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侯门庶子》,是网络作家“裴越温玉”倾力打造的一本军事历史,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天下三分,杀伐不断。一座已有衰败迹象的国公府内。穿越而来的裴越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变成一位处境艰难的庶子。既然重活一世,他便要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主角:裴越温玉 更新:2024-01-23 09: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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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越温玉的现代都市小说《侯门庶子》,由网络作家“裴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侯门庶子》,是网络作家“裴越温玉”倾力打造的一本军事历史,目前正在火热更新中,小说内容概括:天下三分,杀伐不断。一座已有衰败迹象的国公府内。穿越而来的裴越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变成一位处境艰难的庶子。既然重活一世,他便要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上午八点多
国公府恢弘大气的正门旁。
裴城居中而立,他身侧后方是总管家裴永年。
裴越站在裴城的右手边,偶尔回头,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裴永年。
这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肤色白净,身材中等,细眉长眼,略微有些男人女相。
身为国公府总管家,此人手中权力颇大,在外行走更可以代表裴戎的脸面,在很多府邸都是座上贵客。
裴越看见他,便想起前世一种专门游走于各种势力之间的玲珑人物。
长袖善舞,手段高明,喜怒不形于色,只看神色就知道心思如海,不是等闲人物。
第一拨客人来得有些早。
不过待裴越看见六个少年郎登阶而上,心中便已了然。
多半是与定国公府相熟亲近的权贵子弟。
果不其然,裴城迎上前去,大咧咧地笑道:
“昨儿我便想着,今天你们若不是第一个来,少不得要去武道堂里练几手。”
当先一个浓眉大眼身着华服的少年笑骂道:“事先说好,我们今天来是讨一杯太夫人的寿酒喝,可不是来帮你干活的,你可别想多了!”
裴城上前朝其胸口擂了一拳,亦笑骂道:“好你个尹疯子,一大早就说些酸话挤兑我,今儿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让你们站在这里迎客?
那我定国公府成什么了?
父亲不得扒了我的皮。”
另一个身材壮实的少年说道:“说来说去,这京都里还得是你家名望高,我娘昨天就在家里说了,要我早早地来给太夫人磕头,不然就要揍我哩。”
这话说得裴城愈发高兴,佯怒道:“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那少年叫屈道:“哪能不愿意?城哥你的老祖宗不就是我的老祖宗?要不我先在这里磕一个?”
裴城笑着搭上他的肩膀,说道:“少作怪,平时就你小子鬼主意多,今儿不许混来。”
最先开口的那个姓尹的少年目光扫过台阶上裴府众人,先是对裴永年颔首示意,接着与裴云打了声招呼。
最后视线停留在穿着一身崭新袍子的裴越身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哟,这位有些面生,城哥,是你家新提拔的奴才吗?
看着模样还挺周正,只不过年纪小了些,又这般瘦弱,怕是连桶水都提不动吧?”
这六个少年与裴城十分亲近,对定国公府里的事儿也知道得很详细,只看裴越所站的位置,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裴越的身份。
尹姓少年语气不善,其他少年亦是哄笑不已。
这些人如此作态,一是纨绔习性使然,开口伤人是家常便饭。
二则是替自己的好哥们裴城助阵,他们虽然不清楚这几日府内发生的事情,但都是见惯高门大族之内争斗的人精
误以为裴越使了什么手段,敢挑战裴城的权威。
否则区区一庶子,今日这种时候哪有资格站在正门前迎客?
若是将时间提前一个时辰,裴城说不定会觉得很爽,顺势再斥责裴越一番。
然而有了方才门房内那番聊天,将脸面看得十分重要的裴城不禁有些窘迫。
但在这个场面下也没法解释许多,只得含混说道:“你们别瞎闹,这是我家老三,平时也不怎么出门,你们不认得也很正常。”
说罢又看着裴越,指着身边少年们依次介绍,同时面上也有些得意。
老三,你不是说我需要班底吗?
瞅瞅,这个阵容强不强?
