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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青衣

久之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少年青衣》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久之糖”,主要人物有江风叶长淑,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江风穿越到富庶人家,却没想刚过来就碰上了,突厥人南下!血战匈奴三百里,而后隐姓埋名凯旋而归,做起了富家小公子。什么?!未过门媳妇儿要悔婚?莫欺少年穷啊!江风道:算了,丢了一枝花却拥有一整片花丛,美哉。江风不过想要成为个咸鱼纨绔,花花世界,却总事与愿违。“皇上,我是真不想当官啊!”“公主,我是奉行一夫一妻制的啊!什么?你说你可以做小?!”“诶,不过做点小买卖,怎么就成了姜国首富……”...

主角:江风叶长淑   更新:2024-04-30 04: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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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风叶长淑的现代都市小说《少年青衣》,由网络作家“久之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少年青衣》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作者为“久之糖”,主要人物有江风叶长淑,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江风穿越到富庶人家,却没想刚过来就碰上了,突厥人南下!血战匈奴三百里,而后隐姓埋名凯旋而归,做起了富家小公子。什么?!未过门媳妇儿要悔婚?莫欺少年穷啊!江风道:算了,丢了一枝花却拥有一整片花丛,美哉。江风不过想要成为个咸鱼纨绔,花花世界,却总事与愿违。“皇上,我是真不想当官啊!”“公主,我是奉行一夫一妻制的啊!什么?你说你可以做小?!”“诶,不过做点小买卖,怎么就成了姜国首富……”...

《少年青衣》精彩片段

李三一瞪眼,没想到这个小赔钱货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当即凶神恶煞便要动手去抢。
囡囡死死的抓住了饼,不敢松手,因为一松手,娘亲活命的希望就会被抢走了。
“哎呀,你这个小贱货,都饿成这样了,还那么大力气!
你给我松手,不然我踢死你!”
李三没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抢不过一个小女孩,顿时气的骂骂咧咧起来了。
“李三!
你放开她!”
女人见状哭喊起来,想要挣扎着爬过来保护孩子,但是她太虚弱了,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李三指着她道:“你赶紧让她把饼给老子,不然的话,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们娘俩!
妈的!”
“阿爹…阿爹…”囡囡害怕的低声哭泣。
李三狞笑道:“你阿爹都进城三天了,我估摸着他已经饿死在城里了!
现在你们孤儿寡母,还想跟我斗?”
阿爹是囡囡坚强的依靠,她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就是因为阿爹临走之前,让她照顾好娘亲,听到李三的话,囡囡的眼泪夺眶而出,用尽全身力气哭喊道:“你胡说!
我阿爹不会有事的!
我阿爹才不会有事!”
周围的难民看不下去了,纷纷指着李三怒叱道:“李三,你还是个人吗?
你欺负一对孤儿寡母,不怕遭报应吗?”
“李三,你还配做个人吗?
丧将军竟然把你这么一个泼皮无赖救了回来,你对得起丧将军吗?”
接连的老弱妇孺指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三气得脸色涨红。
“都给老子闭嘴!!”
李三朝着周围怒吼道:“妈了个巴的!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怕不是活腻了!
竟然说我的不是?
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等我料理完这个小贱胚子再跟你们算账!”
李三目眦欲裂的瞪着囡囡:“我现在就弄死你这个小贱货!”
李三抬起脚,狠狠的朝着地上蜷缩着的囡囡,踏了下去。
李三是一个大男人。
而囡囡,是极寒交加将近一个月,已然瘦弱不堪的孩子。
这一脚下去。
不死,也重伤!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住手!”
江风驾车疾驰,冲进难民营,车未停稳,江风跳下车一脚将其踹开。
李三一看江风的装扮,便知道自己惹不起,赶紧撒丫子跑路。
“抓回来!”
“是!
少爷!”
家仆们纷纷抬腿去追。
江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还是疏忽了,没成想竟会有这种败类。
“我不是让人看着了吗?
人呢?”
江风看向了身旁护卫的家仆。
家仆小声道:“回少爷,是,是徐管家让回去了,说没有必要…”江风皱了皱眉,冷笑道:“好啊,这个徐管家,倒是不知道自己是奴还是主了!”
家仆小心看了眼江风,顿时被江风此时的模样吓得一哆嗦。
江风收敛起神色,走到了囡囡的身边。
囡囡这才敢抬起头,看了眼江风,这一看,愣住了。
“将,将军哥哥…”稚嫩的童声,让周围的人都愣了一下。
婉儿走到了囡囡的身旁,心疼的将她扶了起来。
囡囡看了眼婉儿,指着江风开心的叫道:“婉儿姐姐,看,是将军哥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回过神来了。
“不可胡说!
囡囡!”
囡囡的娘亲连忙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周围的老弱妇孺也赶紧双手合十,跪地朝天参拜。
江风也是一怔。
囡囡有些胆怯的看了眼江风,走到了自己娘亲的身旁,一言不发。
在这难民营里,不少人都认识江风,是通州首富家的纨绔子弟。
其实在逃难的路上,没有什么讲究的通州百姓,也觉得,丧将军的身影和那少年纨绔实在太像了。
但是,如今,丧将军殡天。
再将江风与丧将军作对比,那便是大不敬!
“娘亲,阿爹会没事的,对吗?”
“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阿爹,阿爹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囡囡将饼放进了瓮里,融化了之后,小心的用树枝挑着,端到了娘亲的身旁,用两根树枝一点点的夹起糊糊,喂给娘亲吃。
婉儿坐在一旁,轻轻的抚摸着囡囡的脑袋:“别怕…婉儿姐姐,我不怕。”
囡囡抽噎着,还要倔强的抬起小脸。
“我会帮你们央求少爷,在京城里找找。”
“真的吗?
谢谢婉儿姐姐!”
囡囡说着就要给婉儿跪下。
婉儿赶忙扶起她,小声道:“我也只是做丫鬟的,要谢,少爷跟前去谢。”
囡囡赶紧来到江风的脚下,江风看着周围的难民,好一阵头疼,不知该如何统筹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囡囡默默的在磕头。
江风回过神来,瞥见脚下的瘦弱孩子,吓了一跳,赶忙弯腰把她扶起,“你干嘛跪我?”
囡囡不知礼数,只知道江风能帮自己找到阿爹,于是来到了江风的脚下一直磕头,磕得脑袋都破了,也不喊疼。
只要能帮她找到阿爹,那就是她的神明,她要虔诚磕头…江风心疼的用袖子给她擦去额头上的污渍和血迹。
“别,脏…”囡囡小声道:“婉儿姐姐说,少爷能帮囡囡找到阿爹…囡囡来谢谢少爷…”江风皱着眉责怪道:“那也无需如此啊!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你阿爹自然不可能有事的!
只是今夜夜深了,寻常百姓出不了城。”
囡囡拘束的站在那儿,低着脑袋,仿佛是在认错。
江风冲婉儿招了招手:“把这孩子带去处理一下伤口。”
“是…少爷。”
婉儿把囡囡带上了车驾,江风身上有伤,所以出门时,婉儿总会将伤药带上。
而那一晚遇刺之后,便带的更勤了。
江风来到了女人身旁,亲自给女人喂饭。
女人惶恐不已,赶忙道:“少爷您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做这些事,我,我自己来就好…”江风也没勉强,只是道:“别拘束,你贵姓?”
“奴家夫家姓张,您叫奴家张氏吧!”
江风笑了笑:“那我叫你张姨吧。”
“不,不不不,少爷您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怎能…”江风摆摆手:“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们这里有没有管事儿的?”
“管事儿的都是官爷…不要朝廷的官,我是问有没有能统筹你们所有人的,村长之类的,我会雇佣你们,给你们饭吃,给你们衣穿,度过这个冬季,但是我也需要把李三这样的泼皮无赖剔除出去!”
“…少爷您说什么?”
张姨瞪大了眼睛,错愕的问道:“您,您想给我们所有人,饭吃?”
