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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快跑,晋王他心眼超多!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晋王出去上朝了,秀儿回去了,这院子里只剩下唐竹筠和南星。
南星吃了四碗饭,唐竹筠实在被她饭量吓到,不敢再给她吃,然后又让她去休息。
然而南星却死活不肯,多说几遍她就说,如果做不好,晋王会撵她走。
唐竹筠就没法说了,再劝好像她吃醋,故意离间人家一家三口感情似的。
但是她有非常清醒的自我定位,她见好就收,省得做炮灰;等到人家一家团聚,再无隔阂,她一定得赶紧跑路。
“那个南星。”唐竹筠让她坐在小杌子上,和她说话,“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妥当?为什么你们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南星道:“奴婢原本的名字,和这个名字有些像。”
“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要不还用原来的名字?”
“奴婢不配。”南星道。
唐竹筠:“……”
这话她没法再接,否则就有揭人伤疤的嫌疑。
说什么呢?只能说孩子了。
唐竹筠道:“嫣然很乖巧听话,一点儿都没有大小姐的脾气,还对人体贴。凛凛,就是我……侄子,和王爷亲近,我问她吃不吃醋,她说不吃醋,因为她也抢了凛凛的姑姑,而且她也喜欢凛凛……”
说着就觉得喜欢,再想起嫣然抱着她痛哭不止的样子,唐竹筠觉得心都疼了。
嫣然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小姑娘,乖巧,可爱,聪明,贴心……好处说都说不完。
南星却道:“奴婢会伺候好嫣然姑娘的。”
唐竹筠:也不用这么见外吧……
晋王上朝还没回来,嫣然和凛凛先来了。
一个喊着“姐姐”,一个喊着“姑姑”,头不梳脸不洗的都来了。
南星失神地看着嫣然,泪流满面。
唐竹筠心有所动,替嫣然拢了拢头发,道:“嫣然,你看这位……”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南星,才不至于刺激到后者。
“姐姐,这是新来的侍卫哥哥吗?”嫣然天真烂漫地道。
唐竹筠满头黑线:“……”
“傻子,是姐姐。”凛凛道。
唐竹筠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是姐姐不是哥哥的?”她好奇地问。
凛凛抬头,指着南星的脖子道:“姐姐没有喉结。”
要问观察力,还是小孩子;不,小孩子也分人,比如凛凛就很行,嫣然显然和自己一样。
“奴婢南星见过姑娘。”南星“扑通”一声在嫣然面前跪下,脸上泪痕未干。
唐竹筠被吓了一大跳:“南星,你干什么,你快起来!”
这要让嫣然被雷劈啊!
嫣然却没有多少不适应,歪头笑道:“你是父王给姐姐的丫鬟吗?喏,给你,以后好好伺候姐姐。”
她把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递给南星。
唐竹筠哭笑不得。
这孩子,这时候倒真像个主子;只是主子哪有赏赐那么贵重东西的?
“别闹。”唐竹筠给她把项圈戴回去,“以后南星和我一起照顾嫣然,好不好?”
“姐姐说好就好。”嫣然道,“姐姐,你昨天是被大灰狼抓走了吗?”
唐竹筠:“……”
凛凛:“不是大灰狼,是坏人。”
“没事了,王爷把我救回来了。你们两个,再回去睡一会儿。”
两人都不肯。
唐竹筠只能带着两人洗漱,替他们梳头发,南星就在旁边,定定地看着嫣然。
说实话,那热切的眼神,有些瘆人。
然后做这些的过程中,晋王回来了。
南星低垂着头,几乎要把脸贴到胸前。
“王爷,皇上问了昨天的事情吗?”唐竹筠道。
“问了。”
“那,您怎么说的?”
“我带着小妾去招安。”
唐竹筠:够狂!
“父皇又罚了我三个月俸禄。”晋王冷冷地道。
唐竹筠:“……那要不,我给您补贴点回来?”
晋王没有理她。
唐竹筠嘿嘿笑道:“名声差也有好处;这事倘若发生在别人身上早就捅破了天,咱们两个,就见怪不怪了。”
晋王直接进内室了,留给她一个高冷孤傲的背影。
“他脾气就是这么怪,你看对我也是。”唐竹筠对南星道。
南星垂眸:“奴婢不敢妄议主子。”
唐竹筠:感觉脸有点热,同样是做小老婆的,她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觉悟?
她也不知道柳二当家和晋王说了什么,总之第二天常志就拎着两条肉和两尾鱼来谢晋王,说是那些土匪都被皇上招安了,然后很是蹭了一顿饭。
唐竹筠觉得,他带来的东西都被他一个人吃了。
南星看到唐竹筠亲自下厨,也是很惊讶,不过这种情绪只一闪而逝,并没有显露出来。
唐明藩来找唐竹筠,问她王爷对她如何云云,都被唐竹筠秀恩爱搪塞过去。
看得出来,唐明藩甚是欣慰。
唐竹筠:嗐,爹您可真单纯。
“还有件事情,”唐明藩道,“我隐约记得,你和阮行之的女儿不和?”
唐竹筠:“是啊。”
那是不和吗?那是你死我活!
“之前科场舞弊的事情我已经查明了,现在准备给皇上写奏折。这件事情,和阮家没什么关系,但是她那表兄,难辞其咎。”
唐竹筠深表遗憾。
“你没什么想法?”唐明藩问。
唐竹筠惊讶:“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想做什么吗?”