六个少年分别是齐国公府嫡长子尹道,其父为现袭二等齐云伯尹伟。
虽然比裴戎的一等定远伯要逊一筹,然而尹伟却是手握实权的军中大将。
另有武定侯府现袭三等武定伯柳广之次子柳贲、
临江侯府现袭三等临江伯朱温之长子朱定、
永昌侯府现袭三等永昌伯顾章之长子顾宗、
锦川侯府现袭三等锦川伯程由之长子程德、
南安侯府现袭三等南安伯苏武之三子苏平。
这六人与裴城形成一个十分亲密的小圈子。
除了性情相投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先祖皆位列开国九公二十七侯之中。
百余年时间流逝,这些勋贵之间相互联姻,织就一张紧密又复杂的大网。
在场这些少年,真要论起来,都能找到一些亲戚关系。
譬如苏平的祖母乃是顾宗的姑祖母,又比如程德的大姐嫁给了柳贲的大哥。
就算是他们自己,若没有纸笔辅助,恐怕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亲戚关系。
裴越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听着裴城略得意的介绍,他对这些复杂的联姻没有兴趣。
因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没有什么方式比联姻更适合这些权贵们加深关系。
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从裴城口中得知,这六个少年的父亲皆不在京都。
因为他们都是军中的实权将领!
无朝廷调令自然不敢擅离驻地,只能准备好厚礼,让家中子弟早早就来拜寿磕头。
看着被众少年围在中间说笑的裴城,裴越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明悟。
这就是定国公府作为大梁军中第一豪门的底蕴吗?
而且裴越也明白,这只是冰山一角,绝非全貌。
忽觉后背有些汗意。
明媚的阳光中,身旁这座巍峨的国公府终于露出一丝霸道又强大的气息。
按捺下心里的躁动,裴越缓步上前,不卑不亢地说道:“裴越见过诸位世兄。”
众人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此处惹事。
再加上裴城方才也给了一个台阶,自然不会继续鼓噪。
那尹道显然是这个圈子里裴城之外的第二号人物,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原来是越哥儿,确实没怎么见过。
我也听城哥说过,你很老实,在府上也不作妖,这很好。
不过呢,我希望你能做得更好,城哥为人大气直爽,不喜那些阴狠算计。
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府上不安分,到时可饶不得你,需让你尝尝尹家长枪的滋味。”
很直白的威胁。
可是在这些少年看来,尹道这番话算是给足了裴越脸面,君不见旁边裴城也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往常若遇到看不惯的人,早就上去抽耳光了。
即便当时不方便,过后也会找个机会动手,哪里还需要费这番唇舌?
裴越双眼微眯,摇头道:“尹世兄这番话却是错得有些离谱。”
“好胆!”旁边那身材壮实的柳贲喝道。
尹道抬手阻止,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我倒想听听,哪里错了?”
裴越淡然道:“我不知其他府里是什么境况,只说定国公府内,大哥从未苛待于我。
反倒是会让小厮来教导我一些道理,我对大哥亦无半点怨怼之心,何谈阴狠算计?
至于二哥,诸位世兄应该也知道,他不理俗事只爱书卷,我亦十分尊重并向往。
老祖宗念我们兄友弟恭,又怜我庶子身份,特将城外三千亩良田相赠,只为全这一段兄弟之情。
尹世兄方才所言,虽无实指,却暗示我们兄弟心中不睦,更是在否定我家老祖宗的眼光,焉能无错?
尹世兄,我说你错得很离谱,可对否?”
且不说众少年愣住,尹道面露尴尬,只见站在后面的裴永年猛然抬头,目光深深地望了裴越瘦削又挺直的后背一眼。
正门前,春风和煦,俱皆无言。
好半晌,裴城才笑着和缓气氛:“道哥儿,我家老三还不错吧?”
尹道无语至极,大哥,我是在替你说话好吗?
