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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

茵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是“茵漫”的小说。内容精选:卖儿卖女的下场,苏老汉抖着声狠道,“咱就算饿死,也不能去做佃农!”苏老妇也发了狠,“横竖被逼到死角了,咱就种地!少少的种!我还不信了,自家种丁点东西糊口,那些人也能来抢!”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皆眼睛一亮。何大香拍腿,“对啊!咱就少少的种!搁以前一样,弄个菜园子种点菜,份量仅够自己吃的,这么丁点东西,那些人来抢都嫌浪费力气吧!”“......

主角:幺宝苏秀   更新:2024-09-11 09: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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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是“茵漫”的小说。内容精选:卖儿卖女的下场,苏老汉抖着声狠道,“咱就算饿死,也不能去做佃农!”苏老妇也发了狠,“横竖被逼到死角了,咱就种地!少少的种!我还不信了,自家种丁点东西糊口,那些人也能来抢!”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皆眼睛一亮。何大香拍腿,“对啊!咱就少少的种!搁以前一样,弄个菜园子种点菜,份量仅够自己吃的,这么丁点东西,那些人来抢都嫌浪费力气吧!”“......

《全文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精彩片段

马甲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古代言情、甜宠、穿越、佚名古代言情、甜宠、穿越、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小说以主人公佚名为主线。茵漫作者大大更新很给力,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目前已写1377354字,小说最新章节第670章 番外:白奎VS凤临(全文完),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古代言情、甜宠、穿越、这本小说的宝宝们快来。

书友评价

如果有男主的话希望是白而不是魏(仅个人看法

追着追着又重头再看一遍!!!!!!真的感觉百看不厌[赞][爱慕][爱慕]

一本难得的好书。谢谢作者的付出。

热门章节

第209章 起航

第210章 你脑子飞了?

第211章 看我们不顺眼

第212章 名正言顺的理由

第213章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

作品试读


半月前来的,那不是就苏家主支么?

再想到卖儿卖女的下场,苏老汉抖着声狠道,“咱就算饿死,也不能去做佃农!”

苏老妇也发了狠,“横竖被逼到死角了,咱就种地!少少的种!我还不信了,自家种丁点东西糊口,那些人也能来抢!”

其他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皆眼睛一亮。

何大香拍腿,“对啊!咱就少少的种!搁以前一样,弄个菜园子种点菜,份量仅够自己吃的,这么丁点东西,那些人来抢都嫌浪费力气吧!”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问题是,种子哪来?”

“……”

一盆冷水,又把众人浇得透心凉。

就连三个小崽子也被此刻气氛感染,红着眼开始呜呜抽噎。

甜宝噘起小嘴,有点疑惑,自己都拿出来那么多东西了,怎么阿爷阿奶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就没想到她呢?

她虽然没有种子,但是她有好多好多树苗菜苗啊。

哦,她还有好多好多柴火。

爹不是说家里连火都快要烧不起了么?

甜宝扭头往灶房看了眼。

“秀儿,跟你俩嫂子先去做饭,办法可以慢慢想,饭不能不吃。”苏老妇眉间染愁,低声吩咐。

苏秀儿点点头,跟俩嫂子往灶房去,顺便带上仨娃子。

这时候大家都心烦,娃子们在旁哭个不停,听了更让人心头发堵。

甜宝瞅着三个哥哥走了,歪歪头,苏老妇身边凭空冒出一株尺长的小树苗,枝丫上挂着浅绿嫩芽,满是生气。

熟悉的动静让廊檐下几人嘴角僵了僵,视线齐齐落在小树苗上。

一株,两株,三株……

片刻功夫小树苗就在几人脚边堆了一地。

甜宝一边扔东西一边观察阿爷阿奶表情,小脸上疑惑也渐浓。

她扔了这么多,怎么阿爷阿奶还有爹跟二叔都不说话?

这些都不能种吗?

她小爪子在一头短毛上挠了挠,没关系,树苗没用,她还有别的。

空间田地里,不同的“菜苗”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外面。

担心阿爷阿奶也不认识这些东西,甜宝还特地扔了几株大苗,长红果的,开漂亮白花的,连暗红色毒蘑菇都扔了朵出来。

她身边四个大人呆若木鸡瞳孔地震,“……”

同时灶房那边传来三娃子连连惊呼,“柴火!柴火!好多柴火!唔——”

后面的话估摸被三个妇人捂下去了。

这几声惊呼也让外面呆滞的四人回神,苏老妇手忙脚乱压住孙女小手,未免万一连她小脚丫子一并用手肘夹住了,“我滴乖乖!别扔了别扔了!宝你这是要吓死啊奶啊!!”

苏老汉抖着手,罕有语无伦次,“老大,老二,快!把这些东西赶紧藏屋里!这些是、是……人参、灵芝!”

苏家穷,身份地位低,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但是以前村里有个赤脚大夫常上山挖药材,托他的福,苏老汉几个对名贵药材也识得一二,就盼着哪天在山里走个狗屎运能得点好药材,卖出去让家里境况好一些。

苏二本来蹲着的,这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地上东西两眼发直,“爹、我动不了……”

苏大稍微争气点,两手在半空左比右划,想把东西拢起来搬进屋,最后愣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就怕一个出错,把恁好的药材弄坏了。

苏老汉鼻翼急促翕动大喘气,心急上来给了苏二一脚丫子,又一巴掌把苏大扇开,“俩没用的东西!咱家围墙就那么高,回头被人看见了指不定出什么事!赶紧搬!”

