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如意宋无忌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品》,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蔷薇晓晓”的创作能力,可以将赵如意宋无忌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内容介绍:是今日不小心打翻了药材才发现。”宋无忌在一旁却显得有些兴奋:“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病情才会总是反复?”“不是没有可能!”许岚就在屋里踱起步来,“这方子上的每一味药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了一味,不但药效会大打折扣,有时候还有可能会有反效果。像这有毒的土三七,若是长时间服用,还会伤肝,到时候恐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听得许岚这么一说,一屋子的神......
《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品》精彩片段
岂止是出问题!
简直是有大问题!
赵如意就忆起上一世二公子宋无忧在外面闯了祸的那一回,他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地回来。
二公子的舅母钱太太就带了上好的人参和三七来探望。
因那三七是补血之物,薛夫人命人做成了药膳端给了宋无忧。
岂知那宋无忧在吃过之后,身体非但不见好,反倒出现了头昏眼晕之症,可把薛夫人给吓坏了,赶紧又从宫里请了老太医来看。
老太医一眼就瞧出了舅太太送来的并非是三七,而是土三七,服用后非但对身体无益,还有可能让人中毒,若是长时间服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土三七和三七长得极为相似,赵如意还是当时在那老太医处学得如何分辨三七和土三七,才能一眼瞧出手里的这块三七有问题。
“怎……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是在仁安堂抓的药呀!这一路上我都没有打盹,提着药就直接回了府。”添福听得赵如意说得这其中的厉害,一时也慌了神,这药是他去药铺抓来的,真要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就逃脱不了干系。
这仁安堂可是京城里最大的药铺,因为药好,平日里药材的价钱也比别的铺子要贵上一成。
可即便如此,京城里的有钱人家还是趋之若鹜。
毕竟大家看重的还是药效,至于要多花的这几个钱,反倒不是最重要的。
许太医的药方没有问题,抓药的仁安堂也不是个以次充好的地方。
可如果说是添福从中做了手脚?赵如意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赵如意也就带着添福去了宋无忌的跟前,跟他说起了这有毒的土三七。
自己喝的药有问题?
宋无忌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病情才总会反复,久治不愈?
如果这就是症结所在,宋无忌的心里反倒升起了一丝希望。
“去,赶紧去把许岚找来!”内心五味陈杂的宋无忌就交代着添福道。
添福哪里还敢耽误,也顾不得天色渐黑,就好似脚底抹了油一样地跑了出去。
许岚本是要当夜班的,突然听闻宁国府来了人寻他,也是吓了一跳,并暗自在心中思量:难不成是宋无忌的病情突然有了反复?不然何须这个时辰来寻他。
与许岚一同值班的太医就对他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毕竟当初许岚去皇后面前求得这份差事时,他们这些人就存了看戏的心思。
许岚也懒得理会他们,而是赶紧换了腰牌,眉头紧锁地出了宫。
待到了宁国府,听得赵如意说清了前因后果,他悬着的那颗心才放了下来。
“你是说这一次从仁安堂里抓回来的药,都是土三七?”许岚自然知道自己所开的药方里没有这一味药。
“对!”赵如意就拿出了六七块大小不一的土三七来。
自从她发现药包中的药不对后,就将其他几包药也打开了,发现另外几包中也无一例外都是土三七。
许岚仔细看了看那些土三七,又查了查那些药包,便在心中暗叹自己还是大意了。
之前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有可能是药材上出了问题,要不宋无忌的病情怎么会时好时坏,而且每次出现的新症状都不一样!
只是抓错药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仁安堂里?
“以前也这样吗?”许岚就神情严肃地看向了赵如意。
“这我可不知。”赵如意就摇了摇头,“我也是今日不小心打翻了药材才发现。”
宋无忌在一旁却显得有些兴奋:“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病情才会总是反复?”
“不是没有可能!”许岚就在屋里踱起步来,“这方子上的每一味药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了一味,不但药效会大打折扣,有时候还有可能会有反效果。像这有毒的土三七,若是长时间服用,还会伤肝,到时候恐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听得许岚这么一说,一屋子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宋无忌少说也已经服用了六七年的汤药了,真如许岚所说,那岂不是已经毒入膏肓了?
看着众人担忧的神情,许岚皱着眉摇头道:“不像,通过我给世子爷把的脉来看,他的病情虽复杂,倒也没到危及性命的程度。”
难道这个土三七只是个意外?
新的疑虑又涌上了大家的心头。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弄明白这个三七是怎么变成土三七的吧!”赵如意也就提议道,“明日让添福拿着那张方子去仁安堂再抓一次药。”
许岚也认为赵如意的这个方法可行,便和宋无忌等人秉烛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处。
待到第二日那仁安堂刚开张时,添福便找上了门去。
只是他一进铺子就唉声叹气地将昨日的那张药方拍在了仁安堂的柜台上。
因为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在仁安堂抓药,这仁安堂上至掌柜的下至跑腿的就没有一个不认识添福的。
趁着早上的生意还不是那么忙,仁安堂的张大掌柜就忍不住凑到添福身边道:“不是昨儿个才抓过的药么?小哥儿怎么今儿个又来了?”
