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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文扶鬓簪花》精彩片段
逛窑子怎么啦?谁规定的女人就不能逛窑子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关乎男女。
你丫的开窑子的不嫌自己恶心,反倒嫌客人恶心了,什么逻辑?
再说,谁说上窑子就是来嫖的。她找个粉颜知己,进行心灵交流,不行吗?
庸俗。
她也想找男人啊,可是这穷乡僻壤实在是没个拿的出手的男的啊。
心里虽然不爽,但是沈归舟也没打算和这老妖婆计较。
比起这个,更让她上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以后她也见不到红云了?
什么意思?
她们知道她准备死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不可能,这事她没和任何人说过。
那就是红云遇到了哪个土豪,被赎身了?
或者红云看上了哪个小白脸,用自己的私房钱赎身,准备和小白脸跑路了?
再一想,沈归舟觉得这些都不可能。这地方应该没有这等土豪,更不可能有让红云愿意倒贴的小白脸。
她环视了一周,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平常十个人有八个是姑娘的红袖楼,竟然有点座无虚席的意思。
她看着那些和姑娘们调戏相互揩油的汉子们,觉得他们的打扮是分外的眼熟。
她差点泪奔,艹,今天难道是弃岁山的土匪放风的日子?
在翠云轩砸场子不说,竟然还组团来狎妓。
这也太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吧。
沈归舟挑了挑眉,见他们都忙着没空搭理自己,便提着裙摆上了楼。
红袖楼不大,不是每个姑娘都有一个房间。不过,红云是花魁,花妈妈倒是给她分了个房间,上楼左拐第二间便是。
沈归舟提着裙摆上了楼,还未到红云门口就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耳力过人的她,还未靠近就听到红云类似痛苦但又夹着兴奋的声音。
同时听到的还有异性粗重的喘息声……
沈归舟那张万年不知道羞的脸,今天第三次发红。
古人云:保暖思淫欲。
看来她们这红云姑娘现在是真的很忙。
沈归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知道坏人好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站在那里听了会,里面动静越来越大。
这房里两人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
犹豫片刻,沈归舟又转身下了楼。
刚到楼下,正好遇见一长得贼眉鼠眼的汉子搂着两百斤的姑娘上楼。
看着他们留下的酒菜,她随手端了两碗荤的找了个视线好的角落坐下。
动手捻了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她差点流下泪来。
他大爷的,终于可以好好坐着祭祭她的肚子了。
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红袖楼里那些参差不齐的姑娘被那些个糙汉子急不可耐的拖进房间,砸了咂舌。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素的久了,只要是母的,看在眼里都是天姿国色。
沈归舟在这醉生梦死的氛围中吃了两盘肉,还喝了两壶酒后,楼上红云房间里的动静不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越来越大。
坐在这楼下,她都能清楚听见红云的叫声。
她掏了下耳朵,心中腹诽,这红袖楼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差了。
看来美人今晚是真的没空陪自己了,摸了摸吃的滚圆的肚子,有点小纠结。
今晚自己是干脆回白歌镇还是去后院柴房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她心里笑了一声,本来想着最后道个别,没想到,还是想多了。
看来,有些事,还真的是人力不能强求的。
既如此,就算了吧。
“哟,这里还有一姑娘呢?”
沈归舟飘忽的心思被突然冒出的声音给打断。
那人口齿不清,声音哑的比鸭子还要难听十倍不止,“美人,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太可怜了吧。不过,没关系哥哥我,疼,你。”
沈归舟敛起心思,循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穿了一身狗毛的猥琐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她竟然在一天之内被调戏了两次。
这可是她近二十八岁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奇迹。
那人晃晃悠悠的坐在她对面,贼眼盯着她的脸半天没聚焦,身上的酒味差点把她给熏死。
今晚这红袖楼来了十几个男人,而这楼里算上老鸨自己也就十个可以接客的。
男女比例一失调,自是有些人吃不到肉。
沈归舟记得很清楚,这家伙搂着的姑娘刚刚被人给拖上楼了。
他显然是将她当成了这红袖楼的姑娘。
一天被人调戏了两次,沈归舟按说是应该气愤的。
可是,她又觉得,他们这也算是有眼光。
如此一来,已经快三十的老人家心情真的有点复杂。
“砰。”
一声巨响,男人歪着嘴倒在了桌子上,没了反应。
看着他身后举着酒坛子的红云,沈归舟挑了下眉,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她竟然忘了还可以这样做。
红云翻了个白眼,将手里得酒坛子扔在桌子上,伸出脚踹了那人一脚。
她是想把人给踹开,可惜动作很彪悍,结局不太理想。
那人没被踹开,她自己反倒是腿软得向后踉跄了下。
沈归舟伸手帮了下忙,直接将人拖到地上。
也不知是红云那一酒坛子威力太大,还是他喝的太多,那人愣是没一点反应。
红云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
她发丝微乱,衣裳半解,露出的脖子和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小脸微红,嘴唇红肿,一股情欲的气息在她周身环绕。
沈归舟想着之前听到的叫声,忍不住佩服起眼前这姑娘来。
“之前听你喊得那么惨,还以为你今天下不了床了呢?”
