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皇上!娘娘说自请废后》,由网络作家“宁心锁”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袁修月离灏凌,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她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不想她的帝王为了自己的姐姐,将她关进冷宫。本以为她会哭闹威胁,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从容自若的她。她阴险狡诈,千方百计只想求一封废后的诏书,他却偏偏不如她的愿。月圆夜上,他将她禁锢,强制她看着自己:“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固执傲慢:“是。”...
主角:袁修月离灏凌 更新:2024-02-08 12: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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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袁修月离灏凌的现代都市小说《皇上!娘娘说自请废后》,由网络作家“宁心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皇上!娘娘说自请废后》,由网络作家“宁心锁”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袁修月离灏凌,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她是后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不想她的帝王为了自己的姐姐,将她关进冷宫。本以为她会哭闹威胁,可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从容自若的她。她阴险狡诈,千方百计只想求一封废后的诏书,他却偏偏不如她的愿。月圆夜上,他将她禁锢,强制她看着自己:“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固执傲慢:“是。”...
“既是如此……”
素手轻抬,自棋罐里取出一枚黑子,赫连棠笑的无害:“皇后娘娘恩准袁大小姐进宫如何?”
闻言,袁修月嘴角的笑,微微一僵!
眸中闪过一抹慧黠,赫连棠笑看袁修月:“我听闻她至今未曾嫁娶,且皇上对她亦是青睐有佳,娘娘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此事在两年前便已有了答案,王妃何以今日旧事重提?”眉梢几不可见的轻抬了下,袁修月有些好笑的问道:“你可是忘了当初本宫进宫前与你提的条件了?”
从袁修月的神情,便只她心意仍如往昔,赫连棠将棋子置于棋盘,微微一笑道:“我答应过娘娘的事情,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只是……”
“只是什么?”
垂首观察着看似平分秋色的棋局,袁修月神情渐变寡淡。
见袁修月如此神情,赫连棠含笑道:“昨日我回府之后,袁大小姐亲自到过王府。”
听到赫连棠的话,袁修月神情依旧不变,但眸色却隐隐发暗。
不用想她也知道,袁明月到贤王府所为何事!
她的姐姐,心心念念的,是后宫,是皇上,是天下女人人人梦寐以求的帝王荣宠!即便在她进宫前便与贤王妃提过不准她入宫的条件,但事后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她又岂能忘记?!
神思微凛,袁修月看向赫连棠:“她的请求,王妃可应下了?”
赫连棠淡淡摇头,道:“我曾答应过皇后的条件,自是记得清楚,不过除了我这里,她定还有别的出路。”
女人,往往如若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什么,便会不顾一切,哪怕前路荆棘,袁明月便是如此!昨夜,在她拒绝袁明月的入宫的请求之后,袁明月并未露出一丝气馁之色。由此可见,她到贤王府一行前,便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
而她,既能如此反应,便说明定是还留有后手的。
而这个后手,只可能是一个人,那便是……
眸色微微一沉,袁修月伸手打乱棋盘上的棋子:“王妃指的是皇上?!”
能够让袁明月入宫的人,屈指可数!
除了赫连棠,便只有那个人了……
“是!”
赫连棠微微颔首:“据我所知,近两年里,袁大小姐跟皇上曾在韩妃宫里见过数次。”
“王妃说的客气了些,她们明摆着是在韩妃宫中私会……”呵笑一声,袁修月望着赫连棠柔和的侧脸。
“此事您知道?”
面露惊讶之色,赫连棠眉心轻皱。
“就如王妃所言,颜妃调配香料是为了在御前争宠,韩妃拉拢姐姐与皇上在宫中私会,无非是与她相互利用,与皇上争宠的一些手段罢了!”语气里,饱含浓浓的无奈之意,袁修月的脸色,变得难看许多:“本宫是后宫之主,只要是后宫的事情,本宫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轻笑一声,赫连棠叹声道:“娘娘好涵养,一早就知道此事,却从不曾声张!”
“皇后的姐姐,和皇上在宫中私会,在王妃看来,此事光彩吗?”对赫连棠微微苦笑,袁修月眸色微微一沉,话语中尽是无奈:“若只是私会,本宫大可视而不见,也只能视而不见!”
毕竟,她不能去左右离灏凌的思想!
“那……”
有些迟疑的看着袁修月,赫连棠试探问道:“倘若皇上亲口提出,要纳她为妃,皇后会如何?”
“王妃所言,并非倘若,而是不久之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吧?!”袁修月唇角微翘,左右打量着身处的金碧辉煌的宫廷殿堂,静窒片刻,她语气坚定的说道:“在这座后宫里,袁家的女儿,只能有一个,有她,便不会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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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的人
听到袁修月的话,赫连棠心下一震,面露瞬间严肃起来。
眸华微转,袁修月对赫连棠淡淡一笑。
面色沉静的站起身来,她垂首看着早已被自己打乱的棋盘,轻叹一声道:“本宫累了,今日这棋便罢了。”
“这棋局都毁了,自然没法儿下了。”垂眸看着棋局上散乱的棋子,以纤纤玉指轻抚其上,赫连棠满脸苦笑:“可怜一局好棋,就这么平白的让娘娘给毁了。”
抬眼看着她一脸可惜的样子,袁修月不置可否的又是一笑。
棋艺只所在,在于静心。
今日下棋之时,她心思不定,这盘棋又岂会是好棋!
“昨日龙婆才差人送来了些药草一直搁在花厅不曾分类,若王妃觉得无趣,可以先到那边瞧瞧,本宫先去小憩片刻。”嘴角的笑,一直不曾收起,在心底暗暗一叹,袁修月转身便欲离开。
“娘娘!”出声唤住袁修月的脚步,赫连棠黛眉轻蹙,也跟着站起身来:“有一事,我一直都想要与娘娘问个明白!”