添福就愁眉苦脸地道:“别提了,昨儿个我从你们这取了药回去时遇到个骑马的疯子,不但将我的药包撞到了地上,还给踩了个稀巴烂!”
“不但累得咱世子爷昨日少喝一副药,还害得我今日要来重新抓药!最惨的是,这药钱还得从我下个月的月例银子中扣出来,掌柜的您说,那骑马的是不是该挨千刀?”添福说着说着竟开始捶胸顿足,连那张大掌柜的见了,都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咒骂那个骑马的人。
“行了,行了,等下你的这几副药我让他们算便宜点给你,也好让你下个月少扣些钱。”仁安堂张大掌柜就颇为同情地拍了拍添福的肩,并叫来一个伙计来为添福抓药。
添福一瞧那伙计,刚巧就是昨天为他抓药的那位。
那伙计一见着添福又拿了张和昨天一样的药方来抓药,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添福只得将之前同张大掌柜说的说辞再说了一遍,听得那抓药的伙计也是一阵感慨。
日子一转眼就到了五月,宁国府里就四处艾叶飘香。
已经换上夏装的赵如意就带着妞儿用五彩丝线做起了五毒荷包。
周芮家的则是泡了一大盆的糯米和粽叶,准备包粽子。
“如意姐姐,为什么要做五毒荷包呀!”妞儿用手支着下巴,盯着在绣花绷子上飞针走线的赵如意,很是奇怪地道。
“当然是为了避邪呀!”绣着花的赵如意却是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呢?”妞儿又瞧了眼赵如意身边的针线笸箩,里面已经有了三四个已经做好了的五毒荷包。
“那当然是为了送人咯!”赵如意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先是点了点妞儿的小鼻子,随后从针线笸箩里挑出了一个粉色的五毒荷包挂在了妞儿的脖子上。
荷包里放上了艾叶、菖蒲、苍术等物,闻上去自是香香的,妞儿高兴得爱不释手。
周芮家的更是抚着那荷包上那栩栩如生的绣活感慨道:“你这手艺还真是得了你娘的真传,我们那时候都喜欢磨着你娘做些小东西,她也来者不拒,所以只要一得空,她不是在绣花便是在打络子,都没个闲的时候。”
赵如意听着就笑了笑。
上一世,她也做过不少小东西送人,只可惜有些人却并不念着她的好,到了该落井下石的时候,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
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值得深交,有些人是根本混不熟的,自己根本不用浪费时间去讨好。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夕照堂众人的腰上差不多都别上了一个赵如意做的五毒荷包,而且荷包上还特意用五彩丝线打了络子,看上去特别的精巧别致。
添福自然也得了一个。
只不过他别在腰上才半日的功夫,就被宋无忌顺手给摘了去。
赵如意做给添福的荷包是个葫芦,寓意着“福禄”,葫芦上用五彩的丝线绣着壁虎、蜈蚣、蝎子、蟾蜍和蛇,另外还打了两个凤尾结垂落下来,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
“行啊,竟然有人偷偷给你小子送荷包?”宋无忌将那荷包攥在手心里,就拿着添福打趣。
添福的脸刷的就红了,却还是要替自己辩解道:“这是如意做的,咱们院里人手一个,并不是我一个人才有!”
宋无忌听着就直挑眉。
“院里人手一个?那为何小爷我没有?”宋无忌就有些不满地看向了添福。
添福的心里那个悔啊!他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地就把如意给卖了。
可他也没想到,如意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做了,怎么单独就把世子爷落下了。
现在世子爷问他原因,他又哪里知道是什么原因!
“行了,我也不为难了你了,去把那个如意给我叫来,我亲自来问她!”宋无忌就神色不虞地将手里的荷包往书桌上一扔,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道。
添福觉得自己这大概替如意闯了祸,于是他很是自责地寻到赵如意,磕磕巴巴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而赵如意也瞪大了眼睛。
整个院子里,只有世子爷和抱琴两个人她没有打算做荷包,一个是因为担心瞧不上,另一个则是觉得完全没必要。
可是世子爷竟然会为没有收到荷包而生气,这还真是她所料未及的。
她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东摸西搞地耽误了好一阵,这才抱着个针线笸箩去了世子的书房。
书房里,宋无忌的余怒未消。
他故意没有理会低头进来的赵如意,而是继续半躺在榻上,装成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赵如意自然不敢上前打扰,只得老老实实地候在了一旁。
可也不知道站了多少时辰,赵如意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两只脚都快站得没了知觉,都不见世子爷发话。
他莫不是睡着了吧?
