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以悬疑惊悚为叙事背景的小说《京师诡案录》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钱大掌柜”大大创作,姜辛夷李非白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天性凉薄女医×大理寺男主·强强联手追踪谜案】赈灾官银被劫、贼山一百三十人惨死、小镇尸横遍野、血葡萄蛊惑人心、消失十年的女儿、树在半夜唱起了歌谣……诡谲的京师,诡异的案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主角:姜辛夷李非白 更新:2024-01-28 2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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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辛夷李非白的现代都市小说《京师诡案录》,由网络作家“钱大掌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悬疑惊悚为叙事背景的小说《京师诡案录》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钱大掌柜”大大创作,姜辛夷李非白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天性凉薄女医×大理寺男主·强强联手追踪谜案】赈灾官银被劫、贼山一百三十人惨死、小镇尸横遍野、血葡萄蛊惑人心、消失十年的女儿、树在半夜唱起了歌谣……诡谲的京师,诡异的案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药房之中,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高梯之上,抽出上面的药柜翻看着。
他的身形清瘦,面庞清俊,明显的下颚线条令他看起来十分精神爽朗,炯亮有神的双目带着青年人独有的热情和明朗。
“三哥我就知道你在这。”
如热浪般跑进来的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抬手朝脸上扇手扇,说道:“你这有好吃的吗?饿死我了。”
他一抬头,正好上面的人掸着一个龟壳,灰尘簌簌而落,扑了他一脸。
手扇扇得更快了,呛得成守义直咳嗽:“三哥你住手,我在下面呢!”
林无旧低头看他,笑道:“案子办完了?”
“哎哟别提了。”酷热天气下的成守义直接打了个寒噤,“那尸体太可怕了,今晚得做噩梦了……也是奇怪,这各种证据都指向那死者的丈夫,可她丈夫就是有人作证当日他并不在现场。”
“死者死了几日?”
“消失了三日,可仵作说死去也就两日的事。那人总不能实际死了三日但仵作只验出两日吧?”成守义一想又说道,“难道是仵作不行?也不对呀,这老仵作还是特地从南方刚聘到我大理寺的呢。难道是因为我只是个小小司狱,他便诓我?”
林无旧低眉稍想,问道:“你说仵作是由南方来的?”
“是啊。”
“死者失踪了三日,各种线索都证明她应当在三日前就被其夫杀死了,但仵作却说她才死了两日。若是两日前,其夫一直在酒楼里搬酒贩卖,根本没回家,那自然没空杀人。”
林无旧说道:“他做酒楼生意?”
“对。”
“有自己的酒窖?”
“对。”
“那素日里是不是也卖冰镇小酒?”
成守义说道:“三哥你怎么问这个,要买酒啊?”
林无旧说道:“酒楼里有冰窖,若是将刚死之人冻在冰窖中,一日后再运出来,便会让仵作错乱人真正的死去时辰。这仵作来自南方,恐怕极少碰见此类案件,你再去寻个北边的仵作来验,或许他见过。”
“对啊!还是我游遍南北的三哥厉害。”成守义一手捶桌,说道,“狗崽子,回头我就去找仵作。这会人还关着,三哥先给我找点吃的。”
他抬头环视一眼,看着那些药柜和名字就觉得没了食欲,他说道“苦,光闻这味就觉得嘴巴发苦。”
“嗯?挺好闻的。”
“明明苦,什么药都苦。”
林无旧笑笑,下了梯子抽出药柜给他抓了一把红枣,说道:“喏,这个不苦。”
成守义笑着接过来说道:“这个确实不苦。”他拿起枣子吃了起来,红枣大概是他唯一喜欢吃的中药材了,“三哥,要不你来大理寺吧,你都帮了我多少回了,要不是你,我哪能从一个地方小捕快跑到大理寺来呀。”
“那是你断案厉害,我不过是恰好知道一些。”
“你要是也来大理寺,我俩双剑合璧,到时候我做寺丞,你做寺正。”
林无旧问道:“你怎么不想着做寺卿?”
成守义“哈”了一声:“我可不敢想,我就是一个地方小捕快,能做寺丞已经是祖上冒烟了。”
“以你的能力和胆识,三哥相信你可以再爬高点。”
“好嘞!那以后我罩着三哥你!”
林无旧笑笑,转身整理着药柜,查看它们是否新鲜,质量又是否上乘。他边查看边说道:“方子也不全是苦的,比如孩童的药苦味会比成人的药淡些,又比如用党参红枣枸杞熬的鸡汤,即便不放糖,也自带甜味;又比如莲子百合银耳炖汤,加点糖,又是一道夏日甜汤。”
成守义说道:“那成人治病的药方都是苦的吧?”
林无旧想了想说道:“也不是,还是可以调的。我昨日给肖大人的妻子开的那贴健脾疏肝,固肾调气血的药,便带着甘甜。”
“一贴药还能把五脏六腑全兼顾到啊?”
“这便是岐黄之术的神奇之处了。”林无旧说道,“那贴方子用的是茯苓白术、淮山香附、枳壳熟地、虎杖首乌、丹参炙甘草、菟丝子穿破石、土茯苓枸杞、党参当归血风藤。”
成守义吐着红枣核说道:“你说与我听做什么,就不怕我偷你药方打着你的名号拿去卖了。你如今声名鹊起,门一开人都排到城门口去了。”
“可不要说这种大话。”林无旧说道,“国医讲究看人辩证,此非验方,拿去也无用。”
“哦。真复杂。”
“更何况药与药也不能乱用,每一味药都有每一味药的作用,若是相反相畏,那必然会削减药效,更有甚者变成毒药。所以若是相反相畏相杀的药,必须要慎用。”
“这药材上千种,你如何知道不能配伍使用?”
