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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大龄剩女长篇小说》精彩片段
先迈步进门的是阮梦枚,他已经换了件居家的竹青暗纹织锦直缀,意态很是悠闲。阮玉珠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而是有些迫切地看向他的身后。
随在阮梦枚身后进屋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的身量不高,因为垂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身材圆滚滚的,将身上一件亮橘色的长袍撑的紧绷绷。他的脚还没迈进来,肚子就先进来了。
进了门,听到阮老太太的声音,少年才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圆圆胖胖的脸,两腮的肉几乎要垂下来。因为太胖了的缘故,五官都被挤的有些变形。
这并不是一个好看的少年,也不是一张讨喜的脸,而且还是一张仅凭小时候的记忆,很难认出来的脸。
可是看到他,阮玉珠的心中却是一热,眼中有了湿意。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阮玉宝。
她曾经怨恨过他。
阮家这些人,她怨恨阮梦枚,怨恨褚锦绣,怨恨阮老太太……,她怨恨他们绝情,任由沈氏被冤枉,任由沈氏住在山庄,年纪轻轻就忧郁而死。
而她最怨恨的,是阮玉宝。
沈氏被冤枉的时候,阮玉宝并没有和她一起为沈氏抗争到底。那个时候,她并不生阮玉宝的气,想着他年纪小,舍不得她跟自己一起陪着沈氏久居山庄。沈氏幽居在山庄的两年,阮玉宝却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亲娘和亲姐姐。
沈氏弥留直到故去,阮玉宝也没有出现过。
阮玉宝甚至没有在沈氏的灵前磕过头,行过礼。
再后来,她一个人在山庄,阮玉宝也从没有去看过她。
她因此怨恨极了阮玉宝,认为沈氏白白生了他,她也白疼了这个弟弟。阮家人无情,以阮玉宝为最。
她回到阮家之后,几乎没有心平气和地跟阮玉宝说过话,见面就不给他好脸色。她指责阮玉宝无情,还指责他不争气,后来干脆放弃了阮玉宝,心里想着,就当没有这个弟弟。
她还丝毫不留情面地将她的想法告诉了阮玉宝。
当她在安定候府中受苦,向阮梦枚和阮老太太哭诉无果,她一次都没有想到过找阮玉宝。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听到安定候府的下人闲聊。
向咏枫打了阮玉宝。
因为阮玉宝当街拦住向咏枫,先对向咏枫挥了拳头,还大喊大叫,说向咏枫欺负了他姐姐。
她吃了一惊,赶忙跑回侍郎府,看到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床上养伤的阮玉宝。
自小时候分开,姐弟两人第一次抱头痛哭。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弟弟虽不中用,却是阮家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才完全明白了一件事。
阮玉宝自幼就受阮老太太的宠爱,进京之后,没有了沈氏在身边看着,阮老太太对阮玉宝的溺爱达到了极致。
阮侍郎是要儿子出息的,但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官场上。而褚氏更是推波助澜,乐见其成。
只有八岁的阮玉宝,就这样被养废了。
他们不仅养废了阮玉宝,还慢慢洗脑,让阮玉宝厌弃她和沈氏。
她是唯一能够挽救弟弟的人,却因为满腔的怨恨,疏远和冷落了自己的弟弟,让他堕落的越来越深。姐弟俩都着了褚锦绣的道儿。
可惜,她醒悟的太晚了。
她是看着弟弟倒在自己面前的。胖胖、笨拙的身躯,身上的伤还没有养好,她看着他的血染红地面。
她身体中流着同样的血。
她本来是要留一条生路给向咏枫的,她还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因为弟弟的死,她断掉了心底最后一丝对向咏枫的情愫。她要他死,她要他们统统都去死。
