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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小说从地摊开始的赌石人生》精彩片段
吴晓倒是无缝衔接了周振的问题，他说：“振哥，你跟王屿刚认识，你还不了解他。他赌料子确实没得说，一把好手。不光眼光毒、打价也精准。以后慢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周振听完吴晓的话，点了点头。
这一行从来不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高手。
敢在边城做这个买卖的，有几个会认为自己本事欠火候。
不都是觉得自己本事到了，能从容应对一切蒙头料了，才一直做赌石这行当的吗。
周振这么想着，不免暗笑自己之前太过托大了。
自以为已经没有料子能逃过自己眼睛。如今眼皮子底下就出了这么一条漏网之鱼。
他突然对未来，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以后，咱们通力合作。”
“怎么样，下午那会儿没坑你吧？”吴晓还不忘加上一句。
“是，多亏你神助攻。”周振将一支香烟塞进吴晓嘴里，希望他能少说两句。
三个人嬉闹折腾的这会功夫，大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杜远那边手脚不停，已经下完最后两刀。当三块片料加上一个石盖摆在四个人面前的时候，吴晓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真漂亮啊。”
三片料子已经被杜远分别卡在了板料架上，背面一支黄光手电的光束投到料子身上，晕染出一团蓝幽幽的柔光。
杜远：“这种品质的正装手镯，完美度高一点价格能打到两万左右一条。”
周振：“整整十二条晴水底木那镯子！”
吴晓：“好多钱……”
王屿听他们说完，此时指着手中的石盖，缓缓说道：“这个盖子的位置，应该还能取两支南宫美人。”
杜远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将信将疑的把盖子接过，研究了一会之后，感慨道：“商人的嘴脸，真是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致。凑一对同料的南宫美人镯，价格也不比正装镯子低多少。”
南宫美人镯，又名细条镯。
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圆滚滚的细条手镯。在我国古代的南方，颇为流行。近几年，随着传统文化的复苏，这类古风式样的翡翠成品也再次受到大家的喜爱。
在古为今用的过程中，南宫美人因为镯条细窄，佩戴之后存在感较弱，现在人便流行出双镯同戴的方式。也因此，同料出的两支南宫美人镯，在价格方面比单只的定价要高上不少。
翡翠的价格向来是市场说了算。只要消费者愿意买单，那价格必然水涨船高。
吴晓：“十四条，二十八万？”
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吴晓来边城差不多快一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博得几十倍的回报率！对比他以前那些小打小闹，这怎么能不让他喉头发紧，心跳加速。
“具体的价格肯定不能这么算。不过，粗略的合计一下开心开心还是完全没问题的。”杜远心情大好。
“这料子你怎么就没摁着我脑袋带我一个。”周振脸上浮现出无比惋惜的神色。
吴晓乐了，赶紧道：“别说他们两个了，我当时合这料子的时候，也没想到它会这样。当时就想着立个投名状，生怕他俩不带我玩。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好人有好报啊。”
“呸！”杜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要不要点脸了？”
“脸是什么？如果是赚钱需要，我可以选择不要。”吴晓颇为二皮脸的回答。
周振听他这么说，憋着笑一板一眼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觉得可以考虑出成品，试一试杨霖她们直播的那种销售模式……”
“那不行。”吴晓飞快的拒绝。
“你这怎么还两副面孔呢。”周振调侃道。
杜远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下认真起来，“我赞成周振这个想法。”
看三个人都望向自己，杜远继续说道：“我们既然选择合料子，追求利润最大化是必然的。王屿之前的模式虽然回款速度快，但是利润比却是原石到成品整个过程里最低的一环。我们现在已经不算单打独斗了。人多精力多，我们接下来可以考虑因料制宜选择最有利的销售方式。”
王屿的想法跟杜远不谋而合，他自然没有异议。
周振之前也算是走的类似路子。只是先前只有他一个是有效生产力，以一人之力奶其他几个人，确实力有不逮。如今可以跟王屿杜远强强联合，自己甚至算不上其中主力。这么一来，后面轻松许多不说，他的加工厂也可以多揽些活计。