唐竹筠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爹是鼓励她去坑阮安若?
虽然她确实想这么做,但是她爹这么伟光正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提议?
“爹,是不是阮安若又做了什么坏事!”唐竹筠眯起了眼睛。
唐明藩道:“反正那丫头不是个好的,该让她受点教训。你若是不想,我就去找阮行之说道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
她早就打听好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契机出手。
如果阮安若真的来找死,那她就送她一程。
送走唐明藩,唐竹筠很快就打听出来,原来阮安若在四处败坏她的名声,说她是被土匪掳走的,清白不保云云……
好啊,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给她等着!
南星道:“主子,奴婢去教训她吧。”
唐竹筠撸起袖子,磨刀霍霍:“杀鸡焉用牛刀,我自己来就行!”
唐明藩哈哈笑道:“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阿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我就说,阿筠是个好孩子……你快尝尝!”
说话间,他给唐柏心夹了一块放到碗里。
唐柏心没动。
唐竹筠道:“那大哥尝尝猪血。”
食髓知味,她就不信,尝了她的菜,唐柏心能真的不吃。
唐柏心看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蓦地心软,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块猪血。
然后他眼睛也亮了,不过这亮光转瞬即逝。
唐竹筠却捕捉到并且心满意足——她就不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厨艺下,哼!
就算这个傲娇的哥哥也不例外。
便宜儿子倒是聪明,现在不吭声了,低头喝着他的肉粥,只是看表情看不出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家里最不动声色的,竟然是他。
她想要拉拢凛凛,任重而道远啊!
“你也尝尝。”唐柏心给凛凛夹了块猪血。
“太辣了。”唐竹筠连忙阻止。
凛凛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把一整块猪血都吃了,小嘴唇辣得红红的,他也不在意,还要继续吃。
三个男人,把一整盆的毛血旺都捞干净了,如果不是米饭不够,他们估计要把汤都泡饭吃掉。
唐竹筠目瞪口呆。
她现在非常怀疑,家里不是被她败穷的,是被三个饭桶吃穷的。
唐明藩很高兴,问儿子:“今日你妹妹这个菜做得好吧。”
“尚可,”唐柏心傲娇地道,“就是费油,也费饭。”
唐竹筠小声嘀咕:“吃进肚子里就不算浪费。”
唐明藩笑道:“没错,阿筠说得对。阿筠,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就是父亲,对儿女的要求总是那么低。
唐竹筠点点头:“我知道的,爹。”
趁着众人都在,她鼓足勇气道:“那个,爹,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想说……”
唐柏心的神情立刻警惕起来。
唐明藩道:“说吧,不用吞吞吐吐,没有什么比看到你学好更让爹高兴的了。有什么难处,都要告诉爹。你娘去得早……哎,不提了,阿筠你说。”
唐竹筠道:“我,我想借家里二十两银子,但是我十天后就能还……十九两!”
她要尽快把印子钱还上,因为阮心若也知道她借钱的事情,估计这绿茶要借机搞事情。
在今日之前,她们没撕破脸,阮心若不能直接把“秘密”戳穿;但是现在估计无所顾忌,那大概率就得拿印子钱说事。
唐竹筠决定要在事发之前堵上。
唐柏心拍案而起:“我就说你今日怎么性情大变,原来是为了要银子。一文都没有,你想都别想!”
他愤怒得俊颜涨红,手都在发抖。
唐竹筠其实能理解,唐柏心被前身连累到这种地步还没把前身打死,已经是大圣父了。
唐明藩面上也有失望之色,然而他还是问:“阿筠,要银子不是不可以,你和爹说,你要银子做什么?”
“要银子可以?”唐柏心出奇地愤怒了,“好,好,这个家以后我不管了!”
他愤怒地出去,然后很快回来,把钱匣子放到桌上,牵着凛凛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唐明藩瞬间像老了好几岁,长长叹气。
然而他还是把钱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锭十两的银锞子递给唐竹筠。
唐竹筠看着里面只剩下的几两碎银子,难受万分,结结巴巴地道:“爹,我不是乱用钱的。您相信我,我会还的……”
她不敢说借了印子钱,怕把老爹气死。
对上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付出,她又想打死前身了。
“爹相信你和原来不一样了,不为别的,就为爹第一次吃到你做的饭。”唐明藩眼圈泛红,“你是随了你娘,你娘做饭很好吃很好吃,再便宜的东西,她也能做得很好吃……”
那时候家里穷,妻子又是童养媳,日子艰难,可是她把所有能找到的好吃的都做给自己吃,却没有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就撒手人寰,这是唐明藩心中永难消逝的痛。
看着老父亲泪流满面的样子,唐竹筠心里发酸。
她抱过钱匣子郑重道:“爹,以后我管家,我保证会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再也不会挥霍了。”
她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体重活一世,就要活得漂漂亮亮,替她把该还的债都还上!
