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现代都市小说《酒酿元宵全章阅读》,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酒酿元宵》是作者“夜凰”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元宵元奎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话那头赔礼道歉的怂样,薛酒从另一个裤兜里又掏出了一个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那一栏,他盯着最上面那一串数字好一会儿,点了回拨。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一阵,电话终于被接通了。“黄警官?”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淡。“是我,薛酒。”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站在自家楼下,正在锁自行车的元宵直起身子,“薛警官,有事么?”她不......
《酒酿元宵全章阅读》精彩片段
“元宵?你是元宵吧?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在送外卖?我差点没认出你来。”说话的正是站在一旁,穿着黑裙戴着墨镜的女人。
那女人说话的时候,一手把墨镜取了下来,露出了整张脸。
她的妆画的有些浓,看起来好像睡的不太好,哪怕用了遮瑕,眼底的青黑依然可见。
元宵扭过头看向那女人,表情冷淡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林静月。”
“你还记得我呀。”林静月脸上带着淡笑,“你被开除之后就没了消息,我还以为你去了其他地方呢。”
元宵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恶意,抬起眼直视她,神色淡淡,“我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
林静月脸色一僵,她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在,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侧了侧身子,一手搭在身旁男人的胳膊上,“薛酒,你还记得元宵吧,她以前跟我们一个班的。”
站在一旁的薛酒转过头看向元宵,与她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唯独没有老同学相见的惊喜。
“记得。”薛酒喉头动了动,他没有告诉林静月,两天之前他们甚至还坐过同一辆车。
元宵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扭头看向刚才那个年轻警察,“外卖还要不要?”
“要、要吧。”小警察目光从自家老大和眼前两个女人身上绕了一圈,掏了掏兜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她。
元宵接了钱,把手里的塑料袋连带五十块钱一起递给对方,看都没看身旁的两人,转身就走。
看着元宵出了警局大门,林静月嘴角不由往下压了压。脑子里回想起了当年学校发生的事儿,试探似地开口对身边的男人道,“她看起来过的不算太好。”
薛酒轻嗯了一声,并没有搭话,好像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她那时候学习还挺好呢,可惜连高中都没念完。”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可不带一丁点可惜的意味。
元宵会被退学,他们班里不少女生都出了力,不过究其原因还是在薛酒身上,就是不知道时隔多年,他还记不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嗯。”
见薛酒依旧没有搭话的意思,林静月有点失望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把人送走之后,薛酒双手抄兜在警局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刚才替小黄付了昂贵外卖费的小林警官正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他面前放着一盒打开的饭盒,鼻子一边往前凑一边咽口水。
“干什么呢?”薛酒站在门口,拧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
“头儿,这肉闻着太香了。”边说着,还左右看了看,见办公室里没别人,上手拎起一块肉扔进嘴里。
一边嚼一边猛点头,“上面这层皮软糯,肉肥而不腻,好吃,要是有米饭就好了。”
于是,在薛酒的注视下,小林警官又打开了米饭饭盒,就着那一盒红烧肉,把米饭吃的干干净净。
小林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和干干净净的饭盒,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皮,懒懒地瘫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从坐在他对面的薛酒的裤兜里传了出来。
薛酒垂眸看了眼号码接通手机。
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就说了一串过来,“老大我手机落局里忘拿了,一会儿要是有人来送外卖帮我接一下,替我给五十块钱,我回来给你钱。”
薛酒看了眼对面美滋滋的小林警官,说道:“外卖小林帮你接了。”
“那太好了,我好不容易才订到红烧肉套餐,等我晚上拿回家热了吃。”小黄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些音调。
“他已经顺便替你吃了。”薛酒瞅了眼坐在对面翘脚剔牙的小林警官,慢条斯理地补充一句。
话才说完,那边响起了尖锐的抽气声,薛酒把电话移开,将话筒冲着小林点开了免提。
“林!佑!唐!”
这一声爆喝吓得正准备喝水溜缝的小林手一个哆嗦。小黄警官那咆哮的架势,像是恨不得能从听筒里钻出来一样。
把手机扔给手忙脚乱的小林,看了会儿小林低声下气地对着电话那头赔礼道歉的怂样,薛酒从另一个裤兜里又掏出了一个手机。
打开通话记录那一栏,他盯着最上面那一串数字好一会儿,点了回拨。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一阵,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黄警官?”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冷淡。
“是我,薛酒。”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站在自家楼下,正在锁自行车的元宵直起身子,“薛警官,有事么?”她不觉得她和薛酒有可以打电话的交情。
“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元宵扭了扭脖子,“有时间,不想聊。”说完,挂断电话,利落地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可以把西山分局也列入店里的永久黑名单了,她想。
上楼的时候,元宵正好碰到了隔壁青禾的丈夫出门。
这个男人长相普通,但是挺高,个子估计有一米九左右。他一只手揣在兜里,元宵走上来后,他像是没看见一样,径自锁门下楼。
元宵虽然也没搭理对方,但是她知道,这人叫王顺昌,他虽然每天出门,但实际上并没有固定工作,不然也不至于让老婆怀着孕出来当服务员了。
其实元宵还挺奇怪的,王顺昌这样的人,青禾究竟怎么看上他的?