“王妃行事,从来果决,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回眸看着赫连棠,袁修月再次缓缓坐下,伸手接过汀兰递来的安神茶,她掀起茶盖,轻吹茶面,静等着赫连棠发问。
凝视着袁修月柔和的侧脸,赫连棠坐回座位。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她凝神问道:“娘娘冰雪聪明,合该知道,姐妹同时入宫的情况不是没有,一个家族,尤其是安国候府这样的门第,若皇上让娘娘和娘娘的姐姐同时入宫,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娘娘何必一定要如此固执?”
“固执吗?也许吧!”早已料到她会有如此一问,袁修月施然一笑,忽而问着赫连棠:“王妃可知,在安国侯府,本宫跟谁最亲?”
赫连棠稍有迟疑,而后蹙眉回道:“该是娘娘的父亲或是娘亲。”
“王妃错了!”唇角处,浅笑若有若无,袁修月哂笑着摇着头道:“也许与旁人而言,最亲的人,是父亲,是娘亲,但对本宫而言,他们除了生下本宫,便再无其他了。”
闻言,赫连棠面色微变!
“是本宫的哥哥!”
剪水秋眸中,波光隐隐,袁修月眸华微抬,望进赫连棠略显惊讶的瞳眸之中。嘴角的笑,渐渐变了味道,她涩然喃道:“从本宫记事开始,父亲和娘亲的眼里便只有姐姐,陪在本宫身边的,只有哥哥一人……”
十年前,她还只是个孩子,她的爹娘,便将她送到了关外。
她永远不会忘记,爹娘送她出京时决绝的背影,也会永远记得,那日黄沙漫天中,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兄长……他们,都是她的亲人,却给了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是以,从小到大,与她最亲的人,不是父母,而是兄长!
袁修月的眸,有着藏不住悲伤,看着这样的她,赫连棠心弦微动,轻启朱唇:“因为如此,娘娘对家姐,才会有所疏离吗?”
同为女儿,一个如掌上明珠,另一个却不闻不问,任谁也会觉得,袁修月对袁明月,应该是心怀怨怼的。
“本宫没那么狭隘!”轻笑着摇了摇头,袁修月握着茶盏的手,轻轻晃动:“爹娘对自己再不好,也是爹娘,姐姐亦如是。本宫之所以执意不肯让她入宫,是因为当年本宫回京的时候,哥哥曾与本宫说过,无论日后本宫心仪是谁,嫁的又是谁,都要记得,绝不可姐妹共侍一夫!”
袁修月的大哥,戍边大将袁文德稳重干练,若非有不得已的内情,却不会平白无故的如此要求袁修月。是以,在袁修月在袁明月入宫的问题上提到他之后,赫连棠心中虽是疑惑重重,却不曾再继续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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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敢作敢当!”扶着椅把的手,微微攥紧,将心底的悸动暗暗压下,离灏凌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袁修月:“她可是朕的宠妃!”
“臣妾打的就是皇上的宠妃!”
清冷一笑,袁修月冷冽的翘了翘嘴角:“臣妾还是皇后,打个宠妃的权利,总还是有的!”
离灏凌微皱了下眉宇,眸色再次转冷:“一个失宠的皇后,还不如宠妃!”
“是!”
点头应是,袁修月苦笑了笑,想到汀兰身上的伤,她双眸愤恨的自嘲说道:“所以皇上的宠妃,便可以随意在我这个失宠的皇后身上拉屎拉尿!啊!臣妾忘了,皇上的宠妃,不只韩妃一人,今日皇上为她来这冷宫对臣妾兴师问罪,也许明日后日,会为了颜妃,亦或是刘美人再来冷宫……对这些可以让臣妾如愿见到皇上的苦主,臣妾该不甚感激才对!”
离灏凌闻言,脸色瞬时一黑!
不等他发作,袁修月便佯装恍然大悟道:“为了让皇上多来几回,臣妾逮着谁,就得打她们几巴掌!”
“袁修月!”
本就很黑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离灏凌双眸紧眯,紧紧的盯着眼前仍然一脸淡定清冷的女人。
此刻的她,跟半月以前在凤鸾宫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凄婉女子,根本判若两人。只忽然之间,他竟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子,深深的吸了口气,似是尽力压下心中怒火,又似是想看透她,他淡淡的开口道:“朕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袁修月一怔,蹙眉看着他。
她以为他此行一定会听韩妃一面之词,对她疾言厉色!
可眼下,他却说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
淡淡的,看着袁修月怔愣的模样,离灏凌的嘴角,不自觉的浮上一抹浅笑:“朕只给你一息时间。”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稍稍回神,袁修月讪然一笑,不曾开口解释什么,她径自转身进入内堂。
见状,离灏凌眉心微皱。
须臾,袁修月去而复返,手里端着的,正是前些日他写好的废后诏书!
在离灏凌的注视下缓步上前,袁修月将手里的废后诏书递到他的面前,然后轻掀裙襟,盈盈跪落:“就如皇上一直厌弃臣妾一般,臣妾讨厌皇宫,也不喜欢皇上,皇上的宠妃们,臣妾也受够了,这个皇后的位子,臣妾一刻都不想多待……为皇上的宠妃着想,也为了皇上日后不再因为臣妾而着急上火,还请皇上落印,废了臣妾!”
“朕看你是想跟宁王双宿双栖吧!”
将桌上的废后诏书拿在手里,离灏凌冰冷的语气,暴露出他此时的气急败坏!
微微抬首,怡然无惧的迎视着他震怒的眸,袁修月满不在乎道:“臣妾与宁王,清白如水,皇上如果硬是要这么说,那就权当如此吧!”
此刻,她一心所求的,便是——离宫!
“堂堂一国皇后,竟与宁王不伦,就凭这一点,朕就可以杀了你!”寒彻之声响彻屋内,离灏凌锐利的眸光,紧紧盯着袁修月倔强的双眸,想要从中窥见一丝胆怯!
