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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版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

礼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穿越重生《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是作者“礼午”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蔺云婉齐令珩,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翻下去,几乎是眼睛看得见的进步。她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蔺云婉又淡淡地道:“老夫人再看看庆哥儿写的作业。”陆老夫人当然也得翻一翻……寥寥不到十张,也眼睛看得见的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横线。大年纪小厮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孩子一样呢。庆哥儿居然让小厮代写作业!“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弓写得......

主角:蔺云婉齐令珩   更新:2024-06-10 2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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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蔺云婉齐令珩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版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由网络作家“礼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是作者“礼午”独家出品的,主要人物有蔺云婉齐令珩,故事节奏紧凑非常耐读,小说简介如下:翻下去,几乎是眼睛看得见的进步。她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蔺云婉又淡淡地道:“老夫人再看看庆哥儿写的作业。”陆老夫人当然也得翻一翻……寥寥不到十张,也眼睛看得见的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横线。大年纪小厮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孩子一样呢。庆哥儿居然让小厮代写作业!“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弓写得......

《全文版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精彩片段


陆老夫人紧绷着脸,亲手去翻看那些宣纸。

该说不说,有的人还真就是有天赋,单单是一条横线,都画得很有美感,而且一张张宣纸翻下去,几乎是眼睛看得见的进步。

她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蔺云婉又淡淡地道:“老夫人再看看庆哥儿写的作业。”

陆老夫人当然也得翻一翻……

寥寥不到十张,也眼睛看得见的不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横线。大年纪小厮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孩子一样呢。

庆哥儿居然让小厮代写作业!

“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长弓写得好,是他应得的结果。要是庆哥儿也能写得和长弓一样好……如此天赋,该让他做我的老师。”

蔺云婉明艳的眼眸,波平浪静。

陆老夫人却感觉到了一种嘲讽。

她的气焰短了一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也不该累病了庆哥儿,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蔺云婉觉得可笑:“才写这么点儿作业就累病了?真是闻所未闻!”

二门上的婆子正好过来传话:“老夫人,大夫已为庆少爷把完了脉象。”

“他怎么样了?”

陆老夫人心里一紧。

葛宝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婆子支支吾吾:“庆少爷他、他……”

陆老夫人不耐道:“你快说,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是累病了还是受了风寒风热?”

“回老夫人,庆少爷他没病。大夫说的,不是奴婢说的!”

婆子说完都觉得汗颜。

陆家一听说庆少爷生病,前院后院忙乱成什么样子,请了五个大夫过来看诊,结果他却是装病!

众人都无言了。

“那他的小厮怎么说他是累病的?”

陆老夫人皱着眉头,完全想不通,区区一个小厮,还敢欺骗她不成?

婆子提了小厮过来,小厮两股战战地回话:“老、老夫人,是庆少爷自己这么说的……小的就是……就是……”就是照着庆少爷的话回,他哪里知道庆少爷是真病还是假病啊。

老夫人脸色铁青。

躲懒装病,还冤到嫡母身上。

她的儿子和孙子,从来没有哪个像这样子!就是庶子也没有这么顽劣的。

葛宝儿以前到底是怎么教庆哥儿的?怎么把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听到这里,葛宝儿实在沉不住气了。

好个厉害的主母,说来说去,居然全是在说庆哥儿一个小孩子的不是!

她蔺云婉竟一点错都没有?

明明庆哥儿以前在乡下读书的时候,表现十分卓越,偏偏到蔺云婉手底下就变了不成?

葛宝儿上前一步,道:“学生本就各有不同,年纪小的学生性格顽皮,那也不算什么。我倒是曾听人说过,教不同的学生要用不同的方法,只要老师肯上心,就没有教不好的学生。”

说穿了就是蔺云婉不肯尽心教罢了。

这个乡下女子,怎么这么没规矩!

堂堂侯府的主母,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指责?

屋里的下人们都诧异地看着葛宝儿。

陆老夫人虽然也不喜欢葛宝儿这时候出头,可葛宝儿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蔺云婉微勾着唇角笑了。

这就按捺不住了?

她甚至还没有在他们母子身上用什么手段!

蔺云婉问得颇为好奇:“表姑娘待嫁之身,又没有兄弟姐妹,倒是颇通教养孩子的事,不知从何处耳濡目染?”

“我……我……”

葛宝儿抿了抿唇,不知所措。

陆老夫人黑着脸责备了一句:“这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去!”


“卓少爷又吐了!”

戏台子下,陆佳的儿子卓哥儿刚吃了几颗花生,喝了一盅奶,上吐下泻,脸色都变了。

他来京城几天,因为水土不服,一直病恹恹的,今天刚好一些,这会儿又犯了病。

陆佳连忙过来呵斥儿子的乳母:“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怎么能让他喝奶?”

乳母抱着哥儿,战战兢兢:“大夫人,奶是丫头送上来的,我一错眼没看到,少爷就喝了。”

“谁让丫鬟放的奶!”