唐明藩摇摇晃晃地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慢慢去消化悲伤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唐竹筠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
“你轻点,别吵醒你妹妹。”唐明藩压低声音道。
唐柏心似乎在往盆里倒水,“哐当”一声把水瓢扔了。
唐明藩长长叹气道:“那是你妹妹……罢了罢了,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就行。”
唐柏心软了口气道:“爹,还有两个馒头我帮您热过了,您带着充饥吧。”
“不用,宫里管饭。”
“可是等散朝之后,那得什么时候!”唐柏心着急了。
唐竹筠这才隐约想起来,这么早,鸡都没打鸣,她爹却得去上朝了。
首先上朝时间就早,加上他们家穷,没有马车,她爹步行,就得起更早。
因为众人上朝都不敢怠慢,都会提前到,这时候大家都会拿出各自带的饭菜点心先垫垫,免得上朝太饿。
虽然皇上体恤准备了饭菜,可是那都是散朝之后,而且都凉透了,并不好吃。
也只有唐明藩,会认认真真去薅这羊毛。
唐竹筠心里很不是滋味,爬起来穿上衣裳,随便把头发挽了个发髻匆匆出来道:“爹,您等等,我给你打两个荷包蛋,您吃了再去,用不了多久。”
今日没有准备就算了,明日她一定提前给爹准备好吃食。
“不用,鸡蛋留给凛凛吃。”
“没事,还有,我很快。”唐竹筠已经冲到了厨房里。
何婆子已经在烧水,所以她就着这火,飞快地做好了荷包蛋端出来:“爹,您吃过再去。好,好,好。”唐明藩看着完全不一样的女儿,连连点头。
东方泛出鱼肚白,这日子,大概也终于见亮了吧。
晋王淡淡道:“七弟怎么来了?”
七皇子摇着折扇,皮笑肉不笑地道:“前几天想来看看小嫂子,奈何六哥藏得严实。现在看来,小嫂子国色天香,怪不得六哥藏着掖着呢!”
“到底长得小家子气,不比未来的七弟妹,面若圆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晋王道。
唐竹筠忍笑忍得很辛苦。
这面若圆盘的形容让她想起来了,赏花宴那日,她其实是见过这位准皇子妃祈氏的。
祈氏脸大肤白,远远看去像个白面馒头似的。
前身当时也觉得,这样的人能嫁给王爷,她也能,所以才险些爬了晋王的床。
瞧瞧,晋王这嘴损起来,也真够人喝一壶。
七皇子恼怒,对上的却是唐竹筠:“我听说小嫂子从前名声可不怎么好,现在跟了我六哥,以后得珍惜,别给我六哥丢脸。”
哎呀,掐不过晋王你挑软柿子捏?
瞎了你狗眼!
唐竹筠微笑:“七爷教训得是……从前年轻不懂事,饥不择食,惊扰七爷,知道七爷好祈姑娘那口,我哪里还能往前凑啊!”
“你……你说谁饥不择食?”七皇子气红了脸。
“当然是说自己了。”唐竹筠道,“我哪里敢说七爷。”
晋王道:“七弟,父皇早就和你说过,心思放在正处,男人不要搬弄口舌。我今日要带家眷去骑马,就不奉陪了。”
他不动声色地把唐竹筠挡在自己高大的身形后。
“六哥稍等,”七皇子道,“既然提起父皇,之前我确实爱玩闹,父皇让我多和六哥学习。我最近勤学苦练,六哥指点指点我?浪费不了六哥很长时间。”
唐竹筠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
——他是来试探晋王有没有受伤的。
果然,七皇子继续道:“前几天从你这里出去大哥遇刺,我吓了一大跳,回去就奋发图强,很是练了几天呢!”
太子遇刺?晋王竟然是去刺杀太子的?
可是为什么?唐竹筠缓缓地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七弟慎言,大哥什么时候遇刺了?”
七皇子道:“哎呀我这张嘴,这不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嘛!父皇不让说出去,怕引起乱子,六哥不会去告我的状吧。”
晋王没有回答。
七皇子瞥了一眼马背上的嫣然和凛凛,摸摸下巴道:“这是唐柏心那个儿子吧。说起来,这俩小的也挺有缘分的,都有爹没有娘。”
唐竹筠气得胸脯起伏。
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厮,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来,不耽误六哥时间,请六哥赐教。”
晋王没有立刻回答,宋景阳站出来道:“七爷,属下不才,陪您过几招。”
唐竹筠第一次觉得狗腿子出来不是洒狗血,而是真的有用。
她也不担心宋景阳不是七皇子的对手。
老实说,以她毒辣的眼睛,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七皇子脚步虚浮,眼底青黑,完全就是她潜在的大客户——他肾虚啊,需要大补!
知道要娶祈氏之后,七皇子估计也开始报复“消费”了,下次她得让清风给七皇子推荐一下她的“唐氏神药”。
七皇子勃然色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和我交手!”
看着宋景阳涨红的脸,晋王道:“景阳,退下。”
唐竹筠伸手拉了晋王一把,自己带着微笑上前,一直走到七皇子面前才停下,仰头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七爷,您别纠缠了。您要是实在心里憋着一股气,要不我陪您?”
七皇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唐竹筠前倨后恭,现在当着晋王的面勾引自己?
