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程沁夏侯冽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裙下臣》,由网络作家“公孙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公孙萱”的《裙下臣》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金盆走前来,他们见是秋月的,便将银子银票疯狂地扔到她的盆子中。除了秋月的盆子,还有夏竹和伊人阁各位的。宾客找到自己看好的姑娘的盆子,不断往里砸钱赏赐。秋月第十碗酒已经喝完了,我才慢腾腾地喝到第四碗。“你们个个都不看好媚烟,我却猜这个人另有成算,来人,把媚烟的盆子来过来,我赏赐她黄金二两!”一位粗犷大汉叫道,脸色通红,显然也是喝了酒的。......
《长篇小说裙下臣》精彩片段
我放肆哭了好一会儿,紧紧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
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一刻的温情吧。
出乎意料的,五皇子只轻抚着我的头发,给予我无声的安慰,没有说我,也没有让我做事。
临走时,他那双幽暗的眸子凝视了我好久,说道:“媚烟,对不——”
“别!”我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唇,摇头笑了笑,这个傻人,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应该是我对不起他才对……
他救了我那么多回,可我却帮不了他的忙,反而让他到处给我惹麻烦。
夏侯冽将我的手给扯了下来,反手握住,第一次牵着我走出了茅房。
此时夜色昏沉,我和他并肩走到一棵树下,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脑海里忽然蹦出了这句话,嘴也不小心说漏了出来。
夏侯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才华。”
我心里略是尴尬,这哪是才华,只是沾了上一辈子的光罢了,只是这又不能说出来,便解释道:“我胡口乱说的,你可别当真。”
夏侯冽难得打趣我:“怎么,你还想要藏拙?”
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只求将这件事揭过就好,但夏侯冽对这首诗异常较真,追问个不停,我被他坑蒙带骗的说出了接下来的诗词。
我说完之后才明白他在套话,心里一气,耍起了小性子扬起小手作势要打他。
夏侯冽明明是个武功高手,这一刻却变成了一个行动笨拙的公子,吃了我好几记拳头。
我被他这一逗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笑容。
夏侯冽看见我笑了,冷峻的脸也勾起了一抹笑容,极浅极淡,却鲜活地印刻在我的心中。
告别了夏侯冽,我回到了迎新阁,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春花正生气地砸着枕头,好好的一个枕头扔到地上一滚,就落得变得满是灰尘。
夏竹和秋月则坐在床上出神的想着东西。
我问道:“怎么了,脸上的表情这么难看?”
秋月看了冬雪的床铺一眼,又看了看我,犹豫地说:“媚烟姐,冬雪姐姐被阿娘叫走了,好长时间都没回来。”
“什么被阿娘叫走了,她分明是被官府给抓走了!”春花瞪了秋月一眼,气恼地说道:
“今天阿娘报了官,官府派人搜查,结果从冬雪的床铺上搜到了一叠银票,她肯定把我们的首饰都偷掉拿去当了换银票来!”
一等姑娘是虞美人里的重点培养对象,配有一个男仆和一个丫鬟,按理来说每个月也应有月例。
但阿娘没有给我们月例,我们吃穿用度一切由虞美人负责,也不需要银子。
“不可能,冬雪不缺银子,她在这里用不上银子。”我毫不犹豫地反驳。
其实她们心中何尝想不出呢,但偏偏在冬雪床上搜出了一叠银票,而她也被官府带走了,十之八九偷窃案与她有关。
春花烦躁地用手锤了锤挂在床上的珠帘,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
她的心里一阵后怕,还好今天把那几条落红帕放在了身上,如果藏在床上,肯定也会被官府搜出,到时候阿娘那就不好应付了。
“别想了,明天我们去问问阿娘。”春花说了这一句话就去吹灭了灯。
我拍了拍秋月的肩膀,“别多想,或许冬雪是有苦衷的。”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了许多画面,似乎从那位妇人出现开始,冬雪就开始反常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还没睡醒,就被阿娘的丫鬟唤醒了。
丫鬟让我们快去阿娘的冷心楼,我抓紧时间问了句:“冬雪回来了吗?”
丫鬟愣了愣,有些迟疑地说:“冬雪姑娘也回来了,就在阿娘的冷心楼里。”
春花想到冬雪偷了她的簪子,火气又上来了,一路上都在与我们商讨要如何惩罚冬雪,起码要让她把银票给吐出来。
进入冷心楼,我们看到冬雪一脸苍白地跪在了地上,阿娘坐在她面前慢悠悠地喝着茶水。
我注意到了她的双手,原本洁白如玉的手已红肿一片,隐隐还渗出了点血迹。
“冬雪,你后悔了吗?”阿娘淡淡问道。
冬雪身子一颤,声音虽抖但言语透着一股坚定:“阿娘说的是哪件事?”
“啪!”阿娘一手狠狠拍了拍桌子,盯着她狠戾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哪件事情!”
我被阿娘的震怒所吓到,身子下意识地抖了抖,其他人也是如此,就算上次被伊人阁侮辱,阿娘也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我把你们买来,让你们好吃好穿,花钱给你们请女夫子教导,你说,阿娘有哪点对不起你。”阿娘盯着她,嘴里吐出了一句让我们心惊胆战的话——
“你竟然勾着外人想要从虞美人逃跑!”
我们惊愕地看向冬雪,怎么回事?
冬雪犯下的不是偷窃吗?
脑海中的迷雾被拨开,阿娘这句话让我把所有线索都连城线,我思绪巨震,低着头掩盖住情绪。
冬雪,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妇人的女儿!
冬雪惨白着脸回道:“阿娘,你给了我新的生活,让我不愁吃穿,我感激你,可她是我的亲娘啊,我做不到不管她!”
她朝着阿娘“砰砰”磕头,希望能求得阿娘的原谅。
阿娘看着她冷笑:“今天就算你磕破了头我也不可能原谅你!没错,血浓于水就算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私下偷了她们的首饰拿去点典当给她们凑盘缠,我可以不怪你。”
“但你为什么想要逃跑,我最恨就是这种养不熟的白眼狼!”阿娘越说越激动,手里的茶盏直接扔向冬雪。
茶盏准确地扔在冬雪背上,我见她身子左右摇晃,似乎要从旁晕倒过去。
但最后冬雪还是咬着牙撑下去了,磕着头说:“求阿娘成全,百善孝为先,家母年老时日无多,冬雪想要服侍其左右……”
“呵,好一个百善孝为先。”阿娘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你以为就你手里那点破银子能赎身出去吗,有这念头时也不好好去打听虞美人姑娘的身价。”
“就你那点钱,连虞美人里的一壶酒都买不起,更何况是赎身!”
冬雪抬起头,神情倔强:“求阿娘成全!”
室内忽然一片寂静,空气都在僵持着,我们大气不敢喘一下,没想冬雪离去的心意如此坚定。
阿娘盯着冬雪半晌,忽然笑道:“那么想要出去,那好,我成全你。”
她转头看向啊大啊二:“把她给我拉出去,杖责一百。”然后回头看着冬雪,“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放你离开。”
我心一跳,啊大啊二是阿娘的人,不可能会给冬雪打轻,上一次听说红芍被打了足足九十下就不甘咽气了,更何况是冬雪呢。
我立刻跪下来替她求情:“阿娘,不要冲动啊!”
其他姑娘如梦初醒,也纷纷跪下来替冬雪求情,“阿娘,不要冲动啊!”
