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小鸭盛玉霄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篇千金归来:丑小鸭本是白天鹅》,由网络作家“青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典力作《千金归来:丑小鸭本是白天鹅》,目前爆火中!主要人物有黎小鸭盛玉霄,由作者“青鹫”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回来。”黎阿爷顿时一口怒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把他生生哽死。黎小鸭带着盛玉霄参观了自己睡觉的地方。这是一处瓦覆盖得比较完整的平地,邻靠的墙壁也没有破洞。地上先用包装盒的硬纸板铺上两层,隔去地面的潮湿,然后再铺一层干净的布。再往上是破了洞的棉絮,再一层床单,这样搭起来了“床”。盛玉霄看了一眼,怀疑天桥底下乞讨的,是不是都睡得......
《精品篇千金归来:丑小鸭本是白天鹅》精彩片段
黎小鸭带回给黎阿爷的面窝窝,被黎阿爷一气之下扔了。
黎阿爷怒骂:“合同呢?为什么没有和我签合同?”
黎小鸭刚想解释点什么,被盛玉霄拦腰一抱直接捞走了。
“你还没给我安排睡觉的地方呢。”盛玉霄说。
黎小鸭一想也是,于是说:“阿爷你等一等再生气,我一会儿就回来。”
黎阿爷顿时一口怒气卡在喉咙口,差点把他生生哽死。
黎小鸭带着盛玉霄参观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这是一处瓦覆盖得比较完整的平地,邻靠的墙壁也没有破洞。
地上先用包装盒的硬纸板铺上两层,隔去地面的潮湿,然后再铺一层干净的布。再往上是破了洞的棉絮,再一层床单,这样搭起来了“床”。
盛玉霄看了一眼,怀疑天桥底下乞讨的,是不是都睡得比这讲究?
不过好在黎小鸭家虽然破,但黎小鸭把里里外外收拾得非常干净。
这张“床”也是。
但盛玉霄还是很生气。
因为家里唯一一张有四条腿儿的床,被黎阿爷占着。
黎小鸭小小年纪,却只能缩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冬天怎么办?”盛玉霄说这话的时候,喉头都有点发紧。
黎小鸭倒下去,给他做了个示范。
她蜷成一团,将自己抱得紧紧的,然后说:“这样就不会太冷了。”
像一团瘦骨伶仃,可怜巴巴的动物幼崽。
他就知道!
黎小鸭家根本掏不起钱来取暖!
“我给你的外套呢?”盛玉霄问。
黎小鸭指了指。
盛玉霄一看,他的宽大的外套被洗得干干净净,挂在房梁底下。
盛玉霄走过去一摸,还是湿的。
这破天气。
盛玉霄说:“等它干了,你穿着它睡,也没那么冷了。”
黎小鸭乖乖点头,然后问:“你要睡哪里?”
黎小鸭家实在太小,甚至还可能有睡在里头,不知道哪一天半夜就垮塌了的风险。
盛玉霄的目光盘旋一圈儿,最后还是落在了黎小鸭“床”边的空地上,伸手一指说:“就这儿吧。”
黎小鸭眼底落入了一点星光。
她有些高兴,但那高兴一转即逝,好像生来就被教导不允许沉溺在快乐之中。
她去给盛玉霄布置床铺了。
盛玉霄在家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铁废物,但男性的基本自尊心和保护弱小的本能,让他动了起来。
他和黎小鸭一块儿,勉强收拾了个“床铺”出来。
等收拾完,黎小鸭扭头问他:“怎么样?能睡吗?”
她眼里闪烁着一点希冀的光。
盛玉霄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他说:“能啊,没什么大不了。我初中毕业那年,跟几个朋友去登特里格拉夫峰,那环境……嗯,也挺烂的。我们都得睡帐篷,帐篷很小,还没你这屋大……”
黎小鸭捧着脸颊,认认真真地听着他说话,听着他口中讲述的那一个截然不同的崭新世界。
盛玉霄的诉说欲,简直在黎小鸭这里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他说话的间隙,低头扫上一眼黎小鸭,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讨人喜欢。
太乖了。
他要是有这么个妹妹,朋友都得嫉妒疯。
黎小鸭认认真真听了很久,才小声问:“特里格拉夫峰是什么?”
盛玉霄惊诧于她竟然能把那座山峰的名字完完整整记下来,一个字都不带错的。
然后才回神笑笑说:“那是一座山。”
特里格拉夫峰,位于欧洲的斯洛文尼亚国,知名的户外运动圣地
弹幕也有见多识广的。
有钱人家的小孩儿就是爽啊,初中毕业就能呼朋引伴去国外攀登山峰了
不愧是盛大少,特里格拉夫峰很难攀登的,他们国家的人都认为能登上这座峰的才配叫勇士,那会儿盛大少才十四五岁呢
而盛玉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有种特别强烈的欲望。
他说:“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面前的小孩儿,哪怕长在这样糟污的山村,她身上的光芒都是无法抹去的。
她就理应走出这里,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被所有人看见她讨人喜欢的一面。
但黎小鸭只是乖巧地笑了下,什么也没有说。
“阿爸会回来接你的。”
“小鸭,阿爸很爱你。你相信阿爸,外面的世界很美好,很美好。阿爸会去外面赚很多钱,然后带你走。”
黎小鸭的爸爸走的时候,是这样对她说的。
她挂着满脸的泪水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村民们砸破了他们家的门,说黎家阿爸卷了他们的钱跑了。
于是她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大人是会说谎的。
盛玉霄这时候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洗脸刷牙,睡觉。”
黎小鸭抬脸冲他笑了下:“唔。”
有一说一,黎小鸭这张脸真的太漂亮了。完全不像是长在山村里的孩子
啊啊,受不了她了,她真的好会欲擒故纵,盛玉霄说要带她一起去,她不接话,就只是笑。
小小年纪,心机好深
黎小鸭不知道网络上是怎么评价她的,她和盛玉霄一块儿分着吃了土豆,和从学校揣回来的鸡蛋。
那叫一个心酸。
勉强填饱肚子之后,蹲在门槛外洗脸、刷牙,再把嘴里的漱口水吐掉。
“没我吐得远。”盛玉霄咂咂嘴,又拍了下黎小鸭的脑袋。
弹幕哭笑不得:盛大少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那是不是说明,他在黎小鸭面前是完全放松的?