不过他也知道裴城就是这般疏阔性格,只能无奈笑着摇摇头,看着裴越说道:
“可能是昨儿酒醉未醒,说了些糊涂话,越哥儿言之有理,不过,我对太夫人并无半点不敬之心。”
裴越见好就收,点头道:“这是自然。”
虽然场面上他将尹道逼得低头,可心中对这少年的评价却高了一层。
言语再锋利如刀,终究小道耳,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基础,亦只是空中楼阁。
裴城似乎没有察觉到言笑晏晏之下的暗流涌动,招呼着众少年入府而去。
待众人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裴云忽地对裴越说道:“三弟好口才。”
裴越微笑道:“二哥过奖,只是从心而发罢了。”
一对小狐狸对视一眼,估计只有他们才能看懂彼此眼神里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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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众少年安置妥当后,裴城匆匆回转,此时陆续有客人抵达。
男客们自然在府前落轿下马,各家诰命夫人及小姐们乘坐的马车则从侧门直入。
待到仪门内方从马车上下来,身旁除了自带的贴身丫鬟外,另有定国公府的管事媳妇领着一帮丫鬟婆子相随。
入内宅后便是李氏亲自相迎。
裴太君今日着大妆,端坐于定安堂内,等待着诸位诰命夫人并各家尚未成年的晚辈们进来拜寿。
定远伯裴戎则是留在国公府正堂定鼎堂内,“定国安邦”四字匾额悬于堂前,是梁高祖亲笔题名。
裴越在正门前迎客诸人,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偶然无人的时候可以回门房里暂歇,但裴城不动,其他人自然不好擅动。
看着依旧精神焕发的裴城,裴越忽地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们常挂在嘴边的武道吧?
看来身体锻炼得确实不错,至于究竟是怎样的武道,裴越不知道,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内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是那种御剑飞行千里取人首级的法术,否则朝廷也不必养什么军队了。
或许……大概和前世那种国术差不多的概念?
裴越不确定,眼下也没必要去了解得太详细。
迎来几拨客人后,裴越估摸着大概接近上午十点,此时来的客人分量也愈发重要,
甚至还见到裴戎亲自出来,将一位极受天家器重的实权侯爷迎了进去。
今日来的客人虽多,但显然大部分人都没有资格让裴戎去当门子相迎。
开国九公二十七候,百年来已有近半数府邸没落。
剩下半数里,大多还在军中握着实权,这里面又有大多数家主不在京都。
即便算上非开国公侯之列的,近些年崛起的武勋豪门,裴戎觉得需要自己劳动贵足亲自迎接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至于那些没落府邸,或者来人是晚辈子弟的,有他的三个儿子,再加上裴永年这个总管家迎接,也便足够了。
除了之前与尹道等人有过短暂的交流之后,裴越便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看裴城和裴永年与到来的客人寒暄客套,只带着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不发一言。
一顶朴素陈旧的轿子停在定国公府前,只轿夫二人,另有一名左手执剑的年青随从。
今天来的客人哪个不是鲜衣怒马气势煊赫?
却不知这顶轿子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裴越微觉好奇,转头一看,只见裴城的脸色十分奇怪,而总管家裴永年的神色变得非常凝重。
很显然,他们都认识这个佩剑的年轻人,也知道轿子里坐着的是谁。
然后就听裴永年对身后的李荣说道:“去通知老爷。”
看着这些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裴越有些茫然。
如果说是大军围府,这种表现还能理解,眼下只不过是一顶朴素陈旧的轿子,就把他们唬成这样?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从轿子中出来,缓步来到国公府门前。
裴越注意到,那个年轻人始终跟在中年男人一米之内。
中年男人的年纪有些不好分辨,看面色并无苍老之态,但双鬓已然斑白,观其面容温和淡然,又隐隐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至于跟在他身边的年轻人,冷漠的脸色和寒冰一样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茬,那柄剑上说不定染了多少人的血。
裴戎还未出来,裴城只得上前乖巧地行礼,说道:“请沈伯伯安。”
那中年男人微笑道:“哥儿不必多礼。”
这对话听得裴越更纳闷。
很熟悉很亲近的样子,可是方才裴永年又是那般凝重的表情,太矛盾了些。
那中年男人又温和说道:“若非老太太六十大寿,我确实不便登门,只是你父亲不下帖子,我也只能做个恶客了。”
裴城本就没有急智,而且面对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心中的畏惧远多于亲近,登时呐呐不能言。
好在一旁的裴永年垂首道:“沈大人,并非老爷不知礼,只是您的身份终究不同,不敢惊动,恐朝中非议,更怕有些人心中担忧。”
这话就让裴越琢磨出一些味道来,同时也佩服这个总管家的胆子。
能让定国公府和面前这个明显大有来头的中年男人同时忌惮,甚至到了需要避嫌的地步,除了皇城里坐着的那位,还能有谁?