可世子的面前正挡着一本书,她也看不真切。
自从上一次的风筝事件后,赵如意便觉得自家世子是个面冷心热又通情达理的人,因此她并不惧怕于他。
赵如意左右瞧了瞧,发现书房里并无旁人,就连添福都被世子爷给遣了下去,于是她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宋无忌的跟前,轻轻地拿下了他挡在面前的那本书,结果却正好和世子爷来了个四目相对。
世子爷正瞪着眼睛瞧着她。
“赵如意!你好大的胆子!”宋无忌就拍着床榻坐了起来。
显然是因为起得有些急,他便开始干咳了起来。
赵如意瞧见了,就连忙端了一旁的茶递过去,并跪着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世子爷先喝口水,顺顺气!”
“你错了?错哪了?”宋无忌就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可到底还是拿了她手中的茶盅轻呷了一口。
“奴婢……奴婢哪都错了……”赵如意就咬着唇,后悔着自己的鲁莽,“奴婢不该不给世子做荷包,也不该擅自凑上前来,害得世子爷生气咳嗽……”
听得赵如意这么一说,宋无忌那郁结的心气到底顺了些。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为什么院子里人人都有,就单单落下了我?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宋无忌的心里多少还是在纠结着这件事。
赵如意听着,也是满心的委屈。
平日里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抱琴就一副跟她过不去的模样,倘若她还不知死活地做个荷包“献殷勤”,那还不得被抱琴给生吞活剥了!
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敢当着世子的面说出来?
她只得给自己另了寻了个借口:“不是不给世子爷做,世子爷的荷包自然是独一份,如意得更加花些心思不是?”
说着,她便将自己带来的针线笸箩拿了出来,并且翻着里面的碎布头很是为难地道:“只可惜如意手头只有一些这样的破布头,做出来的荷包、香囊挂在咱们这些下人的身上自然是无妨,可世子爷是主子,怎么能戴着这样粗陋的东西,那岂不是叫人凭白笑话?”
难不成抱琴是装的?
赵如意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不料那许岚却是瞧见了赵如意微皱的眉头,然后递给她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赵如意就更迷惑了。
许岚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一根约莫三寸长的银针,然后同赵如意道:“你之前给她揉人中穴和虎口都没错,只可惜力度还不够,因此她才没有醒,用针扎扎就不一样了。”
说着,他就抓起了抱琴的右手,将一根银针捻了进去。
赵如意瞧见那根银针竟有三分之一都没入了皮下,光看着就觉得疼。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昏迷的抱琴也吃痛地叫了一声,悠悠地睁开了眼。
许岚就有些得意地看了赵如意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又给抱琴扎了七八针。
抱琴一时吃痛,却又不敢乱动。
“这针至少要扎半柱香的时间,你替我在这里照一二,千万叫她不可乱动!”许岚嘱咐着赵如意,又转头同宋无忌道,“趁着这点时间,不如我先替世子爷诊脉如何?”
宋无忌便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带着许岚去了书房。
二人离开后,赵如意瞧着身上扎得像个刺猬的抱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才你是装的吧?”赵如意就看着躺在那的抱琴问道,“我就说,我都使那么大劲了,你都没有反应,原来是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谁装睡!”抱琴就忍不住要起身反驳。
赵如意赶紧按住了她:“你别乱动,你刚才没听许太医说么,这针要是挪动了就麻烦了。”
抱琴听后只好乖乖地躺好,然后冲着赵如意直瞪眼。
而许岚给她扎的这几针却不是那么好受。
不一会儿的功夫,抱琴便觉得扎针的地方有些胀痛,全身也好似有蚂蚁在啃噬,变得麻麻痒痒起来。
她想抬手挠上一挠,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了。
抱琴就急得惊叫了起来。
书房里,正给许岚诊脉的宋无忌听得抱琴的惊叫后就不免担心地问:“抱琴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许岚却是冷笑道,“不过是些装晕的雕虫小技,还以为瞒得过我的眼睛?因此我特意给她扎了几针,对她小小地惩戒一番。”
抱琴竟是装的?