……别吹黎小鸭了。
镜头外,他们都躺上了自己的“床”。
只不过盛玉霄盖着的是节目组准备的鸭绒被,黎小鸭盖的还是自己的破棉絮。
黑夜里,她睁着澄澈的双眼,没有一点境遇不同的怨怼。
盛玉霄白天在校长室补过觉,这会儿还不怎么困。黎小鸭看着他翻来覆去,学着模糊的记忆里,妈妈哄自己睡觉的样子,张嘴轻轻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小姑娘的嗓音又细又轻,抵过盛玉霄听的无数白噪音。
盛玉霄合上眼,奇异地从里到外都一片平静……不知不觉还真睡着了。
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说起来,她爸爸卷钱跑了,那她妈呢?
她村子里的人在网上说过,说她妈偷人,也跟人跑了
……我靠。
再结合漆黑镜头里那细弱的歌声,网友们的心情又一次变得复杂起来。
第二天,盛玉霄难得起了个大早。
他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衣服,然后大步走到了黎阿爷的床前。
黎阿爷猛地惊醒过来,不自觉地结巴了一下:“你、你要干什么?”
他昨天喊了很久的“合同”都没人理他,以至于黎阿爷今天嗓子都是哑的。
“节目说给你拿了一千块钱。”
“干什么?你想拿回去?没门!”黎阿爷说完颠三倒四地骂了几句方言脏话。
负责三年级的老师姓魏。
魏老师是本地人,只是不算黎家村人而已。
他走近教室,正好听见盛玉霄那句揍八百回。
嚣张!
实在是太嚣张了!
魏老师脸一拉,重重推门,门撞上墙壁发出“嘭”一声响。
魏老师觉得这样应该很有震慑力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谁在闹事?”
盛玉霄回过了头。
魏老师对上他的脸,第一反应是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然后魏老师想了起来,据说好像最近有个什么节目要在学校录……
“你是节目组的?”魏老师脱口而出。
“嚯,还算来了个有眼色的。”盛玉霄说话还是很嚣张。
魏老师脸一青:“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在这里欺负我们的学生呢?”
“快松手!”魏老师喊着就要去扒盛玉霄的胳膊。盛玉霄看着年纪不大,但任魏老师使劲了力气,也没能掰动。
黎小鸭这时候连忙又拽了拽盛玉霄的袖子。
盛玉霄才一松手,让那男孩儿跌坐回了位置上。
男孩儿哇哇大哭:“我要被他打死啦!我要我妈!我要找我妈!”
盛玉霄撇嘴:“没种的东西,前面不骂挺欢吗?”
魏老师想说太过分了,但他对上盛玉霄的眼睛,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魏老师一憋气,心想事儿这么大……他干脆去了校长办公室,打电话给王晓智的妈妈。
王晓智家里是杀猪的,他妈妈围着皮围裙,手里抄着一把刀就过来了。
“谁?谁打我儿子?”
“给我滚出来!”
节目组一看刀都动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怎么才刚开始,就闹出事了。
工作人员赶紧就往上冲。
这盛大少要是少块皮,他们都不好交代啊!
这等一冲上去,却发现盛玉霄站在那里,不慌不忙,门一开,正对上王晓智妈妈。
王晓智妈妈瞬间就感觉到了来自豪门贵公子的冲击。那种气质和气势,完全不是这种山沟沟能见到的。
她恍惚了一下,抓紧了手中的刀。
“你要宰谁?”盛玉霄问她。
王晓智妈妈回过神,咬紧牙关:“谁欺负我儿子我宰谁!”
她的乡音也浓,但比黎家村的人好点儿,勉强能听懂。
盛玉霄看向节目组:“愣着干嘛?打电话报警呗。给他们送年底业绩了,不用谢。”
节目组:“……”
王晓智妈妈却冷笑一声:“报啊!你报啊!我怕你吗?派出所所长还是孩子他三叔公呢。”
黎小鸭一听,着急了。
她拽着盛玉霄的袖子不放,想叫他先跑。
盛玉霄还是不动如山:“哦。那行。”他看着节目组:“你们给我爸打电话,说他儿子要被砍死在这里了。看附近有没有特警叔叔愿意来见义勇为一下的?”
节目组要疯了:“别,别,录个节目嘛,别闹大。不然到时候整个县市都得动起来。”
这里很穷,不仅是山里穷,从镇里、县里到市里,乃至整个省都不大富裕。
盛玉霄来这里录节目,那就是行走的金主。
他要是出事,太打击投资商情绪了,到时候全得跟着发疯。那可不是整个县市都得动起来吗?
没见过太大世面的王晓智妈妈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显然终于从节目组这番话里,琢磨出了面前少年的来头不小……
校长这时候也姗姗来迟,赶忙跟着劝王晓智妈妈。
校长把人往旁边一拽,压低了声音:“你疯啦?你知道那是谁吗?”
这里的人多少都沾亲带故的,校长也不希望局面太难看。
王晓智妈妈张了张嘴:“我、我怎么知道?他、他谁啊?说话这么大的口气。”
校长气了个倒仰:“连人家什么来头都不知道,你充什么大?行了,把刀给我,去,道歉去。”
“我道歉?”
“快去,不去我让你们家族谱把你男人名字都给除了!”
这一招威胁可太大了,比说让她去坐牢都管用。
王晓智妈妈脸色一变,扭扭捏捏地过去了:“对不起,冒犯了。”她说完,瞪了大哭不止的儿子一眼:“哭什么?跟我回家。”
“别急着走啊,歉还没道呢。”盛玉霄这个脾气,那是不把账算完决不罢休。就算他亲爹妈来了,他也这么干。
王晓智妈妈愕然说:“刚才我和你道了啊。”
盛玉霄指着她儿子:“我说他。”
他脸色一沉:“我送黎小鸭来上学,好啊,一进门就听见他骂小婊子,说是你教的。现在,向黎小鸭道歉。”
秋日里的风掠过操场,吹了黎小鸭一脸。
黎小鸭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才明白身边的大哥哥好像是在为她生气……
“那个,这个……其实这话就是个口头禅,不是骂人的。哎呀我们乡下人说话就是这样的嘛,没你们文雅!”王晓智妈妈颠三倒四地辩解道。
盛玉霄勾起唇角:“是口头禅是吗?那你管你儿子叫‘狗杂种’,叫上三遍这事儿就算了。”
王晓智妈妈的表情凝固了。
王晓智一边哭一边喊:“我才不是狗杂种,我才不是。”
这时候校长咳了一声。
王晓智妈妈深吸一口气,只能艰难地挤出声音:“狗杂种,狗杂种,狗杂种。”
她连喊三遍,然后把儿子一扯:“走,回家。”
弹幕顿时密密麻麻刷起了:
爽!