她知道青禾老家离秦川挺远的,隔了好几个省。而王顺昌老家就在秦川市下属的一个镇子里。
也不知道青禾爸妈知道女儿时常被打,日子过得并不顺心,会不会后悔当初把女儿嫁这么远。
到了下午,店里的客人更多了些,元宵才到店,就发现几个桌上已经有客人在等着了。
她笑着跟客人打了声招呼,去后厨忙活了起来。
下午的营业时间是从四点到八点,元宵在厨房里呆了三个多小时才总算有了空闲。
差不多七点半,青禾拿着菜单进了后厨,对她道:“元姐,前面的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刚才又来了三个新客人,是警察。”
“警察?”元宵眉头一挑。
“嗯,估计是附近警局的,这个时间应该刚下班吧。”青禾解释了一句。
元宵没说什么,看了眼菜单,一盘红烧肉,一盘溜肥肠,一盘清炒西兰花,三碗米饭。
花了二十来分钟,三盘菜都上齐了,元宵也脱了厨师服去了前面。
青禾坐在柜台里,小赵蹲在店外面抽烟,店里就剩下三个客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还真让她猜着了,来的果然是薛酒。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她白天在警局见过,是给了她五十块钱的年轻警察,另一个好像有点惨,右手手腕上包了一层白纱布,只能左手拿着勺子往嘴里扒饭。
薛酒是唯一一个没穿警服的,比起两个同事吃的头也不抬,他身上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优雅,无论仪态动作,都与另外两人不同,哪怕他吃的并不慢。
元宵走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抬头看过来的也是他。
他脸上不带一点曾经被拒绝过的尴尬,朝元宵露出一个微笑,“晚上好。”
元宵咬了下腮帮子,非常想把这个人赶出去。
薛酒说话的时候,旁边坐着的两个警察也把头抬了起来,看见元宵顿时一脸激动,“老板,你家的菜太好吃了。”
说话的是手腕绑着纱布的那个警察。
元宵朝那个警察笑笑,“谢谢夸奖。”
本来客套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偏偏薛酒横插了一嘴进来,对她道:“这是中午点了外卖的小黄,你之前给他送的饭被小林偷吃了,他从医院里跑出来就为了过来你这里吃顿饭。”
然后又指着对面那个警察道:“这个是小林。”
见队长这么自来熟的给他们介绍,小黄警官和小林警官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然后又听他们队长慢悠悠道:“这位是元宵,我的高中同学。”
这个时候元宵能说什么,说她跟薛酒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么?她今年二十八,而不是十八,已经过了那个生气就不管不顾的年纪。
元宵挤出一个微笑来,对两人说:“两位以后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找我,我给你们打八折。”
小黄警官听到之后赶忙摆摆握着勺子的手,“打折就不用了,只要每天让我吃上老板做的菜就行。”
“只有他们两个,我呢?”薛酒眼中含笑地问她。
元宵和他对视了两秒,突然灿然一笑,“老同学来吃饭,我当然不能吝啬,稍等,我去给你们加盘菜。”说着转身回了厨房。
厨房里剩下的材料不多,还有一块豆腐,本来她准备今晚拿回家的,正好留给他们加菜了。
元宵把豆腐切块过水后捞出来放到一旁,等油锅烧热,扔进花椒小火炒出香味,把葱姜一起放进锅里爆香,再加入剁碎的猪肉末,炒制变色,最后加入一勺豆瓣酱。
豆瓣酱里的红油慢慢的被炒了出来,整锅底料都染上了红彤彤的颜色。
她这才把过了水的豆腐下锅,只是稍稍晃动锅子,白嫩的豆腐上就染了一层红。
又往锅里倒了少许的鸡汤,调大火烧开。
锅里的红色汤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股微辣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元宵在锅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走到一旁放调料的柜子里翻了起来,很快从里面拿出一袋没开封的辣椒面。
把辣椒面的口袋撕开,拿到锅上面,轻轻的抖动着,红色的粉末簌簌下落,迅速融入到汤汁中去。
最后用淀粉勾芡,出锅。一盘麻婆豆腐就做好了。
元宵亲自把这盘菜端了出去,留下被她开了封,只剩下一半的辣椒面被遗忘在了灶台上。
袋子上,魔鬼辣三个黑色大字还清晰可见。
安静地听了两分钟后,元宵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电视,调到电视购物那台,把音量调高。电视里,主持人嘶声力竭:998……只要998,真的只要998,快来订购吧!!!
五分钟后,隔壁那边大概足够深切的体会到了电视购物频道主持人强大的冲击力,咣当一声巨响,大概是掀翻了桌子,然后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再然后就没了声响。
那边没动静了,元宵把声音调到正常,拿着遥控器按下关机按钮。
所谓友爱邻里这种事,你得对人才友爱的起来,对隔壁那些货色,犯不上浪费感情。
就在元宵终于可以放心喝粥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很有规律,敲两声就停下来,然后再敲两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不熟悉的或许以为敲门的人已经走了,但是元宵知道,人一定会在门外等着。
她叹了口气,擦干了手去开门。门一开,就见一个穿着长衣长裤,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站在门外。
女人并没有化妆,因为怀孕脸颊上长了不少斑,使得她容色稍显暗淡。
元宵侧身让她进门,在她经过的时候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里面一片青紫,那女人一个哆嗦,挣开了。
“青禾,他刚才又打你了?”
