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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畅销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是一本十分耐读的穿越、历史、历史古代、作品,围绕着主角佚名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李破山。《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小说连载中,最新章节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六千个爹?,作者目前已经写了2716767字。
书友评价
一直都在追这本书,立意新颖、清奇,相比现在很多穿越文动不动不是自带金手指就是穿进皇室牛逼哄哄的人设再加一堆陈词滥调的作品,布衣这本书,看着真是得劲!作者大大要加油,努力更新快一点[爱慕]
才看几章,其他不做评论。写的感情戏是在是令人尴尬至极,本来没钱买房子的,硬是被我扣出三室一厅来
[哭]好好好不是1v1 我看完评论的时候就追到了连载的那 谁知道后面又出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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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富贵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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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我爹喜欢
第92章 满城尽带黄金甲
第93章 常家镇
作品试读
睁开眼睛,呆呆地想了许久,徐牧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当场致死,从霓虹闪烁的大都市,穿越到一个封建社会的小牛棚里。
上一世,作为资深的装修设计师,好不容易为一排别墅区画出样板,眼看着甲方就要点头了,钞票就要到手了,却不曾想因为加班晚归,和一辆急行的货车,撞了个满堂红。
真是人生无常。
沉默地叹了口气,徐牧忍着脑海的刺痛,才慢慢理清原主人的记忆。
徐牧,同名同姓,大纪王朝边疆小城的一个棍夫,早些年父母俱亡,品行卑劣,市井无赖。
昨天多喝了两杯黄酒,便敢上街去调戏一个商家小姐,结果被别人十几个家丁活活打死,尸体拉回牛棚,只等衙门仵作验尸之后,便立即弃尸乱葬岗。
“嘿,张家又如何!杀人偿命,不偿命就赔钱!只需五两银子,五两银子!这事儿咱们揭过!”
“若是不给,就天天过来哭丧!哎哟我的牧哥儿,你死得好惨呐!”
几个棍夫挤在牛棚不远,正和一个老管家讨价还价。老管家不胜其烦,呼唤着越来越多的家丁,持着棍棒走来。
“咳咳——”
牛棚里难闻的气味,终于让徐牧忍受不住,开始小声咳嗽。
“没死?没死呢!都赶紧滚出张府!”老管家回头来看,表情冷漠至极。
一个棍夫死了,顶多是丢了几两银子打发,爱死不死。
反正这种刁民,野猫野狗的命,早几天晚几天,迟早会横尸街头。
七八个棍夫立即嚣张地开口回骂,有两个还解了裤子,在张府门前撒了一泡尿,没等家丁跑来,一句“风紧扯呼”,瞬间一哄而散。
“牧哥儿,你没事情的吧?”扶着徐牧的人,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说话的时候,嘴巴会微微抿着。
“没事,哥儿能挺住。”徐牧压低声音,学着原主人的腔调,尽力不让自己露出马脚。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这人是一起玩大的发小,叫司虎,名字很好听,但实则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
当初原主人用了一把花生,便将他忽悠做了棍夫。
大纪的棍夫,简单地说,便是流氓泼皮街溜子,今日去东家做打手,明日去西家帮收人命租,赚了银子便闹腾酒楼,夜宿清馆。
银子没了,又穷得急了,有时候还会做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大纪王朝对于刀剑之器,管制极严,所以像原主人这样的泼皮,大多只能别着一根短哨棍,嵌在腰下招摇过市,久而久之,又被称为“棍夫”。
简单一句话,大纪棍夫的名声,是烂到了泥巴地里。
随行的七八个棍夫,嚷嚷着大难不死,偏要让徐牧请酒,无奈之下,徐牧只好装晕过去,才让这些犊子骂骂咧咧地离开。
“牧哥儿,你的银子。”待这些人走远,司虎左看右看,才从怀里摸出一把焐热的碎银。
“还有信儿。”
“哪来的?”徐牧怔了怔,记忆中,哪怕是吃了大户,也分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杀婆子给的,你的苦籍卖出去了。我见了一回,是个北面的逃难女,凑了五两银子,杀婆子分走了三两,牧哥儿分二两。”
杀婆子,是这座边关小城里,最出名的二道皮条客,杀价杀得狠,才得了这个名头。
至于苦籍,则复杂多了,可以理解为本地户口,外来人若是想顺利入城避难,则必须要有一个名分,苦籍便应运而生。
比方说那位逃难女嫁给徐牧,便有了婢妻的名分,即便被官差查到,也不会为难。
当然,这与爱情无关。
一个为了银子,一个为了活下去。
将碎银分了分,徐牧递了一份给司虎。
“牧哥儿,这使不得。”司虎顿时懵逼,在以前,徐牧哪里会分他银子,寄放在他身上的,时间一长,一两都能变成三两,拼命地薅羊毛。
“拿着。”徐牧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和一些,这种危险世道,有司虎这个大块头在身边,安全感会暴增。
司虎有些矫情地收好银子,放在贴身的裤裆小袋里。
徐牧抽了抽嘴巴,忍住了劝说的打算。
“牧哥儿,还有信,那个逃难女给你的信儿。”
北面打仗,北狄人势如破竹,攻破了大纪三关八郡,兵灾所致,逃难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将手抽出裤裆,司虎瓮声瓮气地继续开口,“牧哥儿不知道,那逃难女可怜得很,听说是带的两个丫鬟自愿卖身,才换得五两银子。”
“还有丫鬟?”