但,袁修月让他失望了。
只见她淡淡一笑,似是解脱一般,竟伏下身来,对他磕头谢恩:“人之生来,便会有死,若皇上要杀臣妾,惟愿能给臣妾个痛快!”
她,并非不怕死!
却也知道,一个皇后,一个先皇嫡子,她和离萧然的身份太过敏感,为顾全大局,即便方才她认了和离萧然之间的莫须有的关系,此事也一定会被他压下!
冰冷的眸,死死的盯着袁修月,离灏凌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心中此刻炙热燃烧的怒火。
迎视着他愤怒的眸,袁修月神情清冷,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二人如此僵持之时,姬恒自外推门二入。
见离灏凌面色不善,他神情一怔,忙上前打了个欠,不知在离灏凌身前附耳禀报着什么。
渐渐的,离灏凌眸中杀意悄然敛去。
静窒片刻,他冷冷的视线,缓缓下落,再次与袁修月的目光交汇,缓缓打开手里的废后诏书,他阴恻恻道:“打韩妃,承认和宁王有私情,在朕面前一心求死……看样子皇后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在皇宫待了。”
听他道出自己的心思,袁修月不禁眸色微变!
缓缓的,自唇角荡起一抹浅笑,离灏凌深深的凝了她一眼,抬手之间,将手里的诏书丢尽炭炉之中。
见状,袁修月心下一惊,作势便要上前从炭炉里将诏书抢出。
双眸微眯,离灏凌倏然起身,在她的手探出的一瞬间,伸手便紧紧攥住了她纤弱的手腕!
“皇上!你弄疼我了!”吃痛蹙眉,袁修月抬眸看向离灏凌,用力甩动,见他没有要松手的打算,她心下一横,将手腕朝外一转,以指尖扫过他的脉门。
手腕上,酥麻之感清晰传来,离灏凌闷哼一声,不得已松开了手。
只在下一刻,袁修月的手已经快速探入炭炉,将刚刚燃着的诏书取出扔在地上,用力踩灭上面的火星!
“皇上!”
见离灏凌紧捂手腕,姬恒大骇,忙要上前查看。
“朕没事!”抬手阻止姬恒上前,离灏凌有些吃惊的看着身前的女子,手腕上的酥麻感觉仍未褪去,他的眼底,于瞬间浮现一抹兴味:“好你个袁修月,入宫两年竟扮猪吃老虎,如此深藏不露!”
他从来不知,他的皇后,竟然会武!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皇后,根本不似他认知中的那般软弱!
相反的,还应该很有个性!
将诏书拾起,袁修月不紧不慢的轻扯唇角,自嘲笑道:“皇上听臣妾说过臣妾不会武吗?臣妾并非深藏,而是臣妾太过平庸,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
离灏凌闻言,锐利的眸中,顿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你迫不及待想要离宫,朕却偏偏不让你如意!你不是不喜欢朕吗?朕就让你天天见着!”扫了眼地上的废后诏书,他左侧的嘴角微微一翘,邪肆一笑,对姬恒命令道:“传朕旨意,从明日开始,皇后前往夜溪宫奉茶,随侍朕左右!”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里,能够随伴君侧,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对于一心想要离宫的袁修月而言,却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
是以,凝着离灏凌的迷死人不偿命的邪肆笑脸,她清秀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想哭的心都有了!
似笑非笑的看着微恼的袁修月,离灏凌的心情蓦地大好!
低眉瞥了眼她手里黄黑相间的废后诏书,他喉间轻颤,低哑好听的声音缓缓自唇齿溢出:“这诏书只要朕一日不落印,便永远都是一旨废诏,既是皇后视为珍宝,便留作念想吧!”
嘴角轻抽,攥着诏书的手指微微泛白,袁修月声线泛寒的再次确认道:“皇上确定要留臣妾在身边?”
“有何不可?”
嘴角的笑,更深了些,离灏凌俊眉轻挑:“皇后会煮茶,又懂功夫,闲来给朕煮茶,有危险时又可护驾……如此甚好!”
你是好了!我可没觉得好!
暗暗在心底腹诽一声,袁修月面无表情的看着离灏凌,将废后诏书揽在怀里,她一点都不做作的双臂抱胸道:“即便是奉茶,臣妾却还是皇后,日后若跟随皇上身侧,若哪个得宠妃嫔不长眼惹了臣妾,皇上休怪臣妾当着你的面儿,出手教训她们!”
她要让他知道,如果他一定要强行留她在身边,那么日后在这皇宫里,只怕会出一个母老虎一般的皇后了!
而他的宠妃们,很有可能会因为他今日的决定,而遭殃的!
“这宫里的女人,小性子朕到可以接受,但有些弊病,确实容不得!”虽是不以为然的笑着,离灏凌的神情,却缓缓沉下,唇角的笑意敛去,他的声音变得极冷:“你是皇后,只要在太后跟前说的过去,随便教训谁都行!”
“皇上此言当真?”
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袁修月知道自己暂时离不了宫,不过听到他的话时,她的双眸中,却隐隐透着异彩!
她以为他今日过来,可是为韩妃挨打一事来与她兴师问罪的!
可眼下,他却默许他以后随便教训她们!
只是……
她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君无戏言!”看着袁修月眼底的灼热华彩,离灏凌心神微漾,眉心轻皱,他眸色瞬间变冷……冷冷的睨了眼她手里的废后诏书,离灏凌转身带着姬恒大步离去。在厅门处停下脚步,他回眸提醒袁修月:“朕四更要上早朝!皇后的茶最好别让朕等的太久!”
四更上朝,岂不是让她三更便要起来煮茶?!
抱着废后诏书的双臂微微一僵,袁修月心下暗暗叫苦!
只是此时,她便可以相见,随侍君侧的日子,该是如何的暗无天日!
冷宫庭院中,韩妃时不时的朝主厅张望着,俏脸之上尽是忐忑之色,在她身侧不远处,离萧然还算镇定,却也暗暗在心里为袁修月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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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终于等到离灏凌出来,韩妃小脸一瘪,忙一脸委屈的贴了上去。
“韩妃娘娘接旨!”