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阿娘。”男娃不过四岁,童声奶稚,仰头看着阿娘时,满眼的依恋。

美妇亲了亲他额头,笑得柔和。

她的孩儿啊。

希望她存的这丝善念,日后能回赠到她孩儿身上,佑他逢凶化吉、一世平安。

接下来的时间,苏家人一心赶路,需要休整的时候也尽量避开人来人往的大路边,补充了体力后继续前行。

一路下来宿过荒林,住过山洞,年节时普通人家热热闹闹吃着团圆饭,一家子只能窝在四面寒风的山林里啃菜干,不可谓不苦。

三个还不懂事的娃儿遭不住的时候会啼哭片刻,哭完了眼泪一抹,又把小胸脯拍得响响的,男子汉小丈夫,也要顶天立地。

最乖的还要数甜宝。

年纪最小,却全程不哭不闹,也亏得她身体好,风餐露宿的竟没冻出病来,让苏家人轻松不少。

这天行至傍晚,眼看天要黑了,前方是晚蜿蜒陡峭山道,走夜路太危险。

一家子决定在路口休整一晚,天亮后再继续启程。

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天然土坑,刘月兰、何大香跟苏秀儿三个妇人去捡能烧火的枯柴,苏大苏二照例搭灶烧锅,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娘,”搭好灶后,苏大摸到老妇旁边,低声道,“木车上的东西已经吃空了,就剩最后一小把木薯粉,撑不到雍州。”

苏老妇皱眉,露出为难神色。

车上乡亲们送的东西再多也有数,沿途一家子还掏老本又给添置了些吃食才勉强撑到现在,这还是拼命省着吃了。

“娘,要不就、就吃点鱼吧?”苏大壮着胆子道,“吃的跟不上,咱大人还能忍个几顿,但是三个小崽子怕撑不住了……”

苏老妇抬头,看向围在生了火的土灶旁取暖的仨小子。

离家时仨脸上还带点肉,现在一个两个的,已瘦得小脸凹陷下巴削尖。

她咋个不心疼?

苏老妇又低头,看着怀里包被中安安静静的小孙女,眼底现出剧烈挣扎。

小孙女能变出鱼。

她知道,整个苏家除了仨小崽儿,全都知道。

就连苏秀儿,他们也寻着机会给她透了口风。

可是现在不是在家里,要是小孙女又把梨啊鱼啊扔出来玩,随时有被人发现的风险。

自打在边界驿站遭了事之后,苏老妇更为谨慎,之后再不准小孙女瞎玩儿。

“你让我再想想。”说是想想,苏老妇哪能想到什么办法?

一方面不忍孩子们挨饿,一方面担心小孙女暴露,两头为难。

甜宝眼珠子往某个方向移了下,淡漠收回,随后小手动了动,木车上干瘪的空袋子悄然鼓起一层。

“娘,你看!”苏大将袋子打开一角,里面躺着六七条冻僵的大草鱼。

每条都有半臂长一掌宽。

已经两月不见荤腥的汉子,这时也不由眼睛发亮。

苏老妇将怀里娃儿紧了紧,抿唇,“去做吃的吧。”

“好嘞!”苏大脆应,抱着袋子离开前,偏头在女儿小脸蛋上吧唧一下,低声道,“闺女,这段时间靠你了,等到了地方,爹给你当牛做马!”

“忙活你的去!找抽呢!”苏老妇呼喝一声赶人。

到了灶头旁,把鱼拿出来,妇人孩子们一看见肉,讶声此起彼伏,激动欣喜溢于言表。

苏老妇见此情形,幽幽叹了声,她低头看着小孙女,悄声问,“宝啊,你老实跟阿奶说,拿这些出来,对你有没有害处?阿奶这心里老不安哪。”


甜宝眨巴眼睛,小脑袋摇了摇。

“真的?你可别哄阿奶,阿奶知道你能听懂话,也知道你乖,要是有害处你别硬撑着,还有十多日就能到雍州了,阿奶来想办法撑过去。”

这个问题不用嘴说,有点难回答。

甜宝想起之前看过三个哥哥拍胸脯证明自己行的情景,立刻举起小手,有样学样往自己胸口一拍,眼睛亮晶晶的。

甜宝行!

甜宝有,乐意给!

苏老妇本来心有忧虑,见着小小娃儿老气横秋的动作,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好,好,阿奶知道了。”她轻拍娃儿背脊,笑中带泪,“多亏了有你啊,宝。”

不然,苏家这一大家子,能不能撑到雍州当真是未知之数。

刚才她虽说自己想办法,其实哪里有什么法子可想?