徐牧摇着头,想想也是,北狄人破关破城,可不管什么小姐丫鬟,男的作奴,女的逼娼。
将那张破旧信纸打开,徐牧沉默地看了起来。
内容很简单,拢共也就二十余字。
徐郎。
救命之恩,奴家愿做牛做马,此生相报。
……
哪来的救命之恩,只是命运多舛,绑在了一起。
“牧哥儿,杀婆子还说了,这逃难女啊,想问她借两文铜板买桐籽油。”
“没借?”
“没借,杀婆子还打她了,骂她贱人。”
将信纸收好,徐牧有些不是滋味。
从大纪律法来说,那名素未谋面的逃难女,已经是他名义的妻子,合乎情理。
再者,他也不忍心学着其他棍夫一样,亵玩几天,然后卖到清馆做妓。
如今的天时,刚好是春分,冷冬残留的霜寒,还隐隐萦绕在这座边关小城里。
徐牧已经能预见,他那个久不回家的破院,屋头无柴,罐里无油,名义上的那位婢妻,只能抱着一张两年没洗的破褥,缩在床角落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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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点点头,笑着往前开口。
“列位,徐家坊可不是恶人庄子,且吃了晌午饭,再来忙活。”
酒坊里的诸多人,惊喜地停下活计,谢了东家,二三一群,纷纷往外走去。
不多时,只留下徐牧一个,孤零零地立在酒坊边上。
“东家,东家。”喜娘从拐角闪出身子,眼睛里满是泪花。
徐牧怔了怔,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生怕小婢妻姜采薇,又从哪儿会恰好冒出来。
“东、东家,我脏,我贱,还请东家莫要生气。”喜娘的声音,近乎苦苦哀求。
“你不脏。”徐牧沉默了会,认真开口。
“在本东家的心底,你是个好娘亲,真的不脏,比很多人都干净。”
喜娘愣了愣,捂着嘴巴,颤着身子慌不迭地鞠躬。
……
等发酵的酒香气扑上鼻头,徐牧算着日子,才发现不知觉间,已经过了三日。
整整三日,山匪未现。
明明都晒刀了,明明都不死不休了,还在等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能让小马场练马的十余个青壮,有了更多熟悉的时间。
巡了一遍酒坊,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徐牧迈开脚步,匆匆往小马场走去。
未走出百步,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脸憔悴的姜采薇,蹲在地上,帮着一个村妇洗野菜。
没记错的话,小婢妻好似是躲着他几天了,即便偶尔碰上,也匆匆地打了招呼,垂着头快步走开。
“采薇。”徐牧犹豫了下,唤出一句。
原来还想着,和姜采薇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现在倒好,闹了个乌龙的婚内出轨,窗户纸都换成铁窗条了。
“徐、徐东家,奴家去算账。”
陌生得像山河故人。
徐牧还在踌躇着一些关系回暖的话,没等回神,姜采薇单薄的身子,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分两翼,左右包抄!”