任我们百般求情,阿娘还是坚定的杖责冬雪。
屋外,冬雪的惨叫声一刻不停地从我耳里飘来,我听到她从一开始的叫声凄厉,逐渐变成微弱的大叫,然后是连叫声都发不出的哀嚎。
夏竹焦急地走来走去,决定再次去找阿娘替冬雪求情,联合着我们姐妹一同过去。
阿娘回了我们一句话,只要冬雪答应不再逃走,就可停止惩罚。
我们立刻跑了出去,一看到冬雪都下意识地别开了头,冬雪后背的皮肤已经被打烂了,血流的厉害,还依稀可见里面的骨头。
啊大啊二还在使劲儿地打,那砰砰的击打声仿佛是打在我心中。
“够了,你们给我住手,阿娘有话要问冬雪!”我急忙道,走过去抱住啊大的手。
其他姑娘有样学样,让啊大啊二罢手。
啊大啊二本想嘲讽几句,见我们一个个神情凶狠,只能呸地一声让了开来。
我急忙走上前去拍了拍冬雪的脸:“冬雪,你还好吗?不要吓我啊,你赶紧说话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冬雪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板上,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来人是我,笑了笑:“媚烟。”
我眼前忽然一片模糊,泪水掉了下来,赶紧抬起衣袖擦了擦:“我在,媚烟在这里,冬雪你还好吗?”
我飞快地说下去:“我们去跟阿娘认错吧,只要你肯道个歉,啊娘就不会再罚你了。”
其他姑娘焦急地看着秋月,附和地点了点头,“冬雪,你就去认个错吧!”
冬雪轻轻摇了摇头,整张脸白的厉害,轻问:“去认错,然后被阿娘贬为二等丫鬟出去招揽客人吗?”
我们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冬雪仰头看着天空,这天碧蓝的真是漂亮啊,就像记忆里儿时母亲指着天上的云彩跟她说笑的那片天空。
她的声音忽然欢快了起来:“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的身世吧。”
“我们家其实是书香世家,我生下来时是家里最小的,因为我们家族都生了男孩,所以对于我很是疼爱,祖母时常送我新奇的小玩意,爹娘也宠爱我。”
“可惜后来爹爹不知怎的迷上了赌,为了还清他的赌债,我们家渐渐负债累累,家中的哥哥要进京赶考,实在拿不出盘缠了,我爹就把我给卖了。”
我哽咽地摇头:“冬雪,不要再说了,你留着点力气来治疗,你不要再说了……”
冬雪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仍是仰头看着天空:“我其实是恨的,恨她们卖了我,可我娘过来找我了,我忽然就不恨了。”
“我们家是书香世家,最讲究文人风骨,阿爹若是知道我被卖去了青楼,一定会被气死的,我也不想的,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没得选择……”
冬雪自嘲地大笑,这一笑牵动起了伤口,背部的伤渗出的血更多了。
“快,快去请大夫,快!”我慌忙道。
冬雪忽然握住了我的手,声音很慢很慢地说:“媚烟,没用的,我自从被卖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是活不久的了。”
“谢谢——”她看着我,话还没说完,手就从我掌上滑下来。
“不!”我将她的手掌给握住,抖着声音哽咽道:“冬雪,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摇着头,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再也没有回应过我了。
冬雪的尸体是被啊大啊二带走的,我和其他姑娘默默地看着,看着她离我们越来越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想。
可能,终究是看不开罢了……
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个能看得开的,譬如我,还不是照样看不开吗?
我咬了咬牙,眼里一片坚定,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当天,阿娘当着所有姑娘的面恢复我一等姑娘的身份,我僵着脸接受她们别扭的恭喜。
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因为我也在想,我是踩着冬雪的尸体上位的。
一等姑娘虞美人固定都会维持住四个名额,我被降级了,冬雪死了,我又被升上去了。
当天阿娘取消了所有的训练,我和其他姑娘都不约而同选择待在了房间,气氛沉闷,连一直骄傲张扬的春花也不出声。
就要熄灯时,我例行去上如厕,春花也起身从床上走来,步伐匆忙。
我推门时看着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春花眼睛微红地瞪着我:“不要你管。”然后撞开我身子走了出去。
我跟着走出门,见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那是去男仆居住地的方向。
夏侯冽见到我,眉头微皱,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一想起冬雪,我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我拉着夏侯冽的衣袖,缓缓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
夏侯冽一脸淡漠,一条人命去了对他来说很常见。
“昨晚是我审了冬雪的案子。”他见我如此低沉,忽然道。
我抬起头看他:“什么?”
“她是我审的。”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阿娘和兄长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一间小客栈住了下来,冬雪与她们见过三次。”
我问他:“她的阿娘还好吗?”
“不好。”夏侯冽云淡风轻地说道:“她的兄长将冬雪给他们的盘缠全都输光了,她的阿娘眼睛直接哭瞎了。”
我心一紧,忍不住攥住他的衣袖:“那她的阿娘……”
“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妇人,只能沦为乞讨了。”他淡淡说道。
“你——”我话一出口,又忽然停下了,夏侯冽为什么要帮一个莫不相干的妇人,我又有什么立场求他帮忙。
夏侯冽轻拍了下我的脑袋,眼里只倒印我一个人的样子。
我忽然想到他跟我说的那句话——“媚烟,你应该对我坚定一点。”
我带着一丝小心的问道:“夏侯冽,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冬雪的阿娘吗?”
夏侯冽反问:“为什么?”
我的思绪有些恍惚,我也不懂为什么,冬雪与我并不是最要好的,但给我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
那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平生做的最激烈的反抗就是忤逆阿娘的意思,最终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父母跟她的父母是一样的吧……”我回神,怔怔说道。
这一刻,我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夏侯冽眸光微闪,看着我似是在看向另一个人,我很不喜欢他这种目光,有着我理解不了的复杂和疏离。
他说道:“好。”
第二天,阿娘忽然改变了训练方法,塞了一堆技艺让我们去学习。
琴棋书画四个方面,阿娘让我们选一个方面去发展,她告诫我们要好好考虑清楚,一旦选择了就不能更改,得一直学下去直到学有所成。
如果选择了怎么也学不好,阿娘看着我们平静道:“直接被贬为二等丫鬟。”
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紧迫的危机感,我有过二等姑娘的经验,比她们更加紧张。
只有稳定一等姑娘的地位,我才能接触到许多消息,给夏侯冽更多的帮助。
“媚烟姐,琴棋书画我该选择哪个啊?”秋月皱着眉头苦恼地问道。
我想了想说:“阿娘让我们选择不会这么简单,要是你选择了琴,务必也要精修舞蹈,其他亦是如此。”
秋月心中有了盘算,便问我:“那你呢,你选择什么?”
我笑了笑:“书。”
跟阿娘告知了我们的意愿,我尴尬地发现四个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选择了书,其他人都选择了琴。
也难怪她们会选琴,毕竟我们一直都有练舞,学习琴外修舞能轻松不少。
但我想到以前曾问过夏侯冽,上次他带我去烟花之地,为什么能看出伊人阁的绫罗小姐说谎了。
夏侯冽觑了我一眼,随意地说:“很简单,她的琴声乱了。”
从此以后,我就对琴敬谢不敏了。
女夫子让我选一种字体,我左思右想,选了有“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之相的簪花小楷。
紧接着女夫子又让我背诵诗词,书外修的是作诗。
仗着脑子里那点墨水,我开始得心应手的学习了起来,忙碌麻痹了我对冬雪的思念,甚至有种会一直读下去的安宁感。
直到几天后,温明打听到的消息让我从错觉中走了出来。
我细细写好了一个“静”字,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温明凑到我耳边小声道:“阿娘最近在一楼摆弄物件,腾出场地。”
我神色一顿,眉头微皱:“为什么?”
虞美人的一楼布置我看过,很华丽,不比伊人阁的差,为什么要再次布置?
