再重金请个自己知根知底的大夫,还能瞒天过海的把腹中的孩子好好养一养。
霍栖烟淡淡一笑,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转开,碎步走到男人跟前,笑意温柔的说,“表哥,我已经挑好一副马鞍了,你帮烟烟看看可好?”
时景寒“嗯”了一声,被霍栖烟拉到一旁去看她挑的那副金鞍。
人家两个年轻男女,郎才女貌,门登户对,再加上又是亲戚,自然比她这个外人亲近。
沈竹这时才觉得现下的场面尴尬极了。
胭脂也凑过来,小手揪着自家姑娘的衣袖,不开心的努了努唇,“姑娘,早知道咱们便不来了。你不觉得,那位霍姑娘看咱们的眼神有些敌意么?”
沈竹如今是过来人,淡道,“有敌意也是正常的。”
胭脂琢磨道,“谁让小侯爷生得这般俊美,霍姑娘莫不是也喜欢小侯爷?”
沈竹手指蜷了蜷,心脏莫名有一种失重感,怔了一下,笑道,“大概是吧。”
她早已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个女子喜不喜欢一个男人是藏不住的,霍栖烟如今才十几岁,看向小侯爷的那双眼里,满满都是爱慕的情意。
小侯爷呢,他眉眼修长深邃,古井深潭一般,让人看不出情绪。
但他上辈子对顾嘉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都好了一辈子,就说明他一定是个有涵养有风度的好男人。
既然大冬天的还愿意陪霍栖烟出来买鞍,就很不一般。
她嫁过人,知道一对夫妻不爱时是什么模样。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般有耐心的愿意陪伴,想必对这个表妹也十分宠溺。
沈竹没这么被人爱过,心尖有些淡淡的酸涩蔓延开来,说不羡慕是假的,可羡慕又无济于事。
她这样的人,配不上小侯爷。
好在,她与小侯爷不会牵扯太久,不用三个月,待她解决完顾家后宅之事,她便主动跟他退婚。
日后不管他娶谁,她都会真心祝福他。
沈竹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奢求小侯爷真能替她选马鞍,索性自己在店铺里逛了起来。
“姑娘,这副怎么样?”胭脂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马鞍上,毕竟这还是姑娘及笄前第一次去参加皇家冬猎会。
她自然希望姑娘能好好出一把风头,让汴京那些王孙公子和大家闺秀们好好看看自家姑娘的风采。
“这副上面有云凤纹的金银鞍饰,看起来又漂亮又轻巧,到时候姑娘用它,定会大展手脚,大出风采,让全汴京的贵女们都羡慕!”
沈竹目光落在那马鞍上,上面各色装饰琳琅满目,确实很讨女子喜欢。
可汴京多的是能工巧匠,周记的马鞍做得并不算是最豪华最精致的,各家府里有钱的还能专门养着制马鞍的匠人,跟别人比哪里就比得上。
她之所以选周记,是因为这间店里的马鞍很舒适,经过改良,也很适合女子骑马。
“选这个。”
沈竹正要移开目光,就听一道低沉醇厚的性感男声在身后响起。
她转过身,便见男人与霍栖烟一齐走了过来。
他大手拿起她左手边的高桥马鞍,递给她,“它适合你,此鞍前桥高而直立,后鞍桥向下倾斜。经过改进曲鞍桥,方便上下,也增加了骑手的舒适度,很适合女子。”
沈竹惊讶于他的目光竟与自己惊人的一致,有几分呆愣,“多……多谢。”
她看上的也是这只马鞍,不光因为它最简单最朴实无华,还因为它的设计很适合女子。
“这种丑事儿,老夫人怎么会让流言传出去?这可是事关咱们东平伯府所有小姐名声的大事。”
乔瑛冷冷勾起嘴角,“虽然祖母想瞒天过海,可又怎么抵得住悠悠众口?你有没有瞧见赵姨娘和顾霜,今日看到顾嘉跟江隐拉扯在一起时,眼睛都快瞪圆了吗?”
胭脂一愣,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原来如此!姑娘,赵姨娘受宠,平日里晨昏定省懒懒散散的,能不来就不来,难怪今儿一早姑娘就让奴婢去赵姨娘的蒹葭苑外故意说大姑娘进了祠堂的事,为的就是让赵姨娘一起来看热闹!”