恭身领命,姬恒对韩妃身后的丫头略使了眼色。
“皇上……”
来时,他曾说,皇后打她,就等于打他的脸!
他此行是要为她讨公道的。
却不想,此时形势急转直下,一向宠她,疼她的皇上,竟然向着皇后,废黜了她的妃位!
汀兰今日所受的,过去不是没人受过,但他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因此被废,心中岂会心甘?!
挣开丫头们的手,韩妃梨花带雨,凄婉出声,诉说着过往情事:“皇上说过,皇上最喜欢臣妾的凝裳舞,只要臣妾一日不老,就可以为皇上跳一辈子,皇上……”
缓缓的,阖上双眸,离灏凌不再给韩妃说话的机会,对姬恒轻轻摆手。
“皇上……”
纵使心有不甘,韩妃仍是被拖了出去。
两年前,从她进宫时,韩妃便已得宠。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她一直身沐皇恩,从不曾失宠过,可是眼下却……
站在厅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荣宠一时的韩妃竟落的如此狼狈,袁修月心底顿时五味杂陈,轻轻的勾起一抹苦笑,她悠悠轻叹出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此生莫寄君王情!”
缓缓的,睁开眸子,离灏凌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的光芒。
出声的离灏凌:“王兄自诩风雅,文采卓然,到底喜欢她哪里?”
闻言,离萧然不禁心下一愣!
温润的笑,缓缓爬上嘴角,他迎着离灏凌的视线,丝毫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没有哪里,是全部!”
不是哪里,是全部!
脸上的笑,温润怡人,离萧然无惧离灏凌的身份,第一次坦坦荡荡的道出自己的心声!
没错!
他喜欢她!
她,不是倾国倾城的袁明月,而是其貌不扬的袁修月!
或许,五年以前,他进入安国侯府,是慕袁明月之名而去,但后来,在结识袁修月之后,在朝夕相处了三年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无论是姿色还是才华,都不及安国侯府的掌上明珠,但在他眼里,她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喜欢她那纯粹的笑,喜欢她明媚的眸,喜欢她的所有……
一切的一切!
可惜的是,如今的她,是皇后,是皇上的女人!
而他,却是宁王!
只是,即便如此,在眼前这一刻,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却不想再隐藏什么……
……
庭院里的气氛,因离萧然的回答,瞬间低至冰点!
怔怔的,回过味来,姬恒紧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偷瞄离灏凌一眼,见他微眯瞳眸,却并未动怒,他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
“原来皇后在皇兄眼里,竟如此令人着迷……”迎着离萧然含笑的眸子,洞悉他的回答发自于心,离灏凌眸色微深,却不曾深究什么,只是深深的凝了离萧然一眼,便要抬步离开冷宫。
“皇上!”
在离灏凌起步之时,离萧然转头看了眼汀兰所在的房间,出声唤住了他的脚步:“汀兰丫头伤的不轻,恐怕不能伺候皇后起居……”
闻言,离灏凌顿下脚步,离灏凌绷着一张俊脸转身看着离萧然:“这是朕的家事,朕自会有所安排,不劳王兄费心!”
“皇上说的是!”
微微颔首,离萧然自讨没趣的轻笑了笑。
抬眸向上,仰望夜空,离灏凌的脸色也越来越黑:“皇宫之内,都是朕的女眷,即便这里的是冷宫也不例外,如今天色已晚,王兄该离宫了。”
离萧然微窘,故意声道:“只要皇后这里安排好了,臣兄便立刻离宫!”
“皇兄对皇后还真是无微不至!”
冷冷的嘲讽着,离灏凌没好气的哼了哼,转睛看着姬恒。
姬恒心下一颤,会意垂首:“奴才会安排荷儿留在冷宫伺候皇后娘娘和汀兰丫头!”
眉脚轻动,离灏凌的视线,再次冷冷的停落在离萧然身上。
“臣兄告退!”
洁白的衣袂,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柔和,十分识趣的对离灏凌恭了恭身,离萧然淡笑着退后几步,转身离开冷宫。
“臣妾与宁王,清白如水,皇上若是硬要这么说,那就权当如此吧!”无意之间,袁修月的话浮上心头,看着离萧然飘然离去的身影,离灏凌薄唇紧抿,有些怒不可遏的对姬恒命令道:“明日让皇后三更到夜溪宫煮茶!”
“是!”
姬恒心里一颤,忙应声转身,准备传旨!
“二更!”
不等姬恒离开,离灏凌冰冷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身影一僵,姬恒应声之余却在心里暗暗替袁修月叫苦!
皇上四更才会起身上朝,三更时还是子时,若二更的话,今夜皇后只怕不能就寝了……
二更时,皇宫大内,各宫的主子大都歇了。
但居于冷宫的袁修月,却怀揣手炉,心不甘情不愿的随一名紫衣内侍,前往夜
“呃……颜妃娘娘今夜!”
尴尬的笑了笑,姬恒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
。
微转过身,随姬恒上前,袁修月嘴角的笑渐渐敛去。
她可以笃定,皇上将煮茶的地方设在寝殿里,其实就是有意让她来看戏的!
他的意思,她大约可以理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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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本可以到时当众宣布袁明月封妃的圣旨。
但,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袁修月的皇后,上承太后,下御后宫,做的可谓滴水不漏。就冲这一点,在封袁明月为妃的事情上,他也该提前给她打声招呼。
“皇上觉得,此事臣妾一定照办吗?”轻轻的,将圣旨置于一边,袁修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抬眸迎向离灏凌的眼。
双眸之中,阴鹜顿显,离灏凌眸子,满是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如此冷漠的神情,袁修月已两年不曾见过,似是习惯了他温文尔雅的模样,迎着他的视线,袁修月微弯了弯唇,将视线别开,低眉敛目道:“臣妾当初进宫之前,便与贤王妃提起,只要臣妾进宫,则臣妾的姐姐便不能进宫。”
“那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略一勾唇角,离灏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如今皇后为后已经两载,心性也该变了些。”
“未曾!”