果然,那中年男人赞许地看了一眼裴永年,又叹道:“哪里就到了如此地步,平时倒也罢了,如今日这种大事我还不来,终归是无法跟故人交待的。”
裴永年应了一声“是”,不再多话。
中年男人先看向裴云,微笑道:“云儿,我听墨儿说,你已经有些日子没问她借书了,莫非终于想通了,要弃文从武?”
裴云与其他人相比,显得从容放松许多,只不过面色有些发苦,叹道:
“沈伯伯,我肯定不会忘记您的教导,只是墨儿姐姐每次都要我写观后感,这课业也太重了些,我只是喜欢读书,又不是要去考科举。”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显得极为开怀:“回头我会将这些话告诉墨儿,让她来找你理论。”
裴云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道:“您可不能这么不厚道。”
中年男人不再打趣他,转头看向裴越。
这目光自然是很温和的,只不过裴越有些别扭,仿佛在此人面前,自己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让他震惊的同时,心里也筑起浓浓的戒备。
中年男人看了他片刻,并未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语,只微微颔首道:“很好。”
若是换做其他权贵子弟,哪怕是裴城这样混不吝的性格,在此人面前也只能如鹌鹑一般,说什么是什么,点头而已。
偏偏裴越不知道此人底细,而且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便装作愣头青一样问道:“好在哪里?”
那执剑的年轻人眉头一皱,不过没有发作,显然很守规矩。
中年男人并无意外,目光温润仿佛在看自家子弟,略带着两分调侃笑道:
“相貌生得好,气质养得好,当然,还有这一丝胆气露得好。就是瘦了些。”
裴越没有多话,因为看不透对方,没有必要做言语之争。
这时裴戎也急匆匆地出来,看见中年男人淡定从容的身影,哪怕是得到李荣禀告后做好了心理准备。
此时依然微微一怔,随后才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沈大人亲临,恕在下没有远迎,多有得罪。”
中年男人收起面对小辈时的温和笑容,眼神幽远,淡淡道:
“少师,带我去见老太太吧,今天这个日子,我总得来给她老人家磕头拜寿。”
裴戎,字少师。
他闻言面露犹豫,不过在中年男人眼神的注视下,勉强笑了笑,点头道:“理应如此,沈大人,请。”
两人朝府内行去,裴永年和那个执剑的年轻人跟在后面。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裴越走到裴云身边问道:“二哥,这位沈大人是?”
裴云轻声道:“太史台阁沈默云,当今最器重与信赖的能臣。”
太史台阁?
裴越下意识地就想到史记,这位沈大人看起来也的确有史家之风骨。
只是若如此的话,这些人为何会怕?
似是看出裴越心中的不解,裴云压低嗓音解释道:
“太史台阁掌大梁朝野一切私密事宜,无论军民皆可监视,三品以下官员更可直接缉拿审问。
京都的平稳乃至皇城的安危,有一大半握在此人手里。”
裴越眼神霍然一变。
原来如此,果然是恶客啊。
可是他方才对我说“很好”是何意?
难道是明月阁里的举动感动了这位大梁密谍首领了吗?
