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岁初陆祉年的现代都市小说《甜宠救赎:竹马的爱慕心藏不住了全集阅读》,由网络作家“久安久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甜宠救赎:竹马的爱慕心藏不住了》是网络作者“久安久安”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姜岁初陆祉年,详情概述:“我喝矿泉水,你先挑。”矿泉水在另一边的冷柜里。梁意拿起一瓶草莓的一瓶桑葚的犯起难,“两个味道都想喝,怎么办。”姜岁初笑笑,“那你两个都买,中午喝一瓶下午喝一瓶。”梁意瘪着嘴,“我这周零花钱已经没多少了,可不敢这么花。”说完一脸纠结的看着手里的酸奶,想着到底该选哪一个,姜岁初也不催她,站在一边等着。这时候......
《甜宠救赎:竹马的爱慕心藏不住了全集阅读》精彩片段
陆祉年回到家全身已经湿透了,他先给贝贝洗了澡,然后自己才进了浴室。
热气充盈着浴室,陆祉年站在花洒下,闭着眼。
“年年,我和妈妈要离开这里了。”
“要去哪?”
“外婆家。”
姜岁初的外婆在宣城,姜父去世一年后她就被妈妈带着去了宣城。
陆祉年缓缓睁开眼,抹掉脸上的水,或许自己真的认错人了吧,也或许是他太想念她所以把别人身上的一些相似的小习惯无限放大,变成自认为的熟悉感。
周一
陆祉年看见课桌上放着那把雨伞,理得整整齐齐。
旁边的同学是住校生,转身说:“一个女生拿来的。”
陆祉年:“什么时候?”
“六点多吧,我来的时候她就在门口了。然后让我帮忙把伞放到你桌上的。”
六点,还挺早。看来是故意避开他。
“谢了。”陆祉年把雨伞收进课桌里,拿出早自习要用的书。
几分钟后唐梓拿着一份早餐走进教室。
“阿年,接着。”
远远抛出一道抛物线,陆祉年还坐在位置上,没动,手一抬稳稳接住唐梓扔过来的酸奶,是云友,云市本地的牌子。
“白桃味,兄弟懂你吧。”唐梓啃着包子坐到他边上的位置,一脸邀功的表情。
陆祉年笑笑,旋开瓶盖喝了一口,有些甜。
“真不知道你一个男生怎么爱酸奶。”唐梓一口包子一口纯牛奶,“我觉得还是纯牛奶比较好喝。”
陆祉年看了眼手里的酸奶,笑笑,“小时候喝习惯了。”
小时候姜岁初经常住他们家,她就喜欢喝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特别是云友家的白桃酸奶。那时家里冰箱里最多的就是她的酸奶,他的纯牛奶也只能占据小小一角。
那时她总是喝的嘴巴一圈都是,像个白胡子老爷爷,她还总是抱着他蹭的他满脸都是酸奶了才肯放开。
陆祉年淡淡笑了笑,宣城没有这个牌子,也不知道她还爱不爱喝。
刚开学不久,班里买的饮水机还没有到,中午吃完饭,姜岁初和梁意去小卖部买水。
“今天食堂的红烧肉太咸了,跟盐不要钱是的。”梁意在冷柜前挑着饮料,抱怨到。
姜岁初添了下干巴巴的嘴唇,确实有点咸。
“岁岁,你喝什么?”
冷柜是云友赞助的,里面好几层都是云友的酸奶,姜岁初一眼就看见最上面的白桃味。八块钱一杯,原来只要三块钱的酸奶居然涨价到了八块钱。
姜岁初一层一层扫过价签,这个冷柜里的饮料最便宜也要五块。
“我喝矿泉水,你先挑。”矿泉水在另一边的冷柜里。
梁意拿起一瓶草莓的一瓶桑葚的犯起难,“两个味道都想喝,怎么办。”
姜岁初笑笑,“那你两个都买,中午喝一瓶下午喝一瓶。”
梁意瘪着嘴,“我这周零花钱已经没多少了,可不敢这么花。”
说完一脸纠结的看着手里的酸奶,想着到底该选哪一个,姜岁初也不催她,站在一边等着。
这时候熙攘的人声从门口传来,姜岁初寻着声音看去。陆祉年和唐梓两兄妹还有一个没穿校服的男生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唐梓兄妹两在前面打打闹闹,陆祉年和那个男生走在后面。
陆祉年一手插兜一手划着手机,那个没穿校服的男生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然后淡笑着用手肘怼了一下男生的肚子。
那男生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笑着一下子跳开。
看来他们关系很好。
梁意也听见了声音,在看见门口的人时愣了一下。随即她放下手里的草莓酸奶,选了桑葚味道的。
“他就是裴烁,隔壁四中的。”
“你说那个穿黑色衣服的是裴烁?”姜岁初一脸的不可置信。
梁意觉得姜岁初的反应有些奇怪,犹疑的看向她,“对啊,怎么了?”
