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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巨著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

千音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郁枳怀岁聿,故事精彩剧情为:喝下去,公子,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倏尔之间,“哐当”一声。那勺子像风卷残云般,被猛地砸向地面,在地毯之上触底反弹,又猛地碎成无数瓷片来。连带着勺中的雪梨汤,四溅开来。一时之间,室内静谧如死亡降临。惠春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浮现的一丝笑意立即凝固起来。发自内心的恐惧迫使她双腿发软,立马跪倒在地,头......

主角:郁枳怀岁聿   更新:2024-05-05 2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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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郁枳怀岁聿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巨著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由网络作家“千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郁枳怀岁聿,故事精彩剧情为:喝下去,公子,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倏尔之间,“哐当”一声。那勺子像风卷残云般,被猛地砸向地面,在地毯之上触底反弹,又猛地碎成无数瓷片来。连带着勺中的雪梨汤,四溅开来。一时之间,室内静谧如死亡降临。惠春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浮现的一丝笑意立即凝固起来。发自内心的恐惧迫使她双腿发软,立马跪倒在地,头......

《畅销巨著我,短命鬼?活成尊贵大理寺卿夫人》精彩片段


一勺,玲珑剔透盛在白玉色汤勺之中。

又带起一颗红到发紫的圆枣,离那张俊美的脸越来越近。

她眼眸深处,慢慢地汇聚起一股郁气,还有浓郁得快要掩盖不住、呼之欲出的破坏欲。

喝下去。

喝下去,公子,我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了。

倏尔之间,“哐当”一声。

那勺子像风卷残云般,被猛地砸向地面,在地毯之上触底反弹,又猛地碎成无数瓷片来。

连带着勺中的雪梨汤,四溅开来。

一时之间,室内静谧如死亡降临。

惠春瞳孔猛地一缩,嘴角浮现的一丝笑意立即凝固起来。

发自内心的恐惧迫使她双腿发软,立马跪倒在地,头也死死埋在地上。

墨白闻声,心里一咯噔,急忙入内查看。

却只见公子此刻,满身威压、长身玉立站于案前,面色布满寒霜与戾气,漆黑双眸仿若寒潭沉星,半眯着眼居高临下,睥睨着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侍女。

“若是想投毒,倒也该花些心思,掩去这刺鼻的气味。”

他微抬眼皮,唇边带着一抹讥诮的笑,神色愈发薄凉和森然,像是在看什么可笑的玩意儿一般。

“大胆,你竟敢对公子下毒,且快供出幕后主谋!”

墨白只觉得背后发凉,一股恶意和阴谋感直冲脑门,他气愤地抽出佩剑,一把架在惠春的脖颈处。

心中的第一想法,便是公子身份已然暴露,这侍女定是二皇子一党派来谋害公子的。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心里又十分后怕。

如此恶毒之人,他和绿卿竟未察觉,让她在小姐身侧侍候了如此之久。

若是公子不曾有识得百毒之才,或许便将命丧于此!

“哈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惠春似乎已然破罐子破摔,顶着锋利的剑,脖颈便拉出一道细细血痕。

她抬起头,一张脸扭曲疯狂,笑声恣意而毛骨悚然。

她扯着嘴角讥讽笑道:

“公子若是一直都做那天上的皎皎月,奴又何必以命为代价,也要将公子拉下地狱。”

墨白头皮发麻,虽然他有些听不太明白这女人在说些什么,但仍然觉得一股怒意蔓延全身,话中的癫疯痴狂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怀岁聿面无表情,眉间逐渐浮现出不耐来。

他已经不愿再浪费在无意义之事上,且此刻喉咙干涩得很,他冷冷地说道:

“带她下去,明日押往县衙审问。”

……

郁枳听完故事来龙去脉,恍惚之间,事情像是拨云见日,却又在她心头蒙上更浓重的雾。

她面上有些怔愣,眼中带着困惑与难以置信,心底十分愤怒却又深感无力。

原以为,墨白所言是指惠春倾心于怀岁聿,没想到她竟然是因爱生恨想毁了怀岁聿。

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这几日她同惠春朝夕相处,如何也看不来那样一个温和到没有棱角的人,内心竟然如此偏激和疯狂。

“哎,所以说,咱们大公子今日可委屈惨了。”

墨白悠悠说完,又打量了下郁枳的神色,见她眼中全然一片错愕与担忧,心里有些满意,忙为自家公子伸冤。

“欠不欠揍啊你,轮得到你在外面替公子叫惨。”绿卿白眼一翻,抬腿,利落地从身后踢了墨白一脚。

随后,又十分愤怒地插着腰,恶狠狠地问:“那恶奴此刻被关押在何处,不剥她一层皮,难泄我心头之愤!”

