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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集小说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精彩片段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沐云书的怨气,纪大人抬起头朝沐云书看了过来。
美人他不少见,可气质如此特别的他却是没有见过,不由多看了沐云书几眼。
但他还未来得及了解沐云书的情况,注意力就被纪夫人引了过去。
纪夫人笑如春风地拍着身边少女的手,满眼慈爱道:“瞧瞧,我就说咱们羲和是最亲老夫人的,老夫人办的马球会,羲和定会前来捧场!”
少女含羞一笑,红晕在白净的脸蛋上散开,颇为娇憨。
她瞟了一眼在后头坐着的墨归,这才朝老夫人请安道:“老夫人办的马球会,请不请我,我都是要来的!”
镇国公老夫人朝着少女笑了笑,“你这丫头,是在怪老身没给你下帖子么?好了,去玩吧,这京都哪里能有拘得住你的地方!”
等纪夫人拉着少女到一边说话,黄嬷嬷才低声在沐云书耳边解释道:“这位是羲和郡主,就是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
沐云书点了下头,其实不用黄嬷嬷介绍,她也已经猜出了少女的身份。
说起这位羲和郡主,身份确实很特别。
她的母亲大长公主乃是先帝爷唯一的血脉,先帝爷无子,当今景德帝是从宗族里过继而来。
当年皇室宗亲为了争这储位,不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最终诸位会落到景德帝头上,少不了大长公主和老镇国公的帮忙。
所以,作为先帝爷嫡系血脉的大长公主和羲和郡主,可以说是大奉朝最为尊贵的女子,就连皇后都要谦让几分,也难怪纪夫人会对一个晚辈如此热情。
沐云书与这个羲和郡主没有交集,以后也不会有,对她没有太多关注,只留意着球场上的动静。
若她没有记错,下一场球赛就会轮到纪邱下场了。
纪家有权、有势、有靠山,沐云书能接触到他们的机会不多,想要避免悲剧重演,如今只能利用这场比赛搏上一搏!
很快,球场上的锣声响了起来,热身赛结束了。
镇国公府的下人分成两队鱼贯走来,一队腰间系着红色绸带,一队则系着蓝色绸带。
黄嬷嬷知道沐云书没什么机会参加这样的宴会,贴心在她耳边解释道:
“一会儿才是正式的球赛,分为蓝、红两队,你看好哪一队,将彩头下给哪一队就是!”
黄嬷嬷没有向沐云书介绍两队的势力,沐云书却是知道的。
红队是以大长公主为尊的北部皇族,蓝队则代表了南部世家大族。
不管是球队还是两方势力,都一直在别着苗头。
老夫人看了黄嬷嬷一眼,黄嬷嬷立即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抓了一捧银锞子放在了孩子们的手心里,笑着道:“你们也去搏个彩头吧!”
几个孩子不好意思收下,沐云书安抚地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不必推辞。
既然是老夫人的好意,接受并记下这份情,才是对老夫人最大的尊重。
几个孩子纷纷朝老夫人道了谢,将银锞子放进荷包里,只是他们对红、蓝两队的情况并不了解,所以也没有急着将银锞子送出去。
这时候楚曼娘走了过来,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在了红色的托盘中。
放好彩头后,她走到沐云书面前柔声指点道:“弟妹不用害怕吃亏,若是不懂,跟我学着便是,纪小爷他们都在红队,红队一定会胜出的!”
娄燕婉脸都气白了,她以后若是生了什么病,不得被人说成贪嘴闹的!
她想骂沐云书几句,却实在找不到借口,瞧下人将冰一箱箱抬出去,完全没有给她留下几箱的意思,心里火急火燎的,只能着急地看向许氏。
许氏的脸也早就垮了下来,这么多箱冰,估计把冰窖都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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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书,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把这么多冰送出去?这是要送去哪里?”
这可都是她娄府的东西,沐云书把她的东西抬走,比挖她的肉还痛!
沐云书就是在等着许氏这句话,悠悠地叹了口气,“母亲,怎么是好端端的,您可知今年是什么光景?”