在他的灼热的视线中,袁修月不自然的笑了笑:“即便是过去三载,十载……就算心性变了,臣妾不准姐姐进宫的心思,也不会有所改变。”
随着她的这句话,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袁修月……”
凝着袁修月的眸子,倏然泛冷,离灏凌冰冷的眸光中,仿若缀满繁星:“你又要跟朕做对吗?”
“皇上怎会有此一言?”眸光璀璨,袁修月无惧离灏凌周身所散发的冷意,淡笑着说道:“您是万万人之上的国之君主,而臣妾……是您的妻子啊!”
“亏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几不可见的轻皱眉心,离灏凌端起茶盏,又喝了口茶,方才再次开口:“就封妃之事,若朕不是顾念的你的身份,直接命人宣旨便是,今日朕之所以将圣旨交给你,是看你过去两年做的不错,给你个台阶下,如此一来,也省的你落得个妒忌家姐美貌,处处为难她的恶毒名声!”
“妒妇吗?”
嘴角的笑,隐隐的透着几分凉意,袁修月自喉间哼出一声。
俗语有云,无欲则刚!
她对眼前的男人无情,自然不会去争些什么,过去两年,宫中妃嫔无论何人博他欢心,她都淡漠视之。她……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大度的皇后了。
淡淡的瞥了袁修月一眼,离灏凌微微仰头,将茶盏里仅剩的些许茶水饮下,他缓缓站起身来:“朕心意已决,圣旨也交给你了,两日后王兄寿宴上,你看着办吧!”
耀武扬威
你看着办吧!
离灏凌说的话,好似要看她的意思,但他微冷的语气却告诉她,两日之后,她必须按照他所说的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袁修月嘴角弯起的弧度,渐渐僵滞,直到再不复见分毫。
“娘娘……”提壶为袁修月斟上新茶,汀兰满心忧虑的看着袁修月:“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轻抬皓腕,执起垂落在肩侧的一缕青丝,袁修月冷冷的盯着边上的圣旨,眸中思虑良多:“皇上不是说了吗?让本宫看着办!”
这件事情,只能依着她的心思来办!
“娘娘……”
低垂着头,在袁修月身侧站着,汀兰小声嗫嚅道:“为了这件事,您和老夫人都快闹僵了,既是皇上喜欢,您何不……”
“汀兰!”
打断汀兰的话,袁修月抬眼看着汀兰:“本宫头疼,与本宫梳梳头吧!”
汀兰窒了窒,只得屈膝福了福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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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色的篦子,一下下自袁修月如云一般的黑发中来回穿梭,玉篦与头皮接触的舒适感,让袁修月原本阴沉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轻靠椅背,缓缓的,瞌上眸子,她本想让自己放松一些,却在闭眼之间,总能看见离灏凌那张永远俊逸,却有挂着嘲讽笑弧的面容。
“娘娘!”
略显尖削的声音,打破袁修月主仆之间的静窒,林盛进前,恭身禀道:“启禀娘娘,大小姐在殿外求见。”
闻言,汀兰拿着玉篦的手微微一抖,不小心扯痛了袁修月的发丝。
“娘娘……”
心下一颤,汀兰脸色微变。
“没碍的!”轻皱眉宇,抬手抚上被扯痛的鬓角,袁修月对汀兰淡然一笑,转而吩咐林盛:“让她进来。”
不多时,袁明月翩然入殿。
今日的她,虽是略施脂粉,却仍旧难掩花容月貌,一袭淡紫色的拖曳长裙,将她窈窕的身形,衬托的玲珑有致……静静的凝视着一路朝着自己走来的袁明月,袁修月心中不由暗自一叹!
无论走到哪里,袁明月都会是发光体。
“明月参见皇后娘娘!”
在袁修月身前不远处站定,袁明月轻轻欠身,她的面色,虽平静无波,但嘴角的笑意,却难掩得意之色。
袁明月嘴角的笑,让袁修月觉得格外刺眼,心下滋味莫名,她对汀兰和林盛道:“你们先下去,本宫想跟姐姐说几句贴心话!”
“是!”
……
应声之后,汀兰和林盛双双退出大殿。
待两人一走,大殿里便只剩下袁修月姐妹二人。
自高位上起身,她缓缓步下台阶,在袁明月身前伫足,她伸出手来,欲要将她扶起:“姐姐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由着袁修月的手,扶着自己的手,袁明月直起身来,眸光晶莹的看着她,不无得意的笑道:“我曾说过,娘娘挡不了我进宫的路,如今……让娘娘失望了,我还是如愿进宫了。”
听袁明月如此言语,袁修月丝毫不觉意外。
淡淡的,凝视着姐姐的如花美貌,她唇角含笑,有些无奈的坐于一旁:“若姐姐此行,是来与我耀武扬威的,那此刻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离开了!”
“明月只是来告诉娘娘,一切……才刚刚开始!”看着袁修月一脸无奈的样子,袁明月心情大好,笑容明媚的再次欠身,她悠悠然道:“明月告退!”
眼前的女子,与她是嫡亲姐妹,本该紧密无间,可事实则不然,在袁明月转身之际,袁修月忽然觉得,她们姐妹二人离的好远好远!
远到她想要伸手将她拉回,却总是触碰不到她的肩膀。
“姐姐!”
唤住袁明月的脚步,袁修月盈盈起身。
“皇后娘娘还有事吗?”眼中狠辣之色一闪而过,袁明月眸华轻抬,与袁修月相视而立。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只是想跟姐姐说……”眸光淡淡的看着袁明月,袁修月弯唇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的轻轻抚上袁明月纤弱的肩膀:“姐姐或许觉得是开始,但于妹妹而言,也许一切就快结束了!”