墨白额头挂满黑线,一脸“踹我,你死定了”,幽怨地拍了拍后腿的脚印。


日上三竿,刺眼的光线被柔软的花窗绸布阻挡三四分,室内半昏半暗,床褥已经被阳光熏得暖烘烘起来。

软榻之上鼓起的一团缓慢耸动两下,突然,一只青葱白嫩的小手从被角伸出,随后是一个头发乱炸的毛绒脑袋,一张宿醉后仍带着浓浓睡意的粉白小脸。

“小姐,您醒来了。”

逆着光影,一位翠衣侍女正等候在幔帐外,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与神色。

“呃……”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睡醒时全身的酸痛感。脑袋里乱作一团,但隐隐约约却想起昨日自己似乎被怀岁聿在酒楼逮了个正着,还被提溜着教训了好久。

“小姐,吴嬷嬷今日一早告假了,似乎是家中出了急事。”

吴嬷嬷是有夫家的,且就在叶县下的一处小镇。只是丈夫早早病逝,留孤女寡母相依为命,早些年她女儿出嫁,她清闲不住,便重新回了郁府。

郁枳随口应了一声她知晓了,掀开被褥起床。那侍女见了,忙迎上去扶她。

“有劳了,你是叫……”她将手搭在侍女伸出的手臂上,又抬起头,这才瞧见这侍女的样貌。五官端正清秀,纤细高挑,或许是做多了粗活,皮肤上略有些晒斑,看起来应是比她大不了几岁。

“奴婢惠春。”

那侍女抬头与郁枳的眼睛对上,面上突然多了几分不自然,很快便又低垂下头去。细长的眼尾像是天生便夹杂了几分愁绪。

“惠春,这几日便麻烦你了。”

郁枳仍有些精神萎靡,看见侍女有些拘束的样子,便想着和她随意聊两句。惠春抬头,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低声应了一句“奴婢本分”,手上为她更衣的动作仍旧不停。

郁枳精神不济也不再多说,软着身子,任由她摆弄。哎,好像是个闷葫芦啊。吴嬷嬷离开的第一天,想念她的碎嘴子。

惠春站在郁枳身后,手上略显生疏地为她梳着发髻。居高临下,可瞧见眼前的姑娘一手托腮,昏昏欲睡,长而翘的睫毛时不时颤动,衬着微微泛红的脸颊。粉黛未施,却已经是天生丽质。另一只手正握着一块兔形暖玉,纤长白嫩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玉上的轮廓。

“小姐生得真美,怕是叶县再难找出能与小姐媲美之人。”

惠春缓慢将梳好的垂发放下,随后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抬眼时,面上已是一脸惊叹和倾羡之色。

郁枳闻声,原本已经开始打架的上下眼皮,硬撑着被分开,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张脸略上粉黛,颇有些娇憨可爱。

“小姐如此貌美,公子又如此疼爱小姐,看来咱们竹里居不多时便能迎来女主人了。”惠春语气中满是笑意,却听的郁枳心中一滞。她抬头看向镜中的惠春,见女子一脸坦然与真挚,心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惠春,我与哥哥虽无血缘关系,却仍情同亲兄妹,这种话,此后请慎言。”郁枳微蹙眉头,或许惠春暂且不清楚自己与怀岁聿的关系。但她若知实情,对着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说出这样暧昧直白的话 ,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小姐,惠春无意冒犯,请小姐责罚!”惠春惊慌,忙退后一步,将头猛地低垂下来。

“无妨。”郁枳本意只是提醒惠春,并非责怪于她。见惠春如此惊慌失措,她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你且继续为我梳妆吧。”为缓解刚才略有些尴尬氛围,郁枳唇角微扬,轻柔着声音安慰惠春到。

“是,小姐。”惠春紧绷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恭敬地走向前继续为郁枳梳发。

“惠春,你今年多少岁?”