盛玉霄牛逼啊
这对母子就这样狼狈退场了,头都不敢回,生怕再被逼着互叫出更下流的称呼。
盛玉霄哽在胸口那口气顿时出了,他抬手拍拍黎小鸭的头:“好了,上课去吧。”
周围安静极了,谁也没有敢在乱说话。
那些屁事不懂的小孩儿们,再看向盛玉霄目光里也充满了敬畏。
他们不懂太多,他们只知道王晓智的妈妈那么凶,那么厉害,竟然都被他给收拾了。
黎小鸭上了半天学,小道消息就已经传遍了——
了不得!黎小鸭有个哥哥!还很凶的哥哥!比王晓智他妈还凶!
“黎小鸭,黎小鸭。”同桌突然凑了过来。
她好奇地问:“那真的是你哥哥吗?”
她露出羡慕的神情:“我也想有这样的哥哥。我哥哥只会抢我的本子和笔。”
黎小鸭捏住铅笔的手一下绷紧了,她的心跳咚咚。
她也想。
她也想他是她的哥哥。
但她还是低下头,诚实地说:“不是,他不是我哥哥。”
录完节目他就会走了。
节目组迅速敲定了新的工作流程,合同还没做出来,因为在这之前,得盛玉霄的亲妈点头了,他们才敢继续往下进行。
盛玉霄站在小山坡上,身后是飘摇的破屋。
他一手按着黎小鸭的脑袋,强迫她呆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一边拿着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
那头传出冷淡的声音:“我以为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收走你的手机。”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盛玉霄先贫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您还记得之前递到您案头的节目流程吗?节目组安排了我去住村长家。但我觉得他们家过于豪华,这很不利于满足母亲您对我的希冀。所以我非常自觉地申请了,去另一个更加破烂的地方居住……”
那头盛玉霄的母亲拿下了放在耳边的手机,然后盯着屏幕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
号码没错,声音也没错。
那她的儿子是被鬼上身了吗?
“您怎么不说话了?”
“您是不是以为我疯了?”
盛玉霄连着追问了两句。
“没,我只是在想你又有什么新花招。”那头的语气平稳。
盛玉霄喉头哽了哽:“您还是我亲妈吗?”
“正因为是你亲妈,所以才如此了解你。把电话给导演,让他跟我说。”
盛玉霄无奈地耸耸肩,往后一伸手,跟招狗似的:“导演!接电话!”
总导演不敢耽搁,殷切地迎了过去。
“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如实讲清楚。”盛玉霄母亲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总导演浑身一凛,赶紧抓着手机跑到旁边去了。显然盛母很了解,当着盛玉霄的面,总导演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花了五分钟不到,总导演就把事情讲清楚了,顺便还着重讲述了黎家村对黎小鸭的评价。
“这个小孩儿呢,确实品性不好。但盛大少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住这里……”总导演拍着胸脯说,“其实我们也很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赖上盛家。”
“您的意思呢?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总导演紧跟着小心地问。
盛玉霄的母亲本名叫许秋来,是个画家。但她的性格却更像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女精英。
听了导演对黎小鸭的控诉,她语气依旧平稳,说:“随他去吧。……如果连这样的小问题都处理不了,他以后也别继承盛家的家产了。”
总导演的声音顿时卡了壳。
于是事情就这样敲定了。
合同也飞快地制好了。
“等会儿,拿给我看看。”盛玉霄伸手一捞,把新鲜出炉的合同抓到了自己面前。
“你们打算和她爷爷签?”盛玉霄眉头拧起。
“是啊,她才多大年纪,就算在上面签字,也不具备法律效应啊。”
“不行。”盛玉霄一口否决。
他和黎阿爷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盛玉霄心底就是有种本能的提防。
“那个……有多少钱?”黎小鸭细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节目组的脸色微变,心道她也这么急着拿钱啊?跟她阿爷真是一模一样。
盛玉霄没想太多,看了眼合同说:“两万……等等,两万也太少了吧,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节目组:“……”
节目组擦了擦汗,压低声音劝:“盛少,您不能打破市场规则啊。”
“我掏钱,我要打,有问题?”
“……不是这个问题,您还得想一想啊,突然给出一笔巨款,对一个扎根山村的贫困户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会招来别人觊觎不说,还可能……”
节目组话没说完,心想还可能招来贪婪的人滋长出更多的野心。
好在这时候盛玉霄已经被劝服了,他说:“行。”说完,还又低头问了问黎小鸭:“够吗?”
虽然他觉得这小孩儿可能根本不懂两万块是多少钱。
黎小鸭迎上他的目光,瞳孔微微舒张,眼底好像更亮了些。
她细声问:“可以不要把钱给阿爷吗?”
“那给谁?”工作人员插声。
这一幕并没有避开镜头,所以弹幕又骂开了:
小小年纪就想私吞钱了?6
盛家人竟然也允许盛玉霄和她打交道,我想不通
“给村里的满婶婶,斌叔叔……”黎小鸭掰着手指头数了几个人名,完全出乎了节目组的预料。
“给他们干什么?”节目组的声音因为太过惊奇都微微变了调。
“爸爸走之前从他们那里骗了钱,要还钱给他们。”黎小鸭认真地说。
卧槽!她爹居然是这样的货色?
对于一个年幼的小姑娘来说,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别洗。就算原生家庭再烂,也不是她喜欢偷抢撒谎的借口。
“按她说的办。”盛玉霄阴着脸插声。
“是,是。”工作人员从震撼中回神,再看向这个瘦小得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丫头,目光复杂多了。
“对了,之前走的时候给黎阿爷拿了一千块,是给黎小鸭当精神损失费的。”工作人员犹豫片刻,还是补充说明了一下。
盛玉霄一皱眉:“办的什么事儿啊?既然是赔给黎小鸭的,干嘛不直接交给她?”
工作人员顿时面露尴尬。
盛玉霄蹲下身问黎小鸭:“你知道这事儿吗?”
黎小鸭茫然摇头。
阿爷没和她说收了别人的钱。
盛玉霄没再说什么。
这钱……他得给黎小鸭要回来,不能因为人家年纪小,净都挑着她欺负。
这黎家阿爷,个为老不尊的玩意儿!