“既有前辈所记歌诀,也有民间流传,加之自己多年琢磨,基本是不会出错的。那‘十八反歌’和“十九畏歌”便几乎涵盖了许多互有制约的药材。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诸如此类。”
成守义颇感慨地说道:“看来前辈们在用药时中了不少毒啊……”
“神农尝百草概莫如此。古籍上只说那神农单指一人,但吾等杏林之徒皆知,那神农所指的,大概是无数愿尝百草的前人。”林无旧又说道,“不过也有相反相畏的药材组合使用的时候。比如《金匮要略》中用来治疗痰饮留结的‘甘遂半夏汤’,按理说甘草与甘遂相反,会令人体不适。可方中就将两者同用,是为盖欲其一战而留饮尽去,因相激而成也。”
“哎呀呀,无怪乎杏林难出人才,这单是记药材就能将我转迷糊了。”
“药材的配伍是杏林之门,迈过这个门槛,知道药材配伍,才知道什么病配什么药。说难倒也不难,将人的身体理解通透便是了。来,我来给你找几本书看看……”
成守义当即说道:“我不学,这岐黄之术难得很,比我断案还难。”
“学学嘛,人总归会有些小毛病的,你若不舒服了,便可以自己治治。”
“不学不学。”
林无旧好奇问道:“为何不学?”
“我有好友你啊,哈哈。”
“诶,你呀你呀!”
头疼,腿也疼。
成守义从梦中被痛醒,他伸手捶打右腿上的陈年旧疾,想到梦中故友,依旧是年轻模样。
哪怕是过了三十载,不会忘却人是绝不会在脑子里消失的。
他躺了好一会,往外看去,月上柳梢头。
却——无人相约黄昏后。
他又重新闭上双目,脑海里一闪而过今日的女嫌犯。
也不知她在衙内住的可习惯,又是否与李非白说上话了。
这两人认识,他看得出来。
罢了,明日再说,否则头得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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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水潭女尸
进山搜寻的人数多达八十人,整座山并不高,但是地势复杂,又无人行走,连樵夫都不往这跑。
搜了半日也无人回报有线索。
李非白已经向村民借调了牛车,将银子先运回大理寺。
曹千户一听阻拦道:“李大人好贪功劳,全运回大理寺,那我东厂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却没一分功劳。”
李非白说道:“我会向朝廷如实禀报,三万赈灾银两由东厂一起寻得。”
“那依旧是你们大理寺的功劳,不如交给东厂运回禀报。”
“此事牵连甚广,圣上指明要大理寺破案,若人犯已抓却不见银两,恐怕会被圣上问责。”
姜辛夷说道:“既然谁也不信谁,那将白银分成两份,你们各运一份回城不就好了么?”
两人看看对方,几乎是都思量到对方人马与自己相持,争执功劳只会耽误办事,一时觉得此法甚好。
“那就各分一半吧。”
“好。”
银两还未分完,山上便有衙差飞快下山禀报:“禀少卿大人,在山上水潭中找到一具女尸。”
曹千户当即回头看着在地上不知真晕还是假晕的陈家三人说道:“把他们押上去。”
几人很快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半山之地,潭水三丈,泉水不断。
潭里的水是活水,但因出水口细小,潭水流动得并不多,一具女尸微微晃动着。她的面朝下,头发在流淌的水中缓缓漂浮四散,宛若黑色苔藓在水面荡漾,安静又诡异。
曹千户朝锦衣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押着陈家三人的脑袋往潭里摁去。
三人鼻腔入水,瞬间清醒。
可头上之人却未松手,他们一睁眼便看见水底下的女尸,近在眼前,陈新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头发撩在自己的脸上,对方双眼被水浸得泛白,无瞳无仁,似与鬼魅对视。
他惊恐万分,四肢有力地挣扎着,头上的手劲一松,他抬头往后跌坐,大口喘气道:“鬼!鬼啊!”
陈家夫妻也遇水惊醒,见了水中死尸,差点也背过气去,吓得浑身哆嗦。
李非白说道:“把她翻过面来。”
锦衣卫已将尸体拉到岸边,尸体在水中估摸浸泡了很多日,尸身已经肿大膨胀。这人刚翻过来,陈新便看见那胀如发面的脸,几欲蹦出的双珠,他俯身呕吐,吐了个半死说道:“就是姚二娘,是她没错。”
李非白问道:“如此笃定?你再仔细看看。”
陈新的眼皮抖得厉害,他颤颤看了一眼,再次吐了起来。缓了好一会才缓回半条命,说道:“是她,她那日离家时穿的衣服,佩戴的首饰都一模一样。”
“别说衣服,你看看脸。”
“是她!”陈新再次惊叫,快被逼疯了。
李非白又看向二老,二老是看也不敢看,飞快看了一眼也要吐了,强忍恶心说道:“是、是她。”
“看来真是姚二娘。”曹千户说道,“她是被你们逼死了,半夜要被冤鬼索命了。”
“……”本就魂不守舍的三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李非白看向水潭四周,一棵枯树半探水面,枝杈断落,那断掉的树杈上悬了一根腰带,腰带上残留了些许血肉。他又蹲身去看姚二娘,她的脖子已快断裂,在水中至少泡了十日以上,以至于截断处已不见肉色,白肉生蛆。
“约莫是十日前,她将腰带悬挂树上,吊死此处。”
曹千户问道:“那为何尸体会掉在水里?我看树杈也没完全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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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姜辛夷说道,“谢谢。”
“谢我什么?”
“把你的书童借给我。”
李非白笑笑,这会面汤上来,他将碗推到她面前:“先填饱肚子吧。”
那伙计一会又端来一碗,笑道:“大人对这位姑娘可真好。”
低头吃面的姜辛夷顿了顿,她不是木头,能感觉得到李非白对她过于好的一面。但她没有这个心思,也希望他不要挑明。
李非白吃了几口面条说道:“你对你师父的往事是不是并不太了解?”