袁明月闻言,不禁心里冷笑。
抬手拂落袁修月的手,她的双眸之中已全都是狠戾之色:“我永远都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情,这宫中,只要有我在,你便休想过安稳日子!”
语落,不再停留,袁明月抬步朝外走去。
看着袁明月离开的背影,袁修月原本平静淡然的双眸,满满拢上一抹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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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即便,这个女人,是他所厌弃的,也一样不行!
是以,眼前的这幕活色~,便是对今日她在冷宫与离萧然相拥最好的回敬!
不过这些在袁修月看来,却是毫无意义的。
谁让,她的心里,本就没有他呢……
小灶儿,紫檀泥壶,上品茶叶,还有各种各色的茶饵……偏厅的桌子上,煮茶要用的东西,皆已准备齐全。
但,因与正寝室只隔着一道镂空雕窗,身处偏厅里的袁修月,!
嘲弄的笑,微微自唇角绽放,袁修月袁修月暗暗吁了口气,提起茶壶,一勺一勺的往里面舀着茶叶。
“娘娘看看,可还有什么缺的?”仔细观察着袁修月的神情,姬恒小心翼翼道:“若是没有,奴才便出去当差了。”
“姬总管!”
平淡的唤了姬恒一声,袁修月将茶壶注满水,置于小灶之上。淡淡抬眸,她指了指厅内陈设的一只一尺多高的青瓷古董瓶问道:“这东西大约值多少?”
“这是先朝古董,可谓价值连城!”被袁修月的问的一愣,姬恒看了眼瓷瓶,满是疑惑的出声问道:“娘娘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本宫只是好奇,这东西若是落在地上,声音指不定多么清脆响亮……”话语未落,随着她抬的动作,瓷瓶哐当一声脆响,生生的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忤逆皇上
只是顷刻间
“皇后娘娘,这花瓶可是皇上最喜欢的……”
心疼加肉疼的看着地上碎了地的古董瓷瓶,姬恒满脸焦急,左右不是。正在此时,离灏凌平淡清冷的声音自龙榻内响起:“姬恒!”
“奴才在!”
苦着脸看了袁修月一眼,却不敢责怪,姬恒对边上当值的宫女吩咐一声,急忙转身出了偏厅。
“既是他最喜欢的,待会儿该又要怒了,不过现在总算是安静了!”悻悻的看着宫女清扫着一片狼藉的地面,袁修月微微挑眉,眸中不见一丝顾虑和担忧,一脸闲适的坐来,以肘擎着下颔,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静静注视着灶火。
“袁修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摔了朕最喜欢的青瓷花瓶!”
时候不长,一声近乎于咆哮的不悦吼声传来,离灏凌身着素衣,披着龙袍进入偏厅。
袁修月身形一僵,急忙起身,低眉顺目的对他欠身福礼:“臣妾若知花瓶是皇上最喜欢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碰,臣妾错了,还请皇上息怒!”
离灏凌闻言,脸色瞬时更沉几分。
看着宫女刚刚收起的瓷瓶碎片,他薄唇紧抿,冷冷的睥睨着袁修月。
入目,是他脚下用金丝线缝制的龙靴,袁修月欠身看了龙靴许久,见他不曾出声,不禁蹙眉抬头,看向他在灯火下,深邃幽亮的瞳眸。
“你是故意的!”
紧紧的盯着袁修月的双眼,离灏凌声音陡然一缓,仿佛火山喷发前的宁静。
被他一语道破心思,袁修月怔了怔,随即再次低下头来,仿佛受了委屈的窦娥一般:“天大地大,皇上最大,皇上说是就是了!”
反正,东西确实是她摔的。
她也确实——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的袁修月,想到今日种种,离灏凌紧皱的剑眉,稍稍松开,淡淡哼笑道:“你承认的倒挺干脆!”
“人都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淡淡眨了眨眼睫,袁修月眉心轻蹙,温柔的微笑着:“皇上是,断然不会胡乱臣妾!”
先夸他是,再将一切错事揽在己身,袁修月话里的一丝是她并不是故意,却因要顾及皇上的威严,不得不大义凛然的承认自己是故意的……她此话一出口,倒让离灏凌不好再追究此事了。
“你……”
被袁修月气的一窒,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离灏凌冷冷一笑,看着小灶儿上汩汩作响的茶壶命令道:“给朕和朕的爱妃煮茶去!”
“臣妾只给皇上煮茶!”
黛眉紧蹙,袁修月倔强抬眸,与他的视线在半空相接。
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可以低头,但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低头的。
即便,如今她奉旨随侍他身侧,身份却仍是极致荣宠的皇后娘娘,颜妃再得宠,也只是个宠妃,她可以给身为皇上的他煮茶,但颜妃绝对不行!
似是早已料到会有此,离灏凌眸色深了深,语气冷淡道:“你敢忤逆朕的意思?”
迎着离灏凌冰冷的眸,袁修月的脸上不见一丝恐惧,唇角微微勾起,她悻悻问道:“皇上不能杀了臣妾,又说过不不会如臣妾所愿废了臣妾……如今臣妾住在冷宫,皇上也不能将臣妾打入冷宫,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臣妾的忤逆之罪呢?”
“你……”
怒火于顷刻间上扬,看着眼前怡然无惧的袁修月,离灏凌心意微动,竟有片刻失神……
扰了
袁修月以为,离灏凌又要怒了,却不曾想,她等了半晌,仍不见他发作!
不明所以的迎视着离灏凌温柔的眸子,看见他深邃黝黑的瞳眸中,隐隐闪过的那抹柔色,她心中不觉惊喜,反倒直觉如芒在背,浑身都开始不舒服。
“咳……”
轻咳一声,打破厅内沉寂,她不等他应礼,便兀自起身,行至小灶儿前,垫着巾将茶壶提起,将煮好的茶水缓缓注入茶盏。轻轻的,将茶盏掬于中,她浅笑辄止的递到离灏凌面前:“皇上日理万机,合着经过方才一番折腾也该渴了,若现下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处置臣妾便先不想,先来喝口茶顺顺气儿……如何?”