温明继续道:“虞美人没有透出任何消息,倒是我听到别人说伊人阁最近培养了一批姑娘,风头很盛,被人传为晋州四大才女。”
一等姑娘能培养很多个,为何她们偏偏也是四个。
“这是在针对我们。”我沉吟间缓缓开口。
伊人阁自从上次赏诗会举办成功后,风头大盛,一跃成为晋州的一流青楼,按理来说他们应韬光养晦好好稳固下位置,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大肆扩张,大肆宣传,就像是一支被点燃的烟花,疯狂地燃烧最后灿烂的光辉。
“小姐,伊人阁最近都在对外踢馆,我怀疑阿娘的布置是针对她们。”温明分析道。
我收了收心,“这件事烂在嘴里,一切没成定局前千万不可传出去。”
“是。”
平静的日子再过三天,阿娘忽然让我们加大喝酒训练,每天的茶水都用酒来代替,确保一天下来我们足足喝了一缸酒。
刚开始我非常不适应,要不是靠着夏侯冽之前给的柿子蒂,我可能会像夏竹秋月那样喝的上吐下泻,躺在床上虚了整整三天。
春花在喝酒上倒是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我见过她能连续不停喝下三海碗酒都不带喘气。
见她喝酒如此厉害,我计上心来,招来温明让他去做一件事。
一条喝酒能养颜美容的流言忽然在虞美人中流传,阿娘也听到了这则流言,不过并没有让人澄清,而是任由流言愈演愈烈。
春花从此喝酒更是生猛,我们每天喝一缸,她则要喝两缸,就算喝到吐,她也要将两缸的量喝下去。
“媚烟,闲来无事,不如我俩比酒?”春花脸上有着喝酒后的红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着着我眼神迷离。
我摇了摇头:“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我跟你比胜之不武。”
春花怒视着我,“谁说我会输给你,你这个胆小鬼,每次喝酒都细嚼慢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吃饭呢!喝酒就要像我这样大口大口的喝,这才爽快!”
春花话一说完,就拿起一碗酒灌下去。
黄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入到了雪白的脖颈,打湿了半衫,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阿娘走进,刚好就看到春花这幅“美人喝酒图”,不由笑笑地说了声好!
“不愧是我虞美人的姑娘,喝酒都能透着妩媚风情。”阿娘走过去摸了摸春花的脑袋,看向我,“媚烟,你呢?”
我眨了眨眼睛,端起桌上的一碗酒缓缓地喝了下去,动作有多慢就有多慢,还真是像吃饭那样。
春花倚在阿娘的怀里,笑骂着我是一个龟仔!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喝酒太多本就伤身,像春花这种强灌下去的,等着几天后酒精中毒吧。
又过三天,伊人阁向虞美人发出挑战,虞美人很快就接受了,挑战内容由虞美人所定,就是喝酒!
内容一公布,所有人大为喧哗,他们全都猜错了,以为是比试技艺没想竟是比酒。
阿娘下了一手好棋!
伊人阁号称有四大才女,可见里面的姑娘个个才艺双绝,再跟她们比试琴棋书画,我们这批刚学习的姑娘肯定比不过,但喝酒就不一定了。
“媚烟姐,不好了,春花姐在醉心阁里喝着酒,喝着喝着忽然倒在桌上抽搐不止!”秋月慌忙跑来书堂喊道。
我心中冷笑,终于发作了,每天都爆饮这么多酒,能不酒精中毒才怪!
我和秋月连忙跑去迎新阁,大夫正在给她看诊,就连阿娘也过来了。
“小姐的症状应为喝酒过多所致,我需要给她针灸,针灸后需戒酒和静养,否则会越来越严重。”大夫说道。
阿娘眉头一皱:“等过了比赛,我再让她戒酒如何?”
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夫人,不是推迟戒酒的问题,而是你现在就算让她喝,她也喝不了。”
我看向春花,春花蔫蔫地躺在床上,唇色苍白,目光略有些呆滞,典型的酒精中毒模样。
阿娘不相信,命人扶起春花灌她酒喝,春花唇一碰到酒,立刻就嘴巴一张吐了出来。
因为已经吐过好几回了,胃里无任何东西可吐,渐渐竟是吐出了几缕鲜血!
阿娘见此,这才作罢,让大夫给春花针灸好生休养。
大夫走前还跟阿娘嘱咐,让我们不要喝太多酒,否则我们很有可能会出现春花这种症状。
阿娘看着我们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后天就要比赛,临头却出现了春花这档事,整个虞美人气氛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触怒到阿娘。
阿娘整天冷着一张脸,身边的丫鬟搜了迎新阁好几回,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有人说,看到阿娘惩罚了好几个传喝酒能美容养颜的男仆丫鬟。
我这几天都没看见夏侯冽,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忙着处理公孙颖那件事,倒是他给我在如厕的暗格里留了些东西,我看了看,都是些解酒的药物。
一天后,伊人阁携四大才女走进虞美人——踢馆!
虞美人从中午开始就人满为患,最中间的场地已经被腾出,粉色的绸缎挥舞,地上洒满了各种鲜花,金色银色的彩带在空中飘洒。
伊人阁的姑娘一出场,宾客席上纷纷叫好,我看了下她们,真真都是好颜色,忽然,我眼睛一眯,差点把其中一位姑娘看成是春花。
不,她不是春花,她只不过是穿着打扮和春花很像罢了,细细在看其他姑娘,发现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我们的痕迹。
接下来轮到我们出场,宾客席上的欢呼声却寥寥无几,我们有些尴尬,伊人阁的姑娘则在对面捂嘴偷笑。
秋月脸皮薄,不一会儿脸就红了,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在胸口。
场上一位公子哥忽然笑道:“传闻伊人阁有四大才女,虞美人有四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赏黄金十两,给虞美人里的姑娘们!”
“好!这位公子好阔气!”……气氛渐渐被炒热了起来,我抬头看过去,怔了怔,说话的人是公孙晧。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对我眨着眼睛笑了笑,他身旁坐着的是女扮男装的公孙颖,正一脸不满拉着公孙晧的衣袖,很是生气。
“怎么你们虞美人只有三个人,另外一个人呢,不会是怯场了吧?”伊人阁领头的一位姑娘问道。
“是啊,怎么只有三个人?”场上的宾客也在议论纷纷。
夏竹淡然道:“有一姐妹身体不适,无法参加比试,她的那份由我们三人代劳。”
“呵,身体不适,不会真是怯场了吧?”伊人阁另一个姑娘娇笑着,死咬着怯场不放。
夏竹脸色一沉,没有说话,场上公子哥配合的想起一阵嘲笑声,秋月一急,梗着脖子要骂回去,被我立刻抓住阻止了。
“当然不是因为怯场了。”我不卑不亢地看着对面笑的正欢的姑娘,笑吟吟道:“对付你们,三个人就够了。”
场上骤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嘲笑的姑娘神情一滞,生气的瞪着我,正要说什么,却被领头那人拉住。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伊人阁的代表沉稳说道。
“砰!”申时一到,锣鼓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伊人阁和虞美人的姑娘迅速拿起桌前的酒一口灌了下去,每个姑娘身边都有仆人伺候,喝完了一碗他们就会跟着倒一碗,我们只需要不停地喝就行。
秋月和夏竹刚被人言语挑衅,心中憋着一口气,学着春花的喝法拿起不停地喝,气势凶猛。
宾客们纷纷拍手叫好!
相比起来,伊人阁的姑娘就淑女斯文点,但喝酒的速度也是很快。
唯有我,端着碗一口一口慢腾腾地喝。
场上许多人议论纷纷:“虞美人那媚烟姑娘怎么了,喝的这般慢不怕追不上吗?”
