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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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沈见微孟泽翊 更新:2024-01-22 1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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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见微孟泽翊的现代都市小说《皇上别拦我:娘娘要独霸后宫》,由网络作家“第一盏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皇上别拦我:娘娘要独霸后宫》这部古代言情风格作品,它其实是“第一盏茶”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皇上别拦我:娘娘要独霸后宫》内容概括:从现代娱圈的百万化妆师,到古代宫廷的小小宫妃,她的穿越之旅充满了挑战与机遇。她一心只想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少走几十年的弯路,盼望皇帝早逝,自己顺利成为太妃,从此过上富贵安逸的生活。然而,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玩笑,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的景昭帝,竟然对她产生了兴趣,强势地进入了她的生活。面对皇帝的宠爱,她没有沉溺其中,她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个权力斗争激烈的后宫中,唯有保持独立和强大,才能真正地获得自由和富贵。她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巧妙地周旋于皇帝和后宫之间...
沈见微盯着玉芙殿内的浓浓黑烟与满地灰烬。
啧。
“人在做天在看,沈昭仪,瞧,老天都见不惯你这般贱样。”温嫔讥讽道。
“温嫔娘娘说的是。”沈见微颇为认同。
温嫔见她荣辱不惊模样,更加生气。
今晨请安,原以为能博得圣上青睐。
哪知出了寿安宫的门,便被魏贵妃狠狠教训了一顿。
当众将她眼上的魅貂扯去,至今还疼着。
【本宫的东西,你也敢肖想!】
【东施效颦,丑上加丑。】
【既然温嫔喜招摇,那就在这宫道跪上一时辰吧。】
温嫔惊慌告罪也无济于事。
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回了长秋宫,便看见司计司的人在侧殿进进出出。
“你倒有自知之明。不过一小小昭仪,怎配用乌榄碳?即便皇恩浩荡,你也无福消受。”
这该死的沈见微,竟不告诉她,那魅貂用不得!
“温嫔娘娘,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沈昭仪明知故问。
“你……”温嫔伸手一指,“本宫以为你是个老实的,竟没想到,你用那魅貂害本宫!”
“温嫔娘娘,您要这么说,嫔妾就委屈了,昨夜嫔妾苦口婆心劝说,莫要碰,那是昭阳宫的东西。”沈见微状如无辜。
那是昭阳宫的东西,与那是昭阳宫赏的东西。
一字之差,温嫔误解,与她何干?
“沈见微,你个贱蹄子!莫要以为攀上太后,便可这般耀武扬威!”
“别人不知道,本宫却知道!你与你那阿母都是爬床的贱人!说什么清河崔氏,清流人家,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温嫔自打入宫,便从未吃过这般亏!
竟还栽在她最瞧不上的沈见微手中。
“尚书府的嫡长女,金陵贵女,嘴也如那乡间粪坑,恶臭至极!”
沈见微原本还和煦的脸色,瞬间转冷,杏眼如冰窟盯着她。
“沈见微,你敢对本宫不敬!来人!”
“温嫔,你先想想如何应对对圣上的不敬!”
“你,你什么意思?”
沈见微秀目微眯,这蠢女人上赶着找死。
“这乌榄碳是圣上赐下的,御赐之物,你也敢损坏。此乃罪一。”
“今冬甚冷,各宫炭火加量,今日你敢烧玉芙殿,明日你就敢烧那养心殿!意图弑君,此乃罪二!”
一席话震得蛮横的温嫔愣住,匆匆赶来的安婕妤亦是呆住。
就连门口正要宣喊的万兴义一惊。
这,怎么竟攀扯上弑君……
但见圣上停足,退后一步,背手聆听。
万兴义识趣地噤声。
里间吵闹依旧。
“沈见微,你休想诬陷本宫!玉芙殿起火时,本宫正与安婕妤品茶!”温嫔昂着头,咬牙道。
“沈姐姐,确实如此。”安婕妤诺诺道。
长秋宫,一宫两殿。
而玉堂殿的安婕妤向来伏小做低,从不生事。
“安婕妤,我劝你莫趟这浑水。”沈见微转头对安婕妤说:“这长秋宫都是温嫔的人,何须她动手,只要她授意,自然有人代劳!”
沈见微走上前,直面温嫔。
“你想干什么!”温嫔一时势弱。
沈见微俯身低语,面若冰霜。
“温嫔,这后宫的手段在我眼中,不过是那戏台子上的戏。你总找我不痛快,我从来都是处处忍让。”
“可你不该说我阿母。”
猛地一下,她抓住温嫔身后的宫女,扬声道:“温嫔娘娘,你头发长见识短,嫔妾不怪你!可你实在太过愚笨!”
“乌榄碳,火匀无烟,烧水生香,良久不散,因此价贵。整个皇宫唯养心殿、寿安宫、昭阳宫与永宁宫可用此碳。”
“这位宫女今晨并未跟你去过寿安宫,何故她身上榄香味如此重啊?!”
那宫女惊恐跪下:“奴婢不知小主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没关系,温嫔听得懂便好。”沈见微挑眉看向温嫔。
温嫔一时有些愣怔,这,还是那个老实可欺的沈见微吗?
她何时变得这般聪慧?
这般……魄力!
“你休要胡言,本宫也不知你在说什么?!”温嫔自然不会承认。
她轻推沈见微一把,后者身形纤长,离得太近,压迫感太强。
哪知,沈见微连退数步,倒在地上,羸弱道:“温姐姐,你烧嫔妾宫殿,又出手伤嫔妾,难道这后宫是那尚书府,任你胡来?”
青黛赶紧上前,欲扶起她,却见娘娘唇角微动,抬眼一瞥。
夕阳西下,有数道人影。
“小主,您可伤着了?”
“温嫔娘娘,您好狠的心!昭仪娘娘本就畏寒,您却将这木炭毁了,火炉灭了,宫殿烧了,今冬金陵严寒至极,您是要冻死玉芙殿一众人啊!”
沈见微唇角一抖,这,倒也不至于。
可青黛一言,倒让玉芙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齐刷刷跪倒。
“娘娘饶命。”
“你们这是作甚?”温嫔一时被唬住。
她何时要这些人的命?!
她又有何资格?!
“温嫔真是威风,朕倒不知,一个贵嫔还能定人生死。”长秋宫外传来威严男声。
众人神色巨变。
“臣妾恭请圣安。”
“奴婢(才)恭请圣安。”
沈见微唇角微勾,看戏的终究忍不住了。
这皇宫能定人生死的只有他。
温嫔此举,让他不喜了。
沈见微忙起身,却见眼前一只手。
“不是畏寒吗?还要坐到几时?”孟泽翊道。
沈见微一愣,握上他的手,顺势站起。
又趁行礼之计脱离他的手。
“臣妾恭请圣安。”
“圣上,臣妾冤枉。”温嫔惊慌失措,拉着孟泽翊的衣角,跪倒在地。
“想让朕听你狡辩几句?”
一言出,沈见微差点没站稳,幸得青黛扶得紧。
“圣上,你莫被沈昭仪蒙骗了去,臣妾从未做过这些,定是有人指使那宫女陷害臣妾!”温嫔听他如此说,知他已信沈见微的话。
如今之际,只有断尾求生了!
