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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阅读大明锦绣

岁月神偷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大明锦绣》,超级好看的军事历史,主角是朱允熥朱元璋,是著名作者“岁月神偷”打造的,故事梗概: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实在是心有沟壑。莫说皇帝就只是急病,就算皇帝今天突然驾崩了,有了这些安排京城中谁又是吴王的对手?中书舍人刘三吾忽然想起这几日朱元璋下的那些诏书,和吴王亲厚的常家,还有淮西一系的那些武将,纷纷重新回到大明的军中,掌握了京畿周边的兵权。还有今日皇帝说吴王为监国,种种这些交织在一起。刘三吾顿时明白,皇储之事在皇帝的心中,......

主角:朱允熥朱元璋   更新:2024-04-09 02: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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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元璋的现代都市小说《全章阅读大明锦绣》,由网络作家“岁月神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大明锦绣》,超级好看的军事历史,主角是朱允熥朱元璋,是著名作者“岁月神偷”打造的,故事梗概: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实在是心有沟壑。莫说皇帝就只是急病,就算皇帝今天突然驾崩了,有了这些安排京城中谁又是吴王的对手?中书舍人刘三吾忽然想起这几日朱元璋下的那些诏书,和吴王亲厚的常家,还有淮西一系的那些武将,纷纷重新回到大明的军中,掌握了京畿周边的兵权。还有今日皇帝说吴王为监国,种种这些交织在一起。刘三吾顿时明白,皇储之事在皇帝的心中,......

《全章阅读大明锦绣》精彩片段


“老爷!”

只有一只眼睛的管家,迈步进了开国公常家的后院,隔着窗户呼唤。

说是管家,其实一看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武夫。眼睛瞎了一只,耳朵只有半边,右手上只有三根手指。

作为大明开国最为显赫的武将世家,常家的管家和家丁都是军中跟随常家出生入死的老兵,退下来之后就安置在了常家。

“六叔,啥事儿?”卧室里燃起灯火,开国公常升问道。

“宫里来人!”管家在窗户外头压低嗓子,仅有的一只眼睛特别明亮,“三爷的人!”

吴王朱允熥是常家的嫡亲外孙,常家上下私下谈论的时候,都会用三爷这个亲昵的称呼。

卧室里静了一下,紧接着赤裸着胸膛,露出健壮身材的常升从里面出来,绷着脸,“人呢?”

“花厅喝茶!”

常升披件衣服就往外走,边走边想

这个时候了,三爷派人干什么?

为了避嫌,三爷几乎不往常家送信?

莫非,宫中有变故?

忽然常升的脚步停住,回头看着管家,“六叔,让咱家的儿郎们动弹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管家嘿嘿一笑,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

古往今来,皇帝老了,在没有宣布继承的情况下,那张椅子就是血雨腥风。

现在藩王都在外,鞭长莫及。而这京城中枢之中,谁能坐上那把椅子,谁就是正统。

常升不傻,若真是皇帝突然驾崩,没有皇储的人选。如果三爷有心争一下,常家必须支持,哪怕是破家。

因为就算常家不帮,新皇登基之后,作为吴王的亲舅舅他们也讨不到好去。

这些年,死的功臣还少吗?

脑中想着,进了花厅。果然是朱允熥的贴身太监王八耻,焦急的等在哪里。

“奴婢见过国公爷!”

“老王别来这个!”常升当然不能受王八耻的礼,赶紧问道,“咋了?啥事?”

王八耻凑近了,小声说道,“公爷,皇上老爷子病了!”

常升的目光瞬间凌厉起来,满脸是杀气。

“不过太医说只是急火,痰堵住了心窍,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你他娘的说话别大喘气!”常升笑骂。

“可是很多人,却觉得老皇爷可能不行了!”王八耻继续说道,“老皇爷下旨,主子监国!”(主子这个词不是清代专有,但是在元明时代特指贵人的家奴)

“三爷监国!”常升的眼中顿时满是狂喜,握紧了拳头。

“公爷,主子说,京城就交给您了!”王八耻说着,递给常升一封信。

后者迫不及待地打开,上面是朱允熥的亲笔。

“二舅,皇爷爷病了,外甥监国。”

“为防宫中,城中有人传播谣言,宵小作乱。现特命你统帅手下四营兵马,坐镇京城,严阵以待。”

“二舅,皇爷爷没事,但我怕,有人闹事!”