但是能甩晋王耳光,他当然干了。
“好啊,那你就……”
话音刚落,唐竹筠伸手抓住他的双臂,肩顶腿别,众人还没从懵逼中醒过来,只听“砰”的一声,七皇子已经被完全摔倒在地上,像只四脚朝天的乌龟。
唐竹筠使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之后,对七皇子勾勾手指,笑盈盈地道:“七爷来啊,您别装了,我那点子力气,您就躺下,这不是碰瓷儿吗?我只是个小侍妾,回头我们王爷怪罪起来,我可承担不起。”
七皇子的随从一拥而上,这个喊着爷,那个喊着找太医,七皇子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像只死鱼,浑身疼得都要散架了,更多的是震惊。
她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就躺下了?
唐竹筠心里暗爽:你骂晋王怎么都行,敢骂我的孩子,找抽!
她装模作样地回到晋王身前:“王爷,好怕怕。这是七爷让我陪他过招的,大家都听到了,真不怪我啊。”
晋王嘴角勾起,“不怪你,七弟和你闹着玩的。”
说完,他上前把七皇子拉起来,假惺惺地道:“七弟,不要调皮了,她多大点力气,你这样说出去让人笑话。好了,快起来,我们先走了。”
七皇子呻吟着,脑子也晕乎乎的,都忘了说什么,然后就见到晋王把唐竹筠抱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两个侍卫各自带着孩子,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和懵逼的他。
唐竹筠坐在晋王身前有点慌:“王爷,你的伤口没裂开吧。”
这厮怎么想的,要逞强把她抱上马。
万一伤口裂开,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无事,你抓紧了。”晋王声音带笑。
到了城郊宽敞的马场,侍卫牵着马带着两个孩子慢慢绕圈,晋王则带着唐竹筠在凉棚暂歇。
“你可知道,七皇子他小肚鸡肠,最是记仇?”
唐竹筠理直气壮:“我还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呢!”
“得罪了他,以后他会找你麻烦。”
“我在后院,他能跑到晋王府后院闹事?”
那除非晋王死了。
“再说,我求饶他就能放过我?”唐竹筠冷笑,“难道我现在还能和王爷撇清吗?”
晋王:“你总算聪明了一次。你身上有功夫?”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你眉飞色舞?
晋王心情也很好,第一次不是他怼上七皇子,而是有人帮他。
他自来了京城,向来都是孤独迎战,身后空无一人,哪怕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他的后盾。
唐竹筠:“说那些也没用了,怕得罪也得罪了,以后王爷出息点,我父兄出息点,谁也踩不到我头上。来,脱衣裳,我看看……”
晋王不动,她气得跺脚:“我让你脱衣裳!你不脱,我给你脱了!”
宋景阳端了茶水过来,远远听见这一句,脚底抹油就要溜。
唐竹筠太彪悍了,王爷您就从了吧!
唐竹筠知道这是一场赌博。
如果皇上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病情,那么他们去见了皇上,他心里就不会痛快。
如果皇上是自己不知道,这番提醒,或者能有点正面作用。
最好的结局是,无论皇上知道与否,她能帮上忙,比太医做得更好,那她就可以求皇上和晋王解除口头婚约了。
理由她都想好了,齐大非偶。
唐明藩又细细问了她一些事情,然后带着她回去等着面见皇上。
从始至终,只有对皇上的担忧,没有丝毫对女儿的怀疑。
皇上出来之后,见到唐明藩父女俩站在外面还有些奇怪,笑道:“唐爱卿这是准备请朕去你府上吃饭吗?不去了,知道你有个会做饭的好女儿,可是朕还得回去给太后送佛经。”
晋王瞥了唐竹筠一眼,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你不要搞事情。
唐竹筠根本不理他,跪倒在地道:“皇上,是臣女有事求您,只是这件事情难以启齿,还请您能单独给臣女一刻钟时间。”
她?单独见皇上?
她对皇上有什么意图!
晋王道:“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说,不要耽误父皇。”
皇上看向唐明藩,后者给了皇上一个恳求的眼神,道:“都是老臣教女无方。”
皇上虽然有些迟疑,但是知道唐明藩不会胡闹,便道:“那其他人都退下,你们父女俩留下说话。”
唐竹筠回头见晋王和江北寒站在门口,道:“不行,你们都退远远的。”
晋王:“唐竹筠,你适可而止!”
唐竹筠:“皇上,您看王爷欺负人!这亲我不想结了……”
“住口!”唐明藩佯怒,完全按照父女俩之前商量的剧本来走的。
皇上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
晋王和江北寒又退出去了几丈。
江北寒看向晋王,轻声道:“我看唐姑娘的意思,似乎不愿意跟着王爷。不过这般也好,她的名声,于王爷而言是拖累。”
晋王面色铁青,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江北寒又道:“至于孟语澜,我劝王爷也要慎重。”
晋王眼神终于动了。
不是因为他关心孟语澜如何,而是因为江北寒竟然背后如此议论一个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姑娘,实非君子所为。
江北寒神色平静:“不瞒王爷,当年孟语澜非我不嫁,只后来府里出事,她却又落井下石。这种女子,根本不配做王妃。”
只能做他的奴婢,任由他践踏!
江北寒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鸷。
晋王挑明了他的心思,“当年求而不得,所以现在想着报复?武阳侯,趋利避害,人之本能,更何况只是个女子?你反复思量,未免太小肚鸡肠。”
江北寒笑了,笑容如雪刃一般锋利:“王爷怕是没有爱过人,不知道被所爱之人背叛的痛苦。”
谁落井下石都可以,那个他愿意把心挖出来献给她的女人,不可以!