青禾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摇头小声道:“他没打我,是刚才不小心撞到的。”
见她一味维护,元宵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青禾一家也是去年搬过来的,她丈夫家暴成性,而青禾……丝毫不愿反抗。
最近一年情况好了不少,也只是因为青禾怀孕了。听她说,乡下婆婆找人给算了,是个男孩儿。
元宵对此不置可否,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算不上好事儿。
他们家上下左右的邻居基本都替她叫过警察,结果这家人完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警察也就是把人教育一番,然后不了了之。
除去过于懦弱的性子不提,青禾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尤其她手艺不错,卤肉的味道尤其好,偶尔会送元宵一些。
大概是开了店当了厨子的缘故,元宵也习惯于用食物来和人打交道,以前青禾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偶尔会叫她过来一起吃饭。
不过她今天看起来并不像是来吃饭的。
侧身把人让进来,元宵才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青禾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小声说:“元姐,听说、听说你店里在招服务员?”
“对。”元宵点头。
最近店里开通了电话外卖,原本小赵一个人就够了,可他要是出去送货,店里就没人照看。哪怕常来的老客并不怎么介意,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
不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要介绍人来店里打工?”
青禾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你看我行么?”
“你?”元宵提高嗓音,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你还怀着孕呢,怎么想着出来打工了?”
青禾咬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我、我身体很好的,而且才五个月,什么事儿都不耽误的。求你了,元姐。”
她说道最后,声音哽咽,眼圈泛红,那可怜的样子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元宵心里也很犹豫,如果不是真的很艰难,青禾肯定不会开这个口。她干活肯定没问题,店里每天营业时间不长,洗刷盘碗什么的,可以让小赵来干,一天下来活也没那么累,对孕妇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可她主要担心青禾的丈夫。
“让你去我店里干活没问题,可你丈夫那边同意么?”元宵犹豫地问。
“他同意的。”青禾一脸惊喜地抬头看她,赶忙道。
“真的?可别到时候他跑到我店里来闹。”青禾是这么说,但元宵真不敢相信。
“不会,绝对不会。”青禾连忙摇头。
“那我们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来我店里闹事,我是肯定要报警的,咱们的关系是一回事儿,但我的店绝对不能出差错。”元宵表情严肃道。
她有心帮青禾一把,只是帮忙也是需要底线的。
“你放心元姐,我知道的。”
“那好,明天你跟我一起过去,试岗一天,要是可以的话每个月两千二工资,包三顿饭,你看可以么?”
元宵给她报的常规价格,青禾当然不会不同意,连连点头道:“可以。”
送走了青禾,元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青禾这个时候还要出来干活,恐怕是家里没钱了。先干上几个月,说不定还能把生孩子的钱攒出来。指望她丈夫,恐怕连医院大门都摸不到。
第二天,青禾早早就收拾好了等在元宵家门口。元宵出门的时候特地看了眼隔壁,里面一片安静,也不知道是真的对青禾出来干活没什么意见,还是人没醒。
到店里的时候,另一个服务员小赵已经提前到了,店里一切收拾妥当,元宵把青禾介绍给了小赵,然后一个人去了厨房。
像她这种小本生意,老板必然是要有一技之长的,等着雇人是最不现实的。
她曾经在各种各样的餐馆里干过活,那时候年纪小,找餐馆的工作主要是因为偶尔能混上顿饭吃。从洗碗工,到帮厨,足足八年时间,终于学了一手厨艺。如今不断上门的回头客也证明了,那八年的时光她并没有荒废。
黑色的铁锅里,赤红的酱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切成长段的五花肉整整齐齐码在锅里。随着酱汁越来越少,被浸满了酱汁的肉块随着厨师的动作,在锅里轻轻颤动着,尤其最上面那一层猪皮,油亮赤红,仿佛上等琥珀,在灯光下几乎能发光一般。
元宵站在灶台前,半长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卡夹在脑后,额前垂了一缕,带着天生的卷曲。
她单手握着锅柄,轻轻晃动着手上的铁锅,手腕从厨师服宽大的袖子里露一截,显得格外的白皙纤细。
酱汁越来越少,她迅速关了火。单手拎起锅,用筷子把锅里的红烧肉整齐摆进食盒里,又把一盒饭摞在上面一起放进塑料袋里。饭盒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地址和电话号码。
地址是附近的西山分局,倒是不算太远。
小赵送外卖还没回来,索性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店里的客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规矩,午饭时间十一点到两点,其他时间不营业,所以吃完饭的也都离开了。
正好她要回趟家,于是也就没有给小赵打电话,而是自己拎着盒饭,打算一会儿顺路给送过去。
而且他们这地方,平时不怎么太平,来来往往的什么人都有,在警察面前刷个脸熟也有些好处。
元宵脱了白色的厨师服走到前面,前面的客人都已经走光了,青禾正在拿着抹布擦桌子,见元宵出来赶忙站起身,叫了声:“元姐。”
元宵朝她点点头,跟她说,“一会儿你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就可以去后面休息了,等到下午四点我们再营业。”
“知道了。”青禾赶忙点头。
“对了,呆会儿应该还有人过来送酒,你让他们把酒放到屋里就行,等小赵回来让他搬进去,你就别动了。”
“嗯。”青禾感激地朝元宵笑笑。
吩咐完了,元宵才拎着外卖,骑着外面停着的自行车走了。
不到十分钟,西山分局就到了。西山区这一面大多是平房,西山分局也不过是个三层小楼,门口停着几辆警车。
元宵把车停在在警局门口,拿出手机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十几秒,一直没人接。她皱着眉看了看手机屏幕,突然那头接通了,一个冷淡的男人的声音响起:“谁?”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请到门口来取。”
“打错了。”
元宵嘴微张,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一律没人接。
又核对了一遍号码,确认自己并没有打错电话,元宵拎着外卖袋直接推门进了警局。
她刚进去,就见两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她瞥了两人一眼,目光停在了那个穿着黑色裙子,带着墨镜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身边是个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容貌俊朗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巧,这个男人她不久之前还见过。
元宵从来不相信所谓的缘分,但是孽缘这东西,根本不讲道理。
就在元宵走近的时候,值班室里的一个年轻小警察注意到她,赶忙跑出来把她叫住了,“哎,你是干什么的?”
