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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版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

晴天白鹭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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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姜舒沈长泽   更新:2024-05-25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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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版改嫁王爷后,全京城都在看我虐渣》精彩片段


程锦初瞧见了,试探道:“妹妹想要做什么?”

沈清容摸着肚子道:“自然是加菜了。”

程锦初闻言眉梢微挑,心情甚好。

姜舒要是知道她养的兔子被吃了,一定会难过吧?

可一只兔子而已,她便是难过又能如何呢?

想到姜舒痛苦伤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忍气吞声的模样,程锦初期待不已。

被三个小孩加一条狗玩弄,不白惊恐交加,拼命的扯着绳子想要逃跑。

可绳子拴的太紧,它根本挣不脱。

“兔兔。”陆星远不懂不白的害怕痛苦,仍旧不停的逗弄它。

雪球也在一旁跳来跳去的吠叫吓唬。

“汪汪,汪汪……”

不白受了惊,张嘴咬了陆星远的手。

“哇……”被咬伤的陆星远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婢女赶忙上前查看,将陆星远抱回凉亭。

“夫人,少爷的手被咬伤了。”

“什么?快让我瞧瞧。”沈清容心疼的捧起陆星远的手,温声哄慰。

陆星远白嫩的小手被咬出了血,疼的他嚎哭不停。

沈清容气炸了,命婢女将陆星远抱回华清院,请方医女看伤。

“小畜生,敢咬伤我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沈清容恶狠狠的瞪着不白,起身走了过去。

程锦初察觉到不妙,吩咐秋霜和银环将晏阳晏欢带回凉亭。

母子三人坐在凉亭里,看沈清容对不白又踢又踹。

不白惊恐至极,却又被绳子栓着无法逃脱,绝望无助的嘶叫。

“娘。”晏欢从未见过虐打动物的场面,害怕的躲进程锦初怀里。

程锦初抱着晏欢,让晏欢将脑袋埋在她怀里,轻抚着晏欢的背安抚。

想到一旁的晏阳,程锦初欲让秋霜挡住他的视线,却见晏阳目光直直的盯着,眼中不见一丝害怕。

罢了,男儿当勇敢坚毅,就当练胆了。

踢打累了,沈清容轻喘着气教唆雪球道:“雪球,去,咬死它!”

沈清容下脚极重,不白的嘴边已经溢出了血,血腥味儿刺激起狗的捕猎本能,兴奋的扑了上去。

不多时,不白就断了气,软绵绵的像块破抹布一样,被雪球咬着甩来甩去。

“雪球真乖。”沈清容狞笑着夸赞,心中很是舒爽。

“来人,把这畜生送去厨房,收拾了给雪球加餐。”

原本沈清容是打算自己吃了解气的,可如今不白是被雪球咬死的,她有些嫌弃,便赏给了雪球。

秋霜和银环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不忍。

她们如今虽是程锦初的婢女,但却唤了姜舒六年夫人。

若有的选,她们必然愿意跟随姜舒。

只可惜命不由人,她们别无选择。

姜舒午睡后醒来,下楼透气时习惯性的拿了胡萝卜喂不白。

“不白,快来吃胡萝卜了。”

“不白,不白……”

姜舒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见到不白的身影,拿着胡萝卜在院子里寻找。

楮玉和钟越听到动静,也帮着一同呼唤找寻。

“奇怪,往常不白都是躲在草丛或树底下,一叫就出来了,今儿躲哪儿去了。”楮玉纳闷不已。

三人将院子仔仔细细翻了一遍,也没找到不白。

屋内养伤的檀玉听到她们的话,拄着拐杖跳了出来:“不白不见了?”

“估计跑出去了,我晌午就没瞧着,还以为它躲哪里睡大觉,现在看来它怕是上午就不见了。”钟越托着下巴推测。

近日院中下人都去忙寿宴了,无人看守,不白跑出去了也没人知道。

姜舒听完秀眉紧拧:“我们分头找。”


第十九章 名分

兔子不是吃的还能干嘛?

钟越努力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对,它的皮毛还能做帽子围脖披风。可就这么一只,做什么都不够啊。”

檀玉仰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别打这兔子的主意。”

“哼,明儿我去买十只。”钟越下巴一抬,傲娇的走了。

说来钟越也是个趣人儿。

不仅菜做的一绝,性子也洒脱随性。已年近二十却并未嫁人,一心只想厨名扬天下。

楮玉请到她,实乃幸运。

“夫人,不给它取个名字吗?”檀玉将兔子放到石桌上,拿着菜叶喂它。

姜舒盯着它瞧了片刻,道:“就叫不白吧。”

“不白,哈哈哈……确实一点也不白。”檀玉笑抽了。

姜舒起身回屋歇息,吩咐楮玉道:“侯爷回府了告诉我。”

“是。”楮玉不知道昭觉寺的事,以为姜舒是想同沈长泽亲近培养感情。

是以傍晚时分沈长泽一回府,楮玉就兴高采烈的告诉了姜舒,还特意给她梳妆。

“去通知侯爷锦夫人和太夫人到寿永堂,我有事要同他们说。”姜舒俏脸沉凝。

檀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便去了。

一刻钟后,侯府主子齐聚到了寿永堂。

“你有何事要说?”如此兴师动众,惹的沈老夫人微有不悦。

沈长泽几人纳罕的盯着姜舒,等着她开口。

姜舒看向沈长泽,樱唇轻启:“侯爷可还记得徐令仪?”

听到这个名字,沈长泽只是微愣,沈母和沈老夫人却面色大变。

看他们的反应,程锦初明白其中必有内情。

“怎么突然提起她?”沈母讪讪的问,神色十分古怪。

姜舒不理她,只盯着沈长泽问:“侯爷可记得?”