晋王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赐婚,没给他反对的余地。
如果孟语澜自己不想办法,他就只能把人娶进门。
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娶谁不是娶?
不,唐竹筠就算了。
那个女人,太要命,他怕他被绿得英年早逝。
(唐竹筠:王爷(大郎),该吃药了。)
想起这个名字,晋王薄唇紧抿,眉头蹙起——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在皇上面前作什么妖。
想到她之前和自己说的话,难道她去求皇上解除婚约了?
唐竹筠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判断,低垂着头盯着地面等着皇上的反应。
唐明藩很是迫切,“皇上——”
皇上低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苍凉:“朕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被个小丫头一眼看穿。阿筠,起来说话。”
唐竹筠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就松了口气,看起来最坏的情形不会发生。
“朕从去年就知道了,那时候,太医说朕还能有三四年的时间。”
唐明藩也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皇上!”
“唐爱卿啊!”皇上伸手扶他,“朕早就知道了,阳寿这件事情,早就写好了,谁也没办法。朕只希望活着的时候,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把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安排好。宇文家的天下,以后还得你们继续帮朕的儿子扛着。”
问题是,帮你哪个儿子扛着,你活着八个儿子呢!
不过皇上的豁达和宽厚,还是超过了唐竹筠的想象。
皇上对她爹,是真爱无疑。
当然,她爹也对得起帝心。
“皇上,”唐竹筠道,“您可以让我给您诊脉试试吗?”
“小丫头,难道觉得自己比太医还要厉害吗?”皇上笑道,云淡风轻。
唐竹筠:“那没有,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皇上尽一份心,也让我爹少一些遗憾。”
“来吧。”皇上把手搭在石桌上,又对唐明藩道,“唐爱卿,你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出来了。朕不知道,能不能有你这样的福气,得一个真正孝顺的孩子。”
这话父女俩都不敢接。
唐竹筠敛容屏息搭上了皇上脉搏,这份虔诚、认真和专业,让皇上也侧目。
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莫名对现在的她生出信赖,也生出希望。
“阿筠,皇上龙体如何?”唐明藩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声音颤抖。
唐竹筠松开手,跪倒在皇上面前道:“臣女不敢质疑太医的医术,然而在谈及龙体之时,臣女以为,太医为求日后不被苛责,夸大了病情。”
这话说得有点绕,皇上反应了下才惊喜道:“丫头,你是说朕的病,没有那么严重?”
“依臣女愚见,皇上操心国事确实导致龙体欠安,但是几年之数,确实无稽之谈。”
几年都是假的,那言外之意,他还能活十几年?
唐明藩激动道:“阿筠,真的,你没骗皇上是不是?”
唐竹筠摸摸脖子:“爹,我敢欺君吗?我是嫌脑袋太结实了吗?”
对上欣喜的皇上,她又郑重道:“臣女有一个方子,还有日常调养的办法,一并写下来,您可以让太医过目。”
她相信自己的医术,经得起推敲。
皇上虽然没有全信,但是还是喜出望外:“唐爱卿啊,你们一家,都是上天送来帮朕的啊!”
马上的人身材颀长高大,相貌堂堂,只是有些赶路的疲惫。
“……没事。”原本气势汹汹的唐竹筠低下了头。
“那就好,告辞。”来人驱马离开,马蹄又带起小水珠,也有的落到了唐竹筠裙子上。
不过这次,她没在意。
跟在她身边的秀儿却道:“姑娘,您怎么不说话了?您刚才那样子,我以为您要打人呢!是不是看着人家长得好,就舍不得了?”
唐竹筠:“闭嘴!”
她匆匆挑了把青菜,给了银子后就要回家。
“回家?咱们还没买猪下水呢!老爷说了,明日要多做些,兵部的王大人明早要蹭饭……”
“你去买吧,我不放心两个孩子,先回去看看。”
唐竹筠匆匆忙忙地离开,只留下秀儿原地懵逼。
姑娘今日这是撞了鬼吗?
唐竹筠回去的时候,何婆子正带着嫣然在葡萄架下教她绣花,嫣然乖巧地歪头看着花样,眼神亮晶晶的。
听到唐竹筠的脚步声,她飞奔着过来,甜甜地喊:“姐姐!”
唐竹筠脸上笑意有些勉强,摸了摸她的头道:“乖,姐姐给你买了……哎,我今日忘了给你们买零嘴。”
“没关系,家里还有好多呢!”嫣然懂事地道,“姐姐,我帮你提篮子。”
唐竹筠笑着点点头,问道:“凛凛呢?”
她心情莫名紧张。
“凛凛哥哥在屋里写大字。”
凛凛高度自律,每日不写完一百个大字就能不睡觉,绝对的自鸡娃。
“好。”唐竹筠松了口气,去洗了盘桃子给凛凛送进去。
凛凛甚至没有发现她进来,专心致志地练字。
唐竹筠也没有吵他,退出来也在葡萄架下坐下,开始搓着她的小药丸。
只有这样,嫣然才不过来缠着她要玩。
说实话,刚才街上遇到那个男人,让她现在心思忐忑,根本没有心情去想其他。
那个男人前身的记忆里有……是他,在花船上挑中了她……
那个男人已经忘记了她,也是,当时她年纪小,而且被浓妆艳抹,现在想起当时照镜子的样子,还觉得惊悚。
那个人,应该是凛凛的父亲。
他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手中是镶嵌着宝石的宝剑——这个男人,既富且贵。
能在京城闹事打马过街的,没有点权势,谁能做得到?