乔瑛淡淡莞尔,“赵姨娘最看不惯刘氏,顾嘉昨晚进了祠堂这么跌份儿的事儿,要是让赵姨娘知道了,今日必定会带着女儿前来看刘氏的热闹,她又是个大嘴巴,什么事在她眼前一晃,不用明天,今日,这消息就能长了脚一般飞出去。”
她眼里微微泛冷,“就算赵姨娘被人封了口,我也要想法子把消息传出去。”
“可这件事兹事体大。”胭脂还是担心,“日后姑娘和小侯爷的婚事就……”
乔瑛顿了顿,想起漫天大雪里,那张俊美无俦的清冷面庞,心里微微一乱。
永安侯府的小侯爷苏桓风,不管他品性如何。
他的家世地位都值得许多贵女去追求。
但她不一样,她这辈子只为了复仇而生,男女情事,都不是她敢肖想敢触碰的东西……
三个月后,他亲自上门退婚。
到那时,她还要提前给自己找好一个新的退路,一个可以不用动心动情,却能保证她一生无虞的人家,了此残生。
又或是,摆脱伯爵府,带着弟弟去边疆寻父亲,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野姑娘,也比一辈子困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强。
“姑娘!”
乔瑛在前头走,胭脂在后面追,“那五天后的冬猎会,你还去么?听说,咱们未来姑爷也会去,到时候,姑娘好好跟姑爷解释解释跟江公子的事,相信姑爷不会介意姑娘的。”
“冬猎会?”
“对啊。”
差点儿把这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冬猎会是皇家举办的,到时候京中所有贵族子弟,名门闺秀都会前去参加。
上辈子,冬猎会上,她一心一意想选择江隐做她的冬猎盟友,丢了好大一个脸!
又因为在那大雪封林的山野里,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之后三天的打猎比赛,她都没能参加。
倒是让顾嘉在冬猎上出了不少风头,永安侯小侯爷恐怕就是那时候喜欢上顾嘉的……
想到这儿,乔瑛冷冷勾唇,“去,自然要去。”
不但要去,还要带着顾嘉一起去。
上辈子所有的仇和恨,就在冬猎会上,一并清算!
说罢,乔瑛抬脚进了沐风斋。
迎头撞上一个冒冒失失的丫鬟,她不悦的蹙了蹙眉,“站住,你对小公子做了什么?”
那丫鬟衣衫不整,手臂上血淋淋的,慌慌张张的在原地站住。
抬头看见来人居然是二房那唯唯诺诺的二姑娘,瞬间定了定神,趾高气扬道,“我不过是在给小公子喂药,被小公子挠了一爪子,二姑娘凶什么凶?二姑娘若真心疼小公子,就该自己来喂药才是!何苦劳烦我们这些干干净净的丫头来伺候一个小残废!”
“啪!”
没等她话说完,乔瑛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眼里划过一道厉色,“你说谁是小残废?”
“二姑娘,你竟然敢打人,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就敢对我动手?!”
乔瑛眸光发寒,眉间冷意汹涌。
胭脂更是气不过,见自家姑娘硬气起来了,也挺起胸膛,扬起小手,几个耳刮子打得那丫鬟脸颊高肿,“你一个做奴婢的竟敢跟主子叫板起来,管你是谁的人,今儿我们打的就是你!姑娘,你别动手,让奴婢来!”
那丫鬟再大的气性儿也被打蒙了,被胭脂强硬的按在地上,屈辱又不服气的跪了下来。
人跪了,小嘴可没跪,依旧傲慢道,“我可是刘妈妈的女儿,顾家的家生奴婢,二姑娘你敢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母亲去老夫人那里告状么!”
刘妈妈是李妈妈的小姐妹,到了年纪就在李妈妈的撮合下配了府里的管家。
如今也算是府有资历的老人了。
平日里无人敢对她吆五喝六,过得跟个主子一样。
乔瑛这时候才想起她的名字来,她叫翠灵。
上辈子,刘氏原是有心将这个丫鬟抬做弟弟的通房,就在明年年初,翠灵便怀了弟弟的孩子。
哭着闹着,若弟弟不给个名分,就要寻死。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丫头狼子野心,想靠弟弟上位,还帮着劝弟弟娶了翠灵。
现在想来,她简直恨透了自己的愚蠢无知!
弟弟才十岁,双腿到后面肌肉萎缩不能行走,怎么可能让翠灵怀上孩子?
这一切都是刘氏为了击垮二房的阴谋!
乔瑛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
刘氏……她怎么可以让一个才十岁的少年就承受这么多痛苦和委屈!
“姑娘,我们怎么处置这个丫头?”胭脂气过了,回头来也觉得得罪了刘妈妈的人不划算。
毕竟刘妈妈是府里管家的原配,以后要给暮雪斋穿小鞋,不就是她吹吹枕边风的事吗?
上一世的一桩桩一件件悉数浮现脑海,乔瑛死死捏着拳心,努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扬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主动将翠灵拉起来,赔笑,“好姐姐,刚刚是我一时气糊涂了,这个镯子就当我送给你赔罪的可好?”
说着褪下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碧玉手镯,塞进翠灵手里。
翠灵冷冷的嗤笑一声,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讥讽道,“二姑娘现在不摆小姐的谱儿了?”