陆佳气不过,瞪了周围的陆家丫头一眼。

大家都不敢说话,这奶是每个人桌上都有的,又没有人知道卓哥儿不能喝奶,自己的乳母不看紧孩子,还怪到别人府里的丫头来了,真是稀奇。

蔺云婉走过来,说:“先把孩子送到房里去,请了大夫来看看。多耽搁一刻,哥儿就难受一刻。”又吩咐萍叶:“让丫头过来把地上收拾了。”

“是。”

萍叶索性亲自去收拾。

陆家妈妈过来帮忙抱卓哥儿,夏老夫人和陆佳说:“只是吐奶,不大要紧,你安心坐下看戏。”其实她心里也是疼孙子的,但毕竟是乳母失职,也不好为此闹起来。

陆老夫人也说:“陆家胡同外面就有大夫坐堂,很快就来了。”

陆佳心疼儿子,只好让人赶紧抱了儿子去厢房,派了心腹跟过去。

她依旧要留在这里伺候婆婆,应酬妯娌、娘家人。

眼看着众人又在看戏了,陆佳在蔺云婉耳边心有不甘地低声说:“你没养过自己的孩子,当然有许多事不知道,所以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说的像是她很大方似的。

蔺云婉淡淡一笑:“姑奶奶养的孩子多,自然什么都知道。”她庶子庶女不知有多少个。

“你!”

戏子声音嘹亮,把两人说话声遮掩了过去。

蔺云婉脸色十分平静,根本不管陆佳是不是在瞪自己。

她走到陆老夫人身边坐下,继续听戏。

算着时辰,陆长弓也该见完了厉七老爷,陆争流应该要带着厉七老爷去蔺家了吧。

“不知道母亲的眼睛,还能不能治。”

蔺云婉心不在焉,低声地和桃叶说话。

桃叶俯身道:“兴许能的,不都说厉七老爷厉害吗。”

夸赞厉七老爷的话,是陆佳说的,她难免会夸大自己夫家的人。

蔺云婉不敢全信。

正说着,袁妈妈从发二门上来了,匆匆忙忙走到蔺云婉身边,行了礼,小声说:“夫人!世子不见了。前院管事一直让人到后院来找,找了两遍都找不到。”

“不见了?”

蔺云婉觉得荒唐,什么叫不见了!

她皱着眉说:“先别管世子,让前院管事直接带厉七老爷去蔺家。”

袁妈妈脸色复杂地说:“夫人,来不及了。厉七老爷已经等不及,先走了。”

蔺云婉脸一沉。

桃叶在旁边都听傻了,怎么回事!世子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陆佳看到这边有情况,正好戏台上刚唱完一出,静了一会儿。

她高声问道:“弟妹,出了什么错漏?你脸色怎么这样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

陆老夫人和夏老夫人一起回头,包括卫氏都放下了手里的瓜子,看着蔺云婉和袁妈妈,关心道:“怎么回事?”

蔺云婉是不想说什么了。

陆老夫人心里本来就不安,便问袁妈妈:“怎么了?”

袁妈妈有些为难,这种事不好在亲戚们面前说啊!

陆佳呵斥道:“老夫人问你话,还不说!我看你是当差当得猪油蒙了心!分不清究竟谁是主子了!”

她一个外嫁媳妇,原不该在娘家这样。

不过蔺云婉脸色难看,显然出了大事,莫说陆佳了,夏老夫人都是好奇的。

陆老夫人放了茶盏,站起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支支吾吾的?”

她看看袁妈妈,又看看蔺云婉,觉得以蔺云婉的能力,操办这种小宴席根本不在话下。

能有什么错漏?

袁妈妈忐忑地说:“不是宴席有什么错漏,是、是世子不见了。”

“不见了?”

陆老夫人一脸茫然,这么大的人还能不见了?

“世子不知去了哪里。厉七老爷等半天不见世子,已经……”袁妈妈越说声音越低:“已经先走了……”

陆老夫人和卫氏脸色顿时黑了。

陆争流是分不清轻重吗?这个时候,有什么事比他岳母的眼疾还重要?

众人默然,难怪蔺云婉脸色不好,早就听说世子陆争流冷落嫡妻,还以为只是传闻……

陆老夫人连忙为陆争流找补,催着袁妈妈:“人肯定刚走不久,还不去把厉七老爷追回来!”

“别追了。”

夏老夫人无可奈何地站出来说:“老夫人,我这个弟弟倔牛一样,说要走就不会再回头了。而且……我弟弟这回要看诊的病人,耽搁不得。今天就算了吧。”

蔺云婉忍着怒气,恭恭敬敬地问:“老夫人,不知舅父近日还有没有空再走一趟?”

她说:“若是有空,我写信让我亲弟弟去接舅父过府。”

夏老夫人和颜悦色地说:“我再派人去和他说说,一个两个时辰功夫,总还是挤得出来的。不过你母亲可得等几天了。”

“到时候我让他直接跟着你弟弟去蔺家,就……不必来陆家再去你娘家那么麻烦了。”

“多谢老夫人。”

蔺云婉十分的真诚。

陆老夫人和卫氏站在那里,面子实在挂不住。当年陆家是怎么保住爵位的,陆家就对待蔺氏女儿?

陆佳心虚地过来安慰陆老夫人:“祖母,您坐下看戏吧。”

陆老夫人坐下了,却推开了她的手。

连卫氏那么粗心的人,都白了陆佳一眼。

都怪她多嘴!