“嗯,师父从来不提。”
“我替你查了些,你可要听?”
姜辛夷抬脸看他,目光微闪:“说。”
“你师父林无旧……”
“林无旧……”姜辛夷说道,“他化名林岳新。”
“嗯。当年你师父和成大人一起入京,一个开了辛夷堂,一个入了大理寺。后来你师父治好了一直重病的太子,那时太子深得先皇怜爱,见他病好,便将权力大放。太子因此提拔了你师父,从一个太医直接变为院使,而成大人也变成了寺卿。”
姜辛夷有些意外:“师父他竟会接受这种跨级任命?”
李非白点点头:“后来太子屡办错事,先皇便逐渐收回大权,更属意三皇子和五皇子。太子察觉到危机,在十年前发动了宫廷兵变,要篡权夺位。三皇子带兵赶到,斩杀了太子,救下先皇。一年后先皇登仙,三皇子登基,也就是如今的皇上。”
面条已冷在碗里,姜辛夷再没有动一口,她说道:“为什么我师父会被问责,而成大人依旧是寺卿?”
“从因果来说,林太医曾救下病重太子,间接导致太子有能力兵变,或许他是为了不被问责所以逃出京城。但成大人一事……确实是朝堂之谜,或许唯有皇上和成大人可解。”
“嗯。”姜辛夷说道,“无论怎么听,师父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可辛夷堂一开,怪人就来了。”
李非白问道:“来了什么怪人?”
“昨日来了个年轻人,他知我之前嫌犯身份。今日曹千户又过来,怎会是真来看病的,不过是来打探什么的。”
李非白默了默说道:“你要查你师父的案,恐怕会涉及到高官权贵,即便查出来,也可能无法报仇,甚至丢了性命。”
“我不报仇,这条命不如不要。”
“我知你决心,彻查冤假错案也是大理寺职责,你若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此番话姜辛夷并非没有触动,她默然片刻说道:“谢谢。”
总是这样淡漠又疏离。
李非白说道:“面冷了,再上一碗吧,是我不应在这种时候说,让你失了胃口。”
只是这会不说,一会回到大理寺他可能又要忙案子去了,也无机会与她说话。
“冷面也无妨。”姜辛夷吃了一口又说道,“你也吃吧。”
两人相顾无言吃着冷面条,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与他们这桌的氛围似格格不入。
未设防,却全是防备。
回到大理寺,李非白果然就被杨厚忠拉走了。
姜辛夷回到房里,沐浴后便就寝了,自从被掳上贼山至今,她还未睡过一个好觉。
不知是因为药馆开起来了还是什么,今日的心安定了一些。
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又做梦了,梦到了宋安德。
那个憨憨捕快给自己递水喝,唤她“姜姑娘姜姑娘”,声音还十分急促。
她蓦地睁开眼睛,不是做梦,他真的在窗外喊自己。
“做什么?”
宋安德急声:“姜姑娘你能去大牢里看个囚犯吗?他失心疯了,吓人得很,我找不到别的大夫,我怕他到了白天就自残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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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辛夷说道:“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猎户惊吓下山,遇上山搜寻失窃官银,却见我在血雨中,手持利刃。”
李非白已然明白官府在卷宗里所写非假,但实际却有出入,不过是视角不同罢了。
在她这里是救人,在旁人看来却是以剑辱尸。
他问道:“那失窃的官银跟山贼可有关系?”
姜辛夷点头说道:“有,他们为了不惹麻烦,连夜去了另一座山劫持了官银,但回来的时候却不见官银踪影,只是他们那日喝酒吃肉提及此事。也正因为他们得意忘形,才被小娘子在酒水和肉里下了毒。”
曹千户立刻问道:“那官银在何处?”
“这我并不知,但小娘子去倒的酒,她听到了许多话,若是找到她,那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曹千户冷冷发笑:“我如何能信你?你若是又坑骗我们,我们可就真成傻子了。”
姜辛夷微微笑道:“曹千户有别的选择?不是还想着严刑拷打吧?你们若不信,可以先去西亭村打听一下姚二娘的事,她就是两个月前被掳上贼山的人。”
话落,曹千户已起身走到外面,叮嘱等候的锦衣卫去打探。
他折身回来说道:“若你话里有假,我定要亲自拷问你。”
姜辛夷说道:“我看你脸色不好,多喝水吧。”
“你让我喝便喝?”
“曹千户不是连试都不敢试吧?”
“……”曹千户不答,他敢,但他就是不当面答。
等他出去,李非白看看她,起先她是不打算告诉他“解药”的,如今愿意告诉了,细想之下似乎是在刚才曹千户在她提及山贼虐杀妇人时打抱不平了一声后态度就变了。
她不过是嘴硬,心肠较之一般人都更柔软。
李非白说道:“此案既交给了大理寺,单让锦衣卫前去显得大理寺太过失职,下官也想随同前去。”
成守义说道:“去吧。”
待他走后曹千户轻笑:“分明是不信我东厂,还将理由说得这样委婉。”
姜辛夷说道:“没有吧,合情合理。”
杨厚忠也说道:“对啊,没有,合情合理。”
一人难敌四手,曹千户不说话了,他疲乏得很。要不……出去喝个水……
他自己备的清水,有什么可怕的!
那西亭村马来回不歇也要一日功夫,到了翌日,曹千户觉得身体果真好了许多。
李非白和锦衣卫双双回来,进门便说道:“西亭村确实有个姚二娘,也确实在两个多月前被掳上山。后来姚二娘回来过,却又不见踪影,可她的夫家终日不出门。其中一定有诈,还请大人们派兵前往查看,捉拿姚二娘!”