难怪如意那么卖力也弄不醒她。
宋无忌也意识到抱琴这是搬着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若是遇上其他的大夫,就算不会戳穿她,但至少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可没想今日来的却是许岚这个经常玩性大起的人。
抱琴装晕,许岚就顺理成章地扎了她几针,恐怕这会子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感觉到自己被愚弄了的宋无忌也就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没想到,抱琴竟然也开始跟他玩起心眼来了。
想着这些日子抱琴的变化,宋无忌不免开始有些担心,他倒想看看抱琴还会玩出一些什么花样来。
打定主意后的宋无忌便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再次看向了许岚,却发现许岚那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怎么?又有了反复吗?”和许岚相处了两年下来,宋无忌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理着衣袖道。
“世子这些日子是按照我开的方子服的药吗?”许岚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想着自己半个月前来给宋世子把的脉,他都以为这次有望痊愈了,没想到病情又有了反复。
已经两年了,宋无忌的病情却总是时好时坏,叫人有些琢磨不透。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相对于许岚的沮丧,宋无忌的对此却是早已经看开,一个病了七八年的人,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正巧正屋那边又传来一声抱琴痛苦的嚎叫,宋无忌便笑着让许岚去取针。
现在的许岚早已没了之前的兴致,他在替抱琴取了针后,便对宋无忌道:“药方容我回去再斟酌斟酌,到时候再派人送到府上来。”
“无妨,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着急。”宋无忌也宽慰着许岚,便亲自送他出了夕照堂。
待送走了许岚,宋无忌便回了上房,看着跟前站着的两个丫头,他并没有戳穿抱琴,而是对赵如意道:“既然抱琴身体不适那就多休息,这些日子值夜的事就都由你来吧!”
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起身去了书房,独留下了两个丫鬟在西梢间。
抱琴一听世子果然不再追究昨晚的事了,而且还嘱咐自己多休息,不免就暗暗自得起来。
幸好她机灵,今早装了个晕,虽然也吃了些苦头,可到底还是值得。
她也就冲着宋无忌的背影跪拜了下去,很是感激地大声地道:“抱琴谢过世子爷!”
待她起身看向赵如意时,却又换上了另外一副倨傲的神情:“看到了没?世子爷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想顶替我,别做梦了!”
看着抱琴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赵如意只觉得好笑。
今天抱琴装晕的事,自己看出来了,那许太医也看出来了,她就不信世子爷不会有所察觉。
难道抱琴还以为她能瞒天过海?真是天真。
不过这些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赵如意就趁着这个不要去世子爷跟前当差的空档,将昨天从家中带来的几坛小酱菜拿去给小厨房的周芮家的。
可人还没进去就听得周芮家的有些焦急地在屋里道:“怎么世子爷一口都没吃?”
“许太医走后,世子爷就说没什么胃口,就让我将餐桌撤了下来。”赵如意辨认出说话的是添福。
“啊?是不是世子爷的病情又有了反复?”周芮家的一听就急了起来,“这一次都好几个月没反复了,我还道世子爷的病只怕是要好了,世子爷只怕是又要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了,他那身体又哪里扛得住呀!”
赵如意听着,就默默地进了小厨房,看见了放在二人身边的雕花食盒。
食盒里放着一份粟米百合红枣羹,还配了几碟小菜,只是看那样子,竟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要不我去试试吧!”赵如意就抱着那坛酱菜道。
当初入画老子娘带她离府时,他曾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并嘱咐他们给入画找个好人家。
在他看来,当时的自己对入画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可瞧着入画现在的样子,她的父母明显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做,估计那一百两银子也已经打了水漂。
宋无忌忽然就觉得很是失策。
他应该自己为入画指一门婚事的,而不是将她交还给她的父母,毕竟他们都是想着卖儿卖女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为入画着想。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宋无忌就想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只是瞧着入画的这副模样,恐怕自己很难从她的嘴里再问出话来。
“入画,你为何要买通仁安堂的李顺害我?”宋无忌就看向了入画问。
“害世子爷?谁要害世子爷?”入画一听,就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她护在宋无忌的跟前,神经兮兮地朝四周张望,“是不是严嬷嬷又来使坏了?世子爷别怕,只要有入画在,就绝不会让她们伤害您分毫!”
听着这话,宋无忌的心里不免就一阵感慨。
当年他母亲仙逝,自己又突然得了怪病被父亲扔到夕照堂那个荒僻的院落自生自灭时,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般大小的入画却是扬着一张倔强的小脸说了同样的话,让他重拾了人间的温暖。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入画能成为他屋里说一不二的大丫鬟。
可慢慢的,她的心大了,大到不想只做个丫鬟。
将个丫鬟收房,这对宋无忌而言并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他也曾经一度动过这样的心思。
可偏偏不巧的是,他曾不止一次瞧见入画同田庄里来交账的管事眉来眼去,他就以为入画对那管事的有意,不想棒打鸳鸯的他便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后来他才知道,事情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入画不但对那田庄的管事示好,而且还在想方设法地爬他的床。
不管入画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这么做,宋无忌却知道他的身边已留她不得,这才让她的父母将她领了回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入画竟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想着从入画口中已问不出话来,宋无忌便要离开。
不料入画却缠了上来,拖着宋无忌怎么也不让他走。
“世子爷,您带我回去吧!入画再也不想做姨奶奶了,只要能陪在世子爷您的身边,您让入画做什么都成!”入画就满眼都是乞求地跪着求宋无忌。
可宋无忌早就厌恶了她的朝三暮四,又岂会因为她的跪地求饶而心生怜悯?更何况是在知道入画害了他三年的情况下。
宋无忌就一脸嫌恶的想要抽身,不料入画的胳膊却是越抱越紧。
赵如意见了,便在入画的耳边轻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有你在,就没人害得了世子爷么?可是有人却在世子爷喝的药里做手脚,想害世子爷的性命!”