“没有皇爷爷的皇命旗牌和我的亲笔信,任何人不得调用京营一兵一卒,违令者,杀!”

“来人,备马!”常升对外面喊道,“让家丁们都披挂起来,穿重甲。去侧院通知老三,跟俺进营,控制军队!”

“喏!”外面的家仆如在军中一般。

“宫里情况怎么样?”常升在家丁的侍奉下一边穿着铁甲一边开口问道。

王八耻看看常升身后的人,没说话。

后者挥手,家丁们下去。

“公爷,奴婢多嘴。”王八耻看看左右小声说道,“那吕氏.......”

说着,声音再小一些,“老皇爷拉着主子的手,咳嗽着说,吴王为大明.....这时候吕氏和淮王就不让老爷子说话!”

“什么?”常升怒道。

“他们见不得咱们主子好!”王八耻说道,”自从太子妃走了,那吕氏就把主子当成眼中钉,防着堵着,主子想跟太子爷亲近亲近她都不让!”

说着,王八耻哭了两声,”他们巴不得主子死了,现在主子监国,他们说不定....."

“嘿嘿!”常升冷笑,“欺负俺常家没人呢?”说着,又是冷笑,“回去转告三爷,京城有俺在,有那么多太子爷的旧臣,那么多淮西的老将,没人能闹起来!”

