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朝朝陆远泽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阅读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由网络作家“夏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陆朝朝陆远泽出自穿越重生《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作者“夏声声”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他一眼:“我又没欺负你妹妹!”“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把妹妹带来书院。你是偷来的吧?”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妹,他要是带出来,他娘肯定打死他。“你会不会带人,你妹妹热到了,身上都长了痱子!”他偷偷解开布袋,小娃娃才舒服点儿。陆元宵见妹妹趴在他怀里,安然睡着,才微松了口气。“你妹妹真好看。”李思齐满脸羡慕,陆元宵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长篇小说阅读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精彩片段
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作者夏声声把人物、场景写活了,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小说主人公是佚名,《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这本穿书被读心,炮灰家族因我改命古代言情、穿越、团宠、佚名古代言情、穿越、团宠、 的标签为古代言情、穿越、团宠、并且是古代言情、穿越、团宠、类型连载中,最新章节第257章 把富贵扬出去,写了534338字!
书友评价
我喜欢太子,就想问太子如果是男主,更欢喜了,嘿嘿……
不是说一天更新2到3章吗?为什么今天就一张
不够看啊!作者大大多发些呗。
热门章节
第174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第175章 陆晚意之死
第176章 剥夺侯府爵位
第177章 得来不易的复生
第178章 喜事丧事
作品试读
“嘘……”李思齐抬手在嘴边。
然后宝贝似的捂着花布袋:“陆元宵,你跟我来!”
姜云墨抬脚跟上,他立马斥道:“姜云墨,你不准过来。”
姜云墨气得跺脚,花布袋里到底什么东西?竟然惹得李思齐,斥责他!
国子监极大,园子里更是花团锦簇。
李思齐让书童站在假山外放风,四皇子和陆元宵躲在花丛中,陆元宵鼻尖都冒了冷汗。
“你快把妹妹还给我!”
李思齐瞪了他一眼:“我又没欺负你妹妹!”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把妹妹带来书院。你是偷来的吧?”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妹,他要是带出来,他娘肯定打死他。
“你会不会带人,你妹妹热到了,身上都长了痱子!”他偷偷解开布袋,小娃娃才舒服点儿。
陆元宵见妹妹趴在他怀里,安然睡着,才微松了口气。
“你妹妹真好看。”李思齐满脸羡慕,陆元宵竟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那当然了。我妹妹超可爱,她还会亲亲我。”陆元宵一脸骄傲。
李思齐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娘只生了三个嫡子,妾室倒是生了女儿,可长得跟个猴儿似的。
他看了又看,满脸不舍的将孩子还给陆元宵。
陆元宵又挂在了胸前的布袋子里。
“她叫什么名字?”李思齐眼巴巴的看着。
陆元宵原本不喜他,可见他喜欢妹妹,又忍不住炫耀:“她叫朝朝,陆朝朝。”
“真好听。”
“你妹妹吃什么?等会午膳,你与我一桌吧。”李思齐担心他照顾不好朝朝,不由开口道。
四皇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早上带出来的牛奶馊了。我不和你坐,我讨厌姜云墨!”陆元宵一脸尴尬,天气太热,把妹妹口粮捂坏了。
“等会我让人去厨房讨要。”
李思齐顿了顿:“那姜云墨,中午不许和我坐。我替你保护妹妹,绝对不告诉别人!”友谊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那……你妹妹可不可以给我多抱抱?”李思齐眼巴巴的看着。
她好好好可爱啊。
陆元宵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陆朝朝醒来时,便瞧见几个小哥哥把她围在中间,被唬了一大跳。
好大一张脸,吓死我啦……
“嘘,朝朝妹妹不要哭。我给你喂牛奶。”李思齐是护国公的小孙子,护国公与许家政见不合,两边是多年的死对头。
护国公府,与许家针尖对麦芒,早已不合多年。
李思齐,自然对陆元宵也没好感。
而此刻……
“你妹妹要不要换尿布?”
“你妹妹喝不喝水?”
“明天还能带你妹妹来书院吗?你妹妹能对我笑吗?”李思齐问个不停。
陆朝朝听得声音,咧着嘴便冲着李思齐笑开了花。
李思齐喜得眉开眼笑。
“你妹妹对我笑了!!你妹妹冲我笑了哎……”他忍不住轻轻贴了贴脸颊,好软好香,浑身都透着一股奶香。
陆元宵直摇头:“明儿就七月十三,我们要出去游街。”
读书人身上有文气,大声背诵时更是会涌现浩然正气。
每个书院,这三日都要轮流在街上游街,边走边背,驱散出鬼门的邪祟。
而普通百姓,这三日就会闭门不出。
李思齐猛地看向四皇子,果然,四皇子面色苍白,还透着深深的恐惧。
“你别怕,等会放学就立马回寺庙。”
四皇子摇了摇头:“母妃身子不好,我要留在宫中陪她。况且,方丈进宫,他也能护我周全。”
陆朝朝眨巴眨巴眸子啊,这是天阴之体啊。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生来体弱,若不是生在皇家,有龙气护佑,只怕出生就夭折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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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心里乱极了,甚至有些茫然。
她想要细听外室之事,可女儿年纪小,心声并不真切,且她思维跳脱,她只能尽力从中挑出有用的东西。
今日几乎推翻了她所有的认知。
女儿出生被掐,她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以及……
她的相公,正在等外室生孩子!