“圣上,那宫女乃温府家生子。”沈见微适时提醒。
家生子,一家人的命都掌握在温嫔手中,断不会让人收买。
孟泽翊闻言,挑眉道:“沈昭仪心里倒是门清。”
“臣妾惶恐,只是未进宫前,去过尚书府几回。”沈见微低头道,躲过了他探究的目光。
“万兴义,将这宫女与长秋宫的宫女太监一并交给西厂。”
沈见微低首垂眼。
温嫔瘫软在地。
西厂手段,九死一生。
温嫔,对不住了。
这六嫔位满,你不挪位,我如何能挤入?
“让吴于渊好好给朕审问,毕竟这次敢烧玉芙殿,下次就敢烧朕的养心殿了。”
沈见微原本松了的心,一下又被提起。
他,竟听见了!
“沈昭仪,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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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圣明,实乃当世明君,臣妾佩服,臣妾……”沈见微不知亡羊补牢有用否,但总归要做些什么。
她心里盼着景昭帝驾崩,但,这嘴上确实不能说的!
大脑飞速运转之际,耳朵一暖。
沈见微惊异抬头。
“沈昭仪这耳长得不错,圆润饱满,是有福之人。”
“在清河崔氏私塾读书时,可听过,过犹不及?”
她的耳垂被他揉捏,电流划过心头。
沈见微涨红脸道:“臣妾愚笨,请圣上明示。”
孟泽翊见那耳垂又圆又红,连带着脸颊也染上红晕,似笑非笑道:“沈昭仪是个聪慧的人,在这后宫游刃有余。”
“圣上,温嫔娘娘这……”万兴义硬着头皮上前。
温嫔乃是二品官员嫡女,若无圣上示下,他也不好擅自做主。
“长秋宫贵嫔温氏,冲撞圣驾,言行有失,侍宠骄纵,疏于礼教。降为美人,迁居含凉殿禁足一月。”孟泽翊眉如远山,薄唇微抿,浑身散发高贵又疏离的气息。
“圣上……臣妾知错,求圣上开恩。”温嫔泪如雨下,凄然喊道。
万兴义忙唤人将人拉下去,那位的眉头已微蹙。
“温美人,安静些吧,若再触怒圣上,连带着尚书府也得遭罪。”他劝道。
温嫔泪眼婆娑,盯着那明黄身影,这般狠心,可他也曾说过,喜她这般张扬的性子,不做作,真实可信。
为何今日却变成这样?
“万兴义,将含云殿收拾出来,沈昭仪迁居含云殿。”
“奴才遵旨。”万兴义垂首。
这含云殿乃养心殿与寿安宫必经之处。
看来,这位昭仪娘娘快要得偿所愿了。
“沈昭仪身子弱,此处寒冷,跟朕去养心殿一同用膳吧。”孟泽翊提脚便走。
“臣妾……”沈见微想拒绝,却瞧见他眼中的冷光。
“臣妾遵旨,谢圣上体恤。”她向来圆滑,能屈能伸。
“小主。”青黛扶着她,有些担忧。
虽是希望圣上瞧见娘娘的好,可今日的圣上有些骇人。
这才处置了温嫔,若是娘娘再行错半分……
“别怕。”沈见微拍了拍青黛的手。
安慰她,亦是安慰自己。
在这后宫生存,容易,亦不容易。
她左右逢源,位分见长。
可到底不是法治社会,一个不留神便是丢了性命。
而这里最大的头头,便是前面这位景昭帝。
自己犹如他掌中之物。
捏死与否,全凭他喜恶。
“待会,你寻个空子去永宁宫告知宁妃今日之事。”沈见微低声嘱咐。
宁妃在冷宫那半年,她曾看望过几回,也塞了银子给管事公公,望他照拂一二。
宁妃重获圣宠,亦是她为其描妆。
多少算些交情。
沈见微跟在孟泽翊身后,心中叹气。
宁妃是他床前月。
魏贵妃是他心头血。
还有那些数不尽的佳丽。
自己也不想分一丝宠,想要个嫔位,怎地这般难?
“沈昭仪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却听前方道。
“臣妾天生话少。”沈见微心中烦闷。
一不留神,她撞上了孟泽翊。
嘴比脑子动的快。
“臣妾一时不察,冲撞圣上,臣妾知罪,这就上尚仪局领罚。”她立马转身。
“站住!”
一声呵斥。
“朕何时说要罚你?”
“走快些,脸都冻白了。”
沈见微不得不又快走几步,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交流,倒不似帝王与宫妃。
却像主子与跟班,亦步亦趋。
远远看来,有些滑稽。
“厂公,长秋宫一众均已押送掖庭。”一小太监恭敬道。
吴于渊左手一举,酒壶倾斜,清酒入口。
“圣上近日又得妙人?”他问。
“回禀厂公,是玉芙殿的沈昭仪。”小太监一顿,又道:“户部侍郎沈之衡的嫡长女。”
户部侍郎,沈之衡?
吴于渊放下酒壶,起身望去。
一袭淡紫披风,在雪景中前行,原本落后几步又加快了些步伐。
“圣上何时注意玉芙殿的?”吴于渊目光不离那道倩影。
“宁妃娘娘重获圣宠那夜,圣上便让万公公去查,谁为宁妃描的妆。此后,圣上便注意到这位小主了。”小太监回禀道。
吴于渊算算日子,自从将她从冰河中救起,便再未见过。
西厂是圣上的眼。
成立这一年来,四处奔波,监视东厂与锦衣卫。
后两者多忠于先皇。
而先皇是太后最宠爱的长子,是魏氏的依仗。
圣上不过是养在太妃身边的二子,自幼与太后不亲近。
吴于渊收回目光,将酒壶递给小太监。
“去掖庭狱,本公亲审。”
小太监诧异抬头,小小案子竟让厂公亲审。
这温嫔是得罪了厂公?
抑或是……沈昭仪与厂公相识?
养心殿内。
沈见微站在暖椅旁研磨,她暗自打量着紫檀云纹龙桌椅,实在是巧夺天工。
古人智慧不可估量。
竟在桌椅下设抽屉,安置炭盆,使得冬日坐于此,亦是温暖如昔。
更妙的是,桌椅有两个洞,加两根竹竿,便可随意抬动。
“喜欢?”批改奏折的孟泽翊留意到她的目光。
“什么?”沈见微一愣。
“朕让司计司亦为你送去黄花梨木暖椅,可惜……”孟泽翊目光一沉。
温尚书行事张扬,温嫔平日亦跋扈。
御赐之物竟敢损坏!
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谢圣上体恤,臣妾这位分用不得此物。”沈见微瞥了一眼案头寿安宫的折子,语带遗憾与艳羡。
若没猜错,那是太后娘娘为她抬位分的折子。
“朕说你用得,自是用得。”孟泽翊却似未看到一般。
沈见微瘪瘪嘴,只默默研墨。
孟泽翊唇角一勾,垂目继续批改奏折。
天色渐黑,沈见微眉头微蹙,朝青黛使眼色。
“这帮文臣实在可恶!”孟泽翊忍不住怒骂道。
竟似约定好一般,均上折劝“以公主和亲换边疆安定。”
沈见微目不斜视,只聚焦砚台。
后宫不得干政。
“沈昭仪出身清河崔氏,崔老清正,门生遍布朝野……”
沈见微眉心一跳,他什么意思?