台上的戏又唱到激烈处,蔺云婉的脸色却平淡如水,陆争流应该要在葛宝儿那儿吧。

“了不得!大少爷和二少爷打起来了!”

婆子吓得大惊失色,从外面跑进院子,连滚带爬地进来大声喊着:“老夫人,太太,奶奶,大少爷和二少爷打得见血了!”

今天这台戏是没法看了。

陆老夫人直接让唱戏的都停下了,问那婆子:“把人分开了没有!二少爷伤着哪里了?谁准长弓和庆哥儿动手的?!”

这心眼偏的!

蔺云婉走过去问婆子:“他们是在哪里打起来?”

婆子往身后指了指,就在抄手游廊外面呢,打得不可开交。



一番话,把葛宝儿说呆了。

严妈妈走了半天,五儿进来,小声喊着:“姑娘?姑娘?”

葛宝儿回过神,忽然呢喃一声:“夫人真是好厉害……”蔺云婉好像没做什么,怎么大家都向着她了,连陆争流都不到她这里来了。

“那当然!夫人出身清流世家,从小饱读诗书,便是管家经营,都不在话下……”

五儿心怀敬重仰慕,说的眉飞色舞,不知哪里说错,见葛宝儿抛过来一记冷眼,及时打住。

她低着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样子。

葛宝儿好像没生气,拉着她的手,跟她很亲密。

“五儿,你说的没错,夫人出身厉害,也有本事。我不如夫人的地方太多了,我还要好好学学夫人的为人处世。也是为了我自己好。”

五儿一脸纳闷。

夫人是当家主母,表姑娘要和夫人学什么呢?老老实实地做个客人,好好孝顺老夫人,尊敬着主家人不就成了?

可她不敢说出来。

葛宝儿的月例银子,今天也发下来了。

“五儿,你的月例有多少?”

五儿看着葛宝儿的银子,不敢说话,她的月例银子,比葛宝儿的只少了两钱银子。

葛宝儿心里也有数,她把钱给五儿,说:“你去帮我买些笔墨纸砚来。”

“姑娘要学写字?”

葛宝儿点头,真诚地笑着说:“老夫人不是信佛吗,我学会了写字,也能为她抄佛经。”

五儿觉得这样好,赶紧跑去二门上,拜托前院的买办帮忙。

葛宝儿坐在窗边,清秀的眼眸里,满满的野心。

进陆家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无知。

也闹了太多笑话。

现在有张逢安这种名师教庆哥儿,她就不用再操心了。

大可以放心地去学蔺云婉知道的事情、明白的道理、会的手段,以后为庆哥儿铺更远的路。

第二天早上。

蔺云婉到与寿堂来请安,院子里有种诡异的宁静。

“老夫人,世子。”

葛宝儿不在,昨儿起就在厢房里练字,不怎么出来了。

陆老夫人乐意装瞎子,只要葛宝儿不闹,她才懒得费心。

她问陆争流:“你的职位确定下来没有?”受诏回京之后,述职的折子递上去,一直没有动静,但总是待在家里,也不像话。

陆争流:“回祖母,已经找人打听过,说是为孙子拟定了龙虎卫指挥使司镇抚的位置。”

从五品的武官,职位不算高,但是这是在京城里,能有一席之地,又顶着武定侯世子的爵位,已经很不错。

比陆家七年前风雨飘摇的处境好多了。

陆老夫人欣慰地说:“你还年轻,慢慢来。以后里里外外的事,你们夫妻两个相互之间多照应,携手共进。”

陆争流颔首应答。

蔺云婉则脸色淡淡的。

陆老夫人也知道这几日恼着她了,但是当家主母,哪有不受气的?

既嫁到陆家做媳妇,就是陆家的人,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云婉,争流定下职位是大喜事,让他带着喜事陪你回门,对你家里人也算有个交代。你们俩准备准备,明日回蔺家去看一看你母亲弟弟。”

母亲,弟弟……

想到亲人,蔺云婉一阵眼热,上一辈子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便是弟弟出息了,虽然过程坎坷,到底为蔺氏光耀门楣,为父亲增光添彩,她独独遗憾的是,母亲的眼睛盲了之后,始终好不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母亲和弟弟,是什么样子。

真是近乡情怯,她都有些不敢见他们了。

“云婉?”


第八章

“祖母,这如意云纹靴子,是孙子在外面成衣铺子买的,不是宝儿给我做的。”

陆争流怕葛宝儿受到训斥,很有心地解释了一番。

葛宝儿也抹了眼泪,细声地说:“老夫人,妾身急着来见庆哥儿,随便择了一双鞋,不曾想和世子的……”

陆老夫人沉着脸,都懒得搭理一个乡野女子。

她的心腹严妈妈出来呵斥:“老夫人和世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葛宝儿脸色更加苍白,眼睛一热,泪水要落不落,真叫个楚楚可怜。

陆争流想到这些年对她的亏欠,心里一疼。

但是祖母发了那么大一通火,他也不敢火上浇油,只好揽着葛宝儿的肩,温声哄着:“你先去重新梳妆。”

他央求严妈妈:“劳烦您了。”

见陆老夫人轻微地点了点头,严妈妈才冷眼扫了葛宝儿一眼,冷冷道:“‘表姑娘’请跟奴婢来吧。”

葛宝儿委委屈屈地跟上去了。

人一走,陆老夫人就叹了口气。

“你说她是个老实的,我信了你。你要我帮着你撒这弥天大谎,我也帮了。你自己看看她干的事。”

陆争流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陆老夫人打断他:“你不要拿‘她不是有心的’这种话来搪塞我,她要是连这点谨慎都没有,往后真要住进来,家里只怕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陆争流低着头,道:“祖母,庆哥儿听说他娘回来的样子,您也看到了。”

庆哥儿高兴得几乎掩饰不住。

陆老夫人都没敢让他过来见葛宝儿,而是把人留在了前院。

“要不是庆哥儿,她休想进陆家的门!”