定安堂内。
裴太君斜倚在软榻上,温玉跪坐在她身侧,动作很轻柔地帮她捏着肩膀。
裴太君颇为感慨,“这一上午的客人也太多了些,将老婆子好一顿折腾。也就是你来了,我才能轻松些。”
软榻下方左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掌管太史台阁的沈默云。
他闻言微笑道:“婶婶,少师是个孝顺的人,虽然这些年稍显浪荡,但在孝道上可是人人称道的。”
裴太君脸上浮现宽慰的神情,又叹道:“他也就这点子长处了,和你是比不得的。”
沈默云摇头道:“婶婶这话却是说偏了,侄儿当年若非裴叔赏识提携,也无法入了圣上的眼。少师与我不同,他自有他的运道和活法。”
他口中的裴叔,便是定国公府第三代掌舵人、裴元的长孙、裴戎的父亲,也就是裴太君的夫君裴贞。
生前得封一等定远侯,死后追封为定国公,裴太君也因此被封为一品国公夫人。
裴贞此人虽比不得裴元文武双全,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帅才。
生平最显赫的战绩便是指挥大军辗转腾挪千余里,将西面吴国的三十余万大军遛得昏头转向。
最后神来一笔拿下吴国边境上的重镇虎城,在吴国东面一片坦途的高阳平原上扎下一根坚硬的钉子。
从此两国攻守易势,此战足以保得大梁西境二十年无战事。
只不过裴贞寿命不长,死在战场上,享龄五十三岁,距今已然十载。
此刻定安堂内除了裴太君与沈默云外,便只有温玉一个丫鬟,其余下人都屏退了。
听到这位极优秀的晚辈提及亡夫,老太太眼眶便有些湿润了。
沈默云见老太太有些伤怀,便转移话题道:“婶婶,今天在大门前瞧见了三个哥儿,都不错,都很好,您老教子有方。”
裴太君老眼中满是笑意,问道:“那你说说到底哪里好,说不出来,可别怪老婆子以后不认你这侄儿了。”
虽是玩笑话,沈默云却显得很认真:“城哥儿武道根基打得非常扎实,只要兵法一道上再有些进益,便可入军中为将。
他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却很适合带兵,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定然能挣出一份功劳。”
裴太君略微迟疑道:“城哥儿入军?不妨事?”
沈默云正色道:“不妨事,圣上那里我会说清楚。”
裴太君连连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与赞赏。
沈默云继续说道:“至于云哥儿,虽然我与他没有师徒名分,但这些年来也教了他一些道理。
他年纪还小,但读的书不少,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蠢材,将来自有他的造化。”
裴太君叹道:“云哥儿曾将你对他说的话告诉过我,那时候老婆子就觉得,你叔叔郁郁不得志大半辈子,临老看中了你,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
沈默云笑道:“是裴叔与婶婶教会了我很多道理,与其他人相比,我只是比较幸运。”
裴太君摇头道:“你有这份心思便是极好的,倒也不必过于自谦。”
沈默云沉吟片刻:“至于越哥儿....”
“婶婶,与其让越哥儿去那庄子上平庸度日,不如让他跟着我。”
裴太君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跟着你做甚?”
沈默云叹道:“婶婶也知道我家中的情况,文儿早逝,墨儿终究是女儿身,我这身微末本领,总希望能有个值得信任的后辈传下去。”
裴太君狐疑地看着他,好半晌才说道:“你想让越哥儿进太史台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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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日值岁破,大事不宜。
午后,裴越站在院子里梧桐树下,一丝不苟地练拳。
每当这个时候,桃花总会搬来一把小杌子,坐在廊下,双手撑着下巴,非常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少爷。裴越中途暂歇放松肌肉的时候,她便一手拿着干净的毛巾,一手端着温度刚好的茶水,笑眯眯地凑过去。
裴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再拿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冲小丫鬟赞许地微笑着。
桃花开心地说道:“少爷,你的生辰快到了。”
裴越楞了一下:“生辰?”
桃花用力点头,掰着手指头数道:“九月初十,还有七天。少爷,这可是你的第一个生辰,一定要好好庆祝。”
裴越失笑道:“师父,我是刚出生吗?怎么就成了第一个生辰?”
桃花瞪大眼睛,有些委屈地说道:“因为以前除了大小姐会让人送来礼物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帮少爷庆贺生辰!从我到少爷身边开始,每年的九月初十我都盼着有人来给少爷道声喜,就算老太太老爷太太少爷不来,哪怕是府里的管事也行,可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在少爷身边。人不来就算了,他们连桌像样点的席面也不肯给,哼!”
裴越沉默片刻,伸手在她头上揉揉,目光无比柔和:“你说的对,这是第一个生辰,必须要庆祝一下。”
小丫头的一番话触动他心中的柔软之处。
无论是对于这副身躯,还是身躯中的灵魂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新生。
桃花雀跃地说道:“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初十那天,都中估计不会来人,我们自己在庄上高乐一番。每户人家都发一些银子,让他们自己置办酒席,然后在宅中也摆几桌,请庄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吃酒。再让邓载他们去都中请一个戏班子来,少爷想听什么戏就点什么戏,还有那些变戏法耍把式的,也都请了来,热热闹闹地给少爷庆生。”
裴越惊讶地看着她,这还是那个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检查一遍藏钱木盒的财迷吗?