“凿穿,乃是骑枪手分割战场,最基本的战术。”
“都给我多练几回,即便老马跑死了,本东家也会重新去买!”
小马场里,十余个青壮,皆是汗如雨下,三日的时间,冒雨又暴晒,加之一次次的落马摔倒,不知觉间,让他们原本唯唯诺诺的性子,变得沉稳了许多。
“轻骑为疾,重骑为坦。”徐牧声音发沉,“若你们好好学了骑马的本事,日后有了银子,我便答应你们,会购几匹良驹袍甲,相赠列位。”
“鞭莫停!身莫歪!骑行之威,乃是骑枪所指,寸草不生!”
这时候的大纪,还处在步骑混编的阶段,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大纪境内的马场,寥寥无几。一般的战术,便是步兵行中阵,骑兵看时机包抄两翼,成功率并不高。
反而是纯骑军的北狄,以轻骑为主,配合小型马弓,迂回奔射,将大纪的几个定边营,打的抱头鼠窜。
“再练!”抛却思绪,徐牧冷冷背手,紧盯着场中的情况。
骑着一匹花色老马的陈盛,仗着骑术娴熟,迅速迂回之后,冷不丁伸长了脖子。
“周洛,东家是怎么了?今日似是很生气。”
周洛喘了口气,“盛哥儿,估计是山匪要来抢庄,东家心情不好。”
“陈盛,你驴儿草的!给本东家认真些!”
陈盛缩了缩脖子,急忙正坐起来,双腿一夹马腹,带着后面的十余人,继续在小马场里绕圈奔袭。
高高的柴垛,疯秀才把手伸入胸膛,搓出一个泥丸子后,才悠悠灌入一口酒。
“北方狄人皆笑,我大纪无骑,却不知一个小小的酒坊庄子,练起了骑行之术。”
“我儿李破山,曾站在雍关城头,以酒拭刀,以弓挡骑。”
一骑厚重的人影,裹着层层的黑色袍甲,飞马从林间跃出,抬手一个射弓,便有一支箭矢,急急透射而来。
“俯身。”徐牧迅速喝了一句。
箭矢扎到箭楼的挡板上,入木三分,连箭楼都被震得微微摇晃。
“东家,怎办?”陈盛身子抖动,“这是个高手。”
“无事,以箭楼为遮挡,山匪若靠近,便从弓窗里,把箭矢射下去。”
“司虎,去把彭春抓来,吊在木墙上。”
这就是徐牧留着彭春的原因,如果没猜错,那位裹着袍甲的骑马人影,应当便是老北山的瓢把头洪栋了。
一个营出来的逃兵,好歹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做过匪的,总不会过于绝情。
司虎得了吩咐,一下功夫,便把奄奄一息的彭春缚了麻绳,高高吊在木墙上。
徐牧冷着脸,刚要说些话,这几十个山匪的强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却不料,还没开口。
又是一支箭矢射来,射爆了彭春的头颅,尸血溅满了木墙。
“该死。”
想想也是,若是真投鼠忌器,也不会引狼围庄了。
这是个狠人。
“射死他们!”徐牧咬着牙。
四座箭楼上,十余个青壮手执长弓,纷纷把将石镞箭往下方射去。
三两个跑得最前的山匪,来不及避身,便被扎满了箭,惨声喊了几句,卧着身子往后爬。
“切莫乱射,只射那些跑到木墙下的!”
只要俯身在箭楼,以那些山匪的竹片弓,便没办法够得着,大多射上来的箭矢,离着还有小段距离,很快又落了下去。
一时之间,即便几十个山匪气势汹汹,也没法子打破木墙,反而仓惶丢了几具尸体。
“司虎,射那个头领。”
夜色中,那骑马的厚重人影,依然冷冷在后略阵。
司虎急忙抬起铁胎弓,可惜连着射了半壶箭,准头都耻辱无比。
当然,这也不能怪司虎,毕竟在不久之前,还只是个打浑架的小棍夫。
“把铁胎弓给我。”徐牧沉着脸色。
司虎脸色愕然,又不敢不听,急忙将铁胎弓递了过去。
握着铁胎弓,感受到冰凉的寒意,徐牧深吸了一口气,搭上铁箭矢,将弓弦艰难地张开。
上一世,他去射箭场消遣,用的是复合弓,无法理解古人“开二石弓”的豪气。
现在他懂了,非常懂了,几乎把两条腿开了八字,才勉强张开了铁胎弓。
“牧哥儿,你莫要张得太开。”
徐牧脸色涨得发红,原主人狗屎一样的身子,终究是不堪大用。
又无指套,弓弦割破了指头,鲜血顺着长弦,滴落到弓身上。
喘出口大气,近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徐牧才稳住了晃动的铁胎弓。
“林暗草惊飘雨夜,昭昭一箭破万仙!我儿李破山,万夫不当!”老秀才从柴垛上站起,饮了一口烈酒,怒声高喊。
“东家!”
