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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文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

朝云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的小说,是作者“朝云紫”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云初楚翊,内容详情为:日上朝是不是被有心人弹劾了?”谢景玉满脸赞赏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这个儿子只在谢家学堂两点一线,竟然就能猜测到朝堂上的局势,真是天纵之才。他开口:“你有什么想法?”“外人议论主要是两点,一是四年前谢府那对双胞胎的安葬之事,这件事已成定局,谢府只能保持沉默。”谢世安缓声道,“二是,母亲生病之事被越传越离谱,接下来很快老太太寿宴,让母亲出席寿......

主角:云初楚翊   更新:2024-06-20 21: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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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初楚翊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文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的小说,是作者“朝云紫”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古代言情,主人公云初楚翊,内容详情为:日上朝是不是被有心人弹劾了?”谢景玉满脸赞赏的看着自己的长子。这个儿子只在谢家学堂两点一线,竟然就能猜测到朝堂上的局势,真是天纵之才。他开口:“你有什么想法?”“外人议论主要是两点,一是四年前谢府那对双胞胎的安葬之事,这件事已成定局,谢府只能保持沉默。”谢世安缓声道,“二是,母亲生病之事被越传越离谱,接下来很快老太太寿宴,让母亲出席寿......

《精品文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彩片段


若街头巷尾的流言愈演愈烈,他怕是还要被贬官……

原来有云家这门姻亲不动声色为他的后盾,但这次云家丝毫不给谢家面子,他在朝上无人声援。

他颓然下朝,再次登门余府,但这次余大人连门都不让他进了,他在余府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确信余大人彻底放弃了他,这才如丧家之犬一般回到了谢府。

他站在笙居门口,看向听霜道:“你们夫人的病好些了吗?”

听霜低垂着眉眼道:“夫人看着像是好了,实则是心病,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谢景玉取下官帽。

他何尝不知道云初是心病,

但孩子已经死了,也妥善安葬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苦念念不忘。

她一病,就闹得整个谢家不安宁。

他从不知道,原来当家夫人对一个家族的影响竟这般大。

他开口:“夫人睡了吗?”

“一刻钟之前夫人就已经睡了。”听霜回道,“大人若有什么事,可以明日早些来。”

谢景玉没再说什么,转过身走了。

走出笙居,他在小道上看到了谢世安。

谢世安很明显是在等他,拱手道:“父亲,城中的流言传到了学堂,想必也传到了朝堂之上,父亲今日上朝是不是被有心人弹劾了?”

谢景玉满脸赞赏的看着自己的长子。

这个儿子只在谢家学堂两点一线,竟然就能猜测到朝堂上的局势,真是天纵之才。

他开口:“你有什么想法?”

“外人议论主要是两点,一是四年前谢府那对双胞胎的安葬之事,这件事已成定局,谢府只能保持沉默。”谢世安缓声道,“二是,母亲生病之事被越传越离谱,接下来很快老太太寿宴,让母亲出席寿宴,关于谢府后宅不宁的传闻不攻自破。”

谢景玉点头:“那你认为,你母亲会参加寿宴吗?”

谢世安沉默了。

母亲刚经历了巨大的打击,会配合谢家洗清外头的流言吗,他不确定。

谢景玉叹了口气开口:“不确定也得试一试。”

父子二人说着话,渐渐走远了。

等说话声彻底远去之后,云初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向窝在被子里的孩子:“走吧,我先送你出府。”

“我不走!”

楚泓瑜突然搂住了她的腰身,头靠在她的胸口,一副耍赖的模样。

云初劝道:“小世子,你大晚上不在家中,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平西王的怒火你能承受吗?”

她以为孩子会害怕,谁料,小家伙得意的扬眉:“今天傍晚,我父王奉旨去剿匪,这几天都不在京城,我还找了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冒充我留在王府,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我不见了。”

云初:“……”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这时,窗户突然被轻轻敲了敲。

云初还没起身去看是什么情况,就见窗外传来一声惨叫。

“哪里来的贼人,竟敢在我们夫人窗外鬼鬼祟祟!”