第二十二章 地下官银
从六万官银失窃开始,这个案子的一切都注定不会简单,更何况如今是捉拿官银案的重要嫌犯,单是大理寺就去了五十余人,东厂也派出五十锦衣卫。
一百多身着官服的人涌入不过一千余人的村庄,村民瞬间被镇住,地里干活的不敢动弹,在树上嬉闹的孩童也不敢下来,扛着草回家的妇人也停下了脚步,就连村里的狗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整个村落都弥漫着一股生冷的杀气。
“锦衣卫?锦衣卫来我们村里做什么。那是啥官服啊?不认得啊。”
村民低声猜测着,坐在马上的曹千户朝他们扫视一眼,似冷冷冰刀削掉了他们的唇齿,再不敢攀谈。
姜辛夷和李非白共乘一马,她的手上还锁着铁链,李非白出门的时候用一件衣服给她遮盖住了,这会就像是一个体质虚弱的姑娘随官兵前来视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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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已是十天不曾碰过温热的清水,姜辛夷洗净身子没入浴桶中,暖暖气息扑面缠身,仿若干枯花枝遇水重生,慢慢舒展了。
太过舒服的感觉让她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声,难得安心闭目,享受这种暖意。
沐浴后的她换上内衙娘子送来的素净衣裳,她坐在床边,用帕子一寸一寸地拧着青丝上的水,当拧得半干时,她便听见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走到窗前,银月高升,怕是已经二更天了。
她将开着的窗关上,又再次敞开,以这种动静换来旁人的注意。
隔壁窗户很快就打开了,李非白没有探头,他站在墙后阴影中,低声说道:“姜姑娘。”
“嗯。”
李非白又说道:“大夫可来给你看过伤口了?”
等着他问案件训她的姜辛夷对他先问这事颇觉意外,她说道:“来看过了,医术不精,便开了方子让他拿药过来。”
“……那位刘大夫也算半个名医了,却被你嫌弃如此。”
“学艺不精。”姜辛夷淡淡说了一声,便说道,“我要住你隔壁也不是为了与你说案件,诉冤情,只是觉得能睡得踏实些。”
李非白微微出神,问道:“你当真不想我为你查清案件么?“
姜辛夷说道:“昔毛宝放龟而得渡,隋侯救蛇而获珠。怎么,大人也想效仿?可救我一命,大人又能得到什么呢。”
“不让任何一个好人蒙冤,就是我的‘得渡’,就是我所得到的‘宝珠’。”
姜辛夷默了默说道:“成守义能稳坐大理寺寺卿二十年,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今日种种,他定能看出你我相识。你不问我为何要牵扯上你,我们本可以假装互不认识。与嫌犯相识,对大人的前程必然有影响。”
“今日宋安德离开,我曾与他说话,即便你没有要求住我隔壁,以成大人的心细程度,也一定察觉到了你我是旧识。”
“哦。”
李非白说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做。”
姜辛夷说道:“好玩罢了。”
李非白不相信她的话。
“总猜谜多累,大人还是来赏月吧。”姜辛夷朝那边窗户伸手,手上卧了块枣糕,“喏,刚才那个娘子给我拿的糕点。”
伸来的手已经洗净,露出了它原本的白净。只是袖子下的手腕却依旧见了伤痕,想到她说自己满身都是如此伤痕,那当日她到底受了多少酷刑。
为何受尽酷刑也一言不发,非要来大理寺,非要与寺卿说那东郭先生的故事。
为何?为何?
李非白心思复杂,将糕点接过。
外面传来三更天的打更声,原来夜已这样黑。他又想,她是觉得他忙了半宿定没好好用饭,所以给他递了糕点么?
一墙之隔,心思各异。
隔壁的窗户已经关上,李非白听着她的脚步声似往床边走去,可许久都没有听见鞋子落地的动静。
片刻那边传来声音:“别听了,去歇吧。”
李非白心头一跳,“嗯”地应声,吃过糕点就去歇着了。
早上药童拿了药早早送过来,进了内衙刚好碰见成守义,忙停步问安:“见过成大人。”
成守义认得他,问道:“怎么,昨夜你师父不是带了药来么,怎么今日又让你送药?”
药童说道:“师父说那位姑娘看了他开的方子嫌弃得很,还将他教训了一顿,说他学艺不精,辱没师门,都快将师父骂哭了。后来那姑娘自己开了个方子给师父,师父一瞧便说妙啊好啊,便回了药铺抓药,但夜太深了怕你们不让人进来,就让我天一亮将药送来。”
“哦。”成守义说道,“她还懂医术……”
药童说道:“懂啊,师父回去的路上一直夸她,说这药用得巧妙用心,颇有名医风范。”
“刘大夫可是京师名家,竟能得他如此盛赞。”
“是啊。”药童问,“这药我是送去后厨吗?”
“嗯,交给厨娘熬制吧。”
“好嘞,那大人我先走了。”
成守义点点头,他到了审讯堂门前,往里看了一眼,那姜辛夷已经被押到那了。
一会李非白杨厚忠和曹千户都来了此地。
曹千户见面便说道:“此案李大人就不必再插手了。”
李非白问道:“为何?”
“那嫌犯青睐你,还要住你隔壁,委实惹人猜疑,就委屈李大人避嫌吧。”
李非白要辩驳,成守义淡声:“就听曹千户的,你去忙别的案子吧。”
两座大山都压来,李非白只能说道:“我就站在此处听故事,不进去,也不插手案件,如此可行?”