十张嘴要吃。

银子没有,粮食没有,为了在限期之前到达流放地,他们还得拼命赶路。

如果没有孙女时不时扔点东西出来填补,他们甚至不一定能齐齐整整走到这里。

想到这里,苏老妇突然愣住,再次抬头看向灶头方向。

那里,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三个小孙子,还有闺女秀儿以及老头子,全聚在一块忙活。

寒冬里几十天长途跋涉,他们早没个整齐样子,头发凌乱、衣裳邋遢、脸上皮肤被寒风吹得皲裂发红,看着更像一窝乞丐。

可是奇异的,沿路下来不管天多冷环境多恶劣,家里人的精神头始终很好,没有一个人生病。

四个小娃娃也始终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还有她自己,除了长时间走路脚底踩出满脚血泡,精神愣是没有萎靡的时候。

苏老妇缓缓低头,呆滞跟怀里正玩口水泡泡的小孙女对视。

“老婆子,还坐那干什么呢?快过来?火烧旺了,抱甜宝过来烤烤火!”苏老汉扭头朝这边扬了一嗓子,中气十足,浑然看不出是个腿伤刚愈年近五十的老头子。

“……诶!来了!”苏老妇应话,看着小孙女,笑容缓缓绽开,眼睛亮得出奇。

没忍住,她也在孙女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

诶哟喂!

他们家甜宝,真的是个宝啊!

甜宝小手在脸蛋上擦了擦,叹气,年纪小就是不好,老被亲,还没法反抗。

她视线往某个方向晃了下,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还要在大树后面藏多久?跟了他们好多天了。

紫衣隐在三十米外枯树干后,眼神晦暗。

他是暗卫,在暗卫营里功夫能排前十,一开始被主子派来护送这几个普通人,他是不太高兴的,也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会来,仅仅是完成任务。

但是……

他如鹰视线穿透暗夜迷障,落在明火旁那个襁褓小儿身上。

不是错觉,那个小娃儿看到他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犹疑间,马蹄疾声接近。

紫衣飞快隐藏身形。

苏家人对此一无所觉。

架在火上的鱼烤得差不多了,阵阵焦香溢出,勾得人口水直流。

随着苏老汉一声开吃,众人立刻撕了鱼肉就往嘴里塞,馋得顾不上烫。

旁边灶头上还炖了一锅鱼汤,那是特地给刘月兰的。她吃好甜宝才能吃好,这一点苏家人时刻记在心里,只要有条件,就绝对不差了娘俩吃的。

“阿爷阿奶,爹,娘,这鱼太好吃了!”苏安苏文苏武三个小崽儿先把肚子填了个半饱,这才空出嘴说话,满满夸赞。

热乎乎的鱼肉进肚,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起来,苏二也觉着这鱼烤着吃香得不行,“确实好吃,要是抹点油,再撒点盐巴,就更好吃了。”


鸡汤端进来,空气中立刻充斥诱人香气。

咕咚,咕咚,咕咚。

咕噜噜……

三小只捂着瘪瘪的肚子,下意识吞咽口水,两眼发绿。

鸡汤啊!鸡肉啊!他们好久好久好久没吃过肉腥了。

尽管如此,三小只谁也没开口吵要喝汤吃肉,只是站在一边眼巴巴盯着那只粗瓷碗,懂事得让人心疼。

何大香见状,忙呼喝着把仨娃子带出去,这馋样儿大嫂看了,东西也吃不下嘴了。

苏老妇接过幺宝,压着心酸没往三个孩子那边瞧。

瞧了不落忍。

有什么办法?家里穷得叮当响,就这光景。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先顾着眼下最要紧的。

幺宝也饿。

哪怕不想吃,但是小身板跟大脑好似还没接通不受控制,眼瞅着调羹递到嘴边,她已经先等不及张嘴,吧嗒吧嗒嘬得飞快。

米汤温度正好,不凉也不烫嘴,一口落肚身子立刻升起一股暖意,咂咂嘴,还能闻到淡淡米香。

幺宝小嘴嘬得更欢快了。

“看着倒是安静,吃起东西来跟饿虎扑食似的。”苏老妇哼笑,眼角褶子舒展,“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幺宝闭眼嘬嘬嘬。

不是她要吃。

是嘴巴要吃。

老妇喂娃就坐在木床边上,巴掌大的房间,地方逼仄陈设简单,除了床头一张木桌,床尾角落一个装衣物的矮柜,多张凳子都没有。

苏大夫妇眼光光瞅着闺女吃东西,一时间房里只有娃儿嘬米汤的吧嗒声。

“瞅啥瞅?老婆子带大好几个娃,还能喂不好幺宝不成?赶紧喝鸡汤,娃儿等着喝奶呢,再放就凉了。”苏老妇横了个眼神过去,“该吃吃该喝喝,用不着留点给这个那个,外面几个小崽子都几岁大了,不跟妹妹争这口吃的。心疼他们,以后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就是,日子长着呢。”

“幺宝也要长。”