这是秋桐的声音。

云初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家伙,就见这孩子急巴巴的往床下爬,想将窗户给推开。

她一把将孩子捞起来扔进床帐之中,高声开口道:“秋桐,外头的贼人绑起来,送去官府。”

“不行,不可以!”楚泓瑜急的满头大汗,“他不是贼人,是我的护卫,他叫阿毛,别送他见官。”

云初故意板着脸道:“方才谢府东南侧的贼人,也是你的护卫吧?”

小家伙耷拉着一张脸:“谢家门口一直有人巡逻走来走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让阿毛假扮贼人引开那些人,阿毛真的没有干坏事。”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

“大小姐!”

“是大小姐回来了!”

府门口守着的两个护卫看到她,行礼之后,转身就跑进去汇报。

云初刚走进去,就见她的母亲林氏和大嫂柳芊芊一同迎了出来。

林氏拉住她的手,高兴的道:“初儿,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母亲前几日还在念叨你呢。”柳芊芊笑着开口,“你大哥要是知道你今儿回来,说什么都要推了外头的应酬。”

一提起大哥,云初的眼眶蓦然就红了。

他们云家世代从军,曾祖父死在了战场上,祖父那一辈只剩下祖父一人,父亲带伤守在前线。

因为云家许多男丁殒在沙场,到了大哥这一代,便不许大哥学武,大哥读书走仕途,去年中了三甲进士,如今是朝廷七品官。

云家被扣上逆谋之罪时,大哥第一个知晓,当即上奏为云家辩解,却被打入大牢。

大哥入狱第二天,监狱传来消息,让云家去收尸。

她连大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林氏吓了一跳,“初儿,是不是谢家人给你委屈受了?”

云初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滑不已,她连忙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扑进林氏怀中:“娘,我好久都没回来了,我想你了,想家了……”

“你这孩子,想回家就回家。”林氏拍着她的后背道,“虽说出嫁女没有常回家的规矩,但谢家管不到咱们云家头上,以后隔三差五,我就让人去谢府接你回来。”

感受到娘亲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云初的心情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距离云家被抄还有十多年,这辈子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她不必伤心难过。

她哑着嗓子开口:“我去看看祖父。”

祖父年轻时在战场上厮杀,一身都是伤,如今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方便,大半时间躺在床榻上。

本来祖父能带着功勋体面的离世,最后却为了自证清白,用那把砍向敌军的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

“初儿回来了。”云家老将军半躺在榻上,一笑起来,脸上那个伤疤就被褶子给挡住了,“过来,让祖父试试看你还会几招。”

云初有些心虚:“祖父,您就放过我吧。”

小时候,祖父因为受伤不能再上战场,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大哥要读书,于是祖父就盯着她教学武。

她是个贪玩的性子,哪里坐得住,那时候祖母还在,经常维护她,不准祖父教她学功夫。

就这么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勉勉强强算是学了点招数,但在嫁人之后,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人呐,还是得有点本事傍身。”云老将军开口,“靠人人会走,靠山山会倒,钱也会有用完的一天,只有深入骨子里的才华和武功,会伴随一生。”

“对不起祖父,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云初抬眸,“祖父能给我安排个人,教我学功夫吗?”

云老将军看着她:“是真心话呢,还是逗祖父开心?”