“没,没事。”姜岁初只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会是小时候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墩。
裴烁轻车熟路的走到冰柜前挑选饮料,“明天去外面吃吧,学校食堂真的太难吃了。”
唐梓站在小卖部空调的出风口下吹风,说:“我们食堂还算可以,就今天这红烧肉做的有点失水准。”
裴烁听了咋呼起来,说:“那叫有点?都快齁死我了。”
唐蜜笑着走到冰柜前,一打开门,冷气扑面而来,“那也比你们食堂好多了吧。”
四中的食堂是出了名的难吃,所以开学以来裴烁几乎每天中午都来一中吃饭。
想起四中的食堂,裴烁嫌弃的撇了下嘴,说:“早知道就不打游戏了,就差三分居然给我分到四中去了。”
陆祉年笑着收了手机,声音有点哑,“该!明知道第二天还有英语考试,居然还通宵打游戏。”
姜岁初隔着四排货架,看着他,他脸色不太好,看上去有点怏怏的。
裴烁无力辩驳到,“那不是比赛刚好就那天嘛。”
裴烁爱打游戏,也算是个半职业的游戏玩家了。中考最后一门考英语的前一晚时刚好是季度联赛,他想着是打完比赛也不过十二点,影响不了第二天考试。结果打完后一直处在赢了比赛的兴奋中,居然失眠了,一直亢奋到凌晨三四点才睡着。最后就是在考英语的途中他居然睡着了,作文都没来得及写。本来他的分数离进一中也就差几分,交点择校费也不是不可以进,但是裴天为了让他长记性,直接让他滑档去了四中。
好在四中离一中很近。
裴烁拿了两瓶可乐,回头问,“百事还是可口?”
唐梓:“百事。”
他看向唐蜜,见她已经拿了一瓶乌龙蜜桃,于是他又看向陆祉年。
裴烁:“阿年,你呢?”
陆祉年喉咙有点痒,手握拳头抵在鼻尖咳嗽了几下,“矿泉水。”
裴烁点头拿了一瓶依云往收银台走,“你感冒了?”
“没,就嗓子有点不舒服。”
陆祉年揉了揉鼻尖,似乎是感觉了什么,抬头看去只能看见货架后面一道蓝白侧影。
姜岁初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连忙扭过头去。
唐梓:“看什么呢?”
陆祉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身影,收回视线,淡淡到:“没什么。”
收银员问几人是不是一起付,裴烁掏出手机,说,“一起。”
在几人离开时,姜岁初还隐隐听到唐蜜问陆祉年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拿点药。
梁意挽着姜岁初去拿矿泉水,“他们四个初中的时候就形影不离,本来不出意外高中还是都在一中的,不知道裴烁怎么搞得居然没过一中的统招线,去了四中。”
姜岁初在想别的事情,没注意到梁意语气中的异样。
是因为淋了雨感冒的吗?
想着姜岁初心中不免有些懊恼,昨天她应该坚持不要他的雨伞的。小时候他就身体不好,天气一凉就总是感冒,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昨天的雨不小,肯定是淋了雨才感冒的。姜岁初越想越有些放心不下,他从小就讨厌吃药,每次吃药舒媛阿姨都要哄好久,听刚刚他们的对话她猜他肯定不会去医务室。
姜岁初:“梁意,我还有点事,你先回教室吧。”
说完就往小卖部外走。
“诶,你去哪啊?”