其他说道:“莫不过是这位姑娘不太会喝酒吧,所以只能慢慢喝,喝急了就会晕。”
“十之八九是这样……”
“哼!”公孙颖冷笑一声,“刚刚还在台上叫嚣着说三个人就能干倒伊人阁四个人,真是大话,看她这谎要如何圆过去!”
身旁的公孙晧打开了檀香扇,风流地扇了扇,摇头道:“非也,我猜想媚烟姑娘肯定有后手,所以才会喝的如此之慢。”
公孙颖瞪着他:“你还是不是我的哥哥,怎帮一个外人说话!”
公孙晧笑了笑,没在跟妹妹争论下去,只是看着媚烟的目光意味深长了起来。
秋月势如破竹,很快就喝完了五碗酒。
“砰!”她一喝完,就把手中的酒碗往地上狠狠一砸,豪气道:“再来!”
“好!那位姑娘眉目虽稚嫩,但已能看到女中豪杰之相,真是爽快!”众宾客纷纷赞叹。
有小厮拿着个点缀着宝石的金盆走前来,他们见是秋月的,便将银子银票疯狂地扔到她的盆子中。
除了秋月的盆子,还有夏竹和伊人阁各位的。
宾客找到自己看好的姑娘的盆子,不断往里砸钱赏赐。
秋月第十碗酒已经喝完了,我才慢腾腾地喝到第四碗。
“你们个个都不看好媚烟,我却猜这个人另有成算,来人,把媚烟的盆子来过来,我赏赐她黄金二两!”一位粗犷大汉叫道,脸色通红,显然也是喝了酒的。
哪知他话一落,我便感觉肚子微涨,本想忍一下给那粗犷男子撑撑场面,但人有三急,任意一种都缓不得啊,我只能无奈地举了举手。
阿娘和伊人阁的妈妈上台询问我有什么事情。
“咦,难道真有什么底牌不成?”一些公子哥纷纷疑惑道。
我跟伊人阁的妈妈和阿娘沟通了下,得到她们的应允,被一个婆子伺候着上了舞台另一边早就布置好的如厕。
阿娘站在台前笑道:“各位客官不要着急,为了这次比赛我们虞美人做的非常完善,姑娘只是水喝多了,上个如厕罢了。”
场上气氛顿时一滞,随后骤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真是一个胆小的姑娘,不会是因为太过紧张了吧?”
“这位兄台,看来你看好的这位姑娘实在不行啊!”
坐在粗犷男子身边的人纷纷谏言,还是看好别的姑娘吧。
公孙晧轻轻摇着檀香扇,“有趣,真是有趣……”
上一世我听说过,喝酒不能空腹,否则伤身,所以我特地在比试前吃了一顿饱饭。
半晌,我舒服地从如厕走了出来,伊人阁和虞美人的丫鬟上前查看我的污秽物,防止我来如厕故意吐酒。
我再次回到场上,拿起一碗酒自酌自饮,见丫鬟出来跟阿娘和伊人阁的妈妈禀报,她们神色间毫无异样。
身旁的秋月已经喝下了十五碗酒,仍是一副拼命的架势,我摇了摇头,不准备劝了,瞅着酒喃喃自语:“好酒是好酒,可惜少了下酒菜。”
坐在我对面伊人阁的姑娘听到,嗤笑了一声:“真是一个乌龟孙子,不,就连乌龟爬都比你喝的快!”
许是醉意绕心头,我看着她不屑一笑:“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姑娘没想我会用如此“文雅”的方式反驳,以为我是要跟她比诗。
她边喝着酒边绞尽脑汁想着反驳的诗句,结果把脑袋想的头痛欲裂,没再喝几碗就倒在了桌上。
与此同时,我说的那句诗随着行走讨赏的小厮而广为流传。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出自虞美人媚烟小姐,请各位客官多多支持哩!”
公孙晧细细咀嚼着这句诗,眸光一亮:“好诗!”
他兴致盎然地看了看我,“来人,仅为此诗,我赏黄金百两,更愿用千金求媚烟小姐一副完整的诗!”
公孙颖瞪大眼睛,捂着公孙晧的嘴巴呵斥道:“你疯了!你竟然向一个贱籍人求诗,说出来真是有辱公孙家的脸面!”
公孙晧挣开公孙颖的手,取出一叠散发着金黄色银票放在盆里,看向妹妹郑重道:“颖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贱籍之人并不卑贱,以后休得无理取闹。”
“更何况——”公孙晧看着我的方向,“如果阿爹在此,只会赏赐的比我更多。”
“你!”公孙颖眉头一竖,气的当即甩袖离去。
我自然听不到他们的争论,只是在台上看到公孙颖离去,笑了笑,继续喝酒。
等秋月作为第一人喝到了三十碗,阿娘开了赌,买我的人是最少的,买秋月的人是最多的。
我毫不在意,悠闲的一杯喝着一杯,朦胧间想起了往事,眼睛微湿。
渐渐的,第二个姑娘醉倒了,第三个姑娘醉倒了,第四个姑娘醉倒了……
不知何时起,就连秋月也醉了,我又去上了趟如厕,回来一看,好吧,连夏竹也喝倒了,场上只剩下我和伊人阁领头的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也颇是聪明,悄悄放缓了速度喝酒,喝的比我还要慢,第三十碗,第四十碗……
可惜她察觉的太晚,按照我的方法很快又醉倒在桌子上。
场上的宾客纷纷对我注目,“这姑娘真聪明,懂得后续发力。”
“看来人家早就算好了,这下就等着她超过最高的碗数了。”
有些人公子想要买我,但阿娘在第二位姑娘醉倒在桌上后就已封了赌,不能再买。
公孙颖不知何时又走了进来,坐到公孙皓身边,冷笑:“第一名喝了整整九十碗,她现在五十都不到,整整两倍的差距,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追上这个距离!”
夜色已沉,宾客没有一个离开,反而后面还陆续涌入了客人。
他们在等我创造一个奇迹,一个原本不看好的人逆袭翻身。
第六十碗、第七十碗、第八十碗……我感觉我的脑袋越来越晕,看着前方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好几次都摇摇欲坠要倒,但我都咬牙撑了下来。
我想到了五皇子夏侯冽,想到了冬雪,想到了很多很多……
如果这一次喝醉晕倒,我能否回到原来的世界?
“好!第九十碗了,喝,喝!”耳边传来很多人为我呐喊的声音,我强忍着恶心继续喝下去。
最后,我醉倒在了桌上。
“砰!”锣鼓再次敲响,比试结束,阿娘春风满面地上台致谢,伊人阁的妈妈也笑的温婉大方,只是眉目间依稀有些不自然。
虞美人赢了,我帮她们赢得了这场比试。
如果我与伊人阁有着一两碗的差距,伊人阁还能接受,但我偏偏却是喝了——
九十碗加一口……
就这一口,我赢得了比试。
五皇子拂开了我的手:“我不会要一个这么笨的丫鬟。”
我不气馁,重新拽住了他,“我其实很聪明的,只要你肯教我。”
“朽木再怎么雕琢也改变不了它是朽木的本质。”他淡淡说道,这次没挣开我的手。
我心一慌,急忙道:“如果你不救我,我就跟我的买主说我是你的人,已经把身子都给你了!”
夏侯冽正眼瞧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心中胆气一生,振振有词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既然把我救下来就不能不管我,不然我就把你给说出去,告官府弄得人尽皆知!”