云初撒娇道:“就算是为了逗您老人家开心,我也得认认真真学呀,到时候隔几天就来找祖父过招,您可不许嫌我烦呀。”

云老将军哈哈大笑起来,答应三天内就给她找个合适的人送去谢家。

云初和家里人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和母亲大嫂坐在花厅里说近来的一些闲事,心情很是畅快。

林氏叹了口气:“你妹妹苒姐儿前两年生病,婚事被耽搁了,眼看着十七了,再不相看就成老姑娘了。”

柳芊芊开口:“明儿长公主的赏花宴,其实就是京城各大家族相看的宴会,到时候给苒姐儿相看个好人家就是了,母亲不必为此忧虑。”

云初手指一顿。

云苒,是她的庶妹,但亲生母亲难产死了,便由母亲一手养大,和她如亲姐妹一般。

因为庶妹身体弱,两年前病倒了影响了婚事,年纪拖大了,于是在选择亲事上有些着急,做了错误的决定。

“娘,赏花宴能否带我一起去?”云初开口,“自从成为谢夫人之后,好久没见从前那些闺中密友了。”

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夫人,和从前那些二品三品官员的女儿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就比如,长公主的赏花宴,就绝对不会邀请她。

她只能蹭云家的邀请帖。

林氏点头:“正好,也让你瞧一瞧我给你庶妹相看的两个人家,你帮忙选一选。”

正说话时,云泽回来了。

云泽是云府大少爷,比云初年长四岁,去年二十三岁时才中三甲进士,放在整个京城并不算突出。

但云初知道,她的哥哥很优秀,明明十八岁就能中进士,明明能至少成为榜眼,却因为害怕云家被圣上忌惮,硬是晚了五年才参加科举……

“你大哥回来了,你们兄妹聊一会吧。”林氏站起身,“芊芊,你随我去厨房看看点心好了没。”

她知道女儿这次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不会一直等着。

云初确实是在等云泽回来。

“大哥,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她抿了抿唇,开口道,“你能不能安排人去一趟冀州?”

“冀州,那不是谢家老家所在吗?”云泽看着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初垂下头:“我梦见了死去的孩子,他们说好冷好冷……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不能进谢家祖坟,被他们在老家随便找了个地安葬,我想请大哥安排人将孩子的尸骨带回京城,我、我要重新安葬两个孩子……”

谢景玉有儿有女,不会在意两个死去的孩子,所以这件事,她只能求助大哥。

“不要告诉母亲和祖父。”她低声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大哥,你也别担心我,我只是想让孩子们重新入土为安,你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云泽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像小时候那样,在她头上揉了揉,声音温柔道:“冀州水患,朝廷正要派人去那边走一趟,那就由我亲自去将外甥接回来,为他们寻得一处风水宝地。”

云初哽咽道:“谢谢大哥。”

“初儿,你记住,我们云家永远是你最强的后盾,若是谢家人给了你委屈,大不了和离。”云泽温声开口,“你不能生育不是你的错,别因为这件事而在谢家低人一头,你是云家大小姐,是我最骄傲的妹妹,是爹娘掌心的明珠,你想怎样活,那便怎样活着。”

从云家离开,坐在马车里,云初失声痛哭。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很是难熬,第二天一大早,她就乘坐马车回了云家。

只是云泽回京之后,先去皇城复命,到中午时分才回来,他一身都是疲惫,大嫂柳芊芊带着他先回去更衣。

林氏好奇问道:“初儿,你和你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女儿回家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频频朝外张望,直到云泽回来,这焦虑的情绪才缓解了一二。

云初忙扯出一个笑脸:“谢家老宅就在冀州,夫君许多年未回去了,我是想找大哥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

林氏若有所思的点头。

等云泽换了身衣服过来,林氏带着柳芊芊走出花厅,将空间留给他们兄妹二人。

“大哥。”云初一开口,嗓子就有些发哑,“孩子……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云泽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若是接回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妹妹,而不是借着换衣服去思考如何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云初眼中的光慢慢消失,嗓子更加哑:“大哥?”

云泽叹了口气:“初儿,我亲自去了谢家冀州的老宅,找族里的人询问孩子的葬身之地,但族里的老人告诉我,四年前,京城谢家未曾派人回去过,更是从未听说过谢景玉的嫡子嫡女早已夭折了,谢家人骗你了……”

轰的一声。

云初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花。

她的身形晃动,扶住桌子才稳住没有摔倒。

她阖上眸子,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整个人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谢谢、谢谢大哥!”