但小卖部门口早已没了影,梁意一脸莫名,转身去结账,想了想又拿了一瓶矿泉水。
姜岁初在午休结束时才赶回教室,梁意看着她被晒得通红的脸,抽了几张纸巾给她,“你去哪啦?午休都没回来。”
姜岁初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课桌,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汉,说:“中午有事请假出去了一趟。”
医务室只有那种颗粒的药丸,陆祉年不喜欢吃药特别是讨厌药丸,想了想她请了假去学校外面的药方买了冲剂。
梁意没看清她手里的东西,但是看见了塑料袋上的几个大字,方圆大药房。
梁意:“你生病啦?”
姜岁初舔了舔干巴巴的唇,说:“就感觉有点中暑,买了点消暑的药。”
“这天确实很热。”梁意点点头,拿出买的矿泉水递给她,“我妈说这叫秋老虎,热过这阵天就会凉下来了。”
姜岁初接过水,说了声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梁意白了她一眼,“转什么转,就一瓶水。”
“可是....”
姜岁初手里拿着水有些不自在,她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她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请客,她也没办法毫不在意的随手请回去。
因为她没钱。
“哎呀,别可是了,快点喝吧,马上上课了。”
姜岁初无奈拧紧瓶盖,把水放到桌角上拿出上课要用的书。
算了,后面找机会还回去好了。
晚自习下课后,姜岁初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等到人都走了才背着书包往楼上走去。
七班的人已经都走了,教室关了灯,只有外面操场的灯光远远的透过窗户照过来。
早上还伞的时候她留意了一下他的座位,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
姜岁初紧了紧握住书包肩带的手,四下晃了几眼,确定没人才轻轻地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姜岁初小心翼翼地避开桌椅板凳向他的位置走去,教室里有些暗,每张课桌上都有一座小书堆,油墨的书香好似在光里沉浮。
他的课桌上也放了几本书,堆在课桌的左上角,书楞和桌边严丝合缝,整整齐齐。
这强迫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姜岁初弯了弯嘴角,轻轻地翻开最上面的英语书。
陆祉年。
不是那种端正的行楷,多了一些他的随性慵懒。
她最先学会写的字就是他的名字,那时舒媛阿姨教他两写字就是从学写名字开始,但不是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写对方的。
所以,陆祉年最先学会的也是她的名字。
小时候她的字就不如他,这些年在繁忙的农活和干不完的家务中疏于练习,原本还有点型的字早已面目全非。
勉强能看。
她将书放好,拿出包里买好的药放进他的课桌,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关好门,离开。
周末学校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人,都是和姜岁初一样家离的远周末留校的。
云市这些年变化很大,姜岁初靠着手机导航才找到原来家属大院的位置。离一中不算远,公交车不过三站。姜岁初站在广场中央,望着四周矗立的高楼大厦,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口深井,只有高高抬起头才能勉强看到一点天空。
市公安局几年前就迁到江东去了,原来的家属大院也被拆了,现在是一家大型的综合超市。周围原本的居民小巷,也全部变成了精致豪华的商品房,巨幅电子广告牌上的数字清晰明了地揭示了周围的天价房价。
丹西巷改名成了丹西街道,路面被扩宽了好几倍,铺上了沥青,不再是十年前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了。
胸口被闷的难受,眼底泛起酸意,她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吧。
时间一直在往前走,只是她被留在了原地。
天气变幻突然,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现在却乌云倾倒,疾风扬起沙尘。随着一道惊雷,天仿佛被撕开一条口子,雨水倾注而下,地上瞬间雨水横流。
街上的行人被雨淋得四散,都挤到超市门口屋檐下避雨。
姜岁初跑到屋檐下,边上也站了几个避雨的女孩在打着电话叫人来接。
风吹过来,带了些雨,打在手臂上有些凉。姜岁初往里面站了站,茫然望着雨里。
以前这里是她的家,现在这里却连一个接她的人都找不到。
很快,那几个女生就被接走了,只剩姜岁初一个人还在等雨停。姜岁初抬头看了眼天空,黑压压的,看来这场雨还得下一会。
看着陌生的街道,她拿出手机对着十字路口拍了张照片。
陆祉年是被窗外的大雨吵醒,大风裹挟着豆大的雨滴狠狠地拍在窗户上。
夏天的雨,暴躁又急切。
陆祉年从被窝里钻出来,睡眼惺忪地往后撸了把头发,露出硬挺的额头和浓密的眉毛。
踩着拖鞋走下楼,看见王姨拿着雨伞正准备出门。
“王姨,这么大雨你去哪?”