“不就是闹了旱灾了,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许氏神色淡淡,视线落在自己新涂好的蔻丹上,似乎外面受没受灾,还不如她指甲的颜色是否均匀更重要。
沐云书眸光沉了沉,她这婆母真是被她呵护得太好了,完全不知半点人间疾苦。
“母亲有所不知,今年大旱,药材不好收,百姓没银子抓药,还有几间药铺被流民给抢了,大部分铺子都是亏的,账上可用的银子已经不多了,这些冰都是我跟上林署胡大人赊来的。”
许氏不管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娄家人根本不清楚她有多少家底。
前世她重病在床,婆母找来娄氏族人帮忙打理她手下的产业,当他们看见那厚厚的账目,无一不流露出震惊又贪婪的表情。
那时候许氏竟还斥责她,说她一定是借由娄鹤筠的官声偷偷在背后敛财,简直败坏娄家门风。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再给娄家人多花一文钱!
沐云书收起眼底的寒芒,朝娄燕婉怀中的木盒看了一眼。
“我没舍得将玲珑阁拿出来,就是因为这些铺子里,只有玲珑阁勉强是盈利的,本想着灵珑阁还有几笔单子没结,等这些单子结了,便可以顶冰凌的帐,可现在玲珑阁送出去了,这冰凌的帐结不了,只能把没用完的冰给胡大人送回上林署去了!”
“都赔了?你是怎么经营的?”许氏心里恼火,可她从不操心家中钱财,对赔了赚了也没什么概念,反倒是更舍不得这些冰凌。
“既然都买回来了,哪有送回去的理儿,你再想想别的办法!既然药铺不赚钱,那就卖出去两间,总能把这个窟窿补上。”
宝珠和翠玉都快被许氏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她们什么也不管,只管享受,享受不到就让奶奶卖铺子,真是欺人太甚!
翠玉想开口说话,却瞧见自家奶奶朝她摇了摇头。
沐云书脸上还是那般淡淡的浅笑,“母亲,现在这年景,铺子怎么可能说兑出去就兑出去!咱们娄府只有一月购买两旦冰的资格,多卖给咱们冰,胡大人已经是破例了,他让我月内就把银子补上,若咱们补不上,岂不害了胡大人?事情传出去对相公的名声也不好,儿媳实在不知道从哪儿筹这笔银子,母亲这么不舍得这些冰,要不您想想办法?”
听沐云书要她拿银子,许氏脸色更难看了,这些冰又不是她一个人用,叫她拿自己的嫁妆贴补府里,这儿媳真是坏了心肠!
连带着,她对大女儿也有些意见了,要什么不好,非要玲珑阁,她的冰怎么办?这酷暑让她怎么熬!
娄燕婉见母亲朝自己看过来,心里直打鼓,生怕母亲将玲珑阁又要回去!
她忙拉住许氏的手,低声道:“母亲,沐氏眼皮子潜,您可不能跟她一样!等二弟升了官,咱们就不用高价买冰了,这才是长远的打算!”
见许氏还是愁眉紧锁,娄燕婉又道:“哎呀母亲,不就是少用几块冰!等二弟升官给您请封诰命,咱们也学那些贵夫人,在屋子里放一箱子冰凌,让丫鬟摇着车扇给您解暑!”
想想那凉风往身上扑的情景,许氏最终还是被娄燕婉说服了,不能拿回灵珑阁,她也不可能自己掏银子,只能咬牙别过了脸,不去看往外抬箱笼的下人。
大女儿说得也不错,等儿子升了官,自然什么都有了!
从前,娄燕婉和许氏只要来到沐氏这里,总是会拿回各种好处,可今日非但没拿到,还险些折进去银子,叫她们心里十分堵得慌。
不过沐氏肯拿出玲珑阁来,说明还是害怕娄家抛弃她的,娄燕婉并没怀疑过沐云书有什么二心。
拿到了契书,娄燕婉更加趾高气昂了起来,扶了扶发钗对沐云书道: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弟妹了,你再去补点脂粉,一会儿到门外迎鹤筠吧!”
“那我便不送母亲和大姐姐了!”沐云书微微欠了欠身,将礼数尽到,转身便带着宝珠和翠玉出了院子。
瞧见沐云书这么着急去迎接楼鹤筠,娄燕婉暗暗翻了个白眼,低声对许氏道:
“母亲,等鹤筠回来,你叫他不能对沐氏太亲近!这女人不能捧着的,鹤筠对她不热络,她才会知道担心,才会好好孝顺您!”