江风淡淡的说道:“是,但不是施粥,少爷我要做点事,所以会雇佣你们,给你们一些活儿干,只要秉性纯良,我都要。”
张姨看着江风好久,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挣扎的爬起来,跪在江风的面前。
“少爷您真是活菩萨!
您真是活菩萨!
我病了,走不动了,您把我的孩子带走吧!
她能干活儿,她吃得少,求少爷给她一条活路。”
江风皱了皱眉:“你是没有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说了,无论男女老幼,妇孺伤残,只要秉性纯良,不是泼皮无赖,我都要,病了没关系,我会找人给你医,饿了,吃饱了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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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的声音清朗,周围的灾民几乎都听到了。
他们也与张姨一个模样,十分难以置信的望着江风。
江风说道:“你们晚上奔走相告,明日清晨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会在此让人登记,愿意来的,有饱饭吃,有工钱拿!”
江风说完时,周围的灾民小声嘀咕起来,粥厂早已不是一个月前的粥厂了,根本吃不饱,现在突然有个富家公子说要给他们所有人一口吃的。
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这个时候,几个追出去的家仆,拖着李三走了回来。
婉儿带着囡囡正好下了马车,囡囡看到李三,吓得紧紧揪住了自己的衣服,想要往婉儿怀里钻,却害怕弄脏了婉儿姐姐的衣服。
婉儿赶忙抱住了囡囡,护住了她。
“公子,少爷,我错了,我真不知道她们是你的人!”
李三看了江风,就大哭着求饶。
江风冷着脸没有说话。
“少爷!
我真错了,我不是人,我该死!
您放过我吧!
这娘们面黄肌瘦的,您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我知道一个更好的,我给您带路!”
李三误以为江风看上了囡囡的娘亲,赶忙献殷勤。
江风缓缓走到了李三的跟前,突然一脚踹在了他的下巴上。
李三献媚聒噪的声音建然而止,下巴咔嚓一声脱臼,牙齿碎掉了好几颗。
李三捂着嘴,嘴里全是血,呜呜呜的惨叫着。
江风淡淡的说道:“所有人听好了,此类泼皮,我一律不要!
检举具实,有赏!”
江风浑身凛然气势,吓得周围人都不敢说话。
但是江风这一脚,确实给这些灾民解了气。
听到这里的动静,管理粥厂的官员也来了,是衙门的巡捕,算是衙门机构最下层雇佣的民兵。
“见过这位公子,小人是管理粥厂的…此人寻衅滋事,迫害乡里,该当何罪?”
江风指着地上的李三问道。
那人一愣,赶忙道:“此人竟敢违逆顶撞公子,罪该万死!”
李三听到‘死’字,也顾不上疼痛了,忍着下巴的剧痛,高呼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又不是官,你杀人是犯法的!”
江风笑了:“你这个无赖倒是知道什么叫做犯法?
好啊,那我们就按照大姜律法办事!
像你这种人,就该重打三十律棍!
另外你还有谋杀之罪责,当拖去律司衙门听候发落!”
李三的脸都绿了,他哭丧着脸道:“少爷,公子,我不是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三十律棍打下来,我这条小命也就没有了!”
江风狞笑道:“你还知道啊?
你想对一个小女孩下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这三十律棍会打死你?
给老子打!”
巡捕自然知道谁不能惹,招呼了一下,立马有两个巡捕将李三拖走。
一旁立即就响起了李三的惨叫声。
巡捕似乎有意讨好,所以下手狠辣。
周围的灾民听到了李三的惨叫,感激涕零的看着江风,纷纷跪在了江风的跟前。
“多谢公子!”
“公子是活菩萨!”
“多谢公子为我们除掉了这个祸害啊!”
江风有些无奈,他不喜欢跪别人,也不喜欢别人跪自己。
他摆摆手,道:“明日,我会再带人来,还会带着食物,到时愿意来我手下做事的,过来登记。”
婉儿怀里的囡囡,偷偷的探出头,看了眼江风的背影,轻声道:“婉儿姐姐,少爷和将军哥哥真的好像,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让说…”婉儿一愣,望着江风的背影,眼神好生复杂。
“以后也不许说了,知道吗?”
“哦…”囡囡乖巧的点点头。
江风回到了婉儿身旁,问道:“这孩子,该怎么办好?
要不,带回府上?”
囡囡连忙道:“我,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江风道:“自然也带你娘亲一起去。”
囡囡摇摇头,怯生生的说道:“囡囡想在这等阿爹回来。”
江风一愣,看了看周围。
这时,周围的几个妇女老人走上前,“公子真是活菩萨,公子您是怕这孩子的安全吧?
我等会照看好她的!
这地方也就只有李三这零散些个祸害,李三已经被公子除掉了,不会有人再能伤得了她了。”
江风这才点点头,上了车驾,打道回府。
而此时,在难民营远处的黑夜里。
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疑惑的望着江风离去的车驾。
“你确定是他?”
此人声音粗犷,略带几分北边的口音。
如果江风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他与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这一面之缘,江风的赤血长刀差点割破了他的喉咙,在那寸土染血的通州战场之上。
“是!
当天晚上,兵部尚书府的车驾里坐着的就是此子!”
“他怎么还活着?”
阿史那丹吃惊的问道。
“但是当晚行动的五人全都被一刀致命,而且还是被人打断了刀刃,手持刀刃一刀致命!
外界传言有一蒙面少年出手解救。”
“难道…”阿史那丹脸色一变,他的手摸到了脖颈上一道疤痕。
这道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在那两脚羊的牧场上,那青面獠牙覆面的白马小将…如同烈马一样,冲进了他们北凉的阵营之中,手里的赤血长刀所过之处,血溅四方,十步之内,无一活口!
而那一刀,阿史那丹如今回想起来,仍然是惊梦一身冷汗。
到底是如何强大的人,才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察觉到自己的破绽?
若是再近一毫,只怕,自己已经成为那赤血长刀的刀下亡魂了。
“不……不可能!
那家伙万万不可能还活着,我北凉千军万马!
他能活?
绝不可能!”
阿史那丹愤怒得如同一头狼,低沉的怒喝。
“不…我怀疑根本没有什么蒙面少年,那五人,就是此子杀的!
我收集到的情报,此子风评荒唐,就是个纨绔子弟,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此子深不可测!
能隐忍十几年!
绝非庸人!”
“这与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阿史那丹问道。
“此子若是真这般深不可测,那将会是未来我们更大的阻碍,他是姜国的人!
肯定会为姜国效力!”
黑袍人瞪了一眼阿史那丹:“我们与你们合作,是为了共赢,你们最好也把我们放在心上!
否则我们一拍两散!
你北凉就等着被姜国杀得血流成河吧!”
阿史那丹眼眸一冷:“你是在威胁我?”
“我是在提醒你。”
阿史那丹眼中的冷意消退,他笑道:“放心吧,我自然明白利害,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们可是你复国的希望!
你们作为前朝的皇室,说难听点,就是秋天的落叶,飘到哪里,都不是根!”
“哼,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处境!
我不会打乱我们的计划,但是此子,我也不会就这样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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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还在十步之外,他虽然看似不经意,但是一直在注意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暗卫。
看来,现在,这位正主,就在王庭坚的书房之内。
江风稍有动作,那些躲在角落里的暗卫的目光就冲他而去了。
江风扫了一眼,那些暗卫躲藏的角落,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一个暗卫猛地一个哆嗦,但是转瞬之间,又十分茫然的看着不远处这个孱弱公子的背影。
刚才,那抹杀气,是错觉么?
江风自嘲的笑了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跟这些护卫一般见识干什么?
这时,王子敬走出来,道:“江公子,祖父请你进去。”
江风点点头说:“好。”
江风来到门前的时候,王庭坚看着门外江风映在门上的轮廓,一时间还有些紧张,他与江风的关系匪浅,就生怕江风不知道此时屋内有人,直接推门进来,冒犯了陛下!