仇人死了,可弟弟却不会再回来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重生回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自己和弟弟走到那个地步。
阮玉珠站起身。
阮梦枚点了点头,向阮老太太行礼,随即就在旁边坐了。
阮玉宝愣愣地,他看到了阮玉珠,眼神闪了闪,就避开了阮玉珠,给阮老太太行礼。
“祖母。”阮玉宝的声音不再是阮玉珠记忆中的奶声奶气,有点像鸭子叫,难听的很。
阮玉宝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刻意压低了声音。
阮老太太一见到阮玉宝,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宝儿,不是说不让你去学里了,好歹松散一天,怎么又去了?”阮老太太又快又急地说着话,也不等阮玉宝回答,就拉住阮玉宝上下的打量:“快让祖母看看。”
褚锦绣在一边,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面上依旧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阮玉翡冷哼了一声,不过大家似乎都没听见。
“祖母……”阮玉宝坐到了阮老太太跟前。
阮老太太抱着阮玉宝打量了一阵,又捧着孙子的脸一阵摩挲。
“是不是瘦了?你这孩子,又不爱吃饭!!学里哪有什么好吃的!祖母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可要多吃一些。……”随即想到阮玉宝现在才回来,就又担心:“学里先生又为难你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跟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什么学里,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一天才回来吧。”阮玉翡低声咕哝。
阮玉翠笑吟吟地:“大哥哥,咱们家多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阮玉珠目光流转,粲然一笑。阮玉翠虽然对她亲热,但无意中还是透露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阮玉翠并没有将她当做家人。她只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人。
阮玉宝仿佛没有听见,还是阮老太太笑呵呵地指着阮玉珠让他看:“你大姐姐回来了,去见过你大姐姐吧。”
阮玉宝被推着慢慢站起身,眼神依旧有些躲闪。
“玉宝。”阮玉珠主动上前,尽量只是温柔亲切,不让自己表露出更浓烈的情绪。
她记得,她回京城第一次见到阮玉宝,也是这样的情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无法按捺自己的怨恨和失望,劈头盖脸地就数落了阮玉宝一顿。
当时她怨恨极了,也气极了,几乎是口不择言。她用最狠戾的言语,伤害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她不会那样做了。
她不会再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要救阮玉宝,将这棵被养歪了的小树苗掰正回来,不管多难,不管用多少的心力。
这是她回到阮家要做的事情之一。
或许是阮玉珠的神色太温柔,让人无法不亲近。阮玉宝翕动嘴角,眼神渐渐地不那么躲闪,半晌才小声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吧。阮玉珠答应了一声,上前就抱住了弟弟。
阮玉宝似乎很不自在,不怎么用力地挣脱了两下,却没有挣动。他不再挣扎,面上的表情是窘迫的。
阮玉珠比阮玉宝高,而且长手长脚,但她还是几乎抱不住他的腰。
阮玉珠对阮玉宝的热情,取悦了阮老太太。
“好,好。你们姐弟俩小时候就要好,这样最好,最好。”
褚锦绣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很快就遮掩了过去,见阮老太太不注意,就在阮梦枚耳边低语了一句。