“贝贝跑出去了,我刚追出门就不见影儿了。”王姨有些着急,“我刚买菜回来一开门他就跑出去了,我出去找找。”
王姨是家里的保姆,今天她买完菜回来做饭,开门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把狗放出去了。知道陆祉年很宝贝这条狗,要是跑出去丢了她可赔不起。
昨晚被唐梓和裴烁拉着开黑到凌晨,结束后一觉睡到了现在没有来得及去遛它。肯定是被憋坏了,自己跑出去玩了。
陆祉年看了眼外面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势,说:“我去找,您先做饭吧。”
贝贝很听话,不会跑远,应该就在附近。
姜岁初抬头看了一会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浓墨般的乌云被风卷着在空中翻滚,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小不了了。视线重新投回雨幕里,远远看见雨里一只金毛,金毛被淋湿了,毛湿湿答答的身上,看上去有些狼狈。
“狗狗,过来”
姜岁初招招手,金毛抖了抖身上的水,摇着尾巴向她跑来。
“呜呜~~呜~”金毛倒是不怕生,在姜岁初边上坐下,呜咽的两声,打了几个喷嚏。姜岁初蹲下,从书包里掏出纸巾替它擦身上的雨水。
“这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躲一下的吗,笨蛋。”,刚要不是她喊它过来,这傻狗估计还在雨里。
“汪汪.....呜~”金毛躲开姜岁初的手,像是在反驳自己不是笨蛋。
姜岁初好笑,心想看来不笨,聪明的很,还听得懂她在骂它。
“那我们一起等雨停吧。”姜岁初往里面退了步,拍拍它头让它也退点,免得被吹过来的雨淋到。
她从小就喜欢猫猫狗狗,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养一只大金毛。但那时父母工作繁忙,她又小,担心她不过一时兴起,照顾不好就没答应。
陆祉年找到贝贝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下雨的屋檐下,女孩背着天蓝色书包,穿着白色棉布衣裙一只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接着雨水玩。
在她边上,坐着一只浑身湿透的傻狗。
陆祉年停住了脚步,一些陈年记忆像是冲破时间的阀门席卷而来。
粉白的小女孩抱着好看的公主裙蹲在幼儿园的屋檐下,用手接着滴滴答答的屋檐水。
“年年,爸爸妈妈是不是又不来接我啊?”
他也不知道,摇摇头把她拉起来,“不要玩水,会长小泡泡的。”
小时候姜岁初皮肤娇嫩,碰到不干净的水手上就会长水泡。但是她从来不长记性,每次下雨就喜欢接屋檐水玩。小手心里接满了就倒掉,又开始接。
等了有一会了,也没等到金毛的主人。但是看金毛脖子上的项圈,应该不是流浪狗,估计是背着主人偷跑出来的。
“你也没有人接吗?”
姜岁初摸了摸它的头。
金毛舒服地往姜岁初手心里蹭了蹭,看到前面的少年,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汪汪!”
才看见他啊,陆祉年笑了,想着晚上得扣它一只鸡腿。
姜岁初顺着金毛叫的方向看去,陆祉年穿着灰色连帽卫衣和水洗色的牛仔裤,脚上踩了一双黑色板鞋,手执长伞向她走来。
这是第一次看他没穿校服的样子。少了点学校里学生的书卷气息,有些凌乱的头发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慵懒闲适。
“贝贝,你又乱跑。”
责备的语气里透着宠溺。
他的头发沾了些雨气,软软地耷在额前。
陆祉年本就很高,她又是蹲在地上的,一双长腿看上去更加修长。顺着颀长的腿一路向上,少年五官轮廓利落锋利,眉骨硬朗,下颌线瘦削。
陆祉年将伞放在旁边,蹲下身有些嫌弃地撸了撸贝贝湿漉漉的头。
姜岁初有些无措,看着他,“这是你的狗吗?”