夏侯冽嗤了一声,眸子涌动着笑意,语气却阴森无比:“我等着你去阴间告我,因为你还没到官府,就会被我的人给杀死了。”
我身体一寒,恍如被人倒了盆冰水。
“媚烟,如果我刚才有一点较真,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的声音从我耳边划过,就像蛇在吐信,“记住,不要威胁我,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他冷冷道,手揽住了我的腰,解开我衣服的带子。
“现在,取悦我。”
我木然地动作,心如死灰,其实我早该猜到的,入了青楼,答应了五皇子的要求,我的命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机械地挑逗着,心冷的,而五皇子的心比我更冷,身体毫无反应。
临走前,他照常慢条斯理地替我穿上衣服,“媚烟,不要逼我放弃你。”
我怔然回神,脑海灵光一闪,下意识伸手抱着他不让他走。
刚才是我魔怔了,为什么觉得夏侯冽一定会抛弃我。
“对不起……”我满脑子只有这句话,我好像又让他失望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媚烟,你应该对我坚定一点。”
怎么能坚定呢,他只是要利用我,我为自己考虑一下不对吗?
我眨了眨眼睛,泪珠不一会儿就流了下来。
“我只是害怕被抛弃……”我软糯糯地回道。
他伸手抚了抚我的脑袋:“只要你没做错,我不会抛弃你。”
说完,他又略有些嫌弃地说道:“我有些后悔了,当初怎么找了个最笨的。”
即使他跟我保证了,我心里还是开心不起来,我们的交情来自利用,要是某天关系结束了,也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没有了。
但我不后悔跟这魔鬼做交易,我吐了吐舌头说:“后悔已经晚了,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退货。”
夏侯冽看着我卖萌,脸色还是淡淡的,只是没那么紧绷了。
“帮我一个忙吧。”我说道。
夏侯冽眉头一挑,又有些嫌弃了,我趁他开口前说道:“很简单的忙,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
当晚,我睡了一个安心的好觉。
第二天我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看着天色估摸着时间。
从一数到了一百,晨起的敲锣声响了,我一骨碌地爬起来收拾,其他姑娘也动作迅速,今天就要去伊人阁了,她们都很期待。
春花收拾着东西,收着收着忽然在被单里找出了一条落红帕!
她眼睛一瞪,刚想大声呼叫,心倏地一跳,把帕子攥在手里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这个帕子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万一媚烟借题发挥让阿娘给个个姑娘验明正身,她就露馅了!
“春花,收拾好了吗?”夏竹声音,春花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已经弄好了,都在等着自己。
春花立刻点了点头,说:“好了,我们走吧。”
因为她的脸色不太好,夏竹还特意问了她几句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全都被春花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今天是去伊人阁的日子,就算身体再怎么不适也得扬着笑脸。
绫罗的绸缎挥舞,新鲜的芳香充盈,靓丽的摆件将伊人阁划分成了一个个区域,天顶还开了个巨大空棚,炙热的阳光洒下自带耀眼的光环效果。
我们每人穿上了鲜红如火的舞衣,蒙着面纱,长发绾成各种精致的发髻,额头都贴有红色的花钿,远看真像一只只浴火而生的凤凰。
惊鸿舞,惊鸿一瞥入人心,从此风景皆路人。
高速旋转,柔柔甩袖,跳跃,蹲身……我扬起笑脸,眼眸弯弯,脚却在负荷吃痛,还好这痛苦是我承受得起的。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乐音响起,我们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把最优美的身段展示出来,然后聚集在一起鞠躬致谢。
掌声涌动,看着宾客们的赞叹,我心想阿娘要的效果终是达到了,缓缓离场时出了点意外,春花脸上的面纱竟悄无声息地掉落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叹,没想虞美人有如此sao-媚入骨的姑娘。
春花妆容精致,细细的眼线衬得她眼睛妩媚迷人,见自己的面纱掉了,还很着急地弯腰捡起想重新戴上。
场上男宾客的目光都多半聚集在春花身上,看着这个女孩捡起面纱,戴了又掉,掉了又戴。
我就要离场,余光一瞥,算计着怎么还没发作,结果下一秒春花就腿脚一抖,站不稳的从舞台上跌落下去。
“啊!”她不由发出一声惊呼,一位少年飞跃而上将春花接住,两人还非常有情调地在空中转了几圈,就像在做电视剧那样。
我不可察觉地抿了抿唇,看着身边的姐妹们羡慕赞叹。
“那位少年郎真是帅气。”秋月忍不住道。
夏竹语气有些僵:“希望下去后阿娘不要怪罪我等。”
她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个个开始心惊胆战,上次是鞭刑,这次可是要拶刑了……
春花被接住,脸红心跳气息微喘地向公子哥道谢,赶紧戴上面纱要回到了我们的队伍。
公子哥愣了愣神,上前一步挡住了她前进的方向:“敢问这位姑娘芳名?”
我看她扭捏地咬了咬唇,细白的脸颊仿若涂了上好的胭脂,她细若蚊蚁地说:“我、我的名字叫春花。”
夏竹领着我们主动上前道谢:“谢谢这位公子对春花的救命之恩。”
我眼里闪过一抹趣味,这时候的夏竹也将面纱拿下来了,我没错过公子哥眼里闪过的惊艳。
“谢谢公子。”我们盈盈一拜,声音如百灵鸟般清脆。
公子哥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怔然愣神,也不知是想哪位姑娘。
阿娘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春花忐忑地抬头看了看阿娘,阿娘并没有对她进行责骂。
伊人阁的妈妈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没想虞美人今日前来赏诗,还献出了如此惊艳的舞蹈,真是令人赞叹不已。”
阿娘高傲地扬了扬头,保养得宜的脸蛋跟妈妈一对比,简直年轻了十岁,但我知道阿娘的年纪其实跟这位妈妈差不多。
“虞美人作为晋州第一大青楼,自然要为大家做出表率。”她淡淡说道。
伊人阁的妈妈脸上仍是挂着笑意:“自然如此,刚好伊人阁今天为了助兴,也要献上一曲舞蹈。”
阿娘眉头一皱,舞台这时走上了一个人,是当初我和夏侯冽出来时遇到的红妈。
红妈笑眯眯道:“谢谢虞美人献上如此优美的舞蹈,按理来说接下来要举行赏诗大会了,但为了能更热闹一点,伊人阁临时决定也为大家献上一曲舞蹈。”
音乐前奏响起,我愣了愣,这不是惊鸿舞的音乐吗?
阿娘眉头一拧,气极反笑:“好,很好!”
伊人阁的妈妈笑吟吟地说:“谢谢夸赞,她们舞的一般,远没有虞美人那般青春活力。”
我嘴角一抽,说好听点是青春活力,说难听点就是幼稚。
下方同样跳得同样是惊鸿舞,由成年组舞出的个个都千姿百媚,真恨不得让人常看不醒。
宾客自然不懂虞美人和伊人阁之间的较量,从现场的掌声来看,虞美人彻彻底底的输了。
一曲终了,阿娘冷笑,“现在你们可以举行赏诗大会了吗?”
伊人阁的妈妈一直都在笑,弯着腰说:“理当如此。”她缓步退了出去,我余光瞄见她翘起的嘴角,真是讽刺。
“阿娘……”旁边的丫鬟走到阿娘面前,脸色凝重地用手捂脸说话。
阿娘绷着张脸没有任何表示。
“感谢各位的支持,下面有请今日的赏诗会主角绫罗小姐入场!”
一阵欢呼声响起,白色烟雾袅袅升起,娇媚的绫罗踏步而来,让我看了都有种天上仙女之感。
伊人阁真是做的一手好布置。
“哐当”一声,阿娘手中拿着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混迹在响亮的掌声中根本听不见。
她脸色铁青地盯着场上的绫罗,咬牙切齿道:“她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丫鬟也脸色大变,“阿娘,明明我们派出的人——”
“啪!”阿娘猛然扇了丫鬟一巴掌,眼中的狠戾犹如吃人一般!
