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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山上长生仙精选篇章

少吃亿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朋友很喜欢《桃花山上长生仙》这部奇幻玄幻风格作品,它其实是“少吃亿点”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桃花山上长生仙》内容概括:“唔唔——”“尝尝,炒熟了没。”楚随烟睁大眼睛点头。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流雪才送进自己嘴里一颗。“姐你又拿我试毒!”“别瞎说,姐姐怎么会如此歹毒。”楚流雪自己尝过了,才给陶眠送一把。陶眠向来与徒弟同饮同乐,顺势接过来。刚出锅的栗子,外皮还微微烫手。三人围坐在小院......

主角:陶眠顾远河   更新:2024-06-10 22: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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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眠顾远河的现代都市小说《桃花山上长生仙精选篇章》,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桃花山上长生仙》这部奇幻玄幻风格作品,它其实是“少吃亿点”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桃花山上长生仙》内容概括:“唔唔——”“尝尝,炒熟了没。”楚随烟睁大眼睛点头。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流雪才送进自己嘴里一颗。“姐你又拿我试毒!”“别瞎说,姐姐怎么会如此歹毒。”楚流雪自己尝过了,才给陶眠送一把。陶眠向来与徒弟同饮同乐,顺势接过来。刚出锅的栗子,外皮还微微烫手。三人围坐在小院......

《桃花山上长生仙精选篇章》精彩片段


少年在屋子里闷得难受,每天跟姐姐耍赖,还偷偷跑。

陶眠作为师父,不阻止就罢了,还助纣为虐。

楚流雪不止一次抓到他们两个在山上拾果子。

主谋和从犯的下场都是没有晚饭吃,只能啃涩涩的野果。咬一口,师徒的脸都变得皱巴巴。

姐弟俩在山中又度过了几年平安无事的时光,弟弟的个子更高挑了,俊朗出尘。

姐姐的长发也束成马尾,自颅顶垂下来,发梢儿扫着蝴蝶骨,翩翩如翼。

而仙人却没有改变容颜。岁月如风,温柔地掠过了他。

楚随烟学会了陶眠教他的全部功法,还无师自通,自创一簿剑谱。

他的确是有天资的。和前两个弟子一样,只要他出山,便可惊艳世人。

楚随烟像一只年幼的兽,贪婪地汲取和索求营养。他希望陶眠能传授给大师兄和二师姐学过的功法,但陶眠以指叩叩他的额头,说不可贪心。

“师父教你的,自然是最适合你的。四堆,学会了这两手,你已经所向披靡。”

少年泄气地皱了下脸,他的心性总是长不大,或许是因为一直处在仙人的庇护下。

“我的‘魇祷’还不熟练呢。每次连姐都迷惑不了。”

仙人就笑。

“徒儿,‘魇祷’不熟练,不是因为你天赋不行,而是因为你不懂人心。”

“人心?我……”

他还想说些什么,旁边剥熟栗子的楚流雪抬手,塞了他一把甘甜的栗子仁,堵住他的嘴。

“唔唔——”

“尝尝,炒熟了没。”

楚随烟睁大眼睛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流雪才送进自己嘴里一颗。

“姐你又拿我试毒!”

“别瞎说,姐姐怎么会如此歹毒。”

楚流雪自己尝过了,才给陶眠送一把。陶眠向来与徒弟同饮同乐,顺势接过来。

刚出锅的栗子,外皮还微微烫手。

三人围坐在小院之中,秋山明净,丹桂盈香,只有师徒碎语和栗子外壳裂开的声响。

姐弟俩不出意外又争执了两句。四堆属于越说越生气的类型,三土则是越想越来火,这就使得两人拌起嘴来没个止歇。

陶眠倒也不劝,眯着眼睛咀嚼甜栗,欣赏远处的秋景。

小孩么,吵两句正常。

反正最后肯定是四堆先被气走。

果不其然,楚随烟说不过他姐,噌地起身离开院子,背影都气呼呼的。

等弟弟被气出了门,楚流雪反而安静了。

陶眠一下一下摇着手中的蒲扇。天渐渐凉,他的扇子摇得不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话。

“三土,”陶眠忽而唤了少女一声,“你想过回魔域么?”