世界如此之小,她竟然还能再遇到。
倘若这个男人认出她,也知道凛凛是他的骨肉,他多半不会任由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
而即使打官司,她大概率也没办法保住凛凛。
怎么办?
不,她绝对不会让凛凛被别人带走。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是什么身份?能躲过去吗?
唐竹筠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这件事情她也不敢和父兄提起,否则他们也跟着操心上火,也不见得就有别的主意。
最坏的情况下,她该如何保护凛凛?
是不是该和晋王交好,到时候求他出面?
不,最好还是皇上,所有的事情,归根到底都只是皇上一句话而已。
不要慌,唐竹筠告诉自己,那个男人说不定早就忘了自己。
习惯上花船的男人,应该不会记住多年前的露水姻缘。
而且,就算他认出来,也想不到凛凛会是自己的儿子。
最坏的情况,什么都知道了,说不定他慑于爹和大哥的权势,也不敢出声……
唐竹筠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总算渐渐放松下来。
“唐姑娘在家吗?”
听到外面的女声,秀儿去开门:“谁呀?哎呀,绿竹姐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原来是孟语澜身边的丫鬟绿竹。
唐竹筠笑着招呼她坐,又让秀儿去洗水果。
绿竹眼圈红红,“扑通”一声跪下:“唐姑娘,救救我们姑娘吧。”
唐竹筠忙让何婆子带着嫣然进屋,自己扶起绿竹:“有话慢慢说,你家姑娘怎么了?”
难道是江北寒回来之后,孟语澜和孟国公府摊牌了?
孟国公肯定不会答应。
江北寒不可能越过晋王,而且那还是皇上之意。
绿竹泣不成声:“我家姑娘,求求您去看看她。”
她把事情原委说了。
唐竹筠:“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她耳朵出问题了?
江北寒竟然已经娶妻生子了?
孟语澜苦苦等他,等了个寂寞?
绿竹哭道:“当年他被流放的时候,姑娘让人送银子送信,让他一定等着她;他也说,一定会等着姑娘,结果却言而无信,姑娘好苦的命!”
从豆蔻年华等成了老姑娘,自己守着承诺,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最后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江北寒没承诺就算了,人生际遇,最多嗟叹几声。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却出尔反尔,这简直要气死人吗?
唐竹筠:“你回去告诉你家姑娘,为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掉一滴眼泪那都是浪费!我,我明天就去看她!”
她现在心里太乱,而且眼看着到了吃饭和午休时间,也不适合去孟国公府。
“唐姑娘,求求您现在就去吧,奴婢担心我们姑娘做傻事。”
“也行吧。”事有轻重缓急,她和孟语澜一见如故,知道这件事情后不去看她,心里也放心不下。
唐竹筠让何婆子和秀儿看好两个孩子,自己换了身衣裳,跟着绿竹匆匆去了孟国公府。
孟语澜看见她就大哭,哭得唐竹筠心都要碎了。
“好了好了,孟姐姐。”唐竹筠拍着她后背,等她哭完这场后才心疼地开口,“事情我都知道了。可是他不做人,咱们也得好好活着不是?为了人渣,真的犯不着。你痛痛快快哭两场,咱们从头再来!”
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到?
江北寒他有眼无珠,失去了孟语澜这样的女人,是他的损失!
“阿筠,我想见他,我要见他!我要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害我!”
唐竹筠摇着她:“孟姐姐,你冷静些!”
“被狗咬了,能问狗为什么咬自己吗?能讲道理的话,那就不是畜生了!”
“阿筠,我饿了。”
“你少打死的主意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唐竹筠并不上当,“你做错了什么事情?看错了人就得死?”
孟语澜苦笑:“阿筠,我活着就是国公府和王府的耻辱。”
“少来,你没那么重要。”唐竹筠翻了个白眼,“你信不信现在只要再出点别的事情,就没人议论你的事情了?”
别把自己当成地球核心,别人也就恰一口瓜,吃完就跑,以后再遇见,艾玛,你谁啊!
“我告诉你,做傻事之前,至少要把渣男贱女捅两刀,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唐竹筠恨声道,“但是现在就别了,你欠了我哥这么大人情,不得还啊!”
孟语澜垂眸不语。
她还不起,她留下只能给唐家带来更多的麻烦。
她知道这兄妹两人的好意,可是她也要脸。
“行了,你就安心待着。”
既然唐柏心喜欢,那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唐竹筠道:“你也别闲着,既然不休息,和我一起想,如果要顺利留在唐家,不被为难,这件事情咱们应该如何下手。”
孟语澜:“我真的不能留下,阿筠我……”
“来都来了,你要是再出事,我哥今天救你不是白救了?他名声已经不好了,再被人指指点点,以后还能娶亲吗?”