被婆婆戳破心思,刘月兰脸臊热,不敢多说什么,从男人手里接过汤碗开始喝汤。

成人两掌大的粗瓷碗,鸡汤盛得满满的,上面飘着油花,下方挤满鸡肉,香气扑鼻,对长年不见荤腥的人家来说,这一碗便是珍肴。

刚才三个娃吞口水的模样刘月兰看着了,她确实想偷偷留点鸡肉,过后给娃子们解解馋。

但是婆婆的话也没错,幺宝也要长。

穷苦人家熬冬本来就难,幺宝又恰好这个时候出生,要是奶水跟不上,家里又是这个光景,那么小的娃子怎么熬过这漫长寒冬……

“吃吧。”苏大站在一旁,对媳妇低声道,“等冬日过去开了春,我往山里多跑两趟,一定给几个娃儿跟家里弄点肉回来。”

“嗯。”刘月兰低头轻应,眼泪悄悄盈于眶,强忍不掉下。

婆婆的情,家里的情,她好生记着。

幺宝吃得起劲,耳朵又关不上,被迫听着大人间的对话。

得出一个信息,这个家很穷,比她以前那个家还穷,连肉都吃不上。

但是又跟以前那个家不太一样,在这里,他们吃东西会让着吃,不抢。

还有,“阿奶”说,幺宝也要长。

她是幺宝。

刚出生的娃儿吃饱喝足就要睡,幺宝打了个带着米香的嗝,又带出个哈欠,迷迷糊糊睡过去间,还能听到窗外热闹动静。

“老二,那边柱子再固定一下,恁大雪一时半会肯定停不了,别让积雪把屋顶压塌了。”

“三个小的,院子里的雪就交给你们了,把院子扫干净了咱就吃饭。”

“娘,今晚咱吃什么呀?”

“吃红薯糊糊!再给你们烤个大白萝卜!”

“好,萝卜我爱吃哦!鸡肉汤留给大娘吃,大娘要奶妹妹的。”

……

幺宝眼皮子缓缓下坠,睡着了。

间中迷迷瞪瞪醒转过两次,嘴里被塞进温暖柔软物体时下意识吸吮,过后继续睡。

……

再次清醒过来是身子骤然袭来寒冷。

上辈子在研究室夜半被拽起来扎针抽髓所形成的反射意识,让幺宝霍地睁开眼睛,便觉眼前剧烈晃动,紧接是山崩地裂般的轰响冲击耳膜。

“雪崩了!快跑!”

“爹跟娘呢?出来了没?”

“出来了,别废话,赶紧跑!”

四周声音杂乱,到处是怒吼跟惊惧哭声。

临近傍晚的大槐村,遍地哀鸿。

幺宝被年轻妇人抱在怀里,逃离屋子的时候还不忘扯了小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

即便如此,刚出生的小娃儿露天见了风,在严寒冬月里依旧被冻得小脸一下发了白。

“不怕不怕,幺宝不怕,娘在呢。”刘月兰搂紧女儿,颤着声安抚,自己也是惊魂未定。

此时一大家子已经全部跑出屋外,站在旷野心有余悸,周围还有人陆续跑出来,场面混乱又压抑。

苏老妇清点人数,家里人全部齐活,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把自己跑出来时紧急抱着的薄被披到刘月兰身上,苍白嘴唇蠕动,眼睛通红,半晌才挤出两个字,“裹着。”

刘月兰年轻,只两个字,立刻把她强忍的眼泪给逼出来了,“娘……”

“行了,哭什么,掉眼泪伤身,憋回去!大家都活着,就是大好事。”

苏家其他人相继沉默,这个时候谁都没心思也没力气说话。

苏大跟苏二夫妇各自抱着三个小崽子,一齐看着村子后方那座雪山。

雪山很高,山顶常年堆积积雪。

崩塌下来便如天崩地裂。

让人庆幸的是雪崩向另一个方向,大槐村虽受到波及,但是损失已经算小的了,村里人大多跑了出来,没有伤亡,只一些年久腐朽的老房子,在震颤中部分垮塌。

苏老汉也看着雪崩的方向,沉默许久才说话,声音嘶哑,“那边是徐家村……一个村子怕是……”

死亡近在眼前。

逃出生天后的后怕开始爆发,周围哭声更响,更悲戚。

幺宝视线不够清晰,只听到哭声在耳边不断迸发,心淡如水。

她没有共情能力,只知道有人死了就有人哭,人哭是因为难过悲伤。

可是什么是难过悲伤,她不懂,也体会不到。

幺宝静静睁着眼睛,眼底是旁人看不到的平静冷漠。

不想死的人死了,想死的人还是个只会躺着吃的奶娃娃。

想死都死不了。

世事真奇怪。


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流放地每年都会有人被流放过来。

盘踞在这里的各方势力都会在新人来时做好盘查,若是发现有点能耐的人物,几个势力便出手争夺招揽,不受招揽的杀了了事。

这么多年也只有同样住在徒北山的霍子珩是个例外,既不受招揽,还好好活了下来。但那也是他自己以发誓绝对不掺和任何势力之争,这才换来的安生机会。

是以堂中三人都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有高手潜入的可能性,及后又是冗长的沉默。

十二码头今晚的动作,其他各个势力不可能不知道。

总而言之,十二码头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该死的苏家!命贱如蝼蚁,啃起来却这么刺喉咙!”万福再次开口怒骂,同时心头生出一股罕见的挫败感,“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继续派人过去,等于继续给对方送人头,损失越发大!但若就这么算了,我们帮会脸面往哪搁?!”