楚流雪不知陶眠何出此言,抬起眼帘静静地望着他。

“魔域的人一直来找你吧。”

陶眠说得不错。天尽谷的人这几年陆陆续续地来了几波,每次都是一个目的,请少谷主回魔域,重振天尽谷。

楚流雪每次的回答也都一样,她说我力不能及,请回吧,不要再来了。

她不是在逃避,相反,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

天尽谷不能算完全地没落,只能说分化成两派。现在把持大权的一派并非她父亲的旧臣,而后者找上她的目的也很易懂。

天尽谷之变也有十余年了,她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他们之间的密谈,不清楚背后的运作,更是不了解权力和权力之间的博弈。

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陶眠问起时,楚流雪回得很坦荡。

除了一个秘密,其他的她对陶眠全无隐瞒。


七号阁给出的算是高价,继续追灯意义不大。

但既然加了一灯,恐怕这位三十六号的客人需要横公鱼脂救急,不得已,才开出如此之高的价位。

看来这鱼脂是三十六阁的囊中之物——

“震字七号阁——出价五灯——”

七号阁跟灯了!

一千五百金!

陶眠眼睁睁地目睹了全过程,薛掌柜一面不屑地说“哪个脑袋被门挤了的会花一千金买这玩意”,一面追加了两盏灯。

……

“倒也不必如此为难。”

他不禁宽慰道。

薛瀚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说这里面不大妙,他预感不好。对面的竞价者未必是真心想要这块鱼脂有什么大用,怕是对方刻意刁难。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就不得不走到最后一步。

陶眠问“最后一步”意指为何。

薛瀚侧过脸望着陶眠,琉璃灯把他的轮廓笼罩一层朦胧的光晕。

“最后一步,靠你。”

陶眠一头雾水,这薛掌柜不但会插旗,还特别擅长卖关子。跟薛瀚猜测的差不多,对面果然又加了一盏灯。

其实换作以往,薛瀚不是那种容易竞价上头的人。他有一道底线,破了这道底线是无论如何都要放弃的。

就像他自称的,他“见好就收”。

但今夜的情况不一般,陶眠那倒霉徒弟还在山里一觉不醒呢。

薛瀚虽然在心里敌视每一个拜入桃花山的徒弟,可陶眠是值得破例的人。这鱼脂不算举世罕见,短时间内再去寻一块却难办,那素未谋面的小孩又等不起。

他和对面的竞价者咬上劲儿,两人谁都不肯停手。

宾客们眼看着一块不怎么起眼的妖鱼脂破了万金,面面相觑,不免惊异。

没多久,两边的雅间所有的琉璃灯全部被点亮了。

薛瀚的上身向后倒,靠在椅背之上,折扇敲打着玉扶手,看起来有些不耐。

他素来波澜不惊,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对面也算是好本事了。

琉璃灯全亮了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撞连环。”

不等陶眠询问,薛瀚按了按眉心,直接解了他的困惑。

每层雅间悬挂的琉璃灯个数是提前经过计算安排的,每场交易的物品不同,各个物品的估价自然也不相同。千灯楼的管事们会把这些细枝末节做到极致,基本不会出现琉璃灯点无可点的情况。

但凡事都有个万一,为了以防万一,自然也有相应的对策。

这对策便是“撞连环”。

所谓撞连环的“连环”,是指千灯楼的九曲连环灯。这灯的位置就藏在圆台和雅间回廊之间的黑暗之中,由若干个小的莲花灯组成。需要两方或者多方竞价者各自派出一位男性侍从,手持小臂长短的灯杖,把位于暗处的莲花灯点燃。

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点燃最多的莲花灯的一方,即可得到该物品。

雅间之外,已经有楼中的女侍悄然候在门前,两手间的托盘盛放的正是用于燃灯的灯杖。

薛瀚叹一口气。

“方才在门口,沈泊舟质问我为何带男随从前来,也是这个意思。通常带男随从的客人,是在这轮唱楼中有势在必得的宝贝。如果动钱拿不下,就要动手了。”

陶眠心态平稳,但他仍是好奇。

“千灯楼的禁令不是不允许宾客之间大打出手么?”