“禀小姐,奴今年虚岁十八。”

“那你已及笄,为何不早早议亲呢?”古代女子在及笄前后,母家便会为她们筹备议亲之事,及笄后一两年待嫁闺中,正是适婚年龄。

“奴……去年奴婢家中不慎走水,父亲葬身火海,周遭邻里都认为奴是不祥之人。”惠春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述旁人经历,或是已然麻木,只是眼底的阴翳像是在渐渐聚拢。

“放他……咳,我是说,你且当那些人无知愚昧,天灾人祸又何曾能怪罪到受害者身上?惠春,日后你会遇到良人结为伴侣的。况且谁说女子必须嫁为人妇呢。”

郁枳急忙转身,她未曾想惠春身世如此坎坷。虽然语出安慰,却也是实则在表达自己的想法。她抬眼看惠春,却不料女子也正垂眼看着自己,眼底有浮光掠过,细看时,却化作唇角的一抹笑,平淡僵硬,些许怪异,却并无其他。

“谢小姐开导,是惠春命中无福,也怪不得旁人说道。”

郁枳有些失望,她自知所言有些超越这个时代女性以家庭、以夫君为中心的思想,也并不认为能点化惠春。但见女子垂首恭谨,像是已经安于现状,心底也难以避免有些失望。

“小姐。”

卧门从外被轻轻推开,绿卿慢步走进来,先是眼风从屋内陌生的侍女身上扫过,随后径直走向郁枳。

“绿卿,你来啦!”

郁枳见着仍着着一身绿色劲装的绿卿,心情稍微明丽了些。她乖巧地侧过身来,弯眼一笑,目光澄澈,音色软糯,摊开手,像是在向绿卿展示自己今日的打扮。

“小姐今日又漂亮了几分。”绿卿勾起唇角,认真打量着少女的发髻和妆容,语气颇有些宠溺。

“绿卿得了公子吩咐,今日要送您去风来山庄一趟。”

“风来山庄?哪是何地?”

“是怀家的一处产业,位于叶县北面的枫泾山中。近日山庄景色宜人,谷内奇花异草开得正好,小姐若前去,正好能赶上庄内新建好的温泉池。”

绿卿耐心为郁枳解答到。公子每年来叶县,都会按惯例前去风来山庄,处理些积杂账务,最重要的还是在此与盛京来的人商议政事。在那里,他不仅是怀家少主,更是岁寒公子。

只是今日,公子怕是对昨日小姐醉酒之事心有余悸,吩咐自己将小姐接往风来山庄。似乎只有小姑娘跟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够放下心来做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可要带些其他东西,要在那里留宿吗?”她发誓,她真的不是馋温泉池。

“带上些衣物,以备不时之需吧。”

绿卿正说着,突然想起吴嬷嬷今早向公子告了假。风来山庄中无闲余侍女,女性多为整理修复或誊抄的雇工,想到这里,她视线投向一旁低垂着眉眼的侍女。

“小姐若有需要,惠春愿伺候在身侧。”惠春像是察觉到那到若有所思的视线,又像是已经等待良久,开口时语气中难掩一丝激动。

绿卿略略沉吟,转念想到自己将一路随行,她一介粗人,也不懂得照顾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不便之处,山庄里也难有人照料。

“既如此,便劳你为小姐收拾些衣物。我们午时出发即可。”


“阿玉,你家在哪儿,我遣仆从先送你回去。”

楚今安一手扶着小姑娘有些歪歪斜斜的身子,一手挡开来来往往的行人往玉湖院外走。

怪他大意,女娘只浅浅酌了一口果酒,却也有些醉醺醺的,或许应当是那糕点里也加了甜酒。他只得喂了她解酒汤,又耐心地询问她家住何处。

“家……”

郁枳迷迷糊糊的,努力看清脚下之路,胃里像是被火灼烧一般,脑袋又痛又飘忽,连脚下的路突然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她想挣脱旁人的手,身上又绵软无力。她嘟囔着,只觉得身旁之人好生聒噪,便抬手想捂住他的嘴,却又扑空,手指擦过脖颈,最后落在肩膀上。