许氏心头发慌,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她从未与陆家红过一次脸,闹过一次矛盾。
她自以为嫁给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可现在,突然得知他有外室,她第一反应便是抗拒。
将她视作掌中宝的相公,竟然是骗她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冷,怎么全身都在抖。”登枝四处瞧了瞧,明明窗户大门紧闭,并未漏风。
许氏嘴皮发颤,只强忍着情绪道:“让乳母过来给孩子喂奶。”
乳母是事先备好的,统共三个乳母。
不过让人诧异的是,孩子只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便猛地吐了出来。
又是吐奶又是咳。
吓得几个乳母跪在地上。
“夫人,小小姐不知为何,不肯吃奴婢的奶。”乳母急的额间都冒了冷汗。
她不止抗拒吃奶,甚至连喝无意进去的都吐了出来。
【呜呜呜……】
【咳咳……羊奶牛奶,我不要人的……】陆朝朝鬼哭狼嚎,眼睛里,倒是没有一滴泪。
许氏试探着道:“拿羊奶牛奶试试?”府中常备羊奶,去腥后味道不错。
登枝立马吩咐下人去准备。
没一会儿,孩子抱到隔间。
便听丫鬟来报:“小小姐喝了十几勺,一边吃一边打瞌睡。这会儿睡过去了。”
许氏微微松了口气。
孩子又重新抱回她的寝屋,不敢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
她现在还是个婴孩,又遭逢大难,此刻早已困到了极致。
嘴里吐着泡泡嘟囔两声,便呼呼睡了过去。
“登枝,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许氏坐在床前,神色有些莫名。
她不愿怀疑相公。
可今日听到女儿的心声,又让她鼓起了一丝勇气。
“夫人您怎么了?”登枝有些不安,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与夫人感情非凡。
“你找两个信得过之人,去青雨巷……”许氏语气艰难。
“去青雨巷,探一探。老爷,可在那里。”许氏几乎一字一顿道,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登枝心头一跳。
打开房门左右看了看,又道:“觉夏,映雪,你们守在房门三步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几人都是陪嫁过来,卖身契和娘老子都是捏在夫人手里。
“是。”
登枝随即关了大门,脚步匆匆走到夫人跟前:“夫人怎会怀疑老爷?难道……有什么异样?”登枝有些担忧。
夫人这些年,心系陆家,几乎所有心神都在老爷和陆家。
可以说,老爷就是她半条命。
许氏缓缓摇头:“不要声张,不要被人发现。”许氏紧紧捏着衣角,眼底弥漫着不安。
“夫人放心,奴婢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带人去看看。”登枝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便让人进来伺候夫人,自己急匆匆出了门。
许氏一直枯坐到傍晚,都不曾等来陆远泽。
心头的凉意,越发深。
“娘……娘,我回来啦。娘,妹妹呢?”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声,一个小公子,像个炮弹似的冲进房门。
“三公子,小心别摔了。小小姐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她。”觉夏拉了他一把。
三公子陆元宵今年八岁,人如其名,元宵节所生,也长得胖乎乎的,像个元宵似的。
性子有些顽劣,不爱念书,喜爱吃吃喝喝。
平日里忠勇侯没少骂他。
陆元宵猛地捂住了嘴巴,用气声道:“那我小声点儿,小爷的妹妹呢?”
映雪笑着抿唇,指了指隔间的摇篮。
“娘,您辛苦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陆元宵虽然只有八岁,但对娘亲却极其孝顺。
许氏强掩着欢笑:“今日累了些,好好休养便无碍。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许氏似乎想起什么,拧着眉问道:“你又逃课了?”
陆元宵嘿嘿笑了一声:“反正祖母护着我,爹不敢打……元宵本就不爱看书。”为读书,他没少挨打。
许氏额角青筋直跳。
她眉宇有些愁绪:“元宵,你该学着懂事些了。或许,你爹爹会更……疼爱你一些?”许氏心中还残留着一丝期望。
陆元宵哼了一声:“不看书,死都不看!”看书,是绝不可能的!
许氏轻轻叹了口气。
陆元宵一路往隔间走去,趴在床边,一张小胖脸凑在陆朝朝眼前。
陆朝朝被吓了一大跳。
【呀,是我那大怨种三哥啊……】
【长得虎头虎脑的,还怪可爱的。】
陆元宵一愣?
回头往身后看了看,许氏离得远,孩子又小,并未听见。
陆元宵摸了摸鼻子,眼前就只剩他的妹妹。
呀,哥可真是天选之子。
他好像能听到妹妹的心声咧!陆元宵喜滋滋的。
【可怜我三哥,真的好惨啊……】
【从小被人恶意引导,被人刻意惯坏,不爱读书……是个令渣爹不喜,令侯府蒙羞的蠢蛋。】
【明明是侯府之子,却大字不识,丢脸丢遍全京城。】
【哎,三哥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难怪,最后死的那般惨……】
陆元宵手指头都在哆嗦,我死的惨?
【被人活生生拔了舌头,割了耳朵,割了嘴巴鼻子,砍断了四肢,被人装进大坛子里做了人彘!好惨一男的……】陆朝朝那三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陆朝朝幽幽的瞥了他一眼,从小就笨,还被人算计丢了小命。
陆元宵嗷的一下跳起来。
“怎么了?”许氏回神,看向隔间的儿子。
陆元宵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我……我,我要回房。”
他在许氏不解的目光中,眼含热泪,小胖手握成拳头:“我,我要回去读书,我这就回去把书读烂!”
呜呜呜呜,太惨了,他真的太惨了!!
小胖子哇的一声,嗷嗷哭着跑了。
而二舅舅眉头一松,嘿,来对了!
董佳明?!
行,他记住这个人了!
许氏心里也捉摸着得想个办法提醒二哥。
许二爷晚饭都没吃,略坐了会便急匆匆走了。
还约好要多带朝朝接触两个儿子。
来了一趟,他总觉得两个孩子都变得伶俐几分。
夜里,陆朝朝正睡的迷糊,便听得外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许氏披着衣裳起来,登枝进门禀报:“外边来人急匆匆往德善堂去了,说是谁病得厉害……”
陆朝朝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会翻身了,就是爽。
气运这个东西,此消彼长。
原书中,许家落魄,许氏三个儿子接连出事,女主一家自然顺风顺水。
如今许家加官进爵,自己没死,三哥没误入歧途。娘还借机搬空了陆家和女主的库房,自然百事不顺。
外头闹了一夜,陆朝朝却睡的香甜。
许氏一大早就被请到了德善堂。
老太太神色疲惫,看着神清气爽的许氏,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她!