他就蹲在姜岁初对面,这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直面的看他的脸。
他五官轮廓利落分明,鼻梁高挺,脸上带着浅淡礼貌的笑意,看起来温和却又疏离。应该是长开了,眼睛不是小时候的内双,而是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双眼皮在眼尾处压出一道深深的褶,更显深邃。
“嗯。”陆祉年点了下头,边给系狗绳边问姜岁初,“这狗没给你添麻烦吧?”
他的手指很漂亮,细长骨感,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像是不放心,他又给狗绳打了个死结。
姜岁初视线一直在他的手上,摇摇头,轻声到:“没有,它很乖。”
乖?
陆祉年扯了一下嘴角,这狗调皮起来,比会抄家的二哈还疯狂。
见他系好起身,姜岁初也跟着站了起来。
“它叫贝贝?”
这名字不太像是陆祉年会起的。
女孩声音软糯。倒是和她这身上冷清的气质有些不符,陆祉年心想。
“嗯。”
“汪汪~汪~”贝贝听到自己的名字,欢脱地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
贝贝在两人之间来回蹿跳,牵引绳无意间将两人的腿缠住,随着贝贝来回跳动,两人都被带了一个踉跄。
陆祉年还好,能稳住,但姜岁初个子人小又轻,整个人几乎被扯的快要摔倒。
“啊!”
“小心!”
还好陆祉年及时扶住她,不至于摔倒,但是还是扑在了陆祉年胸膛。
淡淡的清冽薄荷香以及........心跳声.....
咚!咚!咚!
耳朵渐渐热起来,姜岁初一时间不知道听到的心跳声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
陆祉年看了眼不知所以还在跳来跳去的金毛,桃花眼微眯警告道,“贝贝!坐好!”
“汪~嗷呜~”看出主人的怒气了,金毛眼皮一耷拉,乖乖坐着不敢动了。
陆祉年低头看了眼埋在胸前的脑袋,毛茸茸的,莹白的耳尖慢慢爬上绯色。
姜岁初想要起身,奈何两只脚被绳子缠住,根本动不了。
陆祉年:“你先别动,我给你解开”
少年清冽的声音就在耳边。
“嗯。”姜岁初点点头。
陆祉年扶着她的手臂站好,蹲下身拍了一下贝贝,轻声责备了一句调皮,然后才俯身去解绕了好几圈的绳子。
白色帆布鞋看得出来有些旧,鞋帮已经有点开裂。
在他蹲下身的那一刻姜岁初就后悔了,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
手腕附上一抹温热。
陆祉年以为她是没站稳,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说:“你扶着我的肩膀。”
随着他放手,那抹温热转瞬即逝。姜岁初手搭着他宽阔的肩膀,手指微微动了动。
女孩脚踝细白,绳子粗糙,这么一会儿就能看见一圈红印了。陆祉年眉头轻蹙,很快解开缠绕了好几圈的绳子。
解开了绳子,陆祉年站起身。
“谢...谢谢..”姜岁初收回手,轻声道谢。
陆祉年挑眉看了眼,勾起一抹浅笑,脸颊边酒窝显现。
“是我该说不好意思的。”
毕竟是他的狗差点绊倒他。陆祉年将绳子在手上挽了几圈,让贝贝刚好只能待在他边上。
陆祉年看了眼已经小了些的雨,扭头看她:“没带伞?”
姜岁初点点头,“嗯,我再等会儿,雨应该快....停...了.”
“拿着。”
看着递到面前的黑色雨伞,姜岁初愣了一下。
“谢谢,不用了。我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姜岁初摆手拒绝。
陆祉年眉毛微挑,“刚不是说没人接吗?”
他听到了,刚和贝贝说的话。
她,也没人接。
见她一直没接,陆祉年眉头轻微一皱,有些不耐烦似地拉过她的手,直接把伞塞进她的手里。
声音淡淡,还夹杂了一点刚睡醒的慵懒:“女孩子还是不要淋雨的好。”
说完还没等姜岁初反应过来,他已经牵着金毛走进了雨里,但是没走几步就看见他折返回来。
姜岁初撑着伞,不解的看着站在面前几步之遥的人。
雨虽然小了,但依旧在下,他站在雨里,头发上是密集的雨珠,在超市巨幅LED广告灯光下,晶莹闪烁。
姜岁初走下一步台阶,将伞撑过他头顶,仰头看他。
“怎么了?”