总导演这时候飘了过来,小心地说:“您母亲叫我们收掉您的手机。”
盛玉霄本来想发火,但想到他要来黎小鸭这里,节目组还算配合,没必要搞那么剑拔弩张。
于是他非常好说话地交出了手机。
总导演松了口气:“要是想用手机的话,得用积分来换。”
“积分?”盛玉霄知道,这是要讲接下来的节目规则了,都是为了增加可看性。
总导演把规则递给了他。
盛玉霄低头一看:
早起,1分。
上山摘果子,摘蘑菇换钱等,10元=1分。
在学校尊师重道,1分。
图书角义工,1分。
……
10积分可兑换使用1分钟手机。
笑死了,许女士对自己儿子的期待是有多低啊,尊师重道都能加分。
条件好苛刻,一分钟打个电话都不够
盛玉霄没发火,这不科学
“这攒起来也太慢了。”盛玉霄皱着眉,“我妈不是想改我的性子吗?做好人好事加不加分?”
总导演犹豫了下,说:“加。”
盛玉霄抬了抬下巴:“那行,这条规则写上去。”
总导演赶紧问助理要了笔。
等新的规则落成,盛玉霄一指黎小鸭:“我这算不算做好人好事?”
总导演:“……”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总导演:“算。”
“加1分就行了,鞋子那是我赔的,不算。”盛玉霄很是慷慨地说。
总导演松了口气,还好,不然万一盛大少玩儿命对黎小鸭好,那这积分还不得通货膨胀垮掉。
黎小鸭这时弱弱举手:“我得去上学了。”
盛玉霄本来疲倦的面容上,瞬间又涌现了点奕奕神采。
他说:“走,一块儿。”
另一头。
黎箐箐问佣人要了一些东西,然后自己做出了一幅手工画。
用的是后面几年才会开始流行的莫兰迪色,搭配相当和谐,一眼惊艳。
弹幕也惊了:
还有这一手?这小孩儿很优秀啊,完全不像农村孩子
黎箐箐看不见网上的评价,但她依旧能猜到其他人会怎么样夸赞她。
她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记得盛玉霄的母亲许女士是个画家……她这一手,应该会很讨许女士的喜欢吧?
黎箐箐拿着画下了楼,轻声唤:“管家爷爷,叔叔和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呀?”
管家神情不改,说:“今天也不会回来。”
黎箐箐失望地回到房间,走进浴室。只有这里没装摄像头。
她悄悄掏出手机。那是临行前她爸塞给她的。她要看看现在节目怎么样了……那位盛大少在她的家里,过得还好吗?
谁知道一拿出来——
静音模式下,39个未接来电。
全是家里打的。
黎箐箐脸色一变,出什么事了?
“也、也巧,我快破产了,当时正在处理房产出售的事。收拾完房子里的东西,一出来,就撞上那个黎洪光抱着小鸭。我……我确实是想挟功好求投资,我心思不纯,我……”
窦大伟一个大男人在巨大的压力下,说着说着还有些哽咽。
黎小鸭从兜里掏啊掏,递了一张纸给他,小声说:“论迹不论心。”
窦大伟愣了下,然后狂喜着点头:“对对,论迹不论心,谢谢你,谢谢你小姑娘。你,你懂得真多!这有哲理的话,你都会说呢!”
黎小鸭的声音更小了:“妈妈教的。”
不过紧跟着,她话音一转:“但你救的是我呀,怎么可以要求盛玉霄呢?”
盛玉霄拍了下她的头:“没大没小,什么时候才知道叫哥哥?”
黎小鸭甩了甩脑袋,说:“叔叔,我很感激你。我可以报答你,但是……”
“没什么但是,还想和我分那么清楚啊?”盛玉霄轻嗤一声,看向窦大伟,“行了,什么工厂,说清楚。把你们厂子的经营情况写成报告给我,还要做个投资方案……写清楚需要的金额,分别用于什么地方,预计什么时候回本。”
窦大伟顿时惊叹万分。
不愧是顶级豪门出来的大少爷,和其他富二代完全不同。
这位高中都还没毕业,但对这些事已经驾轻就熟了,完全没有头脑一热就答应。
这位大少爷相当理智……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了。
窦大伟苦着脸,心想怎么才能劝这位大少爷舍钱投资一个很可能还要亏损好几年的企业呢?
盛玉霄看着他为难的脸色,瞬间也明白了:“看来你很清楚你手里的厂子赚不了钱。”
窦大伟着急地说:“您听说过‘千金方’吗?”
“只听过孙思邈著的《千金要方》。”
“一个意思!古人认为人命重于千金,所以将救命的药方起之为千金方。我们本来是个药企,专做中医药,曾经推出过‘四逆’‘温脾金’‘白头翁’等药,我们将这些合成的方子称作‘千金方’,在数十年前,也是鼎鼎有名的。
“那时候还是我父亲当家,生意做大之后,生意伙伴劝他去大城市发展,他不去,他说只有这个穷苦地方长出来的草药才是更地道的。一味药材好不好,除了要看处理手法,还要看其生长环境,比如藏红花长在伊朗的最正宗,天麻长在神农架的最正宗……”
窦大伟抹了把脸:“但是啊,小地方的人啊,他短视。我父亲本意是想帮助家乡增设岗位,咱们生意做得越大,当地人也就能被惠及。谁知道……谁知道企业里的人,盗了秘方往外卖!之后我父亲一病,药企就彻底不行了。”
“一直传到我手上,药企变成了一个只处理生产药材的厂子。现在厂子也快垮了。有外企想拿一百万就给收购了,我知道他们要的不是厂,要的是我父亲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秘方。”
窦大伟渴求地看着盛玉霄:“我不想卖,我真的不想卖给外企。可是股东们都撑不下去了,都想卖了算了……不行啊,我想它活下来。”
黎小鸭听不太懂,只看出了窦大伟的绝望和痛苦,于是她又掏了掏兜,给他递了一张纸。
窦大伟说了声“谢谢”,抓着纸擦了擦脸。
“盛大少,求求你,我不是道德绑架你,我就是,就是不甘心,哪怕有最后一点机会,我也得试试!”窦大伟快给盛玉霄跪下了。
盛玉霄挑了下眉,垂眸看向黎小鸭:“你说呢?”
黎阿爷脸色好一通变幻,最后犹豫着摇摇头说:“不行,这事我不干。”
村长变了脸,怒声骂:“给你八百你都不干,老叔,你的心变大了啊!”