薛瀚讥笑。

“你瞧瞧前面,只有那圆台是亮的。只要不在那上面动武,被唱楼官发现,那剩下的黑的地方,不是随便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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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的个数越来越少,两人的打斗也逐步激烈起来。陶眠翻身跃到圆台之上,两步又跨过,在笑容纹丝未改的唱楼官面前闪现、没入黑暗,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一脸煞气的妖随从。

哪怕底下乒乒乓乓快把楼拆了,圆台中央的唱楼官依旧两手揣进袖子里装聋作哑。

不知是他们的点灯的进度过快,还是那炉中的香实在太长。总之仙人和妖随从把台下的灯点了个遍,那香还有不短的一截。

剩下的时间能如何?总不能一仙一妖抱着自己的灯大眼瞪小眼。

陶眠眼珠一转,坏水上涌。

他的右上方是最后一盏未点燃的莲花灯,妖随从自是要来抢夺,但这次陶眠却没有强势地对抗。

妖怪比想象中更轻松地燃起了灯,不免觉得异样,回头四处找陶眠的位置。

陶眠站在他不远处,一派悠闲。他含笑与妖随从隔空相望,手中的长长灯杆威胁似的敲了敲身侧晶莹剔透的灯身。

铛铛——

那盏灯早已经被点了蓝火。

妖随从猛然意识到他要干什么,但阻止却是晚了。陶眠的手指施力,一记重敲,莲花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猝然崩裂成一片片。

他要碎蓝灯!

这下连沈泊舟都要吃惊了。千灯楼有过大大小小数十次撞连环,但因为在暗处辨物困难,外加灯的位置别扭难找,还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防备敌人,同时做到这三者实在难上加难。

以往的撞连环灯都点不齐整,哪里还像陶眠这样有余力碎灯?

陶眠的想法很简单,剩下的时间里他不可能死守着红色莲花灯,范围太大。

对方迟早会想到碎灯这个点子。

与其等着对方回过神来,不如由他来先下手为强。

趁着妖随从不知守灯还是碎红灯的混沌瞬间,陶眠已经连碎八盏蓝灯。

而他的对手似乎下定决心,和他采取了同样办法。

宾客们又惊叹地看着那片红蓝相汇的光海渐渐消融的场面!

陶眠把蓝灯碎得不剩几盏,又有多余的精力去护一护自己的红灯。

妖随从捉襟见肘,落了下风。

就在仙人已经稳操胜券之际,自雅间回廊,又坠下来一个人。

是沈泊舟!

沈泊舟身为贵客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再说这也不合规矩。

但他向来离经叛道,规矩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破。他兴致起了,也要与陶眠斗上一斗。

陶眠心想可让我逮住机会把人揍一顿。

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功底极为扎实,和沈泊舟这种又没经验又是野路子修炼来的撕斗,简直是欺负小孩。

不过沈泊舟是个疯子,遇强则疯。他这种不顾自家性命的打法,放眼整个三界也是十分炸裂震撼的。

陶眠出够了气,自然是不愿多纠缠。但沈泊舟却在这时贴身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果然是人仙。”

被戳穿身份的陶眠装作没听见。

沈泊舟继续道,如果在这里拆穿你的身份,恐怕登楼的仙人立马就要成为这千灯楼拍品吧。

陶眠依旧没吭声,但他心想如果真的走到这步,那要麻烦了。

只有两种下场。

要么他走不出这千灯楼的门。

要么除薛瀚之外的宾客全部走不出这门。

他是不愿擅自开杀戒的,他怕账上的钱不够薛瀚给他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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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被问起是否后悔遇见沈泊舟,陶眠总是先沉默,又释然。

他说哪里有什么后悔不后悔,不过是风正清朗,星也明烁。千灯万火河塘,那个人恰好出现了,而已。

当然那是多年后的感想,现在的陶眠还是很想把眼前为难他的纨绔一把掐死的。

眼前的青年正是魔域幻真阁阁主次子沈泊舟。沈二公子出了名的跋扈无礼,饶是薛瀚对上他也头疼。

但摘面具是不可能的。

薛瀚是个笑面虎,心中越是恼火,脸上笑得越开。

他说今日薛某被佳人爽约,只好让府上的侍从作陪。这点小事,不劳沈公子费心。

沈泊舟嗤笑。

“薛掌柜,你我都是明白人,说话就别兜圈子了。带男侍前来唱楼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被囊括进“大家”的陶眠:……什么意思?

他转头望向薛瀚,隔着面具,薛掌柜也能感受到他闪烁着大大疑惑的炯炯眼神。

现在可不是解惑的时候。

他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掌向下按了按,示意陶眠暂且不要问。

“凑巧罢了。”薛掌柜轻咳两声,在外面他总是装作一副身体不好的样子,以降低他人戒备。

沈泊舟可不肯相信他的“凑巧”。

“算了,既然薛掌柜不肯承认,那摘面具总该是合情理的要求吧?”