果然入画一听这话,神色都变得不一样了。
“谁?谁想害世子爷?”入画就松了自己的手,恶狠狠地看向了赵如意。
“你不知道吗?仁安堂有个叫李顺的伙计,私下里换了世子爷药,他想害死世子爷!”赵如意就故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顺?仁安堂?”入画在恍惚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后竟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果然只有李大哥待我是最好的,你们放心,那药害不死世子爷,只会让世子爷的病永远都好不了。”
“可你为什么要让世子爷的病永远都好不了?”赵如意就顺着入画的话问。
入画却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赵如意,然后痴痴地笑道:“你当我傻么?世子爷若是一直病着,就不会娶少奶奶,没有少奶奶世子爷就永远都属于我一个人了!”
宋无忌听着后背就一阵发凉。
这就是她要害自己的原因?
入画的嫂子和娘也吓得不轻。
特别是入画的嫂子,平日里她总觉得这个小姑子长得人畜无害,没想到她竟然会是个敢出手害人的狠主!
入画的娘纵是平日里喜欢犯浑,可听到这样的话,也是一脸惊恐地拉住她:“二丫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会出手害人?”
“娘,我这可不是害人,”没想之前眼神一直混混沌沌的入画忽然就变得清明了起来,“宁国府可是有着滔天富贵的地方,谁不想在府里占得一席之地?只要能跟着世子爷,以后有的是吃香喝辣的日子。”
说着,她就掩着嘴,痴痴地笑了起来。
“你看那宁国公夫人,别瞧着她现在是威风八面的样子,可她以前也只是个姨娘,就因为生了儿子得了国公爷的宠爱,在府里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入画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是羡慕的神情,“如果我也能为世子爷生下一儿半女,那我将来是不是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他们都嫌世子爷是个病秧子,可我却知道他不是!因为他弄脏的亵裤可都是我帮着洗的……”入画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可我却不能说,说了的话,他们一定就会张罗给世子爷娶少奶奶!要是有了少奶奶,她一定就会嫌弃我……就会想着把我逐出府的……”
说话间,入画的脸上就出现了惊恐之色。
“不,少奶奶,您别逐我出府,”只见她像疯了一样的摇头,然后突然就跪在了赵如意的跟前,不断地磕头道,“少奶奶,入画有了世子爷的孩子,求您别逐我出府……”
说着,她就抱着赵如意的腿痛哭了起来。
赵如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遇着这样的事,无法抽身的她便向宋无忌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入画的娘也赶紧上前拉扯着入画:“你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又犯了癔症呢?这不是什么少奶奶,还不赶紧松手。”
可入画哪里肯听,反倒将赵如意的腿抱得越发紧了。
情急之下,赵如意便沉着嗓音对入画道:“你既然怀了世子爷的孩子,为何不回房去静养?你如此哭天抢地的要是伤到了腹中的孩儿,又怎么同世子爷交代?”
瞧着赵如意的小动作,宋无忌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你想戴便戴着吧,我知道没了娘的那种滋味。”正拿着本棋谱打谱的宋无忌就垂下眼拿了颗棋子,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赵如意听着,眼泪就有些不争气地漫过了眼眶。
昨天她娘入土为安了。
因为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根本不可能做到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能够风光体面的下葬就已属不易了。
就连这,都是得益于世子爷托人送去的那一百两银票。
而在昨夜,她还听闻那二癞子竟被官府收了去,就连他那个身为刑名师爷的堂姐夫都有可能要一并吃瓜落儿。
不用想她都知道,这里面定是世子爷在背后使了劲,因为在这京城里她也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出来替他们这些人申冤了。
因此,赵如意的心里对宋无忌是充满了感激的。
忽又听闻世子爷竟然还允许她以这种方式替母亲守孝,她就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赵如意就给宋无忌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世子爷的恩情,如意永世不忘!”