“记得。”沈长泽俊脸冷肃的点头。

他知道,姜舒突然提起,必然是知晓了什么。

“都是陈年往事了,提起来做什么。”沈老夫人想糊弄过去。

姜舒瞥了她一眼,道:“今日我去昭觉寺上香,在后山撞见徐小姐被人欺辱。她们说她名节有失,逼她羞愤寻死,幸被孙小姐救下。”

“事后她拦住我,求我给她一条活路。”

说到此处,姜舒再次望向沈长泽:“侯爷可知她此话何意?”

沈长泽握拳,沉声辩解:“当年我并非有意,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

姜舒心中冷笑,面色不霁道:“女儿家的名节重于性命,侯爷可知徐小姐因这场误会误了一生,甚至都活不下去了。”

“她想如何?”沈长泽收紧拳头问。

姜舒如实道:“徐小姐所求不高,只想入府做个侍妾。”

“然她毕竟是大学士之女,侯府不能如此折辱她,所以我想让侯爷抬她做偏房。”

侍妾只是低等贱妾,而偏房是仅次于正室夫人的贵妾。

“哐当——”程锦初失手打翻了茶盏。

她知今日有大事发生,但她没想到竟是给沈长泽纳妾!

她方回侯府不久,立身未稳。一个姜舒就够她头疼了,再来个妾室,她根本无力应对。

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姜舒继续道:“今日之事众夫人小姐亲眼目睹,长公主也在场,侯爷择个吉日迎人吧。”

说完,姜舒起身离开寿永堂。

“等等。”程锦初追了出来。

姜舒在院中停下脚步回头。

“你当真能容忍夫君身边有旁的女人?”程锦初不甘质问。

她不想让沈长泽纳妾,但她一人反对定然无用,所以她想拉姜舒一起。

可她不明白,姜舒为何要引狼入室。

睇着瞋目切齿的程锦初,姜舒笑了:“于我而言,一个两个并无不同。”

没有女子能容忍夫君身旁有其他女人,但自程锦初出现那一刻起,就毫无意义了。

程锦初面色一僵,张口结舌。

这一晚,沈长泽同程锦初同床异梦难以安枕,但姜舒却睡的很香。

这次的事情闹的很大,次日便流言四起。早朝时沈长泽还被参了几本。

沈长泽明白,这妾是非纳不可了。

下朝归府后他找到姜舒,颓然道:“徐小姐既求了你,这事便交由你操持,择个良日迎她进府吧。”

“以何名份?”姜舒平静的插着花。

沈长泽似是很疲惫,揉着眉心道:“依你所言。”

见沈长泽一脸被逼不愿,姜舒劝道:“徐大人虽只五品大学士,但隶属内阁是天子近臣,于侯爷仕途有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长泽震惊的望着姜舒,眼神逐渐炽热。她一介商贾之女,竟然懂朝政,实在令人惊奇。

姜舒说的不错。他虽有爵位官职在身,但武将地位远不及文官。往后有了内阁大学士相帮,他在朝中定然顺遂许多。

“夫人所言极是。”沈长泽面上的不愉消散,心头也松快下来。

姜舒低眸弄花:“侯爷既明白,往后便对徐小姐好些。”

“我明白。”沈长泽定定的看着她,别有深意。

他最该厚待的是她。

纳妾不似娶妻那般讲究繁琐,择个吉日一顶小轿抬进府便可。

但想到徐令仪这些年受到的非议羞辱,姜舒尽量给足她体面。

因她处事周到,原本憋了一肚子火的徐家挑不出半点错,欢欢喜喜的应了这门亲事。

程锦初看到下人将空置的菘蓝苑打扫干净,挂上红绸贴上囍字,胸口堵的慌。

这几日晏阳生病,将他完全交给下人她不放心,可酒坊开业也需要她跟进。

是以她一边照顾晏阳一边顾着酒坊,忙的脚不沾地,人都累瘦了一圈。

再加之心气郁结,竟吐了一口血。

可即便如此,既定的事也无法改变。

她忽然明白,想要在侯府站稳脚跟,她该依赖的人是晏阳。

不论沈长泽娶多少女人,生多少孩子,晏阳始终都是他的嫡长子。

她一定要教导好晏阳,让他早日拿下世子之位!

而被她当作倚仗寄予厚望的晏阳,此时正拿着剪刀祸祸姜舒送他的葵花。

程锦初回到揽云院时,葵花已经被剪了个稀巴烂。

“晏阳,你在做什么!”沈长泽厉喝出声。

做坏事被抓包的晏阳吓的手一抖,剪刀掉到了地上。

夺葵,多好的意头,竟被他亲手毁了!

程锦初冲过去,看到地上稀烂的葵花,抬手给了晏阳一巴掌。


姜舒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明白她这番话是真心真意。

只是,她不需要。

“可我觉得,孩子只想跟着自己的亲娘。”

“夫人,我……”徐令仪一时急了,以为姜舒是怕养不熟。

姜舒转头看向窗外竹林里的飞鸟,道:“你看那几只鸟。”

徐令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那两只大鸟是一对夫妻,今年春日它们孵出了三只小鸟。我瞧着它们日日觅食哺育小鸟,风里来雨里去很是辛苦,就萌生了收养幼鸟的念头。”

“我命下人去取鸟窝,可下人刚靠近,留守的大鸟就激烈的叫了起来,窝里的幼鸟害怕的躲在大鸟的羽翼下,半步也不肯离开。”

鸟尚且眷恋父母,人又怎会不眷恋。

徐令仪怔怔的看着枝头闭着眼睛享受大鸟梳羽的小鸟,说不出话来。

她曾怨过自己的出身,可却从未怨过她娘。因为她明白,她娘已经尽力给她最好的了。

“谢夫人教诲。”除了恭敬,徐令仪对姜舒多了几分敬仰。

离开听竹楼时,徐令仪瞥见院角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吓了一跳。

“姨娘别怕,那是不白。”送她的楮玉解释。

“不白?”