不等曹千户说不可以,成守义直接说道:“如此也行,你就站在这吧。”
被抢了话的曹千户也不好再说反驳的话,而且不查案不进去,也无妨。
杨厚忠说道:“两位大人请进去吧。”他最后进去时又耸耸肩,“希望今日不会被她轰出来。”
李非白见三人都进去了,自己只能站在窗外,他看着屋里的姜辛夷,蓦地想到——难道她的用意就是如此?不许他插手案件,连接近她的机会也掐断了?
可为何她要这么做?
昨日的姜辛夷蓬头垢面,满面污秽,虽然难掩其颜,但今日再看,却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她的皮肤白皙,泛着一点苍白,唇色浅淡,似病娇美人。
慵懒的神色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疏离,更似孤狼。
成守义说道:“今日你要与我说什么故事?”
姜辛夷说道:“当然是东郭先生和狼。”
曹千户皱眉问道:“你昨日不是说了?”
“曹千户知道一个人如何才能反复复活,拥有重生的机会么?”
曹千户立刻问道:“什么办法?”他脱口问完才觉得自己太过在意,失了千户应有的稳重。
姜辛夷微露讥讽:“看来长生不死是每个人的夙愿啊。”她一字一句说道,“当然是——把人写进书里。”
“……”
姜辛夷笑了笑,一瞬似花海绽放,朝日初升,美如画卷。
美人是可以有很多权力的,也可以免去很多世俗的恶意,就连查惯了官员手上染了许多鲜血的曹千户都瞬间觉得她无罪。
他收起这被人迷惑的想法,冷声:“你还是说你的故事吧。”
“对,说故事吧。”姜辛夷说道,“故事的开始是,东郭先生没死,狼也没死。”
“老者年迈,未系紧袋子,结果狼从袋子里扑了出来,咬死了好事的老者。东郭先生见状只能逃走。
他一路跑,跑到杏树下,爬上枝头请求它庇护。可杏树却想看热闹,便对路过的狼喊道‘东郭先生在这里呢’,东郭先生大惊问‘你为何害我’?杏树说‘既我无法活命,那又为何让你逍遥快活’。 东郭先生只好跳下杏树,继续逃走。
他又遇见老牛,便请求骑上牛背,带他离开。老牛却对远处的狼喊道‘东郭先生在这里呢’,东郭先生大惊问‘你为何害我’?老牛说‘既我无法活命,那又为何让你逍遥快活’。
东郭先生再次逃走,可却终究比不过四条腿的狼跑得快。 最终,他被狼吃了。”
故事告一段落,曹千户冷笑插口:“若它们助东郭先生离开,树不会被伐,牛也不会被杀。”
姜辛夷唇角微扬:“狼杀死东郭先生后,便回头杀老牛,牛痛哭问‘为何要杀我’,狼说‘我怕赵简子路过,你也这般卖了我’,遂以利齿咬断牛头。后又去伐杏树,杏树痛哭问‘为何要杀我’,狼说‘我怕赵简子路过,你也这般卖了我’,遂以利爪划断树根。
狼铲除了后患,便悠闲地躺在山坡上休憩。可谁想一支利箭刺穿它的左腿,它大惊跳起,看见了远处的赵简子。它急忙逃走,可路上没有拿袋子掩护它的东郭先生,也没有可以躲避的杏树,更没有能驮着它跑的老牛。
最后,狼被赵简子追上,杀死了。”
杨厚忠说道:“若一开始狼不决意杀东郭先生,那路过老牛和杏树的那老实人会顺手救杏树和老牛,这个故事谁也不会死。”
姜辛夷说道:“对啊,若狼被老者和东郭先生合力杀死了,那东郭先生既能自救,也能救下老牛和杏树。”
她的声调微微拔高了,成守义看着她,眼里的慵懒变成了锐利的刀锋,正盯着自己。
这刀像刺在他的腿上,扎得他又犯腿疾,隐隐作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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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牢狱为恐囚犯逃脱,位置总是偏僻又少门窗。
窗户不过巴掌大小,可曾有囚犯用缩骨功逃离,自此巴掌大的窗户又多了两个十字铁架,横竖一插,便再无逃狱的可能。
牢笼晦暗又多犯人,狱卒抬的饭菜偶有倾洒,尿壶也倾倒不及时,以至于大牢里常年都散发着一种潮湿的霉味,还有隐隐臭味。
囚犯们早已习以为常,只有新来的犯人才会抱怨,随之后悔,随之失常,大多过了一个月才会认清现实,变得死寂,然后迎来下一波新囚犯,看他们重复着一个月前自己崩溃的事。
今日来的犯人却很冷静。
女人长发凌乱,脸庞已见污浊,身上的衣服更是破旧。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大牢门前,听宋安德与狱卒交接的事。
头上日光灼热,浸透了青丝,热气钻进头顶,有些烫人。
她抬头望向天穹,汲取即将离去的热意。
灼日刺眼,令人眩晕。
“姜姑娘,我的事都办完了。”宋安德从聚宝镇离开后,就一人押送她进京,路上两人交谈不多,但他已尽力对她好,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好人,不愿她受太多苦,“李大人就在大理寺,我相信他会还你清白的。”
姜辛夷问道:“你真的相信我有清白可还?”
话有讥讽,似在嘲笑他的无知。宋安德没听出来,他展颜点头:“嗯!”
看着这憨厚的年轻人,姜辛夷也不嘲笑他了,又转身面朝日光。
宋安德说道:“保重,姜姑娘。”
他将镣铐的钥匙交给狱卒,此事就正式结束了。
从大理寺出来,他以为自己将犯人安然送到心里会瞬间轻松,可怎么把人交出去以后他反而觉得沉重了呢。
这种把自己娃娃交给别人任凭别人定夺的感觉可真不好啊。
他们会查清楚案子,还姜姑娘一个清白吧?