徐牧沉下脸色,冷冷松手崩弦,黑色的铁箭矢带出一串血珠之后,从雨幕中往前穿透而去。
不远处,雨幕中裹着袍甲的厚重人影,蓦然回头,将手中长刀的刃面铺开,迅速往前推去。
昂——
厚重人影胯下,那匹烈马蓦然脑袋一摆,颤声嘶了两下,整个栽倒在地。
马首上,一支铁箭矢贯入,入肉三分。
厚重人影狼狈地咳了几声,从泥地上爬起来,连黑色袍甲都变成了泥色。
整个庄子里,瞬间爆发出声声高吼,惊得那些还在冲杀的山匪,冷不丁地开始退却脚步。
“徐郎,你的手!”
听见姜采薇的话,徐牧这才惊觉,刚才崩弦的右手,隐隐地发疼,垂头一看,早已经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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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是时间宽裕,倒不如直接去这些庄子里收粮,免得还要被粮行的二道贩子,多砍一刀。
沿途过,一路问了三四个农庄,徐牧有些庆幸,价钱的话,起码比粮行缩了小半倍。
不过人手不足,只能留下四通路的地址,多给了些路费银子,让这些农庄过一两日送上门来。
“牧哥儿,这些人在作甚?”正要调转马头往城里走,司虎突然愕声开口。
徐牧怔了怔,循着司虎指的方向看去。
发现在一个农庄之前,至少有二十余人,正面容愁苦地敲着庄门。
“东家,我等真是佃农。世道不公……先前的庄子被山匪打了,老东家活活气死,我等也活不下去了。”
“东家,你收留我等,我等好好做活。”
徐牧沉默地往前看,发现这批人,皆是一脸的蜡黄之色,明显属于那种缺衣少食的苦民。
可惜,即便这二十余人哭哭喊喊,农庄大门都没有敞开的意思。
“司虎,去把这些人喊来。”徐牧淡淡开口。
司虎稍顿,急忙跳下了马车,不忘把朴刀嵌入裤袋里,才急步往前跑去。
不多时,二十余个苦民,便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徐牧面前,其中几个穿着单薄的孩童,以为要赏银子,没等父母催促,便马上跪倒在泥地上,嘴里唱着讨银子的吉利话。
“莫跪,先起来。”徐牧叹着气。
在他旁边的姜采薇,也看着有些难受,打开小包袱取出舍不得吃的两张油饼,分给了几个孩童。
面前的人群里,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响起阵阵咽口水的咕噜声。
“列位可是要找生计?”下了马车,徐牧走前几步,替一个孩子抹掉脸上的泥巴。
这副光景,让二十余个苦民看到,不免一下子生出了好感。
“这位头家,自然是的,我等原是二十里外,一个小农庄的佃户,农庄被山匪打破,老东家活活气死,我等实在没活路了。”
“敲了七八个庄子的门,都不愿意收留我等。”
二十余人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农人,拄着一根柴棍缓缓走出。
“我亦有一个庄子。”徐牧凝声开口,“列位要是没去路,拜我为东家如何?”
“头家……你农庄在几里路?”
“八十里外,望州城的一个酒坊庄子。”
“望州啊,前面的雍关都破了,那里听说很快会打仗啊。”
“还有难民吃人。”
……
徐牧面色不变,眼下这帮苦民,都落魄成这样了,若还是挑三拣四,不要也罢。
“住口,你们都住口!”
庆幸的是,那位老农人还是明事理的,立即喝住了后头的议论声。
“头家,每日分几顿饭?”