孟语澜抓住床单,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她还有什么以后。
可是唐竹筠兄妹不肯,他们死死抓住坠崖的她,想要救她,无论她怎么求他们放手,他们都不肯。
她总不能,把救命恩人也拉入无边的深渊吧。
孟语澜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已经眼底清明一片。
她说:“我去见皇上,向皇上请罪;然后如果有可能,再去跪求晋王,求他原谅。”
不管见皇上还是晋王,目的都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不牵连唐家兄妹。
他们这么幸福的一家,不该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行。”唐竹筠抚掌,“就这样,让我爹和我大哥去见皇上,我去见晋王。”
晋王还得她这个恶人来磨。
“不,我的意思是……”孟语澜急了。
“你的意思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唐竹筠道。
她大哥看上了人家,去解决问题责无旁贷。
至于她自己,就当随份子了。
虽然这份子随的,让她现在就开始心惊肉跳。
晋王啊晋王……
唐明藩带着唐柏心去求见皇上,父子俩在御书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皇上都没见。
因为这件事情,皇上也确实动怒。
父子一样,面子比天重。
“王爷,唐竹筠劝孟语澜,让她拿您将就将就!”宋景阳气鼓鼓地道,肺都要气炸了。
竟然这般算计王爷,把王爷当成收破烂的了吗?
现在就孟语澜这名声,京城里会有人要她才怪!
晋王坐在桌案后,面色铁青。
江北寒和孟语澜的事情,他之前猜测出了一点儿,但是没想到,孟语澜竟然能闹得这么大。
原本就算孟语澜不闹,他也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
他还不至于,要去娶一个不想嫁给自己的女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那么做。
现在倒好,他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他的女人,喜欢别的男人,为了别的男人撞墙;然后他另一个女人的哥哥,他未来的大舅子,救走了这个女人……
他晋王难道就是一桶狗血,任由天下人品鉴?
从来都低调内敛,猝不及防之间就以这种方式“闻名天下”,晋王现在还坐得住,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忍耐。
现在唐竹筠还想着把人塞给她,是觉得他头上不够绿吗?
“王爷,唐姑娘求见。”
唐竹筠现在急坏了,听说父兄还在宫里跪着——这是汪夫人来告诉她的,汪夫人还说,让她去求晋王,这件事情,只有晋王这个“苦主”愿意原谅,皇上才可能网开一面。
所以她没有再犹豫,让秀儿和绿竹看好孟语澜和两个孩子,自己匆匆出门。
出门之后她才发现,身后还缀了一条小尾巴。
原来是凛凛。
“凛凛,你回去,姑姑有正事。”
“姑姑,你要去找王爷吗?我也想去,我想王爷了。”
唐竹筠:“不行!”
今天她都做好了被晋王骂的准备,决定把自己的嘴缝上,无论晋王如何嘴贱,她都绝不还口。
然而这卑微的姿态,可不能让凛凛看到。
她也要面子的!
可是凛凛死活就要跟着去,嘴唇紧抿,眉头紧蹙,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唐竹筠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竟然觉得凛凛欠揍的时候,有点像晋王。
“算了算了,那走吧。”唐竹筠实在着急,拉着他的手就走。
听说唐竹筠来了,宋景阳几乎是跳了起来:“王爷,她来了!”
她来让您收破烂了!
晋王冷冷地道:“让她在外面跪着。”
唐竹筠的目的他知道,定然是要他退步。
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话题,还想要他退步?
宋景阳:对,让她跪着!
可是通禀的侍卫却道:“唐姑娘她,她还带着个孩子。”
卑鄙!竟然带着嫣然来了,利用孩子求情,他还是太好说话了。
晋王起身快步出去,走路衣袍带风,可见是真的愤怒。
然而当他看到凛凛时,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唐竹筠挤出笑容,狗腿子地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凛凛也规规矩矩给晋王请安。
看在凛凛面子上,晋王没有当即发作,只冷声道:“回去闭门思过,少管闲事。”
唐竹筠:“王爷,我爹和大哥还在宫里跪着,我……我知道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受了无妄之灾,我可以尽我所能地弥补您……”
她的医术,可以为他所用。
“你弥补我?”晋王冷笑,“你听过拿别人的东西弥补别人的吗?”
言外之意,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还跟我比比?
唐竹筠:忍,忍,一定得忍住。
“王爷,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否?”
“好,当然好。”晋王声如淬冰,伸手捏住唐竹筠的下巴,“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听你说说。”
这男人,可是能把人下巴卸了的。
唐竹筠敢怒不敢动,“王爷您请——”
“宋景阳,带路,去金鳞卫诏狱。”
第二天,一家人带着香烛去了大相国寺。
唐竹筠跟着大哥给母亲的牌位磕了头,凛凛和嫣然也一板一眼地照做。
唐竹筠不敢再说不让嫣然磕头,否则后者就得哭翻天。
这个小哭包,现在越来越知道怎么对付大人了。
不过想起之前被那个贱婢管教得毫无生气的孩子,她还是更愿意看到嫣然现在这般活泼灵动的样子。
“我去见见大师,柏心你带着他们四处转转,别走远。”唐明藩叮嘱道。
大相国寺周边是京城最热闹的,香火旺盛,就催生了很多小生意;非但有和佛家有关的,也有不少卖杂七杂八东西的。
比如唐柏心去买点心了,唐竹筠现在就盯着木版画,目不转睛。
这画上的胖娃娃,也太可爱了。
不过木版画的主题显然有些匮乏,除了福寿禄和各路神仙之外,就只有些胖娃娃之类讨喜的图案。
可是不应该发展点美男的画吗?