陆老夫人又说:“这样,既然是到我身边来‘尽孝’的,就让她住在与寿堂。他们母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也好安心应对朝廷上的事。”

“一个家族不是光有子嗣就行了,你要支撑不起陆家,养大了庆哥儿也不过是留给他一个烂摊子罢了。”

“祖母教训的是。”

陆老夫人也和陆争流说:“明早过来一起商议孩子读书的事。你是庆哥儿的亲生父亲,他的事你要多上心,不论大小,都和云婉多商量,她出身清流名门,比咱们都懂一些。”

陆争流哪儿看不出来,祖母其实是为了撮合他跟蔺云婉。

但祖母说的也有道理。

“孙儿明白。”

陆争流退出去之后,严妈妈进来了,和陆老夫人说:“世子去见她了。”

陆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头一天就算了,往后你盯严些。她不想做妾,还妄想当主母,且看她受不受得了这个苦。”

“异想天开就要付出天大的代价。”

“老奴省得。”

\

葛宝儿已经重新梳了妆,换了身新衣裙,取下了面纱。

严妈妈把她安排在一间厢房里,厢房连着与寿堂的小佛堂。陆争流从佛堂后门进去,在佛堂里和她见了面。

“阿正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葛宝儿扑在陆争流怀里哭了起来,还叫起了以前在陆氏老家澧阳时,陆争流告诉她的“乳名”。

陆争流并没有怪她。

但他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就这么无声地抱着她。

葛宝儿哭够了,才从他怀里起来,小心翼翼打探:“阿正哥,老夫人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老夫人是陆争流最敬重的长辈,也是现在陆家内宅唯一能护着庆哥儿的人,她一点都不想得罪她老人家。

陆争流道:“老夫人让你以后就住在与寿堂。”

果然还是惹到了老夫人。

葛宝儿一愣,红着脸道:“阿正哥,明明说进府之前好说好了……”

让她住在武定侯府西南角门边的院子里,院子连接着角门,就跟独立的小院子似的,陆争流日常从角门进出,十分方便。

现在和老夫人住一起,隔壁就是佛堂,还让她穿什么沉香色的衣服!

她还年轻,怎么受得了青灯古佛、不弄脂粉的日子。

陆争流却道:“正好你可以趁机多陪陪老夫人,时间长了,她就知道你的本性了。”

葛宝儿思索了片刻。

老夫人要是喜欢上她,也会对庆哥儿更好吧?

为了儿子,也只能这样了。

她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侍奉老夫人。

“阿正哥,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庆哥儿?”

提起儿子,葛宝儿眼睛都在放光。

“再等几日,府里人不盯着你了,你再和他好好见一面。”

葛宝儿刚点了点头,就听陆争流继续说:“我也要过段日子才能再来见你。”

她顿时咬住了嘴唇,清润的杏眼里,明显多了几分委屈。

过段日子,是过多久?是要把她忘在这里吗?

“阿正哥,我不如不跟你回来。我靠自己也能寻找亲生父母,也养得活庆哥儿……”

葛宝儿哭得十分伤心。

陆争流不由分说捏着她下巴,沉声说:“我找了你和儿子整整七年,我不可能让你们再离开我。”

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葛宝儿刚开始还挣扎了一下,渐渐就不挣了,和他吻得分不开。

她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早点歇息,别胡思乱想了。”

陆争流走后,葛宝儿心里甜如蜜。

澧阳是她养父的老家,也是陆氏一族的老宅,陆争流小时候常常回澧阳陆家庄子上玩耍。他们十几年前就在澧阳相识,称一句青梅竹马毫不过分。

蔺云婉虽然出身好,又怎么比得上呢。

“好柔软的料子……”

葛宝儿摸着身上的绸缎,用指腹捻来捻去,虽不是大红大紫的颜色,可就算是澧阳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也买不起这样的衣裙。

她的眼里逐渐漫出笑意。

次日清晨。

蔺云婉和陆争流同时到与寿堂来,陆长弓和庆哥儿都跟在后面。

下人先进去向老夫人禀报,说:“世子和世子夫人,带着两位少爷来了。”

“两位少爷?”