好在,江风站在门口,抬手作揖:“王老,学生江风来看望您了。”
王庭坚松了口气:“进来吧。”
江风推门而入,朝着王庭坚行了一礼,然后还得故作惊讶的看向了坐在主客位上的那人。
“这位是……”王庭坚刚要说话,姜元胤就抢先说道:“某姓姜,某与你先生乃是好友,你就叫某,姜叔叔吧!”
江风抬手冲姜元胤行礼一拜:“见过江叔叔,晚辈江风,看来我们还是本家人啊!”
“咳咳咳……”王庭坚差点没被这话呛死。
江风不明所以,赶紧过去拍抚王庭坚的背部:“王老,您没事儿吧?”
王庭坚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江风,好小子,全天下,也就只有你敢跟当今圣上攀亲拉戚了,你还好意思说你和陛下是本家人,你想上天啊?
王庭坚摆摆手道:“不碍事,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姜先生的爱女,姜灵月,也是我的学生。”
王庭坚意味深长的看着江风,他本来是想用姜灵月之名来点醒一下江风,好让江风意识到,眼前的这位贵人,就是当今陛下!
但是王庭坚低估了江风的闲懒,自从来到京城之后,江风就没有离开过家门,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京城的公子小姐爱听的奇闻趣事,他是一概不喜。
更别提,当朝皇帝叫啥名,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叫啥名这些皇家八卦了。
“在下江风,见过江小姐。”
姜灵月也朝着江风盈盈一礼。
“早听闻,王老先生提起江公子时,说江公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人,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见上一面了,果然是俊朗少年,不同凡响。”
江风知道对方是客气,摆摆手也客气道:“过奖了,其实没有那么好。”
说着,江风埋怨的看了一眼王庭坚,这老小子真是不听话,说了不要到处宣传自己,他非不听。
王庭坚看懂了江风眼里的埋怨,一时间气得牙痒痒,他好心好意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他还不领情!
王庭坚拿起茶壶,给江风倒了一杯茶:“你快坐下吧!”
王庭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已经把身后主位上的父女二人震撼了一把!
姜元胤双眼微睁,有些讶然的望着王庭坚弯下去的腰,江风一个小辈,竟然能让王庭坚亲自给他倒茶,这番举动,不像是对待一个晚辈,而更像是对待一个知音!
姜灵月小嘴张到了最大,她也从未见过德高望重的王老先生如此屈尊对待这样一个年轻后辈。
这让姜灵月更加好奇,到底这个江风身上有什么特殊,竟然能让王老先生如此看重!
王庭坚平日里在江府里学字,都是这样给江风倒茶的,他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般有什么不妥。
江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伸手接过了王庭坚手里的茶壶,道:“这些事,晚辈来就行!
王老,我今日听说你告病在家,别是累坏了,反正距离秋闱也不远了,咱们就不讲学了,您好好在家调养身体吧。”
王庭坚一瞪眼,你小子就是想偷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听到我告病的消息,你高兴坏了吧!
姜元胤欣赏的点点头:“知道体谅先生,少年心性不错啊!
可是,我听说叶家小女请了一道圣旨,若是你在秋闱上毫无建树,那这婚约就会废除!
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江风笑了笑:“你不情我不愿的事儿,何必强求呢?”
“你倒是洒脱!
我倒是很好奇,你对当朝陛下的这道圣旨,是什么看法?”
江风摇摇头道:“没有什么看法。”
姜元胤失笑道:“王老说过你是七窍玲珑心,你怎么会没有看法呢?
你是怕说出来被人泄露出去,这你大可放心!
你说的话,就我们这个屋子的人知道,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是不是,王老?”
王庭坚硬着头皮道:“是啊是啊……”王庭坚一边说着,还一边对江风使眼色,却换来了江风的怒视。
你这个老小子,让你别跟人夸,让你别跟人夸,你还非得把我捧上天了夸?
江风无奈苦笑道:“既然江叔叔都这么说了,其实我,多少是有点意见。”
“有点意见是多有意见?”
姜元胤饶有兴致的问道。
王庭坚顿时紧张的看着江风,臭小子,你好歹挑点好话说啊!
要是龙颜大怒了,我可保不住你!
江风沉思起来。
姜元胤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庭坚。
王庭坚无奈,只好看着江风道:“你别怕,有什么说什么!”
江风点点头,认真的对姜元胤说道:“我觉得吧,这皇帝有点多管闲事了。”
嗡!
王庭坚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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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月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真的敢说啊!!
“江风,万不可胡说!”
王庭坚吓得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江风挠了挠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既然江叔叔和王老是朋友,我相信江叔叔的人品,肯定不会外传的,王老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
王庭坚此时就想把江风的嘴给封起来。
是!
是没人会外传的,因为你说的那个爱多管闲事的皇帝,就坐在你面前啊!
“哈哈哈,王老,江公子为人洒脱,说了就说了呗!
那江公子,按照你所想,皇帝陛下不该干涉你的婚事?”
江风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个倒是无伤大雅,要我说,皇帝陛下就应该直接一道圣旨,把这婚约给废了。”
这话一出,连姜元胤都愣住了。
“你不怪皇帝干涉你的婚约?”
“不怪啊。”
江风不明所以的问道。
姜灵月不禁问道:“你知道整个京城,多少权贵子弟,都想上叶府求亲,多少才子文人仰慕她的风采吗?”
“知道啊,文武双全奇女子嘛。”
江风点点头道。
“那你为什么却好像一副不想要这份婚约的样子?”
姜灵月十分纳闷的问道。
“叶长淑不愿,强扭的瓜不甜!”
“你倒真是个奇人!
她家世极好,文采极高,京城年轻一辈巴不得跟叶长淑扯上点关系,你倒好,反而敬而远之。”
姜元胤笑道。
江风叹了口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三人眼前皆是一亮。
姜元胤叫好道:“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看来王老称你绝非庸俗凡品,身怀学识笔墨!
果然不错!”
江风张了张嘴,只能是兀自苦笑,完了,自己就顺口这么一说,低调是低调不成了。
江风只能干笑道:“请江叔叔千万不要对外说。”
“这是为何?
逢文人才子,做了一首好诗,生怕天下人不知,你反倒是藏着掖着不与人知。”
姜元胤有些讶异的问。
“晚辈闲懒惯了,一旦传出去,名声时好时坏,只怕是又一大波人来烦我,我还得去解释,不如就让这名声一直坏下去。”
姜元胤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觅得一良才。
姜元胤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皇帝陛下多管闲事?”
“因为皇帝让我参加科考。”
“……”这话一出,姜元胤和姜灵月都蒙了,王庭坚差点又晕过去。
姜元胤皱着眉道:“荒谬……读书人难道不应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吗?”
江风苦笑不已:“我生来闲懒惯了,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将来万一考取了功名,我可受不了点卯这一苦痛。”
“……”姜元胤是彻底无语了,怎么会有这般怠惰的人啊!
但是偏偏这人又有一身才华。
姜元胤虽然是第一次见江风,但是凭借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便知道,江风绝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这顿时激发了姜元胤的爱才之心。
姜元胤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话要是被人知道了……”江风一愣:“江叔叔,你可是说了不会外传的。”
姜元胤故作疑惑的问道:“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江叔叔,咱们既是本家人,你可不能戏弄晚辈啊!”
姜元胤轻笑道:“既然我们是本家人,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答应了,我便保证绝不外传。”
江风苦笑:“江叔叔你说。”
“你看小女如何?”
姜元胤问道。
江风点点头道:“漂亮。”
“就这样?”
姜元胤有些错愕。
“那怎样?”
江风不解。
姜元胤哭笑不得,以往那些文人才子王公大臣见了灵月,哪个不得用华丽的辞藻夸上一番,哪像这小子,一个漂亮就给打发了。
“不行,你好歹也是个满腹学识的才子,你不能这么敷衍,这样吧,你为灵月做一首诗,我便不再外传。”
“我不会写诗啊。”
江风故作迷茫的看着姜元胤。
王庭坚快被江风给气死了,当即站起来道:“臭小子,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多少人想与姜先生结交都没有这个福气呢!