阮梦枚干咳了一声。
“你们也都不小了,虽是姐弟,也该有些避讳。今天就算了,以后可要注意些。如今咱们在京城,不是你们小时候了。”
京城的侍郎府,规矩自然是多的。
阮玉珠心中不以为然,但还是放开了阮玉宝。她看的出来,阮玉宝虽然意外和窘迫,却并不反感她的亲近。
血浓于水,哪怕经过了这些年,哪怕这孩子被养歪了,哪怕他还被灌输了生母和姐姐都不是好人,都不喜欢他。
阮玉珠坐回到阮老太太身边,四下扫了一眼。她有许多事要做,她不能等,然而也不能操之过急。
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打扮的鲜艳夺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女孩子白生生的脸,大眼睛,高鼻梁,眉眼描画的极为精致,与阮玉翠一样穿着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水田衣。
阮玉珠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阮家的二姑娘阮玉翡。比起八年前,阮玉翡的身量抽高了不少,虽有些胖墩墩的,但整个看上去依旧算是一位美人。
这美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撅着嘴,眉眼之间含着怨气,好像天下人都亏欠了她似的。
单凭着这样的神气,阮玉珠就不会错认,来人就是阮玉翡无疑。
褚锦绣忙就站起身,快步迎了过去。她背对着阮老太太和阮玉珠,向阮玉翡使了个眼色。
阮玉翡就哼了一声,显得很不耐烦。
“你这丫头,怎么才来?不知道你大姐姐回来了?就算是要给老太太抄经书,也该暂时放下,先来问候问候。”褚锦绣数落了两句,解释了阮玉翡为什么会迟到,这才拉着女儿走上来。
阮玉翡一双眼睛兀自盯着阮玉珠,却不行礼,也不叫阮老太太,一脸的不情愿。
阮玉珠心中微晒。
她回来半晌,家中弟弟妹妹只见到阮玉翠。阮玉宝可能是在学中,然而阮玉翡却不必上学。直拖到现在才出来见她,见了面也是这样倨傲无礼。
阮玉翡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已经表露的非常明显。
“这是你大姐姐,这么些年,只怕不认得了。还不快给你大姐姐行礼。”褚锦绣一面描补,一面笑着扯了阮玉翡一把。
阮玉翡这才慢吞吞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嘴里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大姐姐。”
阮玉珠仔细打量阮玉翡。
“二妹妹长大了,比小时候漂亮了。”
说起容貌五官,甚至举止仪态,自然是阮玉翠更胜一筹,也更加讨人喜欢。但是阮玉珠没有夸阮玉翠,却夸了阮玉翡。
阮玉翡似乎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整个人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不像方才那么尖锐,但依旧用挑剔和不善的目光打量阮玉珠。
这样的目光,阮玉珠是熟悉的。那个时候,阮玉翡只敢缩头缩脑地躲起来这样偷看她。如今不同,阮玉翡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量她了。
那个时候,沈氏还在,褚锦绣还是褚姨娘,她是阮家的嫡长女,阮玉翡还是庶女。
沈氏不会苛待姨娘庶女,但是嫡庶总是不同的。
阮玉翡年纪虽小,但对自己的身份却已经非常敏感。如今沈氏过世,褚锦绣是侍郎府的正室夫人,阮玉翡定是觉得翻了身,要从她身上找优越感。
今天这样,就是阮玉翡对她的下马威。
前世的时候,阮玉翡也是这样,让她很生气。
现在,她不屑于因此生气。
阮玉翡这样使性子,根本就伤害不到她。
阮玉珠不生气,阮玉翡就郁闷了。
她知道阮玉珠回来,却故意拖着不肯出来相见。在她看来,阮玉珠是被休弃的沈氏的女儿,比庶女还不如,她才是侍郎府的嫡长女。阮玉珠来了,应该恭恭敬敬地去拜见她,怎么还要她出来迎接。