“奴婢晓得!”

~~~~~

朱元璋躺在床上昏沉的睡了,呼吸还算平稳。

朱允熥慢慢把手从老人手里拿出来,给他盖上被子,悄悄走到外间。

寝宫外间,就是朱元璋每天批阅奏折的地方。看着和后世子紫禁城中的格局一样,应该说后来的紫禁城就是仿造应天的宫城。

见朱允熥出来,几个守在外面的中枢文臣们马上站起来,肃手倾听。

“皇爷爷只是急病,应该无碍的!”朱允熥小声道,“只不过这病太急,兴许有人会有不该有的心思。诸位都是皇爷爷亲手提拔上来的臣子,是大明的忠贞柱石,这个关头,稳定朝政还是要依靠诸位!”

“臣等不敢!”

“皇爷爷说让我监国,其实就是怕这个时候有人.......”朱允熥看看臣子们,“他老人家有病的消息,还是不要扩散的好,明白吗?”

“臣等明白!”

“诸位辛苦!”朱允熥点头说了一句,又转身回宫。

看着他的背影,文臣们对视一眼,眼中的嘉许不言而喻。

如此关头吴王能如此沉得住气,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实在是心有沟壑。

莫说皇帝就只是急病,就算皇帝今天突然驾崩了,有了这些安排京城中谁又是吴王的对手?

中书舍人刘三吾忽然想起这几日朱元璋下的那些诏书,和吴王亲厚的常家,还有淮西一系的那些武将,纷纷重新回到大明的军中,掌握了京畿周边的兵权。

还有今日皇帝说吴王为监国,种种这些交织在一起。刘三吾顿时明白,皇储之事在皇帝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现在看来,吴王是最好的人选。

皇明嫡孙,身份正统,不会引起诸藩的不服,又对天下有着名份大议。

而且吴王英武聪慧还在已故太子之上,小小年纪无论是城府还是手腕都是出类拔萃。

反观淮王朱允炆?

刘三吾摇摇头,以前他对这个淮王感官颇好,可是最近和吴王一比,淮王就是只知道读书,没有心机手腕,胆量似乎也差了许多。

而且今日在皇帝的病榻前,他们母子一唱一和真是昏招迭出。他们以为不让皇帝说出那句话,就还有希望?殊不知,他们是自己绝了自己的路。

文臣们心中各自思量的时候,一个面容清冷的男子被带了进来。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面露鄙视,扭过头去。

“蒋大人,这边!”黄狗儿引路。

来的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其实是皇帝的鹰犬,专门监视大臣大兴诏狱,是个不折不扣的酷吏。

蒋瓛也没看那些文臣们,小心的走入寝宫,在门口跪下。

朱允熥挥挥手,别的人宫人都走开,黄狗儿却拿着拂尘,立在朱元璋的床边。

“黄公公!”朱允熥冷笑一声,”去弄条热毛巾来,我要给皇爷爷擦脸!“

黄狗儿顿时一愣,随后在朱允熥的目光之下只觉得浑身发软,再也站不稳,堆笑两声,”奴婢这就去!“

等他走远。朱允熥走到蒋瓛面前,看着他清冷的面容,”你都知道发生什么了?”

蒋瓛看看朱元璋所在的方向,看看朱允熥点点头。

随后缓缓开口,”臣的主子是皇上,监国请吩咐!“

听话要听音儿,朱允熥咧嘴一笑,这蒋瓛看起来也是可以争取的。

”皇爷爷龙体有恙,我怕宫中有人不安分。“说着,朱允熥小声道,”在皇爷爷清醒之前,宫中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懂吗?“

”臣,明白!“


朱元璋欣慰的点点头,问了这句话之后,他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自己中意的未来储君,说出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对,对!”朱元璋笑道,“你奶奶活着时候常说,家和万事兴!”

说到这,朱元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朱允熥小声问道,“咱再问你,假如,假如你当了皇帝。万一,咱是说万一,你那些叔叔们惹怒了你,忤逆你,或者干脆大逆不道了,你咋弄?”

心中微微有些激动,但是朱允熥的手继续按捏着老爷子的双腿,抬头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如果有罪,朝廷自然会论罪。真是要是大逆不道了,就削去爵位圈禁,他们的爵位选其贤能的子孙继承!”

“好好!”朱元璋又连连点头。

“皇爷爷!”朱允熥的手慢慢停下,对着老爷子一笑,“如果真有那天,孙儿的手上,不会沾咱们朱家人的血!”

“好孙子!”朱元璋的大手,抚摸着朱允熥的头顶。

可是朱允熥的心中却是一声叹息,老爷子哪里都好,就是人老了对儿孙放不下。那些他没在意的儿孙也就罢了,可是那些从小长在他身边的,已经成年的藩王们,却是他心里的牵挂。

以朱元璋之雄才伟略,不可能看不出九边藩王对于中央的威胁,但是他下不去手。在他去世之后,留给后人一个难以解决的难题。

再往后的几百年岁月中,大明的藩王们已经失去了最初保家卫国的初衷,成为了鱼肉百姓的蛀虫。

爷孙俩在寝宫中小声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些许脚步。

“陛下,贵妃娘娘来了!”黄狗儿禀报道。