都知道你的笔墨深着呢!
快写!
我给你研墨!”
这一话,再次把姜元胤和姜灵月二人震惊不小。
王老亲自为他研墨?
这,这是何等殊荣?
江风见状,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王庭坚嬉笑眼开,江风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能写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妙句,自当不是庸才!
王庭坚忙前忙后,姜灵月紧忙去帮手,将纸铺好,将墨研好。
姜元胤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朕这个宝贝女儿可只给自己研过墨啊,这小子,到底和王卿是什么关系?
哼,若是这小子做不出什么好诗来,朕定饶不了他!
很快,纸已铺好,墨已研好。
江风走到了案前,提笔就想写。
王庭坚见状,赶忙道:“你小子,着什么急,你好好想想啊。”
江风摆摆手:“不用想。”
不用想?
姜元胤有些吃惊,莫非这小子真有满腹经纶?
即使是再天才的文儒,作一首诗,也得再三思量,字字斟酌,哪里有人提笔就写的?
难道,他真有五步成诗之资?
江风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不多时便停手掷笔。
王庭坚紧张不已的看着江风,“写完了?”
江风点点头道:“写完了。”
姜元胤也十分吃惊:“不改改?”
“一字不改。”
语气笃定决然,姜元胤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定睛一看,三人瞳孔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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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送走姜元胤和王庭坚的时候,口袋里多了两张欠条。
姜元胤和王庭坚是非常欣赏江风的,二人都承诺稍后会给江风送来千两黄金作为投资,江风今后所有的产业,姜元胤要两成,王庭坚要两成。
江风非得让二位大佬写下欠条画了手印才肯放他走,声称要是看不到黄金,就把欠条散播出去。
“这个小无赖!”
姜元胤嘴里骂着江风,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
皇后轻轻为仁轩帝按摩肩颈:“陛下,可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能否与臣妾说说,让臣妾也开心开心。”
“你还记得江风那小子吗?”
“自然是记得的,陛下对这少年所写的满江红喜欢得紧呢。”
“这小子想跟朕合伙做生意。”
“啊?”
皇后一愣,失笑道:“这少年也真是想得出来!”
“此子并不知朕的身份。”
“陛下答应他了?”
“答应了,朕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出怎么样一番光景。”
姜元胤道:“来人。”
侍诏太监李公公上前行礼道:“陛下。”
“命人带一千两黄金去王庭坚府邸,然后,吩咐王庭坚,一定要把朕的欠条拿回来!”
皇后轻笑道:“怎么陛下还给那少年写了欠条?”
“唉,江风这小子见朕答应,不给钱不让走,没办法,朕只好与王庭坚一起写了欠条给他才作罢!”
“此子倒是有些胡作非为了,但陛下似乎没有分毫怪罪。”
姜元胤轻轻点头:“此子身怀才智,能为朕分忧,再说,也并非什么坏毛病,少年心性罢。”
皇后多看了眼姜元胤的脸:“陛下似乎非常看重此少年。”
“朕的臣子里,需要这样一个新鲜血液,为朕,重振朝纲…”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默不作声继续为仁轩帝按压肩颈。
但她已明白,皇帝是需要江风做一些,一直想做,但是没有做成的事。
……“少爷,王老府邸的管家送来了两大箱子,还说一定要见您呢。”
江风头也没抬:“你让他进来吧。”
婉儿这才出去,领进来一队王家的家仆,这些人扛着好几个大箱子。
领头的是王庭坚府邸的老管家,老管家来到江风面前行礼:“江小少爷,我家老爷吩咐我,向您要两首诗,还有,两张欠条。”
江风这才抬起头,放下笔,对老头说道:“辛苦了!
王老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送钱来了。”
这时,老管家才发现,江风此时站在西厢小院的小厨房里,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
都说君子远庖厨,这位江小少爷真是个奇怪的人。
江风让婉儿去他书桌上拿来了一张纸递给老管家。
“江小少爷,老爷要的东西我这做下人的可不敢随便看,您还是用个信笺装一下吧。”
“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江风撇了撇嘴,将宣纸对折:“喏,这下行了吧。”
老管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办法,只能收下。
江风又把欠条递过去。
这次老管家没有请求江风遮住,因为他需要确认一下欠条,他看了一眼欠条的落款,老管家的脸色一变。
江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老管家小心的看了眼江风,小心问道:“江小少爷知道此人是谁么?”
“一个与我同姓的有钱人呗。”
江风撇了撇嘴,他才不管江叔叔是什么人呢,有钱就是爸爸。
老管家张了张嘴,但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冲着江风微微一躬身便带人离去了。
江风疑惑的看了眼老管家的背影,但是也没多想。
这时,江百顺也来到了江风的小院子。
“风儿,那些人是王老的家仆?”
江百顺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谁,他只是想问王老为什么要给江风送钱。
“大伯,我跟王老合伙做了点生意。”
江百顺皱了皱眉,当下立即就明白了什么,扭身呵斥道:“是谁对少爷胡说,该死的东西,敢胆在下面嚼舌根,老子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江百顺是行伍出身,即使做了商贾,身上也保留了行伍之人的杀气。
身后的徐管家被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在了江百顺脚下。
“老爷,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老爷饶命啊!”
江风赶忙道:“大伯,与他无关,是孩儿也想做些事。”
江百顺沉了口气,“家里的事你无须操心,还有几日便是秋闱,你安心读书就是!”
江风轻声道:“大伯,城外那近万人可都是秦川府道的百姓。”
江百顺一愣,叹了口气:“风儿,伯父知你心善,可此事有朝廷…”江风打断道:“我去看过了,朝廷管的并不怎么样,再加上秋深冬临,国战在即,朝廷无暇顾及这么多灾民的,即使有一口吃的,也没有多少人能挨过这个寒冬。”
江百顺张了张嘴,有些吃惊的看着江风。
江风道:“大伯,秋闱小事,我有我的志向。”
江百顺终于是没有说话,他点点头,“风儿,你想做,就去做吧,大伯支持你。”
江风笑了:“大伯,您就安心等着看侄儿做出一番事业吧!”
送走了江百顺之后,江风回到厨房里,又鼓捣了一个下午,天色渐晚些的时候,婉儿急着要做饭,江风才从厨房里走出来。
“少爷,您到底要干什么呀!
您还没吃晚饭呢!”
婉儿嗔怪的埋怨道。
江风捧着一个碗,碗里是一些白色的结晶块。
江风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尝了尝,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成功,就是颜色还是不够白。”
婉儿好奇的看着碗里的雪白晶块,“少爷,这是什么呀?
跟雪一样白。”
江风哭笑不得:“这就有点夸张了啊!
还不能跟雪媲美,不过已经凝结出了白色晶体,算是距离成功不远了吧!
喏,拿去,少爷给你做的小零食。”
婉儿也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白糖在嘴里化开,婉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甜!
好甜!
少爷,这是什么?”
“白糖,顾名思义,白色的糖。”
这个时代还没有白糖这种东西,人们的甜食基本上是饴糖和蜜饯,而且皆是作为富贵阶层的奢侈品。
婉儿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有尝到过甜味了,“少爷真厉害,婉儿吃过饴糖,但是饴糖的颜色是黄褐色的,颜色越深的饴糖越甜,可是少爷做的糖又好看又好吃!”
江风揉了揉婉儿的脑袋:“喜欢吃就多吃点,不过吃完要漱口刷牙。”
这个时代是有牙刷的,这倒是让江风十分欣慰,但是质量嘛,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婉儿懂事的摇摇头,把白糖捧到了江风的面前:“婉儿虽然只是个丫鬟,但是也知道少爷做出来的白糖肯定比最好的饴糖还要贵十倍不止!