黎阿爷嗤道:“那节目组还给我一千咧,那个盛大少爷还说将来我要多少就给我多少呢,他说他爹身家几百亿,几百亿你晓得不?数都数不清的!”
村长在心底骂了几句脏话,摆出更强硬的姿态:“放屁!你信那小少爷的话!他哄你咧,你看他人都走了,有要回来的意思吗?”
黎阿爷面露动摇之色。
村长趁热打铁:“这样吧老叔,你这些年也不容易。黎小鸭那小丫头片子,拿了节目组的钱转手就给满婶他们了。你一分都没捞着,你不气吗?我都替你气!我做个主,我给你五千块。”
“不行!一万!”
“你!你想清楚了,这事办成了,人家还要给你拿几万块呢,我这里给你的钱不算什么,你眼光得放长远点……”
黎阿爷目光闪烁。
半晌,他重重一点头,说:“这事包给你办成了,那小丫头再不会碍着你们的眼!”
节目组生怕秦邃他们赖在县里不走,一大早就来砸门了。
秦邃还挺配合,坐上迈巴赫就过来医院接黎小鸭。
黎小鸭从来没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中途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一直到节目组闯进来。
黎小鸭迷迷糊糊坐起来,小小一个被子围着,像个手办娃娃。
“这么急干什么?”盛玉霄不满地扫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只能说:“家里除了黎阿爷要照顾外,还有猪啊鸡啊……”
“你们不会帮着喂?”
“我们喂不好。”
“这都干不好。”盛玉霄皱眉,“还不如一小孩儿?”
工作人员想反驳,但想来想去,竟然无从反驳。
确实,黎小鸭比他们这帮成年人强。
所以家里不能少了黎小鸭。
“等会儿,黎小鸭还没洗脸刷牙呢。”盛玉霄到底还是松了口。反正他想着伤口快长好了,很快就能王者归来,把秦邃从位置上踢下去。
大伙儿等着黎小鸭刷牙洗脸,又等着盛大少爷兴致大发,非要给黎小鸭梳马尾。
“有点歪。”盛玉霄不太满意地收起手。
“但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工作人员着急地说。
“算了,去吧。”盛玉霄丢开梳子,眉眼间的戾气化开,冲黎小鸭露出了点笑容,“等我回来。”
黎小鸭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秦邃就等在走廊上,工作人员正和他说:“谢谢,谢谢秦少理解。”
如果是秦邃进门把黎小鸭带走,那肯定瞬间激起盛玉霄的逆反心。
秦邃甘愿等在门外,盛玉霄也就变得很好说话了。
那辆迈巴赫很快发动,渐渐驶离了县医院。
黎小鸭坐在车内,掏出钱一张一张分给秦邃。秦邃没拿过这么皱巴的钱,他挑了下眉,说:“你自己留着吧。”
“不,不行。”黎小鸭固执地往他掌心塞,小声说:“你以后就可以自己拿着钱去吃饭了。”
秦邃:“……”听这个意思,原来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生活让他自己解决?
这小姑娘的心门还挺难敲开。
迈巴赫驶回黎家村,刚到村口就有人挥动着手臂,一边拦车一边喊:“黎小鸭!黎小鸭!”
“有人叫我。”黎小鸭扒住窗户。
秦邃见状,伸手将窗户调了下来。黎小鸭回头看了看他,细声说:“谢谢。”
司机这时候也放缓了车的速度,那拦路人立马冲了上来说:“黎小鸭,你阿爷叫你赶紧着去一趟表姑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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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箐箐承受不住这样的气势,本能后退一步:“我不,我没有。我、我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
她确实不记得。
去年……那时候她还没重生回到幼年的躯体里呢。
现在让她回忆,她也根本想不起来。
谁会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做过什么呢?
黎箐箐知道今天恐怕要完蛋,顿时眼角一抖,流下泪水,同时无助地看向盛骏:“叔叔,我真的没有做过……”
秦邃看着她这一番唱演俱佳,心想,差了点。
还没他妹妹演得好。
不过挺有意思。
这么个小女孩儿竟然刚好被挑中来录节目。
盛骏这时候出了声:“是无意中踢飞的石子吗?”
黎箐箐就坡下驴,眼泪汪汪地说:“我不记得了,如果有,应该是不小心。”
黎小鸭没有说话,因为她正被盛玉霄扳着脑袋检查眼睛。
黎小鸭小声说:“我的眼睛好好的,没有事。”
盛玉霄按住她的脸,沉声说:“……眼角有一点痕迹。”
黎小鸭自己抬手想摸摸,被盛玉霄拍开了。盛玉霄马上对盛骏带来的秘书说:“去买点去疤膏。”
秘书尴尬点头,心想这现场气氛够奇怪的。
等秘书推门出去了,盛玉霄才冷笑一声:“我管你有意无意,一年过去都还有疤痕,说明当时石子划伤有多深!”
是哦,想想有点可怕,万一进眼睛了……
所以黎箐箐到底骂没骂过黎小鸭脏鬼啊?
你们能保证自己小时候不说脏话吗?黎小鸭家里没大人管,别人说她是脏鬼也没什么问题吧。
睁眼说瞎话,要不要良心?节目里你们也看见了,黎小鸭家里虽然破,但她收拾得很干净,哪里像脏鬼了?
病房里还没吵起来,弹幕倒先吵起来了,就为争执黎箐箐和黎小鸭究竟谁有错。
“你当时道歉了吗?”秦邃突然插声。
“我、我……”黎箐箐没想到秦邃也加入了逼问的行列。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都赶着为黎小鸭出头吗?
盛玉霄看了秦邃一眼,难得没打断秦邃的发言。
两个人一块儿“逼供”,算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头一回了!
而黎箐箐此时不敢对上秦邃的目光,匆匆将头一扭,对着黎小鸭边哭边说:“我真的不记得,对、对不起……如果是我做的,对不起。
“还、还有……刚才和你招呼,只是因为爸爸跟我说,说你和我录了同一档节目,爸爸说你很可怜,让我如果遇见了你,要好好照顾你,毕竟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呀。”
黎箐箐哭得也蛮惨的
哎,主要盛大少和秦少一起问她话,她肯定吓死了。说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嘛
盛玉霄听得冷笑一声,正要叮嘱黎小鸭,如果不想原谅那就不要原谅,反正她有这个权利和底气。
不过黎小鸭先开了口,她说:“哦,好吧。反正不用你照顾我,我也不想和你玩儿。”
黎箐箐的表情一僵。
这简直比说“我不原谅你”还要命!