“天色已晚,若不回家,你父母会担忧的。”

楚今安被平白挠了一爪子,心里也不恼,倒是耳垂有些泛红。他仍耐心地将小姑娘的手抓回来,又低声细语道。

“呃……阿兄会生气……”

“阿兄?阿玉兄长为何人,我让人通知兄长来接你可好?或者……”

“郁枳。”

楚今安话仍在喉头,便突然被不远处一声冰冷的呼唤打断。音色清冷低沉,像是沁了冰霜一般打在闻者耳畔。

他顺着声音望去,便见正前方拱桥上,一长身玉立的男子此刻逆着灯影,神色不明,但全身却散发着阵阵冷意和不悦气息,一双幽深的墨眸紧紧盯着自己。

准确来说应该是自己怀中的阿玉。

“阿兄?”

小姑娘突然在怀中动了动,缓缓抬起自己的头,有些迷糊地看向来人。

昏昏沉沉往前走了两步,又像是抬不起脚,垂下头绵绵软软地靠在了楚今安刚伸出的手掌之上。

刚赶过来的绿卿见此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侧头,便瞧见自己公子此刻面色阴沉得可怕,顿时觉得这叶县四月寒冷如腊月隆冬。

突然,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哄闹,伴随的女子尖叫和惊呼。

“当心!”

只见从人群中飞出一暗金色球体,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楚今安那侧飞来。

间隔两三丈,竟全然无转向或减速之势头,眼见着就要朝……他怀中正低垂着头的姑娘身上坠去!

楚今安正猜测着来人于阿玉之间的关系,压根未注意到身侧飞扑过来的球。

却见,原本立于前方的男人忽然迅猛地朝他这边飞奔而来,还从他身侧的绿衣女子手中抽走一把长剑。

他瞪大双眼,下意识将郁枳拢入怀中。然而那男子只是越过他,朝右侧利落地挥了一剑。

长剑已然出鞘,将那横空而来的实心木球硬生生劈成两半。

楚今安侧头,仍未弄清状况,便撞上一双充满冷漠和一丝戾气的墨眸。

“放手。”

他轻启唇,朝楚今安伸出手。

“你是……”

“阿兄!”

楚今安正一头雾水,但又听见怀里的小姑娘喊了声阿兄。

他低头去看时,阿玉已经抬起头,似乎已经清醒过来,随后又微微挣扎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身前男人伸出的手之上。

他一怔愣,随后放开了自己圈着阿玉肩膀的手。

怀岁聿仍因小女娘刚才差点被球砸到而心有余悸,抬手将她快速但轻柔地圈进自己怀中,又不咸不淡地瞥了眼眼前的小郎君。

小女娘像是找到温暖的床榻一般,朝男人怀里凑了凑,寻了个舒适的角度,将脸埋了过去。

他揽着郁枳转身,面向那只被划破的球,随后抬眼看向前方正盯着这场闹剧的一群人。

“我竟不知,徐县令的儿子锤丸技术如此高超,睁着眼也能往我怀家人身上踢。”

人群之中已经让出来一条道,最中心的便是适才故意朝郁枳和楚今安扔球的徐允文。

此刻他酒意全无,脸色发白,四肢酸软,头顶忍不住冒冷汗,像是已然知晓自己惹出了多么荒唐的祸事。

谁人知道那女娘竟然是怀家人!

若他对楚今安是心怀嫉妒,疑心他真实身份,对着怀岁聿,他则是完全的敬畏和惧怕。

旁人不晓,但他却是知晓怀岁聿四年前,还非大理寺少卿之时,是如何雷厉风行整顿处置叶县县令,又恩威并施提拔他父亲上位的。

怀岁聿,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大公子,我吃酒吃醉了,头晕眼花,绝非故意为之……”

他双腿颤颤巍巍,抖着唇,伏低做小般说道。

“便滚回家去,让你父亲看看他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蠢货。”