婉儿能吃一口就已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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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抬着小脑袋,望着江风,虔诚的回应着江风对她的宠爱。
江风佯装生气的捏了婉儿的小脸一下:“谁说你只是一个丫鬟了?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记住了,你就是少爷的亲人!”
江风又将白糖推回了婉儿的怀里,说道:“这是少爷给你做的,谁也抢不走!
少爷还是婉儿的少爷。”
婉儿昂着脑袋,紧紧抱着这碗白糖,心里怀揣着那一份小小的少女确幸,嘴里化开的糖好甜啊,但是此时婉儿的心里更甜,还暖呼呼的。
这辈子,能遇到少爷真好~婉儿捏着袖口,踮起脚尖给少爷擦了擦脸,“少爷忙了半天了,脸都花了,我给少爷做点吃的吧!”
江风摆摆手:“既然都已经开火了,今天就我坐,你给我老老实实坐那等着!
不许反对!
听少爷的话!”
婉儿愣在那儿,小小的人儿,消瘦的身子。
江风走进厨房,回头看了眼她,笑道:“不知不觉,婉儿都快有少爷那么高了。”
婉儿噘着嘴道:“少爷才是最高大的!”
这个时代没有炒锅,烹调的方式十分单调,但江风还是凭借着自己高超的手艺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
婉儿还嚷嚷着要学,不然的话,以后怕少爷嫌弃。
江风笑着敲了敲的她的脑袋:“好,明天教你!
不过,以后还是得把锅弄出来!”
婉儿疑惑的看了眼江风,不解的问道:“少爷,厨房不是有锅了吗?”
“此锅非彼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秋越深越凉,他抬头看了眼夜空,不经意的说道:“今夜很冷,不知城外的那些人能否安稳度过。”
婉儿低声道:“虽然外面没有吃的,但是还是有些柴火的。”
江风笑了笑:“婉儿,你此前去看过这些难民吧?”
婉儿不知所措的望着少爷,一时间没敢说话,不知道少爷是不是在怪罪她。
“…少爷,对不起,我,我…”江风捏了婉儿的脸一下:“我家婉儿就是心善,我当然知道,少爷又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你该早些告诉我的。”
婉儿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小声说道:“我怕少爷怪我多管闲事,所以才没有说…”江风站起身来:“走吧,随我去一趟城外,去看看那个孩子的母亲。”
婉儿重重地点点头,挽着少爷的胳膊搀扶着他,“这些秦川府道的百姓真有福气,还有少爷挂念他们……少爷小心点,您身子不好。”
江风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婉儿,个头还没有自己高的小侍女倔强的搀扶着自己,似乎真的把那天晚上连杀五人的江风给忘了。
婉儿紧紧的挽着少爷的手,似乎害怕少爷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了呢。
婉儿小声道:“少爷您知道吗?
婉儿小时候,就跟小囡年纪差不多的时候,还只是饥荒之年里的一个小小的饥民,我知道挨饿的滋味是怎么样的…”江风微微一怔,轻轻的抚摸着婉儿的小手,没有说话。
“那时候,多得是易子而食的场面,婉儿那时与父母走散了,好在婉儿太瘦了,没有人想要吃了婉儿,婉儿那时学着别人,插了根稻草在头上,跪在路边,想要把自己卖了,换一口吃的。”
“但是婉儿实在太瘦了,没有人想买婉儿,比婉儿好的女孩太多了,婉儿饿得快没力气叫唤了,这个时候少爷出现了,少爷让婉儿抬起头来,可是婉儿饿得直不起腰了…少爷走到婉儿的跟前蹲下来,指着婉儿的脸说就要婉儿了,如果不是少爷,婉儿就饿死在那一年了。”
婉儿抬起小脸,眼里满是泪水,“少爷,婉儿只是看着那些难民,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江风打断道:“婉儿,我没怪过你,你放心,少爷会一直在的,以后都不会有挨饿的时候了。”
“我知道!”
婉儿擦去眼泪,道:“少爷从来没有亏待过婉儿…少爷就是你最亲的人,少爷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怕。”
江风轻声道。
“嗯!”
江风揉了揉婉儿的脑袋,这终归不过是一个孩子,自然会害怕再回到那种无依无靠的惨痛中去。
对她来说,少爷,就是她的天。
她生怕惹了少爷生气,生怕少爷不要她了。
……“囡囡…娘亲!
你醒了!”
女孩稚嫩的声音略带激动的沙哑。
“囡囡,你别管娘亲了,你爹呢?
让你爹带你回通州去吧…”女人气若游丝,声音虚弱。
“娘亲,你别怕,有囡囡在,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哥哥,他请了大夫给您看病了!
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个八九岁的孩子似乎一夜之间便长大成人,用瘦弱的小小身子给娘亲一点依靠,让娘亲不要害怕。
“对了,娘亲,好心的哥哥还给我们留下了吃的,我这就煮给你吃!”
“你吃过了吗?”
“囡囡吃过了。”
囡囡强撑着不让身子发颤。
但是她这个孩子信誓旦旦的话,谁又忍心相信呢?
“孩子,你快吃些东西,是娘亲对不住你,是娘亲拖累了你…”女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囡囡故作坚强,用脏兮兮的小手,将一个包裹里的饼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
小女孩倔强的说道:“娘亲你不要这样说!
我刚才就吃过了,等我喂你吃了,我再吃,贵家哥哥给的食物还多着呢!”
囡囡蹲在了火堆旁,看着瓮里的水冒起气泡,她年纪太小了,生不起火,旁边的老人见她可怜,便帮助她将火升起来了。
难民营里的人都饿得面黄肌瘦了,但是没有人去打这个孩子手里的饼的主意,这是这个孩子,自己换来的,是她娘亲救命的食物。
一个痞里痞气的男人走向了女孩,看到囡囡怀里的饼,眼睛一下就直了。
“哟嚯,你竟然还藏了个饼!
快,我饿极了,把饼给我!”
囡囡害怕的看着泼皮李三,这个泼皮是难民营臭名远扬的混混恶棍,只知道欺软怕硬,平日里就知道欺负那些男人进城找活路的女人们,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尽管囡囡十分害怕,但是却紧紧的护住了手里的饼,畏惧的蜷缩蹲在地上。
“这,这是我娘亲要吃的,我娘亲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不,不能给你。”
“少废话!!
把饼给我,我还能给你留一小口,不然的话,我一脚踢死你这个赔钱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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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江风立马矢口否认。
“你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叶长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旗开得胜一般。
江风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口气,“叶姑娘,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叶长淑道:“丧将军在何处?”
“他不想被人打扰,叶姑娘,若是你真的仰慕丧将军,就放过他吧。”
江风无奈的说道。
叶长淑轻叹口气道:“若你不告诉我,丧将军之所在,我便不走了!”
“你这人怎么耍赖呢?”
“我是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你不要冤枉我啊!”
叶长淑静静的看着江风,道:“满江红是丧将军写的,对吗?”
江风无奈的看了眼叶长淑,感慨不已,永远都不要跟一个女人讲道理,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好吧…”叶长淑神情一震,聚精会神的看着江风。
江风眉目低垂,“其实…我就是丧将军,好啦,你见到了,你可以走了。”
叶长淑眉目一瞪,黛眉一拧,指着江风怒道:“你分明在敷衍我!
你怎么可能是丧将军!
好啊,那我就待在你家不走了!
我一会儿就去跟江伯伯说,我在贵府上留膳!”
“你过夜我也不管你!”
江风翻了个白眼道:“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那我就过夜!”
江风笑了:“要是丧将军知道你在我府上过夜,那岂不是更对你敬而远之,啊,别说是丧将军了,整个京城也都知道,你叶姑娘不惧世俗目光,迫不及待要与我完婚了!”
“你!”
叶长淑愠怒。
“好啊,那我就天天都来,你不是懒惰吗?
我天天来盯着你!”
叶长淑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教养门风了,耍起无赖来了。
江风哭笑不得:“你这么无赖,你爹知道吗?”