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转身就往外走。

“初儿。”

云泽不顾兄妹之妨拉住了她的手腕。

“大哥陪你一道回去。”

云初按住了云泽的手臂,声音哑到了极点:“这些事我自己能面对,若实在处理不,再回家求助大哥。”

她转过身,迈开步子走到外头。

放在往常,她会去和母亲大嫂告别再走。

但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听霜扶着她,她快速走到云府外头,坐上马车,催促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很快就回到了谢家。

她疾行而入,浑身无力坐在花厅里,声音夹裹着深深的寒意:“把贺氏带过来。”

两个婆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去小庙里拿人。

贺氏浑身发虚躺在床上,她之前受了伤未医治,多天没吃一顿饱饭,身体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她刚合上眼皮子,厢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她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陶姨娘带人来了,抬头一看,竟是玉笙居里的粗使婆子。

这是夫人派来的人。

夫人向来虚伪,就算是要对付她,也是让陶姨娘出面,怎么会亲自派人前来?

不容多想,贺氏被两个婆子架起来往外拖。

云初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她已经连着喝了四五杯凉茶,可还是无法将情绪平复下来。

只要一想到孩子不知道被葬在何处,她的一颗心就仿佛被刀切碎了一样疼痛。

上一世,她从未问过孩子的事,直到她死,孩子也没有真正安息,她恨死了上辈子的自己。

贺氏从门口被人拖进来。

云初内心的疼痛变成恨意,双眸带着利刃,毫不留情朝贺氏而去。

贺氏浑身不由一抖。

她见过的云初,向来温和大气,哪怕是对府内最低等的小厮,也从来和颜悦色。

哪怕是上回她栽赃了夫人,夫人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但她知道若这时候劝说,只会令老太太更加怒火中烧,只得将这些话憋了回去。

“她也就门第高一些,其他哪一样比得上我们景玉?”老太太恨恨道,“景玉有学识,有才气,长相出众,全京城像他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就挑不出第二个,配她云初真是委屈了,还被扇了一耳光,以后有机会,我定要让景玉将这一巴掌扇回去……”

躲在草丛中的楚泓瑜捏紧了小拳头。

娘亲哪哪都比那个叫什么谢什么玉的男人强,这个老婆子简直是老眼昏花,竟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竟然还想打娘亲一巴掌,这是做什么白日梦。

楚泓瑜很想跳出去怒骂谢老太太。

但他怕自己的存在被发现,这样一来,娘亲肯定不会再允许他来谢家了。

该怎么办呢?

小家伙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老婆子不是要过大寿吗,哼,就让她过一个终生难忘的寿宴吧。

笙居很安静。

云初看了会账本,总觉得过于安静了。

她蹙眉:“瑜哥儿出去多久了?”

听霜也吓了一跳,她光顾着协助夫人处理事情,这会才发觉小世子尿尿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这时听雪满头大汗的走进来:“夫人,小世子不见了,奴婢在笙居四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云初心口一紧,猛地站起身,随即冷静下来:“先去前院看看阿毛还在不在。”

那孩子来的时候偷偷来,或许也是趁机会偷偷走了。

阿毛以听霜远房表弟的身份在前院厢房暂住,听雪匆匆去了一趟,脸色苍白的回来:“阿毛还在。”

意思就是,小世子并未离开谢府,只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都是奴婢的错!”听雪跪下来,“请夫人责罚。”

听霜开口:“现在不是责罚人的时候,你赶紧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在哪里弄丢了小世子。”

“小世子如恭时,我守在恭房门口,等了许久都不见小世子出来,我找进去,发现窗户开着,小世子应该是从窗户爬出去了。”听雪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窗户外的小路通向谢家的后花园,奴婢悄悄去找了一圈,没看到小世子的身影。”

云初的心有些沉,后花园还有个小湖,若是孩子掉湖里了……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的心就突然一阵窒息。

她稳住心神开口:“听霜,你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花园里的人全部支开。”

听霜领命而去。

云初带着陪嫁的丫环婆子前往花园,谢家后院不算大,花园就更小了,一个人工湖,一个假山,原来的花花草草都换成了枣树,一眼就能看清整个园子,但湖中长了许多水草睡莲,一时也看不清形势。

听雪浑身发抖。

要是小世子淹死在了湖中,她这条贱命哪里赔得起,肯定会连累夫人……

她将裙摆系起来,正要下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听雪姐姐,你下水干什么呀,是捞鱼吗?”