“二顿,每月再分十斤粮。”
徐牧的话刚落,二十余个苦民,已经脸色激动起来。
这世道,能好好活下去不被饿死,便是莫大的本事了。
“另外,每月有二钱月俸。”
“这……还有月俸!”老农人蜡黄的脸色上,涌起激动的潮红。
“快!快来!都拜东家!”
“我等鹿山小湖庄,逾二十三口,拜见东家。”
声音齐整,即便还饿着肚子,却洪亮无比。
“好!甚好!”徐牧大喜,这一下,酒坊庄子里,便又有了一大批的生力军。
而且都是老实本分的穷苦人,足以信任。
“我有言在先,列位拜我成了东家,吃我的粮,拿我的月俸,以后行事,务必以我为先。”
“自然的,东家放心。”老农人重重松了口气,若非是遇到徐牧,他们继续在河州兜兜转转,估计会越来越惨。
“司虎,去敲农庄,多买几辆马车,再买些吃食来。”
富贵酒楼前。
几个提着柴棍的走堂小厮,已经有了退意,不时扭着头,看向酒楼里最后一桌客人。
那位平静坐着的徐坊主,跟无事人一般,还在夹着花生米送酒。
“牧哥儿怕了的,不如把欠我五百两银子,今日便还了?”
随着杀婆子的声音,几个人高马大的老打手,冷冷挤过人群,惊得那些走堂小厮,又往后直退,退到了门桩后。
司虎怒骂两句,抽了朴刀,一声“直娘贼”便要拍案而起。
“司虎,先坐下。”
徐牧淡淡抬头,扫了一眼酒楼外密密麻麻的人影,便再无兴致。
早在造私酒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想到了今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弱肉强食的年头,拳头不够硬,你连站稳的资格都没有。
“徐牧!牧崽子!敢出来否!”
“脱离堂口三刀六洞!按着规矩,你的银子庄子,都要没收!嘿嘿,还有你的那个小婢妻,听说长得不错,到时候轮着打了桩子,再卖到北边的窑子,一个馒头一轮——”
乓!
一个酒杯,毫无预兆地砸在马拐子的脸面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周掌柜,爷今日给够脸了!”
周福立在二楼的栏杆,沉默地叹出一口气,随即背过了身,有些失落地往后走去。
风秀于林,必被摧之。
终究是太年轻,没看透这个理儿。
“哈哈,牧崽子,你死期到了!”马拐子神色狂喜,不断招呼着身边的棍夫,准备冲进去把徐牧揪出来。
徐牧背着手,起了身立在门口,突然抬起头,冲着马拐子笑了一下。
这笑容,让马拐子心底一惊。
死到临头了,这还笑得出来?
“敢问诸位,胁迫良民,聚众闹事,当属何罪!”徐牧笑着发问。
“你在说什么狗屁?”
不仅是马拐子,连着杀婆子,躲在暗处的卢坊主,听到这一句,都没由来的发慌起来。
大纪吏治极严,连铁制武器都不许私有,更别说这类聚众斗殴的事情了。
“马儿,他先前说过,有官儿傍身——”
锵锵!
没等杀婆子说完,猛然间,后头突然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惊得杀婆子脸色发白。
她紧张地转过头,仅看了两眼,整个人不由得哆嗦起来。
“马儿,让人散了!”
“婆儿,怎的?我还打算踩死牧崽子呢。”
“莫问了,晚、晚了!”
马拐子疑惑地抬起头,往后看了看,慌得要从旁边老墙爬上去,却不料只爬了两步,受那条瘸腿拖累,整个人又重重摔倒在地。
在他们的后方,有三个官差,冷冷握着出鞘的朴刀,各自提着一盏油脂灯笼走来。
“怎的会有官差?这都夜了!”杀婆子跳着脚,再细想一番,立即就明白了,怪不得徐牧一直巍然不动,原来早就通告了官差。
该死的。
几十余人,若是全力冲出去,铁定是没问题的。
但她不敢,左右还要在望州城里讨生活,真惹了官儿,这日子就到头了。
“城南马拐子,还有杀婆,这挺齐全呐。”为首的官差,赫然是那位络腮胡的田松,脸色也有点茫然。
事先他也不知道会有人聚众闹事,只是应了徐牧的邀请,来富贵酒楼吃酒罢了。
乓!