元宵停下脚步,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有位叫黄子明的警官订了外卖,刚才电话没打通,所以给他送过来。”
叫住她的警察一愣,“黄子明……小黄?”很快,他看过来的眼神就奇怪起来,又确认了一遍,“你是送外卖的?”
元宵点头,“对,我是附近元家小食的。”
“哦。”那警察点点头,这才跟她说,“小黄上午出了点意外,现在在医院呢,他没带手机,不然你把外卖先给我吧。”
元宵瞅瞅他,“承惠五十元整。”
小警察伸手的动作僵了一下,眼睛盯着她手里的塑料袋看了半天,僵着脖子抬头看元宵,“多少?五十?”
他满眼都是:别骗我们城里人没吃过外卖,一盒饭一盒菜五十块钱,为什么不去抢?
元宵还了他一个死鱼眼,抖抖手上的塑料袋,“还要不要了?”
就在元宵和小警察两人为了五十块钱僵持的时候,突然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薛酒不再每天晚上过来吃饭,一切回到正轨,青禾也拿到了她第一个月的工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赵来的稍微晚了些,一进店就发现元宵嘴里叼了个鸡翅正在吃。
他不禁大呼小叫起来,“元姐,你竟然偷吃!”
元宵白了他一眼,指着放在柜台上的两个餐盒,“你青姐自己做的,卤味店都比不上的手艺。”
透明的塑料餐盒里,赤红色的卤鸡翅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乍一看并不起眼,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味道咸鲜浓郁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辣味。
小赵这个不太能吃辣的人,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他又不怕死的继续把鸡翅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嘶……好辣……嘶……好吃。”
吃了五个鸡翅后,他已经灌了两杯水进肚,实在扛不住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元宵自己吃。
青禾正好换了服务员的制服出来,见小赵嘴唇一圈泛红,眼巴巴地瞅着元宵,笑道:“下次专门给你做一盒不辣的。”
“那我要鸡爪。”小赵赶忙趁机提条件。
“当然可以。”青禾好脾气地答应。
“青姐,这是你家传的卤料么,味道这么好都可以开店了。”
青禾被他说的愣了一下,她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家传的吧,我不太记得了。”
小赵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摇头晃脑道:“啧啧,我要是有这手艺还出来打什么工啊。”
青禾的眼神有些恍惚,一直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下班,青禾没跟元宵一起回去,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青禾的丈夫破天荒的竟然来店里接她。
王顺昌并没有进店,像个木头杆子一样杵在店门口,还是小赵眼尖看见他了,元宵才注意到。
大晚上的天气也不暖和,元宵无意让他在外面久等,又不想他进来等,干脆让青禾提前下班了。
青禾收拾了东西,脚步轻快地走出店外。
看着她挽着丈夫的胳膊,两人亲密地一起走了,小赵靠着门边感叹了一句,“结婚真好啊。”
元宵冷眼看着,没对他这句话发表什么评论。
她从没有跟别人说过青禾遭受过家庭暴力的事,所以小赵并不知道,他认为和睦的夫妻,只不过在外面裹了一层遮羞布。
最近这段日子,大概是青禾每天都要上班,和丈夫见面的时间不多的缘故,元宵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她丈夫骂她了。
虽然都说家暴的男人是狗改不了吃屎,可作为邻居,她也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的稍微久一点。
没有了青禾一起走,她只能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谁知自行车的气门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拔了。车胎没气,元宵只能走回家。
西区人少,到了晚上更是这样。路上除了她几乎没有别的行人,偶尔会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她背着包,沿着小路慢悠悠地往家走,两边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地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那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元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转身想要看看身后的摩托车开到哪儿了。
一回头却见那辆黑色摩托车竟然直奔她过来,骑在摩托车上的人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朝着元宵身上的包就扯了过去。
可惜对方实在小看了一个能单手颠勺的女厨子的力气,元宵双手扯着包带,用力一拽,差点把那个摩托车骑手从车上给拽下来。
这时,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小包也被扯得四分五裂。包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都掉了出来,什么手机,小镜、面巾纸、皮筋、便利贴撒了一地。
那个骑手飞快地扫了眼地上已经被扯破的包,和洒出来的那些东西,发动摩托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个月内进两次警局,第一次家里被人入室盗窃,第二次更惨,直接碰到了摩托车抢劫,这种电视上才能碰到的倒霉事。
不光是元宵觉得她倒霉,连值班的小林警官都觉得她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元宵去警局报了案,警局这边也迅速派人过去调查,然而和第一次的遭遇一样,这个摩托车劫匪没留下任何能够查到他信息的线索。
警局调出了元宵经过那段路的监控,发现对方是从一辆停靠在路边停车位的面包车后面驶出来的,应该是早早的在那边等了,而元宵恰好是那个时间段里唯一一个走路经过的女性。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倒霉的巧合。
介于元宵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儿太多,小林警官亲自把她送回家。刚把人送回去,还没回到警局,他就接到了队长打过来的电话。
“喂,队长,找我干什么?”今天请假的队长大晚上的突然打电话过来,小林还有点奇怪。
“刚才有人来报案,遇上摩托车劫匪了?”