云初猛然回头。

看到穿着锦服的楚泓瑜竟然从一棵大树的树干里爬了出来,那树干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是空心,藏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难怪她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方才的云初有多焦急和害怕,这会就有多生气。

她压着怒气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我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我,我是看到花园里没了别人才从树洞里爬出来的。”楚泓瑜揪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娘亲,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安寿堂。

谢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脸颊红肿的谢世安,周边围着一群婆子丫头。

“母亲。”

谢世安站起身,给云初行礼。

“安哥儿是个好孩子,处处孝敬你这个母亲。”老太太开口责怪道,“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扇他耳光,怎么忍心让他跪祠堂……瞧瞧这小脸,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大夫说三天才能消下去……”

“原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这个事。”云初唇瓣浮上莫名的笑意,“安哥儿,你没告诉老太太我为何罚你吗?”

谢世安低着头:“儿子不知。”

云初的声音有点冷:“跪祠堂就是让你好好想想错在何处,没想清楚,那就继续去跪着。”

“初儿,你向来大度温和,今日怎的这般苛刻?”老太太皱起眉,“安哥儿到底做了何事?”

云初笑了。

是啊,她对庶子庶女温和,对姨娘小妾大度,内执掌庶务,外结交人脉,撑起谢家半边天。

可一直以来,这些人是怎么对她的。

老太太和太太,以及谢景玉,表面上尊重她,实则利用她将云家榨了个干干净净。

那些庶子庶女一口一声母亲,事实上,从未真正将她这个母亲放在心里。

那么多姨娘,包括她的陪嫁丫环雨姨娘,哪个不是暗地嘲讽她无法生养……

所谓的宽容大度,是谢家对她的拿捏,亦是她自己对自己的压迫。

她淡声开口:“听霜,去一趟青松阁,将大少爷近日的字画取来。”

听霜领命立即去了。

谢老太太皱眉,既然是去取字画,那就说明是和读书有关的事。

安哥儿打小就聪明,读书极好,人人夸赞,她实在想不出这方面能出什么错。

不多时,听霜拿着字画回来了。

云初翻了翻,取出其中一张字递给谢世安:“你自己读一遍。”

谢世安的面色已经变了,他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缓声开口:“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

谢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妪,她的丈夫是秀才,儿子是举人,孙子谢景玉是状元。

她老人家常常自诩书香世家,受多年熏陶,自然听懂了这是数百年前一位大臣写给皇帝的奏章,意在劝诫皇帝居安思危,积其德义。

她皱眉:“这篇谏文怎么了?”

“这篇谏文自然没什么。”云初冷声道,“但在文章末尾,他写了大逆不道之语。”

老太太劈手将字夺了过来。

“……隋炀剥利,天命难湛,进药陛下,贷贿勿侵……”读到这里,老太太大惊失色,“安哥儿,你写这个干什么?”

云初冷笑。

在谢世安书房里,处处可见这样的话语,足以看出,他对当今圣上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他入阁之后的第一件,就是设法除掉忠臣云家,簇拥皇子逼宫……

她一直没想明白,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会对圣上生出不满。

“安哥儿,你知道这种东西要是被外人看见,会有什么后果吗?”云初厉声道,“你记在我名下,那就是谢府嫡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

她身上突然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你痛斥当今圣上荒淫无道,轻信奸臣……”

谢世安脸色难看:“我没有……”

“这不是你一句我没有就能否认的事!”云初面色更加严厉,“白纸黑字就是证据,若被人上奏,轻则你父亲贬官,重则谢府获罪入狱,不管轻还是重,你都承受不起!谢家祖上三代读书,终于在你父亲这一代入朝为官,而你这几行字,会让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你将会成为整个谢家的罪人!”