叶长淑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撇了撇嘴说道:“我父亲要是知道了我天天往你们家跑,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像也是啊……江风皱着眉,若真让叶长淑天天往他小院跑,他还能不能消停了?
“好吧,今夜子时,将军府后花园。”
叶长淑惊喜不已:“你果真认识丧将军!
那日你不愿去祭典,便是知道他没死,对吗?”
江风不耐烦道:“对对对,是是是。”
叶长淑站起身来,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告辞!”
叶长淑走到圆月门前,回头说道:“江风,或许,你我并非良配,抱歉。”
江风挠了挠头,你说你走就走吧,你莫名其妙给我发什么好人卡?
“少爷,叶小姐怎么走了?
老爷还想吩咐厨房,请叶小姐留饭呢。”
“这女人是个祸害啊!
走了就走了呗!”
婉儿疑惑的看着少爷:“人人都说叶小姐是才貌双全奇女子,到了少爷这,怎么就成祸害了?”
“你还小,你不懂!”
江风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然后说道:“走,少爷今天给你露一手,看看什么叫做美食!”
婉儿连忙道:“少爷,别呀,少爷,君子远庖厨~狗屁君子远庖厨!
这些天清汤寡水的吃得嘴都淡出鸟了!
少爷给你整一道香喷喷的红烧肉!”
“少爷,不许说粗鄙之语~”……子时。
将军府后花园的一个景观湖边,看到湖中央,有一亭榭,亭中有一佳人。
月光皎皎,灼灼其华。
佳人独立。
叶长淑捧着一纸书信,石桌上摆着糕点与美酒。
叶长淑本以为能等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却不想,等来的却是一纸书信。
“城阙铺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何以与君识,无言泪千行,谁知我知你,我知你知深,将军,为何不能与我一见呢?”
叶长淑呆呆的看着那酒壶,斟满两杯酒,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而后继续斟满。
江风躲在暗处,看着叶长淑这副月下饮酒,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我写这首诗,应该没啥问题啊,这古代人,咋都这么执拗呢?”
就这短短的思绪片刻,叶长淑已经灌了自己四五轮了。
江风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好吧,事由他起,也该由他来结束。
江风走到了桥廊之上,叶长淑不愧是将门之女,当即察觉到有人靠近,下意识脱口而出:“将军!”
江风一愣,随后挠了挠头。
叶长淑看清楚了江风的样子:“怎么是你?”
江风风轻云淡的说道:“我闻着酒味就来了!”
叶长淑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的看向江风,嘟着嘴闷声道:“你胡说!
你肯定一早就来了,就为了看我的丑态对不对?
你知道丧将军不会来见我!
你这个骗子!
骗子,大骗子!”
江风苦笑道:“我又不是丧将军,我哪知道丧将军会不会来见你啊?
再说了,我就是个传话的。”
叶长淑已经喝的半蒙了,她把酒杯一推:“你,陪我喝两杯。”
江风有伤在身,本来是不喝酒的,但看叶长淑这状态,要是他再拒绝,只怕会当场撒酒疯,隔天醒来叶长淑要是不记得也就罢了,要是还记得……估计叶长淑会尴尬到杀了江风再自杀。
江风端起酒杯闻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这也叫酒啊?”
叶长淑顿时急了:“你说什么呢!
这可是全京城最好的酒!
名叫天醇!”
江风抿了一小口,咂吧咂吧嘴,也不怎么样,就十七八度的样子。
叶长淑小声嘀咕道:“是我特意买来与丧将军共饮的!
哪成想便宜了你这个家伙!”
江风问道:“这酒多少钱?”
“一百文一两呢!”
江风咂吧咂吧嘴:“二十度的酒就一百文一两,要是三十度,四十度,乃至五十度的酒呢?”
叶长淑还在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酒。
江风无奈的拦住她:“叶姑娘,丧将军不过是你的一个心结罢了,他救你一命,你想报答他,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人各有志,丧将军已经解甲归田,你又何必为难他,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叶长淑眼神迷离的看着江风说道:“你不是富有诗情吗?
你做首诗安慰一下我~”江风道:“你喝醉了!”
叶长淑昂起小脸通红,迷迷糊糊道:“我没醉~嗝!”
江风哭笑不得,想了想,“那我作首诗,你就乖乖回家吧!”
“好!”
叶长淑此刻模样像极了个小孩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泼。”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一诗毕,叶长淑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迷离朦胧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江风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
“呜哇!!!”
叶长淑突然大哭一声扑到在江风怀里。
江风无奈,揉了揉叶长淑的脑袋:“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江风就静静的让叶长淑扑在自己的怀里哭,哭着哭着,变成了呜咽。
慢慢的,叶长淑没声了,许是哭累了,江风也没推开她。
但是渐渐地,江风感觉好像不大对劲,他轻轻推了一下叶长淑,叶长淑嘟囔着反抗了一下,又往江风的怀里钻。
江风哭笑不得,这妮子怎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竟然还把自己的怀里当成安全的地方了…没办法,总不能把她就扔这儿了吧?
江风只能将叶长淑拦腰抱起。
叶长淑醉醺醺的模样别有一番风韵,白皙的脸颊透着粉嫩的红,一双美目低垂,留着一丝缝,两只小手紧紧揪着江风的交领,整个人蜷缩在了江风的怀里。
江风如今身体虚弱,抱着叶长淑穿过了偌大的将军府已是气喘吁吁了。
反倒是叶长淑,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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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睡得香甜!
我就得累个半死!
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江风气喘吁吁的冲着怀里的叶长淑抱怨道。
“算我倒霉好了吧!”
这么高的墙,江风现在这副身体,还抱着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翻得过去。
江风还想把叶长淑放下,但这小妮子睡着了就算了,两只手还紧紧揪住江风的交领不松手。
江风给气笑了:“你说你不能喝你还非要喝,你还想醉里挑灯看剑是吧?”
江风只能是一手环抱叶长淑,这样两人挨得更近了。
只是江风此时可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他艰难的打开了将军府的门,然后抱着叶长淑出去了。
子时已过,夜已深了。
江风是偷跑出来的,自然没有车驾,显然叶长淑也是偷跑出来的,门口空空如也,也没有车驾。
江风哭丧着脸:“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哟!”
江风本想着把叶长淑送回家去,但是却猛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叶府在哪呢!
那也就只能把她带回自己家了。
可怜江风来时走了半个时辰,回时却走了快一个时辰!
这两条腿都给走断了。
叶长淑倒是睡得很安适,更是让江风恨得直咬牙。
好不容易回到了江家府邸,小心敲开了门后,开门的是江家的老管家。
老管家看到江风怀里抱着一个姑娘时吓了一大跳,心想这荒唐少爷又出去带姑娘回来了!
但是定睛一看,老管家吃惊道:“少爷,这不是叶家小姐吗?
她,她这是…”江风连忙道:“收声!
别张扬,叶家小姐喝醉了,别打扰府里其他人,也别让大伯听见了,先让她在我院里凑合一夜,明天她自然会走。”
老管家一愣,顿时喜笑颜开,“好嘞好嘞,我叫人帮您?”
“不用了。”
江风苦笑:“这小妮子也不松手啊。”
老管家笑得十分暧昧:“好好好,您慢点儿!”
老爷操心小少爷的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说小少爷对这桩婚事不上心,但是今天晚上一出门就把江家小姐抱了回来,看来是开窍了!
江风抱着叶长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把这妮子放在了床上,废了好大劲才把她的手掰开。
“将军…”叶长淑还迷迷糊糊的抓住江风的手。
江风叹息道:“都说了,将军挂掉了,你别想了。”
江风把这不安分的手塞进了被窝之后,才发愁,这屋里就一张床,自己睡哪去?