陆祉年看着眼前的女孩,双手撑着雨伞,仰着一张瓷白的小脸,一双圆圆的杏眼在灯光下又黑又亮。
怯生生的。
大巴车在半路上抛锚,耽搁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等到了村里时,天都已经快黑了。
回到家,只有奶奶在厨房里忙碌。
姜岁初放下书包过去帮忙,“奶奶,我来吧。”
“不用不用,都快好了。你把火给退了就行。”姜奶奶不让她帮忙,让她去灶后面把火退了。
“婶婶和姜明珠呢?”
姜奶奶叹口气,说,“你婶在村委坝上跳舞呢,明珠在楼上看电视。”
说着就听见门外婶婶尖细的嗓门,“今天这音响声音够大,跳着真得劲。”
李丽珍哼着广场舞的曲子悠哉悠哉的进门,在看见姜岁初时脸一下就垮了。
姜岁初虽不想理她,但还是乖巧的打了招呼,“婶婶。”
“嗯。”李珍睨了她一眼淡声应了声,然后把电瓶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走到楼梯口冲着楼上喊道。
“珠珠,下来吃饭。”
对于李丽珍的冷言冷语姜岁初没多大反应,她回厨房帮着奶奶把菜端到桌上。
楼上传来哒哒哒小跑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姜明珠穿着浅蓝色的纱裙蹦蹦跳跳地跑下来。
姜岁初看了眼她身上的裙子,随即沉下脸向她看去。
姜明珠看见姜岁初的目光才想起来忘记换下裙子,这裙子是她在姜岁初的箱子里翻到的。但她丝毫没有偷穿别人裙子的羞愧。
“哼~看什么看。”姜明珠哼的一声别过头,撅着嘴坐到李珍边上。
李珍给她盛了饭端给她。
姜岁初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你这裙子...”
姜岁初话都没说完她立马出口否认,“这不是你的,是我自己买的。”
不打自招。
姜岁初心里冷笑一声,说,“我又没什么说是我的,你紧张什么?”
姜明珠急了,反驳道,“我才没有。”
奶奶在桌下拍了拍她的腿,她知道奶奶什么意思。她看了眼奶奶,淡淡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李珍自然是知道那裙子是姜岁初的,立马出来维护姜明珠。
“这是我之前带珠珠赶集,我看着适合她,就给她买了。”说着又看向自家婆婆,“本想着也给岁岁买一件的,但想着她平时也不喜欢穿裙子,买了也浪费就算了。”
好听话,面子功夫她这个婶婶是绝对的高手。
姜岁初笑笑,“婶婶眼光真好。只是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条差不多款式的,早知道珠珠喜欢送她好了,还省一笔钱。”
李珍看着眼前揣着糊涂装明白的姜岁初,心想真是小看了这小丫头片子,去市里上了一个月学都变得牙尖嘴利。
在婆婆面前,她还是要装一下面子的,笑着夸她懂事。
一顿各怀心事的晚饭吃完,姜岁初洗完碗收拾完厨房便回到房间。说是房间,其实不过是楼梯间下的一间杂物室。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放了一张木板床,一个简易衣柜什么都没有 。
姜岁初从床底拿出行李箱,密码锁已经被撬开了,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
那件裙子是去年她生日收到的,从宣城寄过来的。虽然没有写寄件人姓名,但是她知道是谁寄来的。
姜明珠比她小一岁多,李丽珍生她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没保住。所以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相当宠溺,捧在手心都怕化了。所以,从小姜明珠就很骄纵。
姜岁初刚被送到奶奶家时,脾性还和大院时一样,也是骄纵无比。那时,她带了好多以前的玩具和漂亮衣服,姜明珠看见了上来就抢,抢不过就开始哭。
李珍听见了,抱着姜明珠指着姜岁初鼻子骂。
“你个白眼狼,在我家白吃白喝还欺负你妹妹。”
姜岁初看着躲在李丽珍身后冲她做鬼脸的姜明珠,脸上哪里有一滴眼泪。
姜岁初那时还不知人性的险恶与虚假,她只是不懂为什么以前每次爸妈带她回老家热情温和的婶婶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她,眼里还满是嫌弃。
她也不懂,为什么刚刚还和自己趾高气昂抢东西的堂妹会突然哭起来,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还是奶奶过来,把她护在身后。