这件事情,其实她能提供素材,工作之后无聊之余看娱乐圈各种弟弟,也是人生一大乐趣。
男人分为两种,赏心悦目看脸的时候要看颜值弟弟;yy翻云覆雨的时候,得身材高大,巧克力腹肌的壮汉。
哎呦,想得有点多,在古代怕是找不到共鸣,嗐!
不过还是面红,她怎么大白天,人声鼎沸之中她就开始做起了春天的梦?
“小姑娘想什么呢?”
听到这个乐呵呵的声音,唐竹筠仿佛被撞破了心中猥琐想法,脸色顿时更红。
抬起头来,却正对上唐明藩那张冰冷的脸。
卧槽,怎么哪哪儿都是你啊!
两个人从彼此神情之中都读出了这句话。
说话的人,是皇上。
今日他老人家不知道又抽什么风,竟然微服私访。
唐竹筠身体一哆嗦,笑道:“原来是黄老爷。”
“黄老爷?”皇上摸摸胡子,很满意这个称谓。
嫣然上前乖乖喊“爹”和“祖父”,让皇上更高兴。
“这孩子,比从前可机灵多了。”皇上赞道。
凛凛乖乖给他们请安,声音极轻,然后态度一板一眼,沉稳持重。
唐竹筠注意到,皇上身边除了唐明藩之外,还跟着个男人,看起来比唐明藩年纪大一些,眼神锐利,轮廓硬朗,脸上却有些风霜痕迹,像一柄经过淬炼的宝剑,藏锋却又不敢让人小觑。
唐竹筠多看了两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唐明藩看她的眼神像带着刀子一般。
哎呦,还真把自己当正房了。
“你们今日怎么也过来了?”皇上问。
唐竹筠乖乖地道:“今日是家母的忌日。”
“原来如此。”皇上对唐明藩道,“一会儿你也去给唐夫人行个礼去。”
按理说,作为侧妃的生母,是没有这样的荣耀的;但是考虑到唐明藩的身份,倒也说不出什么。
唐明藩点头答应。
唐竹筠看着他不太情愿的样子,心里想着一会儿要告诉嫣然,她要是死了,嫣然找个唐明藩这样的夫婿,千万别来看她,她怕自己祭品都吃不下去。
皇上转而又问身边另一个男人:“北寒,你和唐明藩年纪相仿,现在几个孩子,都多大了?”
北寒?
唐竹筠眼睛立刻睁大了。
这是江北寒?
唐明藩似乎冷笑了声,然后就听江北寒道:“一子二女,长子今年五岁,两个女儿分别是三岁和一岁。”
这死种、马!
孟语澜为了他誓死不嫁,他倒好,生了一串葫芦娃。
唐竹筠气到原地爆炸,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原来流放还有利于子嗣呢!”
皇上快把唐明藩也流放了,多让您抱几个孙子。
皇上笑道:“怎么,唐丫头你还认识北寒?”
“不认识。”唐竹筠道,“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哪里能认识这么尊贵的大人。”
皇上对江北寒道:“生气了,你定然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丫头,这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唐明藩冷笑,当着他的面就表现出来爱而不得的哀怨,真当他是死人吗?
唐竹筠先是写信给江北寒,现在听说江北寒已经生儿育女,立刻翻脸,当着皇上的面就开始阴阳怪气,她在追求江北寒石锤了。
江北寒淡淡道:“如果某得罪了唐姑娘,还请唐姑娘原谅则个。听说唐姑娘即将嫁给王爷为侧妃,恭喜姑娘。”
唐竹筠道:“多谢世子的恭喜,我能和孟姑娘共事一夫,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江北寒面色未变,只深深瞥了她一眼。
“皇上面前,不得胡言乱语。”唐明藩斥责道,“先退下。”
唐竹筠退后两步,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敢抬头看向皇上。
——规矩她懂,正视皇上乃是大不敬,所以刚才她一直低垂着视线。
然而等她一抬头,目光触及皇上眉心,顿时怔住了。
皇上这样子……
“皇,黄老爷!”唐竹筠忍不住喊了一声。
皇上回头笑道:“怎么了唐丫头?”
“黄老爷,您慢点走,人多别冲撞了您。”唐竹筠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真是个细心的丫头,走吧。”
皇上带着两个混蛋走了。
唐竹筠若有所失。
凛凛握了握她的手:“姑姑,皇,黄老爷他……”
“嘘——”唐竹筠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不让他说话,轻声道,“那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议论的人。走,看看你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唐柏心已经大步走过来。
“大哥,刚才……”
“我看到了。”唐柏心道,“没事,那位经常来这里同弘恩大师探讨佛法。”
“哦。大哥,爹什么时候出来,会不会遇上……”
“应该会遇到。”唐柏心道,“没关系。还想买什么,我带你们去买。”
“不用了,走累了,找个地方歇息吧。”
他们找了个歇脚的地方,唐竹筠低声把刚才遇到江北寒的事情说了,道:“孩子都生了三个,孟姐姐这次是彻底没有指望了。”
唐柏心眼神微动,却很快垂眸,没有做声。
“大哥,你看着他们两个,我去找爹去。”唐竹筠站起身来道。
“阿筠,你要去找江北寒?”唐柏心拉住她的手,“你别冲动,孟姑娘她现在毕竟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会……”
“我不会乱掺和的,我找爹有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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