朱允熥赶紧站起来,到殿外迎接。

刚刚走出去,就见几位端庄的妇人,带着皇子公主们,浩浩荡荡而来。

当先一位,五十年纪,微微有些发福,面容端庄又带着慈祥的笑容。

记忆中,关于宫中要紧的人物,朱允熥早就复习了一遍。

此时不敢大意,恭敬的跪倒,拜道,“孙儿参见惠妃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朱允熥是皇帝的嫡孙,在宫中除了皇帝和吕氏之外,这些朱元璋的妻子们也都是他的长辈。虽说有些身份低的的嫔妃不敢在皇孙面前托大,但是这个贵妃,朱允熥却不得不敬。

尤其是这惠妃娘娘,惠妃姓郭,乃是已故马皇后的的幼妹,马皇后虽然是郭家的养女,当时和这个小妹如同亲姐妹一样。

郭家,就是当初带朱元璋起家的郭子兴家。郭子兴不但把干女儿亲女儿都嫁给了他,郭子兴死后,朱元璋还继承了他在军事上和政治上的遗产,才能迅速发展壮大。

“熥哥儿,起来吧!”郭惠妃是个好性的人,见到晚辈都是笑。

马秀英去世后她执掌六宫,她的出身让众妃子不敢不敬,同时她自己子嗣众多,蜀王,代王,谷王都是她所出。

同时朱允熥又和其他几名贵妃见礼,和那些小屁孩王爷们见礼,本来空旷的奉安殿,因为一下多出这么多人,顿时热闹起来。

孩子们一来,朱元璋尽管还是板着脸,但是眼神中有了笑意。尤其是张美人所生的最小的公主,正是牙牙学语粉嘟嘟的年纪,还有穿着开裆裤的,皇二十六子朱楠。

果真如他自己所说,一见朱元璋瞪眼,咧嘴不敢哭,可是下面却哗啦啦的尿了一地。

这小子还不知廉耻,尿就尿吧,臭毛病不小,非往趴在地上擦地的太监脸上呲。

朱元璋刚想发怒,只见他回头奶声奶气的说了一句,“父皇,儿臣原来一见您.....就尿裤子.....后来熥哥儿说,男人要尿得高,尿得远....不能尿在自己的裤子里!”

朱元璋转怒为笑,“臭小子!”

看到这一幕,朱允熥心里只能说出四个字。

人生赢家。



“三爷,身体可无恙?”傅友德,冯胜,二人都是一脸关切。

这些老臣,几乎都是看着朱允熥的父亲朱标长大,内心之中,都把朱标当成了晚辈。

也更把朱允熥这个朱标的嫡子,当成晚辈。

朱允熥颌首示意,“有劳二位国公惦记,无恙!”嘴上虽然没有亲热的话,可眼神之中的感激和谢意,溢于言表。

这些老臣都是看着他父亲长大,在大明帝国尚未鼎立的岁月中,朱允熥的父亲朱标就是坐在这些人的战马上,见证了大明王朝的赫赫武功,也是在这些人的呵护下,渐渐成长为合格的,不可动摇的储君。

爱屋及乌,这些人爱戴朱标,这份爱心自然在朱标死后,转移到了朱标的嫡子朱允熥的身上。至于朱允炆,大概此刻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庶子,有朱允熥这个大明皇族和淮西勋贵联姻的嫡子,朱允炆这个母族出身不高的庶子,他们能看得上?

刚说了几句话,朱允熥余光看见,又有人过来,都是走路急冲冲的勋贵,都是开国的淮西集团武将。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东莞伯何荣,楚国公廖家一脉。

“不好!”朱允熥忽然惊醒,“树大招风,自己和舅舅说两句话没什么,但是大明开国的这些将领和后裔,都围过来,一个不小心,就会给别人落下口舌!”

深宫之中步履维艰,步步惊心,不可大意。于是告罪一声,抱着两个丫头,迈步进了奉安殿。

“哎,三爷怎么走了!俺还没给他磕头呢?”

几个武将紧赶慢赶,还是只看到了朱允熥的背影,景川侯曹震大声说道。

“小声些!”傅友德性子沉稳,出口说道,“今日,咱都得收敛起大嗓门!”

大将军蓝玉看着奉安殿里痛哭的人们,皱眉道,“三爷从小没娘,现在又没了爹,他年纪尚幼,深宫大院中不知道多少人要准备算计他!”说着,已经咬牙切齿,“太子爷虽然没了,可是咱们这些人,深受太子爷的恩德,要照看好他留下的这唯一血脉!”

“这还用大将军说!”景川侯曹震哽咽道,“洪武十八年,二十年,俺两次犯法,要不是太子爷护着俺,早就被砍了脑袋了。太子爷在俺听太子爷的,太子爷不在了,俺就听三爷的。”

东莞伯何荣也开口说道,“没太子爷,俺哪来脑袋上的爵位!太子也走了,俺一颗心就跟着三爷,倘若万岁爷有恩典,让三爷就藩。俺这鸟伯爵也不做了,跟着三爷去做个守门的,算是报答太子爷的恩情!”

纵观上下五千年,朱标不但是地位最稳固的太子,也是最得人心的太子。朱元璋脾气暴躁,这些跟着他打江山的人,又都是些大老粗,有时候难免触怒于他。每次,都是朱标从中化解,保全了不少人。

尤其是那些武人,武人打仗捍不畏死,但是只要闲下来就难免惹是生非。

像东莞伯何荣他们这样的武将们,以前是连李善长胡惟庸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动辄骂娘,惹急了操刀子直接冲进人家府邸。

若不是太子朱标眷顾他们军功在身,多次求情,只怕早就被洪武皇帝宰了祭旗。

此时的朱允熥只知道自己的身份尊贵,却一时还没想明白,他这个太子父亲,到底给他留下了多少宝贵的政治遗产,还有人脉。

奉安殿中哭声一片,一进大殿堂,有宫人上前接过两个小丫头。而朱允熥一进来,就成为殿中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尤其是吕氏,朱允熥清晰的看见,吕氏在擦拭眼泪的同时,不住的往他身上看着,眼神中担忧和戒备的神色一清二楚。