“姐姐这不是说笑么?”乔瑛沉下眸光,笑意不达眼底,柔声道,“我就是见姐姐手上流了这么多血,关心弟弟,所以才方寸大乱,失了分寸,这镯子要是不够,这个璎珞也送给姐姐如何?”
“算你懂事。”翠灵眸光贪婪的缩了缩瞳孔,将那璎珞和镯子塞进自己袖子里。
乔瑛故意露出弱态,可怜巴巴的咬了咬唇,“我不小心得罪了姐姐,姐姐可千万别将今日的事告诉祖母和大伯母才好,姐姐以后要是首饰不够戴了,都可以来找我要。”
翠灵一听,眼睛更亮了。
晏禾呼吸都紧了。
重活一世,她占尽先机。
自然知道永安侯小侯爷苏桓风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皇宫烟雨水榭听戏。
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每年今日,他都会亲自在永安侯夫人坟前祭奠。
她提起裙摆,独自跳下马车,后又顾及形象,深吸一口气,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势,缓步走到他跟前。
风雪里,她不顾寒冷,盈盈下拜,对着高大男人行了个礼。
“东平伯府晏禾,见过小侯爷。”
男人矜傲淡漠的目光,赤露直白,凝着她皎若明月的昳丽面容,半晌没说话,似疑惑,似烦躁。
雪雾中,晏禾心脏怦怦乱跳。
她自然知道,作为汴京闺秀,自己私见外男的行为过于出格大胆。
可现在,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小侯爷不记得我了么?”
苍茫的雪幕中,晏禾扬起一个明媚干净的笑脸,自报家门,“我叫晏禾,是小侯爷的未婚妻。”
年轻的贵族公子突然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东平伯府?”
“正是。”晏禾生怕他生出芥蒂,慌忙从脖颈里掏出一块玉佩,上头镌刻着一个小小的“风”字,“小侯爷应该没忘记吧?这块玉佩,上面刻着小侯爷的名讳,是永安侯夫人年轻时送给我母亲的定亲信物,如果小侯爷记得,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指腹为婚。”
说罢,将玉佩从脖上扯下来,任凭红绳割破她细嫩的皮肤,她依旧是笑着,没有皱半点儿眉头,固执的将玉佩递到他面前。
男人闻言,神情怪异的挑了挑眉稍,默然接过玉佩,瞧着那上头的“风”字,不带半点儿感情的轻笑了一声。
“晏禾,你过来。”
晏禾的小心脏嗖的一下揪紧了,听话的往他跟前儿走了几步。
几乎是贴近他的大氅,风一过,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抬起头来,可识得我是谁?”
晏禾抬起下巴,紧张的看向他。
他长得高大挺拔,昂藏八尺,一身玄墨色金丝锦绣长袍,近看五官精致绝美,饶是她见过无数美人,也只觉呼吸一滞。
更可怕的是,他气势强盛,让人难以小觑。
晏禾从前没怎么见过他。
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与顾嘉周旋,心里又只有一个江隐,至于自己这个“姐夫”长得何种模样,却是早已记不清了。
她没敢再多看,慌忙低下头,退后两步,按捺住沉浮的呼吸,缓缓道,“公子是永安侯府小侯爷苏桓风。”
男人没说话,修长凤眸微微一眯,深情莫测。
寒风凄厉,晏禾嘴唇苍白发颤,“晏禾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小侯爷相商。”
“哦?”
“想必小侯爷也曾听过晏禾与新晋榜眼郎君江隐的传言。”
“嗯。”男人声音淡漠,甚至带着一些嫌恶,“也闻说顾二姑娘想与苏家退婚,顾二姑娘今日此举,莫不是亲自来退婚的?”
晏禾暗自握紧拳头,手心里冒了汗。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心悦江隐的谣言已经被大房的人散播了出去。
今日,她必须向小侯爷解释清楚。
“不,我想说的是——”她抬起头,直视着他凌厉锋锐的眉眼,小脸倔强,“这桩婚事是母亲和侯夫人亲口定下的,父亲说过,诚为信,死生轻!女子亦当如是!我不喜欢江隐,也并不想与小侯爷退婚!”
“那你喜欢的是我?”男人声音戏谑。
“我——”晏禾噎住,也没想到,这传言中轻佻浮浪的小侯爷当真这般直白,小脸顿时一阵滚烫。
“小侯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晏禾指尖嵌入掌心,对江隐和顾嘉无数的恨意在胸口激荡翻滚,让她忍耐了许久才红着眼冷静下来。
为了复仇,为了改变命运,她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哪怕她还不喜欢苏桓风,为了苏家的庇护,她依旧要说,“我……现在还不是很喜欢你,可日后,我会努力喜欢你,我若成了你苏家妇,一辈子,便只认准你一个男人。”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两人肩头。
年轻的贵族公子半晌无言,盯着女孩儿绯红的脸颊和毛茸茸的发顶,清冷眉目,淡淡微挑,“那你又怎知,我愿意娶你?”