她不肯迎阮玉珠,被褚锦绣打发人催促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心里好奇。这些年没有见面,她想知道,阮玉珠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八年,她在侍郎府养尊处优,阮玉珠却被幽禁在偏僻的山庄中。当初处处胜过她的阮玉珠,如今还不知道落魄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这个,她才不情不愿地过来。过来之前,她还特意打扮了。
她早就到了屋外,却没有让人通禀,而是悄悄地藏在门边偷看阮玉珠。
然而,亲眼见到阮玉珠,她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八年的时光,阮玉珠长高了,越发的漂亮了。看来看去,似乎除了打扮的不如她华美,阮玉珠依旧处处都压了她一头。而且,即便她万分不愿意承认,心中却隐隐地觉得,就算那身素淡的衣裙,穿在阮玉珠的身上也莫名地妥帖好看。
阮玉珠还是那个对她来说高高在上,让她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她几乎就想要转身离去,最后决定还是留下来,并且走进了屋子里。
就算阮玉珠比她漂亮那又怎么样。如今两个人的身份对调,阮玉珠再漂亮,也要看她的脸色。
就比如现在,她对阮玉珠傲然无礼,若是放在以前,阮玉珠不是出声训斥她,就是不予理会。那并不是阮玉珠好说话,而是不屑和蔑视。
想到往事,阮玉翡心中闷闷的,潦草地给阮老太太行了礼,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阮老太太对阮玉翡并没有对阮玉翠的亲切,也没挑阮玉翡的礼。
“那几卷经什么时候抄都罢了,难得今天咱们一家子团聚。”
“那么多经文,我哪里抄的完。好在大姐姐回来了。这些年大姐姐在山里躲的好清闲,既然回来了,不如也抄几卷经文给老太太。”阮玉翡挑起细弯弯的眉毛,挑衅地看着阮玉珠。
阮玉珠才刚刚回来,而且就算是要她抄经文,也不该阮玉翡开口。
开口为阮玉珠解围的不是阮老太太,而是褚锦绣。
“你大姐姐刚回来……”而且很快就得备嫁了。褚锦绣又向阮玉翡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任性。
“这可是对老太太的孝心……”阮玉翡继续挑衅地看着阮玉珠。
如果阮玉珠答应下来,那么就是对她示弱,她接下来可以用抄经书这件事好好地刁难阮玉珠。如果阮玉珠不答应,那她就可以说阮玉珠不孝。
阮玉珠完全可以拒绝,而且不落口实。但她并不打算那么做。
“就依二妹妹吧。”阮玉珠痛快地应了下来。
她知道阮玉翡要刁难她,不抄经书,还会有别的事。阮玉翡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刁难对于她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她之所以答应下来,有她的打算。
她要尽快地了解侍郎府,开展她的计划,没有比阮玉翡更便利的捷径了。
她非常了解阮玉翡的性子。
阮玉翡似乎没想到阮玉珠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先是愣了愣,随即就咧嘴笑了起来,看向阮玉珠的眼神更加得意。
阮玉珠也知道如今府里是谁的天下,这是怕了她,向她服软了。
“大姐姐,这抄经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阮玉翡慢慢地说道,根本不理会在场其他人的眼神。
“二妹妹能做,我也能做。”阮玉珠简单地道。
“那大姐姐可别后悔。”
阮玉珠笑了笑,觉得没必要回答这样的话。
两个人这般说定了,阮老太太和褚锦绣都没有出声阻拦,只阮玉翠不住地在阮玉珠和阮玉翡之间来回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有管事的婆子上来询问,说是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摆饭。
阮老太太就问:“玉宝呢?他姐姐回来,不是说了让今天不必去学里,这一天我也没见着他,是去哪里了,赶紧打发人接回来。”
门边一个小丫头忙上前行礼答话:“回老太太的话,大爷说是山庄离的远,大姑娘回来肯定得下晌了,大爷惦记着功课,依旧去了学里,说是早些回来。现在还没回来,想是被学里的先生留住了……”