楮玉微笑:“夫人养的兔子。”

原来是只兔子。

徐令仪笑自己胆小。

这几日沈长泽十分忙碌,他和程锦初开办的酒坊,终于开业了。

外人不知酒坊是程锦初开办,只道是靖安侯府的产业。

是以姜家和徐家都带了人去捧场。

“闻香醉。好名字。”

“还别说,这酒香闻着确实诱人,走,咱们进去尝尝。”

过路的行人三三两两结伴踏入。

沈长泽亲自招待姜父和徐大人,程锦初不能露面,只能在后院坐镇。

日暮西沉时,两人疲惫归府。

“大家都说你酿的酒很好,咱们这酒坊,算是开起来了。”沈长泽握着程锦初的手,眼中温情脉脉。

酒坊开业顺利,程锦初一直高悬的心落回了肚里,露出自信得意的笑容:“我早便说了,我有祖传秘方。”

“辛苦你了。”沈长泽揽她入怀,感念她为侯府的付出。

程锦初回抱住他,温声道:“为了夫君和两个孩子,做什么我都甘愿。”

因为这句话,沈长泽半月来一直宿在揽云院,好似忘了姜舒和徐令仪。

“夫人,后日就是少爷的生辰了。”楮玉将姜舒让她准备的礼物,呈给她过目。

姜舒看后十分满意,略微思索后道:“你去同侯爷说一声,让他别忙忘了。”

“是。”楮玉转身去了。

沈长泽早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楮玉说了他才想起来。

后天,现在买礼物还来得及。

于是他问楮玉:“姜宁平日喜欢什么?我让人去买了给他做生辰礼。”

楮玉道:“夫人都已备好,侯爷只需陪夫人一同回去便可。”

“我知道了。”沈长泽没有坚持,因为他知道姜宁并不缺什么。

六月十七,姜宁生辰。

姜舒一早便起来梳妆,备好马车礼物欢欢喜喜的回姜家。

可她等了许久,却不见沈长泽踪影。

“夫人。”沈长泽的亲卫霍冲来了。

“侯爷呢?”姜舒问他。

霍冲道:“骁骑都尉孙大人有急事找侯爷商议,侯爷让夫人先回姜家,他晚些过去。”

姜舒面容沉凝,有些不悦。

但沈长泽是忙公务,她也不好怪罪,只能道:“让侯爷忙完早些去姜府。”

“是。”霍冲应下,匆匆走了。

“走吧。”姜舒起身,独自回了姜家。

方到姜府,马车还未停稳,姜宁就迫不及待冲了过来。

“阿姐,姐#@夫。”少年的声音急切又兴奋。


第二章 平妻

她凭什么不同意?

当年娶她,他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如今回府,难道还要看她脸色过日子不成!

沈长泽甩袖,失去了耐心:“此事我已拿定主意,进宫面圣时会上禀圣上。”

“侯爷既不给我留半点脸面,何不给我一纸休书干净利落。”姜舒转过脸,心寒如冰。

一府二妻,她必定沦为上京笑柄。

这些年她因出身低微,每每参宴都被高门贵女们冷落嘲讽。沈长泽此举无异于带头作践她,往后她还有何颜面见人。

“你威胁我?”沈长泽面上浮起薄怒。

“侯爷想多了,我只是想给自己留点体面。”姜舒看着竹林中的飞鸟,突然就不想困在这高墙大院里了。

她想家了,想外面的天地了。

没出阁前,爹娘对她管束并不严,她时常都能上街出游。

可自从嫁进侯府,便要守颇多规矩,她再也没像以前那般肆意过。

“不可理喻。”见姜舒执拗的很,沈长泽拂袖走了。

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

“夫人。”楮玉檀玉端着茶水点心进屋。

方才她们上楼时,碰见侯爷一脸怒容离去,楮玉心中很是担忧:“侯爷此次带着功绩归来,圣上必会大赏,侯府从此兴盛起来,夫人与侯爷这般针锋相对,往后日子恐不好过。”

自古女子以夫为天,得罪了夫君便失去了倚仗,在这府里怕是艰难。

“咱们夫人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你还想让夫人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不成?便是那般日子就能好过了?”檀玉不忿的替姜舒鸣不平。

她的话提醒了姜舒。

“那就让侯爷明白,过日子靠的是银钱,不是功勋爵位。”姜舒眸光坚定,心中已有打算。

揽云院,沈长泽安顿好程锦初母子三人,便进宫面圣了。

不出所料,皇帝对他大为赞赏,不仅封他为忠武将军,还赏赐了黄金千两,良田百亩,珠宝器物十箱。

“爱卿戍边六年辛苦了,除了这些可还想要什么赏赐?”御座上的皇帝和颜悦色的问。

沈长泽有勇有谋,骁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他甚是器重。

听到皇帝的话,沈长泽一怔:“臣确有一事想求圣上恩典。”

“哦,何事?”皇帝饶有兴趣的问。

沈长泽如实禀明缘由。

皇帝听后抚着龙椅叹息:“程将军为国捐躯,其情可悯,准了。”

拿着圣旨回府时,沈长泽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姜舒那张委屈的小脸。

罢了,此事的确是他对不住她,是以他吩咐下人:“将圣上赏赐之物送一半到听竹楼给夫人。”