“对,是元小姐报的案,不过她身上的东西并没有被抢走,那小子估计是个新手,见没得手就跑了。”
“最近我们这片有同样的案子发生么?”薛酒问道。
“没有吧……最近没有类似的报案。”小林警官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行,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薛酒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吃饭还发呆。”薛酒正想事情呢,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美妇用筷子敲了敲他胳膊,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
“想案子。”薛酒随口应了句。
“就你这么忙,非得在饭桌上打电话。”中年美妇面色不豫,她向来不喜欢儿子的职业,偏偏这小子不肯听她的话,不肯换份工作,非得靠办案来晋升,每天花费的精力跟赚的那点工资完全不成正比。
此时,薛酒正坐在一个宽大的饭厅里,圆桌上坐了十来个人,一个身材圆润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正位上,是他的奶奶。
今天是他奶奶生日,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薛奶奶看了大儿媳一眼,笑眯眯地给大孙子解围,“听你二叔说,小酒前段时间立了大功?”
薛酒扯扯嘴角,对奶奶道:“算不上什么大功,就是端了个拐卖人口的窝点。”
“妈,你别听小酒谦虚,他哪里是端了个窝点,是把拐子的老窝给端了。”薛酒的二叔薛其仁在旁笑呵呵的补充。他跟侄子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关于侄子的消息一般都会第一时间传来他这里。
这小子虽然不怎么听管教,但是做事很有分寸,给他长了不少脸。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儿孙只要不走歪了,将来都会有个好前途。
薛奶奶笑呵呵地夹了块排骨放进薛酒碗里,“小酒好样的,没给咱老薛家丢人。”
薛酒低头啃了口排骨,刚才因为母亲当众训斥他而有些冷凝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络起来。
一家人在薛奶奶这里吃完饭,各自坐车离开。
薛酒开着车,他妈坐在副驾驶上,他爸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没有过来。
车子开出家属大院,拐上了不远的公路,一路往城西开了将近半个小时,进了一片别墅区。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沉默了一路的薛夫人终于开口了,“听方律师说你给他介绍了个客户,是你的同学?”
方律师是她公司的法律顾问之一,在国内很有水平,一般人就算有钱也请不来。
“嗯。”薛酒应了声。
“你那个同学叫林静月吧,挺不错的小姑娘。”
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薛酒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见儿子不说话,薛夫人继续说:“你都二十八了,你看你堂弟,比你小一岁,人家孩子都出来了,你呢?让你去相个亲,像是能要了你的命似的。”
薛酒也不回嘴,安静地听着他妈数落。说了一堆,见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薛夫人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想相亲,我瞧着你那个高中同学也可以,虽然她家最近因为遗产的事儿闹得挺乱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喜欢的话妈也没意见。”
“妈,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她找上我,我随手帮她个忙而已。”薛酒脸带无奈地对他妈道。
薛夫人却是明显不相信,“你高中那么多女同学,怎么不见你帮其他人?”
他当然帮过,可惜人家不领情。
不过这话薛酒是不会跟他妈说的,只能默默地继续听她唠叨。
一直到薛夫人说的嘴有些干了,才打开车门下车。下车前还强调了一下,“对了,林静月那姑娘的微信一会儿你给加上,你不是上班没时间么,那就微信跟她好好聊聊。”
好容易把亲妈给送走了,薛酒调转车头直接朝着西山分局驶去。
大晚上的,值班的小林看见队长突然出现还被吓了一跳,赶忙问,“队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情况么?”
“没事儿,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元宵被抢的那段视频。”
“哦。”小林了然,毕竟是队长的同学,关心一下也正常。他从电脑上调出了那段视频,放给薛酒看。
因为后面突然发生的那场告白,导致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薛酒看着元宵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到自己家里。
他脱掉外套后,把手机从衣兜里掏了出来,点开屏幕,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电话都是他母亲打来的,薛酒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决定等明早再回电话。
结果他还没放下手机,电话又打了过来。
薛酒接通手机,叫了声:“妈。”
“怎么才接电话,局里很忙么?”薛酒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快,她并不喜欢儿子的职业,整天的忙碌,付出的太多,收获的太少。
“嗯。”薛酒含糊地应了声,“找我有事么?”