葛宝儿端着一碗粥,惊讶地出声。

她天不亮就起来去厨房,给老夫人亲自做早膳。

这是她最擅长的事。

所幸味道不错,老夫人就没拒绝,留她在梢间里帮忙布菜。

陆老夫人冷冷瞥了葛宝儿一眼,说:“你下去吧。”

葛宝儿低下头,放下了碗。

刚出去,就碰到陆长弓进来,听到丫鬟居然喊他“大少爷”。

葛宝儿心里一紧,她的儿子不仅不是唯一的嫡子,而且嫡长子的身份居然还给了别的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叶怕他出事,还是悄悄跟了过去。

没多久,陆长弓就回来了,情绪十分低落,也不说话。

“这么快?”

蔺云婉诧异地问,桃叶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就不问了。

等回了侯府,桃叶才私底下和蔺云婉说:“院子里已经有女人的衣服。”

蔺云婉愣了一下,说:“过继长弓来的时候,陆家给他生父很丰厚的一笔银子,他前妻死了,儿子过继到侯府,手里有了银子,再娶也是人之常情。”

“长弓生父身体也不好,本来就需要人照顾。有了新妻,他也不一定就不想念长弓。”

她低着头,端着茶杯也不喝。

桃叶道:“话虽如此,可长弓少爷还是伤心了。”

蔺云婉叹着气说:“晚上给他送一盅安神的五妙汤吧。”

“是。”

陆长弓很藏得住心思,第二天到垂丝堂来上课的时候,还是专心致志,没有一点分心的样子。

蔺云婉反而很担心,怕他憋坏了。

“难过就休息,不要强撑着。”

陆长弓摇摇头,说:“儿子不难过。”他看着蔺云婉的眼睛,说:“儿子很高兴。儿子本来还愧疚,以后儿子不愧疚了,儿子可以全心全意地孝顺您了。”

蔺云婉有些震撼。

前一世,她从来没有从庆哥儿的嘴巴里,听到一句这样的话!

“夫人,大少爷,请用茶。”

竹青进来奉茶。

抬妾的事,还要陆争流自己同意,不是那么好办成的,一步步来,现在竹青暂时在她院子里随便伺候一阵子。

不过蔺云婉已经有了主意。

蔺云婉喝了茶,说:“竹青,你现在和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

竹青温顺地答应了。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

到了与寿堂,她跪在老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再没有几年前,当众顶撞主母的张狂样子。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让她起来站到一边去,和蔺云婉商量着府里人情往来的事。

“安定伯家的老夫人要过寿了。”

“孙媳妇记得,还是按旧例来,老夫人您看……”

竹青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等到蔺云婉带着她离开与寿堂的时候,竹青松了一口气:“夫人,奴婢这是过了老夫人这关吧?”

“过了。”

竹青弯了弯唇角,继续陪着蔺云婉过来给老夫人请了几天的安。

很快她就察觉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夫人,您不要怪奴婢多嘴,奴婢发现那位表姑娘有些不寻常。”

“怎么不寻常?”

蔺云婉放下账本,好奇地看着她。

竹青说:“每次奴婢跟着您进进出出,她都在厢房窗户里偷看,她的丫鬟也老盯着奴婢。”她咬了咬嘴唇,说:“她要么是在乎您,要么就是特别在乎世子。”

蔺云婉打量着竹青。

她还真是敏锐。

竹青以为自己说错话,有点惶恐:“夫、夫人,奴婢说错了吗?”

“没有。”

蔺云婉笑着说:“你很聪明。”

难怪陆争流前世纳妾的时候,要把竹青接回来,她有让男人念念不忘的本事。

也有让葛宝儿露马脚的能力。

“竹青,我说一句话,你随便听听。”

“奴婢愿受夫人赐教。”

“不要把心交出去。世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论如何,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

竹青确实聪明,她很快就领悟了:“夫人,奴婢在庄子上的那几年世子都没把奴婢接回来,反而是您念着奴婢。奴婢以后只为您和大少爷当牛做马。”

蔺云婉笑笑。

她并不需要竹青当牛做马,但是她确实需要竹青站在她这边,至少在关键的时候,不在背后给她添麻烦。


陆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大姑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蔺云婉不该光顾着置气,退婚本来就是空口杜撰出来的事情,随口一说也就解释过去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夫家进京告状”的结果。

她要是主动提出纳妾的解决,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竹青都听惊讶了。

这、这也能怪到夫人头上?

想着陆佳的脾气,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蔺云婉不像竹青是姨娘的身份,不敢和姑奶奶顶嘴。

她四两拨千斤地问:“不知道大姑奶奶所说丢脸,是在何处丢了脸?知道这些事的,不就只有我们自家人吗?”

陆老夫人反应过来,皱眉问:“是你婆婆说了什么?”

那还不能不说什么吗!

陆佳讪讪道:“没什么,我是听到丫头们嚼舌根。我婆婆能说什么呢。”

这话陆老夫人也就听听。

她不满地道:“你夫家要是背后没说什么,也不会拒绝为你弟弟引荐。”

陆佳动了动嘴皮子,还能顶嘴么?