都是她害的局面成了这样!
“你倒是睡的安心,晚意的亲事马上要办,你也不操持操持。还要我一个老太太忙乎。娶你,有什么用?”老太太不轻不重的杵了一句。
许氏若是往常,早就跪下请罪。
此刻:“母亲,我这么多年疼她,京城谁人不知?说破大天,儿媳也没错的。”
“您怎么会老呢?您生晚意时,旁人这个年纪都做了祖母。您还能生个闺女儿,才不老。”许氏语气娇俏,带着笑意。
老太太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总觉得许氏,在嘲讽她。
可她,找不到证据!
这么一来,更憋屈!
“晚意到底是您亲闺女,我平日里疼疼晚意还行,操持婚事,还是得亲生母亲。免得外人指摘您呢。”许氏笑意吟吟。
全京城都知道她不同意陆晚意的亲事,她自然一丝不沾。
将来,陆晚意后悔,也跟她没关系。
老太太眉宇带着郁气。
裴姣姣上次当众出丑,还在府衙被关了一夜,回来与陆远泽闹了一夜。
京中又隐隐出现闲言碎语,说陆景淮的母亲是个贼,甚至还有人传言,上次被雷劈的就是他家。
着实影响了景淮的名声。
三番两次下来,众人伺候陆景瑶也不尽心。
昨夜竟是高热不止,吓得她一夜未睡。
这么一来,越发不放心陆景瑶养在外面。
若是能养在许氏膝下,能得许氏的家产,又能得许氏信任。自己也能时常看着小心肝。
“你是晚意的嫂子,多帮她把把关。”
许氏笑笑没说话。
“今日叫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清溪老宅送信来,有户远房亲戚遭了难,留下个孤苦伶仃的女儿。”
“那女儿跟朝朝差不多大,被养的瘦骨嶙峋,族中又无人帮衬。”
“想问问咱们能不能施个援手。”
“我便想着,府中没有与朝朝大小的孩子,不如给朝朝找个伴儿。朝朝那几个哥哥不成器,有个姐妹,也有帮衬。”
“你觉着如何?”老太太虽如此说,但语气却很笃定。
许氏嫁进来十七年,从未有过任何拒绝。
当年老太太感染风寒,大病一场,病的下不了榻。
大户人家侍疾,都是走个形势,真正动手却是丫鬟奴仆,这便是极其孝顺了。
而许氏,当年的天之娇女,她见不得儿子被磋磨。
有意磨一磨许氏的威风,她一句话,许氏便亲自伺候屎尿,从未有一句怨言。
她甚至没想过,许氏会拒绝。
众人一脸忌讳。
“你!”裴姣姣呼吸微滞,她呆呆的看着众人,瞬间红了眼睛。可许氏此话,有理有据,她又无法反驳。
甚至掌柜还隐晦的看了她一眼。
“这位夫人,不好意思,可否请您下次再来。不好意思……今日店中,不大方便。”掌柜只觉背后发寒。
这马上七月半,鬼门大开,整座城都要闭门三日。
他可不敢触碰什么邪魅的东西。
能把舍灵珠干翻,鬼知道她做了什么。
裴姣姣气得双眼发红,贝齿紧咬,她死死的瞪着许氏。
“夫人,先回去吧。”身后的丫鬟拉了拉裴姣姣衣袖,侯爷虽然给她足够的宠爱,但绝对不许她闹事。
他将脸面,看的极重。
否则,也不会养着她十七年,也不敢接回府。
裴姣姣转身欲走,可许氏却轻轻抬了抬手。
“这位夫人留步。”许氏满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欲作何?”裴姣姣语气带了几分不悦,眼神怨毒的看着许氏。
许氏摇了摇头:“此话有些冒犯,但事关夫人脸面与尊严,不得不拦下夫人。”
“夫人鬓边发簪,哪里来的?”她指了指裴姣姣头上的镂空发簪。
那一丝丝镂空的金线,勾勒的发簪灵动逼人。
裴姣姣眉宇间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又直起了脊背。
“是我夫婿所赠。乃他族中祖传之物。怎么?忠勇侯夫人,连这点东西都买不起?”这根簪子,是上次景淮考上秀才,侯爷送给她的。
许氏眉眼凌厉。
“可真是奇怪了,我陪嫁之物,怎会戴在你的头上?!”
“登枝,报官!”许氏双目泛着寒光。
这,可是她私库中的东西!
陆远泽,好大的狗胆!
吃她的穿她的,还拿她的嫁妆养姘头!
今儿,非要扒他一层皮!
“不许报官!”裴姣姣猛地娇呵一声。
那嗲嗲的娇柔之声差点没夹住。
“这簪子,是我相公族中所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你怎能凭空污蔑?”裴姣姣欲语泪先流,倒是惹的不少人心疼。
她身段窈窕,即便只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都勾的人动人心魄。
许氏的美,是端庄大方的美。
登枝不敢离开,便让人偷偷跑出去报了官。
“证据?这簪子,是我十五那年,亲自画图纸,亲自命人打造。这世间,绝无第二根相似的簪子!”
“图纸还在我府中,你可要看证据?”