许氏想了想女儿的话,觉着不无道理,颔首道: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你二弟饱读诗书,与沐氏这草包没有话题,当年是看在两家祖上有交情,沐氏又被退了亲,瞧她可怜才把她迎进府。咱们给她名分,让她衣食无忧就算对得起她们沐家了,若她不知好歹,光是多年无所出这一条,我就能让鹤筠休了她!”
许氏说得极为顺口,估计这件事在她心里想过许多次了,她二儿那么优秀,尚个公主都不是不可能的,真是便宜了沐氏!
可娄燕婉听到母亲这番话,嘴角却是忍不住抽动了两下,多年无所出的可不止是沐氏,还有她!
不,她可跟沐氏不一样,她是世家女,漂亮又能干,绝对不会被休的!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娄燕婉对许氏道:“去城门口候着的小厮可收到信儿了?鹤筠什么时候能到?”
许氏道:“之前就传过信儿了,怎么也要过了寅时,回来后正好用晚宴。”
娄燕婉看了一下天,现在也就刚过午时,太阳毒着呢,二弟还要等两三个时辰才能回来,那傻女人竟然现在就急着出去等,估计鹤筠回来,她那黝黑的脸更加没法看了!
宝珠和翠玉惊讶极了,这小东西好像极通灵性,知道她们不会伤害它,所以她们走过来时,它才敢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要知道周围可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若是被别人发现它,这小东西定已经成了那些流民的腹中餐了。
沐云书将泪意逼回眼眶里,有些颤抖地将阿旺接了过来。
小家伙一进她怀中,嗓子里的哼唧声更急切了,像是撒娇,也像是在诉说委屈。
它这个样子,叫宝珠和翠玉更是惊奇不已,爱怜地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好几把。
“好可爱啊,二奶奶,您是在找这个小家伙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只小狗?”
如何知道?当然是因为前世,她就是在这里遇见阿旺的。
那时她和娄鹤筠刚救下娄欣儿,在这里听到了小狗微弱的哼叫声,他们就将奄奄一息的阿旺救了出来。
娄鹤筠让她收养娄欣儿,可能是心虚,所以没有阻拦她将阿旺带回娄府。
重生后,她担心会出什么变故,提前过来看看,还真的让她遇见了这个小家伙。
阿旺确实通灵性,能分清善恶,回忆起前世阿旺见到楚氏和娄欣儿,就会忍不住龇牙叫嚷,沐云书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的心,还不如这小东西透彻。
找回阿旺,沐云书的心也安了大半,只不过这事实在不好跟两个丫鬟解释。
想了想,沐云书道:“是一位大师的指点……阿旺是我的福星,你们好好照顾它!”
有了这个借口,以后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宝珠想起前几日二奶奶刚去万佛寺为二爷祈福,也许就是那天遇到的高人,因此完全没有怀疑沐云书的话。
“是,奴婢知道了!”
几人正打算离开,可阿旺却又哼哼的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沐云书,可怜它无法开口,只能用急切的哼哼声来代替。
“饿了么?回府给你做吃的!”
沐云书揉了一下阿旺的小脑袋,继续往前走,阿旺哼哼的声音却又急了两分。
它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气从沐云书怀里挣脱,然后朝着与沐云书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旺陪伴了沐云书多年,她了解阿旺的每个细节,瞧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它这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宝珠本想阻拦的,可沐云书已经跟了上去,她也只能与翠玉跟在了后面。
不久,三人就拐进了一间破庙里,可能因为灾难让百姓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们祈祷无用,便将愤怒发泄在了神佛身上,庙里的佛像已经被推倒,四处早已经杂乱得不成样子。
阿旺停在了被掀翻的供桌后,叼着什么东西用力地往外拖拽。
沐云书走过去后,一双圆圆的美眸瞬间瞪大了几分。
宝珠和翠玉也捂着嘴倒吸了几口凉气,不怪她们害怕,任谁突然见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躺在地上,都会露出与她们一样的神情。
“二奶奶……这人,这人是不是死了?咱们会不会摊上麻烦?还是快走吧!”