看着徐允文已瘫坐在地的狼狈之样,怀岁聿已然耐心全无。

他一只手无意识地轻抚着怀中人的后脑勺,另一手放在女孩腰间,渐渐加重力道。

徐允文脸上血色尽失,像是跳梁小丑般颇为狼狈地转身,跌跌撞撞往外跑。

一旁看戏的人神色各异,徐允文冲撞谁不好,非得惹上怀家大公子,这下怕是大大刹了他那横行霸道的性子。

再瞧着怀家大公子同那女娘亲密的样子,众人又是万般猜议,他们只知这江州怀氏有一儿一女,年龄相差甚大,可这姑娘也该是及笄上下了。

“已无事了,各位都散了吧。”

绿卿瞧着公子愈加不耐的神情,便拾起剑来,上前去遣散仍在围观的众人。

周围既静,楚今安倒是渐渐弄清楚了情况。大概眼前的男人正是阿玉口中的兄长。

“兄长,刚刚多有冒犯!今日都是我的错,不知道阿玉酒性不好,刚刚我已给阿玉吃过解酒药。”

他微微俯身,朝怀岁聿规规矩矩地行了揖礼,礼数周全又稍显局促,倒看得出来是真心在向人家道歉。

但怀岁聿却觉得楚今安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不顺眼,特别是一声声“阿郁”和那声“兄长”,听来十分刺耳。

想起刚才眼见的一幕幕,他眼底倏尔变得黯淡起来,眸光似深潭幽邃,轻启唇瓣,声音亦十分冷淡。

“嗯,有劳你照应她了。”

他随意应了一声,便俯身,一气呵成将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抱了起来,随后便绕开楚今安,稳稳当当地朝外走去。

楚今安也听出了男人声音中的不耐和敷衍。但他自觉没有照顾好阿玉,便也理所应当受人家兄长埋怨,只是他担心阿玉会因此受家人责备。

他转身望向男人背影。

高大的白色身影将阿玉完完全全罩住,从身后只能看见一截粉色裙裾,和一两缕从臂弯处垂下来的青丝,在空中小幅度摆动。

一走一晃,像是晃进了少年的心里。

……

马车内,怀岁聿揽着郁枳的手仍未松开,身上的披风也被他解下,严严实实地搭在郁枳身上,倒闷得本就有些酒意上头的郁枳更加透不过气来。

“若是想继续装睡下去,我便连夜送你回江州。”

听见男人冰冰冷冷的声音,她浑身一僵。

刚才怀岁聿将自己揽过去时,她便已经有些清醒过来了,只是害怕挨骂,便又开始装睡过去了。

她咬咬牙,视死如归般,缓缓抬起热得快要冒烟的头,试探性地瞧了眼身侧人。

他仍微沉着一张脸,一双幽深的眸子此刻正锁着自己。

“阿兄……”

“你知晓自己还未及笄吗?净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母亲平日里就是如此教你的?孤身跟着陌生男子出门饮酒,今日还差点被旁人欺负了去,若是我不来,你倒是还要和别的男子一起站着挨打。”

怀岁聿神色冷峻,清润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责问。

他向来处事自若,鲜少为旁人之事动怒,也懒得多费口舌,此刻却难忍心中怒意,罕见地对郁枳沉下脸来,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知错了,我知错了,您别骂我了成吗?”

她被念叨得头痛欲裂了,连连告饶。

“那你且说说,错在哪儿了?”

“不该出门不带绿卿一起,不该偷偷喝酒,不该装睡,不该惹哥哥生气,不该拿你的话当耳旁风……”

她掰着指头,嘴里还念念有数,有模有样地罗列自己的宗宗罪行。

见她越说越离谱,怀岁聿眉心一簇,冷着脸打断她。“还错在哪儿了。”

“还错在……额……还有哪儿出错了啊?”

她懵懵懂懂地抬头,圆溜溜的眼睛被酒气熏的泛起水润来,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哼!如此随随便便和陌生男子饮酒,你真当世间男子都非酒色之徒?若是遇见心怀不轨之人,你该如何自处?”

他特意将绿卿调到郁枳身侧,便是怕她受到丁点伤害,想起今日那男子同她搂搂抱抱,自己就想亲手折断他那双不知分寸的手。

“今安人还挺好的……”

见男人盯着自己,脸色更加森然起来,她连忙闭嘴。

“错了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和陌生人待一块儿了,我发誓!”