在离灏凌记忆深处,曾经有一个女子,在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怒火时,也如袁修月一般,镇定自若,不曾有过一丝慌张与退缩……眼前,袁修月倔强的眸,看似淡泊却又透着几分强势的个性,与她竟是如此的相似。
心神微敛,凝着袁修月明眸善睐的样子,离灏凌惊觉,就在方才,就是她……竟触动了他心底最的地方。
“皇上?”
见离灏凌迟迟不曾接过茶盏,袁修月眉梢轻抬,将茶杯再次举高。
“朕若不去想,岂不是便宜你了?”垂眸看了眼身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却不曾接着,离灏凌好看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你可知道那只古董瓷瓶是早年番邦进贡的珍品,世上再见不着第二个了。”
“世上本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淡淡一笑后,袁修月眉心一窘,不禁似笑非笑的问道:“皇上是真的稀罕那只瓶子吗?”
“皇后以为呢?”
冷冷一笑,离灏凌以反问将问题重新推了回来。
“依臣妾看来,皇上只是跟臣妾过不去罢了!”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袁修月微微抬,十分自然的拉起他的手,将里的茶盏塞到离灏凌里,老生常谈道:“既是臣妾让皇上如此不快,干脆皇上就把废了臣妾吧!”
“你想的美!”
抬拂掉袁修月的,离灏凌厌恶的将茶盏放在桌上。
见他如此,袁修月撇了撇嘴,便不再多言,径自别过头去,又全神贯注的煮起茶来。
他不是说过吗?
她日后在他身边闲来煮茶,有危险护驾!
既是眼下安静了许多,他又一时无法决定要如何处置她,那她便恪守本分煮茶好了。
反正多做事,总是不会有错的。
见状,离灏凌脸色一黑,脸上尽是深深的不悦之色。
薄唇紧勾,眉宇皱起,他刚要出声,便见早前带袁修月过来的紫衣内侍进殿:“启禀皇上,派去南陵的人回来了。”
闻言,他眸色一亮。
愠怒的视线,冷冷的自袁修月身上掠过,他转身向外,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皇上一走,姬恒自然也跟着离开。
须臾,偏厅里除了袁明月,便只剩下当值的宫人了。
暗暗的叹了口气,袁修月将派去南陵的人好好的在心里感激一番。抬眸之间,视线不经意扫过倚立在厅门处的绝子,她动作一滞,旋即怅然轻叹道:“不好意思,扰了……”
宠妃颜如雪,身段,,眉眼间难掩妩媚风情。
面对袁修月的怅然轻叹,她的脸上不见一丝不悦之色,而是莲步款款,在袁修月身前福身一礼,温雅声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袁修月眉心轻皱,深深打量着眼前的颜妃,温和笑说:“觉得,本宫现在像是万福的样子吗?”
“像不像不要紧,重要的是,敢惹怒皇上,却能全身而退的,娘娘是第一人!”微微抬眸,对袁修月清淡一笑,颜妃再次福身:“皇上不喜欢有人留宿夜溪宫,还请娘娘容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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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袁修月轻轻点头,脸上平静无波,但深邃的眸底,却隐隐透着光亮。
颜妃的出身,比不过韩敏仪,但比之韩敏仪的色厉内荏,平日可守规矩,温柔谦和的她却更显的深不可测!过去两年,她虽与韩敏仪起过数次口角,却都是韩敏仪生事在先……不过回头想想,可以伴君多年,却犹得圣宠,此女又岂会是简单之辈?!
暗暗思忖片刻,袁修月看了眼小灶儿上烧的汩汩作响的茶壶,便开始百无聊赖的跟当值的宫女大眼瞪小眼。
“知道皇上派人去南陵做什么吗?”许久,仍不见离灏凌回来,袁修月捧着热茶,懒懒的问着身边的宫女。
宫女轻摇了摇头,恭身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心怀家国,深夜要见的人,必定与国事有关!”
“你还真是挺爱戴皇上的!”十分无趣的看了宫女一眼,袁修月轻喝口茶,兀自喃喃自语道:“那我就再等他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离灏凌没回来,她等来了却是在冷宫照顾汀兰的荷儿。
看着荷儿,袁修月心下一突,急忙问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因来的急,荷儿跑了一头的汗。
“娘娘……”
一脸想哭的袁修月福了福身,荷儿喘息回道:“您刚走不久,汀兰姐姐便开始发热,这会儿子都烧糊涂了……”
闻言,袁修月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那你到这里来作甚?先去请太医啊!”
“奴婢去了!”
荷儿咬了咬牙,颤抖着声音道:“今夜当值的是王院判和李太医,守门的侍卫说韩妃……韩才人犯了头疼,传了李太医,王院判在休息,根本就不见奴婢!”
“以你的身份,即便见了他,也请不动他!”冷冷一哼,袁修月抬步便朝外走去。
“娘娘……”
怯生生的喊了她一声,当值的宫人谨慎提醒道:“皇上还说让娘娘离开……”
娥眉微蹙,袁修月转身看着身后的宫女:“皇上说不让本宫离开了?”
闻言,宫女忙垂下眸子,十分窘迫的摇了摇头。
“那就行了!”
眸色一深,袁修月转身离开偏厅。
冬月的夜,月光洒落,将皇宫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色。无心赏景,袁修月紧裹裘衣,头也不回的踏着月色朝太医院方向而去……
在这一日,皇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得宠数年的韩妃被废黜妃位,降为才人,让宫中众人无不唏嘘,二则……皇后深夜砸了太医院,震动六宫!
御书房中,离灏凌身披龙袍,双手背负于身后,静静的站在窗口,眸华抬起,神情柔和的遥望空中月色,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不曾回神!