“这周六回家一趟,你杨叔生日,你爸那天有事去不了,你陪我过去。”
“好。”薛酒应下。
杨叔是他母亲的生意合作伙伴,两家相识也有十几年,感情比较深厚,薛酒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他母亲。
得了儿子的肯定,薛母满意地又嘱咐了他几句才挂上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一边,点燃一支烟,仰躺在沙发上。
年纪小的时候,总想着长大,想着长大后家长就不能左右自己了。长大之后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也有很多的不得已。
薛酒枕着胳膊闭上眼,香烟在他两指间燃烧,燃尽的烟灰簌簌落地。
第二天一早,刚到六点半,元宵就醒了。
她平时不太熬夜,昨晚虽然睡得有些晚了,但生理时钟还是让她准点醒了过来。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薛酒跟她告白,她答应了!这让她不禁生出了一种不真实感,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么?
如果是往常,她可能根本不会答应。偏偏昨天她情绪失控,那时候她太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答应了下来。
薛酒呢?他又是为什么?喜欢她?同情她?还是……初恋难忘?
这些疑问让她思绪纷乱,心绪也跟着起起伏伏。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躺下去了,干脆下床洗漱,然后进了厨房。
她淘了半碗米,又抓了把小米淘净了一起倒进锅里开始煮粥。
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段葱和一个足有手掌长的土豆还有一根黄瓜。
把土豆洗净削皮后切成细丝,一阵规律的切菜声之后,粗细几乎一样的土豆丝在菜板上堆成一小堆。
元宵捧起土豆丝,把它们都放进一旁装了水的盆里泡着。又洗了根黄瓜,用菜刀拍碎后切成小块倒进盘子里,再拍两瓣蒜切碎洒在黄瓜上,然后撒上少许糖,精盐和醋,最后倒上一勺辣椒油,用筷子拌匀。
黄瓜拌好之后,她把土豆丝从水里捞出来沥干了水,放入盐和味精,最后抓一把淀粉撒进去拌匀。
开火热油,用筷子夹起已经被淀粉黏在一起的土豆丝,平铺在锅底,撒上一点葱末。
土豆饼来回反转两次,直到饼面煎得金黄焦脆,就可以出锅了。
元宵烙了四个巴掌大的土豆饼,摞在盘子里和凉菜一起端到餐桌上。
锅里的粥也已经好了,她按下电源打开锅盖,热腾腾的蒸汽伴随着米香味一起飘散出来。
盛了一碗米粥后,元宵犹豫了一下,又去盛了一碗。
把早餐摆好后,她走到门口,拉开门,正打算往外走,却发现薛酒就站在她家门外。
元宵被吓了一跳,赶忙收住脚步,脸上带着惊讶之色,“你怎么不敲门。”
“怕你还没醒。”
薛酒微微低着头,摸了摸鼻子以掩饰尴尬。
哪怕他不是第一次恋爱,但是感觉和以前都不大一样。以前,他绝对不会在恋爱的第二天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女友会不会突然反悔。
所以跑到她家门外,半天没有敲门。
元宵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轻声问他:“早饭吃了么?”
“没有。”这个回答倒是干脆利落。
元宵侧身让他进屋,薛酒很自觉地跑到餐桌旁坐好。看到桌上摆着两碗粥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哪怕是没有味道的粥,都被他喝出了甜味来。
凉拌黄瓜酸辣味十足,因为放了糖,所以味道并不重,恰好能够勾起食欲。洒了葱花的土豆饼又脆又香,一大口咬下去让人格外满足。
这顿早餐简单又美味,喝了一碗粥,吃了三个土豆饼,薛酒仍然有点意犹未尽。
他甚至还没走出元宵家门,就已经开始想着中午该吃什么了。
这对于有空就吃饭,没空就饿着的他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进步。
他以前一直对“想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这话实在很有道理。
现在的他,坐在餐桌旁,看着元宵在厨房里收拾餐具的背影,心里忍不住生出不想上班这种念头。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队长,我们查到刘方了。”电话那头是小黄兴奋的声音。
薛酒闻言坐直了身子,“我马上到局里,等会儿见面说。”
他起身走向厨房,而元宵刚收拾完,擦干了手往外走。见薛酒挡在门口,元宵一愣,问他:“怎么了?”
“我去上班了。”薛酒以前并没有这种去哪里要报备的习惯,但是他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
元宵笑了笑,对他说:“路上小心。”
薛酒仍然站在那不动,元宵有些奇怪地微微仰起头看他。然后,他俯下身在她唇边轻轻啄了一下,“中午不用等我回来。”
直到关门声响起,元宵才醒过来似的,用手指摸了摸唇角,感觉……脸颊有点热。
一路开车到警局,薛酒的心情始终很好。他刚进办公室,小黄和小林都跟了进去。
小林打开电脑,操作了几下后,把显示器转向薛酒那边,“队长,这个是刘方的档案。”
薛酒在看到第一页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曾用名林方,他改过名?”
小黄解释道:“这个刘方去年改了姓,他之前一直叫林方。”
“为什么突然改姓?”
“根据小林的调查,刘方的母亲林琼去年死于癌症,之后他就去变更了姓氏。”
“那他父亲呢?”
对于自家队长一句话就能问到点子上,小黄忍不住咂吧一下嘴看向小林。
小林对薛酒道:“刘方的父亲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薛酒对这个时间格外的敏感,他眉头一挑,“二十年前?叫什么名,怎么死的?”