“或者,你大概从未仔细瞧过吧。”许氏心底涌起一抹怨恨,十五岁的她,初次动心,便飞蛾扑火,葬送一颗真心。
“这是我与侯爷的定情信物。金簪内部,刻着我与侯爷的名字,恩爱不移呢。”真是讽刺啊。
这是她当年为了纪念与陆远泽的爱情,亲自设计的图纸,千丝万缕的金线重重叠叠,发簪里面包裹的,是她与陆远泽的名字。
许氏心口钝疼。
突的,一双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娘亲,不气不气。气坏身子,对头称心如意。】
许氏朝着朝朝笑了笑。
没多时,官差便来了。
裴姣姣面色微白,身后的丫鬟猛地瞪了她一眼,这是陆远泽留下的丫鬟。
既是为了伺候她,也是为了看管她。
“是谁报的官?”来人面色威严,瞧见许氏,对着许氏行了一礼。
许氏如今有三品诰命,这些在京城里混的侍卫,将惹不得的,记了个清清楚楚。
老太傅嫡女,当朝尚书许意霆的亲妹妹。
许尚书三十七岁,便坐到了尚书之位,这京城谁不忌惮。
这许家可真是好命,原本陛下忌惮,许意霆在三品之位坐了八年,谁知一朝诬陷。
“她可是咱陆家盼了许久而来的女儿,又是早上所生,不如叫陆朝朝吧。朝为晨,代表着希望。”
许氏微垂着头,眼眶通红。
听得这个名字,抓着床上的锦被,十指泛白。
心脏就像被死死的攥住了一般。
她曾去过陆远泽书房。
书房内压着厚厚的一沓白纸,上面写满了名字。
陆景瑶,高山景行,瑶花琪树,一听就容貌出尘,聪慧过人,万千宠爱。
陆知鸢,知书达礼,鸢飞鱼跃。
每一个名字都是精挑细选,他在上面赋予着所有的期待和祝福。
而她的女儿……
只得了一个朝阳。
当年三个孩子的名字,就起的令她不满,如今她并不想再委屈女儿。
“不如再……”话音未落,耳边便响起了欢快的咿呀声。
【呀呀呀,我要叫朝朝,我喜欢叫朝朝,娘亲娘亲,我想要叫陆朝朝……】小家伙用尽全身力气,伸出小手咿呀咿呀的喊着。
许氏轻叹了口气,勾了勾她的名字。
“瞧瞧她这乐乎样儿,就叫朝朝吧。”她勾了勾女儿的小鼻子,小家伙伸出手,死死的抓住她的食指。
五根小手指,勉强能握住她的食指。
抱着食指放在软乎乎的脸颊上【娘亲不哭,娘亲不怕,朝朝保护你……】
【朝朝超超超超超级厉害,可厉害啦】小家伙一副炫耀的模样。
许氏眼眶还泛着几分泪意。
听得这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暖呼呼的。
“芸娘,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朝中事情多,我这个月大概会有些忙碌。”陆远泽神色难得有些愧疚,每每他露出这般神色,许氏都会劝他顾全大局,不要拘于儿女情长。
谁知道,他的时间都留给了外室呢。
她的贤惠,反倒捅了自己一刀。
“你我夫妻一体,我怎会怪你呢?就是委屈咱们的朝朝了。”许氏摸了摸自己的女儿,神色有些落寞。
陆远泽看了眼襁褓中的陆朝朝。
他不由对比起来。
说起来,陆朝朝与陆景瑶同一天出生,都是昨日出生。
景瑶出生时全身红通通的,大抵是没长开,皮肤皱巴巴的,哭声像只小猫。
陆朝朝生的白白胖胖,肌肤似雪,就连眉毛和睫毛都长而浓密。
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也不怕生,当真是冰雪可人,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女。
陆远泽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眸子。
他的景瑶,是不一样的。
陆远泽心头多了一丝火热。
“委屈咱家朝朝了,爹爹给朝朝赔个不是。那爹爹,就将温泉山庄送给朝朝,就当爹爹的赔罪了。”陆远泽笑眯眯的抱起她。
“还不快谢谢你爹,温泉山庄周围还有上百亩地呢。爹爹这可是大手笔啊,都归你这个小家伙了。”许氏话语一出,陆远泽眉头皱了皱。
他只打算给温泉山庄的。
可见许氏开口,他也没反驳。
只是,这温泉山庄原本是送给景瑶的,看来得换个礼物了。
【哇哇,这怨种爹爹好有钱哦。】
陆远泽只发了个呆的功夫,便感觉到身上一股湿热。
他脸色一僵,瞪大了眼睛看向怀里的奶娃娃,咧着没牙的嘴朝他直乐呵。
“哎哎哎,尿了尿了。小小姐尿了。”映雪急忙上前将孩子抱走。
陆远泽眉眼发黑,强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刚出生的婴儿计较。
许氏偷偷掩住了眉眼的笑意。
“侯爷快去换身衣裳吧。”
待陆远泽离开,许氏才轻轻拍了拍陆朝朝的屁股:“顽皮。”
【活该活该,这么美貌的娘亲都不爱,他活该,让他欺负娘亲!】
待陆远泽换了衣裳出来,略坐了坐,便起身离开了。
许氏眉眼耷拉下来。
“去看看侯爷去哪了?”
映雪老实,觉夏机灵,这会放下孩子便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便回来禀报:“去了德善堂。”德善堂,那是老夫人的居所。
“侯爷走时,还带着老夫人的佛珠。听说老夫人心情极好,赏给侯爷的。”
许氏心里沉甸甸的,觉夏见夫人面色不好,便劝道:“这佛珠,侯爷定是留给大少爷的。”
忠勇侯府有个禁忌。
夫人生了三子一女。
长子陆砚书,生来聪慧,那几年,陆远泽大抵也是动了几分真情的。
可九岁那年,长子落水,便成了痴儿。
如今被关在府中,连屎尿都无法自理,成了府中的禁忌和逆鳞。
许氏当年去老夫人手中求佛珠,老夫人只言,那是砚书的命。
她跪了三天三夜,也没求到。
老夫人那串佛珠是护国寺方丈赠送的。
这串佛珠,据说有一八零八颗。
每一颗都极其珍贵。
护国寺是皇家寺庙,素来得全京敬重,以忠勇侯府的身份,哪里能得到这般贵重的东西。
可有一年,老方丈只瞧了她一眼,便说忠勇侯府有泼天富贵,未来有大机缘,子孙后代有功德加身的贵人。
便赠下这串佛珠。
老夫人平日里可宝贝了。
今日,却送出去了。
许氏心里难受的紧。
夜里,登枝便回来了。
登枝神色苍白,比之前更带着几分恐惧,推门的手都在颤抖。
“夫人……”登枝一进门,便啪嗒一声跪在地上。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哆哆嗦嗦便从怀里掏出白布包裹着的小木雕。
【哎呀哎呀,这不就是害死大舅舅的巫蛊之术吗?】小朝朝吐着泡泡不肯睡觉。
许氏手一颤,差点将木雕落在地上。
“门外有人守着,夫人放心。”登枝强忍住恐惧才道。
她发现这东西时,腿都软了。
这若是被发现,许家怕是完了。
许家手握重权,一旦发现任何端倪,都会被陛下猜忌。
许家老爷为当朝太傅,陛下忌惮,他便致仕回家养老。
好不容易消除了陛下戒心,若再次挑起,只怕要以血来证许家清白!