“这折子倒也不是不可以批。”孟泽翊拿起寿安宫的折子。
沈见微杏眼睁圆,状如无辜:“圣上,臣妾愚笨,不懂圣意,臣妾……”
还未等她说完,却被孟泽翊一拉。
她惊呼出声,一个没站稳,便坐进孟泽翊的怀中。
“两年前,沈昭仪魅惑朕时,可是聪明的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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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戏艺人有的耍杂技,有的唱戏,将民间新年热闹复刻入了这皇宫。
而孟泽翊与魏太后站在前列,皆是一脸喜色。
众妃嫔向前凑,争取在孟泽翊面前露露脸。
“沈姐姐,我们也往前凑凑。”安婕妤展颜道。
沈见微可不愿凑这热闹,她近来风头出的很多了。
“安妹妹去看看吧,我去那边也可以。”她指了指莲花池一侧。
安婕妤一心在那百戏上,便点头应声。
沈见微带着青黛缓步走向莲花池,天冷,池水已成冰。
百戏艺人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取悦宫内这帮贵人。
“娘娘不喜欢这些吗?”青黛疑惑问。
沈见微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
都是些小把戏,她未穿越前见多了,自然眼界比这些妃嫔高多了。
“还好,你若想看,可跟安婕妤去前面凑凑。”她道。
今夜除夕,百戏艺人进宫,让这肃穆又森严的皇宫多了一丝人气。
奴婢们亦是一改往日谨小慎微的模样,时不时抬眼,欣喜地看着表演。
“不了,奴婢还是陪娘娘在这里看吧。”青黛垂下眼帘。
沈见微将手炉塞在她手中:“你也暖暖手”
“谢娘娘。”青黛感激道。
她家娘娘与旁人是不同的,心善又睿智。
沈见微眼望着对面,那是宁寿宫。
这边热闹非凡,宁寿宫却只有烛火寥寥。
不知姜太妃可有出了殿门瞧瞧热闹。
“圣上,这是作甚?”却听魏贵妃娇媚问道。
“贵妃以往也没看过?”孟泽翊反问。
“臣妾见识浅薄。”
“这是如今最时兴的火树银花。”
沈见微闻言,转头看去……
只见鼓乐齐鸣,贵人们皆退数十步。
化铁炉火光齐天,打铁艺人赤膊上阵,舞动铁汁,铁花飞溅,流星如瀑。
几个打花者一棒接一棒,一人跟一人,棒棒相连,络绎不绝。
银花落,星辰开,惊得一阵欢呼雀跃。
往日里端庄的宫妃、公主亦是目有繁星,惊呼赞叹。
此番盛景亦引得对岸殿门开。
“太妃娘娘,是打铁花。”云锦提着宫灯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姜太妃轻声道:“还是这般美。”
她神色苍然,只定定望着那火树银花,良久不动。
“娘娘,圣上是记挂着您的。自他回金陵,魏家的手便伸不到这宁寿宫了。前些时日,您不过念了几句,他便将这宫外的热闹搬了进来。”
云锦抬眼瞧了瞧她,见她没有不喜,便又继续道:“娘娘,圣上也难。”
姜太妃握紧手炉,眸光闪动。
孟泽翊的难,她又如何不知?
可他是魏氏所生,又是孟姓。
即便有十年养育恩,又如何?
他最不该的便是回了金陵,若还是那远在边关的辽王,倒也全了这母子情分。
“回去吧。饶是万般美,也不过一刹那。”姜太妃果断转身,没有一丝留恋。
她曾经亦是喜爱这些民间热闹,常常溜出府。
【姑娘,站远些,谨防火星子落在了脸上。】
姜太妃脑中闪过只言片语。
是曾经的太子,亦是后来的睿武帝。
进了殿,落了锁,将繁华与喧闹隔绝开来。
姜太妃转头看了看一侧宫墙,又想起那个高洁却跳脱的女子,不知今夜她可欢喜?
可能躲过祸事?
沈见微亦是被这火树银花盛况所吸引,起身凑近了些。
隔着一层人,望着这美景。
看得正起劲时,一只手拉着她入了人群。
“僖嫔也喜欢?”孟泽翊竟走了过来,含着笑问。
“喜欢,确实很美。”沈见微由衷道。
“本宫以为,僖嫔只喜欢钱财,没想到竟也喜欢这铁花。”魏贵妃斜着眼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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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得嫔妃低头暗笑。
“还是贵妃娘娘了解嫔妾,您瞧这漫天金光,像不像金子?嫔妾自然是喜欢的。”沈见微顺着她的话道。
“朕的僖嫔这般爱财,不愧是户部尚书嫡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僖嫔是男儿身,想来亦是有一番作为。”孟泽翊弯着眼,端端减了他几分森寒。
沈见微一愣,明晃晃的偏袒,引得众人又生嫉恨的目光。
她心内叹口气,这宫中诸多事端,皆是由他引起。
“谢圣上夸赞。”她违心道。
孟泽翊要扮演恋爱脑,将几分宠爱演的十分像,她也只能顺着他。
“走近一些看。”孟泽翊将她牵到身旁。
眼前一下开阔,再无人影遮挡。
沈见微感受到魏太后的目光,只得低头向左侧行礼道:“太后万福。”
魏太后点点头。
沈见微直起身见魏太后脸上也没不喜,暗道,应是那画册深得她心。
看她也不如前些日子那般刺眼了。
打铁者十分卖力,忽又见一队舞龙穿梭铁花中,犹如金龙飞天,灵动又惊艳。
“圣上乃真龙在天,愿盛世长虹!”百戏班班主跪地振呼。
众人皆跪地齐呼:“愿盛世长虹。”
这……天灾人祸,边境不安,哪里盛世了?
沈见微腹诽不止,但孟泽翊却是一脸欣慰。
果然上位者皆喜阿谀奉承。
御花园内,漫天铁花,只有魏太后与孟泽翊站立,接受这谄媚的跪拜。
那支金龙亦是游走过来。
仿若想讨这恩宠。
沈见微抬头偷瞥时,却见一人靠近,手中寒光一闪,惊呼:“圣上!”
那舞龙者目光一沉,匕首直来。
她一急,便推开孟泽翊,使他避过这刀光。
“护驾!”万兴义一叫,孟泽翊便被团团围住。
哪知,那刀落空,径直变了方向,朝她刺来。
不是,大哥,你眼瞎啊!咋逮谁都刺!
沈见微退几步,却被身后之人一推。
径直向刀口撞去……
“啊。”沈见微忍不住大叫。
倒八辈子霉了!
早知要挨一刀,方才就不该推开孟泽翊,应当扑上去,还能落下了好名声。
她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一睁眼,一只手抓住了那刀。
下一秒,她被拉入身后,舞龙者被踢开。
沈见微见状,心头一动,拉紧他的衣角:“厂公。”
“娘娘莫怕。”吴于渊将她护在身后,沉声道:“留活口。把他杀了。”
沈见微看去,见他所指之人正是先前刺向她的舞龙者。
现场一阵混乱,锦衣卫、东厂与西厂的人均来护驾。
大多聚集在百米开外的孟泽翊身上。
“厂公,你的手。”沈见微低头道。
“无事。”吴于渊仿若刺得不是他的手,只护着她退后。
将她护到一处假山,他才回过身:“娘娘在这躲好,拿着这个防身。”
沈见微手中被塞了一把青玉小刀。
吴于渊抽出剑,径直离开。
沈见微藏于假山里,张望一番,众人皆是惊慌跑动。
先前那些打花者也加入了刺杀行列。
不少侍卫与宫婢枉死刀下。
“青黛。”沈见微低声唤道,却不见青黛身影。
不远处的凉亭却有声响:“救命啊!”