“珠珠,那是姐姐的东西。你想要可以问姐姐要,但是不能抢。”
李珍一听不乐意了,尖着嗓:“妈,您老人家也别太偏心。志国小时候您就偏心二弟,现在您又偏心她。都是您的孙女,您可得一碗水端平。”
“再说了,二弟走了,她亲妈都不要她。要不是我和志国心肠好同意您把她接回来,给她一口饭吃,现在她指不定被送到哪个孤儿院去了呢。”
李珍一直觉得婆婆偏心小儿子,以前姜岁初爸爸还在,又是这个落后小山村里唯一一个在城里落户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是巴结着不敢说啥。现在人走了,她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老大媳妇!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
姜岁初也是从那时开始明白,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人簇拥着的小公主了。爸爸走了,妈妈不要她了,除了奶奶,没有人会再无条件包容她,对她好了。
于是,那天她把箱子里的东西都给了姜明珠。
在看到婶婶缓和的脸色,也不再对奶奶咄咄逼人时,她知道自己做对了。也知道以后自己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的定位。
安静、听话、卑微。
“你明知道是我拿的,装什么大度?”
姜明珠双手抱胸,靠在门上看着她。
姜岁初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把箱子盖回去,起身看着她身上的裙子。
裙子是浅蓝色纱裙,泡泡袖,甜美风。这个颜色比较挑人,适合皮肤白皙的人穿。皮肤不白的人穿,只会显得更黑。
姜岁初看了眼一身黄皮的姜明珠,心想真的白瞎了这套裙子。
“姜明珠,你费尽心机想要的只不过是我不屑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以后你想要什么,能提前给姐姐我说一声会更有礼貌。”
看着姜岁初一脸面无表情,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姜明珠心里腾起一股怨气。
小时候,伯父还在,每次他们从城里回来,村里的小孩都会围着姜岁初转。她穿着时髦漂亮的公主裙和干净的小皮鞋,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虽然伯母也会给她买裙子,可就算她穿上那些好看的裙子,大家还是只喜欢姜岁初,跟在她身后小公主小公主的叫。
“真不明白你在神气什么?”姜明珠哼笑一声,接着道:“你就是一个连亲妈都不要的小孩,寄人篱下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拿你件衣服怎么了,有本事你把这些年吃我家的饭吐出来啊。”
这些话这些年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没新意。要是刚开始那几年,估计她还会捏着拳头上前和姜明珠打一架,但是现在她只会当没听见。
姜岁初耸耸肩,转身继续整理被翻乱的行李箱。
无视,就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打击和侮辱。
果然,见姜岁初根本不在意,姜明珠咬着牙跺脚转身离开了。
奶奶推门进来时,看见蹲在地上的姜岁初。
“奶奶。”姜岁初回头看见奶奶,轻轻叫了声。
“诶。”奶奶拉起她,坐到床边,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委屈了吧。”
姜岁初摇摇头,“没有。”
看着孙女的脸,奶奶心里满是疼惜。以前这个小孙女多爱笑啊,现在已经很久没看见她真正开心过了。
“在学校怎么样?”
姜岁初:“挺好的啊。学校食堂的饭可好吃了,每餐都有肉。关键是还很便宜。”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比之前还瘦了呢。”
“哎呀奶奶你不懂,我就是吃不胖。你可不知道,我同学们可羡慕我呢,光吃不胖。”
奶奶被她逗笑,一时气不顺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姜岁初连忙给奶奶拍背,“怎么突然咳起来了,好点了吗?”