江风不是柳下惠,自然不能坐怀不乱,但是抱着一个大活人走了快一个时辰,这大半夜的,哪里还有那心情。
再说了,他和叶长淑只有一纸荒唐婚约而已,平白无故污人清白这种事儿他还做不出来。
“反正快天亮了…”江风便在书桌写写画画起来。
毛笔写起字来太累了,江风便用屋里的炭火,烧了一根炭笔,用纸包着,便是简易的铅笔。
有了铅笔自然就方便许多了,江风奋笔疾书,画出了一个颇为潦草的设计图。
这就是前世职业的好处了,为了将目标人物送去见上帝,前世的江风时常要客串各种职业,他进过工厂,进过传销,有时还得客串资本家,还冒充过大学教授。
这简直比某些成功人士的创业血泪史还要血泪。
没有足够扎实的专业基础,是没有办法客串那么多角色的。
想要演好一个角色,就必须进入其中!
江风回头看了眼酣睡中的叶长淑,心想着,自己上辈子到底过得是多么苦逼的生活啊。
天微微泛亮。
江风才放下了已经被磨秃了的炭笔,搓了搓手,往火盆里多加了两块炭。
“要是能再来块烤红薯就好了…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红薯。”
江风跑到厨房,弄了点肉,又在偷跑去江景润的院子里偷偷砍了一颗竹子。
“梅兰竹菊四君子?
呵呵,江景润也就喜欢干这种附庸风雅的事儿了。”
好在夜深了,府里的人都睡得深,没有人被吵醒。
江风拖着竹子回了自己的院子,把竹子劈成竹签,串起了肉。
“可惜啊没有辣椒和孜然。”
江风只能用花椒和茴香来腌肉。
不过,就算是只有这些香料,刷上猪油,也足以让羊肉在炭火上炙烤出浓香。
“呜~”这股浓香一下子就勾起了睡梦中的叶长淑肚子里那馋虫。
叶长淑迷迷糊糊的从暖暖的被窝里爬起来,迷茫的看了眼这陌生的环境,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去。
视线逐渐聚焦,叶长淑才看清楚门口那人是江风。
叶长淑顿时有些懵了,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叶长淑一下子就清醒了,原本已经消退了醉红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
她,她竟然扑到了江风的怀里哭泣!
还让江风抱着自己回来了,竟然还不知廉耻的揪着他的交领不放!
而且还睡在了他的床上。
但是,渐渐地,叶长淑想起江风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揉她的头。
这些…都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动作。
叶长淑的脸更红了,抱着被子,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她偷眼看向门口的江风。
月下炭火旁的少年,认真的样子,十分好看呢。
回想起今夜的一切,叶长淑仿佛还感觉,少年微微有些冰凉的手,轻抚在自己背上的温柔。
在这凉秋的夜里,大概也就只有江风,会不顾寒风去将军府中,探看自己安好与否吧?
“他…是在担忧我么?”
“或许,身体孱弱本非他意,我早前因此而斥责他,是我太过分了。”
江风可不知道今夜安慰叶长淑,还能安慰出那么多事儿来。
他平日里在家摸婉儿的脑袋都摸习惯了。
在将军府景观湖的亭台中,看叶长淑哭得伤心,他也就顺手这么干了。
哪想过,这可是封建的古代啊,纵使女子可以上街,但这肌肤之亲还是过于羞赧了。
本来,叶长淑想着悄悄躺下,今夜做了这样的丑事,她真不知该怎么面对江风了。
但是这个时候……“咕~”某人的肚子好像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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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王庭坚正打算过来把江风拍醒,就算是强灌,他也得把这学给讲了!
他自认弟子遍布天下,就没有自己教化不了的朽木!
刚才他还和好友叶观海夸奖了江风,现在江风就变成了这副惫懒的模样!
这……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但是走近了一看,双眼却被纸上一副洋洋洒洒的笔墨给吸引住了双眼。
王庭坚自认生平浸氵垩书法,见识过无数书法大家的笔墨,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好飘逸的一副笔墨!
如果不是上面墨迹未干,王庭坚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江风所写。
江风谦虚道:“一般一般,自己随便练的。”
王庭坚没理会江风的‘自谦’,轻轻将纸张拿起,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纸上笔墨:“这字……你是跟谁学的?”
江风摆摆手,干笑道:“就是写着玩的。”
王庭坚更加不可思议的问道:“所以这是你自创的?”
江风噎了一下,王庭坚又急忙追问道:“这书法何名?”
“草书,狂草。”
王庭坚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名字!
着实当得上狂字!
笔锋或藏或露,忽起忽倒!”
“下笔行云流水,狂放不羁!
连绵回绕,力透纸背!”
“飘逸洒脱如游云千万朵,胸中豪情如有流云万丈!”
“好字,当真是好字啊!
江风小友,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不曾想,你竟是书法天才,要知道,就算是浸氵垩书法几十年的老儒,都没有这等功力!”
若是叶观海和江百顺在这,估计得和门外的婉儿一样,惊得下巴都掉了。
江风张了张嘴,这王老先生真是激动得人都蒙了,竟然叫他做小友了。
“江风小友,恕老朽眼拙,我之前还与外面那些俗人一般,道你是个不学无术的朽木顽童,未曾想,你此等,乃是豪迈不羁,不拘世俗!”
江风赶忙道:“王老先生切勿这样说,要是让我大伯听到,可不得了!
我就是懒而已……这有什么?
老夫赏字识人从未看走眼!”
王庭坚摇摇头:“你秉性不差,只是不屑世俗罢了。”
江风有些尴尬,他可没有王庭坚说的这么高大上,他就只是单纯的想做个富家小少爷而已。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管他外界如何评价他,又不会少块肉,名声坏了就坏了呗。
“这幅诗,可否赠我?”
王庭坚问道。
江风干笑道:“先生想要就拿去吧,也不是什么值钱宝贝。”
王庭坚正色道:“小友切勿如此自贬,此字若面世,必值千金!”
千……千金?!
江风咽了口唾沫,看着已经被王庭坚拿走的字,现在反悔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江风很快就不纠结了,字,以后在写就是了,只要这老先生不讲学,那就万事好商量。
忽然这个时候,王庭坚面色一正,站起身来,对江风作揖行礼,腰骨弯了下来,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江风吓得赶紧躲开了:“王老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老朽敢请小友教我!
能者为先,这一手书法功力深厚,老朽自认无法比肩,但行师徒礼,怕小友惶恐不受!
故行平辈礼,请小友教我狂草!”
江风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搀扶王庭坚:“您对我行平辈礼,我也惶恐不敢受啊!”
王庭坚道:“你不拘一格,我也不拘泥俗礼了!
江风小友淡泊名利,老朽佩服,可愿与我以文会友,教我这狂草之书!?”
江风连忙道:“您这年纪那么大了,我怎能……”王庭坚眉头一挑,顿时皱着眉,好似不高兴道:“你这是不愿与老朽结交?”
江风哭笑不得,这老头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好好好,结交结交!”
王庭坚这才喜笑颜开:“好!
说好了!
你我为友,我与你讲学,你教我狂草!”
江风商量道:“我教你狂草,你别给我讲学,行么?”
王庭坚正色道:“不行,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两码事!”
江风欲哭无泪,“先生……”王庭坚眉头一皱:“你我既已是友,你又何必叫我先生?”
“好好,王老,我是真的听不下去了,你既是我友,应该理解我才是!”
“那不行,你伯父与岳父皆对你期以厚望!
你,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二人嘱托我的事,我一定要完成!”
王庭坚摇摇头:“这样吧,每日上午讲学,下午便不讲了!”
江风想了想,问道:“下午行不行?”
“为何?”
江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上午我起不来。”
王庭坚:“……”在一番商定之后,王庭坚答应了江风的要求,将书法教学与讲学一并归到下午。
又是一番坐谈,王庭坚心满意足的走了。
江风送王庭坚出门时,还不忘叮嘱道:“王老,你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要跟人说这幅字是我写的!”
王庭坚疑惑的看着江风道:“这又是为何?
这幅字一旦面世,你必定会名噪京城儒生士族!
这样一来,你的名声不就好起来了么?”