就因为这个事,她在夫家面前提了一嘴,婆婆差点说让丈夫休了她的话。

她再不敢插手了。

蔺云婉道:“老夫人和世子都拿定了主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您也说了,这头一件事就是让表姑娘先和夫家退婚……”

陆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抬手和蔺云婉说:“这你就不用管了。”

蔺云婉道:“虽不用我管,若为纳妾惹了麻烦……”

她看了陆佳一眼,说:“大姑奶奶怕又要觉得是我八分的过错。”

“所以我不得不多说一句,纳妾事小,要是纳了不该纳的女子……”

陆佳一口打断她:“什么不该纳的女子?我看你就是不想让争流纳了表妹。”

蔺云婉淡淡道:“姑奶奶不要着急,我还没说完。以贱籍为妻,或私藏被发落的罪籍女子,那都是违了律法的事。一样要被参奏。”

陆老夫人心里沉了沉,葛宝儿进府到现在,她都只知道葛宝儿是个村妇,却不知她详细底细。

争流肯定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连这种大事都瞒着她。

可是难保葛宝儿不会故意哄骗他。

竹青听出不对劲,来不及细想,就和老夫人说:“您别怪妾身多嘴,表姑娘本身就品行不端……还是查清楚为妙。”

说来说去,她蔺云婉就是不想纳这个妾室吧!

陆佳道:“既然是祖母的远房侄女,能有什么问题?表妹已经没了清白,现在不让她过门,叫人知道了还以为陆家作践亲戚。”

陆老夫人却说:“先不给她名分,等她的婚事退了再说。”

“祖母!您……”

糊涂啊!

陆佳想劝,陆老夫人却不让她再多嘴。



陆老夫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惋惜蔺云婉一片宽仁之心,舍不得严厉对待庆哥儿,却闹成这样子。

罢了,张逢安也是好老师,跟着这位先生从新来过,也是一样的。

\

定好的回门日子,蔺云婉生病了,入夏时候发的病,下起一阵暴雨,人闷在飘着药味儿的屋子里十分难受。

“萍叶,把窗户打开。”

萍叶说:“怕您受凉,病上加病怎么办?”

蔺云婉无奈说:“我实在难受。”这种闷热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上一辈子临死前的时候。

“那奴婢就开一会儿。”

“嗯。”

萍叶推开窗,瓢泼大雨里,厢房学堂的门正开着,陆长弓就站在廊下背书。

蔺云婉从床上坐起来,萍叶在她腰上垫了一个软枕。

她就这么望着窗外,还是想起了前一世的事情,那孩子也是在那个小别院的庭院里,为她种植梅花。

“大少爷背的好认真,衣角湿z了都不知道。奴婢过去一趟。”

“你去吧。”

萍叶打着伞去了,不知道和陆长弓说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没进去,欠身回了一句话,继续在廊下读书。

萍叶回来便道:“少爷怕您操心他读书的事,说站在外面,您随时看得见。不肯进去。”

蔺云婉笑了笑。

“就知道他是这样。你去和他说,他要是病了,我还是要操心的。”

萍叶应了一声,过去劝了两句,陆长弓朝这边看了一眼,冲蔺云婉作揖才进屋。

用晚膳的时候,陆长弓过来陪着她,还伺候她用汤药,实在是孝顺。

晚上蔺云婉睡得早,后面的事不知道了,听萍叶说,他等她睡着了才走的。

连着好几日,陆长弓都是这样。

任谁也不是铁石心肠,蔺云婉病好了之后,叫来陆长弓问:“想你父亲没有?”

陆长弓抬头看着她,有些紧张,不敢回答。

傻子也知道,养父母怎么会希望养子惦记亲生的父母呢?

“实话实说就是了。”

陆长弓攥着衣角,低声说:“回母亲,想。”

说完觉得羞愧。

陆家给他吃穿,夫人教他读书,他却忘不了亲生父母的生恩。

蔺云婉却没生气,而是笑着说:“法纪上你是陆家的孩子,但是思念血亲也是人之常情。”

陆长弓松了一口气,抿唇笑笑。

蔺云婉让他自己回去看书写字,她今日要收整东西,明日就要回门了。

太阳落山之前,前院送进来一封信。

郭娘子写来问她近况的,娘子的信笺都是香的,还是老山檀的味道。

蔺云婉一闻,心情都好了,拆开了信,读完,和丫鬟说:“上次跟她提过继孩子的事,还是让她放在心上了。”

“娘子真心惦记着夫人呢。”

蔺云婉又回了一封信过去,说到了日子再拜访她,虽没明指时间,但是郭娘子看了肯定知道是什么时候。

回门的这一天,蔺云婉特意打扮了一番,倒也不是多娇艳,只不过是淡扫蛾眉。

但她本来就长得明艳出众,稍微描画一下眉眼,容貌一下子就让人觉得惊艳。

陆争流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会儿。

还是蔺云婉说:“世子,我先行上马车。”

陆争流才想起来颔首。

到了蔺家,年迈的蔺家管事过来开门,笑呵呵地弯腰请他们进来,说:“夫人和逸少爷早就等着你们了,姑奶奶和姑爷快请进。”

蔺家管事盛情,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想起陆府里的事,又看了看蔺云婉,觉得歉疚。

绕过影壁,进了院子。


“世子认为乔大欺主?那我问一句,乔大为什么要欺主?世子可知道?”