自然也是点头同意。
吴晓虽然并不想跟张玲之流有什么交集，可审时度势下，也没有几分抗拒的资本。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杜远见几个人都没有异议，便继续道：“那我们现在来看看，这个料子，怎么出手最合适。”
“套镯子。出成品。”吴晓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
杜远点点头，嘴里应了一声，“是这么回事。”
王屿想了一会，开口道：“院子里楼上住的小姑娘，在吉茂摊位上摆摊，你们跟她熟悉吗？”
杜远摇头，“我刚搬进去也就个把月的时间，整个院子里，也就只跟吴晓走的近一些。”
吴晓：“我熟啊。”
周振笑道：“不得不说，就没有吴晓钻营不透的关系。”
“不是，你们也没问过我啊。我租房去小院，就是她给我介绍的，我们俩是老乡。都是桂省来的。”吴晓挠了挠头。
“那更方便了。她跟成品打交道，在这方面肯定比我们几个把准。可以先找她了解下，手镯成品市场的行情。”王屿提议。
几个人都连连点头。毕竟光今天这两份料子的收益，三个人能分到手的就有大万数了。
“如果做成成品出手的话，我觉得我们要考虑多种途径售卖。”周振认真的说道：“我总有种感觉，边城这边的营销模式在发生变化。”
销售成品方面确实是王屿几人的短板。
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消耗在原石的源头上，对市场风向的了解并不如周振敏感。
周振的加工厂因为免不了跟各种人打交道，相对接触的人面要广泛一些。
边城关外这几个交易市场，都是连在一起的。放眼整个关外，除了这各种原石以及成品的交易区域之外，也就只剩那三两间免税商店了。
边城人民，依托着这条与骠国毗邻的漫长边境，在这里生存、生活。
无数外地人，为了一刀富的梦想，前赴后继的赶来这个西南边陲小镇，无不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一石翻身。
王屿跟吴晓，就都是外地人来到边城，有缘凑到一起成了合租的室友。
只不过，王屿比吴晓早来两年。
因此，吴晓更愿意跟在王屿屁股后面看料子，守着金山，干嘛要去要饭吃。
像今天，如果不是王屿来这里开蒙包料，吴晓自己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以他们的小身板，一想到要跟那么多精壮的老爷们抢料子，光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那些，也足以让吴晓打心眼里发怵。
吴晓还沉浸在自己吓自己的忐忑中，脚下已经随着王屿来到了卖蒙包料的店门口。
也就七点多的光景，天色都还没有完全放亮，店门前虽然卷帘门还没打开，却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都是在等着抢蒙包料的同行们。
吴晓大概的扫视了一下，清一色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视线所及，全场称得上“弱小”的人，就是王屿跟……胖胖的自己。
抢蒙包料这件事，无异于虎口夺食。毕竟谁也不会放着赚钱的机会不赚，去做什么好人。
倒是为了抢夺蒙包料打起来的新闻，屡见不鲜。
吴晓感觉自己的手心，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很想拉住王屿说，算了，下次再来吧。
话到嘴边，他看着王屿那副悍不畏死的架势，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
也就是这瞬间，门口的卷帘门“哗啦啦”一声，被拉开了。
前一秒还站在吴晓身边的王屿，“嗖”的一下，就弹了开去。
人群开始了异样的涌动。
吴晓眼睁睁的看着，王屿像一枚射入湖面的石子，消失在乌泱泱的人潮里。
蒙包料，顾名思义，骠国那边打包好刚刚运回国内的明料。这些料子，虽说是明料，但是在拆开包装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拿到手的，究竟是什么品质的石头。
因为它们在运输过程中，通体都被骠国的报纸严密包裹，还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黄色胶带。
也就意味着，在你抢蒙包料的时候，永远不知道里面是惊喜还是可惜。
蒙包料的开包规则，简单也原始。
谁先抢到，谁就拥有最先竞价权。除非双方价格实在谈不拢买方放弃，否则没有第二个人能横刀夺爱。
对于以此为生的边城玉石交易者们，这种到手就能赚上一翻的机会，怎么都不会放过的。
等到人群的疯狂慢慢消退，吴晓终于再次看到了王屿的身影。
他左脚下踩着一块，右臂弯还紧紧的箍着一块。
在他身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拉扯那块被王屿抱在怀中的石头。
吴晓赶忙跑上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那男人满嘴不客气的说道：“这块明明是我先碰到的。你都有一块了，年轻人，贪多可是嚼不烂的。