如果黎小鸭敢说“不原谅”,她扭头就能炒作舆论,让大家骂黎小鸭小心眼儿,得饶人处不饶人。
但黎小鸭偏偏只说不和她玩儿!
这简直就是隐晦地在告诉所有人,她黎箐箐人品有问题,所以黎小鸭不屑和她玩儿!
盛玉霄倒高兴了,顺手掐了一把黎小鸭的脸颊,说:“对,不和别人玩儿,和我玩儿。”
惹得秦邃都多看了一眼黎小鸭,心想这脸掐起来是什么手感……
盛骏按了按额角,只觉得像是一出闹剧,对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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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盛玉霄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物,随便拉一个出来身家都是过百亿的。
拥有庞大的财产,人人尊敬的社会地位,按理说该没有烦忧了。
除了教养孩子这一块儿。
秦太太脾气温柔小意,却没想到生出来个儿子,性格阴沉,从来没见过一个笑脸。
秦太太常常做梦都是自己儿子变成了变态连环杀人魔,然后锒铛入狱。
一开始,秦太太觉得是儿子的朋友太少了。
于是秦邃就开始交朋友。
到现在,秦邃身后的拥趸都不知道多少个了,性子该阴沉还是阴沉。
秦太太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开始抹泪。
秦总是个性格内敛的男人,一看老婆哭得可怜,眉头一皱,立马做主说:“行,送他去试试。”
秦邃不得不插声:“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
秦总好像没听见一样,摸出手机说:“等等我先找一下节目组的联系方式啊。”
秦太太靠着他的手臂连连点头。
秦邃:“……母亲,父亲,我不会去的。”
秦总头也不回,说:“好,电话号码有了。”
秦太太欢欢喜喜:“太好啦!”
秦邃:“……”
节目组的总导演就这样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喂,你好,哪位?”
“我是秦豪明。”
总导演心想秦豪明谁啊?你倒是说清楚你的具体身份啊!什么公司的,是来合作还是干嘛啊?
话在总导演的脑子里过了一圈儿,然后一个电光石火间,他反应过来了!
秦豪明!
还有哪个秦豪明!把高奢商场开遍全世界,福布斯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秦豪明啊!
人家是不用报具体的公司和身份啊!
“秦、秦总?”总导演结巴了下。秦总居然亲自打电话给他!
“嗯,你们那个节目我看了,不错啊。”秦总毕竟很忙,顿了下,言简意赅地说:“我把我儿子也送过来,你看怎么样?”
这天大的惊喜,不,惊吓。总导演脸色微变,有点承受不住地说:“您、您知道盛家公子也在这档节目吗?”
人前脚还骂您儿子是傻逼呢。
“知道,这不是正看见了吗,不然我怎么会想把儿子往你们那里送?”
“可、可贵公子和盛家那位不太合得来……”那不得把整个节目组都给掀飞啰?
“就是因为合不来,才更要去啊。男孩子嘛,要多多竞争,才能磨砺出良好的心性。”
“……”总导演语塞,“但节目规则就只能来一个。”
“嗯,你看加多少投资能改改规则呢?三千万够不够?不够的话,五千万?六千万?”
总导演深吸一口气。
他这本来就是个边缘栏目,要不是被盛玉霄的母亲看中了,他都拉不到现有的这些投资。
没想到秦总居然这么舍得砸钱?
但总导演狠狠心婉拒了:“对不起秦总,真的不行,这节目真的只能有一个嘉宾来做交换。”
“可惜。”秦豪明说完,干脆地挂了电话。
总导演为自己痛失一条大腿而痛哭流涕,但转念一想到,自己不用担心被盛大少把头打掉,那就是幸事了。
秦邃这边全程听完了父亲和节目组的对话。很好,节目组规则不允许。他会记得他们,以后有机会好好夸奖他们。
秦邃十分满意地自己上楼休息去了。
留下秦太太翻来覆去地对他父亲感叹:“怎么就不能呢?唉。多可惜,多好的机会。”
黎家村又下了一场雨。
盛玉霄撑着一把破破烂烂的伞,送着黎小鸭去上学,一边走,一边说:“咱们现在兜里还有点钱,什么时候去把这破伞换了。什么玩意儿?遮住左耳朵,就遮不住右耳朵。”
总有几个洞在漏水。
黎小鸭点点头,说:“又可以采蘑菇去卖了,我们去镇上吧,他们说镇上有好多好多东西卖,一定也有伞卖。”
黎小鸭这才显露出一个小孩儿该有的向往,舔舔唇,两眼亮晶晶地说:“我还没去过镇上呢。”
盛玉霄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哥带你去。”
黎小鸭扯了扯他的袖子。
盛玉霄低下头:“嗯?怎么?”
黎小鸭从兜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掉色,但很是干净的帕子,给盛玉霄擦了擦耳朵上的水。
盛玉霄忍不住又摸了她的脑袋一把,问:“你以前没去过镇上,那你采的蘑菇都怎么卖的?”
“村里小董叔在收蘑菇,收很多很多,然后再带到城里卖。”
“哦,那像上次那样,就你采那一背篓,能卖多少钱?”
“三块钱。”
“三块?!”盛玉霄的表情扭曲了下。
连弹幕都震惊了。
啊?一背篓卖三块?我在市场上买的野生菌,最便宜也是四十块一斤起步啊!
这什么黑心收菜商?
真欺负小孩儿啊!看不下去了!我觉得这黎家村整个村子都有问题
黎小鸭也有粉丝了?为了给黎小鸭洗地,把她的村民全骂上了是吧?给她三块不错了。收菜商不压价自己怎么赚钱?人家又不是做慈善生意的,你们懂个屁
弹幕关于黎小鸭究竟是好是坏,又吵了起来。
这头盛玉霄憋着火,心想这破村子还想等我录完节目,搞成旅游胜地?
搞屁。
没给它轰了不错了。
“等会儿,盛大少,先别往前走了。”工作人员的声音突然从镜头外响起。
弹幕也终于从无意义的吵架拉回了正轨:
咋了?
“前面好像塌方了。”工作人员皱着眉说。
盛玉霄眯起眼一看,道路延伸向前方,最后被一团黑色阻绝了去路。
没错,是塌方了,刚才光顾着和黎小鸭聊天,根本没注意。
“那正好,也别上学了,回去休息吧。”盛玉霄觉得挺好,他等下就帮着黎小鸭采蘑菇去。
黎小鸭失望地点点头,踩着泥水往回走。
但刚往回走没几步。
工作人员突然色变,喊了声:“卧槽!”