沈母听到这个消息,叫了沈长泽去说话。

“母亲。”沈长泽一身疲惫。

沈母心疼的让他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道:“母亲叫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母亲请说。”

“平妻之事你已求得圣旨母亲便不多说什么,但姜舒那边你须得好生安抚。这些年侯府全靠她,往后……也得靠她,你可明白。”沈母语重心长。

姜舒嫁入侯府时陪嫁了一百多间铺子,皆是上京旺铺日进斗金,侯府能过的光鲜全倚仗她。

“我明白。”想到自己堂堂一介男儿,竟要夫人用嫁妆养家,沈长泽有些羞愧。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沈母便让沈长泽回去歇息了。

路过听竹楼时,沈长泽停下了脚步,从敞开的院门往里张望。

“夫人,侯爷送来的这些赏赐如何处置?”楮玉看着摆在院里的几口大木箱请示。

姜舒瞧都懒得懒,淡声吩咐道:“连同账册和库房钥匙送回揽云院,告诉侯爷既已立平妻,往后这家便由锦夫人掌管。”

程锦初不是唤她一声妹妹吗?那她自然要恭敬姐姐。

院外的沈长泽听到姜舒的话,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忍住了进去的冲动,阴沉着脸回了揽云院。

不过是掌家罢了,她还当侯府离不得她不成?

“夫君,你回来了。”程锦初换了一身蝶戏水仙裙,牵着两个出屋孩子相迎。

“爹爹。”两个孩子扑进沈长泽怀里。

沈长泽一手抱一个,面目温和的听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爹爹,这里好大好漂亮……”

“那你们可喜欢?”

“喜欢。”两个孩子异口同声,欢喜不已。

“往后侯府就是你们的家,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爹爹说。”沈长泽看着两个孩子,满眼宠溺。

程锦初在一旁轻嗔:“府里什么都有,你别把他们惯坏了。”

楮玉来送东西,瞧见这一幕被深深刺痛。

原本她还觉得夫人的做法有些不妥,现在她只为夫人感到不值。

收敛心神,楮玉面无表情的开口:“侯爷,夫人让奴婢来送账册和库房钥匙。”

把姜舒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他们,楮玉放下东西走了。

“妹妹这是生气了,我去给她赔个不是吧。”程锦初看着被退回来的赏赐,以及桌上的账本和钥匙,心有忐忑。

不论怎么说,姜舒先她一步嫁入侯府,此事是她对不住她。

沈长泽将两个孩子交给嬷嬷,一边宽衣一边道:“不必自讨没趣了,往后你只管过好自己,不去招惹她便是。”

“那账本和钥匙……”程锦初拿来备好的常服给他换上。

沈长泽默了默:“她既送来了,你便收下吧,有什么不懂的去问母亲。”

“管家劳心费神,往后要辛苦你了。”他伸手揽她入怀。

“夫君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家的。”程锦初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对侯府生活充满了期待。

这是她父亲用命给她换来的荣华尊贵,她一定要牢牢握住。

回府的第一顿晚膳,摆在沈老夫人屋里。

席间姜舒什么话也没说,只安静的用饭。

沈老夫人对两个重孙稀罕的不行,恨不得亲手喂他们。

“晏欢,来,喝碗牛乳。”

“晏阳,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哟,曾祖母心疼。”

姜舒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点便放下筷子,静静的等他们吃完离席。

然小孩子吃饭格外的慢,她等了许久,耐心都快磨光了。

“哐当——”顽皮的晏阳打翻了热汤,泼到了姜舒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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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六年来姜舒对侯府的付出,以及待下人的宽厚,赵掌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想较于程锦初,侯府下人更敬服姜舒。

“我们继续。”姜舒叫回走神的赵掌柜。

两人又商谈了一会儿,事无巨细。

姜舒抿了口茶,淡声道:“可都记下了?”

“都记下了。”

“那回去着手准备吧。”姜舒道。

“是,小人告退。”赵掌柜躬身退下。

姜舒朝厅外望了望,估摸着沈长泽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便回听竹楼了。

揽云院主屋,程锦初得知晏阳停学,闻香醉交由姜舒经营,生了好大的气。

沈长泽耐着性子哄劝了许久,她仍旧不肯同意。

“她定是想毁了晏阳,想抢走闻香醉。”程锦初愤恨又惶恐。

沈长泽揉着眉心道:“你别乱想,姜舒不是那种人。”

“侯爷就如此信任她?信任到忘了我才是晏阳的娘,我才是闻香醉的主人。”程锦初红着眼盯着沈长泽,无声流泪。

瞧着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撒泼模样,沈长泽只觉疲惫头疼,想要逃离。

好在这时,沈老夫人同沈母来了,及时解救了他。

“祖母,母亲。”沈长泽面色阴郁,声音低沉。

沈老夫人知他定是被烦着了,便道:“你忙去吧,这儿交给我们。”

沈长泽感激的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走了。

程锦初躺在床上,满面泪水,神色凄楚,赤红的眸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你这是做何,伤着身子和肚里的孩子,得不偿失。”沈母劝道。

程锦初癫笑:“这府中还有人在意我和孩子吗?”

沈老夫人道:“这是什么混账话。若非为了你和孩子,长泽又何需放低姿态同舒儿说好话,求她帮忙。”

“为何一定要找她?明知她与我不睦,定不会真心相帮,为何还要给她害我羞辱我的机会。”程锦初恨恼。

沈母皱眉:“你这是什么话,舒儿最是谦和良善,怎会害你。”

程锦初露出嘲讽的笑。

所有人都觉得姜舒好,都护着姜舒。那她呢?她算什么?