“你先抢到的？”王屿毫不退缩的回击道：“那怎么会在我怀里？”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不讲规矩，又怎么会被你抢了去。”男人振振有词。
王屿冷笑，动作依旧丝毫不让。
“嗬……”男人见他这么不识相，立刻变了副嘴脸，“你要是不想把石头让给我，我今天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教你懂点事。”
男人眼神凶狠，脸上的神情却透出对王屿的不屑一顾。
吴晓赶紧上前，打算拉着王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料子而已，就算错过这一块，后面总会遇到其他的，犯不着这么拼了命的去抢。
可还没等他靠近，王屿突然发难。
他劈手夺过男人正在抢夺着的料子，双手高举过头，毫不犹豫的冲着男人的脑门就砸了过去。
他的动作果断利落，带着不计后果的凶狠。
男人出于本能的抱头闪避，无比狼狈的堪堪躲过脑门开瓢的血光之灾。惊魂未定下，他指着王屿，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就这点胆量，还敢跟我抢料子。我呸！”王屿气势如虹，没有丝毫胆怯。
吴晓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一口冷气直直窜上了天灵盖。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王屿是这么刚的一个人呢？
眼看着想截胡的男人悻悻的走了，王屿这才淡定的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蒙包料。
一把大剪刀适时的递到他眼前，王屿抬眼一看，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王屿的脸微微一热，伸手接过，“谢了。”
厚厚的包装层只三两下，就被王屿彻底扯开，“啧，帕敢的黑乌纱……摆件料，可惜。”
想也没想，王屿就准备把这个料子给放回去。
吴晓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学习机会，赶紧凑上来，“王屿，好不容易抢来的呢，就这么不要了？”
“不然呢？带回去当顶门石吗？”王屿一门心思都在剩下的那块料子上，此刻说话也没有顾及吴晓的情绪。
吴晓倒也没在意，“我就是看你刚才抢的多不容易……”
王屿看着吴晓惋惜的表情，忍不住乐了，“不拆开又怎么知道是不是惊喜呢。你看这切面的表现，豆种，局部还有黑藓。这样的料子，你说有什么价值？”
吴晓顺着王屿递过来的料子，探头一看，顿时也没了脾气，“黑乌纱，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就算是他刚接触原石才一年，也能很明显看得出来，这块被开了盖的黑乌纱料，的确没有多少交易的价值。
除非，有人正好需要做一个放桌上观赏的摆件，那还是有那么一点唬人的成分。
也就仅此而已。
黑乌纱又叫鬼见愁。在原石里属最难判断的料子之一。
这种料子的难缠之处就在于，在玉肉靠近皮壳的位置，多伴有一层发灰的暗绿色层。跟达摩坎水石的红黄雾有些相似，所以也有人管这叫“绿雾”。
区别在于，达摩坎的雾层造就了水石的可塑性，而黑乌纱的这层“绿雾”，却是具有相当强烈的迷惑性。尤其以帕敢场口的黑乌纱料最为显著。
多少人赌石，一刀下去奥迪变奥拓，就是它的功劳。
利润最大化，说起来就几个字。要做起来，很多方面就需要开始从头了解。
王屿点点头，认可了周振的说法，然后说出他的考量，“我们把这些路子都尝试一下，就用现在这两块料子试试水。咱们既然已经是一个整体。这两块料子虽然周振没合，但是后面还有很多需要我们一起操作的地方。我建议在后面的利润里，咱们三个人都拿出一部分来给到周振那份。”
周振听他这么说，赶紧摆手道：“来日方长……”
杜远一把摁住他，“方什么长？王屿说的在理。我举双手赞成。后面有你忙的呢，是不是想跑？”
吴晓赶紧跟上，“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王屿见杜远跟吴晓都没意见，便说道：“全票通过。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周振也没再矫情，点头说：“那明天我就跟杨霖她们联系一下，看看她们那边怎么说。”
王屿点点头，“我们回去也找合租的小姑娘了解一下行情。咱们后面再讨论。”
杜远看着面前的料子，想了一会说道：“我先把这些片料的镯位标出来吧？这事得咱们自己人来，交给别人不能放心。”
吴晓觉得这事难度不大，赶忙自告奋勇，“这事我来，你们都歇歇。”
看杜远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他不由得申辩道：“取大不取小，能正装不贵妃，避裂让瑕嘛，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王屿对这道流程虽然不是那么了解，但此刻看杜远跟周振挂满黑线的脸，也知道并不是吴晓说的那么简单。