大哥如今已是正三品,因着父辈余荫,朝中不少人敬重许家。
这也是忠勇侯府求娶她的缘故!
许氏仔细看着木雕,木雕似乎被鲜血浸泡过,带着几分森然的气息。木雕上面用刀狠狠的划了几道,更添触目惊心。
木雕背后刻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这字迹……”许氏紧抿着唇,牙关紧咬,嘴角都溢出了丝丝血迹。
“这是大老爷的笔迹。”登枝在许家长大,自然认识许大人的笔迹。
许氏潸然泪下:“不,是我的!”
许氏身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有后怕,有恐惧,更多的是……
庆幸。
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是大哥一手带大,她的字,是大哥教的。
嫁进忠勇侯府后,陆远泽赞叹她一手好字,经常让自己教他写字!
而自己呢?
因陆远泽不喜,成婚后,便不与娘家联系,与娘家断绝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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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大哥真好看。】
陆砚书:他瘫了,连耳朵都出现问题了?
全家惨死?
以及之前,听到三弟所说,父亲养外室?
陆砚书封闭自己八年,对外界不闻不问,即便母亲哭死在眼前都不愿多说一句。可此刻……
陆砚书自嘲的笑笑。
那又如何呢?
他是个残废,是个瘫痪!连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连自理都做不到!
突的……
他浑身颤了颤,整个人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惧。
“出去!”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咬着牙,浑身青筋鼓起。
陆元宵正在擦地,便听得大哥突如其来的咆哮。
他弱弱道:“大哥,我我不打扰你。”
陆砚书却仿佛陷入了狂暴的状态。
“滚!滚!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陆砚书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燥意,他眼神癫狂的看着陆元宵。
“当我是哥哥,你便滚出去,再不许进来!我不想看见你们,你们令我厌恶!”陆砚书声音沙哑,拳头紧握,青筋鼓起一道又一道。
陆元宵吓着了。
他委屈的抱起陆朝朝,眼眶通红,还未出门。
便闻见一股异味。
陆砚书紧绷的弦,瞬间断了。
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哈哈哈哈,他连自理都做不到。
多么可笑。
曾经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如今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需要别人帮忙。他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陆元宵似乎懂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妹妹放在凳子上,轻声说道:“朝朝不要乱动。”
他便打了一盆干净水,拿了干净的衣裤,在陆砚书狂躁的怒骂中,给大哥擦洗。
陆砚书怒骂他,到后面甚至祈求他。
求他离开。
待重新换洗干净时,陆砚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中。
曾经他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曾经他备受追捧,如今,他成了废人。
他害怕看到别人的目光,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和亲近。
便是不愿众人,看到他如此狼狈,毫无尊严的一幕。
屎尿都无法控制,多么可笑啊。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陆元宵也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可半点不曾嫌弃大哥。
陆砚书瞥过头,闭着眼睛不看他。
【这么好的三哥,真可惜,最后被人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去双手双脚装进坛子里成了人彘,供人观赏。】
兄弟俩齐刷刷一颤。
陆砚书猛地睁开了眼眸。
陆元宵不想再听自己的悲惨未来,他已经听腻了。
“大哥,屋内已经打扫干净。我去给你推轮椅,我们去屋外晒晒太阳好吗?”陆元宵小心翼翼的问大哥。
屋内常年不开窗不开门,一股子阴冷气息。
陆砚书没说话,他便笑眯眯的将大哥扶起来,靠坐在床头。
蒋妹妹抱在他身边。
【哎,大哥以后还要被人喂尿,被别人压着钻胯。这一家子炮灰命啊!】
陆砚书神情漠然。
【幸好,大哥这腿我能治!】陆朝朝美滋滋的。
陆砚书!!!!
“咳咳咳……”陆砚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转头猛地看向陆朝朝。
她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陆砚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幻听也就罢了,竟然听到自己还有救。
可他清醒前,确实有几分知觉。
陆朝朝微偏着脑袋,朝他伸出了白白胖胖的小胳膊。
陆砚书唇角嘲弄的笑笑,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康复了八年,紧仅能握拳。
“抱……”
“抱……抱抱……”小婴儿含糊呢喃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
他指尖轻轻颤了颤,努力的像要抬起手臂。
累的满头大汗,可也仅仅让他手臂挪动了一寸。
他已经好几年不曾寻找知觉了。
元宝从匣子里抽出金针,轻轻推进公子的腿中。
随着金针一点点的刺入,陆砚书额间涌现出一阵阵冷汗。
“公子?”曾经,整根金针没入,他都毫无知觉。
可现在……
他双腿紧绷,感觉到一股隐隐的疼痛直达全身。
“公子,好像不太一样了。以前推进去时,双腿软绵绵的,可现在……”元宝瞧见公子满头大汗,惊了一跳。
元宝哇的一声哭出来:“公子,是有知觉了吗?是感觉到痛了吗?”