宋无忌瞧着她,就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挥了挥手,以不要打扰他打谱为名将赵如意“赶出”了书房。
可就在赵如意离开后,他的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心情大好的宋无忌将手枕在了脑后,再也没有心思去打什么棋谱了。
赵如意退出了书房,却觉得夕照堂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看到抱琴的身影。
以她对抱琴的了解,这也太反常了些。
“她被世子爷打发走了。”添福就悄悄地告诉赵如意,“因为她在府中恶意造谣。”
“她都说什么了?”赵如意就有些好奇地问。
添福却变得支吾起来。
“都是些不好的话,你还是别打听了吧。”添福就有些后悔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然后心虚地往宋无忌书房的窗口看去。
他还真是不长记性,怎么就忘了世子爷曾交代过,抱琴的事千万不能让赵如意知道。
赵如意却想着豪门大户总有一些不能说的事,瞧着添福的神色,她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
只是这院子里少了个人,有些差事她就不得不和添福重新分配过,大致又变成了添福白天在世子爷身边端茶倒水,赵如意晚上在上房里值夜。
如此一来,添福白天便没有功夫再盯着宋无忌的药罐子熬药了,赵如意就主动把这活儿给接了过来。
宋无忌每天要喝两次药,都是用文火将三碗水煎成一碗药,得一直有人在旁边守着,特别的耗时又费力。
许太医依旧是半个月来一次。
在给宋无忌把过脉后,许岚也就笑道:“还不错,比前两次都要稳定。”
宋无忌听着这话却是笑不出来。
在他的记忆中,或许用不到半个月,他的病情又会有所反复,然后许岚又不得不替他改药方。
周而复始。
就像是一个他永远也跳不出去的怪圈一样。
许岚自然也感受到了宋无忌那有些低落的情绪。
他也就鼓励着宋无忌道:“别这样,说不定这一次我们运气好呢?”
宋无忌却是苦笑着摇头。
经历过太多失望的他,对此已经不抱幻想了,能够维持现状,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还能挺多久?”他问出了一个自己从来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想的问题。
以前的他,对生死看得很淡。
可赵如意来了以后,他的想法渐渐就有了不同。
看着那个每天都充满了活力的小丫头,宋无忌都觉得自己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了。
“这个……我不好说……”许岚虽然自诩鬼才,可宋无忌的病也确实让他觉得棘手。
好在许岚的个性生来就不服输,这两年更是同宋无忌的病情卯上了,并有越挫越勇之势。
宋无忌便只是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隔着窗棂,看着院子里正带着妞儿跳百索的赵如意,他竟对这尘世生出了留恋之感。
“再服两剂汤药看看,说不定这一次就好了呢?”许岚也只敢这样劝着宋无忌,“若是可以,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毕竟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老是静养着,身体也容易积攒下其他的毛病来。”
宋无忌笑着点了头,让添福替他送了客。
不一会的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了妞儿拍手笑的声音。
只见赵如意的手里拿着一根百索上下翻飞着,而她自己也身轻如燕地跳跃着,脖子上那根又粗又长的麻花辫更是跟着一蹦一跳。
许是玩闹得久了,她的额角就渗出了细汗,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红,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瞧着就想上去啃上一口。
宋无忌原本还以为赵如意会因为赵秦氏的事而消沉一阵,没想到她还是像往日一样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连带着她戴在鬓边的那朵小白绒花也变得生机勃勃起来,将她衬得更加清新可人。
“玩什么呢,玩得这么开心?”宋无忌瞧着,便忍不住走出书房问。
“世子爷,如意姐姐好厉害,她跳百索还能跳出花来!”今年只有五岁的妞儿却是口齿伶俐,她邀功似地跑到了宋无忌的跟前,笑嘻嘻地道。
“妞儿!”因为刚跳过百索,赵如意的气息就有些喘,“别在世子爷跟前乱说。”
“妞儿没有乱说呀!”妞儿就扭过身子,眨巴着眼道,“如意姐姐会正跳、反跳、还会拧着麻花跳……可厉害了!”
“哦?是吗?”没想到宋无忌也在一旁附和着,眼中满是戏谑。
赵如意的心里顿时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每次世子爷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时,就准没有好事。
“没有,没有。”赵如意就赶紧将百索往妞儿的怀里一塞,眼神有些飘忽地道,“我要去厨房里给世子爷熬药了!”
宋无忌听着却是噗嗤一笑。
“去抓药的添福还没有回来,你拿什么熬药?”他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赵如意的谎言,“而且刚才许岚跟我说,要我多动一动,或许跳百索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无忌原本还耐着性子坐在屋里听着。
可一听“二癞子”的名头,他便坐不住了。
赵如意曾同他提过此人,他也找人打探过那二癞子的底细。
在得知那二癞子不过是个街头混混之后,他便叫人教训了那二癞子一顿,并警告那二癞子以后别再惹赵家的人。
显然,那二癞子并没有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才会出了今日之事。
宋无忌就开始后悔自己之前对那二癞子也太过仁慈了些。
“这事你们上衙门报案了吗?”再也坐不住的宋无忌也就掀帘而出,看着屋内的众人道。
“怎么可能没有去!”见着宋无忌突然从屋里出来了,那李老板也站了起来回话,“我们一早就去了顺天府衙报案,对方一听说是二癞子,就将我们给轰了出来。”
“后来还是衙门里的一个老捕快悄悄地告诉我,这样的状纸他们接都不会接,因为状纸根本递不到大老爷的手上,到刑名师爷那就会被拦下来,到时候反倒会让接状纸的那位捕快为难……”
“岂有此理!”宋无忌听着也就气得一拳砸在了门框上,“不过是个小小的刑名师爷,竟然也想在京城的地界只手遮天么?”