吴晓多机灵一人，很快就察觉到气氛不对，他心虚的挠了挠头，“我就是想给大家减减负……”
王屿拍了拍吴晓的肩膀，“有道是能者多劳。这方面杜远周振比咱们两个更专业。”
他明白吴晓的感受。
四个人里面他的存在感实在是不够强了，如果什么事都是等着别人去做，那么他的价值又体现在哪里。
可是定位取料这事，也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上手完成的。
吴晓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
杜远也明白吴晓的心思，很快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顺手取过桌上其中一片料子，耐心的讲解起来，“首先，要确保把种水最好的地方取到，有色的位置能取一定要取。如果有难度，就要权衡整体。以这片料子为例……”
他伸手取过店里套镯子用的塑料圈，摁在片料上比划着。
“这片料子，上半部分有纹裂，不管取多大圈口的镯子，都无法完美避开。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要考虑，是取常规圈口，还是退而求其次取小圈口或者是贵妃镯。”
王屿随着杜远的手指看过去，这料子正是当时第一刀切下的那片，虽然纹裂没有贯穿到背面，但是这一面的瑕疵是逃不掉的。
吴晓见杜远认真的教自己，顿时认真起来。他拿过杜远手里几个塑料圈在料子上试了一下，然后回答道：“不管多小的镯子，都避不开这条纹裂，区别只是让它处于不同的位置。除非童镯。”
杜远点点头，“没错。这种时候就需要我们了解一点加工方面的知识。这道纹裂处于料子侧面，入肉的走向由深至浅，入肉浅的这边，套出镯子后，在加工倒角的过程中，是有很大概率能去掉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要把纹裂的位置限制在镯胚外侧。”
说到这，他取过桌子上写着五七、五八的两个塑料圈，比划了一下，又继续道：“这两个圈口是热门镯圈，但是不适合用在这个地方。圈口大了，纹裂的位置不好处理。”
看吴晓点了点头。
杜远又取过五五、五六两个塑料圈，比划了一会继续道，“五六圈口的镯子已经勉强可以套了，五五圈的话更保险一些。”
说完视线转向王屿，征求道：“画五五圈还是五六圈？”
王屿想也不想，“取五五圈口。”
吴晓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五六圈口的也可以试一试。不都说成品市场，圈口越大越好卖吗？圈口越大还越好要价。”
杜远点点头先是肯定了吴晓的说法，然后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所有这些说法都是有一个大前提的。那就是完美程度。”
“在完美度一样的情况下，圈口越大越好卖，也越贵。但是，同等品质下，有瑕疵的大圈口镯子跟完美的小圈口镯子比起来，小圈口完美镯子价格肯定比有瑕疵的大圈口镯子贵不少。”
杜远这番话说的就像绕口令一般，让吴晓琢磨了好一阵才领会到他的意思，“五六圈只比五五圈大了一个号，风险却增加了不少，不值得去博这个概率对吗？”
杜远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去你的！”眼见杜远占自己便宜，吴晓正经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这里面的道道多着呢。这一时半会间，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时间长着呢，慢慢来吧。做这一行可不是光凭运气跟眼力。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分工协作，一步一步来就可以了。”杜远语重心长的模样让吴晓很不习惯。
他愣了一会，开口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一假模假样的跟我说话，我就觉得你没憋好屁。”
“你以为我好为人师啊？要不是为了早点把你历炼出来，给咱们几个增加生产力，我才懒得和你啰嗦这么半天。你就不能多跟王屿学学赌石？就这一块木那料，咱们的启动资金就到位了。”杜远翻了个白眼。
这话让周振也开始不断点头，“杜远说的没错。不过现在我们的抗风险能力还很弱，一切还是要以稳为大前提。吴晓你不要心急，慢慢来。赌石的门道说难也不难，就那点东西，多看多经手，看得多了，闭着眼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吴晓点点头，心里清楚这是周振在安慰自己呢。
赌石这件事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绝对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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