丫鬟被扇的倒退好几步,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楼下的公子哥不断吵闹绫罗揭开面纱,阿娘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绫罗弹了一曲《与君欢》,又唱了一曲《美人侧》,终于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那双小脸洁白莹润,嫩的仿佛能让人掐出水来,楼下的吵闹声一下子全没了,忽然很安静。
阿娘胸口上下起伏,手狠狠握紧成拳,她转身剜了我们一眼,我们不明所以,都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沉默了半晌,楼下又恢复喧哗声时,阿娘站起身来,“走吧。”
“等等,虞美人的姐妹们,怎么这么快就走啊,我们还没好生招待呢!”伊人阁的妈妈从外头进来,又是恭维又是赔笑,使劲浑身解数都要留下虞美人。
阿娘扯了扯嘴角:“伊人阁真是好手段,这次赏诗会举办的很成功。”
妈妈捂嘴笑:“哪有,要不是虞美人特地前来捧场,我们也不会举办的这么成功,这里边有一半都是虞美人的功劳啊。”
我偷笑,看到阿娘被反讽心情愉悦。
“呵。”阿娘扯了扯嘴角,“既然你们竭力邀请虞美人,我们就勉为其难地留下吧。”
伊人阁的妈妈有半分僵滞,随后回笑道:“这里男宾太多,我带你们去后院休息休息。”
我们一行人下楼时,春花左顾右盼,看见了她的救命恩人,眸子顾盼生辉。
“那群虞美人的姑娘也不错啊,尤其是那位面纱掉落的,真是个美人。”
“嗯,面纱掉落的姑娘的确好看,憨态可掬。”……
众人议论纷纷,我看见阿娘的嘴唇微微翘了起来。
来到伊人阁的后院,阿娘让我们自行参观,我和秋月对视了一眼,忍着好奇心留在阿娘身边给她揉脑捶腿。
春花这次没有留下来,阿娘一说解散她就离开了。
有丫鬟进来,看见我们两个小的欲言又止。
阿娘用嵌着宝石的指甲套戳着颗小巧的樱桃放入嘴中,眯着眼睛问道:“说吧,她们还没这个能力与我作对。”
丫鬟当即道:“我们从绫罗家乡找来的人都被替换掉了,调查发现她的亲人在路上全被杀死了。”
我把手伸到阿娘的嘴巴前,阿娘把果核吐入我掌中。
“安插在伊人阁里的人本来好好的,结果昨天准备要动手时,忽然被绫罗拉出去杖毙而死。”
阿娘冷笑:“好个一箭双雕!用我们设计绫罗的局拔掉了我们埋伏的人,又将我们的舞蹈泄露出去被伊人阁踩着名声上位,真是妙啊,妙啊!”
丫鬟担忧问:“阿娘,我们后面的计划还要实施吗?”
阿娘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伊人阁大势已成,晋升之事十有八九,后面的我们无需再插手,免得暴露出来。”
“可——”丫鬟话语一顿。
阿娘嗤笑,手继续戳了个樱桃,嘴不小心沾染上樱桃的汁液,像血般鲜红:“不想看她好过的不止我们,让她们自个斗去吧。”
“是。”丫鬟退后时又特意瞄了我们一眼。
“媚烟,秋月。”阿娘的声音淡淡响起,在寂静的室内肃杀冷冽。
我和秋月动作一顿,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
“今日所听之事,全都给我烂在耳朵里,如我有听到任何一丝流言泄出,你们二人也无须活下来了!”
我和秋月脸色一变,赶紧磕头:“谨遵阿娘吩咐,媚烟和秋月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我当时想不明白阿娘为什么这么放心让我俩听到这等隐秘,后来才知道因为我们弱的如只蝼蚁,捻捻手指就能让我们失去生命。
可惜阿娘没想到,我这只蝼蚁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中午姑娘齐聚吃饭,阿娘彼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她特意摸了摸春花的脑袋,表扬她今天的表现最好。
她将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给春花,我瞄了眼,是那根嵌宝石云形金簪。
兜兜转转,这跟金簪还是回到了春花手里,春花脸上洋溢的笑容特别欢快,得意地觑了我一眼。
我嘴上附和着金簪真好看,却把右手放在了桌上,皓白的手腕挂着抹汪谭般的碧玉,可不比她头发上的金簪逊色多少。
春花脸色微变,心中的优越感瞬间全无。
“大家表现都不错,我也不是厚此薄彼之人,下午就让春花带着你们去外面的金翠阁看看,一人挑一件饰品。”
春花开心地雀跃起来,“是的阿娘。”
下午,我们乘坐马车去了金翠阁,好奇地看个不同,外面的街道繁华无比,吆喝声贩卖声络绎不绝。
因为没有大人作陪,我们又第一次看到这等景象,一个个傻愣地站着不走。
“哼,这是哪来的奴婢丫鬟,真是没点眼色!”我身后传来一股声音,下一秒巨力就从腰上袭来,我猝不及防地被推在了地上。
秋月赶紧扶我起来,不仅是我,挡在前面的春花也被狠狠一推。
奴婢用力过猛,春花脸上的面纱又一次掉了,露出了楚楚可怜的面容。
春花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已来初葵,身高也蹿的厉害,乍一看也算是个娇俏少女。
推我们的是个粗使婢女,粗黑朴实的相貌与我们相比就如黑种人与白种人的对比。
婢女眼里闪过一抹嫉恨,怒骂道:“看什么看,一群穷乡佬!”
春花簌簌流下两行清泪,泪珠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真是好一副美人落泪图。
路过的男人不由停下来议论纷纷,婢女脸上挂不住,呵斥道:“我家夫人可是正四品顾侍郎的妻子,你们这群丫鬟挡了我家夫人的道,还不赶快退下!”
正四品,顾侍郎?我心一跳,这个人……
春花也被正四品吓着了,不再挑衅而是乖乖让道,紧接着,一位膀大腰圆的贵妇在婢女的搀扶下出现在我面前。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顾侍郎喜欢流连青楼,原因无它,他的夫人太肥了。
目测,两百斤。
耳边男人传来对春花的议论声,“那不就是今早在伊人阁献舞的娇媚少女,听说是虞美人里重点培养的小姐。”
“啧啧,果真是娇俏可人秀丽异常啊!”
秋月紧紧攥着我的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嘀咕道:“真是什么风头都让春花占去了,媚烟姐,要不我们也趁机脱下面纱吧。”
五个姑娘中,就春花的长相是最普通的,但她无疑又是很受男人欢迎的,她身上那股骚、媚、浪的气质是我们学不上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秋月。
春花也听到了别人的议论声,脸颊羞红地低了低头,哪知走过的贵妇忽然转过身来,斜着眼睛看向春花。
“你是虞美人的小姐?”虽是疑问句,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鄙夷。
春花眼珠一动,脆声道:“我们都是虞美人里的姑娘。”
贵妇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呦,原来这一窝都是狐狸崽啊。”
春花张了张嘴,下一秒下巴就被贵妇钳制住抬起,对上贵妇那双阴暗的眼睛,身子立刻瑟瑟发抖。
“你、你快放开欧……”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手拍向贵妇——“啪!”
贵妇的手顿时红了一片。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贵妇眼睛一瞪,脸上的肥肉跟着一甩,“来人,将这群人给我绑住,脱掉面纱脱光衣服给我狠狠地打!”