陆争流哑然。

“我不知。”

蔺云婉平静地说:“他儿子孙子去世没了,府里当年也给了抚恤银子,但那些银子体面安葬完他的孩子,也不剩什么。他年纪大,已经做不了什么事,府里给他安排了一件轻省有银子拿的的差事,只当是为他养老。”

“可表姑娘来了之后,府里就裁了他原本的差事,他心里当然有气。”

陆争流眉头一皱:“要是如此,你便不该裁了他的差事。”

话音刚落,卫氏也来了,她听到最后一句话,一进来劈头盖脸地指责蔺云婉:“好好的你裁夺乔大的差事干什么?世子要是为这个真打坏了乔大,你知不知道外面人要怎么骂侯爷和世子,怎么骂武定侯府?”

陆老夫人斥她:“给我闭嘴!”

“老夫人,我……”

卫氏气得脸红脖子粗,还不明不白挨了一记白眼,更气了。

陆老夫人冷脸说:“他的差事,是我做主削去的。”

陆争流:“……”

卫氏:“……”

也是,蔺云婉管家七年,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混账事?

“给婆母请安。”

蔺云婉缓缓站起来。

卫氏讪讪地说:“坐吧。”她上前给老夫人请了安。

小厅里突然安静了很多,再也没有人说蔺云婉半点不是。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谈论了。”

陆老夫人看着蔺云婉说:“你婆婆说的有道理,侯府不能落下个寡情名声,还是要好好安置乔大。你想个法子,让他从此以后安分些。”

“老夫人,孙媳妇已经给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不过……还是要等您裁夺。”

“什么去处?”

“乔大年轻的时候学做过木匠、瓦匠,不如让他去前院做修葺宅院的活计。既是他喜欢的事,又能拿到更多的银子,他从此就安分了,大家都相安无事。”

陆老夫人没有立即点头。

这件事蔺云婉从前就来回禀过的,但是修葺宅院,要用到瓦片、木头、花草,中间油水多了去了。

底下人捞油水避免不了的事,做主子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肯定是留给自己亲近的人。

这处负责的,就是她陪房的丈夫儿子。

卫氏帮腔道:“这个主意不错呀!”

陆争流也微微颔首。

陆老夫人却说:“不好。他年纪大了,要是摔个好歹……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老夫人赐教,还有什么好法子?”

“让他也不必做什么活计了,安安分分到庄子上养老,大家都高兴。”

庄子上是庄头的天下,乔大这种人去了,莫说养老,年老体弱没有儿孙,受不受欺负都两说。

乔大怎么可能会“安安分分”去?

说来说去,老夫人还是想逼着她来赶走乔大。

蔺云婉点头应下:“好,孙媳妇这就去传话,您赐乔大去庄子上荣养。”

作势要走。

“慢着!”

怎么能说是她赶乔大走?乔大听到了岂不是又要发一次疯?

陆老夫人黑着脸。

蔺云婉回头:“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陆老夫人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半天才道:“算了,还是让他去修葺宅院吧。”

“是。”

“等等。”陆老夫人叫住蔺云婉,和严妈妈说:“你去传话吧。”

严妈妈点头。

蔺云婉倒不计较这个。

天快黑了,陆老夫人让大家散了。

陆争流的心情有些复杂。

小小一件刁奴撒泼的事,发生得紧锣密鼓,蔺云婉却全身而退。

而且不知为何,他竟……不讨厌和她针锋相对的感觉。

今天葛宝儿洗了不下十遍澡,皮都搓掉了,不停地问五儿:“我身上还有味儿吗?”

小说《重生后,侯门夫人假死嫁权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桃叶:“夫人,成事了。世子昨晚睡在了雨杏阁。”

蔺云婉点点头,一点不觉得意外。

陆争流哪会有心上人呢?

“竹青要过来请安的,你给她备一份礼吧,去拿一支钗。”

桃叶去她的妆奁最下层,挑了一支钗。

竹青果然很早就过来请安,蔺云婉把钗赏给了她,亲手为她簪上,说:“以后就好好服侍世子,不用常常过来请安了。少爷在我这里读书,你现在是正经的姨娘,要避嫌。”

“妾身知道,不过妾身……”一切来得太快,太顺利,她还有点不安。

竹青说:“妾身想要一碗避子汤。”

蔺云婉淡笑着说:“我说过的,不用。除非你自己不想生。”

她怎么会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呢!

竹青说:“谢夫人开恩!”

不过今天还是要服侍夫人的,她在旁边伺候蔺云婉用早膳。

“夫人……”

竹青欲言又止。

蔺云婉抬眸问她:“怎么了?”

竹青笑着说:“就是觉得妾身以前太愚钝,竟然会顶撞夫人。”

“妾身回府了才到看,夫人您治家有道。”

她低了低头,还说:“夫人您心胸宽广,为人通透,相貌又美丽,妾身夸大说您一句天下无双也不过分。”

“妾身想不通,当时怎么会心高气傲地觉得,能比得过您呢……”

蔺云婉淡淡一笑:“就算真的举世无双,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困在一方小小的宅院里。”

竹青一愣,很不理解:“夫人,武定侯府可不算小。”

蔺云婉不再解释了。

小半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炎热。

蔺云婉吩咐厨房里熬了绿豆汤、酸梅汤送往各处。

“长弓,你也学累了,休息五日吧。是真的休息,回了前院也不要偷偷用功了,记得我的话……”

“要劳逸结合。儿子记得。”陆长弓抿唇笑着。

蔺云婉假装瞪着他说:“嫌我啰嗦了?”