沈见微看了看手中的小刀,暗念,莫要去逞英雄,命只有一条。
哪知求救声落,却响起青黛的声音:“娘娘?”
不好,那傻丫头不会认错人了吧!
她心一横,将小刀抽出。
按照穿越惯例,穿越者是有新手保护期的!
她急急朝凉亭跑去,果见青黛在那里。
靠近一看,是荷婕妤拉住青黛,将她挡在身前。
而一名刺客正在靠近,怒声道:“杀不了那狗皇帝,总归能杀几个妃子,让他痛上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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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微穿越来此,始终秉承“以和为贵”的处事原则。
圆滑是她求生本能。
但,她此刻却心中生厌。
“去将那梨花盒拿来。”沈见微吩咐说。
她快速在眼尾黏上几簇水貂毛,还未起身,门便被踢开。
“本宫在门口叫你半天,你不出来请安,躲在这屋里作甚?”温嫔气焰嚣张。
沈见微以往都是毕恭毕敬待她。
可自从太后封嫔的折子递上去后,这沈见微就再没把她放在眼里。
实在可恨!
这种货色也能与她平起平坐?
“温嫔娘娘有事?”沈见微上前行万福礼。
“你……”温嫔本想找茬,但一看她的脸,便爆笑出声:“哈哈,你好像头猪!”
沈见微眉心微蹙,“娘娘若无事,在嫔妾屋内吠叫作甚?”
青黛本就看不惯温嫔,一听便乐了。
“沈见微,你敢取笑本宫!”温嫔抬手便是一巴掌。
沈见微抓住她的手,也不想再忍了。
日日被犬吠,难免心中生厌。
“温嫔,如今贵妃娘娘协领六宫,嫔妾若有过错,亦是她来治罪!您这般,是想越过贵妃娘娘去?问鼎坤宁?”
越过贵妃,只有后位。
温嫔心中一凛。
“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说有意后位?”
“嫔妾可没说,是您说的。”
沈见微本就是清冷相貌,因平日挂着笑,显得和煦一些,但一收起笑,也有些凶狠。
温嫔从未见过她这样,心内一惊。
沈见微放下手,冷声道:“温嫔娘娘可还有事?嫔妾才从昭阳宫回来,有些乏了。”
她目光一闪,向右移动几步,阻隔温嫔的目光。
温嫔见状,上前一步:“你挡什么挡?今日不去永宁宫,巴巴上赶着去昭阳宫,本宫当看看,得了什么好东西!”
她翻看一通,便看到那个梨花盒。
打开一看,是从未见过的东西。
“温嫔,这是昭阳宫的东西,你拿不得。”沈见微见状,急声道。
温嫔转身,见她脸虽是红肿不堪,那双眼却不同往日,魅惑异常。
原来是用在眼上的。
“急什么急?你向来爱钱,本宫买了便是。”温嫔合上梨花盒,“紫衣。”
宫女紫衣扔给青黛一个钱袋子,剜眼道:“娘娘看中的东西,你家小主就当双手奉上!”
“温嫔,这东西你动不得!”沈见微竟想上前抢。
温嫔将梨花盒塞给了紫衣。
“本宫动不得,你便用得?你这位分还未抬,便不想装了?”温嫔瞪她一眼。
明日是月末,皇上定会去寿安宫用朝食再去朝堂,若她能显露头角,这无宠的沈见微还能越过她去不成?
待皇上明夜翻了她的牌子,气死玉芙殿的贱人!
温嫔恨恨想道,不过是侍郎之女,竟想越过她这个尚书之女。
做梦!
“走!”温嫔带着宫女与太监,扬长而去。
“小主,您这是……”青黛不解今日小主为何如此做。
“她总来找茬,今日我不痛快,自然要给她点不痛快。”沈见微整理了一下被翻乱的梳妆台。
她可不是软柿子。
次日卯时。
沈见微早早起来,仔细敷了敷脸,薄薄上了一层粉。
脸部虽还有些红肿,但比昨日好多了。
“小主,温嫔已出了门。”青黛拿来披风。
“上赶着找虐,咱们别拦她。”沈见微揉了揉脸,摆出日常的微笑,便也出了门。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凤体康健,万福金安。”
寒冬腊月,寿安宫却如春日般。
殿内温暖如春,宫妃群芳竞艳。
一贵妃四妃,六嫔四昭仪,婕妤美人贵人才人若干。
不过还得属魏贵妃与宁妃最为光艳。
前者绯红长裙,金钗入髻,眉眼明艳,动人心弦。
后者一袭青裳,身形纤秀,肌如羊脂,举止娴雅。
“都起吧。”太后娘娘慈爱地看着众妃,“宁妃穿得单薄了些,可是永宁宫的奴婢伺候不尽心?”
“昨日尚衣局已送了不少冬衣过来,臣妾今日见落了雪,竟一时不舍得穿。”宁妃莞尔一笑。
“你这孩子,陈嬷嬷,把哀家那件青莲滚边貂毛披风给宁妃披上,莫凉了身子。”太后笑道:“你惯爱素色,这件称你。”
“谢太后娘娘。”宁妃柔柔弱弱一拜。
沈见微暗自看了一眼魏贵妃,她的白眼快翻上天了。
“宁妃莫不是冷宫待惯了,一股子穷酸样儿。”魏贵妃讥讽道。
“魏姐姐,嫔妾昨夜侍寝,听闻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想着还有旧衣可将就穿,也算省些银两。”宁妃回击道。
魏贵妃吃瘪,这殿内就属她最是雍容华贵,这宁妃是指她铺张浪费?
“宁妹妹,你这般素妆,圣上见了还以为本宫苛待你了!”她瞪眼道。
可恶的宁妃,昨夜竟以生病将圣上喊去。
白让她描妆那般久!
“姐姐勿怕,圣上就爱妹妹这般清清素素的模样,不似有些人张牙舞爪。”
沈见微闻言,眉一挑。
这宁妃惯来是个清高性子,不屑与魏贵妃那般献媚争宠,自出了冷宫,怎地这般锋芒毕露了?
难道……
她也属意后位?
“宁妃,你……”
“好了,一大早,莫在哀家这里吵闹。”太后轻揉着额头,语气不佳道。
“如今,瓦剌与鞑靼勾结,屡次犯境,皇帝本就烦心,尔等嫔妃当修身养性,同心同德,伺候君王,莫要滋生是非。”
“这衣食乃人之常道,过犹不及,哀家愿宫中众人皆能安食安睡。”
魏太后各打一棒,警示众妃。
“臣妾定当谨记太后懿旨。”嫔妃们皆起身行礼道。
沈见微抬眼,见魏太后笔直坐在上位,手中拨弄着佛珠,不威则怒。
晨安后,众妃散去时,见圣驾已至寿安宫。
原本霜打般,忽而又振奋精神。
“臣妾恭请圣安。”
盈盈弱弱,各展姿态。
沈见微将头深埋,隐没在人后。
“平身。”孟泽翊目不斜视,直朝殿内而去。
却在经过温嫔时,停了脚。
“温嫔今日瞧着有些不同。”孟泽翊又打量了魏贵妃几眼,“贵妃也不藏私,朕心甚慰。”
说罢,孟泽翊又饶有兴趣盯了温嫔几眼,才入了殿。
沈见微这才抬眼,却见魏贵妃已怒盯着温嫔,而温嫔红着脸低着头。
她微勾唇角。
人啊,要听人劝吃饱饭。
众嫔妃虽目光灼灼,视线追随景昭帝而去,但亦不可逗留太久,最终只得怏怏离去。
“沈昭仪留步,太后娘娘让您还是去佛堂候着。”寿宁宫的陈嬷嬷却唤了一声。
瞬间,她便成了众矢之的。
“太后慈悲心怀,日日礼佛,嫔妾今日却是懈怠了,惭愧惭愧。”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扬声道。
诸位能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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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见微进了佛堂,双手合十。
佛佑我沈见微富贵平安一生。
他人如何……
佛祖随意。
“沈昭仪,老奴已为您备好朝食。”陈嬷嬷站在身后,面无表情。
这劳什子宫妃,还不如早八人!