她带着朱允炆走过,没人理他们母子,即便是有也不失隆重大礼。而朱允熥走过之时,那些开国的老臣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朱允熥再次回头,看了眼殿外,春雨中蓝玉,两个舅舅,还有那些淮西的开国武将,都在雨中张望。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几人轻轻摆手。

可就在这瞬间,朱允熥想起件事。

现在是洪武二十五年,而洪武二十六年,大将军蓝玉就会被朱元璋赐死。同案的还有许多开国的武将功臣,史书记载,公侯伯子被杀无数,有统计的人数,高达一万五千人。

这其中,一定包括殿外那些人,包括自己的舅舅。

朱元璋为什么杀那么多人?

朱允熥不禁看向,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的朱允炆。

归根到底,还是为了他孙子的皇位,刚才听蓝玉等人似乎对朱允炆嗤之以鼻。而以朱元璋的性格,既然这些人不能辅佐他孙子,那干脆一杀到底,永绝后患。

杀错了吗?以一个帝王的心态,没有错,这些桀骜的武人既然不能为孙子效忠,留着也是后患。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打着为大明正统的旗号,祸乱皇明的江山。

但绝对是杀可惜了,以至于在后来朱棣造反的时候,建文帝手中根本没有可以统兵的大将。堂堂大明中央竟无大将,让李景隆那样的的草包货色,为大军主帅。结果李景隆被他表舅朱棣打的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最可笑的是,建文帝朱允炆不但不追究李景隆,反而诸多袒护。

这些袒护带来了什么?带来了在朱棣攻打南京之时,李景隆投降开了城门。

而一直被建文帝防范的世袭武将勋贵,则是为了大明洪武皇帝遗命,战死无数。

纵观史书,这些出身微寒的淮西武人,都在历史上留下属于他们的英雄事迹。

别人暂且不提,凉国公蓝玉,威震捕鱼儿海,差点就生擒北元蒙古皇帝。擒获北元皇子嫔妃公主,亲王大臣上千人。

俘虏蒙元降兵七万七千,以及宝玺、符敕、金银印信等物品,马、驼、牛、羊十五万余头。赫赫战功,堪比卫青,霍去病一般,一扫两宋以来,汉家男儿几百年积弱的形象。

这甚至是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卫青霍去病的功绩,强大的北元在蓝玉等人的攻击下,一蹶不振。黄金家族的最后遮羞布,被汉家儿郎一手掀开。

“若是自己上位,这些人或许就不用死了,或许他们还能绽放出更璀璨的光芒!”

朱允熥心道,这些人没死在敌人的弯刀下,反而死在了朝中的内斗上,不免让人叹息。

“太子爷呀!”

“父亲!”

奉安殿中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了朱允熥的沉思,巨大的棺椁就摆在奉安殿中,棺椁内那张英武的脸,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望着那具身体片刻,忽然,朱允熥心中,悲伤如潮水袭来。

“爹!”不用生姜,眼泪决堤而出,双膝跪地痛苦不已。

不是做戏,而是在瞬息之间,朱允熥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

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己也是家中独子,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可是一场车祸,把整个家都给毁了。

此刻自己的父母是否也在自己灵前哭泣?

自己的亲人,朋友,战友,同学,是否也在哀伤?

想起父母那隐隐发白的鬓角,还有日益衰老的脸庞。

“爹!”

“娘!”

“儿子不孝了!”朱允熥热泪满襟,连连叩首。

他叩的不是棺中的大明太子,而是自己在后世,失去他之后,无依无靠的爹娘。

越想越是悲伤,自己为了生计,早出晚归,都没来得及好好陪伴父母,更没注意到,他们其实都已经老了。自己总是觉得很累,可是却忽略了他们关心的目光。

他们图的,不是自己赚多少钱呀!而是想让自己健康,快乐的活着。

他们图的,不是自己有多美好的未来呀!而是想着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爸爸,妈妈!”朱允熥磕头,心中哭道,“我会在这个世界好好的,快乐的,健康的活下去,请你们为我祝福。若还有来世,我会再做你们的儿子,好好的孝顺你们!”

“爸爸,妈妈,永别了!”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在朱允熥的脸上不住的落下,顷刻间打湿他的衣襟,打湿他的袖子。

“皇上驾到!”

朱元璋来了。


隐蔽的街角,彩色斗拱的屋檐下。

两个人跪在那里,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老人的胡子头发打绺的纠缠在一起,脸上的皮肤如同枯树皮一般带着深刻,且神色的痕迹。