“刘方他爸叫刘洋,二十年前参与拐卖人口,被警察发现后拒捕并且重伤了一名警察,最后被击毙。”
“元东的拐卖人口案?”薛酒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小林点头,“是的,我跟师父确认过,刘方的父亲曾经是元东的手下。”
小林刚说完,小黄就凑上前来,“队长,你说那个暗地里想要害元宵的人,会不会就是刘方啊?我看过这小子档案,又是入室盗窃又是销赃的,我还找人问过,他可能还参与过贩毒,但是当时没抓到把柄,这人都坏的冒水了,雇凶杀人这种事儿也不是做不出来。”
薛酒瞪了他一眼,“没证据之前,不要主观臆断。”
“我这是合理猜测。”小黄嘟囔道。
“那他动机是什么?”小林坐到小黄身边,问他。
小黄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了。
元宵的危险,似乎都来源于她手上的那个账册,但是二十年前的账册跟刘方能有什么关系?他爸都已经死了,就算翻旧案子也翻不到他爸身上。
小黄突然灵机一动,“也可能,刘方是帮着幕后那个人办事呢。毕竟那个被元东藏起来的人,也是跟刘方他爸一个团伙的。”
小林听了这话后认同的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他其实也趋向于刘方在之前元宵的案子里插了一手,毕竟这个人跟元苍的死有关,而元苍的死,似乎跟他给元宵那个账册也有点关系,一条条线捋顺下来,刘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就有待商榷了。再加上他爸和元宵她爸也有关系,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虽然查案要看证据,但偶尔还真需要一点发散思维。哪怕他不是幕后真凶,也值得深查。
薛酒并没有否定他们的想法,现在他们手上线索有限,刘方确实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小林,你去查查刘方这两个月的行踪和来往过的人。小黄,你带两个人盯着刘方。”
“是。”小黄和小林两人同时应下。
正当两人打算出办公室的时候,薛酒的电话突然响了,他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元宵带着惊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薛酒,刚刚有人一直在敲门,现在好像是在撬锁,猫眼被人挡住了,我看不见外面的人是谁。”
薛酒心里一个咯噔,猛地站了起来,但说话的声音却很沉稳,“你别担心,把屋里的保险锁打开,外面的人进不来。我现在联系小区保安,等我回去。”
元宵按照薛酒说的把保险锁打开,外面撬锁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元宵站在门口,脑子一片混乱,她死死盯着门锁的位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最后元宵还是拿着少数的生活用品,跟着薛酒回了家。
薛酒家的格局和隔壁是一样的,都是两室一厅,收拾的干净整洁,只是看起来更像是精装的样板房,而不是一个家。
客房很简单,有一个柜子,一张床,被褥应该很少有人用,看着很新,也很干净。
元宵对于住处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求,她只是想要个有人气儿的地方,不是一个人就可以了,薛酒这里至少有她需要的安全感。
见元宵似乎对这里还算满意,薛酒也就放心了。只是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他只来得及找了把钥匙给元宵,就急匆匆往回赶。
打电话的是小林,他们已经把韩金龙给带回局里了,如果能够撬开他的嘴,接下来就会容易很多。
薛酒赶回警局的时候,小林和小黄已经进了审讯室,审讯过程并不顺利。
韩金龙是出来混的,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老油条,说话非常不着调,面对刑警的时候并没有普通人的敬畏,许多审问技巧在他身上发挥不了作用。
总之,无论两人怎么问,韩金龙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小黄脾气本就暴躁,遇上韩金龙这种说两句还要刺两下的人,更是强忍着才没发火。
这么来来回回墨迹了一个多小时,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已经有点压不住火了。
这时候薛酒敲了敲门,从外面把门推开。
审讯室里三个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薛酒身上,他朝小黄招招手,小黄瞪了韩金龙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审讯室外,小黄依旧咬着牙,显然被气得不轻。
薛酒拍了拍他肩膀,“出去冷静会儿,然后去拘留所那边让田伟认认照片。”
小黄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审问韩金龙,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着小黄走了,他才推开审讯室的门,走了进去。
韩金龙明显是认识薛酒的,一见到他进来,就做了个夸张的惊讶的表情。
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薛酒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了当的问,“是不是觉得当初买凶的那个人不敢报警,所以骗了他二十万才有恃无恐?”
韩金龙嗤笑一声,“薛队长,话可不能乱说,什么二十万,我不知道。”
“你当然可以继续不知道,你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听我说就行。”薛酒姿态悠闲地靠坐在椅子上,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今天早上我们抓了个犯罪嫌疑人,企图入室杀人。他跟我们说,之前他花了二十万想要买凶,但是对方拿了他的钱却没办事。可能他觉得这是他倒霉,但我们警察管这个叫诈骗。
他虽然是个罪犯,但是基本的权益我们警方还是会保障的,比如说认真的调查一下这个诈骗案,以及案件主谋,也就是你。”
薛酒一直看着韩金龙,他从开始的似笑非笑,到后来面无表情地用舌头顶着腮帮子,看向薛酒的眼神也带着凶狠。
薛酒却并不在意,依旧保持着微笑,又补充道:“哦,对了,其实不止是诈骗,根据我们另外一个人嫌疑人的供述,你们还曾经聚众吸毒,我觉得他说的可能不够准确,或许你还贩毒呢?我们会仔仔细细的查一遍,保证不让你有一丝一毫被冤枉的可能。”
韩金龙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下嘴唇,开口道:“薛队长,做事儿不用这么绝吧?”