“盛大少,快,快,跑!山体滑坡了!”
一切发生得非常的迅猛。
鼻间的泥土气息突然变得非常浓重,紧跟着“轰隆”一声巨响,盛玉霄扔了伞将黎小鸭往胸前一裹,长腿拔步就跑。
部分山体挟着泥土、碎石和依山而长的树木花草,一齐顺着滑了下来。
镜头一阵摇晃,节目组发足狂奔,甚至没空去看盛玉霄的情况。
盛玉霄憋足了一口气,狂奔出数里。
终于,“轰隆”声停住了。
滑下来的山体全部堆积在路面上。
节目组瞥了一眼,只觉得惊魂未定,于是连忙催促着说:“走走,先回去,回村里!”
盛玉霄那口气缓缓舒出来,低头一瞧,才发现黎小鸭被自己倒提着。
暗骂一声粗心,盛玉霄赶紧把人反正过来,问:“没磕着吧?”
黎小鸭眸光颤动,盈眶的泪水顷刻而出。
盛玉霄哪里受得了这个?正要出声哄她,却听黎小鸭“哇”地哭着喊:“你、你流血了……”
我?我流血了?
盛玉霄将黎小鸭放到地上,垂眸一看。
他的裤腿烂了,血洇了一大团在布料上,但裤子颜色深,所以第一眼并不能很好辨认。
盛玉霄的呼吸顿了顿,这会儿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钻心刺骨的疼痛蔓延进了大脑。
节目组听见声音,也顺着看了过去。
然后他们齐齐吓疯了:“快!快!回去开车!得送医院!”
不然盛家那两位能把他们脑袋全拧了!
这个直播事故,又一次登上了热搜。
不仅盛骏和许秋来看见了,秦总也看见了。
秦总忙里抽空,又给总导演打了个电话:“现在有空位了吧?”
总导演接到电话,震惊万分。
这会儿您还惦记着空位这事!
不愧和盛家是世敌啊!
我都差点怀疑您是不是会操纵天气,发动了个山体滑坡想把人盛家独子给直接砸死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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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太阳又升起,公鸡打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格外刺耳。
秦邃起身出去,却见一个近五十岁的男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地打转。
“偷东西?这家没东西可偷了。”秦邃语气凉凉。
男人听见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结巴着说:“我、我是村长。”
秦邃眯起眼打量他两眼,问:“干什么?来送贫困补助吗?”
村长噎了噎,连忙摆手说:“不是的,我来找您的。您知道吗?交换到城里去录节目的,那是我家的孩子,叫黎箐箐……”
这人有病吧?
秦邃看着他,冷冰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什么玩意儿也敢上门来要他认识?
毕竟是豪门继承人,哪怕还未成年身上的气势已经不容小觑了。
村长被秦邃三个字震得呆了呆,半分钟后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可是按节目的规则,您应该去我家里录才对啊!”
“规则?”秦邃扭头看向镜头外,“导演。”
总导演麻溜过来了。
秦邃问:“有这个规则吗?”
总导演:“有……啊,还是没有啊?”
秦邃:“你问我?”
总导演顿时坚定了:“没有这样的规则。”
村长傻了眼:“这、这……怎么能这样呢?前头盛大少就不按这么办,怎么来一个新的还不按这么办?”
秦邃语气依旧凉凉:“盛玉霄都不干的事,你让我干?”
总导演赶紧拦住了村长:“对对,你先走。”
村长哪里肯?
前脚跑了个摇钱树,后脚这金钵钵他说什么也得留着,不能什么好处都让黎小鸭那小丫头片子给占了!
“您是不知道,这里的环境有多差,我家就不一样,您要是去我家里,席梦思的床垫!24小时热水!还有网线咧!”
秦邃看着他,慢条斯理地问:“黎家村这么穷,你一个村长家里条件这么好?你不会是吞财政拨款了吧?”
村长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色:“我、我,我当然没有!您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我儿子在镇上工作,所以才、才……”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导演把村长往外推了推,压低声音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动了什么手脚。”
村长脸一白,嘴里还是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动什么、什么手脚?我不懂……”
导演轻嗤一声,只说了一句话:“其实我看黎小鸭这个孩子还是很讨喜的。”
村长立刻闭了嘴。
而这头,秦邃回到屋子里,黎小鸭正好坐起来,问:“什么人来了?是盛玉霄回来了吗?”
秦邃摇头:“可惜不是。……是你们村的村长。”
“哦。”黎小鸭脸上的光又暗了下去。
秦邃问:“他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黎小鸭茫然地看着他:“谁?”
“村长一家。”
“……”
“怎么不说话?他威胁过你吗?”
黎小鸭小声说:“阿爷听他们的话,阿爷让我也听他们的话。”
秦邃知道镜头在拍,他取掉了微型麦和摄像头,凑近一点 ,紧盯着小姑娘的双眼。
他低声问:“要我帮你报仇吗?”
他说:“这方面,我也比盛玉霄更擅长哦。”
黎小鸭摇了摇头。
“为什么?”秦邃语气沉着地问。
“我没有东西换给你。”黎小鸭拉了拉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秦邃觉得这小孩儿真有意思。
比他家里那个现在还只会砸东西发火,唯一快乐都是从霸凌别人来获得的妹妹,要显得聪明多了,至少像个大脑正常的人。
秦邃目光一闪,故意说:“你有。这样,你把你留给盛玉霄的礼物给我,就够了。”
黎小鸭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防备神色,她摇头摇得更坚定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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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议论得越来越热切,直到秦邃从后备箱里取出背篓,就地搭好摊子,喊出了一句:“卖蘑菇。”
群众目瞪口呆。
“这是干啥?”
“开迈巴赫还卖啥蘑菇呢?”
工作人员扶额:“看吧,就说这样肯定卖不出去。偏偏秦少拿了主意,难劝啊。”
他们这里围了越来越多的人,但就是没一个下手买的。
黎小鸭不由扭头看秦邃。
秦邃也难得第一次承认了:“我的失误。我想办法。”
黎小鸭悄悄叹了口气,环视一圈儿,很快选定了自己的第一个顾客。
她抱起蘑菇走到了一个老太太跟前,抬起脸,流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奶奶买蘑菇吗?烧汤很鲜的。”
老人家就喜欢小孩儿,顿时和蔼地问:“你和哥哥咋来卖蘑菇呢?”