他伸出瘦弱无力的手臂,掌心向上。浑浊的双眼中似乎没有任何的神采,干瘪开裂的嘴唇在见到路人的时候,会快速的闭合,发出含糊的音色。

“大爷,行行好,赏口吃地.........大爷,大爷......你老积德行善!”

可是,没人回应他的话,那些祥和悠闲的百姓,厌恶的从他身边路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身边,跪着的女孩,身影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单薄。

就像一朵在秋风中,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凋零的花朵。

她的脚上没有鞋,露出了黑漆漆的脚底板。

她身上的衣服,虽满是补丁也盖不住破烂的残缺。

她的头发盖住她的脸,只露出那双黑色的,明亮的,带着渴望的,带着幻想的眸子。

那眸子中的种种光,让朱允熥的心里咯噔一下。

顺着女孩的目光看过去,对面一个卖包子的摊子,正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那女孩就那样愣愣的望着,嘴角有些闪亮。

忽然,她的头歪了一下,因为她看到,那包子摊的老板,把几个白色的包子,笑着递给一个被老者牵着的胖小子。

随后,她的眼皮动动,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她似乎在想,那包子是什么味道呢?

短短的一瞥,片刻的场景,让朱允熥瞬间从盛世的美好中挣脱出来。

他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另一面,残忍的一面。

这里是大明的京城,全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依然有吃不上饭的人。

在大明辽阔的疆域上,这样的人有很多。

一直以来,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所做的,所为的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

他想让这个大明富国强兵,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想让这个大明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留给后人歌颂。

甚至他想过,要让几百年后的羞辱,还有那些种种不平等的对待和条约,都去他妈的。

可是他忽略了,这个时代的本质。

如果真得到了那个位置,他要做的还有更多。

朱允熥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身后的侍卫们也不敢出声,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

路边,华丽门面的绸缎庄子中,一个十几岁的小伙计恼怒的冲出来。

“嗨,老头,别地儿要去!”

“别在我们铺子门口要饭!”

“赶紧滚!”

说着,凶神恶煞的小伙计,一脚踢翻了老头身前那个残破的陶盆。

老头瞬间惊恐的抱紧了孙女,而那个女孩,却依然看着包子铺。

“你在这我们怎么做生意?赶紧走.....踢死你信不信?”

“你踢他盆干什么?”

突然,一个怒气的声音让小伙计愣住了。

他怯怯的回头,见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带着十几个长随,眼光不善的看着他。

小伙计马上换成了笑脸,大户人家的少爷他惹不起。

微微躬身,笑道,“这位少爷,这......这老头在我们门口,影响做生意。您看,这街上的人,都不往这儿来了!”

“我问你,你踢他盆干什么?”

朱允熥拎着两包糖,大步的走过来。

前世,朱允熥也是一个穷人,他是一个全年早出晚归没有节假日休息日,靠自己双手挣得一切的打工者。

他买不起房子,买不起好车,甚至连口好吃的,都有些舍不得。

可他虽然是个穷人,却是一个有尊严的穷人。

在人家门口乞讨被驱赶,他理解。

但是他不能理解,或者说有些恼怒,是小伙计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还有刻薄的脸孔。

”说呀,为什么踢他盆?“

朱允熥走过去,对着小伙计怒目而视。

廖镛等侍卫的手,摸到了腰间的短刀把子上。

被这些目光盯着,小伙计的脸上瞬间全是冷汗,两股战战。

”小人.......小人..........“

”你是人,他也是人!“朱允熥说出一句,可能不被这个时代人所接受的话。

然后摆摆手,对小伙计说道,”善待别人,也是一种尊重!“

这话,别人更听不懂了。小伙计不懂,锦衣卫侍卫们不懂,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也不懂。

”你走吧!“

朱允熥的无名火不想发在小伙计身上,后者笑笑,一溜烟的跑回铺子。

跑到铺子里,看着慢慢在女孩面前蹲下的朱允熥,皱眉骂道,”呸,装什么好人?有本事,你领你家养着去?“