“想来是这样了。”褚锦绣微微低头,捏着帕子,在嘴角轻轻地压了压,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眉眼都带了欣慰的笑,“玉宝那孩子如今也长大了,越发的懂事,知道用功,行事也越发妥帖。”
阮老太太笑着连连点头,显然很是受用。
“虽是这样,也不该累着了他。读书事大,也不能累坏了身子。快些打发人去接他回来。”
褚锦绣忙答应了,就让人去接阮玉宝。
阮老太太随即又问起阮侍郎。
“老爷就在前头,方才有人投了帖子来……”褚锦绣回道,显然对阮梦枚在做什么非常清楚,
“既是这样,也打发人催一催,难得一家子团聚。”阮老太太就道。
立刻就有机灵的小丫头往前面去了。
约略盏茶的工夫,门口服侍的小丫头们争先打帘子,一面连声地往里面通报:“老爷和大爷回来了。”
阮玉珠以断发为威胁,一定要阮梦枚和褚锦绣给沈氏的灵牌磕头。
阮梦枚和褚锦绣又惊又怒。阮梦枚明白了阮玉珠的意图,几乎想也不用想,也顾不上再去安慰褚锦绣,忙伸出手去阻拦阮玉珠。
“玉珠,万万不可……”
他阮梦枚如今是吏部侍郎,堂堂的三品朝廷命官,正在仕途上升的关键时期,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时候,他家里绝对不能出丑闻。
阮玉珠停了手,但却没有放下剪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阮梦枚,仿若深潭。
阮梦枚心中踌躇,转眼看褚锦绣。
褚锦绣此刻也不哭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阮玉珠的脾气,铰头发这种事,阮玉珠绝对做的出来。而如果阮玉珠今天铰了头发,那么安定侯府的婚事肯定就不成了。
褚锦绣将无法向曾氏交代,数年的谋划将落空,或许还会有御史闻风而动,那个时候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看见阮梦枚和褚锦绣踌躇,阮玉珠的嘴角漾起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微笑。
她赌对了。
天时、地利、人和。
沈氏的祭日,面对沈氏的灵牌,阮梦枚一定会心虚。安定侯府的亲事,需要她心甘情愿地嫁过去。
不管心里怎么想,阮梦枚和褚锦绣都得磕这个头。
阮梦枚和褚锦绣正在商量。
“太太……”阮梦枚看着褚锦绣,面露为难之色。
褚锦绣脸上神色数变,最后凝成一片委屈和哀伤。
“老爷,玉珠这个脾气,只冤屈了我这一片痴心!罢了,只是平时我不少为姐姐烧香、磕头,玉珠都不知道。今天,就当着玉珠的面也是无妨。”褚锦绣这样说着,终于还是又落下泪来。
这屈辱的泪水,却不是假的。
褚锦绣继续抽泣:“我是无妨,只是老爷……”
褚锦绣可怜楚楚地向阮梦枚表示,她可以委屈自己,在沈氏的灵牌前磕头,但是阮梦枚却不能。
“老爷堂堂三品,且夫为天,妻为地。如果玉珠坚持,我就替老爷磕了头吧。”
即便是自己受了委屈,还在处处为他着想,真真是贤淑。阮梦枚又怎么会不感念她,同时越发恼恨阮玉珠呢!
果然,阮梦枚看褚锦绣的眼神越发怜惜,而看阮玉珠的眼神则越发的不善。褚锦绣捏着手帕擦拭眼泪,一面飞快地撩起眼皮扫了阮玉珠一眼。
阮玉珠没有看褚锦绣,她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阮梦枚和褚锦绣之间发生了什么。
褚锦绣垂下眼皮,再次暗暗咬牙。
商人之女的沈氏败在她的手下,阮玉珠也会是一样。看阮玉珠此刻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她的手段,更别说与她斗法了。
阮玉珠终究不是她的对手。她现在忍辱吃了这个亏,不仅在阮梦枚那里讨了好,还能将阮玉珠带回家去。
等回到京城,凭借她的手段,完全能够哄的阮玉珠高高兴兴地嫁进安定侯府。
不过是给块木头牌子磕个头罢了。当年她屈居沈氏之下,比这更卑微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如今是因为侍郎夫人做的久了,且对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她才会如此委屈吧。
为了她的女儿,为了将来。
褚锦绣暗暗运气,脸上越发的委屈和哀伤,一面就走上前去,要给沈氏的灵牌磕头。
“一起吧。”阮梦枚突然说道。
“老爷?”褚锦绣吃惊地看着阮梦枚。
阮梦枚看了阮玉珠一眼。