“你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养胎,旁的事都不要再想,以免忧思过度动了胎气。”沈老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诫。

程锦初冷哼着道:“你们若真在意我腹中的孩子,就不要让姜舒插手。”

“你这是何意?拿孩子做威胁?”沈老夫人恼了。

程锦初不语,算是默认。

母凭子贵,谁叫她有这个资本呢。

第二十九章 故纵

程锦初娟狂的态度惹恼了沈老夫人,引得她十分不悦。

重重一甩袖,沈老夫人训诫道:“你为侯府诞下长子长女确然有功,长泽感念你的不易请旨抬你做平妻,这放在整个上京也是鲜有的宠爱。”

“但你若不懂珍惜,消磨了他对你的怜爱,可悔之晚矣。”

“莫要总想着拿孩子作伐,你得明白,这孩子你能生,别人也能生。只要是长泽的孩子,都一样是侯府子嗣,你同你的孩子,都并非无可取代。”

最后一句话落下,程锦初如遭雷击,心中大震。

见她似清醒了些,沈老夫人奉劝道:“你若想保住在长泽心中的位置,便不要再任性胡闹,安心生下孩子是正经。”

程锦初茫然的看着帐顶,痛苦无助,却不似先前那般激愤。

沈母见状温声道:“锦初,长泽他都是为了你。晏阳的倔强你也见识过了,强逼他读书只怕会出事,倒不如先退一步。”

“至于闻香醉,长泽不擅经营,若不交由舒儿打理,怕是不日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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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不愿看@他惺@惺作态,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暮色降临时赶到了小远庄。

与前两处庄子不同,小远庄几乎没有可耕种的良田,全是薄瘠的山地,随意种了些药材,并未精心管理。

因无甚油水可捞,此处的账册问题不大,庄头人也老实憨厚,只是年纪过大,不再适合奔走巡山。

小远庄交接的很顺利,原庄头保留了管事的身份在此养老。

姜舒和沈长泽因地制宜,决定在小远庄种植花果用来酿酒。

还剩两处田庄,歇息一晚后继续上路。

贪婪是人的本性,剩下两处田庄与桑岩庄情况相似,都是账册混乱不明,贪银欺民。

好在性质不似赵德柱那般恶劣,沈长泽便同桑岩庄一般予以宽大处理。

绕了一圈巡完庄,姜舒同沈长泽打道回京。

赶了一整日的路,日落前抵达了岑河庄。

四日过去,赵德柱还没有抓到,岑河庄人心惶惶。

沈长泽只能命护卫留下继续搜寻,以慰庄民。

夜里,姜舒收拾完上#床歇息。

沈长泽问她:“你觉得赵德柱会藏到哪里去?”

赵德柱家中已无甚亲人,沈母当初便是念着他孤苦无依,才给他寻了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却不想引狼入室,养虎为患。

“他会藏到那里,侯爷不知道吗?”姜舒反问,语带讥讽。

沈长泽听出不对:“此话何意?”

姜舒默了片刻,沉吟道:“那天晚上,侯爷可是去见了赵德柱?”

那晚沈长泽回来时面色愠怒,姜舒便猜想与赵德柱有关。

第二日赵德柱逃走,姜舒便确定了心中猜测,对沈长泽失望至极。

“是。他用母亲的名声威胁我去见他一面。”沈长泽坦白承认。

姜舒讽笑,不再言语。

沈长泽在黑暗中重重拧眉,不快道:“你以为是我徇私放走了他?”

“是与不是,侯爷心中自有分晓。”姜舒背过身去,不欲再说。

沈长泽却恼了,坐起身质问:“在你眼中,我如此不堪?”

“侯爷言重了,不过是权衡利弊罢了,我懂。”姜舒嘲叹。

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好一个你懂。”沈长泽气的咬牙。

第三十八章 遇险

沈长泽气恼的躺下,思来想去又不甘道:“我若怕他威胁,直接杀了他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留下隐患。”

床上的人呼吸轻浅,没有回应。

沈长泽胸中气闷,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力到心梗。

难怪这几日她对他态度冷淡,没有好脸色,原是如此。

两人同屋异梦,分床离心。

次日一早,姜舒醒来时地上空空无人,沈长泽打地铺用的被子叠放在床脚。

姜舒起身下床,唤来檀玉梳洗。

檀玉端着水盆进屋,一脸纳闷的问:“夫人和侯爷吵架了吗?”

“为何这么问?”姜舒愣了愣,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檀玉道:“天刚亮侯爷就动身回京了,冷着脸什么也没说。”

他撇下她先走了?

姜舒心中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夫人,我们怎么办?”檀玉边给姜舒绾发边问。

姜舒抿唇:“收拾东西,尽早出发。”

此地离上京要大半日的功夫,若耽搁久了,落日前怕是入不了城。

沈长泽只带走了霍冲,两人骑马离去,将马车和护卫都留给了姜舒。

随意用过早饭后,姜舒抓紧时间上路,往上京而去。

为了安全好走,下了山便一直走的官道。

可行至一半,官道被山上滚落的几块大石堵住,无法越过,只能绕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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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的那抹讥讽,实在刺眼,如一根尖刺扎在了他心底。

沈长泽先去了汀兰院,后与沈母一道去了寿永堂。

沈老夫人听了他的话,老脸紧皱陷入了沉思。

“非得如此不可?”