黎小鸭想说那不是我哥哥,但这会儿又不适合争辩。
于是她的眉眼往下耷了耷,漂亮小脸瞧着更可怜,她说:“我不小心打坏了哥哥的东西,哥哥陪我出来卖蘑菇赚钱,这样我就可以赔给哥哥了。”
还说黎小鸭不是小骗子!这不就骗上了!
这也叫骗?你没事吧?
老太太笑了:“好好,还是好孩子呢。我买一点回去给孙孙炖汤,我孙孙要是像你一样乖就好咧。那臭小子打碎了花瓶都不敢认。”
黎小鸭的第一单生意就这样做成了。
这个家不能没有黎小鸭
好家伙,这是还得靠她卖蘑菇赚钱养家?
黎小鸭真的有相当漂亮的一张脸。
她要是个孤儿,其实会有很多人家抢着收养她。
老太太开了个头之后,其他人看着她的小可怜模样,也有些抵挡不住,纷纷掏钱买了蘑菇。
“阿姨,一块钱就好了。”黎小鸭拣好蘑菇,伸出遍是伤痕的手。
秦邃这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跟着蹲下来,说:“不是这么卖的,一块钱不行。”
“这是鸡油菌,30一斤,我去隔壁借个秤。”秦邃表现出了“大人”的沉稳。
黎小鸭选择了听“大人”的。
其他买家见状,也没对这种“涨价”行为发出鄙视的声音。
相反,一个个都忍不住乐了,逗黎小鸭说:“还得跟哥哥学啊,小朋友你这样做生意会亏啊。”
秦邃凭借这张脸,和一身价值不菲的打扮,成功从别人那里借到了秤。
然后一个拣蘑菇装袋,一个称秤收钱。
节目组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挺配合默契?”
不过看热闹的到底还是居多,那些价格昂贵的菌子就没那么好卖了。
秦邃又坚持不降价。
黎小鸭犹豫了下,对外围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说:“叔叔,你要看看这个菌吗?”
男人正想拒绝。
黎小鸭马上又说:“不过这个菌有点太贵了,……您看看这个吧。这个便宜一些,放一点点油,炒着吃也很香。”
男人问:“多贵?”
黎小鸭紧张地按秦邃的定价说:“要一百块一斤呢。”
男人顶着周围的目光,抿了下唇,说:“称点吧。”
一提贵,男人反而买了,我去。
因为他是第一个买贵价货的,周围人这么多,其他人羡慕惊叹的目光,肯定让他很愉悦
一种卖货策略,这小丫头居然也懂?
“牛肝菌,羊肝菌有没有?”这时候,又一个大腹便便,穿着皮夹克,小老板模样的人挤进了人群,他一挥手,说:“品质好我都要,送礼用不错咧。”
黎小鸭双眼一亮,手里昂贵的菌子就这么也被人一扫而空。
那个小老板拿了菌子却没立刻走,目光若有似无地从秦邃身上扫过。
黎小鸭茫然抬头:“啊?我说?”
“嗯,我听你的。”盛玉霄浑不在意地说。
仿佛投资砸下去这笔钱,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随手掏出来一笔零花而已。
窦大伟充满希冀地看着黎小鸭。
而黎小鸭紧张万分,瞪着盛玉霄:“怎么可以听我的呢?”
盛玉霄笑着反问:“怎么不可以?”
黎小鸭攥紧了手指,低着头不说话。
她对更小一些时候的记忆有点模糊了,但隐约还记得,有一年妈妈对她说:“小鸭,帮妈妈做个选择好吗?”
她忘了做的是什么选择,也忘了自己选的是什么,只隐约记得后来自己撕心裂肺的大哭。
应该是做错了选择。
是做了很错很错的选择。
黎小鸭瓮声说:“不要听我的,我会选错的。”
盛玉霄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声音带了一丝压抑的哭腔。盛玉霄心底咯噔一下,她被吓着了?
不,不对。
更像是……她曾经有过某种类似的阴影。
盛玉霄抿了下唇角,反而更坚定地想要黎小鸭来选了。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一件事……在绝对的资本面前,生意相对来说是很好做的。
雄厚的资本摆在那里,轻轻松松就能钱生钱。所有的人脉都会过来为其开道。
他要亏钱,还是比较难的。
反而是普通的人去做选择时,无论选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
因为他们的基础天生薄弱,这使得他们做什么都寸步难行。
“你不会选错的,相信我,你试一试。如果你不选,那我就只有让他走了。”盛玉霄低声在黎小鸭耳边哄道。
窦大伟欲哭无泪。
哪有这么哄孩子的啊?
黎小鸭一想到自己身上肩负了一个人,不,一个厂的命运。
一个厂啊……
以前满婶婶和她说,长大了就进厂,说厂里好几百人在里面同时工作的。
所以她肩负了几百个人的命运。
黎小鸭痛苦又为难地皱起眉:“好、好吧。手购是什么?”
窦大伟耐心地和她解释:“是收购,就是买的意思,是别的人来买我的厂。”
“哦,外企是什么?”
“就是国外的企业,外国人知道吗?”
“……那个,一百万不是很多吗?你为什么不要呢?”
窦大伟苦着脸:“没有这么便宜的啊,这是照脚脖子砍价啊。”
“所以他们是坏蛋对吗?”
“对,对!”
黎小鸭看向盛玉霄:“那好吧。”
盛玉霄笑了:“那好吧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不卖给外国人。”
盛玉霄点点头,爽快地说:“嗯,听你的。”
乍然听见这轻飘飘的几个字,窦大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如遭雷击地立在那里,半晌才一崩三尺高:“我的天!我的天!我、我成功了?”
盛玉霄撇嘴:“不是你成功了,是黎小鸭帮你成功了。”
“对对,小姑娘,不不,小姑奶奶,你就是我转世的祖宗!我得把你供起来啊我!”
盛玉霄无语:“说什么话呢?”死人才供起来呢。
窦大伟连忙反手抽自己俩耳光:“对不起对不起,说错话了。”
“虽然是答应了,报告还得写,该交的材料一个也不能少。”盛玉霄语气微冷。
“是是!我知道!没有材料也没办法完成投资流程嘛……”
盛玉霄这才把黎小鸭往车里一塞,也不和窦大伟多加寒暄:“会有人联系你的。”
“是是!”窦大伟目送他们远去。
另一头的林小茹也很高兴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还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识到了这么大的阵仗。
如果不是《交换人生》来这里录节目,她这辈子也不会见到那么有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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