她将那张纸劈手砸在谢世安的脸上。

谢老太太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坐在椅子上,她是真没想到后果竟这般严重。

难怪性格温和的孙媳突然大发雷霆,原来安哥儿是真的犯了大错。

云初垂下眼睑。

这件事说起来严重,事实上,就算闹大了,顶多也就罚几个月俸禄。

而且,她的丈夫谢景玉那般聪明,多的是法子将这件事揭过去。

重生回来,许多事都得仔细谋划。

她轻声道:“从安哥儿认祖归宗后,我无比精细养着,四年来只这一次动气,就闹到老太太这里来了,似乎是,我一个当母亲的,都不能管教自己的孩子……还是说,就算安哥儿记在了我的名下,我也没有严厉管教的资格?既如此,这个儿子我也不敢要了。”

方才的她雷霆大怒,这会却神情悲切,像是伤心了。

老太太立即急了:“初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要是云初不要安哥儿了,那安哥儿就是个庶子,庶子处处被人瞧不起,上官场也难。

虽说已经上了族谱,不是云初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但,只有云初真心接纳,才会让云家接纳。

云家乃一品大将军府,不是他们一个五品谢家比得上的……

老太太转头:“安哥儿,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谢世安走过去:“书中说,严母出才子,慈母多败儿,母亲对儿子严格管教,是希望儿子有大出息,我却不知母亲一片苦心,是我错了,我继续去跪祠堂。”

云初扯唇。

谢世安一开始就不服她的罚,所以拉老太太出面。

直到证据摆在眼前,直到无法辩驳,他才低头,做了对自己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这孩子像谢景玉,心思城府深,会念书,不然也不会连中三元,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

她淡声开口:“安哥儿还是别跪了,老太太会心疼。”

老太太确实心疼。

要知道,谢家自开府以来,就没有跪祠堂的先例。

但母亲教育儿子天经地义,她这个曾祖母要是多嘴干涉,岂不是令人寒心?

她老人家只得违心道:“该跪还是得跪。”

“既然老太太都这么说了。”云初叹了口气,“春日寒气重,不用跪太久,两日差不多了。”

老太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跪两个时辰她都嫌太多,竟然跪两天,会出人命吧!

但谢世安已经应了下来:“是,两日后我再去给母亲请安。”

云初的眼眸深不见底。

才两天而已……

临死之前,她跪了足足两个多月,没有求来谢家为云家上奏,而是一杯鸩酒……

走出安寿堂,听霜担忧开口:“夫人这般罚大少爷,怕是会让大少爷和夫人离心。”

云初笑了。

谢世安就从未跟她一条心,哪里来的离心一说?

上辈子的呕心沥血,换来的是算计和背叛,何必再付出真心。


他在前面领路,云初和两个丫环跟在后面,再后面还有四个壮汉两两抬着楠木小棺,一行人徐徐朝山上走去。

这连着许多天下雨,山路泥泞不堪,云初走了没几步,鞋子就湿透了,素白色的裙摆全染上了黑泥。

但她丝毫不在乎,她也不用丫环们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

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势,谢景玉停下来,开口道:“就是这里了。”

云初环顾四周,这里连一个凸起来的小山包都没有,只有春日里繁盛的草木,以及正在盛放的春花,有一处的野花提前开了,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她的心突然颤抖起来。

谢景玉开口:“夫人,你避一避。”

云初摇了摇头:“开始吧。”

四个大汉拿着工具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野花铲除,慢慢开始挖。

一挖开,就有许多地下水流出来。

云初想到了那个梦,梦里孩子们说很冷,是因为常年泡在水中吗……

只要一想到孩子们死了都不得安宁,她的眸子就开始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唰唰往下流。