千灯楼在魔域的地位特殊,有自己惯行的一套规矩。虽然往来的宾客皆为显贵之人,但千灯楼不想做的交易,它也有权拒绝。

客人们不愿意得罪千灯楼及其背后的势力,明面上还是依循着它那套规矩来。登楼前要验明身份,便是其中的一条。

只有在交易某些特殊的物品时,才允许宾客掩盖身份。其他情况下,是不允许客人有遮面这类行为出现的。

大头娃娃孟管事方才为难之处正在于此,但考虑到薛瀚是他们的贵客,在千灯楼砸了不少钱。随从是主子的附庸,既然主子身份亮明了摆在这儿,一个随从而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沈二,今天这事儿完全不算事儿。

薛瀚也摸不着头脑呢。他和沈泊舟并无瓜葛,不至于被对方如此刁难。再说幻真阁和他薛掌柜有生意往来,就算沈二他亲爹来,都要让三分薄面。

沈泊舟区区一个私生子……

思及此处,薛瀚有些不悦。

该不会是陶眠不知何时又招惹了对方吧?

薛掌柜回头深深看了陶眠一眼。

陶眠:?

瞪他干嘛。

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陶眠的内心阳光灿烂,没有那么多勾勾绕绕。

既然对面的年轻人要他摘面具,那就摘。

他把手搭在面具的边缘,薛瀚不认同地轻摇了下头。

他认为没必要对一个莽撞的小子让步。

但仙人自有仙人的办法。

陶眠的手指触碰到面具的边沿儿,在沈泊舟隐隐压迫的视线下,又把手放回身侧。

“我……”他歪了下头,“就长这样。”

沈泊舟:?

薛瀚:……

沈二公子都被气笑了,他说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邪门不邪门,哪有人长着个面具脑袋。

陶眠望向旁边哈腰搓掌的木头脑袋孟管事,状似迟疑不敢言。

……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可沈泊舟仍是死咬不放。

“孟管事是月丘夜叉,莫非你同为夜叉一族?”

“我……也可以是。”

陶眠犹豫着回了他的话,薛瀚在旁边忍笑忍得辛苦,只好半开折扇,免得他笑得太过,又触到沈泊舟的霉头。


小陶仙人心里忍笑,嘴上开始胡说八道,声泪俱下地控诉道长对他怎么怎么不好。天不亮就让他烧饭,然后自己还不起床,饭冷了又要骂人。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

……

也算是真事儿吧,这些都是他们少谷主的真实经历。

天不亮楚流雪就在烧饭,然后陶眠不起。

饭冷了,楚流雪就要骂人。

只是他偷偷把名字都掩去罢了,这样就没人知道,他们桃花观都是徒弟在师父面前耳提面命,催他上进。

苏天和闻言更怜惜了。

他一拍树枝,愤慨不已。

“果然如我所料!这陶眠简直无耻至极——”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压低了声音。

“而且来时有人跟我私下里汇报,说陶眠和少谷主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事实证明吃瓜这件事就算成仙了,也是无法泯灭的天性。

陶眠竖起耳朵,哪怕是自己的八卦,也听得格外起劲儿。

“哦?怎么个‘不一般’呢?”

“我听说,”苏天和的声线更低沉,“是少谷主倾心于陶眠,结果那陶眠居然负了她!他移情别恋了!”

“……”

“少谷主不肯跟我们回魔域继承谷主之位,一定是她要在陶眠这里讨个说法!哎,越想越对。小道士,你说如果我能为少谷主讨回公道,让她乖乖回去接她爹的位子,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被我爹一回回踹来人界了!这里偶尔来看看风景还成,真不是魔能长待的地儿啊。”

苏天和有他自己专属的一套神奇思路,更神奇的是他竟然能把前后贯通,圆成一个他自己深以为然的故事。

饶是见多识广的小陶仙人,一时间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对他好。

关键是自编自话完毕后,他还转头问当事人。

“小道士,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么?”