这才六点多呢!
“嬷嬷,我这就去。”沈见微面色和煦,如往日般走入暗室。
众人皆知,太后看重她。
却不知这份看重是她拿命强求来的。
暗室内仅有一桌一椅。
沈见微坐下吃朝食不过一刻钟,陈嬷嬷便让人来撤了吃食。
“沈昭仪,午时太后要宴请夫人们,需得抓紧时间。”
沈见微努力吞下食物,一眨眼,桌上已放好了宣纸与颜料。
还有她惯用的竹管笔。
沈见微轻挽衣袖,提笔作画。
一勾一勒,俱是写实。
从前,考上美院却无钱读,只得放弃绘画,改学美妆,只因来钱快。
如今,虽是生疏了,可在这意识流绘画的大晟朝,如此写实作画,犹如照片,却是十分讨喜。
一年前,她穿到落水的沈见微身上后,便以此另辟蹊径,攀上魏太后这棵大树。
她足足画了三日,将先皇幼时到成年皆画下,制成了画册,只要快速翻动,便能看到先皇活灵活现。
太后日夜思念爱子,身体每况愈下。
沈见微便捧着这本画册,面见了太后。
【太后娘娘,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臣妾愿为您描画先皇未尽的一生。】
太后震怒,却在见着画册后潸然泪下。
自此,沈见微日日陪太后礼佛,再静静作画。
沈见微放下笔,轻轻吹了吹宣纸。
今日,画的便是先皇战胜归来。
她揉揉手腕,便听见外间传来声响。
“老奴叩请圣安。”
“母后便在这日日礼佛?”
“回禀圣上,太后娘娘尚在消食,还未过来,沈昭仪先在叩拜,吟诵佛经。”
沉默半响,却听陈嬷嬷惊呼:“圣上。”
沈见微闭眼,轻声吟诵:“南谟薄伽伐帝。鞞杀社。窭噜薛琉璃……”
真是绕口!
身后门开。
沈见微故作惊慌起身,“臣妾恭请圣安。”
“沈昭仪在此吟诵的是何佛经?朕倒没听过。”
头顶上方响起问询声。
沈见微轻声回禀:“圣上,是《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每逢冬日,圣上腿脚便寒痛,太后娘娘挂念您,近日特换了佛经,以求佛祖保佑圣上,龙体安康。”
跟着进来的陈嬷嬷一听,心才落定。
“母后让你吟诵的?”
“自然,太后娘娘十分关心圣上龙体,昨日还问询东厂,叮嘱公公们需得尽心伺候。”
沈见微颔首低眉,尤为恭敬。
忽见,一只手摊在她眼前。
沈见微惊讶抬头,什么意思?
孟泽翊眉头一动。
她忙将手放了上去,顺势起身:“谢圣上。”
“朕平日里忙于国事,后宫嫔妃们也没人能静的下心陪伴母后。”
“沈昭仪辛苦了。”
沈见微只觉手中温热,不甚舒服。
不辛苦命苦!
莫挨我便好!
“能为圣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福分。”沈见微低眉顺目。
“从前,沈昭仪倒不是这般沉静性子。”孟泽翊道。
大哥,佛堂上,你胡言乱语什么!
这是调情的地方吗?!
“臣妾以往少不更事,让圣上费心了。”沈见微唇角一抖。
“圣上,佛经吟诵不可中断不久,不然就不灵验了。”
当心佛祖怪罪,让你一命呜呼。
终于,她的手被松开了。
“朕也该上朝了,天……”孟泽翊道。
他还未转身,便见沈见微又跪下,十分恭敬道:“臣妾恭送圣上。”
孟泽翊喉间一滞,未完的话也只得咽下。
他转身离开,身后便关上了门。
这般急着轰他走?
“圣上,又飞雪了。”万公公将手炉呈了上来。
孟泽翊接过,手中却还是先前柔软的冰冷。
“让司计司给玉芙殿送些乌榄碳。”他坐上轿辇,又道:“往日里沈昭仪喜写词作画,挑个上好的暖椅送过去。”
“诺,圣上。”万公公弯腰记下。
入了冬,每逢月末,母后便睡不好。
今冬,母后气色倒挺好。
想来是她在排解忧思。
孟泽翊摩挲着玉石扳指,如今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户部尚书温时济却不知想法子,倒向他诉苦。
看来,这六嫔也该挪一挪位置了。
奉天殿。
诸臣三拜,道:“臣,拜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万兴义立于右下侧,赞礼唱:“圣躬万福。”
诸臣复位而站。
孟泽翊端坐龙位,听着朝臣上报。
多数仍是边关之事。
却听文武两派就“战与不战”又争论起来。
孟泽翊不动声色,摩挲扳指。
“宁将军,你说战便战,两年前一战,大晟损失惨重,如今有何兵力可抵挡两国之兵力?”魏丞相沉声道。
“魏墨含,你惯会耍心眼子,这大事上,岂是你耍心眼子便能成的!这是国土!若一让便是永久退让!”
“宁铮!你可知如今天灾人祸,国库亏空,休要胡乱攀咬,逞匹夫之勇!”
大将军与丞相又吵起来了。
诸臣皆不敢多言。
“够了。”孟泽翊严声喝止:“整日争吵,成何体统!”
“温时济,你这个户部尚书当得倒是轻松。”
“国库之事,三个月之内不解决,你便告老还乡吧!”
温时济被点名,忙跪倒在地,“臣惶恐,圣上恕罪。”
孟泽翊看向魏丞相,又道:“舅父,这瓦剌欺人太甚,不过一部族,竟也敢屡屡冒犯大晟。”
“皇兄也命丧征战瓦剌之役。朕心难安!解决国库事宜,朕将御驾亲征!必血前耻!”
诸臣惊恐抬头,跪拜在地,大呼:“圣上三思!”
这位新皇原是闲散王爷,得了封地,早早被打发出了金陵。
两年前,为救先皇,他提刀驾马远赴边境。
受了一身伤,却只带回先皇尸体。
如今景昭帝无后,先皇遗腹子也不到三岁。
若他再……
大晟朝将后继无人!
孟泽翊却一锤定音:“朕意已决!散了!”
他拂袖离去,面露愠色。
一到养心殿,奏折堆积如山。
一坐下,便是两个时辰。
午膳亦搁置。
“荒唐!大晟何时以公主和亲来定国安邦?!”
“这帮文臣太过放肆!”