他看向上座老者,无力又不甘,“六叔,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我听你的!”

万六叔闭了闭眼,缓缓沉声,“帮里不能再次损失人才,为一个小小苏家搭进去那么多人已经是得不偿失了。一旦帮会实力削弱,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立刻扑上来撕咬,那才是因小失大!苏家——暂且搁在一旁,待我们把对方深浅摸清楚了再徐徐图之。”

“可是——”

“暂时放过他们,他们也不过是能种个菜,撑死了开荒种田,对我们造不成大损害。且由他们蹦跶一些时日又何妨?我们最多不过少了几个佃农。再者你以为我忌惮的是他苏家?我忌惮的是背后屡次出手帮他们的人!要解决苏家并非全无办法,安排弓箭手偷袭、放火箭、下毒……自能让他们不得安宁,但我们要真这么做,难保背后的人不会来寻我们麻烦,那时候又当如何?行大事者,放得下才能拿得起!”

万福无言以对,终于闭了嘴巴。

老者起身,双手负背,沉沉看向堂外。

天际已现微光,破晓将至。

“天亮后我出城一趟,亲自去见断刀一面问清楚,如果出手的不是他,那我们要更加小心忌惮。风云城的势力,或许将会重新划分了。”

万福跟另一男子闻言齐齐一凛,脸色沉凝下来。

不知哪里的公鸡打鸣,鸣声清亢悠远。

徒北山四月春日的清晨,在朝阳白雾与鸟啼中揭开序幕。

苏家院子响起动静,屋里人起来了。

晨曦薄雾中,漱口声、低低交谈声以及灶房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交织出人间烟火气息。

天光大好。

苏家灶房外靠院墙角放着水桶,作日常取水之用。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睡得恁香。”苏大蹲在木桶旁漱好口,把木杯子往后方藤编支架上一扣,又舀了瓢清水随意往脸上胡噜,口齿不清,“今儿起得有些晚了,待会吃过早饭得紧着去担水,不然该不够用了。”

苏二打着哈欠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廊檐下伸了个懒腰,朝阳和煦金光打在他脸上,两个硕大黑眼圈无所遁形,“要不是那些狗娘养的上门找事儿,昨儿下晌咱就能把储水池装满了。早饭吃完了我跟你一块担水去,免得晚些再来人,又是半天功夫不能干活,耽误事儿。”

苏老妇骂咧咧嗓音立刻从堂屋里传出,“作死的两个,咋地?打架还打出味来了,盼着人找上门来呢?打得着么你们两个!吼就有你俩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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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不服,骑在当爹的脖子上,小爪子往他耳朵胡乱扒拉,“我才不会跟妹妹生气!爹你刚才做啥子打我屁股!我都被踹了你还打我,坏!”


“坏!爹坏!”苏文苏武也在自个爹身上造反,又揪又扯,把苏二端正英朗的脸生生扯得变形。

俩汉子大笑告饶。

灶房已经起灶生火,黑烟顺着烟囱往上爬出,烟火气立刻在空气中溢开。

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放菜入锅的滋啦声,锅铲翻动的当当声,与妇人们随口闲聊声,屋里屋外各种声响汇聚交织,组成一幅流动的民生图。

平和又温馨。

本是最平常不过的画面,于流放之地这座阴暗混乱的炼狱里,却是罕有得见的珍贵。

“吃饭啦!”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招呼,小小院子里又是一阵嬉笑打闹的动静。

大人孩子们净手后涌入灶房,一张用木柴拼出的小方桌,桌上两盘菜。

一盘炖鸡,一盘焖兔肉。

十口人围桌而坐,说说笑笑,大快朵颐。

最小的甜宝依旧窝在竹篮子里,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乖得让人恨不得往心坎里疼。

大人们吃饭的时候,她时而玩玩手指头,时而晃晃脚丫子,时而在垫被上翻个身打个滚,有兴致的时候小手扒拉着篮把手摇摇晃晃坐起来,片刻后没力气支撑了又啪叽倒下去,两只小短腿被摔得老高。

大人们边吃饭边瞅她,直乐。

在灶头上还放着一碗面糊糊,是特地为小甜宝熬的。

霍家之前送的半袋子粗面谁都没舍得吃,全部留下来给甜宝做口粮。

奶娃儿月份大些,长了小乳牙后就可以开始吃些软糯的流食,更能顶饱。

苏老妇担心饿着小孙女,吃饭特别快,三五口肉下肚就把筷子一搁,端起面糊糊,掂量着温度晾得刚好了,便把孙女抱进怀里,一勺一勺耐心细致的喂。

刘月兰这种时候都会把吃饭速度放慢些,不是不想亲自喂女儿,是知道婆婆疼甜宝,总想着亲自喂,所以她便不抢。

对婆婆而言,一口粥一口糊糊的亲自把小孙女喂养大,是乐趣也是满足。

一碗面糊糊吃到一半,苏老妇明显察觉到怀里奶娃儿小身板软了下来,她挑高眉头,调侃,“哟,阿奶的乖宝,之前一直绷着哪?是面糊糊不好吃啦?”