晏禾惊出了一身冷汗,僵硬抬起头,呆愣的望着他如画眉眼,似乎没想到这茬儿。
男人觉得好笑,“你想做我的女人,却没想过我并不想娶你?”
“我……”晏禾胸口微滞,一阵酸涩涌起,眼眶瞬间红了红,好半天才在风雪的呼啸中找回自己迷茫的声音,“我不知道小侯爷心中已经有人了……若当真如此……这婚约……还是该退的,小侯爷,便当今日晏禾没有来过。”
她是要复仇,但绝不屑插足别人的感情做第三者。
看着女子伤心欲绝的表情,男人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站住。”
晏禾折回身子,踉跄一步,她飞快收起狼狈,在雪地中站稳,“小侯爷还有何事?”
“这婚侯府自然会退。”
晏禾心里的希望彻底熄灭,整个人眼神都透着一种看淡生死的寂灭,“晏禾知道了。”
“不过——”
贵族公子语气峰回路转,神态慵懒,掂了掂掌心的玉佩,“现在还不是退婚的时候,你且等三个月,侯府自会上门退婚,这三个月里,你依旧是永安侯府小侯爷的未婚妻,未来的侯府主母,若族中有人欺压你,你便以此身份护好自己。”
晏禾一时懵了,呆呆的瞪大双眸,“当真?”
今日顾老夫人前来谈婚事,江家门口被围观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她站在人群外,一眼就看到了上辈子夺了江隐宠爱,怀了江隐孩子,又狠心流产来陷害她的江灵儿。
她柔弱伶仃的站在江家门口,像一株脆弱的小白花,眼眶微微发红,好似哭过了一般。
江家里面热闹,外面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江隐当了榜眼之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就连东平伯府的老夫人都亲自前来商量婚事,个个都羡慕嫉妒极了。
可江灵儿脸上故作坚强,没有半点儿喜悦,一双含情目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直往江隐身上看。
一刹那间,顾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直蹿胸口。
前世,她是当局者,所以完全没想到江灵儿虽然是江家养女,但她自小和江隐一起长大,早就对江隐情根深种!
她辛辛苦苦赚钱助江隐读书,江隐心里又未尝没有这个“好妹妹”?
此时一阵冷风刮来,雪粒子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顾樱苦笑一声,笑自己愚蠢,竟然没早早的看清江灵儿的心思和真面目,白白让江灵儿在江府欺负了自己两年。
“姑娘,你眼睛怎么红了?”胭脂皱着眉,担心。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事关江公子,姑娘就总容易哭呢?
难道,姑娘心里还没放下江公子,舍不得江公子跟大姑娘成婚?
那可不是件好事儿。
“傻姑娘!”胭脂咬了咬唇,有些生气,“那江公子哪有小侯爷半分好啊,咱们别看了好不好?”
顾樱扯开嘴角,“你胡说什么呢,你家姑娘不是舍不得他,是故意来看他笑话的。”
听到这话,胭脂还稍微满意了些,“姑娘早说啊,吓得人家心肝儿砰砰跳。”
顾樱不想再看,转身准备离开。
却没想,一道冷冽男声突然将她叫住,“顾二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似乎想到什么,声音里很快便有了几分讥诮和轻蔑,“莫非二姑娘是专门前来看在下订婚的?”
他就知道,之前的一切不过是顾樱伪装出来的。
她心里有他,舍不得他与她大姐姐成婚。
顾樱默默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对上江隐清瘦的身影,笑得落落大方,“姐夫不在里面和祖母谈婚事,出来做什么?”
江灵儿此时已经默默凑了上来,小手拉住江隐洗得发白的衣袖,“哥,别跟伯府姑娘闹不愉快……我们回去吧?”
江隐眼神里的寒意褪去,对着江灵儿有了几分温柔。
顾樱冷漠的嗤笑几声。
自己从前果然是瞎了,这么明显的郎情妾意都没看出来,还巴心巴肺的对江灵儿这个小姑子好,好到让她上了自己夫君的床,比自己这个正妻还要率先怀上孩子。
“哥,伯府姑娘身份尊贵,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得罪得起的……你别……凶她。”江灵儿虽然人长得比较一般,但声音怯怯,眼波湿润,泛着浅红,柔柔弱弱的模样,看起来实在惹人怜惜。
“灵儿,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回来。”
说着,江隐一把钳住顾樱的手腕儿,将她拉进旁边巷子里,用力抵在墙上。
“顾樱。”男人长眸用力眯了眯,不装小绵羊了,露出些陌生的狠意,“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之前虽说过不喜欢你,但你一直对我死缠烂打,如今,我愿意娶你,你又故意做出这副不在意我的模样,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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