他伸手捏了一下桃花日渐圆润的脸颊,怀疑道:“你不是桃花,你到底是谁?”
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心中暗喜的桃花忍不住反驳道:“少爷,这银子要靠赚,不能靠省,该花的地方可不能小气。”
裴越登时被她的理直气壮打败了,苦笑道:“师父说的对,一切按你说的办,反正咱家的银子都是你管着,具体的事情你让邓载他们去做。”
桃花拍着如今隐隐有些起伏的胸口保证道:“少爷放心,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裴越赞了一声,然后摆开姿势继续练习,这时邓载穿过垂花门来到一旁说道:“少爷,谷公子来了。”
“请他进来吧。”裴越有些无奈地说道。
回到正堂后,谷范施施然走进来,桃花便帮两人上茶,然后退到一旁。
谷范虽然对裴越不怎么客气,经常出言嘲讽,但在桃花面前从未摆过公子哥儿的架子,反倒十分尊重。
这段时间谷范来过不少次,虽无什么正经事,但是聊聊大梁的风土人情,或者给裴越传授一些武道心得,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所以裴越对他也不像刚开始那么生分。此时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便问道:“都中还有人敢惹你生气?”
谷范叹道:“还不是被我老子骂的。”
裴越奇道:“谷伯伯骂你不是平常事?我以为你应该早就习惯了。”
谷范气笑道:“喂,有你这样安慰人的?你就不能行行好,陪我去趟南大营?实话跟你说罢,你一天不去,我老子就一天不放过我,再这么下去,哪天他真的动了怒,估计你得去给我收尸了。”
裴越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笑骂道:“别装相,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谷伯伯他肯定明白我的心意和难处。当初我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许了诺,自然就要闭门不出为我家老祖宗祈福,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谷范摇头道:“又不是让你去南大营待几年,只是请你去一趟,顶多就一两天的功夫,你要懒得走动,我可以从都中弄一辆最好的马车,如何?我跟你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山贼闹得太凶,父亲必须得坐镇大营,他肯定会来找你,到时候你怎么说?让一个长辈来拜访自己,你不惭愧?”
裴越面色平静地说道:“人无信不立,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会做到,而且当初魏国公说要见我,我也婉拒了,相信谷伯伯能理解我的苦衷。”
谷范猛地拍着大腿道:“你还说这件事!若非你拒绝魏国公,我老子听说之后赞赏不已,非逼着我来请你,哪有后面这些事。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一回去就会被父亲的亲兵缠住,问你什么时候去南大营。有家不能回,你说我惨不惨?”
裴越心说看你整天红光满面,眼角还残留着昨夜的风流色,却不知道你惨在哪里?
许是被他的古怪目光刺激到了,谷范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害得我有家不能回,你得对我负责!”
“噗!”
裴越刚喝下的一口茶全部喷出来,若非谷范身手高明及时避开,恐怕就要被喷一身。
谷范怒目而视。
裴越连忙致歉,然后满脸愧疚地说道:“要不我在前面倒座房收拾一个干净房间,你跟邓载他们做个邻居?”
且说以邓载为首的八个少年正式拜入裴越门下后,他们就从家中搬出来,住在那一排倒座房里。裴越原本想让他们住在右厢房里,然而少年们打死也不肯,最后只得随他们去了。他们平日里跟着裴越一起,接受席先生的教导修习武道,但在席先生教裴越其他东西的时候,他们便会很自觉地主动退出去。
除了修习武道之外,他们还要监督庄户们练习鸳鸯阵,所以日子也很充实。
谷范听说要跟邓载这块木头作伴,连忙摇头道:“罢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裴越主意很正,极有主见,只要决定的事情,就算自己舌绽莲花也无法改变。
裴越心里想着他方才的话,微微皱眉道:“山贼竟闹得更凶了?不是说京营将他们堵在山里么?”