“啊,不要啊,放开我,呜!你们放开我!”春花立刻嚎了起来,她离得最近,已经被人打了好几耳光还扒掉了外衣。
我拉着秋月赶紧往外跑,绝对不能被人扒去衣服!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围观的人群被我们挤散,春花的惨叫声一直在我耳边响起。
“顾夫人,住手罢。”在春花差点被扒出里衣的时候,一位公子哥站了出来,拦住了奴仆动作。
春花泣不成声,公子哥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把她给包裹住。
贵妇正要说些什么,那公子哥又说道:“你堂堂正四品夫人,何必跟青楼女子计较,自降身份。”
我和秋月混迹在人群中,看见春花瞬间惨白的脸色。
贵妇冷哼一声:“洛少爷,烟花之地不可沉迷,你今年要上京赶考,品行这一关可要慎重了。”
叫做洛少爷的公子哥微微一笑:“我自然会记在心上。”
洛少爷如此维护,贵妇有气不能发,冷哼了一声:“我们走,堂堂金翠阁竟然连贱妾都比不上的小姐进入,真是丢人脸面!”
贵妇离开了,而我们的尴尬不会跟着离开,而是愈演愈烈。
春花完全忘记了她的姐妹,扬起笑脸感激地看着洛少爷:“今日承蒙公子两次相救,奴婢春花感激不尽,他日恩情定当奉还。”
洛少爷扶起了她,彬彬有礼:“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我见危机解除,拉着秋月就要往前挤,这番举动惊扰了他人。
“没想虞美人不仅那位春花媚骨天成,就连其他几位都姿容靓丽啊。”
“哈哈,仔细一瞧还真有倾国倾城之相。”
我充耳不闻,秋月不一会儿就被调戏的红了脸。
一男子拦了我们下来,“年纪小就这般勾人,年纪大点还得了,我这粗人连虞美人的门槛都进不去,要不现在就尝尝她们的滋味。”
我脚步一僵,抬头一看,那男人眼里闪烁着我熟悉的光芒。
我刚要叫出声,嘴巴就被男人给捂住,臀部更是被人狠狠一掐,疼的我眼泪直流。
“呜呜呜……”身旁传来秋月的呼叫,我们俩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男子身材强壮,直接把我们抱在胸上死死禁锢着,横冲直撞地脱离人群。
我不甘心!
即使被人紧抱着就要透不过气,我仍用力地双腿乱蹬!
不知蹬到了什么地方,男子瞬间弯下了腰来。
趁他动作微松,我找准机会朝着他们最脆弱的部位再次一踹!
“啊!!”男子发出了一声惨叫。
“妈的,我打死你这个臭婊砸。”男子忍着痛拽住我的头发,我余光瞄见秋月离我越来越远。
我张开嘴巴大喊:“秋月!”
一个人出现在秋月面前,是五皇子夏侯冽,他只是轻轻抬手碰了下,抱着秋月的男人就应声倒地。
我心一松,头紧接着被身后的男人按向了地板,我闭上眼睛等着痛苦降临,耳边忽而传来一阵清雅之声。
“身为一个男人,欺负个孩子可不好。”
我睁开眼睛,抓着我头发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原来是夏侯冽的朋友救了我。
当初我被阿娘罚去跪后门一晚上,差点被人打死时,这个少年跟着夏侯冽一同走来救了我的命。
“她看上去好像吓傻了,没事吧?”一阵婉约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双小手抚了抚我的脑袋。
我回过神来,一位模样娇俏小姐对我呵呵一笑,我没错过她眼里闪过的厌恶:“你没事吧?”
我立刻摇头,低声道:“谢谢小姐和公子相救。”
秋月被夏侯冽用手提了起来甩到我怀里,他面容冷峻地说:“以后注意一点。”
我赶紧低下头小声应是。
“呵呵,冽哥哥把人家都吓坏了。”少女亲昵地挽着夏侯冽的胳膊,娇笑出声。
她看向我:“你不用怕,冽哥哥一直都很严肃,他其实是在关心你。”
我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下:“谢谢小姐和公子的救命之恩。”
秋月回过神来,也赶紧跪了下来,“谢谢小姐和公子的救命之恩。”
少女见我们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感到无趣,看向夏侯冽说道:“冽哥哥,听说金翠阁新进了一批货,我们进去看看吧。”
夏侯冽淡漠的声音响起:“不用了,今天当街出现斗殴,差点还酝酿成了绑架杀人之祸,我要回到官府办案调查。”
我怔了怔,稍稍抬了抬头看着夏侯冽,夏侯冽刚好也低头瞄了我,眼神冷漠如冰。
少女嘟着嘴巴不满地拉着他,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行,你说过今天一天都会陪着我的!”
“颖儿,别闹。”救了我的白衣男子制止了她,“他有正事要做。”
少女跺了跺脚,“可是——哎!”
一晃神,夏侯冽就走出了很远。
“走吧,我陪你买,你还没嫁进皇子府,就不要我这个哥哥了?”男子装作生气道。
颖儿赶紧摇头,娇俏地说:“才没有呢,哥哥你乱说什么啊!”
她看也不看我们,拉着男子走进了金翠阁。
我松了口气,和秋月互相搀扶着起身。
一旁围观的夏竹等人赶紧凑过来,担忧道:“媚烟,秋月,你们没事吧?”
秋月情况还好,全程只是被男人死抱在怀里,我的情况就不好了,脸被男子扇了一巴掌又红又肿,头发还被扯落了一把,披头散发的好不狼狈。
我扯了扯嘴角,嘲讽地说:“放心,我还死不了,我会好好活着,比某些只顾眉目传情的人还要活得更久!”
春花脸色一变,眉头一竖刚要发怒,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而小声道:“媚烟,你别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了。”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当你跟那位公子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拼命逃跑的姐妹?”
“如果你及时跟公子说一声,让公子顺便救救我们,我和秋月的惨状还会发生么?”
春花脸色一白,咬着唇没有说话。
夏竹上前来劝慰我们:“好了,事情都过去了,莫要再提了。”
“过不去!”我不服道,梗着脖子看向夏竹:“我为什么要跟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过得去!”
“她只顾着跟男人眉目传情,危机关头有哪分想到我们,凭什——”
“啪!”夏竹颤抖着身体甩了我一巴掌,厉色道:“媚烟,这里不是虞美人,要闹回去闹,别当众丢人现眼!”
我捂着脸不说话,双手遮住了我眼里平静的光芒。
秋月看不过,想要替我打抱不平,我用力按住了她,朝她摇了摇头。
秋月咬了咬牙,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媚烟姐,我跟你回去,什么首饰,我们不要了,她们要当春花的狗就去当吧!”
冬雪站在原地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放心不过我等跟着追上来。
我们身上都没钱,坐不起轿子,还好认得去伊人阁的路,互相搀扶着往前走,不忌周围的人目光。
看吧看吧,我们有多狼狈,春花回去之后就会被责罚的多严重!
当初没及时救我们就算了,现在还要加上一条让我们走路回来给虞美人丢脸!
我可没记错,今天是阿娘让春花带我们出来的。
一位老妇和一个男人挡在了我们面前,我不以为意,绕过他们继续走。
结果他们也跟着变动位置,继续挡在我们面前。
我抬头,老妇人正看着我流泪,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老妇激动地拉着我,掀起我的衣袖看到我手中的玉镯,哭诉道:“我的孩子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顿时被吓懵了。
“呜!丫头,阿娘对不起你,前段时间家里没了生计,才被邪念着了魔把你给卖去,阿娘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老妇一脸悲怆,拖着我就要往前走,我立刻退后了几步,挣脱出她的手:“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我的女啊,你只是离开了三个月,怎么就不记得阿娘了!”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附和道:“大丫,我是你的哥哥,当初阿娘选择把你卖了是迫不得已,你不会在青楼里享受惯了不肯回来吧。”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我意识到了不好,赶紧说道:“我没有,我根本不记得你们,你们不是我的亲人!”