“我去请大夫,我去告诉侯爷夫人!”元宝这八年苦啊。
主子从天之骄子打落尘埃,他这个贴身小厮,也尝尽了人情冷暖。
“不!”陆砚书眼眸深深。
“不要告诉任何人!甚至不要透露丝毫消息!”
“不要请大夫!”能救他的,不是大夫。
元宝不解,但他依旧点了头。
此刻的陆淼淼。
陆华生偷偷从窗户爬进去,将妹妹放了回去。
“过两日,我再来偷你。”这会许氏已经归家,陆华生还陪着用了晚膳。
第二日一早。
许氏便张罗着要带陆淼淼出去置办首饰。
长命锁啊金手指金项圈,以及小姑娘将来要用的头面,她打算可劲儿的置办。
她算是想清楚了!
她不花。
陆长曦便给外面的姘头花!
“夫人,您想的开就好。奴婢还担心,您还要拿私库贴补他们呢。”云樱偷偷松了口气,每次侯府缺钱,只要侯爷皱皱眉头,夫人便巴巴的送上。
还要求着侯爷收,当真卑微到了极致。
许氏面色难看:“砚书的亲事,他要给孽种。还想拿我的钱,养外室一家,想得美!”
马车停在金品楼外。
正巧,另一辆马车也停在此处。
许氏刚下马车,便瞧见对面马车,下来个容貌娇美的年轻夫人。
年轻夫人带着帷帽,穿着一身轻纱长裙,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身后嬷嬷抱着个婴孩,大概五六个月的模样。
那婴孩身上的襁褓,竟然是梵文,是寺庙中的东西。
年轻夫人一抬头,眼神落在许氏身上,许氏眉头轻皱,她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恶意。
可她,明明没见过对方。
“两位夫人楼上请。今儿正好到了一批孩童用的新款。”掌柜瞧见两人,便扬起笑脸,可见双方都是店里的大顾客。
“姐姐年长,姐姐先进吧。”她语气娇柔,但年长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几分。
许氏还对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陆淼淼却是趴在丫鬟肩头,脑海里爆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啊啊啊啊!是孽障,是孽障!】
【是女主和她那外室娘!是我爹的姘头!】
许氏脚步僵硬,身形一顿。
她只觉冒起一股冲天的火气,气得她整个人差点失去理智。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才克制住怒意。
难怪那句姐姐年长,她咬的格外重。
“说起来两位可真有缘,女儿都差不多大呢。”掌柜笑着道。
许氏眼神落在梵文襁褓的婴孩身上。
这就是淼淼所说,前世成了我孩子的女主吗?那女婴生的有些瘦弱,但一双眼睛……
她莫名不喜。
这双眼睛,可以出现在大人身上,但不该出现在孩子身上。
有种深深的违和感。
那女婴手中,还攥着一串佛珠。
佛珠108颗,许氏一眼就认出,那是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极其珍重,甚至不许自己触碰的宝贝。
许氏呼吸缓缓急促。
对方甚至挑衅的笑了笑。
金品楼掌柜是识货的,瞧见这一串佛珠便不由狐疑道:“传闻护国寺有一串舍灵珠,108颗珠子上面布满梵文,由历代方丈佛法加持。”
许家人退出了御书房。
许时芸死死的咬着唇,才克制自己没有哭出来。
“爹爹,大哥,你们受苦了。”她红着眼睛,几乎不敢去看父兄的眼睛。
十八年啊,她拒绝娘家十八年了!
许意霆被冤枉没哭,全家下狱没哭,此刻瞧见妹妹耷拉着脑袋喊自己,差点猛男落泪。
他抬了抬手,声音干涩:“别哭,刚出月子,哭了以后眼睛疼。”
他们寻了个僻静的地儿,也没提许家被冤枉之事。
“这便是朝朝吧?”许意霆偷偷爬墙看过她,长得真好看。这就是他想象中的女儿啊。
许氏急忙擦了眼泪:“对,爹爹,大哥,这是朝朝。”
“出生四十天。还是个奶娃娃呢。”
【外祖父……】
【大舅舅……】略带奶音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
炸的老祖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果然老了,都幻听了!!
许老太爷曾为帝师,位极人臣,乃当朝太傅。
早已致仕养老,如今许家靠许意霆在朝堂上走动。许意霆今年四十,便坐到了正二品的位置,一跃成为京城的香饽饽。
原本以为要以命相搏,保全许家,却不想还一步登天,荣登二品!