“我……”陶眠都分辨不清他是真的憨子还是在演,“我觉得可以一试。”

两人东拉西扯,竟然也聊上小半天。就在苏天和要拉着人深入探讨一下此法如何实施之际,楚流雪回来了。

“银票,摘够了就下来吧。”

少女看见黄答应在啄米,就知道仙人离这儿不远。

果然她抬起头,人就出现在她眼前。

……

还有个多余的。

“你是谁?”

楚流雪不认得苏天和,但苏天和见过少谷主的画像。

他利索地下了树,仿佛看见活救星。

“少谷主,你可回来了!你师父陶眠人在何处?我要替你向他讨个说法!”

楚流雪简直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演哪一出。

她的视线向树上一斜,下颌微微抬。

“人不就在这儿么。”

“哪里哪里?”

苏天和的视线环绕一圈,最后落在树上的小道士。



陶眠把最后两个桃子抛给楚流雪,随后才一脸好笑地回视苏天和。

“我就是陶眠。嗯……你想说的我都听见了。你要是愿意再跟我声讨一遍,也成。”

“……”

他先是愣住,又瞠目结舌,仿佛受了很大打击。

“你你、你怎会如此年少?”

陶眠还奇怪呢。

“我是仙人啊,不老不是很正常么。”

苏天和从怀中抽出一张画像。

“我照着图找的人!这哪里像?”

“……画得有点老,也不能怪你。”

陶眠还认真地端详。

楚流雪在旁边看好戏,等演得差不多了,她站出来。

“这回认得人了?认清楚就回魔域吧,我是不会离开桃花山。”

“不不、不行,”苏天和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说话还有点结巴,“你得跟我回去!”

“第一次来桃花山找我?问问你的前辈们,有个别的在我这儿耗了大半年也没戏,别浪费时间了。”


“……这千灯楼的规矩漏洞还蛮大。”

陶眠养精蓄锐半晌,终于,体力恢复了八九成,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

“用灯杖敲灯就行么?听上去很简单。”

他走出雅间,把身形暴露在其他宾客面前,从屈膝躬身的美貌侍女手中取来灯杖。

对面也走出了一个身型高大的男随从,头上顶着两个黑色的犄角,看来是什么妖怪。

还有另外一人,也撩着帘子走出。

对方把手臂叠在回廊的栏杆之上,眺望。仙人的眼神好使,一眼就看清他的五官。

知道另外一位脑子被门夹、花费上万金买一块鱼脂的竞价者是沈泊舟时,陶眠心想,还真是不怎么意外。

千灯楼禁武,但只要不武到唱楼官眼皮子底下,就问题不大。

看那唱楼官笑眯眯地平视着雅间的高度,估计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是楼内的潜规则。

圆台之上骤然又出现了一只三足青铜香炉,一根完整的香杵在垒高的香灰之中。

唱楼官的食指在空中一划,火焰顿明,妖异地跃动着。

他压低身子,手指凑近香炉中仅有的那根香。

哧——

仿佛一个开始的发令信号,陶眠和对面的随从几乎同时从栏杆一跃而下。

宾客们好奇地从各自的雅间走出,纷纷低头望向那团被圈住的黑暗。

买东西很有趣,但热闹更好看。

噔噔噔——

陶眠在暗处仍可视物,他终于摸清楚这乌漆漆的区域是怎样的一番景致。

那数不清的九曲连环灯被手腕粗细的黄金链串着,四散在各个角落。

他就近连点三盏,暗红色的灯火燃起。与此同时,在他的西北方向,男随从也点燃三盏,只不过对面的光是幽蓝色的。

看起来是要用颜色作为区分。

陶眠的速度很快,不过须臾,他周围已经是一片红色的灯海。对面不遑多让,比起陶眠这边略少几盏,但也容易追上。

在楼上的看客眼中,原本黑暗无物的地带,迅速燃起红和蓝的斑点,汇成两道斑斓光流。

灯盏的数量是有限的,很快,陶眠发现越是靠近中间区域,灯的布设就越是稀疏。

怪不得出门前薛瀚提醒他能动手就千万别礼貌,现在是要抢灯了。

陶眠左臂前伸,手中的灯杆即将触碰到一盏黯淡的莲花灯。

这时,另一支灯杆不打招呼地敲上他的。陶眠抬眼,和那随从泛着淡淡青光的双瞳对视。

来了!