她的模样,落入谢景玉眼中,让他心口一揪。

他走过去,揽住了云初的肩膀,被云初躲开。

他收回手,开口道:“夫人,我父亲有一处庄子乃风水宝地,我们将孩子的尸骨葬在鸟语花香之处……”

“不必了。”

一个冷沉的声音传来。

谢景玉回头,看到云泽带着一行人走上山。

一看到云泽,云初没有着落的心就安定下来,她嗓子有些堵得慌:“大哥。”

云泽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看向谢景玉:“我一个外姓人,本不该过问你们谢家之事,但谢景玉,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四年前,你若无心安葬孩子,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山头埋了,这四年来,孩子们葬在这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灵魂有没有安息,若他们不得投胎往生,都是拜你这个亲生父亲所赐!”

一向温和的云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令谢景玉着实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今年二十八岁了,比云泽还年长几岁,可他却被骂的没办法反驳一句。

“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云泽的语气缓和了几句,“那时,正值你升迁,你怎能允许这样的小事耽误你的时间,再一个,你本来就有了三个子女,不在意死去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缓和的语气,却说出直戳人肺管子的话,谢景玉艰难张唇:“大哥,我……”

“好了,不必多言了。”云泽释放出全身的气场,“你谢家不珍视的孩子,自有云家心疼,这两个孩子将葬入我云家祖地,就不劳谢大人费心了。”

他带来的十几个随从上前,将谢家四个大汉挤开了。

谢景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在场没有人在乎他的情绪。

云家十几个护卫动作很小心的将泥土挖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具婴儿的尸骸,小小的,巴掌大。

云初的眼泪像决堤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膝盖一软,身体往下滑。

“初儿,你是孩子的母亲,给他们下跪,会让他们转世也折寿。”云泽将她拉起来,“听霜,扶好你们小姐。”

在他心目中,初儿永远是他们云家的娇小姐。

本该幸福和美一生的妹妹,为什么要遭受生离死别之苦……

云泽心如刀绞。

云初哭的都快断气了。

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云初笑了笑。

她环顾整间屋子,除了四面墙属于谢家,其它哪一样不是她置办的。

这些东西,哪怕是拿去喂狗,都比给这群白眼狼要强。

她开口道:“既然惟哥儿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当母亲的若是还要打你板子,那就真的太狠心了,不过,你拿得出一千两银子吗?”

谢世惟顿时语塞。

他每个月有几两银子的月例钱,老太太会给他些银子,祖母也会给,加起来二三十两银子,都被他拿出去乱花了,手上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云初抬了抬手:“拿不出来,那就勉强凑一凑吧。”

听霜和听雪走上前,开始搬东西。

外头几个小厮婆子走进来,帮忙一起搬。

原本精致的卧室,一下子空空如也。

谢世惟忍着疼,克制问道:“母亲这是要干什么?”

“其一,这些东西勉强值点银子,就当是你赔偿蟋蟀了。”云初徐徐道,“其二,书上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惟哥儿刚进谢府时,乖巧懂事听话,如今越来越没有规矩,想来是我养孩子太精细宠着了,从今日起,你吃穿用度皆减半,什么时候长进了,那便什么时候改回去。”

谢世惟嚎啕大哭:“母亲,不要,我知道错了!”

云初转过身,带着人离开了。

“母亲,不要走,我真的会改,一定会改,求求母亲不要这么对我……”

谢世惟从床上爬下来,双手双脚并行,被贺氏一把给抱住了。

“惟哥儿,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贺氏艰难开口劝道。

和安哥儿比起来,惟哥儿确实是太不懂事了一些。

这次她就不去找老太太告状了,希望在夫人的管教之下,惟哥儿真的能好起来。

贺氏安抚了好一会儿,谢世惟慢慢睡去就消停了。

她走到院子里,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比过去四年加起来还要多,她感觉自己有些应付不来了。

走到外头,她听到几个婆子窸窸窣窣在说话。

“你说什么,从明儿开始,下午的瓜子茶水都没了?”