宝珠伸手去拉沐云书,可沐云书却并没有离开。
她看了一眼男人缓慢起伏的胸膛,就知道这人还有口气在。
沐云书似乎明白阿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前世她救下阿旺时,小家伙快要咽气了,她为它找了大夫,才将这小家伙救活。
醒来后的小家伙一直病怏怏的,有一次还从娄府溜了出去,好两天才垂着脑袋卧在了舒云院的侧门处。
现在想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小家伙原来的主人,它也许是想找人救主人性命,却不小心掉进了土坳里爬不上来了。
前世它跑出娄府,应该就是去寻找原主人了,以现在的情况看,这男人怕是撑不了两日,小家伙估计发现主人已死,所以才会伤心那么久。
万事皆是机缘,既然她提前来到这里,自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是阿旺的主人。
“宝珠,去请个大夫来,快一点!”
宝珠担心地道:“您要救他么?奴婢瞧他不像什么好人,咱们还是走吧!”
主要她也不放心将二少奶奶留在这里,万一这男人醒来对二奶奶不利怎么办!
“好坏可不是瞧外貌就能瞧出来的!”沐云书不赞同地道。
娄家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不想跟宝珠解释太多,声音严肃了几分:“快去,他这样子,撑不了多久!”
见二奶奶生气了,宝珠不敢再忤逆,嘱咐了翠玉几句,立即跑出了破庙。
沐云书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男人的情况,男人脸上满是脏污,看不清面容,衣裳是普通的粗布衣料,应该是逃荒而来。
一路走来他宁可挨饿也没有将阿旺吃掉,只这一点,沐云书就觉着这男人是个有心的人。
她视线落在了男人腹部的伤口上,嗅到一股腐臭味,不由皱起眉,伸手去掀男人的衣裳。
翠玉见状忙阻拦道:“二奶奶,不可啊,要是被人知道您私自与别的男子接触,您……你的名声就毁了!”
这话并没有让沐云书收回手,前世她循规蹈矩了一辈子又如何?
那些充满恶意的骂声一句也没有少过,反倒是与他夫君暗渡陈仓的嫂嫂,不仅得了圣上赏赐的贞节牌坊,还能在娄府与心爱的小叔子相守!
这世道,从来不是谁守规矩,谁就能过好的!
“人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沐云书小心撕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发现他腹部的伤口红肿一片,已经化了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草药,应该是三七。
这男人可能是想给自己止血,这才敷了三七,可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外敷三七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加速伤口化脓的可能。
他烧得人事不省吧,与这个也有关吧!
沐云书庆幸小时候与祖父学了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紧急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对翠玉吩咐道:“翠玉,去弄些清水来!”
进门的时候翠玉瞧见院子里有一口井,听沐云书要水,便跑去打了一桶水回来。
沐云书用发簪将披帛划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撕成小布块,在水中涮洗过后,帮男人擦掉伤口边的脏污,又用火折子烧了银簪,把男人伤口上的浓水和残留的药渣刮掉。
虽然还是有人对漂亮的娄欣儿抱有同情,可他们真的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娄欣儿要比那几个孩子还可怜。
娄鹤筠害怕被人瞧出什么端倪,紧张地看了沐云书一眼,低声责问道:
“你怎么用这种手段来试探孩子们,他们才多大!”
沐云书看着这个天真的夫君,声音淡淡:“这般手段夫君就看不过去了么?夫君难道没有听说过,没有雷霆手段,莫显菩萨心肠!总要知道他们真的是因逃荒被卖,而不是另有目的,且母亲也说,要选出一个最需要咱们帮助的孩子来,妾身只是做了一个公平些的决断而已!”
这话不由让周围百姓认同地点起了头。
“二少奶奶说得对,做善事也得了解清楚才行!”
“我刚刚还以为这位娄二奶奶心狠,看来她只是想得更周全,我错怪她了!”
百姓们的话听得娄鹤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让他更诧异的是沐云书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沐云书没有去看娄鹤筠变化不定的脸色,而是牵起了最小的那个女孩儿,缓步走到了许氏面前。
“这孩子身上一身的伤,不救的话病情恐怕会加重,还有刚刚的情况母亲也看到了,既然母亲和夫君想我领养一个可怜的孩子,那就……”
“不行!”