孟泽翊一气之下,将劝和奏折扔进火炉中,他阴沉地盯着四起的火星子。
仿若飞散的是那帮文臣的骨灰!
“圣上,太医前几日才嘱咐,勿要动气动怒,保重龙体。”万兴义尾音有些发颤。
“何事?”孟泽翊平复心绪,已看出他欲言又止。
“圣上,玉芙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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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后男子缓步上前,身后跟了个小太监。
“臣吴于渊参见沈昭仪。”
吴于渊?
沈见微定睛一看,果见树影摇曳下,正立着一青色宦官服男子。
他五官精致立体,面部线条利落干净,眉目冷峻,却引人注目。
可惜……
下面少了个物件。
沈见微心中暗叹,看着还是赏心悦目。
“吴厂公回来了,冬夜寒风,厂公多保重身子。”她见他衣着单薄,寒暄两句,便想告辞。
“沈昭仪向来不掺和这宫中争斗,此番出手,又引圣上瞩目,可有所图?”吴于渊问话止住她离开的步伐。
沈见微蹙眉看去,即便他深得帝心,权力在握,可这话,也不合身份。
“厂公未免管的太宽了些。”
“沈昭仪若想活命,抱紧寿安宫即可,但若掺和昭阳宫与永宁宫的事,当心引火烧身。”
沈见微眉头一跳,吴于渊发什么神经?
“多谢厂公提醒。但这后宫之事,厂公慎言。我还有事,不与厂公闲聊。”
沈见微不想与他废话,在他面前,她总觉瘆得慌。
那双眼生得那般好看,却如毒蛇般阴冷,透着算计。
“小主走好,当心脚下,走稳些。”吴于渊行礼道。
沈见微紧抿唇,气恼他又出言警告。
杏目微瞪时,却见他双手泛白,无一丝血色。
想起那日,亦是这双手拉住她,跃出水面。
【小主,宫中艰难,可总归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见微想起那日原身被害跌落冰河,她莫名穿到此处。
出场便差点命丧黄泉。
沈见微带着气,将手炉塞给他,呛声道:“我知宫中难行,自会当心,厂公亦注意身子。”
转而离开时,又低声嘟囔:“如此寒冬,习武之人也是血肉之躯,装什么世外高人。”
她是知恩图报之人。
这吴于渊虽是西厂厂公,平日里不苟言笑,阴冷的紧,可他救过她,又将陷害她落水的嫔妃打压。
吴于渊怀中一暖,垂目便见一只铜鎏金山水图手炉。
抬头,沈见微已走出十余步。
“厂公,这沈昭仪真是不识好歹。奴听闻,她常出入寿安宫与昭阳宫,想来是魏氏的人。”
“不如……”跟着他的小太监低声道。
这宫中有一两个不受宠的低位嫔妃出个意外,也是常有的事。
吴于渊将手炉握在手中,斜眼道:“本公不喜自作主张之人。”
小太监慌乱告罪,不敢多言。
“继续盯着她,若有异动再报。”吴于渊转身,向养心殿走去。
原以为,她不会争宠。
可这两日所为,却……
“寿安宫的折子递了几日了。”他终究忍不住问。
“回禀厂公,已有五日。”小太监答。
这小半年,他多去北边查魏丞相勾结鞑靼的罪证,确实没注意玉芙殿异动。
“将含凉殿的炭火停了。”吴于渊进养心殿前吩咐道。
小太监一愣,这寒冬腊月,没了炭火,那位温美人可如何过?
厂公对这沈昭仪未免太过上心了些。
含云殿。
“小主,快净净手,都冷红了。”青黛将她的手按在温水中,又道:“那吴公公总叫人瘆得慌。小主日后离他远一点。”
沈见微却笑:“你这丫头,莫要只看表面。”
有人嘴上对你好,暗地里行的却是害你之事。
而有人嘴上不讨好,却是实打实对你好。
沈见微不知为何吴于渊对她多有照拂,但却总感觉他不会害她。
毕竟这一年来,她从美人升至昭仪,又多在各宫走动,描妆赚钱,西厂的人都对她礼遇有加。
即便她已有小半年没见过吴于渊了。
沈见微环顾四周,含云殿周正宽敞,物件亦是崭新的,这孟泽翊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不过三日,沈见微便明了,孟泽翊这是拿她当刀使。
自她去了一趟养心殿,虽未侍寝,却成了各宫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连魏贵妃亦是猜忌。
这日,在寿安宫请了安。
风雪交加,太后见此,先去偏殿礼佛,让诸嫔妃在此饮茶,待风雪小些再走。
太后一走,魏贵妃便对她发难。
“平日里见沈昭仪不显山露水,一出手便将温嫔拉下去,又搬去了含云殿,沈昭仪好手段啊。”
“那可不,贵妃娘娘,听闻沈昭仪日日出入养心殿,圣宠不倦。”狗腿子绮嫔扬唇道。
“可不得提前恭喜沈昭仪了,想来那空缺的嫔位,不日便是沈昭仪的了。”弯酸人禾嫔眼睛轻轻弯着,目光却是微冷。
“圣上又得解语花,诸位应当高兴,何故这般酸葡萄模样?”宁妃却说。
沈见微一直低头饮茶,面色如常,见宁妃为她说话,只得抬头道:“诸位姐姐说笑了,圣上仁慈,嫔妾若病了,便无法陪太后娘娘礼佛了。”
众嫔妃见她又抬出太后,嗤之以鼻又无可奈何。
魏贵妃冷哼一声,姑母虽叮嘱过她,近日勿要生事,谁人也越不过她。
但,她心中堵得慌。
“本宫这妆容花了,午时还要陪圣上用午膳,沈昭仪过来帮本宫描绘一二。”
“朱樱,看赏。”
众嫔妃一听,均忍俊不禁。
沈昭仪奔走各宫描妆赚钱,众人心知肚明,但从未明面说过。
到底也是主子,哪有主人还做奴仆之事。
沈见微看宁妃欲开口帮她说话,她只摇摇头,便起身,恭敬道:“嫔妾遵旨,烦请贵妃娘娘移步。”
魏贵妃得意地起身,傲视众妃。
这后宫是她的天下,圣上盛宠,她独一份。
“沈姐姐,可要嫔妾去给陈嬷嬷说一声?”安婕妤在旁道。
沈见微摇摇头,“谢谢安妹妹,若安妹妹得空,可派人去含云殿为我拿一下化妆匣子。”
“诺,沈姐姐。”安婕妤低眉道。
沈见微便进了内室。
孟泽翊护着白月光,宠着朱砂痣,却把她当手中刀。
送出去的家书与图文,也不知阿母收到否。
这都三日了,也没收到回信。
若此事成了,或许,她便可晋一晋这位分。
孟泽翊这个时候对温嫔发难,定是户部温尚书做出什么让他不喜之事。
若错过这次机会,她想跃上嫔位,怕是难上加难。
沈见微在寿安宫描眉。
养心殿的那位,却是龙颜大喜。
“于渊,你倒是说对了,这崔氏学子的笔甚得朕心。”孟泽翊很少笑得如此畅快。
他递给吴于渊一折子。
“你瞧瞧,这般文雅的字却骂的如此锐利,今日朝堂上,舅父的脸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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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泽翊登上这劳什子皇位,甚少有如此欢喜时刻。
人人都道皇帝好。
真在其位,他却说不出如何好。
“圣上,崔老此次十分配合,想来这崔氏两母女确实是他软肋。”吴于渊合上折子。
“以往朕还没觉着沈见微的好,如今看来,还是于渊看得透彻。”孟泽翊感叹道。
若吴于渊不是太监,在朝堂上定有番作为。
可惜。
吴于渊垂眼,掩盖眼底眸光:“臣不过是收集情报,万事还靠圣上决策。”
孟泽翊摩挲着扳指,缓声说:“你北行已有小半年,可查清鞑靼与瓦剌为何勾结?魏家在其中又是何角色?”