宋安德的衙役官服本来就是质质量下乘的布,穿了三年,早洗得发白破旧,经过一路奔波,衣裳更是添了脏乱,这让他与大理寺进进出出的人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面小地方来的人。
“宋捕头。”李非白认出了他,走快两步唤他。
宋安德转身看去,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欢喜:“李大人。”
一旁掠过的成守义瞧了两人一眼,便进去了。
李非白说道:“一路辛苦了。”
“也没啥,姜姑娘不折腾人,不像那些个犯人,总想着法子逃跑。”宋安德说道,“人我送过来了,也该走了,大人也去忙吧。”
李非白见他又多看了几眼大理寺门口,笑道:“对大理寺感觉如何?”
宋安德挠挠头颇不好意思地说道:“大理寺真大,大牢也大,比我们那小地方好太多了。我没有来过京城,也是第一回押送犯人到京师,这儿可真好,好像心都跟着变大了。啊哈,像土包子进城。”
李非白出身权贵之家,但自己入仕就被父亲扔到衙门底部,也是靠自己一路走到如今这位置的,接触的人多,便更懂他们的心思和想法。他拍拍他的肩头说道:“会有机会再来京师的。”
宋安德点头,又是应了爽朗的“嗯”,他说道:“那我走了,我还得回去复命,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孙捕头,告诉他嫌犯已安然送到,没事了。”
他此刻还想着那贪生怕死的同伴是李非白没有想到的,他说道:“好,宋捕头保重。”
宋安德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大人可一定要还姜姑娘清白,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没有真正的毒妇会冒死去瘟疫横行的地方救人,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她若无辜,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会将她救出来。”
宋安德的双眼明亮起来:“谢谢大人!”
他终于放下心来,背着自己的破包袱回临县复命去了。
李非白也忙跟进大理寺,他也想见见姜辛夷,问出贼山命案经过。
此时姜辛夷已经被押进大堂,房子光明透亮,但也比外面阴冷些。李非白进来时,成守义和杨厚忠都在了。
他看见了姜辛夷。
她坐在阴影处,更显得周身清冷,像极了不让任何人擅闯领地的狼,锋利危险,透着一股自我封闭似的孤寂。
李非白又见一个穿着红色飞鱼服的中年男子与成守义同坐,那飞鱼服熨得平整,贴身合体,隐约透出那人结实壮硕的身躯。
他眉峰峻冷,扫了一眼李非白,就收回了视线。
杨厚忠说道:“这位是曹千户。曹大人,这是李少卿。”
“嗯。”曹千户冷应一声,“官银失窃,圣上震怒,要求彻查此事。督主派我前来看看,案子是你们大理寺审,下官不会插手。”
成守义说道:“那便开始吧。”
李非白坐下身,与姜辛夷斜对,她没有抬头看自己,脸上始终带着淡漠。
杨厚忠问道:“姑娘姓名。”
姜辛夷缓缓抬头,看向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人,方才旁人喊他成大人。
杨厚忠说道:“你若不配合大理寺问话,我们无法查清案件,罪如默认,你便是真凶了。以此案轻重来判,即便是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一般人听见这等刑罚早吓得容貌失色,可他们四人却见眼前女子脸色不见丝毫变化。
仿佛她是一具空壳,无可畏惧。
李非白低声说道:“姑娘,你已来到大理寺,若说出案件经过,我们会仔细调查,若无冤,便会还你清白。”
姜辛夷依旧没有看他,似陌生人。
李非白不知她为何可以冷静到这种程度,也不知她为何不辩解。
曹千户说道:“看来大人需要用刑啊。”
成守义没有接话,他看着姜辛夷,问道:“姑娘好像有什么话要与成某说。”
姜辛夷盯着他,缓缓开口道:“东郭先生和狼。”
“什么?”
“成大人有没有听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四人蹙眉,不明其意。
成守义说道:“听过。”
姜辛夷说道:“不,大人没有听过,不如我来给大人说说这个故事。”
曹千户冷声道:“休要扯跑案件,你再如此,我便对你用刑,逼你招供。”
杨厚忠温声说道:“千户大人,大理寺向来少用刑罚,您急于破案的心情下官十分理解,但还请交由大理寺定夺断案。”
声如刀子,不锋利,但有效。
曹千户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大理寺的手段吧。”
李非白说道:“姑娘,那日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为何会在山寨,又为何手执利刃?”
他多希望她能回答他,只要她说清楚那日实情,他一定可以找到真相。
可姜辛夷依旧没有看她,屋里四个人,从始至终她都只在看成守义。
“刑罚……曹千户说的是这个么?”
姜辛夷伸出手,捋起的袖子下两条胳膊鞭伤满布,已见结痂,但依旧能看出曾被刑罚的痕迹。
在座的人都掌管刑狱责罚,他们深知正常的伤口开始结痂时会因嫩肉重生,呈现嫩红色,后逐渐变褐色。可如今的伤口却是紫黑色的,唯有一种可能——伤口撒过盐。
李非白甚至看见手上还有刀伤,如今都未痊愈,足以见当时刺得有多深。
她抬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缓声道:“除了胳膊,你们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这种伤口。”她笑了笑,“曹千户,锦衣卫的手段我早有所闻,若你坚持用刑也不是不可,但你若用刑,我保证我不会再说一个字。我希望你能对我客气些,毕竟,我是那贼山唯一活下来的人,让我开口,才有可能找到六万赈灾银两的下落,不是么?”
话轻描淡写,但似弓箭,瞬间卸了对方兵刃。
自有东厂,东厂的人就不曾受过这种威胁。
因东厂负责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的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以至于许多人都闻东厂色变,素来只有他们威胁别人,不会有人敢威胁他们。
就连成守义和杨厚忠都觉微觉惊异,这姑娘是真的不要命了。
曹千户冷盯她许久,终于说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开口说此案件。”
姜辛夷说道:“我说过,我要说故事。”
“说完故事便肯说了?”