在侯府清闲了半辈子,谁会愿意去庄上吃苦。

这怎么看都是门苦差事。

“孙儿都是为了侯府繁荣谋划,如此一石二鸟之策,不仅能节流,也能开源。”沈长泽拱手作揖,一副用心良苦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在他看来,下人就是为主子所用,并无不妥。

沈老夫人无奈叹气,侯府和下人,孰轻孰重她还是分的清的。

毕竟曾是侯府主母,沈老夫人同沈母处理起宅中事,也是得心应手。

不多时,三人就商议好了,召来选定好的几人同他们交涉。

如姜舒所料,他们虽不情愿去庄上,但恩威并施之下也并未不满。

“放心,侯府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会妥善照顾你们的家人。便是以后你们老了,也会让你们好生荣养,定不亏待。”

沈老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经她一番劝说,几人都点了头。

沈长泽长舒一口气,正准备交待具体事宜时,有下人匆匆来禀。

“侯爷,老夫人,太夫人,小姐来信了!”

沈母激动不已,又惊又喜道:“快把信给我。”

沈老夫人挥手,让几人先回去交接手中事务。

雨后放晴,姜舒惬意的躺在软榻上看天边彩虹。

“夫人,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檀玉进屋禀报。

姜舒错愕:“可有说是什么事?”

檀玉摇头:“奴婢问了,说有要事,请夫人即刻过去。”

侯府门庭冷落,人口简单,能有什么要紧事?

带着疑惑,姜舒去了寿永堂。

沈长泽三人聚在一起,满面春风有说有笑。

见到姜舒进屋,沈母欣喜招手道:“舒儿,快过来,坐我这儿。”

姜舒依言过去坐下,见三人皆满脸喜色,狐疑道:“不知祖母唤我来所谓何事?”

“清容带着姑爷回来省亲了,估摸还有半月就到。”沈老夫人老脸含笑,打心底里高兴。

沈母也眉欢眼笑道:“清容这次省亲,也算回门,可是大事。”

四年前沈清容远嫁平阳,离京几年未归。此次不远千里回京省亲,定是收到了沈长泽荣归的消息。

“华清院空置多年,许多东西都旧损了,得抓紧时间置换。”

“这事儿可得抓紧,清容带着星远一道,星远才两岁,正是娇贵的时候,衣食住行可不能马虎。”

陆星远是沈清容同陆鸣珂之子,是平阳郡守的嫡长孙。

虽不是皇子王孙,却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金贵的很。

沈老夫人同沈母你一言我一语,计划着怎么迎接沈清容一家三口。

“都说长嫂如母,舒儿你可得上心。”沈母忽然握着姜舒的手道。

姜舒从怔愣中回神,浅笑道:“母亲放心,我会给星远备好见面礼。”

沈母噎了噎,愁眉道:“近日府中事多,我被缠的抽不开身。翻修华清院和回门宴一事,你可得帮母亲分担分担。”

如何分担?出力又出钱那种吗?

姜舒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讽笑。

从前她将侯府视为荣辱与共的家,是以从不计较,花起银子来半点也不心疼。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姜舒望向对面的沈长泽,缓声道:“侯爷让我协理田庄之事,两件事撞在一起,我实在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原本她是想找个由头推脱,不与沈长泽去田庄的。但现下看来,只能二选其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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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维护

“大晚上的给孩子吃什么酥糖,你怎么当娘的。”沈母气的当众斥责程锦初。

程锦初面皮一红,委屈道:“不是我给的。”

“那是谁给的!”沈母质问。

银环‘扑通’跪地,颤声道:“酥糖是前几日夫人给小姐,小姐没吃完,奴婢就收起来了,没想到今晚被小姐找到偷偷吃了。”

姜舒给的?

沈母错愕的看向姜舒,沈长泽也望了过去。

心中不好的预感被证实,姜舒坦然道:“前几日我的确给过晏欢一包酥糖。”

但吃几次,一次吃多少,并非她能左右。

“爹爹,我疼。”晏欢哭嚷着打滚。

沈长泽收回视线问方医女:“现下该如何?”

事情已然发生,责怪谁都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治好晏欢。

方医女道:“先轻柔按摩肚脐四周缓解疼痛,再辅以汤药化食,大解后便好了。”

说着,方医女示范了按摩位置手法,让程锦初按着,她回去抓药煎汤。

屋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晏欢在痛苦哼叫。

沈母望了眼神色自若的姜舒,转而看向银环怒斥:“来人,把她拉下去杖责。”

银环面色‘唰’的白了下来,害怕的咬紧唇瓣。

她知道一顿责罚在所难免,早便做好了准备,没有挣扎求饶。

甚至她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她应得的下场。

只要夫人没有被牵连,她甘愿受罚。

程锦初竖着耳朵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沈母斥责姜舒。

她有些不满,假意求情道:“晏欢自己贪吃,怪不得妹妹和银环,母亲饶了她们吧。”

姜舒一听这话,抬眸看向程锦初。

原本她以为此事只是意外,现下看来并非如此。

“做为贴身婢女侍候不周,理当受罚。你身为掌家主母,应当赏罚分明,不能过于心慈手软。”沈母坚持要罚银环,顺带教导程锦初。

程锦初一脸受教道:“母亲说的是,但此事非银环一人之过,请母亲罚轻些吧,她还要照顾晏欢呢。”

沈母一想也是,于是改口道:“那就掌嘴二十以示惩戒。”

银环被拉下去掌嘴了。

姜舒身形笔直的站着,眸光平静的与程锦初对视。

程锦初屡次提出非银环一人之过,然沈母和沈长泽却像是听不懂般,不予理会。

程锦初不死心,道:“我知妹妹是好意,但晏欢年幼不懂节制,也不知什么时侯该吃什么时侯不该吃,所以往后请不要再私下给她吃食,以免她再吃坏肚子。”

“好,我记住了。”姜舒敛容抿唇,面色不霁。

沈母见状赶忙圆场:“孩子贪吃积食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舒儿也是一番好意。”

沈长泽也附和道:“往后让银环仔细些便是,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话既说给程锦初听,也说给姜舒听,只可惜两人谁也没听进去。

真正不放在心上的,只有他。

闹出这么大动静,今夜沈长泽是不可能宿在听竹楼了,是以姜舒与沈母一道离开了。

“舒儿你别见气,锦初只是爱子心切,言语不当之处你多见谅,往后等你做了母亲,便能明白为人母的心了。”

沈母拉着姜舒的手宽慰。

做母亲?