吴于渊从怀中拿出调查结果,呈上道:“圣上,这鞑靼与瓦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勾结犯境确有中间人。”
孟泽翊翻开折子,愈看脸色愈难看,“这魏家人多是文臣,频频出入边境有何意图?”
他合上折子,已见怒色:“吴于渊,给朕好好查!朕倒要看看,这魏家人到底要作甚?”
“这大晟难不成还要改姓魏?!”
龙颜大怒,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均跪下,头伏地。
“圣上息怒,臣定会查明真相。”吴于渊抱拳道。
“近日你待在宫中。朕驳斥了文官们和亲折子,崔氏门生又在民间怒骂魏丞相一流,金陵恐异动。”
“你带西厂的人,多在城中走动,留意各府邸动作。尤其是丞相府。”
孟泽翊坐在暖椅上,提笔正待写下密旨,却在蘸墨时,想起有人前些日子立在这里百无聊赖磨墨。
“圣上,戌时了。”万兴义端着绿头牌上前。
孟泽翊扫视过去,目光落在崭新绿头牌上。
他心一动,遂翻了,转头继续写下密旨。
万兴义路过吴于渊时,放缓了脚步,以便他看清。
吴于渊看一眼,便垂眼静待圣意示下。
含云殿内。
沈见微正在院内散步消食。
便见宫女喜笑颜开跑来:“小主,大喜。”
“毛毛躁躁,没个规矩,慢些说。”青黛皱着眉呵斥道。
“小主,奴婢看见万公公朝含云殿来了。”小宫女喜气洋洋。
这个时辰,还能是啥事!
自然是,圣上翻了小主的牌子!
沈见微头一晕眩。
造孽啊!
青黛赶紧扶住她:“还不搭把手,瞧小主高兴的。”
沈见微指了指自己脸:“你管这叫高兴?”
青黛却顾不上她莫名的愁容,指挥着众人,准备迎接圣旨。
“沈昭仪大喜,圣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万兴义带人进了含云殿,带着喜色。
“万公公,今日为何翻到我的牌子?其实今晨我吹了风,身体有些不适。”沈见微心下还挣扎着想法子。
“沈昭仪,娘娘们身子如何,尚寝局可记着的。”万兴义低声道。
只见他又近了一步:“厂公让奴告诉小主,您攀附的大树根已烂了,若想活到最后,还得另寻一棵。”
沈见微一愣,吴于渊……怎地这般反复无常?
“烦请公公等片刻,我进屋换件衣裳。”沈见微仿若认命。
万公公点点头,挥挥手,人散去,“小主快些,勿要误了时辰,浴池热水已备好。”
一进屋,青黛便去衣橱挑了一件淡紫色里衣:“小主,这件如何?”
沈见微哪顾得上这些,上前拉住她的手:“好青黛,这一次你受受苦,帮我一回。”
……
沈见微送至养心殿侧面的浴池梳洗一番,便被送去了后殿。
等了一刻,孟泽翊还未来。
沈见微起身,赤脚走到门前,本想听听动静,哪知才站在门后俯身,门便推开……
“朕才议完事,沈昭仪这般着急?”孟泽翊眉峰微扬,意味深长道。
沈见微进退两难,只得先行礼:“圣上万安。”
赤脚有些不知所措蜷缩着。
柔白圆润的脚趾头又往裙摆下收了收。
下一秒,她便被抱起。
这一次,她未惊呼出声,只略张嘴。
“沈昭仪一贯守规矩,今夜怎地不装了?”孟泽翊将她抱在怀中,坐在暖炕上,又拿狐狸毛毯给她盖上。
“方才不是没人嘛。”沈见微嘀咕道。
引得孟泽翊发出爽朗的笑声。
殿外的万兴义亦是弯了眼,圣上已经许久未笑过了。
抬眼却见吴于渊走来。
“厂公。”万兴义弯腰行礼。
吴于渊看着窗前的人影成双。
“厂公可还有要事禀告?”万兴义见他望向殿内。
“无事。”吴于渊又看了一眼,转身便走,临了,又回头问:“是沈昭仪?”
“是的,厂公。”万兴义有些疑惑,方才,他不是看见绿头牌了吗?
吴于渊这次转头,彻底离开。
身后又传来景昭帝的笑声。
沈见微竟这般有趣吗?
吴于渊心内五味杂陈。
从前,她不是这般性子,眉间总蕴着一丝忧愁,直叫人想抚平了那抹褶皱。
她清冷孤傲,才学惊艳,本不应入宫,备受磋磨。
若他未记错,她极喜欢山水田园,自由自在。
吴于渊屏退随从,走到养心殿后方的一处假山。
攀上假山,便依稀可见后殿之景……之人。
上一世,她因种种爬了孟泽翊的床,却因一时言语不当,便被孟泽翊猜忌、冷落,最终枉死于一场宫斗中。
这一世,他重生归来,改变了人生轨迹。
亦救了她,还了恩情。
一切都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而去。
她已能在宫中自保。
可,吴于渊也不知为何,此刻心内更加荒芜,没有边际。
他挑眼望去,却见后殿的灯烛暗了一些。
他手中一紧,将枯枝扳断。
引得巡视的锦衣卫一吼,“谁?”
可待一锦衣卫举起火把看去,那假山却没任何人。
“许是野猫,走罢。”另一人道。
此刻,沈见微亦是想走,却难以脱身。
她万般不情愿,就这么被种马男睡了。
实在太吃亏。
“沈昭仪是许久未侍寝,不知规矩?”孟泽翊挑眉问。
她多次推脱,与他东南西北都聊尽了,却迟迟不见动作。
孟泽翊从未在宫妃这里吃过闭门羹,逗弄她也是一番情趣。
可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孟泽翊心中有些不满。
“圣上,臣妾近日新学了一套按摩之术,可缓解疲惫,圣上可想一试?”沈见微还想拖延时间。
却被孟泽翊抓住了脚,他的手穿过裙摆,摩挲向上。
“哦?朕以前在军中,也曾向军医习得一二,昭仪可想一试?”
沈见微心头一紧,这种马男,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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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圣上龙体紧要。”沈见微一动不动。
李院判摸了摸孟泽翊脉搏,又看了看嘴。
不过六弹指,便道:“是钩吻之毒,幸而吐了不少,臣马上开方子。”
“可是,李院判,圣上为何昏睡不醒?”安辛夷奇怪道。
“这,许是龙体亏损了些。”李院判亦是不知为何。
沈见微低头仔细瞧了瞧,便说:“想来是圣上先前太欢愉了,一时气血攻心,不如去外间取些雪水,让圣上解解热气。”
孟泽翊眼睫毛抖动了一下。
沈见微低头,附耳:“圣上,色是刮骨钢刀,若再不醒,臣妾只有拿冰雪让您下下火,哪里竖起来便敷哪里。”
话音刚落,孟泽翊眼皮抖动几下,微睁开眼。
“来人……将……魏贵妃拿下。”他气虚道。
沈见微挑挑眉,叫你装!