“或许是。”
“……”曹千户冷声,“那我便听你说故事。”
姜辛夷摇摇头:“这个故事你不必听,你们也不必听。这个故事,我是要说给成大人听的,所以——你们可以出去了。”
三人微顿,成守义说道:“出去吧,就让成某来听听姑娘的故事。”
三人只能出去。
屋里只剩下成守义和姜辛夷。
少了人气,似乎更冷清了。
成守义看着这陌生的姑娘,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却不知她为何要独留自己。他说道:“姑娘请说吧,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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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德懂了,爽快道:“就是看着姜姑娘别让人欺负了!”他又说道,“其实我在京城也没亲人,姜姑娘不嫌弃的话,她也是我半个亲人。”
“嗯。”李非白交代好了,略觉安心。
一会宋安德也跑公务去了,他打算寻杂役先。
忽然背后有人哭喊道:“少爷啊——”
李非白觉得耳熟,回头一瞧,只见宝渡风尘仆仆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大理寺门前,一脸哭相。
他甩下包袱吭哧吭哧跑过来,一脑袋往他怀里扎,哀嚎道:“少爷你怎么又把我扔下了,你不要我了,连行李都不要了吗?”
李非白想往后退,却被他死死抓住,衣服都起褶子了,他说道:“你机灵聪慧,总能顺利找到我。”
宝渡一把鼻涕一把泪问道:“所以这就是少爷总把我忘在脑后的原因?”
“这倒不是。”
“那就是少爷狠心了,呜哇——”
“……”李非白只能让他哭个痛快,他瞧着这稚嫩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宝渡,我记得你爹是赤脚郎中。”
宝渡说道:“对啊,少爷怎么突然提这个。”
“你懂药,也懂一些简单的病理。”
宝渡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自然,否则夫人也不会看中我直接要我给少爷做书童,这不是为了方便照顾少爷吗?虽然少爷身强力壮没我什么事,但我可是懂的!”
“那正好。”李非白轻摁他的肩头,认真说道,“你去做姜姑娘的药童吧。”
“……”他这前脚刚进京后脚就被人卖了???
欺负人呐!
宝渡说道:“是我知道的那个姜姑娘吗?”
“应该是。”
“我能不去吗?”那姜姑娘冷的跟冰雕人似的,他怕被冻死!
李非白说道:“不能。”
“……”村里卖猪仔子都没这么快的好不好!
辛夷堂重开在即,重新修缮的钱以及购置药材的钱都由成守义的俸禄支出。
大理寺既有住所又有三餐,衣服也有官服,成守义这十年来从未花过钱,连俸禄都懒得领,让人划入银库存着。如今突然拿出来一大笔钱,不但是众下属好奇他要做什么,就连朝廷六部都托人打探消息。
年轻的官员不知何故,可年长的一打听,说是辛夷堂重开,纷纷恍然,也不觉奇怪了。
他们都知晓,辛夷堂原先的那位林大夫,和成大人是生死之交。
如今开药铺的人是谁,这才是他们最好奇之处。
宋安德初到衙门,还未经手办案,留在大理寺先学审案,大多时间都在牢房里进出。
饶是如此,他已十分满足,就是闲暇时看着进出办案的同僚有些眼馋。
李非白偶见他如此,说道:“你若有兴趣,就去藏卷阁看看那些已经破获的案子,看看前辈们是如何分析案件和断案。”
宋安德如醍醐灌顶,片刻问道:“我地位卑微,能进出那里吗?”
“我起先也以为那里不能随意进出,但成大人境界极高,并未对衙门内的人设防,谁都可以进去,只要保证卷宗何处拿归还何处即可。”
“成大人真是个好官。”宋安德道了谢又问道,“李大人要去哪里,是要去送什么东西吗,我替您跑腿吧。”
李非白说道:“你去藏卷阁吧,我自己去就行。”
“我替大人去吧!”
李非白只好说道:“我是去拿给姜姑娘,她在医馆。”
宋安德一听更来劲了,一把接了过来,只差没拍胸口保证:“大人忘了,我跟姜姑娘认识呢,就让我去吧!”
“……”李非白看着那已经跑远的宋安德,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他这两天难得有空,还特地想了个送东西的理由能去见她,就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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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沉重,脖子无法支撑,时日一久便断裂滚落了。”
“哦。”曹千户看看左右说道,“非要死在这种地方。”
李非白也说道:“一个寻死的人,却大费周章爬上水潭上面的树,将布悬好,再吊死上面,这不符合常理。”
姜辛夷说道:“底下泉水清澈,不是洗净污浊身体的最好之物么?我身为女子,我能理解她,不带着污秽投胎,希望水能净身。”
曹千户说道:“这倒是说得通的。”
李非白看看她,过分的冷静,近乎冷漠,他说道:“姚二娘一死,线索就全断了,包括那剩余的三万两白银。”
曹千户浓眉紧皱,目光落在陈家三人脸上:“带回去,严加拷问!”
早就听闻锦衣卫手段的陈家三人哭得死去活来,可如今他们是最重要的嫌犯,根本没可能逃避刑罚。
直到陈家人被锦衣卫押走,李非白也没有阻拦。姜辛夷有些意外他的默认,跟对自己的态度全然不同。她嘲弄说道:“李大人对我和对他们,好似态度不太一样。”
李非白说道:“是不同。”他说道,“他们是混蛋,你不是。”
“……”这个理由好像不太难接受,可怎么就如此奇怪呢。
“回去吧。”
回到大理寺,李非白去见了成守义,与他说了案件详细。
杨厚忠听完后叹气:“虽然山贼毒杀案破了,但钱款只追回一半,这功劳还被锦衣卫拿了一半,恐怕我们这边会很难交代。”
李非白说道:“官银有特殊印记,除非熔炉重炼,否则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修建熔炉化三万两白银并非易事,又需购置许多器具,想必可以通知各家铁匠,让他们留意此事。”
“这个切入点确实心细。”成守义说道,“只是这仿若守株待兔。”
李非白问道:“大人有何见解?”