“我们怎么可能不是,你身上的玉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卖了你的那天玉镯也跟着不见了,现在戴在你的手上,你就是大丫!”男子吼着个大嗓门急切道。
我反应过来,神情微冷,差点就以为这两人是这幅身体的母亲和哥哥!
没想原来是个讹诈的!
“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这幅镯子是虞美人里的阿娘赏给我的,不是你们的传家宝,你们若不信可以去虞美人里找阿娘,她能帮我作证。”
男子表情一讪,虞美人那种地方他们连门都进不了,怎么可能会去。
老妇倒是一脸怔然,悲伤道:“大丫,我知道你怀恨在心卖了你,但阿娘也是迫不得已啊,大丫,你就别跟阿娘置气了,跟阿娘一起回家吧。”
老妇眼中的泪光不是假的,我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来找女儿的。
我歉意地摇头:“这位婶婶,我真不是你的大丫,这个玉镯是虞美人里的阿娘赏赐给我的,我身边的朋友能帮我作证。”
秋月走前一步挡在我面前,“我看你们是专门来讹诈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媚烟姐不回去也可以,但这传家宝玉镯必须要收回来!”
男子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老妇抹着泪说:“丫头你想错了,我是真心想要认回大丫的。”
“是真的亲人吗?”
“我怎么觉得看起来像是个讹诈的?”
“咦,这男的脸有些面熟啊!”……
男子听着议论声,心里急了,一把将秋月推倒在地,“我们跟大丫相认你过来插什么手,我们只认大丫,不认另外一个孩子做女儿!”
“认?好啊,你们要认是吧,可以,我跟你们相认,你们拿钱去虞美人赎我回来吧。”我冷静道。
男子还要开口说话,我抢先说道:“你们当初把我给卖了,现在又说要把我认回来,那就过来帮我赎身,赎身都赎不到,我认你们做什么?”
“我也很想跟你们回去,但直接走阿娘一定会报官府的,到时候我们被抓到了,可是要去坐牢的!”
他们两人被我一番言语恐吓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拉起秋月往前走,不能继续露面了,得坐轿子回虞美人,外面的世界果然太危险。
男子刚要拉着我,我大叫道:“你还缠着我,我现在就去报官府,叫虞美人的阿娘过来,你们得当着官老爷的面把我赎回去!”
男子停在原地,面上犹豫不敢上前。
我走了十几步,发现冬雪还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我大喊:“冬雪,冬雪!”
冬雪狠狠打了个激灵,慌忙地跑了过来,我握了握她的手,冷的厉害。
找了顶轿子去到了伊人阁,伊人阁在外招待的妈妈给我们付了银子,看着我们一脸惊奇但也什么都没问。
我们三人整理了一番就跑去拜见阿娘,恰好遇到给我们付银子的妈妈在跟阿娘讲话。
“流莺啊,她们好歹是你们虞美人重点培养的苗子,怎么不让她们身上带点银两,还有身边的奴婢男仆又去哪里了?”
妈妈捂着嘴笑了笑,继续说:“下午我看见她们,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要投奔呢!打量了半晌才认出是你们虞美人的姑娘。”
妈妈好生挤兑了阿娘,暗讽虞美人小家子气,临走时还过来握了握我们的手:“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上伊人阁来,妈妈一定替你们做主。”
我心一凛,抬头看着阿娘,她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我更加感到不安了。
阿娘招了招手让我们过来,摸着我们的脑袋温柔道:“听到这位妈妈说的话了么,以后遇到什么难事找不着阿娘,就来找伊人阁里的妈妈,还不快去道谢。”
我们三人乖巧地躬身道谢:“谢谢伊人阁的妈妈。”
妈妈原本想要过来羞辱阿娘,见找不着一点好,皮笑肉不笑地离开了。
等妈妈走后,阿娘忽然用力地抓住我们,一股剧痛袭来,我差点叫出了声。
好痛,指甲仿佛都要抠进了肉里。
“说,怎么你们三个人先回来了。”阿娘看着我平静地问道,要不是手上传来的痛楚,我真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
我立刻跪在了地上,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阿娘,丝毫不敢隐瞒。
“你说,你们离开后,夏竹和春花还在金翠阁那里,没有追上你们?”阿娘听完问道。
“是的,阿娘。”我忐忑不安地回道,心里莫名有种阿娘不会怪罪春花的感觉。
“砰!”阿娘忽然一掌拍向了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往上跳了跳,她气极反笑:“真是反了天了!”
阿娘没再说话,重新冲了一壶茶喝了口,她没发话,我们也不敢擅自起身,就这么跪在那里。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春花和夏竹也回来了。
她们一回来就到阿娘这边,“阿娘,我没找到媚烟、秋月和冬雪妹妹,她们有回——”
春花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我们,顿时消音。
阿娘扫了春花一眼,春花手里拿着个布袋子,脸微微有些红肿,目光明亮,头上插了一个陌生的金簪。
阿娘眼睛微眯,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责问她,而是问:“你头发上的簪子样式真独特。”
春花害羞地低了低头,脸颊更加红了,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后面的螺纹花蝶翠绿金簪,小声道:“这枚簪子为洛公子所赠。”
“洛公子,是今天早上救了你的那位洛公子吗?”阿娘问道。
春花点了点头:“是他,承蒙他出手相救,不然春花今天也回不来看阿娘了。”
阿娘拿起茶盏轻酌了一口,“嗯,我知道了。”
春花看了看阿娘,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们,迟疑了下问道:“阿娘,媚烟妹妹她们……”
阿娘将茶盏放下,清脆的叮当声打断了春花的话语。
她忽然转头看向我:“你之前跟我说,你们离开后,夏竹和春花还在金翠阁那里,没有追上你们?”
我身体一颤,不明白阿娘是什么意思,她盯着我,一定要我回话。
手冒出了一层细汗,我喉咙一动,艰涩开口:“是的。”
“咚!”阿娘忽然将桌上的茶盏扫在了地上,我吓得一个激灵,耳边传来她平静淡漠的声音:“你在说谎。”
我立刻跪在了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阿娘我冤枉啊!”
阿娘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将我扶起:“媚烟,你给我记住了,是你们主动挑衅了顾侍郎的夫人,春花好心帮你们解围你们却不领情,是你们抛弃了她们私自偷跑了回来。”
秋月和冬雪脸色一白,赶紧磕头说:“阿娘,我们冤枉啊!”
我看着阿娘的双眼,她的眼神幽暗的没有一丝光亮,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身子狠狠一颤,“我、我……”
阿娘这时暗地里掐了我一把!
我装作惊慌地哭道:“阿娘对不起!是媚烟说谎了,媚烟怕阿娘责罚,所以教唆了秋月和冬雪跟我一起回来,对不起,我错了……”
我边说边伸手打自己的脸,清脆“啪啪”声响起,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没打几下,阿娘就抓住了我的手,摸着我的脑袋慈祥地说:“媚烟乖,做错了事情就要受罚,阿娘就罚你贬为二等姑娘,先不用从迎新阁里搬出去。”
我咧开嘴笑,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谢谢阿娘的宽宏大量,媚烟必会一心一意替阿娘办事。”
惹怒了顾侍郎的夫人,阿娘必要推出一个人受罚做做样子。
本来这人选应是春花,但春花与那位洛公子关系匪浅,阿娘应是知道洛公子的身份,权衡之下变成了我。
我就是春花的替死鬼,就算不做也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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