“惜儿,五年了,你心中的仇恨可曾放下了?”悠悠然,一声长叹,他薄削好看的唇形微微一抿,随即扬起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笑痕。
她一切都好!
暗影从南陵带回的虽只有这区区五个字,却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今生今世,他不求她能原谅自己,只求她能过的好。
如此,便已足矣!
“皇上,不好了!”
伴随着急切的喊声,姬恒进到房内,他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将思绪收起,离灏凌眉宇轻皱,转身看向姬恒。
见姬恒脸色不对,他不由沉声问道:“这大半夜何事把你急成这样?”
“皇后娘娘她……”
“皇后怎么了?”眸色一敛,离灏凌轻扯唇角:“她不是在寝殿里煮茶吗?”
抬眼看了离灏凌一眼,知自己的主子听到自己带来消息又该动气了,姬恒低下头来,战战兢兢的颤声回道:“皇后娘娘她把太医院给砸了……”
“什么?”
心神一凛,离灏凌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皇后娘娘早前确实是在寝殿里煮茶的,可不久前照顾汀兰的荷儿丫头找了来,说汀兰丫头烧糊涂了,又请不动太医,皇后娘娘这才亲自去了太医院……”
话说到最后,几乎声若蚊蝇,姬恒不敢去看离灏凌的脸,只寻思着该如何将事情诉说的委婉一些。
“砸了太医院?皇后今儿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气极一笑后,紧接着便是眸色一寒,离灏凌冷声问道:“她现在人在哪儿?”
姬恒回道:“已回了冷宫。”
“更衣,摆驾冷宫!”
冷冷的,撂下了话,离灏凌抬步向外走去。
——
冷宫里,一身伤痛的汀兰虽是睡着,却不停的呓语着。
跟荷儿一起将从太医院得来的上品退热丹药让她服下,袁修月站在床前,想要掀起棉被查探汀兰的伤势,但手指触碰棉被的那一刻,她却退缩了。
那触目惊心的伤,虽在汀兰身上,但她的心里,却痛如刀绞!
从入宫的那一刻起,她便抱着有朝一日住进冷宫的打算,是以,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她为人谦和温婉,处事公平大度,尽量让六宫和睦,从不曾过分的去得罪过谁,也不曾苛责过谁!
但,在在赶往太医院的路上,想到汀兰今日所遭受的厄难,她终是觉得自己过去的想法太傻太天真了。
这里是皇宫,处处都充满着勾心斗角和相互倾轧!
在这里,趋炎附势,拜高踩低者笔笔皆是,在这里,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用,便还是利用,在利益的驱使下,即便你不曾得罪过谁,却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来对付你!
所以,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的她,无理取闹的把太医院砸了!
如此一来,皇上若能废了她,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她也可借此让宫里所有的人都明白,即便她这个皇后失宠住进了冷宫,别人也不能轻视她分毫!
一分一毫,都不行!
你休想!
时候不长,离灏凌驾临冷宫。
袁修月知道,自己砸了太医院,并非小事,他一定会找她算账!是以,此刻看着盛怒的龙颜,她神情淡然的欠身福礼,脸上并未一丝慌张之色。
“臣妾参见皇上!”
凝着袁修月一脸的清冷淡定,离灏凌欺身上前,锐利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紧紧的盯着她:“你砸了太医院?”
“是!”
微微颔首,袁修月的回话,没有一丝犹豫。
“呵——”
冷笑一声,离灏凌眸光大炙:“你承认的倒挺干脆!”
“臣妾这是敢作敢当!”
淡淡抬眸,与他四目相对,袁修月眸色坚韧道:“王太医嫌汀兰是丫头,不肯拿最好的丹药出来,没有法子,臣妾只能自己找了!”
因为身上的伤,汀兰的烧势来的又快又急,取药熬药,要花费不少工夫,她等不得,便只能命王院判把最好的丹药拿出来,可王院判以为她不通医理,只给了她普通的退热丹药。
“你找药的动静还挺大!”
轻皱了下眉宇,离灏凌微眯了眸子,上前勾起她的下颔,“明明骨子里雷厉风行,却要在过去两年里伪装的柔弱庄和,真是委屈你了!”
“皇上知道就好!”
无所谓的笑了笑,袁修月侧头躲开他的手。
“你可想过今日所为的后果吗?”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狭长好看的瞳眸危险的眯起,离灏凌沉声道:“明日宫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你们今日砸了太医院,说不定母后也会过问此事。”
“这些臣妾当然想过!”淡定抬眸,袁修月平静无波的视线再次与他微冷的视线相遇,微微一笑,她耸眉问出心中所想:“臣妾此举,有失体统,乃是悍妇所为,皇上可要废了臣妾?”
离灏凌闻言,眉宇微微一蹙。
感情她在这等着呢!
心下冷哼,迎着她略显希冀的眸子,他哂然笑道:“你休想!”
似是早已猜到他会如此回答,袁修月眉梢下滑,失望的瘪了瘪嘴,而后淡淡开口道:“那就请皇上来给臣妾收拾烂摊子吧!”
“袁修月!”
声音冷凝的唤着他的名字,离灏凌心中怒火骤起。
“皇上若废了臣妾,则一了百了,此事也就过去了,若不废臣妾,太后一定会过问此事,若皇上不站在臣妾这边,臣妾死活都是错的……”微抬眸华,看着他黑着的一张脸,袁修月十分无奈的做摊手状:“除非皇上废了臣妾,要不然这事儿只能由皇上出面摆平!”
闻言,离灏凌微滞了滞!
此刻他才恍然,自己根本让眼前这个女人给绕进去了!
他若废了她,她便可以称心如意,如愿出宫。他若不废她,今日之事,便一定要替她说话!
到头来,合着砸了太医院的是她,到最后里外便宜的还是她!
“皇后啊!皇后!”
迎着袁修月狡黠的明眸,离灏凌黝黑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丝赞赏,心下轻轻一叹,他好看的唇形微微弯起,“朕以前当真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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