路过马拐子之时,似是为了杀威,田松转过刀背,冷不丁抽了下去,打得马拐子额头渗血,动都不敢动。
惊得旁边的杀婆子,匆匆忙忙掏出一袋碎银,塞到田松手里。
“徐坊主,他们诓你银子没?”田松回头,语气微微不悦,对于徐牧扯虎皮的事情,他终究是有些不开心的。
“我也饿,我媳妇给我做的!”
……
彭春被关了整整一日,老北山上,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连传信的懒汉都没有。
徐牧都有些怀疑,这会不会是塑料兄弟,说不定彭春是被卖了。
“陈盛,人没死吧?”
“东家,人还活着,就是饿坏了,听说都啃干草了。”
“那就行。”
徐牧压根不提送饭的事情,若是彭春饿死,也算遭了报应,左右也给了那位洪栋时间了。
“木弓造得如何了?”
“东家,硬木倒是不少,不过火烤弓身,需要近两日的时间,到现在,也不过十余把。”
十余把长弓,终究是太少。
但也没法子,徐家庄的发展速度,已经尽可能地加快了。
将陈盛支开,徐牧踏着脚步,下意识的,往庄子中心的大木屋走去。
他记得,姜采薇总喜欢在这里记账,为此,他还特地让人多打了几张木桌。
“跟着我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离得还远,便有朗朗上口的读书声,传了出来。
徐牧怔了怔,整个人恍如隔世,匆匆抬起了头。
透过大木窗,他发现姜采薇正拿着一本手抄,开口念着书,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一时有些迟滞起来。
又怕打搅,又舍不得转头离开。
直到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娃娃,爬上木窗,奶声奶气喊了一声“东家”之后。
木屋里如清铃般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几个孩童撒着脚丫四下跑散,先前光着屁股的娃娃,跑得太急,不慎摔在泥地里。
被徐牧抱起来后,一个巴掌佯怒拍在屁股上,便抽着鼻子抹着泪,回家找老爹陈盛了。
“徐、徐郎,奴家这就记账。”姜采薇红了红脸,急忙又把头垂下去。
徐郎?
徐牧脸上,露出微微的欢喜。
他猜着,估计是喜娘自愧,早把事情说清楚了。
“抬头走路,你撞着了,下次谁给本东家烤鱼?”
姜采薇怔了怔,捂着脸匆匆往外跑去。
这日清晨,天色才蒙亮,停了三两日的春雨,又落了起来。
庄子外,长长的林路中。
两个人影,焦急地往前走着,待走到了庄子前,才顿住脚步,喘出几口老气。
“东家,是一个老书生,还有个小妇人。”陈盛在箭楼上传出声音。
“老书生?”
这天下间,老书生可不少,不过能和徐家庄扯上瓜葛的,似乎只有那一位了。
面色古怪地走上木墙横板,果不其然,徐牧便看见了尤文才这老家伙,正拢着双手,在雨幕中喊着什么。
尤文才旁边,正是那位丫鬟夏霜。
“开庄门吧。”徐牧颇为无奈。
现在和姜采薇的关系,刚有好转,他可不想又因为尤文才,又变得岌岌可危了。
“徐兄!徐兄!”刚入庄,尤文才便大声喊开。
“一想着要与徐兄见面,一路上,我便激动难耐。”
“不是说,羞与为伍的么。”
“哎呀徐兄!徐兄知我有大才,我自然也要考验徐兄一番。我答应徐兄,愿意接受徐兄的招揽了。”
徐牧嘴巴抽了抽,压根儿,他真不想留下尤文才,至于记账什么的,左右姜采薇也识字,足够了的。
可惜,徐牧抬起头,看着还站在雨幕里的夏霜时,便默默改了主意。
“去把夫人喊来。另外,陈盛你去安排一间木屋。”
“徐兄,那个月俸……嘿嘿。”尤文才涨红着脸,自个也知道有些丢人了。
“四钱。先前的活,已经有人来做了。”徐牧没好气地开口。
“徐兄,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河州书院里的先生都说,我今年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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