甜宝眨巴眼,龇出小米牙,嗷呜一下朝木勺子啃去,咽下面糊糊还咂咂小嘴,证明自己吃得棒棒香。

苏老妇乐了,用力往她小脸蛋亲了口,“真乖!喜欢吃呀,阿奶还给喂!”

甜宝来一勺吃一口,顺势将空间的梨针收起扔回古梨树下。

堂屋屋顶上的人刚刚离开了。

她不用再全神戒备,吃东西就更香。

虽然面糊糊没有味道,并不好吃。

但是她吃得香了,阿奶他们会更高兴。

接下来一连数日,每日晨时苏家屋顶上都会落一人。

什么也不干,就躺在茅草屋顶上晒太阳,等苏家人吃过午饭后就消失。

俨然把苏家屋顶当成了晒太阳圣地,每天都要到此一游。

除了甜宝外,苏家人包括整个徒北山住户,对此始终一无所知,每天该干啥还干啥。

这边一直平静祥和,另一边有人开始急跳脚了。

“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每天去那什么都不干,搁人屋顶上观光赏景呢?你的任务是有期限的!就一个月时间,现在已经过半了!五月都来了!”疯老头叉腰在破庙里暴走,朝角落闭目假寐的男人骂骂咧咧,“那边已经付了一半银子,你花得也七七八八了吧?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你有银子能还回去?老子告诉你,你别想在我身上打主意,老子穷得就剩一件破衣一条裤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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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跋涉行走,苏家人终于到达禹州交界驿站。

一家子在驿站附近找了处空地暂作休整。

因为囊中羞涩,一家子沿途风餐露宿,多日下来个个灰头土脸,乍看像逃难的难民似的。

苏大苏二就地取材搭灶起锅,他们停歇的地方旁边是座枯树林,烧火的树枝随地可捡。

至于吃的,一把提前用雪泡软的木薯粉,一把菜干,就够全家吃一顿了。

刘月兰跟何大香也没闲着,另起锅煮雪,顷刻一锅热水出炉,先给老人孩子擦脸净手。

交界驿站在他们侧前方数十米,驿站门前停着马匹、马车,旅客不多,却也热闹。

即将年关,驿站悬上了红灯笼,年味厚重。

苏老妇跟老汉一块坐在木车旁大石头上,怀里抱着甜宝,膝前三个不谙世事的小崽子嘻哈笑闹。

老夫妻俩看着那方随风轻晃的红灯笼,沉默不语,

“爹跟娘挂心秀儿呢吧?”何大香心头酸涩,低道,“往年过年,到了年初二秀儿就会回来,一家子齐齐整整热热闹闹的……这次出事咱走得急,连秀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唉。”

刘月兰躬身往土灶里添柴,低应,“秀儿是外嫁女,幸免被牵连。咱家这种情况,不见面比见面好,她在陈家那边,处境也不好过。”

他们离开大槐村的时候,两人娘家人都来送行了,住在隔壁村的陈家人却没露面。

这种急急撇清关系的作态让人心凉,陈家如此薄凉的品性,秀儿在那个家里能好过到哪去?

刘月兰心头叹息,公公婆婆挂心秀儿,应也是看透这点。

以前苏家没出事,秀儿尚有娘家撑腰,陈家对她不敢做得太过。

现在苏家流放了,秀儿的后台等于垮了,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在那样的婆家日后只会更难。

烧水跟做饭的灶并排,妯娌俩的对话苏大苏二自然也听到了。

“陈德那个王八蛋,当初上咱家提亲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好话说尽!老子要早知道他是个耳根子软的怂蛋,他压根别想踏进咱家门槛!”苏二捏着柴火瓮声低骂。

苏大把他手里的柴火抽走扔进灶里,“行了,都闭嘴,还嫌爹娘不够心烦的?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秀儿起码还能待在岸上。往后的事情,只能往后再说。”

两对年轻夫妻交谈音量极低,和在十二月刺骨寒风中,离得稍远便叫人听不清。

甜宝往爹娘方向淡淡看了眼,耳朵微动,举起小手去够阿奶下巴。

失神中的妇人被娃儿小动作拉回神绪,立刻把她小爪子塞回包被里,“乖宝,别闹。”

“啊。”娃儿乌溜溜眼睛看着她,张嘴啊出个口水泡泡。

把脸色黯淡的老妇人逗得牵了下嘴角。

“老婆子,老婆子!”一老一幼逗乐间,苏老汉突然支棱起腰板,嗓音激动,“你听到没?”

“听到什么?”

“秀儿!秀儿在喊爹、娘!”

“净胡扯,这里离秀儿少说也几百里——”苏老妇不经意抬头,嘴里斥责戛然而止。

随后,她豁地站起,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嘴唇不住发颤。

驿站往后延伸的官道尽头,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嘴里似在喊着什么。

越近,声音越清晰。

“爹!娘!”

苏老汉也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未语泪先流,“是秀儿,是秀儿啊!”

苏大苏二此时也听到了呼唤声,齐齐激动起身朝那边看去。

闯入视线中的年轻妇人,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头发散乱,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糟。

三个小崽子认出了姑姑,又叫又跳的奔过去,“是姑姑!姑姑来啦!”