谷范“嘿”地叹一声,正要细说,老苍头周达来到门外说道:“少爷,有位军爷来拜会你,他说他叫秦贤。”
“兄长来了?”裴越连忙起身,满面笑容地快步朝外迎去。
见他如此热情,谷范有些不爽,阴阳怪气朝对面站着的桃花说道:“你家少爷不是好人啊。”
桃花强忍着骂人的冲动,面色不善地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后院。
这一刻谷范甚至陷入怀疑人生的心绪中,他愈发肯定自己回到京都就是个错误,尤其是认识裴越之后,自己仿佛混得越来越惨,连个小丫头都敢对自己使性子。
虽然是这般想着,他却坐得很踏实,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念头。
片刻过后裴越带着秦贤和一个年轻人进来。
裴越的脸色不太好看,谷范正有些好奇,随即便看到秦贤脸上两道崭新的伤疤,他不由得表情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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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分主客落座后,裴越左右看了一下,略显疑惑地朝谷范问道:“桃花怎么不在?”
谷范没好气地道:“你的丫头你问我?刚才到后面去了,或许有什么事吧。”
裴越便按下不提,先是对秦贤二人说道:“兄长,薛世兄,这位是广平侯府的四公子,大名谷范,表字子衡。我与谷世兄相识于月前,他为人豁达爽朗,不拘小节,除了脾气不太好之外没什么缺点。”
秦贤微笑道:“越哥儿,谷家四少的名头我们又怎会没听过?开国公侯年轻一辈中,若论都中名声之响亮,无人能比得过他,就连你那位大兄也不行。”
谷范面色如常,不以为意道:“裴城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比他老子还是要强些,将来说不定可以在军中混出点名堂。”
秦贤不禁哑然,他也只是听说过谷范的大名,知道这少年性情无忌,却没想到如此嚣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裴越无奈笑了笑,好在这堂中三人和都中定国公府没什么干系,他也不必因为世俗礼法的制约违心地帮裴戎辩解,便岔开话题对谷范介绍道:“这位是平阳侯府秦贤秦世兄,这位是荥阳侯府薛蒙薛世兄。”
谷范点头道:“原先听说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薛蒙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此时忽地面色发红,隐隐浮现怒气。
虽然同为开国公侯后代,可是不同人不同命,家道中落以至于只能担任区区哨官的薛蒙,自然无法和父亲执掌京营自身又武道天赋绝佳的谷范相比。往日里他本不愿和这种人相见,路上撞到也只当做没有看见,皆因他听不得那些酸话。今日秦贤来绿柳庄,他习惯性地跟来,另一位兄弟谢璧却不愿来此,当时薛蒙还有些生气,此时却觉得自己才是蠢货。
平白无故地被人嘲讽,不是蠢货是什么?
薛蒙体格十分壮实,又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所以情绪外露非常明显。
谷范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蛮牛,你盯着我做甚?”
没等薛蒙气血上涌说出什么狠话,秦贤便拦在前面微笑道:“谷贤弟,薛蒙老实笨拙,误会了你的意思,莫要在意。”
谷范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不过见裴越朝自己使眼色,便没有追究,只淡淡说道:“莫名其妙。”
裴越看着秦贤脸上的伤疤,关心道:“兄长,你脸上这伤是如何弄的?”
秦贤闻言幽幽一叹,摇头道:“那些人根本不是山贼,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比寻常的士卒还要强!”
裴越不解道:“可是我记得兄长上次追击的那些山贼实力很一般?”
说起来,那次秦贤的仗义传信以及言语之间的真诚打动了裴越,让他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兄长,要知道都中那两位都没有这个待遇,他叫裴云只是二哥,对裴城更是连大哥都极少叫。虽然这两种称呼的亲疏远近还不好说,可在裴越心里,秦贤这种慷慨凛然的义侠作风十分可贵。
当初国公府寿宴上初见,他们只说过寥寥几句话,压根谈不上交情,而且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庶子,说好听点是出府另过,直白一些说就是被赶了出来。可就因为那一面之缘,秦贤便特地来提醒他注意危险,而且态度极为坦然真诚,没有丝毫隐瞒。
所谓义字当头,便是如此。
秦贤面色凝重地说道:“那次的山贼应该是真的山贼,或者是那帮人放出来的诱饵。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魏国公亲自出手,指挥京营步步紧逼,将山贼们堵死在横断山脉里。可是谁也没有料到,那些山贼竟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连续劫掠了十一个村子,每到一处必然屠尽所有村民,然后一把火烧个精光。”
“砰!”
谷范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这些该杀的贼人!”