江风哭笑不得,真要是传出去了,不说一大堆麻烦事,要是真得了个才子的名头,又被王庭坚捧上了天,以后这僻静的小院,还能僻静吗?
说到底,自己不过就是想做个闲懒的富家少爷而已啊。
不过要是跟王庭坚这样说,只怕他不答应。
江风沉思片刻,轻声吟哦:“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何必奔忙?”
“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得失难量。”
“看那秋风金谷,夜月乌江,阿房宫冷,铜雀台荒。”
“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
“机关参透,万虑皆忘,夸什么龙楼凤阁,说什么利锁名僵。”
王庭坚听到一番吟哦,顿时浑身一顿,他看江风的目光渐渐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复杂。
“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
王庭坚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又朝江风一拜,正色道:“不料想,老夫活了八十年,活得还没有小友透彻!
小友放心,王庭坚绝不会向他人提及此字是你所写,小友身怀深厚笔墨,却不露锋于人,此等心性,老朽佩服!”
江风松了口气,对王庭坚多了几分好感:“你能理解我这闲懒性子那是最好不过了,王老也是洒脱之人,寻常大儒可没有王老这等气量,与我这毛头小子称兄道弟的!”
江风送别了王庭坚回到小院,长长舒了口气,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樱桃小嘴张圆的婉儿,伸手挑了挑婉儿的下巴:“合上吧!
口水都流下来了。”
婉儿难以置信的看了眼门外,又看了看自家少爷:“少爷,奴婢没有看错吧!
王老先生,他,他……他什么他?
这事儿可不要到外头胡说啊。”
江风叮嘱道。
婉儿乖巧的点头。
江风伸了个懒腰:“早知道文人这么好对付,就早点写首诗了,还免了一上午的折磨。”
婉儿听到‘写诗’二字,眼前顿时一亮,又叽叽喳喳的吵着要少爷补完那首《满江红》的下阙了。
这时,西厢小院外,江景润拿着自己新作的诗,想来请王庭坚斧正,正巧碰到刚要离开的王庭坚。
二人站在小院外,正听到院子里婉儿吵闹着,喊着什么什么……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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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江景润皱着眉,在王庭坚面前训斥江风,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却没想到,这举动反而拍到了马腿上。
王庭坚刚和江风交谈甚欢,都快把江风引为知己了,现在听到有一个毛头小子这么说自己知己的不是,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脾气?
王庭坚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纸卷上的诗句,顿时皱起了眉头,这写的是什么垃圾,根本没法与江风小友相提并论!
“格律不通,意境阻塞,语句不畅,为韵脚强凑一字!
你就是这样写诗的吗?
江家景润,真是白瞎了令尊给你取这等名字!”
说完,王庭坚直接甩手而去。
江景润愣在原地,备受打击,他没想到自己的文学水平根本没法让王庭坚瞧上眼。
江景润愤愤的看了一眼还在吵闹中的小院子,肯定是江风这小子惹得王老先生生气了,王老先生把气撒到自己身上了!
江景润心疼的捡起被王庭坚揉皱的纸,这可是自己打算拿去京城诗会上的作品啊!
“好啊,江风,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敢惹王老先生生气!
我非得到父亲面前告上一状不可!”
江景润小心翼翼的将皱巴巴的纸张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朝着前厅而去。
江景润到前厅的时候,发现叶观海和王庭坚都在,赶忙与三人见礼。
“父亲……弟子见过王老先生,见过叶大人!”
江百顺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父亲,江风那厮太可恶了,目无尊长,全无礼数!
王老先生刚走,他就与自己的侍女在院子里嬉戏打闹,全然没有礼数!
作为学生也不知陪伴先生,送先生出来!
难道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做王老先生的平辈了么?”
江百顺略一皱眉,顿时紧张的看向了王庭坚,“先生,可有此事?”
王庭坚冷冷的瞥了一眼江景润,摇摇头:“没有此事,真是荒谬!
我只是心疼江风为了读书,不顾身体虚弱,所以才没有让他远送!
江风此子是大材!
决然不是外界所传那般荒唐!
倒是老朽不知,江家竟然还有此等学艺不精还要在口舌上污蔑君子之小人!”
这话一出,江景润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
江百顺也是生气的指着江景润道:“平日里为父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不好好读书,还在这嚼你三弟江风的口舌!
真是败坏门风,忝列门墙!
滚下去,给我抄家法一百遍!”
江景润吃了个哑巴亏,灰溜溜的离开了,他完全没想到,王老先生竟然这么袒护江风,也不知道江风这厮到底给王老先生喂了什么迷药了!
王庭坚又道:“老朽便先告辞了,体谅江风身体,该多些休息好生养着,明日下午,老朽再来。”
江百顺连忙道:“我差人送您!”
等送完了王老先生走后,江百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冲身边的叶观海深深的鞠了一躬:“多些观海兄了!
若非观海兄,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百顺兄客气了,你我本为同袍战友!
又是不久后的亲家,何必客气,再说了,这不也证明了风儿并非平庸无能之辈么?”
江百顺唏嘘不已:“这下,若他父亲回来,我也能有所交代了!”
叶观海长叹一声:“十六年前,风雪关大战……风儿他父亲不知所踪,十六年了,杳无音信,百顺兄,你还未放下么?”
江百顺摇摇头,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我二弟定会和丧将军一般,洪福齐天,他绝对没有死!
丧将军,也没有死!”
“可是丧将军……”江百顺微微一笑:“未见尸骨,便认定丧将军已死么?
我相信丧将军。”
叶观海疑惑的望着江百顺,“难不成……百顺兄见过丧将军?”
“逃出通州路上有幸见过,只是彼时的丧将军,身着血甲,身披血衣,青面獠牙覆面,威仪黑夜!
今生之遗憾便是没有见过丧将军摘下覆面。”
江百顺眼神期冀:“但是我相信丧将军肯定没有死!”
叶观海张了张嘴,却劝解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话锋转道:“若是丧将军没死的话,他此刻,会在哪呢?”
“也许,是在什么地方,看着这太平盛世吧。”
江百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家的前院,目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瞥向了西厢小院的方向。
……叶观海回到家中时,看着书房中,那副御赐的字,感慨道:“锦衣少年,是何等锦衣少年,能做出这等诗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父亲!”
叶长淑突然闯进来。
叶观海皱着眉呵斥道:“女孩子家家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出去!”
叶长淑委屈的喊道:“父亲!
你……”叶观海打断道:“出去!”
叶长淑只好乖乖的离开,她可不想再去祠堂跪着抄一百遍家法,昨日从怀宁公主那回家后,在祠堂跪了一夜,腰酸背痛的。
叶长淑敲了敲门:“父亲,长淑请见。”
“进来吧。”
叶观海淡淡的回应道。
叶长淑这才走进书房,“父亲,你怎么能找来王老先生给江风补习?
你就那么想女儿嫁给这个纨绔子弟?”
叶观海无奈的沉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真是管教太少了,平日里不知安分,飞扬跋扈就算了,竟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为了解除婚约,还闹到了陛下圣驾前!
叶观海说道:“江风若是纨绔,王老先生又怎么会对江风做出良才大材之评价?”
“什么?
这不可能!
您,您是在说笑吗?”
叶长淑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是想从父亲的脸上找到意思说笑的痕迹。
但自家父亲平日里不苟言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这是王老亲口对我和百顺兄说的!
王老是什么样的人物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说的话,难道还能说笑?”
叶观海又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你出去吧!”
王老先生是什么样的人物,那自然不需要多说,那是国子监祭酒,是当朝三品官员,虽说是三品,但是在朝中,文官之中,连宰辅大人都得称一句王老!
而且还是文坛大儒,门生广布天下,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士族百姓,都听过他讲的学!
甚至可以说,他是姜朝文坛之中,最有分量的大儒之一!
他说的话,怎么可能会是说笑?
但是叶长淑亲眼见过江风这家伙是什么德行,要说这人是个大材,要她如何相信?
“不行,我得去拜访王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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