甜宝在包被里又玩了个口水泡泡,淡定如老狗。

姑姑还没出现的时候她就听到她的声音了。

以前她耳朵没这么厉害的,又变成小宝宝后,甜宝发现自己身上出现好多奇怪的地方,不止耳朵厉害,眼睛也厉害,还有……

甜宝两眼望天眼神无辜,小手在包被里触着一点点布料轻轻一勾。

刺啦——

包被里料裂了个口子。

甜宝若无其事把小手放开。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知道这坏事是她干的。

她这边坏事悄悄干完,那边苏秀儿跟家里人也抱头痛哭完一场了。

“爹,娘,我跟你们一块去边地!”苏秀儿抹掉眼泪,嘴角扬起,“我跟陈德要了休书,以后跟他们家再无干系,只要能跟爹娘在一块,流放我也开心!”

苏老妇红着眼,手用力拍打女儿的背,“你这傻妮子,傻妮子!”

“娘,我不傻。家里出事的消息当天中午就传到陈家了,陈婆子怕被牵连,当时就变了嘴脸,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嫁过去两年都没给她老陈家生下香火,叫陈德休了我。”苏秀儿说起这些糟心事的时候,轻描淡写,“陈德是个耳根子软的,犹犹豫豫跟我说只要我肯让他把他表妹娶进门,他就保我在陈家有个位置。我没答应,直接跟他要了休书,从此跟他及陈家再无瓜葛。他想享齐人之福,我却不愿受这等屈辱。以后爹娘在哪我就在哪,我侍奉你们终老!”

苏二硬声,“做得好!陈家一窝蛇鼠,你跟他们划清界限算是脱离苦海了!放心,爹娘有我跟大哥侍奉,二哥连你一块养!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流放么?咱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苏大也笑开,“秀儿,你这回真没来错。别看咱灰头土脸的,小日子是以前找不到的自在逍遥!衙差看不上咱这种小人物,不愿意吃苦押送,让咱自己去边地领罚。没人管着,咱一路下来跟游山玩水似的,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想啥时候歇啥时候歇,还不用干活!没想到吧?简直是半神仙的日子!”

苏家一众,“……”

片刻后,“哈哈哈哈!”

一家子再次齐齐整整,苦中作乐,豁达的心态终于驱散了浓郁阴霾。

林中阵阵笑声随风飘送,传入驿站。

驿站内堂临窗的食桌,正在喂娃儿吃饭的年轻美妇被窗外笑声吸引,扭头探去,“是何人在那边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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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看到后面配cp那里真的有点尴尬,苏安配冰儿勉强还行吧,但是苏武和小麦穗真的不搭,年龄相差太大,自己看着出生长大的孩子之前一直都是当妹妹养着突然就从亲情发展成爱情真的不离谱吗,还有就是空间跟了甜宝两世,我觉得空间只能是甜宝的,可以给儿女安排其他的金手指,但空间必须是甜宝的

不分昼夜的追着看完了全文,感动甜宝的家国大义、白彧的忠贞和不离不弃、毒爷爷的无限宠爱、霍先生的家国情怀、百楼主的包容……,更感谢作者的精妙构思,无论小情抑或大义,描述细腻而不累赘。人物鲜活、个性鲜明。读之令人心潮澎湃、意犹未尽。

花了一阵时间看完了,虽说一开始女主婴儿期就龙傲天,但是刨开这些其他故事情节都挺感人的,整体温馨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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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紫衣冷漠扫过那些死去的马匪,视线在这些人喉间只停一瞬便掠过。

马匪皆中了他的暗器,穿喉而亡。

在苏家人紧脚离开后,又一群马匪后脚赶到。

看着那满地尸体,咬牙切齿杀气升腾。

“大哥,无一活口!全部被东西刺穿喉咙!是什么人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大开杀戒!”前去查探伤口的莽汉怒道。

被称为大哥的马匪脸色阴沉眼底晦暗,“全是一击毙命?”

“是……等等!不对!”最先开口的莽汉目光落在面前尸体胸口,发现了异样,他上手将尸体衣服拉开,瞳孔骤敛,“胸口也有伤口!正在心脏!伤口极微小,看不出是什么暗器所伤,像是针?大哥,致命的伤口是两个!”

黑夜光线昏暗,死的人身上又都穿着厚袄子,裹着大氅、皮裘,是以心口处的伤口若不细查,根本难以发现。

又因为伤口太小,血液不及渗出就渐渐凝固,便更容易骗过人耳目。

验伤的莽汉要不是因为离得极近,发现了死者外衣上细小破洞,大抵也要忽略过去了。

只是即便发现了心脏伤口,马匪们在现场掘地三尺的搜,也没搜出凶器。

“大哥,那人一下杀了咱十几个兄弟!格老子的,咱追过去给兄弟们报仇!”

“住口!”马匪大哥脸色更沉,狠狠咬牙,下令,“把尸体埋了,回寨!”

“大哥!就这么放过那些王八蛋?!”

“你看看那两个伤口再说话!追上去?真要追上去不是报仇,是去送命!”