奶奶拍拍她的手,虚弱的笑笑,“没事,就这两天有点感冒。好多了。”
“去医院了吗?”姜岁初皱眉,之前打电话从来没有听奶奶说过。
“你婶婶去街上抓了药了,吃着呢,别担心。”说着又咳了起来。
“我带您去医院吧。”姜岁初看着咳的面红耳赤的奶奶,心里着急。
奶奶拉住她,“不用不用。药吃了好多了。别花那冤枉钱。”
“我有钱。”姜岁初不听,非要拉着奶奶起来。
中考县里发的五千块奖金,除去开学的一些学费花销,只剩一千多了。
奶奶不起,拉着她坐到床边,“有钱就留着上学。奶奶不需要你担心。”
姜岁初看着奶奶满目沧桑的脸庞,红了眼眶。
姜岁初把头靠在奶奶肩上,奶奶摩挲着她的后背,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岁岁,以后少回来。能留在学校就留在学校,不要回来受气。”
“可是我想您啊。”姜岁初抱着奶奶,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知道奶奶是不想她回来受婶婶的白眼,但是奶奶在这里,她总是要回来的。
奶奶叹了口气,说:“奶奶很好,你经常打电话就是。你就留在学校好好读书,考大学,走出去。你考上大学了以后我也好去见你爸爸。”
“奶奶!”姜岁初不满奶奶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奶奶笑着擦掉她的眼泪,笑道:“好好好,不说了。你早点睡。”
“嗯,奶奶你也早点睡。”
晚上,姜岁初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发霉剥落的墙皮发呆。
奶奶的身体愈发不如以前,虽然奶奶说婶婶会带她去医院。但是她知道,婶婶是不会愿意花钱带奶奶去医院的,顶多去街上赤脚医生那里抓副中药吃。
现在她上学靠政府的贫困补助还有学校奖学金勉强虽然可以支撑过去。但是如果想要带奶奶去市里医院看病肯定不够。
她得想办法赚钱。
十来分钟唐蜜才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好。
唐蜜犹豫半晌才问出口:“岁岁,刚那个人真是你堂哥吗?还有那个女生....”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如此。她神情麻木的看着手臂上的抓痕,仿佛感觉不到一点痛,“嗯,我堂哥和堂妹。”
唐蜜有些难以理解,虽然她从小和唐梓打到大,但都是小打小闹。真要有什么事情,双方都是会相互护着的。
从来不会像他们这样,就好像是仇人。
姜岁初是独生女,陆祉年和裴烁都知道,但一直不知道她还有堂哥。
“他们为什么打你?”
问这话的是裴烁,刚他在车里看到姜明杰抱住她任由姜明珠打,所有气血直冲脑门。
她头一直低着,“他们抢我的钱,我不给。”就打了起来。
陆祉年视线自始至终都在她身上,看着她麻木空洞的眼神,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
“他们为什么抢你钱。”裴烁听了拳头又撰紧了,想到刚才她打姜明珠的那三个巴掌,心里紧了一下。
一个想法慕然升起,陆祉年和他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是不是经常打...欺负你?”话到嘴边,他换了个词。
他们不敢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没有,今天...是意外。”
对,意外。
如果不是姜明珠烧了爸爸的照片,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选择息事宁人。
前排的姜明浩闻言从后视镜看了眼她,然后又看了眼陆祉年和裴烁,从他们的对话他大概猜到几人之间的关系了。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低头继续看着手机。
他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这些年那两兄妹欺负她的次数多了去了,她为了姜奶奶一向是忍气吞声,从来不会把事情闹到这么大。
显然她在说谎。
陆祉年看着她,“手上的伤疤都是他们弄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语气却很肯定。
姜岁初眼睛垂着,看着背上那几条狰狞的伤疤,她声音嗡嗡的,“…不全是。”
真的是这样,裴烁呼吸一窒:“丽云阿姨呢,她不管吗?”
姜岁初眼睫一颤,放在腿上的手指扣进手心里。她有些受不住两人的眼神,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她沉默了许久没有开口,一时间车里只听得见窗外的风声。
她额头抵在车窗上,一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草木,直到眼睛酸涩。
就在他们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声音冷冷清清的在车里响起。
“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这个她很显然说的是她的母亲,李丽云。
她声音淡淡,像是在陈述一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奶奶生活。”
别的她不想多说,也不想去看他两是什么表情,“我有点晕车,想睡会。”
说完她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裴烁原本还有一肚子话想问,现在一句也问不出口。他看向陆祉年,陆祉年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下头。
示意他先别问。
车里没人说话,一时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陆祉年双腿敞开,背靠在靠背上看着姜岁初的侧脸。她的脸颊还红肿着,依稀还能看见手指印。
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陆祉年不禁感到喉咙发紧,曾经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光热。
他很想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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