一声令下,吴于渊带着西厂的人进了这寝殿。
“圣上,为何要这般?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
魏贵妃扑通一声跪地,泪如雨下。
“大胆魏氏女,竟敢毒害朕!实乃可恶!”
孟泽翊起身怒声道。
“臣妾没有!”魏贵妃大喊。
“还说没有,万兴义,去将那鹿肉拿来,给魏贵妃喂下去。”
魏贵妃本是茫然,弹指间,面色煞白。
不,那不是红丸。
姑母害她!
不,姑母想害的是圣上!
待魏贵妃想通这一点。
她浑身无力跪在地上,嘴里念道:“圣上,臣妾没有想害你。”
“李院判,去看看那盘鹿肉。”孟泽翊却不听她一言。
李院判得令后,闻了闻鹿肉,又扯了一块,喂给了窗边的鹦鹉。
不到一盏茶时间,鹦鹉忽狂叫,遂倒地身亡。
李院判以刀破开鹦鹉肚腹,查验一番后,面色一变:“圣上,鹿肉下了大剂量钩吻毒。”
一听这话,孟泽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出去,于渊留下。”
“诺。”一行人垂头告退。
一名小太监抬眼看了一下,退下后趁着夜色,匆匆向寿安宫方向跑去。
沈见微想起身,却被孟泽翊拉住:“别动,你这身污秽,一会弄脏鞋子了。”
“不打紧,臣妾还是出去等着吧。”沈见微想跑,她不想听,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僖嫔先前不是挺能耐吗?”孟泽翊声一沉。
灌他一嘴的碳灰与皂角水,让他恶心不止,愣是差点没忍住。
他这一醒,计划有变,逼得他面对这善后之事。
“臣妾不过是担忧圣上,救驾心切。”沈见微挑眉道。
她靠近孟泽翊,便知他在装死。
她极会察言观色,侍寝这些日子,孟泽翊睡着是什么样,她比他自己更了解。
微蹙眉,紧抿嘴,仿若梦里也在算计谁。
她已趟这浑水,总归不能让他这个始作俑者独善其身。
孟泽翊微勾唇角,转头又看向低泣的魏贵妃,笑容瞬间消失。
“魏贵妃,是你自己说,还是去西厂与丞相团聚后再说。”
“圣上,臣妾冤枉,臣妾以为那不过是红丸,情欲之药。不知它含剧毒。”魏贵妃垂下眼道。
“哦?荷婕妤的红丸亦是你昭阳宫流出去的,却是无毒。”孟泽翊冷不丁道。
沈见微与魏贵妃皆抬眼。
他,知道?
沈见微眼底眸光一闪。
“圣上,您……怎么知道?”魏贵妃惊讶问出口。
“魏月华,初入宫时,你是个明媚女子,虽是跋扈了些,心性也不坏。”
“朕给予你的还不够吗?高门贵户出身,却用些勾栏手段争宠!”
魏贵妃原是戚戚然模样,一听这话,却猛地抬头,泪浸透眼眸:“不够!圣上,臣妾乃丞相嫡女,生来金贵,为何坐不得皇后?”
“圣上,臣妾仰慕您,一心为您着想,协领后宫,阿父忠心耿耿,为国效力,如今我魏家就活该落得这般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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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耿耿?”孟泽翊冷声道:“贵妃应还活在梦中。”
“争权夺利,排除异己,搜刮民脂,欺君罔上!甚至!”孟泽翊不由倾身,怒目道:“意图谋反!另立新君!”
“贵妃仰慕的是尊贵的后位,是皇帝。不是朕!”
“圣上,臣妾与阿父都未这般想过!”魏贵妃惊惧道。
都道景昭帝是魏家的皇帝,登基以来,事事听魏丞相所言。
朝堂亦是把控在魏氏手中。
可,今日,魏贵妃才发现,她所认识的景昭帝一直戴着面具。
如今,西厂羽翼渐丰,崔氏一门亦在冒头。
他本就是武王爷,在军中素有威名。
所以,时机成熟,他便卸下了面具。
“贵妃,你虽是魏氏女,但若循规蹈矩,朕的后宫亦是能容下你,但,你空有野心却又蠢笨,做了她人的刀,却还不自知。”孟泽翊沉声说。
他目光如炬,深邃敏锐,已无往日羸弱温和帝王模样。
魏贵妃身子一软,他全都知道。
“原来,不是阿父想对圣上如何,是圣上想对魏家动刀了。是除夕行刺?还是沈见微封嫔?”魏贵妃虚弱道。
却见他不答,又笑道:“不,圣上谋算之心应当是更早,是宁妃出冷宫之日。”
是了,她以一下贱美人龙胎,谋害宁妃入了冷宫。
可最终,宁妃出了冷宫。
哪是貌美博得圣宠。
宫中美人如此多,孟泽翊又真心爱过谁?
不过是利用。
魏贵妃忽然明白,往日脑子里只有圣上与后位,整日汲汲营营,却未曾看清。
她轻笑出声,逐渐笑声越发大。
沈见微见她神情有些不对,低声提醒:“圣上,魏贵妃她……”
“你莫管。”孟泽翊目不斜视,盯着魏贵妃道:“这成日做梦之人,总归有梦醒时分。”
沈见微直视他的侧面,原本棱角分明,如今看来却是坚硬冷酷。
“是臣妾愚笨,被信任之人利用,又被所爱之人肆意玩弄。”魏贵妃泪珠断了线,却仍笑着。
“贵妃,朕给你两条路,一是说出钩吻毒来历,指证背后之人,朕保你往后尊荣。二是与魏家人同论罪。”孟泽翊却无恻隐之心。
魏贵妃闻声,抬头,含情脉脉盯着孟泽翊:“圣上可还记得,臣妾第一次入宫陪姑母赏戏时。您从宫外偷玩回来,臣妾不知你是皇上,慌乱躲避,却又忍不住打量你。”
“圣上说,臣妾爱的只是皇上。可你本就是皇上,臣妾爱慕你与爱慕皇上又有什么区别?”
凄凄惨惨,柔柔弱弱。
这般美人自诉真情,没有男人能抵挡。
沈见微转眼看向孟泽翊,果见他眉头一动,眼中锐利减弱。
“贵妃……你已入宫,便是朕的人,往后魏氏如何,与你无关。你只需指证背后之人。”孟泽翊原本狠厉凉薄的声音,放低了一些。
“臣妾是从宫外买了情药,但为何有毒,臣妾不知。望圣上明察!”魏贵妃直起身子,微抬下巴,眼中虽有泪,声音却平和了一些。
殿外传来声音:“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新春佳节,硬要闹得宫中人人惶恐不安吗?”魏太后扶着陈嬷嬷的手,高昂着头,踏进殿内。
一进殿,便以锦绣手巾轻捂口鼻,斥责道:“万兴义,这屋子这般臭,还不赶紧叫人清扫。”
万兴义闻声,抬头看了看孟泽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母后倒是来的快,朕还未派人去寿安宫。”孟泽翊道。
“皇帝如今何曾将哀家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事能通报到寿安宫?”魏太后坐定,气定神闲道。
她扫了屋内一眼:“这自家人有了误会,需得私下解开,僖嫔与吴于渊出去罢,哀家有几句话与皇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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