“……”

莽汉及跟随而来的其余马匪们不敢说话。

禹都古道一个山头一个匪寨,他们只是其中一个。

说是悍匪,以凶残冷血闻名,实际上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真正能打的掰着手指就能数出来。

真要对上能以一挡十轻松杀敌的高手,他们就是个菜。

谁不怕死?

地上躺着的这些弟兄,就当命数到了。

马匪们就地挖坑把尸体埋了后,静悄悄离开。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家人不知道他们竟然就此又逃过一劫,只埋头拼命赶路。

只是这次赶路,多少有了点底气,后面有个高手沿途护送,遇事有帮手,便不觉那么仓惶害怕了。

“侠士,这禹都古道有多少土匪啊?这条道我总觉得阴森森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他们、他们是不是见人就——嗯嗯?”苏二性子莽,颇有点自来熟意味,结伴同行了一段之后,已经能自如跟大侠攀谈。

紫衣嗓音淡淡,“一座山头一座匪寨,禹都古道总共三十三峰。除非有高手护送,普通人行经此地能活着走出去的少之又少。”

“我滴娘!那咱接下来岂不是还得遭遇诸多土匪?!”苏家人脸色微变,反胃的感觉又开始往上涌。

一场血腥场面就够他们呛的了,难道还得继续经历无数场?

“古道上各寨土匪虽各自为营,彼此间也会相互通气。枯林里的事这时候应该已经传遍各个山头,他们不会轻易跑出来触霉头,土匪也是怕死的。”紫衣道,“何况,你们身上着实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们没必要冒着风险出来白送命。”

苏家人,“……”谢谢你。

甜宝被娘亲用背带背在身上,窝在包被里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耳边攀谈声跟催眠曲似的,她干脆闭上眼睛沉入空间。

空间入口古梨树下,散着一堆梨针,针体沾着斑斑血迹。

甜宝捞起那些梨针,就着溪水,淡定将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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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月兰立刻给他一拐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自豪上了?”


苏大忍了下,又闷笑出声,“媳妇,我还是头回见你打架这么彪悍。现在人也打跑了,要不你跟大香还有秀儿,先回屋把自个捯饬捯饬?”

他不说还好,说了其他人才发现,一场恶仗打完,苏家除了最小的奶娃娃,没一个干净整齐的。

要么披头散发,要么衣歪襟斜,乍看起来跟疯子一样。

还有三个小崽子也挤进来凑热闹,指着嘴巴喊牙疼。

苏家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抱着甜宝,皆大笑出声。

笑声里满是反抗后的痛快及解气。

“别说,打的时候顾不上害怕,打完了是真解气,这段时间的憋屈全散了!”

“不能高兴得太早,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得来。”

“那是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这次我算整明白了,咱可以穷可以苦,但是绝不能活得窝囊!”

“对!人穷不能志短!不能任人摆布!否则——”苏大朝门外看了眼,外头围观的人已经渐渐散去了,“否则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不断的低头退让懦弱卑微,最后他们只会活成门外那些人的样子,灰暗麻木,如同会行走的皮囊,没了灵魂。

“对了,刚才那些人突然灰溜溜走了,我看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流血呢!是有人在背后帮了咱,要不事情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收场!”苏二眼里闪着光亮,激动道,“那人一定是个功夫很好的高手!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没法当面谢谢他!”

苏老汉沉吟片刻,开口道,“大隐隐于市,不管如何,咱把这个恩情记在心里。这一路行来咱家多次得贵人相助,乃是大幸事。常言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日后咱有能力了,遇上苦命人也出手帮上一帮,当是替恩人积福,也是替咱家子子孙孙积福。”

其余人纷纷点头,莫有不应。

他们苏家就是在沿途中收获了种种善意,才能走至今日。

不管是边界驿站的贵妇开口解围,还是面具高手一路相送,再至霍氏夫妇出手相帮,最后至今日无名人背后援手……他们苏家人皆会铭记于心。

恶当扼,善当弘。

苏家院门重新关上,妇人们在院子里收拾满地狼藉。

仨小崽子们自告奋勇积极帮忙。

“功夫很好的高手”甜宝窝在阿奶怀里闭眼假寐,沉入空间把沾着血迹的梨针一一清洗干净,动作慢条斯理面无表情。

阿爷阿奶说那些人还会来,这些梨针还得反复使用。

什么善什么恶,甜宝不懂。

她就一个想法,把那些人打怕,怕了才不敢再找上门来。

甜宝烦有人老来打扰他们家。

今天因为是在家里她才没扎那些人心脏跟眉心,有限的记忆里,她听老人说过,家里死人的话会很晦气。

算那些人走狗运。

距苏家不过十几米远的霍家院子,霍氏回去后也跟男人念叨奇事。

“我当时就在院子里,凭我的眼力竟然看不出对方究竟是何时在哪个方向出的手,这人功力定在我之上。”她坐在矮凳,手指戳了下躺在旁边躺椅上的瘦削男人,“我们在这里待了十多年了,什么时候这里来了高手我们居然不知道?你说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手帮苏家?”

霍子珩躺得好好的,身边有只手非戳着他不消停,他无奈睁眼,“阿娴,连你都无法察觉的事情,我又哪里能知晓?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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