成守义已在心中思量许久,他说道:“去找辛夷再喝个茶吧。”
正等着答案的杨厚忠眨眨眼,这还是不是在谈天大的正事了?喝什么茶?
李非白却意会了:“是。”
他退下后,杨厚忠又叹气:“我真恨啊。”
成守义问道:“恨什么?”
“恨我与你相识二十载,却不如与你相识十日的年轻人更心有灵犀。”
成守义扯扯嘴角,抬手说道:“我可不想要一个男子为我吃醋。”
“哈,倒不让人开个玩笑。”杨厚忠笑道,“难道姜姑娘知道官银下落?”
成守义说道:“官银一日找不齐,在贼山唯一活着的她就一日不能完全脱罪。所以你说,她可能给自己留后患吗?”
杨厚忠恍然:“真真是个狡猾女子。”
“挺聪明的。”成守义说道,“你现在就带人再去一趟西亭村,再搜陈家后山。”
“咦,不是都将山头翻遍了么,一无所获。”
“我意不在此,那曹千户天天让人盯着大理寺门口,就为了守株待兔,想从我们这里得到剩余官银的下落。”成守义笑笑,“我估摸一会李大人就能问出官银下落,自然是不能让锦衣卫做了尾巴的。”
杨厚忠大悟:“这叫调虎离山之计,将锦衣卫引到西亭村,一会便没有尾巴跟着李大人了。”
“然也。”
“我这就去。”他边走边瞧他,这人足不出户光听陈诉,是如何猜透这么多的。
真令人惊奇。
第二十四章 无根草
此时李非白已经走到姜辛夷的房门口。
正是落日之时,霞光橙红,染遍天边祥云。
他敲敲门,里面的人就让他进来了。
姜辛夷坐在桌前,那桌子正迎霞光,也染得她一身红光。她只看了他一眼,便说道:“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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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太歹毒了吧,看不出来啊。”
“可惜了姚二娘,那样和善勤快的娘子。”
“有什么用……都被山贼糟蹋了!”
姜辛夷站在屋檐下看着泥土被一铁锹一铁锹地掘起,再看陈新宛若死人的脸色,心中越发舒适。
“坐会吧。”李非白提了张凳子给她,又说道,“你是不是知道陈新在底下埋了东西?你方才的话里处处都是引导他们怀疑陈新。”
“大人又在乱揣度我,我不认识陈新,跟他无冤无仇。”
“但你认识姚二娘。”
姜辛夷抬头看他,她真想问问他是不是虫子,都钻进她脑子里去了,将她整个人都窥伺个干净。
“是箱子。”官差放下铁锹,合力将箱子拉拽上来。
“这边也有。”
“这里也有。”
转眼就在院子里翻出了五个大木箱,李非白伸手推了推箱子,十分沉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拔剑斩断铁锁,官差急忙打开箱子。
一箱白花花的银子在日光的倾洒下如月光折现刺眼光芒。
曹千户急忙过来拿起白银瞧看,只见底下印着官印花纹,分明就是丢失的那六万赈灾白银。他既喜又怒:“陈新,你竟私藏官银!”
眼见锦衣卫要捉他,他惊恐大叫:“大人饶命!都是姚二娘那小贱人陷害我,是她说她知晓官银下落,让我去运回来。草民不知那官银不清不白,只当是那群山贼藏匿的脏钱。”
李非白说道:“即便是山贼的脏钱,你私藏钱款也是犯法。更何况这每锭银子都有官印,你总不能说自己不认字吧?”
曹千户说道:“知法犯法,还不速速交代清楚!否则我当场要你狗命!”
陈新见自己已无退路,只好说道:“半个月前姚二娘回家,质问我为何不去赎她,我说没钱。她便说她有钱,山贼全死了,她知道他们劫持的官银在何处,便带我去扛回来。我清点过,这银两一共三万两,我和我爹娘日夜用竹篓背回来,也背了足足十日,这才刚藏好,你们就来了。”
“那姚二娘呢?”
“不知道啊,她说完这事又说没脸留在陈家,就往后山那走了。”
姜辛夷问道:“你就没有想过找她?”
陈新说道:“我、我……没有。”
姜辛夷轻笑道:“是忙着运钱所以根本顾不上她,是么?”她又说道,“你这里临近山脚,我看背后的山又高又深,不见山路,想必平日里都没有人行走。姚二娘往那里去……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自寻短见?”
“我……”陈新垂头丧气道,“她要走我留不住。”
“怎会留不住,她那样想回来,想你赎她回去,可你做了什么?非但不交赎金,甚至送来休书一封,断绝了她全部的念想。”姜辛夷转而对曹千户说道,“不如去山上找找,以我身为女子的直觉,姚二娘大概率是在山上自尽了。”
曹千户也深觉有理,便示意锦衣卫上山搜人。
李非白问道:“另外三万两在何处?”
陈新说道:“我只在那山洞里拿到三万两!大人我句句属实!”
李非白和曹千户对视一眼,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只有找到全部赈灾款才算完事。
陈新忐忑不安问道:“大人,我如今已经交代清楚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李非白说道:“私藏官银,知情瞒报,已是重罪。而且姚二娘下落不明,要找到她在何处,才能定罪。”
这话曹千户可不愿说的太隐晦,直接说道:“你也就判个二三十年吧。”
“……”陈新一听,两眼翻白,终于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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