此刻两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襁褓。
陆朝朝也极其给面子,咧着没牙的嘴,牙龈全都露了出来。
【命定的结局,外祖父要撞死在御书房,大舅舅一人挑起全家罪责,斩首示众。】
【真好,外祖父活着,大舅舅也活着……】
【大舅舅还升官啦。】
两个大男人眼皮子直跳。
老太爷,他打算以死明志,没告诉任何人。
许意霆,他打算一人扛起罪责,也没告诉任何人。
两人的眼光落在婴儿身上。
【只可惜,我外祖母要死啦。本就年迈,又在牢中磋磨一回,整日提心吊胆,怕是快撑不住了。】
许氏猛地一跳。
还未说话,便听得父兄道:“你母亲和族中长辈还在牢中,我先将她们接出来。妹妹……”
“我明日便登门。今日长公主要见朝朝,妹妹便不与哥哥去接母亲了。”许氏抹了把泪,她只觉为了陆远泽与娘家断绝关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我来之前带了大夫,你带大夫同去吧。”
许意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觉妹妹今日有备而来。
可此刻来不及深究,他看了眼朝朝,便带着老父亲匆匆离去。
许氏寻了个小太监,给了些银子,找了个地方梳洗一番,便随着嬷嬷去了坤宁宫。
许氏尚在闺中时,便与长公主有些情分,在坤宁宫也混了个脸熟。
“许夫人,还望多劝解公主几分。”嬷嬷叹了口气。
“她与驸马成婚十几年,至今无子。让驸马挑个通房,或是妾室,生下孩子养在身边,也算有后啊。”即便贵为公主,膝下无子,也是备受煎熬的。
小朝朝想起满月时的温柔妇人,她子女宫黯淡,确实是无子无女的命。
许氏没应声,她知道长公主有多期待有个自己的孩子。
进了殿内,长公主的哭声才稍稍压抑着停下。
“快将孩子抱上来,她啊,回来三日便惦记了三日。快给哀家看看,到底多好看的女娃。”许氏刚刚拜下去,太后便开口赐座。
太后见长公主哭的厉害,有意转移话题。
哪知陆朝朝抱上来,她就愣住了。
“这孩子眉心一抹红,可是涂染上色?”她摸了摸陆朝朝眉心的那抹红点。
许氏行完礼,浅浅笑了一声回禀太后:“太后娘娘,这刚满月的孩子,哪能给她点红啊。这孩子,眉心生来一抹红,臣妾见了也颇为惊异。”
“这孩子眉心一抹红,反倒瞧着有些悲天悯人的模样。这模样,生的可真好。”太后见了都忍不住取下长甲,朝着陆朝朝伸了伸手。
小胖墩能吃能喝,长得圆滚滚胖乎乎的,又被打扮的浑身喜气,看着便让人心痒痒。
陆朝朝挥舞着小肉手,便扑了上去。
“哎哟,小心娘娘。”许氏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小胖墩可不轻。
太后刚被奶香糊了一脸,就被小家伙吧唧一口,啃在了她脸上。
许氏吓得面色剧变,噗通一声跪下。
【我亲到了世界上最高贵的女人mua……】
许氏差点晕过去。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孩子的亲近。
民间一直有传闻,孩子见了老人哭泣,那老人必定有灾。若孩子欢喜,老人便是有福。太后威严,平日里谁见了她不战战兢兢,如今出现一个陆朝朝。
可把她欢喜的眉开眼笑。
“不碍事不碍事,哀家无事。”
连长公主都忘了哭泣,红肿着一双眼睛抬头看过去。
“这便是儿臣的梦中闺女啊。”她对孩子的所有幻想,陆朝朝占齐了。
她怎么甘心把驸马送给通房,怎么甘心养妾室的孩子,这是在她心上剜肉啊。
长公主又要哭了。
“你啊,就放宽心。若生下孩子,便去母留子,养在跟前与亲生没有两样。”
“哀家知晓你与驸马伉俪情深,可你膝下无子,驸马又能等你多少年?”这几年,驸马越发等不及了,与公主闹好几次。
小朝朝趴在太后怀里,眼珠子滴流滴流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心如死灰,哀哀的问道:“你也觉得姑姑生不了吗?”她看着小朝朝,呢喃的问道。
或许,母后是对的。
驸马已经给了她十几年机会。
“啊,啊啊……”细嫩的奶音响起,她看着长公主,嘴巴啊啊急切的叫个不停。
【生生生!生孩子多简单,回去我就给你赐个孩子,你想男孩女孩儿?】她撅着个嘴巴,仿佛说个不停。
许氏眼皮子狂跳。
她这闺女,生气的时候能用雷劈人,还能给人赐孩子??
她想制止,可长公主偏偏问道:“你说我生不了?”
话音刚落,小家伙双手费力的叉腰,小脸憋得通红,朝她喷口水。
舌头咕噜咕噜个不停,口水都飞出来了。
长公主有些惊异,又试探着问道“你说姑姑能生?”她疯了,竟然问两个月的孩子!
让她更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小奶娃口水不吐了,咧着嘴笑到了后脑勺,胖手手疯狂的鼓掌,拍的啪嗒啪嗒作响。
长公主欢喜的直乐:“母后,朝朝都说我能生!”
“再,再给儿臣三个月吧!”
“三个月后,若儿臣依然没怀孕,便……便给他纳妾。一切都依母后做主!”长公主定了心思,跪在太后脚下。
她知道,这次是她婆婆进宫求了太后恩典。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可陆砚书,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八年!!
他八年也不曾挪动过手臂。
今日,他手臂竟然能动了!
陆砚书莫名想起朝朝那一句。
吸了我的血,阎王也不敢收。
陆朝朝却是不愿再等,像个球儿似的,慢吞吞的笨拙的爬进了大哥怀抱。
幸福的窝在大哥怀中。
似又不满意,又拉起大哥的手,把自己围起来。
可大哥双手无力,马上又耷拉着落下去。
她又不满意了。
小嘴翘的高高,都能挂油壶了。
她指尖在大哥眉心轻轻一点,一道暖洋洋的气息从眉心涌入。
大哥身体太弱,只能一点点润泽。
陆砚书微愣。
只觉浑身热乎,好似干枯的身体得到了滋润。
陆朝朝又抓起他的手臂,把自己圈起来。
这次,双手十指紧扣,手臂没有耷拉下去。
似乎,有了些许力气。
但也仅仅是一丝力气。
即便如此,陆砚书眼含热泪,抱着朝朝好似抱住了全世界。
“妹妹,你会把大哥压坏的!!”陆元宵推着轮椅过来,让她吓了一大跳。
最主要,还是怕大哥发怒。
大哥脾气暴躁,连爹娘来了都冷着脸,谁都讨不了好。陆元宵此刻小心道:“大哥,妹妹不是故意的。她才五个月,还不懂事。”
谁知,陆砚书声音轻柔,甚至害怕吓到怀中的奶娃娃。
“不妨事。”
陆元宵瞪大了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转个身的功夫,大哥就护上妹妹了??