陆长弓摸摸鼻子:“儿子不敢。”又伸出手,说:“母亲要是觉得儿子不乖,大可以打儿子掌心。”

蔺云婉“打”了他一下——用一双鞋子。

陆长弓又惊又喜:“母亲,这是您做的?”

蔺云婉点头:“夏日的鞋,底子薄鞋,秋冬的靴子我可没功夫给你做的。”

陆长弓小心收起来,和她一起去给老夫人、卫氏请安。

路上碰到了庆哥儿。

“母亲,大哥。”

张逢安教了一段日子,他倒是老实了很多,眼神不乱瞟,人都稳重了似的。

蔺云婉还看到,他的掌心红肿,仿佛伤痕一直未消下去。

张逢安还是说一不二,说揍就揍,一点都不手软。

“弟弟。”

陆长弓也瞥了一眼庆哥儿的掌心。

庆哥儿赶紧把手心收起来,不让他们看到。

蔺云婉:“走吧。太阳大,都别站着了。”

一起去了与寿堂。

庆哥儿在老夫人面前都乖巧了很多,等到要回前院去学习的时候,还特地跟每一个人都告辞,包括陆长弓。

陆老夫人都赞不绝口:“张先生果然是个会教孩子的,庆哥儿和之前真是不一样了。”

蔺云婉也说是。

但更让她觉得可笑的是,庆哥儿比前世更尊重她。

“外面的蝉真是吵死了。”

陆老夫人烦不过,眉头拧着。

严妈妈说这就让人去处理。

蔺云婉带着竹青、陆长弓准备告退,竹青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恶心。

“呕……”

“呕……”

竹青冲了出去,怕弄脏了老夫人的屋子。

陆老夫人瞪大了眼睛,有点语无伦次:“这,这……”

严妈妈也猜:“莫不是有喜了?”

这才多久,没有这么快吧!

竹青缓过来,擦干净嘴角说:“老夫人,妾身没事,可能是最近把肠胃吃娇气了。”


“萍叶姐姐,我都是按袁妈妈吩咐放的茶具,姑奶奶很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


丫头在陆佳那里受了几天的委屈,在萍叶跟前,哭哭啼啼的。

萍叶给她擦了擦眼泪,又给了一块玫瑰蒸糕给她,说:“快别哭了,我这就去回禀夫人,有夫人处置。”

“谢谢萍叶姐姐。”

丫头接了糕点,自己用帕子擦了擦脸。

她原本不是伺候主子的丫头,没想到佳大姑奶奶这么难伺候,待了三日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了三天。

萍叶端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到上房去。

竹青这时候正在和蔺云婉说话:“世子去了偏院,说是找庆少爷去的,不知世子怎么那么着急,毕竟是女眷住的院子,使唤哪个丫鬟婆子进去不成?非要自己闯进去。”

“夫人,您说世子为什么忽然没了规矩?”

她有些幸灾乐祸,觉得抓到了葛宝儿的把柄。

蔺云婉却说:“他一向没规矩。”

要不然也做不出让她替别人养儿子的无耻之事。

竹青吓了一跳,不敢接话。

夫人怎么连世子一起给骂了?

“夫人,姑奶奶那边伺候的丫鬟来了。”

萍叶进来,放下了那套茶具,说明原委:“大姑奶奶嫌这套茶具不好,闹着要换。”

竹青看了一眼茶具,说:“这还不好?还是报喜多子的花纹,喻义也是好的,大姑奶奶怎么还挑剔上了?”

萍叶哪儿知道啊,她也觉得佳大姑奶奶就是故意找茬的。

她跟着就道:“那丫头说佳大姑奶奶昨儿夜里还挑剔床也不好。”

竹青笑了:“难不成还要人给她换张床?”

那也是不可能的。

蔺云婉知道她在讥讽陆佳。

陆佳还没出嫁的时候,竹青就是陆争流房里人,她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丫头,以前在府里也张扬。陆佳那个性格,哪里容得下一个丫头在她面前张扬?

竹青想必也在她手里吃过苦头的。

这次重见陆佳和她婆婆夏老夫人,竹青看起来很高兴。

竹青确实高兴,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笑容:“夫人,大姑奶奶不是挑剔东西不好,看来她是想挑剔您不好。”

“那就给她换了吧。”

这点小事,蔺云婉不想和陆佳纠缠。

竹青脸色僵了一下,一脸真诚地说:“夫人,妾身不是为了拿您当枪使,但是大姑奶奶这个人,妾身比您了解,您要是一次次容忍她,她才要得寸进尺的。”

“今天换茶具,明天换床,后天换丫头换院子,您也陪她折腾?”

蔺云婉淡淡道:“那也不该是我去教训她。有夏老夫人在,她还不敢在陆家怎么样。”

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闹腾罢了。

竹青一想,觉得蔺云婉说得对,便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蔺云婉要筹谋着把嫁妆里的铺子兑出去的事情,没有功夫管陆佳,吩咐萍叶:“拿我的对牌,去库房里取一套麒麟杯给大姑奶奶。记得上册。”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套,说:“还回库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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