那李老板也就看着宋无忌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爷您是天家贵胄,他们自然不敢在您的跟前造次,可是却苦了我们这些平日里求助无门的小百姓呀!要不怎么会有‘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的说法?”
“呵,好一个有理没钱莫进来,我倒想好好会他们一会!”宋无忌也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个嚣张法。”
说完,宋无忌便交代赵如意让她好好处理赵秦氏的丧事,自己则坐上马车,让周芮驾车而去。
赵家这边为了赵秦氏的丧事已是忙成一团,可二癞子那边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街上敲东家讹西家地乱晃。
出了昨晚的事,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
前些日子,他就因为赵如意的事被人狠揍了一顿。
憋了一肚子气的他,就一直想找赵家人的不痛快。
只是那赵老汉整日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若找上门去,难免街坊邻居会出来帮忙,他不一定能占到便宜,因此他就将主意打到了每日都要出门的赵秦氏的身上。
这赵秦氏虽然已是坐三望四的年纪,可到底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虽不精于保养,可也还存有几分风韵。
他瞧在眼里,心里就起了龌龊心思。
既然暂时不能将那赵如意怎么样,先玩玩赵秦氏也是好的!
碰巧他又从干娘的口中得知那赵秦氏年轻时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于是他灌了两斤黄汤壮胆,便抓着赵秦氏行欲行那不轨之事。
可谁知那赵秦氏竟是个刚烈的。
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做呢,赵秦氏就一头撞了墙,倒在了血泊之中。
从昨夜到今晨,这二癞子也是担心了大半日,生怕家中突然冲进来两个捕快将他抓了去,直到他那衙门里的堂姐夫派人来告诉他“平安无事”后,他才敢踏出家门。
一想着堂姐夫对自己的照顾,二癞子便想赊上一斤好酒去孝敬堂姐夫。
酒铺的老板是不敢惹他的,远远地瞧见他就端了酒碗出来恭维。
那二癞子也不讲客气,端过酒碗就灌下了肚,然后坐在酒铺子里就开始吹牛。
他素来就喜欢将自己欺压乡邻为非作歹的事当成功绩挂在嘴边四处吹嘘,有了昨晚的事,他就吹得更加厉害了。
西外城区并不大,大家乡里乡亲的住在一起,自然都知道赵家正在办丧事的事。
听得二癞子这么一吹嘘,众人心里纵是不满,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
毕竟谁也不敢得罪了二癞子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有几个实在是看不过眼的,也只是拍了酒钱就走,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如此一来,那二癞子反倒更为得意了。
“你这故事,比说书的说得还要精彩,不如到我们府上去给我们爷说书如何?”就在那二癞子正说得唾沫横飞的时候,就有一个壮汉从店铺外走进来拍了他的肩道。
被扰了好兴致的二癞子就有些不悦地抬头,正想要骂人的时候,却发现这壮汉和他身后的人瞧着有些眼生。
他正想问这二人是什么来头时,却像只小鸡仔一样地被人拎了起来,一掌打晕了扛在了肩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酒铺里的人都看呆了。
只是那二癞子向来没什么好人缘,整个事情发生时,酒铺里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言语的,都眼睁睁地瞧着二癞子就这么被人带走了。
待那二癞子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身上布满灰尘的四大天王正呲牙咧嘴地瞪着他。
夜路走多了的人,总能遇见鬼,像二癞子这样缺德事干多了的人,心里更是有鬼。
他就情不自禁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呵,你刚才不挺能说的么?这会子怎么就成哑巴了?”就在二癞子正四处打量着这间破庙的时候,他就突然听得身后有人道。
他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刚抓他来的那二人正护着两个锦衣公子缓缓朝他走来。
“爷,爷,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像二癞子这样的人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见来人气度不凡,他便收了平日里的嚣张之气,将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然而对方显然不买账,大有一副要将他架起来拷问的架势。
二癞子正要为自己辩解时,却听得那两位锦衣公子身后的壮汉道:“之前不是叫你不要去招惹赵家的人吗?看来你小子根本就是记吃不记打!”
“怎……怎么会是你们?”二癞子一听这个声音,瞬间就变得紧张地像只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起来。
他之前正是被这些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他们竟然又寻了过来。
“原来你还记得小爷几个?那为何却不记得小爷说过的话?”那壮汉就撸了撸袖子,露出了结实的手臂,“不但去招惹了赵家的人,还将那赵秦氏逼死了?”