“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说的,明儿早上就会提这件事,大小姐第一天跟着夫人管家,就拿我们开刀?”

“瓜子茶水才几个钱,大小姐也太不把我们这些粗使婆子当人看了。”

“要是大小姐真的连一杯茶水都不给我们,以后大小姐吩咐的事,我也不办了。”

“……”

“大晚上的,聚在这里干什么!”贺氏从阴影处走出来,冷声道,“还不赶紧散了。”

大家都知道她是大人身边最受信任的贺妈妈,哪里还敢说什么,低着头纷纷各自忙活去了。

她趁着夜色,去了谢娉的院子。

谢娉还在看账本,看到她过来,眉头顿时皱起:“不是说了吗,少来我这边。”

她现在是谢府嫡出大小姐,不太愿意和一个下人来往过密,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娘。

贺氏斟酌用词开口道:“娉姐儿,我……”

“乱叫什么?”谢娉不悦道,“你是父亲院子里的管事妈妈,合该唤我一声大小姐,别总让我提醒你。”

“是,大小姐。”贺氏将失落掩下,开口道,“我听院子里的婆子说,大小姐取消了每日下午的茶水点心?”

谢娉点头:“是,怎么了?”

“这么做不行。”贺氏缓沉道,“你才刚开始跟着夫人管家,就如此大动干戈,会让底下的人记恨你,以后你办什么时候,她们都不会听命,会给你找许多麻烦,别以为那些粗使婆子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不放在心上,她们……”

“行了你!”谢娉满脸不耐烦,“母亲都说我这个办法极好,你哪来的资格说不行?母亲是云家大小姐,什么都懂,你只是个粗使下人,你觉得我该听你的,还是听母亲的?我还要看账本,没空跟你说话,来人,请贺妈妈出去。”

丫环走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贺氏还想说什么,可谢娉根本不给机会,抱着账本直接进了内室。

她走出院子,眸子眯起来。

她将这几发生的事情反复在脑中想了一遍。

虽然夫人每次发作都事出有因,可不知为什么,她隐隐感觉到,夫人好像在故意对付她几个孩子。

老太太和太太什么都听夫人的,大人也任由夫人管教孩子,怕是夫人把孩子们打残了,谢家人都觉得夫人是为了孩子们的前途吧……

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主意在贺氏脑海中浮上来。

清晨起来,窗外的春雨淅沥沥,清新的空气让云初的心情好了一些。

听霜给她梳头时,低声道:“昨天夜里,贺妈妈替大人送了一盆花给陶姨娘。”

陶姨娘,是谢景玉第三个姨娘,上峰所赠的良妾,如今怀有身孕,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了。

云初挑了一支簪子戴上:“继续盯着贺氏。”

她就知道,在她接二连三的动作之下,贺氏一定会有所行动。

上辈子,陶姨娘这个孩子就出事了……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说是她意图谋害陶姨娘的孩子。

原本谢家人还算尊重她,这件事之后,她在府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陶姨娘那个孩子没有夭折,但伤到了脑子,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是她四处寻找名医为这个孩子治病,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求来了那位神医,是她衣衫不解的照顾……可是,治好这个孩子之后,她得到了什么呢?

云初哂然一笑。

这一辈子,贺氏比上一世提前了一个多月动手,不知道谢家四少爷有没有这个命活着生下来。

刚梳洗结束,谢世安就来请安了。

他因为要读书,每天第一个过来,规规矩矩在偏厅等云初出来。

云初和他随口聊了两句,见他不急着去学堂,不由问道:“还有事?”

“我在等父亲。”谢世安回道,“父亲要去平西王府,让我同去,母亲可有什么事情要叮嘱?”

云初温声道:“路上小心些就是了。”

谢景玉最重视的就是这个长子,这么早就开始为长子铺路,这拳拳父爱真是令她动容。

可惜,谢世安是永远不可能再有上辈子的成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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