红云咽下茶水,冷哼一声,“老娘那是故意的,你不知道,男人就是喜欢在床上叫得惨的女人。”
红云又斥了一声:“就那种男人,再来三个,老娘我照样应付的了。”
沈归舟投去敬佩,“您老威武。”
她也喝了口茶,只觉透心凉,就又放了下来,“不过,你也悠着点,钱是赚不完的,没必要这么拼命。”
红云连喝了三杯茶才放下杯子,听着沈归舟这话,她笑了。
笑得妩媚多娇,也是无奈凄凉。
“可是不是每天都有这样好的机会啊,你知道我今天赚了多少吗?”
沈归舟没接话。
红云伸出三根手指,妩媚一笑:“三片金叶子。”
沈归舟躺在床上,摸着吃撑的肚子有点难受。
唉,这世上能被一碗阳春面人撑得睡不着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了。
先人说,饱暖思淫欲。
可是她却没得淫欲可以思。
又要多活一个月的她,闭上眼睛揉肚子,睡不着思维便开始发散。
镇北将军?
永盛十九年冬,七皇子戍边有功,天子大喜,封其为镇北将军。
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人果然是晋王陈穆愉。
自己竟然能在这种穷乡僻壤遇见神话般的传奇人物,沈归舟感觉有点像做梦。
可这南泉县不在北边,也不靠近京都,他怎么就会出现在这极南之地呢?
想不清楚便不想了,反正也是和她这小人物没有什么关系的。
大概是想的有些多了,胃倒是不再撑的难受,翻个身,睡觉。
这一夜沈归舟睡得格外不踏实。
她做了很多梦,梦里的人和事清晰又模糊。
翌日睡醒,梦里的事沈归舟一件也没记住,只有头痛欲裂。
她有些不安,担忧街头巷尾的谈论,会引来弃岁山上的土匪对自己的报复。
越想越是后悔,更后悔没有叮嘱小月别提起她。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去躲一躲。
这个念头很快又被打消。
这南泉县也就这么大,就算躲出白歌镇也没有个毛用。
真要躲就只能离开这南泉县,然而她全部的家当也不过是十两纹银,估计还没走出去就先饿死了。
这个问题想的沈归舟头疼,傍晚的时候她决定出去溜达溜达,顺便觅点食。
刚走到街东头,就看见河边的老柳树下,三五个妇人围坐一起,个个笑得跟菊花似的。
凭她对这些街坊四邻的了解,就自己昨天的壮举,她们看到她本人肯定是没完没了。
她刚想绕开她们,她们的对话先一步传进了她的耳朵,闻言她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那弃岁山上的土匪真的被剿灭了?”
“真的,全死啦。我家那口子的姐姐的小叔子的大舅子亲眼看见的。”
“真的死了,我家那口子今日一大早去了县里,说都贴出告示了,土匪全死了,从此又天下太平了。”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这群天杀的终于被收了,以后就又可以上山去打兔子了。
……
沈归舟从震惊变成欢喜,看来十两纹银又可省下了。
听到后面,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土匪都被灭了,首先想到的是可以打兔子,可太有出息了。
多打只山鸡不好吗?没追求。
沈归舟的心情好了起来,头疼也好了。
听着几个老娘们又谈到了她在翠云轩和红袖楼的壮举,赶紧拿衣袖挡住脸,转身回去。
没了这个隐患,沈归舟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惬意慵懒。
没有死人,县衙再次遗忘了她。要不是街头巷尾的那些大娘大婶一见着她就隐晦地讽刺,沈归舟几乎都要怀疑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至于陈穆愉,更是不值得她浪费心思记得。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过到下个月她自杀之日,自也是不失惬意。
半个月后的某日,沈归舟的愿望碎了。
和所有话本子中写的一样,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这日沈归舟正在梦里倒数着可以彻底解脱的日子,一声凄厉的尖叫将她惊醒。
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外面热闹的有点过了。
窗外通红的火光让她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尖叫声、碰撞声等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入耳。
她迅速披着衣服起来,小心打开窗户。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想起那个夜晚。
窗户刚开了一条小缝,沈归舟就看到对面的瞎眼老婆婆倒下去。她甚至清楚地看见老婆婆脖子上喷出的血印在窗纸上,就像冬日里雪地绽放的红梅。
在这平和的夜里,南境千域族毫无征兆的叛乱了。
千域族是南境最大的部落,历史久远,族人居于深山,神秘诡异,百年前天楚建国时划入天楚版图。
这百年间,千域族人依旧居于深山,神秘安静,与世隔绝。
天楚子民怎么也没想到,百年后,它会叛乱。
南泉县,这个离千域族最近的天楚县郡,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下给天楚的战帖。
战乱开启,没有妇孺可怜,没有百姓无辜。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屠城,便是这场叛乱的开始。
沈归舟还没从对面瞎婆婆的死中回神,自家那脆弱的大门便被人撞开。
她瞥了那摇摇欲坠的门板一眼,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街上,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本该安静宁和的街道上,一群群身着异族服饰的人在横冲直撞。
他们举着寒光凛凛的弯刀粗暴地踢开了紧闭的门扉,手里火把肆意地点燃房屋。
惨叫声冲破黑夜,响彻天际。
白日里聚集着谈笑的人躺的横七竖八,鲜血都掩不住他们脸上的恐惧,本是青黑色的石板已经被鲜血染透。
火光映出血的颜色,透过黑夜,让人犹如坠入满是寒冰的地窖。
顷刻之间,那些鲜活的生命全都消失不见。
沈归舟感觉有彻骨的冷意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有些恍惚,这小十年仿佛就是一个梦。
此刻,梦醒了,她依旧在那个惨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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