薛酒摊摊手,“我也不想。”
韩金龙陷入了沉默,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底子,根本经不起查。以前他点子好,每次警察清扫都能被他给溜了,但是现在薛酒明显是要盯死他了。
他在西区这边混,对于这个上任不久的队长自然是有所耳闻,说实话,薛酒这种年轻冲动,还掌权的,是他最不愿意得罪的。
偏偏一开始他没怎么把薛酒两个手下放在眼里,当然也是担心自己被抓到把柄,结果来了个更难缠的,他今天要是不认,哪怕是今天不用进去,以后也没好日子过了。
韩金龙吸了下鼻子,“行吧,您想问什么,只管问,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哪怕韩金龙明显的服软了,薛酒却依旧没有改变态度,“跟我说说买凶那个过程吧。”
韩金龙刚想张嘴,就见薛酒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补充了一句,“忘记跟你说,田伟,也就是那天同样拿了钱的人现在也在局子里,我不希望到时候带着他来跟你对峙,你明白的吧?”
本来打算随便说说的韩金龙压着嘴角点头,“明白,明白,不会瞎说的。”
薛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韩金龙摸了摸耳朵,开口道:“那天去‘溜冰’的时候碰上了挺奇怪一男的,遮遮掩掩的,不像是我们圈子里的人。我当时跟过去听到他跟田伟那小子说什么被女人骗了,要给对方个教训,给田伟五十万要他去撞死那女的。我当是就寻思,这小子说瞎话呢,他可能是专门找人给他办事儿的,什么被骗都是借口。”
“后来呢。”
“后来,田伟胆子小,不同意把人撞死,那人肯定不愿意再给五十万了,商量之后只给他十来万,还有一辆挂牌的车。”韩金龙挠了挠脸,继续道:“我当时也挺心动的,但我肯定不能像田伟那个傻逼一样把自己搭进去,于是我就骗他说我能帮到他。后来我们俩出去单聊,他还是让我对付那个女的,说最好做成强奸杀人的场面,当时他还给我设计了两套方案,一套是那女的被撞之后我怎么潜入她家里,一套是她要是没被撞,我怎么把人给弄过来。我当时就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但我肯定得答应他。我一答应,他就把钱给我了,然后就没了。”
“你当时没觉得奇怪么,为什么对方先找了田伟,还要再找你?”
“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不然也不能这么毒,当然了,就这点钱还想让我强奸杀人,这不做梦么。”韩金龙一直觉得那个人脑子有坑,他们确实都挺坏的,吸毒,勒索什么的,他都干过,但是杀人……这可是要赔命的买卖,哪怕是人渣也是有脑子的好么。别说是二十万了,两百万他也得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命花。
薛酒点点头,问他,“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相?”
“记得。”
薛酒说完,小林把几张照片放在韩金龙面前,韩金龙看了一会儿,从里面抽出一张,指着道:“应该是这个,挺像的。”
他指出来的,正是刘方之前的照片。
“你确定是这个?”小林又问了一遍。
韩金龙皱着眉看了会儿,“不能说一模一样,我见到那个还要更瘦点。”
这个说法倒是让人觉得可信度更高,毕竟这是刘方生病前的照片,他见到韩金龙那会儿,确实应该更瘦一点。
韩金龙的配合让案子渐渐趋于明朗,而不久之后,从拘留所那边传来了田伟的口供。田伟的说法跟韩金龙几乎一样,都指出了刘方的照片,并且认为那天见到的人更瘦。
这两个并没有串供的可能,所以他们的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那么根据两人的供词和刘方本人的供词,基本能够确定,当初买凶的人是刘方无疑了。
小黄从拘留所那边回来,听说他们队长进了审讯室不久,韩金龙就老实交代了,心情不由大好。
接下来,他们的调查只需要围绕刘方展开,证明送给田伟的车确实属于刘方,以及那一大笔钱的来源,基本上案子就能结了。
这段日子,他们跟着元宵这个案子也挺受折磨,总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小黄他们心里都明白,往后查肯定越来越难,刘方敢承认他买凶,却不承认之前的事,可以证明他和最开始的案子确实无关。如果幕后那人不继续对元宵出手,他们基本上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局里也不可能一直把警力抽调出来,无限期调查这个案子。
接下来的调查相对容易很多,也不需要花费太长时间。当然,对刘方的审讯还是要继续,他至今还没交代清楚为什么会在元苍死前和他通话,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这些,后面慢慢来就行了。今天,他们队长发话了,他们终于可以准时,正点的下班了。
天知道,在元宵的案子之前,他们西山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定的,他们这些刑警以前完全可以朝九晚五正常上下班。
当然,有案子的时候,忙是忙了点,破案的成就感却是什么都取代不了的。
刚开始当警察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想太多,说什么为了人民为了正义,那都是口号,但是后来,解决一个个案子,收获一点点感谢,穿上警服的初衷就会改变了。
这边小黄还在心里抒发感想呢,小林已经拎包跑了。他已经决定了,回到家之后,点个外卖,连澡都不用洗,在床上吃完了饭就可以直接睡,睡他个天荒地老。
薛酒发了话之后,队里的几个人一溜烟的都没影了,薛酒四处瞅瞅,也打算回家了。
家里,还有人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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