秦贤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圣上极为震怒,下旨斥责了西府,强令他们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扫清贼患。这些钻出来的山贼有七八队,每队百人左右,一人三马,速度极快,又熟悉京都附近地形,极难对付。魏国公组织京营围追堵截,已经覆灭了其中四队,我这脸上的伤就是和其中一队山贼遭遇时候,被一个贼酋砍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裴越和谷范都能感受到那股险恶惨烈之意。
薛蒙在旁大声道:“大哥,若不是你拼着这条命将那贼酋留下来,说不得又要让他们跑了!”
裴越闻言面容一肃,正色道:“兄长,小弟以你为荣。”
就连谷范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地朝秦贤颔首以示敬意。
秦贤先是瞪了薛蒙一眼,然后摆手道:“我们这些人既然从了军,自然就该拼命作战,更何况我还是个哨官,若不能以身作则,手下的兄弟又怎敢上前?越哥儿,我这次前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裴越苦笑道:“兄长,又是魏国公的命令?”
秦贤尴尬地笑笑,他自然能看出来自己这位兄弟是真的不愿离开此处,并非假意推辞自抬身价,但他对那位左军机十分敬佩,且这也算得上军令,只好为难地说道:“魏国公是真想见你一面,他对你说的那两件事很感兴趣,还说或许能助他扫清这些山贼,所以想请你当面一叙。”
谷范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裴越,眼神中威胁之意十足,大有你敢答应我就和你拼命的气势。
裴越也不理他,坚定地摇头道:“兄长,我去不了,想来魏国公当世英杰人物,也不会跟我这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计较。”
秦贤还要劝说,裴越却话锋一转道:“兄长,魏国公有没有命你今日就回去?”
秦贤答道:“这倒没有,虽然我受的伤不打紧,但都督府还是让我回来养伤,过些日子再回营中报道。”
裴越笑道:“如此甚好,上次就想请兄长留下来小酌几杯,今儿总算有了时间,晚上我们好好喝一场。”
听说要留下来喝酒,薛蒙脸上露出笑容,登时觉得裴越这少年十分顺眼,比旁边那家伙亲切多了,难怪大哥这么欣赏他。
秦贤点头道:“也好,愚兄也有好些日子没痛快饮一场了。”
旁边谷范笑道:“再过几天你们还可以来喝这小子的寿酒呢。”
秦贤略显惊讶地望着裴越,说道:“越哥儿生辰?甚么时候?”
谷范总算找到一个机会,说实话他有些不爽裴越对秦贤的态度,不就是帮着魏国公送了两次信吗?你小子也忒不厚道,我帮了你多大的忙,如今还是一口一个世兄叫着,也没见你认我做大哥,难道我还罩不住你?
于是略带讥讽地说道:“你是他兄长,竟然连他生辰都不知道?九月初十!”
秦贤汗颜,对裴越赔罪道:“都是愚兄的错,越哥儿放心,虽然愚兄身份低微,也一定会准备一份像样的寿礼,到九月初十那天来喝你的寿酒。”
裴越无奈笑道:“兄长,你别听谷世兄那些酸话,我这又不是整数生辰,哪里需要这般郑重,到时候你和薛世兄还有那位谢世兄一起来吃酒就成,寿礼之事无需再提。”
秦贤应了下来,心里却决定要准备一份大礼。
除了兄弟情义之外,若非裴越当时提点他,他压根没机会在左军机面前露脸。虽然他没有将这功劳占为己有,但裴越的提议终究给他创作了条件,男子汉大丈夫有恩必报,他一直都恪守这个原则。
薛蒙好奇地望着裴越,这少年年纪不大,脑子为何这么好使?
他不禁问道:“越哥儿,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裴越微笑道:“不瞒诸位,我这里有门赚钱的营生,打算在这两年弄到都中去。”
秦贤和谷范都是神情一愣,似乎有点跟不上裴越的思路。
你就算是庶子,也是武勋将门子弟,哪怕不入军中为将,也不至于跑去操持商贾贱业吧?
裴越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神色从容,缓缓开口。
在他开始讲述自己琢磨许久的谋划时,一辆马车在几个家丁的护卫下朝绿柳庄而来。
日近黄昏,残阳似血。
马车的车帘被卷起来,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面庞。
其人肤色白净,眼睛细长,眸光深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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