不等沐云书将话说完,许氏慌忙打断了她的话。
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孩子也想进她们娄家做贵小姐,简直异想天开!
许氏拒绝的话一出口,百姓们都朝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是她叫沐云书收养孩子,现在沐云书同意了,她却又反口,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而且,既然是让娄二奶奶收养孩子,怎么也要她自己中意才对。
沐云书道:“母亲,之前是儿媳不懂事,现在想通了,母亲和夫君愿意接受这些苦命的孩子,妾身应该支持才对!”
许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这认亲也要讲究眼缘,可怜的人那么多,我们一家也救不过来!已经选定了欣儿,就不要更改了吧!”
许氏心中着急,把欣儿的名字叫出来都没有察觉。
娄鹤筠忙补充了一句:“母亲早想要一个乖孙女,已经取好了名字,既然母亲把这名字给了这小女孩儿,那就这样定下吧。”
沐云书没急着开口,只将视线落在了娄鹤筠身上,静静地打量着他。
这审视的目光让娄鹤筠很是心虚,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夫,夫人看着为夫作甚?”
沐云书淡道:“没什么,就是不解,难道夫君处理公务时,也是靠眼缘来解决的?”
这话可大可小,让娄鹤筠心中猛地一惊。
什么是眼缘?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只凭自己的喜好来决断。
这话传出去,岂不会让别人质疑他的能力!
再往深了想,这样的人缺少理智,容易被人拉拢,圣上怎么会喜欢重用这样的人!
想通这些,娄鹤筠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还好沐云书提醒了一句,不然他很可能会因母亲这句话毁了前程!
“不……当然不是!”
否认后,他又犯起了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要怎么才能把欣儿带回去?
娄欣儿虽才五岁,但也到了能听懂话的年纪,见父亲居然没有像祖母一样坚定地要将她带回家,她竟委屈地扁起嘴哭了起来。
“爹爹,你不要欣儿了么?”
听到娄欣儿的话,娄鹤筠的心再次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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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男子想着心中那场景,脚步更加急了,可绕回庭院后,却没有见到任何人。
纪邱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气道:“走不远,四处找找!”
而此时的沐云书确实没有走远,她本想趁着纪邱几人离开后,将鄂君颜带离此处,可还不等她将人带出来,就又听见纪邱等人返回的脚步声。
不能叫人看见她与君颜在一处,她只能先绕到假山后藏了起来。
“啧,你们说那小娘子,是不是在这里等鄂君颜那小白脸,他们是不是在这里私会?”
“那小娘子好像生得不错,要是叫咱们抓了奸,咱们也好好玩玩,凭什么鄂君颜上得咱们上不得!”
“老子荤素不计,两个都可以!一起来!”
这话音一落,几人再次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笑声。
听见脚步声渐渐逼近,沐云书紧紧捏着拳头,一颗心跳得飞快!
前一世,君颜就是在这场马球会与纪邱结下了梁子,因上半场球双方意外地打成了平局,纪邱就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跟在离场方便的君颜身后,带着几个衙内把君颜打伤。
君颜带着伤回到球场上,拼尽全力打赢了这场球,最后实在耐不住疼痛,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伤了胳膊,就此落下了病根。
虽然清楚这场比赛的结局,但沐云书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君颜出事,所以给他写了字条,叫他中途不要离场。
谁料君颜竟然没有听她的劝告,依然离开了球场,难道说天命已定,她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么?
沐云书紧张地捏着拳头,手心里都是冷汗。
没时间了,再等下去还是会被那几人发现的!
她正打算戴上面纱,硬着头皮冲出假山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沐云书整个人都被这身影笼罩住,完全看不清前头的路,只能扬起头,看向来人。
见到那棱角分明的下颚和凉薄的嘴唇,沐云书不由愣了一愣。
是他,镇国公府的小公爷!
他戴着银质面具,正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无奈和嫌弃。
未等她开口,墨归伸出长臂,将她压在假山上,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想被人发现就别说话!”