宋无忌越想就越觉得不可能。
在徐瑾之走后,宋无忌又一个人呆坐了一下午,也无法理清自己的心绪。
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来测试自己的真心。
“之前你不是说,从家里带来的酱菜要吃完了么?不如明日放你一天假,你再回家去取点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宋无忌就装成漫不经心地同赵如意道。
之前赵秦氏给赵如意带了三小坛酱菜,可因为她送了周芮家的和连婆子各一坛,而自己这坛又总是要分给世子爷,因此没有多久就快见了底。
她本想再回家再去取些酱菜来,可想着世子爷的身边不能缺了人,她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
正想着拜托周芮为自己跑这一趟呢,没想世子爷却为她想到了前头。
“明日真的可以再允我一天假么?”赵如意就有些兴奋地冲着宋无忌眨巴着眼。
宋无忌就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扛不住赵如意的这些俏皮模样。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赵如意决定早去早回。
宋无忌还特意给了她些银子,让她叫辆车,别再傻乎乎地走回去了。
待赵如意走后,整个夕照堂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宋无忌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里看书,却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得劲。
添福瞧见了,就试探着问道:“世子爷,要不我去给您泡杯茶来吧?”
宋无忌就放下了手中的书,点了点头。
可添福还没出书房的门,抱琴就端着一杯参茶过来。
她也是听闻今日赵如意出了府,才找了个机会到世子爷跟前服侍的。
因为之前的事,宋无忌有些恼她,可一想着自己将赵如意遣开的目的,他便没有多说什么,也就同意让抱琴近得身来。
抱琴见自己的计策见效了,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她也就将参茶递到了宋无忌的手边,笑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用的长白山里的极品老参。”
宋无忌就嗯了一声,然后端起了茶盅,可才饮上一口,就皱了眉。
为何他觉着这参茶的味道有些苦呢?
“如意,你这参茶是怎么泡的。”宋无忌几乎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道。
原本还有些喜气洋洋的抱琴就好似突然被人自头顶浇了一盆水,整个人都觉得有些凉。
一旁的添福见着,就小声地提醒着宋无忌道:“世子爷,今儿个当值的是抱琴……”
宋无忌就抬了抬眼,对着抱琴抰了抰手道:“这茶我尝着不好,换过一杯吧!”
抱琴站在那,就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她一直是这样泡参茶的,世子爷也没说过什么,怎么今日却挑起她的错来?
想着赵如意平日里在世子爷跟前那副能言善辩的模样,她就想学着为自己辩解一番,岂料还没张嘴,就见着添福直冲她打着手势,示意她赶紧离开。
抱琴心中纵是觉着不平,可也不能说什么,只得端着那杯参茶先行退下。
“我刚才叫的是如意么?”宋无忌却在书房里纠结起这个事来,也就反复地同添福确认着。
添福自是点头。
宋无忌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然后在心中想着,自己大概是叫习惯了赵如意,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将抱琴认成了赵如意!
而添福那边却完全不明白自家的世子爷在苦恼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陪在一旁。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午膳的时候,好在菜式是一早就定好了的,在宋无忌那边传膳后,抱琴就赶紧提着食盒过来了。
只是见着抱琴将那些菜一盘一盘地端出食盒的时候,宋无忌就完全没了食欲。
“你们也坐下来吃吧。”想着平日里都是赵如意陪着自己,宋无忌便也想给抱琴和添福这个机会。
没想到这两个人一听,就面露惶恐。
在他以世子之威压着二人入座,又给他们夹了菜后,这两个人都吓得从杌子上溜了下去,然后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宋无忌瞧着,就觉得又气又好笑。
“求世子爷告知我们二人,究竟我们犯了什么错……”添福就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我们跟在世子爷身边这么多年了,深知自己当不起世子爷的这一份抬举。”
宋无忌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突然意识到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觉得很孤独的原因是什么了。
他的身边虽然还有人服侍,可自己与他们却几乎无话可说,反倒是赵如意每天都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话要说。
之前自己还嫌她有些聒噪,可现在看来,整个夕照堂才叫做静得可怕。
难不成自己还真的离不开她了?
宋无忌就默默地瞧着屋里的陈设,他没想到与赵如意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竟在点滴之间对自己潜移默化着。
让以前那些他习以为常的事,现在却开始变得让他难以忍受。
“行了,这些都撤了吧。”突然看清了自己真心的宋无忌就更觉得一个人食之无味了,“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上一觉,待赵如意回来后,再来叫我。”
说完,他竟然像丢了魂魄似地游荡回了内室,然后连衣服也没换,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从没见过世子爷这副模样的抱琴就有些心慌了,她忍不住扯了扯添福的衣袖:“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添福却是不屑地看了眼抱琴:“这还用问么?世子爷肯定是在嫌弃你啊!你没瞧见他刚才总是一口一个如意么?”
抱琴听着就咬着唇,愣在了那。
若说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赵如意处处越过了自己去。
之前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世子爷的跟前好好表现,让世子爷改观对自己的印象。
可没想到世子爷的心里竟然全都是赵如意!
那个赵如意到底有什么好?
她做的那些自己也可以!
可世子爷却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抱琴就越想越是伤心。
若是这个院子里没有了赵如意该多好?
这个想法就好似一颗种子似的在抱琴的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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