大哥坐上轮椅后,他推着大哥在花园中走了走。
大哥瘦骨嶙峋,衣袍都透着风,陆朝朝就趴在他怀中。
【大哥太瘦啦,抱着不舒服,大哥要多吃点肉肉……身上硌的慌。】心里想着,嘴上还吸溜着口水。
园中萧条不少,早已不复往日的繁荣。
陆朝朝趴在大哥怀里【哇,好大的池子,养鱼养王八就好啦……】
【怎么不开花呢?】
小姑娘碎碎念,陆砚书感受到她蓬勃的生命力,第一次抬头望向天空。
他已经,许久不曾走出门了。
【大哥笑了笑了,哇,大哥笑了真好看!】陆朝朝猛地瞪大了眼睛。
陆元宵偷偷朝大哥撇去,大哥果然很喜欢妹妹。
他就说嘛,这么可爱的妹妹,没人能抵挡住。
哎……
好想把妹妹偷去学堂哦。
读书好无趣,带着妹妹就很有意思啦。
兄妹三人转悠了一圈,便听得小厮急匆匆喊道:“公子公子……”
是陆砚书的贴身小厮元宝。
元宝跑的满头大汗,瞧见陆砚书坐在轮椅上,一颗心才落回原地。
今儿是公子取药的日子,他遇到姜家下人,打了一架。
元宝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可疑的红印。
可瞧见公子竟然出了门,激动的眼眶发红。
“公子,小的将午膳取了回来。要不,就在亭子里用?”公子自从无法自理后,每天都用清粥小菜,极少吃肉。
他想要减少如厕的次数。
他在维护自己仅有的体面。
【肉!今儿过节,想闻烤肉的味道!】
【不然,我就要撒泼了!】陆朝朝小脸蛋拧巴着,瞪着清隽的大哥哥。
肉肉的小拳头捏紧,一副要撒泼的模样。
陆砚书莞尔。
元宝看呆了。
八年啊,第一次见到大公子露出了笑容。
他整日伺候大公子,没人知道大公子多想死。他无数次尝试着葬送自己的生命,每一次都是自己祈求着他再多等等。
“去亭子里,支个烤肉摊子吧。”
“给我备些肉粥。”他身上太瘦了,朝朝说不舒服。
“是是是!”元宝喜极而泣,一瘸一拐的往小厨房跑去。
许氏悠闲的模样刺痛了林嬷嬷,也刺痛了屋内人。
不过半个时辰,老太太便悠悠转醒。
许氏进门时,老太太看不出半分疲态,眉宇间反倒盛着几分怒意。
“今儿在外头,你跟人起了冲突?”老太太眉宇间满是不喜。
“你是我侯府儿媳,代表的是侯府脸面……”
“听说,你还把那陆景淮的娘,送进了大牢?”老太太呼吸都有几分重。
如今,陆景淮可是她的好大孙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
许氏生的几个不中用,她越发看重陆景淮。
许氏站直了身子,眉宇含着几分浅笑。
“母亲消息知道的真快。”她捂着嘴轻笑。
“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谁把消息送来打扰母亲清修?”
林嬷嬷面色不愉。
屋内有些闷热,老太太喜静,又怕冷,这个天都不愿用冰盆。
“那陆景淮,人称最有可能连中三元的天才少年。你将他母亲下大狱,岂不是坏了一个孩子的名声?你也是做母亲的,怎能这般心毒?”老太太光是想想,都觉恨的厉害。
许氏轻皱着眉头。
“母亲好没道理,他母亲头上戴着我嫁妆,她是个贼!贼偷东西,下大狱有什么错?”
“况且,他吃的用的,谁知道是不是偷来的呢?”
此话一出,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儿媳已经让登枝找出嫁妆清单,送去了县衙。听说丢了不少东西。”
老太太面色大变。
当初她的嫁妆,价值连城。
进门为表诚意,许氏就把嫁妆钥匙分了三把。侯爷陆元宵一把,老太太一把,许氏一把。
许氏大度,老太太私下取了不少东西送给裴姣姣。
“胡闹,这等事私下解决便是,何苦不饶人?那孩子乃人中龙凤,何苦得罪人?”老太太死咬着牙,哪里肯让乖孙子背上这等骂名。
前途尽毁啊。
她眼神怨毒的看着许氏,这个毒妇!
“母亲,您是不知东西的贵重。”
“儿媳府上三个哥哥,当时三个哥哥掏空了私产,贴补芸娘。价值极大,此事不可私了。”
“公了还无话可说,若私了,我那三个哥哥性子不好,将来对陆公子更无益处呢。”
老太太语气一滞。
许大老爷,刚上任尚书,执掌全朝。
侯府,惹不起。
“这嫁妆流传出去,只怕府上也出了家贼。正好揪出那个贼!”许氏此话说的老太太心惊肉跳。
直到傍晚。
老太太传话来,说是抓着那个贼了。
许氏带人过去时,眉眼闪过了然。
她就猜到,对方会把林嬷嬷推出来顶罪。
老太太面色极其难看,微闭着眸子:“跟随我五十年,她太让我失望。你的嫁妆,皆是她一一偷出去贩卖。”
“那陆景淮的娘,想来是无辜买家。”
她威胁似的看了眼林嬷嬷。
林嬷嬷的儿女,皆在府中管事,是老太太的心腹。
为了救陆景淮的名声,老太太宁愿自断臂膀。
许氏心头苦涩,只淡淡道:“送去府衙吧。林嬷嬷儿女乃贼人之子,断断不可留在府中。将来指不定为母寻仇,反倒是祸患。”
林嬷嬷猛地瞪大了眼睛。
却被老太太命人堵住了嘴。
“丢了的嫁妆,必然是要一件不少寻回来的。”许氏扫了老太太一眼,心头痛快无比。
老太太近乎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应下。
“理应如此。”
待许氏离开,登枝早已从府衙回来。
登枝眉眼带着喜意,关上门,小声道:“夫人,只怕对方要砸锅卖铁了。”
“十七年啊,偷了十七年的嫁妆,如今尽数送回,恐怕要少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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