以程锦初这般做派,她还能做母亲吗?

这一夜,姜舒失眠了,倚在窗前吹了一夜的风。

忧思过重加之月事体虚,第二日姜舒病倒了。

方医女给她瞧完后道:“药只能医身不能医心,夫人当放宽心怀开明心境,比什么良药都管用。”

“我知道了。”姜舒孱弱应声,疲惫的瞌上了眼。

见她睡了,方医女轻脚出了屋子,让檀玉跟她去拿药。

两人行至听竹楼与揽云院路口,迎面撞上了下朝归来的沈长泽。

“见过侯爷。”两人恭敬见礼。

沈长泽颔首,以为方医女刚给晏欢瞧完离开,但目光落在檀玉身上,又觉得不对。

“夫人身体不适?”

方医女点头:“夫人受凉染了风寒,我方瞧完正要回芜华堂给夫人配药。”

芫华堂是方医女在侯府的居所,也是药堂。

听闻姜舒当真病了,沈长泽朝服都没回去换,直接去了听竹楼。

楮玉守在床前,见到沈长泽有些意外,欲开口见礼被制止。

“别吵醒她。”沈长泽低声说完,看向罗床锦被中熟睡的人儿,刚毅冷硬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疼惜。

因为生病,姜舒明艳的小脸变得憔悴苍白,仿佛精致易碎的玉瓷娃娃,惹人怜爱。

沈长泽在床边坐下,抬手抚平姜舒紧蹙的眉头,带有薄茧的手指轻拂过她滑腻的面颊,温润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若非身有要务,他真想就这么陪着她看着她。

退出屋子后他问楮玉:“好端端的夫人怎会病倒?”

“方医女说夫人本就体弱,月事亏损了气血一受凉就容易染病,要好好调养。”

沈长泽听完忽而想起之前姜舒要开小厨一事,当时楮玉也说她身子孱弱,但他却并未相信。

现下看来,姜舒的身体的确需要小厨房精心调养,府中的膳食并不适合她。

先前的郁愤瞬间消散干净,沈长泽叮嘱楮玉:“好好照顾夫人,我晚间再来看她。”

沈长泽回揽云院换衣,顺带瞧了瞧晏欢。

喝过消食汤药后晏欢已恢复如常,只是折腾了大半夜困倦的很,吃过早饭后又睡下了。

“听闻妹妹也病了?怎的这么巧。”程锦初心有疑窦。

沈长泽道:“她昨夜染了风寒,怕是要病上几日。”

“妹妹身子还真是娇弱。”程锦初半是玩笑半是讥讽。

沈长泽却神色认真道:“她是深闺女子,又不曾习武,自然比不得你矫健。”

他竟然维护她!

程锦初的笑僵在嘴边,再也笑不下去。

“时侯不早了,我该去军营了,你好好照顾晏欢。”沈长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起身离开。

程锦初追至门边:“夫君忙完公务早些回来,我们一道去探望妹妹。”

沈长泽身形一顿,回了一个‘好’后大步离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程锦初收回视线,看到了院中向阳盛开的葵花。

这盆葵花,沈长泽特意摆在阳光最好的位置,命下人好生照料。

他到底是在意这盆花,还是送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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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泽思忖道:“加上侯府先前的祖业,共有一千多亩田地山林。往年大都荒置着,只随意种了些瓜果作物,并未精心打理过。”

“如今侯府有了酒坊,需要源源不断的粮食花果酿酒,不如将这些田地山林都利用起来。良田种上粮食,薄瘠的土地山林种上花果。如此一来最多两三年,酿酒原料便能自给自足。”

妙啊!

既避免了田地荒废,又解决了酿酒原料,一举两得。

沈长泽两眼放光的看着沈长泽,如看一件稀世珍宝。

沈长泽被他盯的毛骨悚然,颦眉道:“侯爷可是觉得不妥?”

“没有,很妥。”沈长泽伸手轻抚她发顶,为有她这样的夫人感到与有荣焉,幸甚至哉。

“此事至关重要,侯爷定要派遣得力之人去做,最好亲自去走一遭。”沈长泽提醒。

京中达官贵族,大多置有田地山林。然显贵之家从不在意田中所出的微薄之利,一般都是租给当地佃户或闲置,侯府亦是如此。

多年未管,突然想要精心打理,大肆兴耕,怕是有些艰难。

但这世上本也没那么多易事,艰难才是事之常理。

沈长泽也明白这个道理,慎重道:“等忙完手中事务,我同圣上告假几日亲去一遭。但府中人事庶务夫人比我清楚,还得有劳夫人协助。”

沈长泽没有答应。

沈长泽有些慌。

“夫人可是不愿?”

他近日央求她帮了太多,实在有些没脸。

然沈长泽每一件事都处理得当,又让沈长泽无比依赖,不想放过她。

沈长泽眨了眨眼,道:“现如今侯府是锦夫人掌家,母亲代理庶务,我不好越俎代庖。”

沈长泽揣摩道:“夫人的意思是,要重掌侯府?”