~~~

”叫什么名字?“朱允熥在女孩面前蹲下,看着对方的明亮的眼睛。

”花儿!“女孩怯怯的开口,随即马上低下头,啃着自己满是污垢的手指。

”廖镛!“

”三爷!“

”去包子摊,买几斤包子!“

廖镛飞快的去了,朱允熥又转头看看廖铭。

”你身上的钱....给我点儿......"

朱允熥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个大明的吴王出门居然一个铜板都没有。刚才买糖,还是侍卫给钱。

廖铭伸手去解自己的荷包,他不知道朱允熥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却知道吴王动了恻隐之心。

“少爷!”要饭的老头忽然开口,一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然后哽咽着说道,“您好心,买了这个丫头吧!跟着我,早晚饿死!!”

饿死!

是的,这个时代有人饿死。

朱允熥的心,像是有刀子扎那么疼。

“你们为什么要饭?”心疼之余,朱允熥问出了一句,自己说完就觉得白痴的话。

要饭老头抬头,眼中都是迷茫,“儿子死了,家里地让东家收回去了,没地种没粮食。没粮食只能出来要饭!”

家里没有壮劳力,就没有资格种地。

“三爷,包子!”廖镛捧着一包热包子回来。

“吃吧!”朱允熥放在花儿的手里。

女孩先是不敢置信的看了朱允熥一眼,随后飞快的抓起包子塞进嘴里。

刚出锅的包子很烫,女孩呲牙咧嘴的嚼着,眼神中都是笑意。

忽然,因为太烫包子掉在了地上。

女孩又飞快的捡起来,完全不顾上面的泥土,继续塞进嘴里。

“爷,您买了我孙女吧!”要饭老头哭道。

一个老头带着一个女孩,就算给他们钱,他们能吃多久?

朱允熥对廖铭的荷包摆摆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廖镛!”

“三爷!”

“你们家.......能不能安置他们?”

廖家兄弟是楚国公的后人,国公家里应该不缺两个吃闲饭的。

这时代,对贫民来说,能进入公侯府邸当下人,其实也是一种高攀。

“能!”廖镛笑道,“多两张嘴的事儿!”

朱允熥点点头,“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走之前再回头,女孩依然大口的吃着包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老头,你是遇上贵人了!”廖镛大笑道,“跟我走吧,给你们找个吃饭的地方!”

要饭老头有些不信,但最后脑中对生存的渴望,战胜了恐惧,抱着吃着包子的花儿跟在他后头。

过了一条街,走过一家卖桐油的铺子。

“廖五,滚出来!”廖镛在铺子门口喊。

里面穿着体面的掌柜的,真是近乎连滚带爬的出来,直接跪在地上,“大爷,您什么吩咐?”

这家铺子,是楚国公家的产业。

“这老头和小孩送府里去交给管家,安排他们干点什么。”说着,廖镛在掌柜的身上蹬了一脚,正色道,“告诉管家,好好安排,贵人托付的,敢耽误事儿,家法伺候!”

“好大爷,你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妥当!”

见廖镛快步跑远,掌柜的站起来,看看要饭老头和吃着包子的女孩,愣了愣。

“贵人?哪个贵人?”

想着,掌柜的马上瞪大眼。

自家大爷在宫里当差,今儿一身便装,还说是贵人?

天!

“嗨,伙计,赶紧给这老头......老人家和小闺女,找点干净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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