褚锦绣自说自话,要替他磕头。可阮玉珠却并没有答应。褚锦绣是褚锦绣,他是他。阮玉珠是不会同意褚锦绣代替他的。
或者毕竟是父女的缘故,阮梦枚猜对了阮玉珠的心思。
而且,就算是嘴上不承认,但是在心里头,阮梦枚未尝没有被阮玉珠的话触动。
他终究是……,哎,就在沈氏的灵牌前磕一个头,只能算他重情。
“玉珠,准备香了吗?”阮梦枚问阮玉珠。
“准备了。”阮玉珠这才放下了剪刀,回身从香案上取了香递给阮梦枚。
褚锦绣也跟着伸出手,阮玉珠却没理会她,又走回到香案边站了。褚锦绣满脸尴尬,伸出去的手一时缩不回来。
阮梦枚点燃手中的三炷香,在灵牌前拜了拜,又低头默默地不知道祈祷了什么,然后将香插入香炉中,这才在灵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褚锦绣说要替阮梦枚磕头,可如今看阮梦枚虔诚庄严的样子,一颗心仿佛都泡在了陈年老醋中,头发梢都浸满了酸味儿,却不得不随着阮梦枚一同跪了。
阮梦枚在沈氏灵前一丝不苟地磕了头,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目光又落在阮玉珠的脸上。
阮玉珠没说话,看着褚锦绣。
褚锦绣磕了一个头,正要起身,见阮玉珠和阮梦枚同时看过来,心中一凛,咬牙又俯下身去,多磕了两个头。
“父亲。”阮玉珠叫了一声。
阮梦枚答应了。父女两人见面,这是阮玉珠第一次喊他父亲。这一声父亲,可是久违了。
褚锦绣低着头,从地上站起身。
“玉珠,赶紧收拾了,跟我们回家去吧。”阮梦枚说道。
“我要带着母亲的灵牌。”
“好。”阮梦枚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
“请父亲到正厅稍坐。”阮玉珠的目光似乎无意地往小佛堂后扫了一眼,一面说道。
这就是答应了。
阮梦枚松了一口气。
等阮梦枚和褚锦绣带着人走了,阮玉珠轻手轻脚地转到香案后面。
山居简陋,这小佛堂原本是夏季乘凉的敞厅,是沈氏和阮玉珠住进来之后,让人改成了佛堂。因此,佛堂四壁单薄,住不得人。而佛堂后壁还保留了原来的卷棚围廊,用做消夏看景。
四个少年此刻正在卷棚内避雨。他们看不见佛堂内的情景,却将阮玉珠和阮侍郎、褚锦绣几个人的话一字不漏都听在了耳朵里。
几个人本是存心来偷看阮玉珠的,如今人虽还没看到,却将阮家更为隐秘的秘辛听了满耳朵,真真是意料之外。就是不怕天不怕地的这一干少年人,也都吃惊不小,面面相觑。
阮侍郎的家底,这几个人心中颇为有数。
阮家并非大族,然而据说很有些家底。阮梦枚两榜进士出身,有才名且官声不错。至于阮侍郎能够官居三品,且是在炙手可热的吏部,还多亏有一个好岳家。
这个岳家,自然是褚氏的娘家。
褚锦绣的父亲褚乔,字少儒,也是两榜进士出身,曾经任太子少师,经历过一番沉浮后重新起复,如今是左副都御史,受皇命巡抚陕西。
至于阮家本来贫穷,受发妻沈氏资助才发迹,褚氏更是被沈氏买进阮府的,这些事,几个少年还是第一次听闻。
那个少女言之凿凿,难道确有其事?
四个少年默默地交换着视线,随即其他三人的目光都落在紫衫少年的身上。
紫衫少年摇头,虽然他母亲与褚氏是表姐妹,且平日走的非常近,可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现在正一头雾水。
三人却并不放过他。以他家和阮家的关系,如今又要结亲,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紫衫少年无奈,不过是些内宅琐事,他平时并不在这个上头用心,现在拼命回想,也只能想到些细枝末节。
阮侍郎在褚氏之前,应该是有女人的。阮玉宝就是那个女人所生,这个最近才冒出来的阮玉珠也是。可那个女人并不是阮侍郎的发妻,而是通房侍妾之流。
紫衫少年话音落地,另外三个少年又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向嵘的语气冷冷的:“阮夫人叫那个死去的女人姐姐。”如果沈氏不是阮梦枚的发妻,以褚锦绣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会有这样的称呼。
真相呼之欲出。
“怪不得阮玉宝是那么个活宝。”刘豚翘起嘴角,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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