也不是不行。

“侯爷误会了。”沈长泽失笑摇头。

“这样吧,侯爷若实在要我帮忙,我将合适之人的名字写出来,侯爷同母亲去安排便成。”

田庄远离上京,僻远清苦,没人愿意去,她才不做这招人恨的恶人。

沈长泽从未处理过庶务,自然不懂其中弯绕,未作他想答应了下来。

两人说话间,檀玉进来道:“侯爷,夫人,晚膳摆好了。”

沈长泽起身,同沈长泽一道用晚膳。

解决了烦忧之事,又消耗了诸多体力,沈长泽胃口大开,吃了两碗饭。

沈长泽看的惊奇。

饭后,檀玉送上漱口茶水。

沈长泽漱完起身,道:“你身体不适便多休息,我就不扰你了。”

沈长泽奇道:“侯爷怎知我不适?”

难道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还是他的心思细腻到如此程度?

“令仪特意提醒我的,怕我扰你休息。”沈长泽如实道。

令仪?

听他这口吻,想必对徐令仪十分属意了。

沈长泽似笑非笑道:“徐姨娘当真是个可心人儿,有她侍候,侯爷舒心不少。”

沈长泽颔首,语带感慨:“说来都要感谢夫人。”

沈长泽笑不达眼底:“都是侯爷自己的福分。”

沈长泽满面春风,离开时脚步轻快身影恣意,无不透露出他的愉悦心情。

“吃完就走,侯爷是来蹭饭的吗。”檀玉小声嘀咕。

沈长泽被她逗乐,轻笑着唤来楮玉。

“夫人有何吩咐?”楮玉问。

沈长泽看着手中的团扇道:“去查查徐姨娘的过往,越仔细越好。”

徐令仪如此关心她,她自然也要关怀关怀她。

第三十二章 手段

打揽云院过时,沈长泽迟疑了一瞬,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近来程锦初似是懂事了,不再吵闹责问,温顺的过分,反倒让沈长泽心里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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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咱们夫人有花不完的银子,在哪儿都能过的舒坦滋润,没道理在这地方受气。”

钟越啃着胡萝卜道:“哪有那么容易。我瞧寻常百姓两口子过不下去了,休离都得脱层皮还不一定成功。”

就更遑论高门贵族了。

“那怎么办?”檀玉愁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夫人会有办法的,我们不给她添乱便行了。”楮玉坚信。

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午时,沈长泽睡醒后起来用膳。

楮玉将沈长泽坠马一事告诉了她。

沈长泽听后眉目舒展,多吃了小半碗饭。

楮玉见她如此便明白,她对沈长泽半分情意也无了。

饭后,沈长泽让楮玉研磨,给姜父写了一封家书。

信中表明了她的打算,也解释了缘由。

“这封信至关重要,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亲自跑一趟,一定要交到父亲或母亲手中。”

沈长泽谨慎嘱咐。

“奴婢明白。”楮玉仔细收好信,转身去了。

睡了半日,沈长泽下楼透气舒活筋骨,走到埋不白的桂花树下时,瞧见树下土堆前插了根胡萝卜。

谁干的?

沈长泽上前蹲身,欲将胡萝卜拿掉,却发现胡萝卜上刻了字。

不白之墓。

她好像知道是谁干的了。

沈长泽哑然失笑,杏眸染上湿润。

抬手抚摸着‘不白’两个字,回想起不白啃胡萝卜的模样,沈长泽轻声道:“不白,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楮玉去了许久,傍晚时分才回来。

“夫人,这是老爷的回信。”楮玉从怀中拿出密封的信交给沈长泽。

沈长泽接过带着楮玉体温的信拆开,凝神细看。

姜父在信里说,后悔当初将她嫁入侯府,也痛恨侯府的欺瞒折辱。让沈长泽不要顾虑,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姜府永远都是她的家。

沈长泽眸眶微红,让楮玉端来烛台将信烧了。

侯府不是她的家,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抬眸看着窗外辽阔的天空,沈长泽吩咐道:“从明日起暗中清点库房,将东西都收拾好,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楮玉一怔,恭声应下。

沈长泽的嫁妆物品极多,都存放在她的私库里,悄无声息的盘点收拾很要费些日子。

第五十六章 寿礼

自提和离之后,沈长泽便不再管府中事。关了听竹楼的院门,谁也不理会。

沈清容因沈长泽的警告忐忑不安了几日,见沈长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听竹楼都不出后,她放宽了心,觉得沈长泽不过是只唬人的纸老虎。

眼看寿宴临近,沈清容盘算着如何在寿宴上大放光彩。

八月初九,桂花飘香时,沈长淮回来了。

一身青衣,身姿笔挺,气宇轩昂。眉目与沈长泽有两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沈长泽是刚毅冷肃的将军,沈长淮是朗润正气的儒官。

当天的团圆宴摆在寿永堂,沈长泽没有去。

沈长淮大惑不解:“大嫂怎么还没来?”

在沈长淮的印象里,沈长泽明理守礼,从不会如此。

“她有些不适,不用等她。”沈长泽牵强解释。

沈老夫人岔开话题:“你怎的一个人回来,淑琴和月瑶呢?”

柳淑琴是沈长淮的生母,王月瑶是沈长淮的正妻,都随沈长淮在衡州生活。

沈长淮恭声道:“月瑶身子重了,不日便要临产,不敢远行。姨娘不放心她,留在衡州照顾。”

沈老夫人点头:“是该如此。”

一番寒暄后,众人开始用膳。

沈长淮看着沈长泽旁边的空位,以及众人的神色反应,总觉得沈长泽没来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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