沐云书被吓了一跳,她还从未与哪个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僵硬地往假山上靠去。
虽然紧张得不像话,可她脑子是清醒的,知道小公爷这是在帮她,便闭紧了嘴,屏气凝神地呆在原地。
两人贴得很近,沐云书的手下意识贴在了墨归的胸膛上,让墨归觉得胸膛里似乎燃起了一把火,燃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垂眸时正巧能看到沐云书修长又洁白的脖颈,眼神瞬间幽深了几分。
假山上的石头极不平整,她那样靠上去一定会很疼。
刚刚不是与平南侯府的那位公子很亲密么,怎么轮到他就这般抗拒了?
墨归胡思乱想之时,纪邱等人绕过了假山,看见了墨归的背影。
墨归侧过了头,露出半张沉冷的脸:“什么人!”
虽然墨归带着面具,那几个衙内还是很快就将他认了出来,无他,这世上实在没有第二个男子会有小公爷这般的压迫感。
“小……小公爷!”
几人震惊地唤了一声,均没想到站在这里的人会是国公府的小公爷,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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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笑了一声,安慰道:“元宝为救你而死,死得其所,说起来你这一次真是凶险,以后寻到你的救命恩人,本王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元宝是奶狗的娘亲,跟着墨归破了许多案子,墨归查冀州赈灾款一案时,冀州几个涉案官员害怕事情败露,收买了他的部下,想将墨归暗杀于冀州。
元宝发现了不对,拼死托住了想要给墨归下毒的部下,这才让墨归得以回到京都。
人是回来了,但伤得也不轻,大夫说他这次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有人救了他,不死也残废了。
案子破得很漂亮,可惜元宝再也回不来了,萧正祁理解墨归的心情,但他不喜欢凝重的气氛,挠着奶狗的肚皮笑问:
“你给它取名字了没有?叫踏雪怎么样?威武霸气!要不叫寻梅也不错,文雅又好听!”
墨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点没掩饰心中的嫌弃:“难听!”
萧正祁撇了撇嘴,一副你这铁疙瘩真是不懂风情的表情:“怎么难听了?总不能叫什么阿福、阿旺的,那才俗气!”
不料当他说出“阿旺”这名字时,奶狗竟然兴奋地“旺”了一声,小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似乎很中意这个名字。
萧正祁惊了,瞪着眼睛对奶狗道:“你什么品味!打死也不能叫这个名字!本王不同意!”
墨归没有理会与阿旺“斗嘴”的萧正祁,他听到街道上有嘈杂的吵闹声,撑着身子向前探了探,掀起车帘一角,对车夫问道:“出什么事了?”
街上人很多,马车行驶得很慢,车夫听到询问,就侧头回道:“哦,回墨爷,是一个孩子从人牙子手里跑了出来,不小心撞到了娄府的马车。”
萧正祁听说有热闹瞧,直接将车帘掀了起来。
“娄家?哪个娄家?”
车夫答道:“回七爷,西武街娄府,祖上好像出过一个探花。”
见萧正祁显然对这样的人家没什么印象,车夫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家二爷刚从齐州回来,好像因为修桥立了功,今岁考核后应是会升迁,算是同科里较为出众的了。”
闻言,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墨归挑了挑长眉,喃喃道:“是他!”
“你知道他?”萧正祁好奇地朝墨归看了过来,能被皇城卫指挥使记住的人,十有八九是贪官污吏,可这娄二爷造桥有功,听上去倒不像是个贪官。
墨归没有回答萧正祁的话,而是对车夫道:“继续说。”
车夫跟在七皇子身边什么风浪没见过,可墨归的声音还是让他心头一凛,这也不能怪他胆小,实在是这位爷寒气太重。
他立马恭敬回道:“小的也是听百姓们议论,说是那小女孩被人牙子殴打虐待,娄家人瞧那她可怜,想让府中多年无所出的二少奶奶将那孩子收养,但那位少奶奶好像不太愿意,所以僵持在这里了。”
萧正祁面露不悦地道:“既然自己不能生,怎还不允许夫君领养,这女人怎么想的?”
“大家也都这么说,觉得这位少夫人不近人情。”
说着,车夫还惋惜地为娄家叹了口气,“奴才听闻娄府那位二少奶奶貌若无盐,现在看这心肠也不怎么好,无貌、无德还无后,可惜了娄二爷的好人才!”
被车夫这么一说,萧正祁对这个娄家二爷也同情了起来。
墨归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在他认为,认下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女孩,不是善良而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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