仙人手腕内绕,轻松甩开对方的压制,同时右手成掌,朝向随从径直袭去。

这一掌看似绵柔轻灵,实则蕴涵无穷仙力。周围沉重的黄金链吃不住这刚劲的力道,哗啦啦地摇晃相撞。

高壮的妖随从自是察觉不妙,向后连跃三步,脚尖点在其中一根锁链之上。

陶眠头也不回,挥杆轻敲,那盏夺来的莲花灯在他身后燃起红火。

随后他的视线调向自己的左手侧。

又一盏未燃的灯。

陶眠脚步轻踏,落在那灯所在的金链之上。这次妖随从并未退让,他主动出击,有力的手掌握住链条,猛地向下拖拽。趁陶眠的身体不免向一侧倒去之际,他飞身而上,准备抢先燃起那莲花灯。

结果本该坠落的仙人却一手挽住锁链,吊着自己的身体向上甩,不但点了灯,还顺势赏了随从一脚!

凭着幽幽莲花灯光,宾客们看清台下这一幕,吸气惊呼。


彼时的薛瀚只是陶眠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小孩子。

或者说……小妖怪。

那次是顾园在山上玩时,不小心被一种罕见的毒蛇咬伤。解毒的药草有几味山中采不到,陶眠不得不只身前往镇上的药房抓药。

待他提着一串药包出门,原路返回,路过一处拐角时,却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扑住了腿。

如果只是普通的小乞丐,陶眠给些钱就罢了。但那孩子不知先前受了怎样的虐待,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双腿都是勒痕烫伤,还有利器割过后愈合的疤,惨不忍睹。

陶眠都走出拐角十几步了,想起小孩的一身伤,咬咬牙,转身又回到原地。

男孩仍在,只是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陶眠把药包收进芥子袋,一边责怪自己,迟早因为心软把自己坑死,一边背起那瘦弱的小孩,寻了处医馆,给他看病。

捡来的孩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饥饿晕过去罢了。既然没有病,陶眠想着给他怀里偷偷塞些钱,自己离开便是。

没想到当他刚准备把全身上下所有的钱送给男孩之时,后者却睁开眼睛,醒了。

醒了更好,陶眠把他的想法一说,希望男孩拿这些钱换点吃的。

他要回山上了,徒弟还在等着他。

结果小孩拽住他衣服的一角,一言不发,也不掉眼泪,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很倔强,也很卑微可怜。

陶眠的头开始痛。

他是长生者,活了一千零几岁,自然明白不能随便结下尘缘的道理。有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徒弟已经很麻烦了,再来个身世不明的小孩,他还要不要过以前那种潇洒自在的日子了?

陶眠强迫自己不能心软,把小孩的手从自己的外衫拿开,跟他讲道理。

“你看,你我素昧平生。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算是对这一场萍水之逢有个交代。这样好不好?”

小孩眼中的光彩黯淡下来,重新躺回榻上,虾米似的蜷缩起身子,手臂环抱住自己。

陶眠闭着眼睛不肯看,把钱袋塞给医馆的大夫,头也不回地离开。

……

不到十个数,他又大步流星地从门外跨进来。

“罢了罢了,帮人帮到底!我给你找个好去处,之后就别来招惹我了!真是服了我自己……”

他碎碎念叨着,又把小孩背起来。

初秋时节,长空一碧。金黄落叶铺满医馆门前的石板路,正是橙黄橘绿的好时节。

即便许多年过去,薛瀚阖上双眼,依旧能跨越时光,感受到那日洒在脸上的融融暖意。

故事的开始分明如此美好……

然后急转直下。

陶眠当时的确如他所承诺的,将小孩送到了他在凡间一处认识的人家。

这家夫妻是做买卖的,多年无子。陶眠曾经帮他们驱过邪祟,夫妇两人知恩图报,逢年过节都要送些礼物来桃花山。

陶眠知道这对夫妻一直希望有个孩子,正好,把捡来的小孩送过去,两全其美。善良的夫妇二人并没有嫌弃小孩一身的旧伤,反而因此对他十分疼爱,给他起名为薛瀚。

知根知底的家庭,陶眠也放心,就将这孩子留在了薛氏夫妇的府上。既帮助了孤苦伶仃的孩童,又还了他们夫妻赠礼的人情,算行了两桩善事。

随后他就回了桃花山,再没有主动探望过小孩。

小陶仙人心里想的是不能过多干涉薛瀚的人生,既然有了好人家收留,那么他的使命便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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