她使劲抬起自己软绵绵的手,举过头顶发誓,以证诚心。

怀岁聿心中虽仍有郁气,但脸色还是缓和了几分,他伸手将小姑娘的手重新塞回披风里。

“哎呀,您就先别唠叨了,我头好痛,我要睡觉。”

她嘟囔着嘴,理直气壮地用披风盖脸,又自顾自地往男人怀中挤挤,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像是全然忘记刚刚卑微道歉的是谁了。

这次轮到怀岁聿有些哭笑不得,轻叹一口气,又颇为不解气的说了句“活该”。

但还是心口不一地轻轻揉着怀中女孩的太阳穴,为她疏解疼痛。


枫栖山腰生满红枫,据说是若干年前,史书记载的第五代皇帝萧枫眠,途径此地,见半山腰生长着一片红枫林,像是涅槃凤凰般绚烂夺目,又正与自己名字相衬,于是便为此山题名枫栖。

郁枳不知这个世界也有关于红枫的古史记载,但见着五月红枫正值花期,猛然想起自己曾在《山海经》读到过:

“黄帝杀蚩尤于黎山,弃其械,化为枫树。”

她未曾去过黎山,更不知晓历岁月变迁,黎山是否已是沧海桑田。不过如今在此得见枫栖山,也算是找到了“代餐”吧。

不知为何,随着时光流逝,她与这书中世界联系愈发紧密,往世记忆却也渐渐消退,她似乎正在变成郁枳,由身到心,完整的郁枳。

天色晦暗,冷风作响,怕是不久后便将迎来一场大雨。

马车似乎已然抵达凤栖山脚,入山谷之路略有些崎岖,但仍能容纳马车通行,只是颠簸程度让郁枳有些力不从心,面色隐约发白。

绿卿已经换乘了马驹在前方引路,惠春则留在车内搀着郁枳。

行止之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郁枳被马车甩得迷迷糊糊,有些难受地将头埋进惠春的怀中,感觉突然停止颤动,便有些气虚地嘟囔道。

“惠春,是到了吗,我胃里好难受。”

她抬不起头,额间冷汗冒个不停,心中暗自埋怨,这具身体怎么如此弱不禁风。

惠春呆愣地望着眼前掀开的车帘外,微微蹙着眉头的冷面公子。

她颤颤巍巍开口道:“小姐,到了,公子也来了。”

怀中人慢悠悠抬头,茫茫然又慢吞吞睁开眼睛,眼眸水雾朦胧。

见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她心里突然有些委屈,抱着惠春的手转向他伸出,像是在索取拥抱。

“阿兄万安。”

小姑娘鼻尖微红,眼角湿润,但唇色却血色全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样子看了让人心底发软。

怀岁聿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伸出手,搂着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入怀中。

“昨日宿醉,难受也得受着。”

他语气还有些冷然,但怀抱却温暖得要命。

郁枳自进入这熟悉的怀抱之中,便像只小动物寻到了巢。

安心闭上眼,仿佛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惠春在马车外,盯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发愣。

直到她缓过神来,才惊觉那绿衣女侍此刻双手抱剑看着自己,眼神幽暗,似意味深长。

惠春后脊一僵,低头掩去眼底情绪,转身同庄内出来的仆从一起去搬弄小姐的行囊。

怀岁聿一路稳稳当当抱着姑娘往庄内走去,直到进入一处小楼,他将小姑娘轻轻放在靠窗的软榻之上,从外院取来沁湿的手帕。

他屈膝半蹲在软榻前,右手袖子随意卷着,从手腕处柔顺地下垂至肘部,净白皮肤之下可见淡青色纹路,手指骨节分明。

指尖捏着软帕,另一手托着小女娘软糯的脸庞,细致轻柔略显生疏地,擦拭她眼角因困倦盈出的的泪痕。

小女娘闭着双眼,乖巧地任由他摆弄。

怀岁聿瞧着她如幼兽一般靠在自己手心,眼底渐渐浮现些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来。

倏尔间,指尖触碰到软软的唇瓣。

肌肤接触之间,一股酥麻之意漫溢开来。

郁枳睫毛微颤,慢慢睁开双眼,便立即,坠进一对幽深琥珀之中。像是掉进水波荡漾的春水,涤荡起几丝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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