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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浏览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

六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是作者“六月”写的小说,主角是陈瑾宁李良晟。本书精彩片段:悦,“这事归根到底,都是你和瑾瑞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算数,等此事平息之后,我们也得好好算算账。”长孙氏听到这话,心里反感极了。她知道,大嫂所谓的算账,都是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这些年,没少往娘家送银子,就因为当初自己凭着娘家的军功而被扶为正室,她便事事都为娘家先着想了。如今,嫣儿的孩子虽然是没了,可瑾瑞也毁容了啊?再说,这本来就......

主角:陈瑾宁李良晟   更新:2024-09-12 04: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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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瑾宁李良晟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浏览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由网络作家“六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是作者“六月”写的小说,主角是陈瑾宁李良晟。本书精彩片段:悦,“这事归根到底,都是你和瑾瑞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算数,等此事平息之后,我们也得好好算算账。”长孙氏听到这话,心里反感极了。她知道,大嫂所谓的算账,都是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这些年,没少往娘家送银子,就因为当初自己凭着娘家的军功而被扶为正室,她便事事都为娘家先着想了。如今,嫣儿的孩子虽然是没了,可瑾瑞也毁容了啊?再说,这本来就......

《全文浏览重生后我成了大帅宠妻》精彩片段


长孙拔盯着张大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举起手,下令道:“来人,请大夫上山,再请张大人和诸位将军回客厅,现场目击之人,全部不得离开,静候官差来到,还有,请江宁侯夫人。”

那孩子没了,江宁侯府若不承认,嫣儿这辈子就毁了,他必须逼江宁侯夫人把嫣儿纳进门,即便是妾。

长孙嫣儿被抬了回去,一路哭得好生凄惨。

陈瑾瑞撑着疼痛的腿走到瑾宁的面前,美丽的眸子里喷发着恨意,但是一张脸却惨不忍睹,恨恨地道:“陈瑾宁,这一次我要你永远翻不了身。”

瑾宁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竟是咧齿一笑,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牙齿特别的洁白,笑容几乎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

她凑到陈瑾瑞的耳边,云淡风轻地说:“好,我等着,不过,听闻姐夫房中美人不少,姐姐如今已成丑八怪,不知道姐夫还愿不愿意再看姐姐一眼呢?”

陈瑾瑞气得肺都炸了,脸上的疼痛更甚,这个结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本来只是想着让嫣儿落水,马上就有人救起来,但是因为嫣儿怀着的是江宁侯府的长孙,陈瑾宁存了杀人之心,此事便关系到了江宁侯府,江宁侯夫人本来就不想娶她,是因为不能忤逆侯爷,江宁侯夫人一定会抓住此事大做文章,以此掩饰之前的退婚,至于陈瑾宁,恶意伤人或者是杀人未遂,都足够她入狱十年八载。

这个罪,她是无法抵赖的,因为在场的人都是她的证人。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陈瑾宁竟然会阻止救人,她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却宁可拖着她们一同陷进去。

她的狠,远远超出想象。

瑾宁笑得十分恣意,抬头看见长孙氏气得发抖的脸,她施施然而去。

长孙氏上前扶着陈瑾瑞,心底又怕又怒,忍不住呵斥她,“你不是说此计万全吗?如今嫣儿的孩子没了,你舅舅一定会迁怒我们的。”

陈瑾瑞见她没有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一直在担心舅舅那边会不会生气,也发火了,“凭什么迁怒我们?我们一直都是为他们忙活罢了,你关心他们会不会生气,还不如关心一下你女婿会不会嫌弃我这张脸。”

说完,甩开她的手一瘸一拐地走了。

长孙氏白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那小贱人,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口中的那位小贱人,却已经跟着大队伍回了枣庄里。

在梁捕头和国公爷等人没来之前,张大人就是不问案。

屋子挤得很,除了瑾宁抱着小黑坐在廊前外,其余的人都在屋中喝茶。

长孙嫣儿被送回了房中,但是这院子不大,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海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这副阵仗,只静静地站在瑾宁的身边。

陈瑾瑞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势不严重,但是伤口多,被尖锐的石头刮得血肉模糊,要等大夫来慢慢地把小碎石片挑出来,暂时只能用庄子里常备的药粉来处理一下。

等待是漫长的,长孙氏偷偷地看了长孙拔的脸色,见他盛怒得近乎狰狞,她心中一怵,偷偷地走了出去,去陪伴长孙嫣儿。

杨氏已经在房中陪着长孙嫣儿,见长孙氏来到,她横眉竖眼地怒道:“这么多年,你就没办过一件靠谱的事情,嫣儿现在孩子没了,你说怎么办?”

长孙氏自知理亏,且她一向惧怕兄嫂,被杨氏怒了一句,也不敢反驳,只是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都安排好了的。”

“安排好?安排好为什么会弄成这样?你就不能多安排几个人在水库四周吗?这一次幸好是救回来了,若救不回来,你哥哥还真会杀了你。”杨氏一向看不上这小姑,妾侍上位的,便是做了夫人,也总是一副卑微的样子。

因此,骂她的时候也毫不留情。

长孙氏抽泣了一声,坐在床边,问一直哭着的长孙嫣儿,“嫣儿,你觉得怎么样?”

长孙嫣儿一双眼睛肿得像桃子一般,满脸的憎怨,嘶哑地道:“姑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杀了陈瑾宁为我的孩儿报仇。”

“你放心,这一次罪证确凿,她跑不了。”长孙氏握住了拳头,心里的恨意如泉水渗透到五脏六腑,搅得她一颗心都快挤出鲜血来。

这一次,搭上了嫣儿肚子里的孩子,瑾瑞的面容,怎么也得把那小贱人送进牢里,进了去,她就别想再出来。

杨氏瞪了她一眼,“她当然是跑不了,否则你兄长为什么要叫京兆尹那张胖子过来?光昨天送去的礼就上百两银子了。我说的不是关于那小贱人入罪的事情,而是嫣儿现在没了孩子,江宁侯府若是翻脸不认人,如何收场?”

长孙氏讪讪地道:“这肯定不会的,李公子对嫣儿一往情深,便是没这孩子,也一样会迎娶嫣儿入门的,而且,这一次我们是帮了侯府一个大忙啊,侯府那边退了婚,正不知道如何跟侯爷交代呢,而且此案一审,嫣儿怀着的是侯府的孩子,天下皆知,江宁侯断是不会允许李良晟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情来。”

杨氏脸色这才稍霁,但是看到女儿那凄惨的模样,还是一脸的不悦,“这事归根到底,都是你和瑾瑞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不会轻易算数,等此事平息之后,我们也得好好算算账。”

长孙氏听到这话,心里反感极了。

她知道,大嫂所谓的算账,都是可以用银子来解决的。

这些年,没少往娘家送银子,就因为当初自己凭着娘家的军功而被扶为正室,她便事事都为娘家先着想了。

如今,嫣儿的孩子虽然是没了,可瑾瑞也毁容了啊?再说,这本来就是帮他们的。

长孙氏心里头这样想,可面上却没敢表露半句,免得再起争端惹哥哥不高兴。

这枣庄山下便有驻村大夫,大夫在一个时辰之后上到山。

长孙嫣儿的孩子确实是保不住了,大夫开了药把胎儿清除之后,再为陈瑾瑞治疗伤势。

虽然早预料了有毁容的可能性,但是当大夫说她脸上的伤口太深太多,怕是痊愈之后也会留下很深的疤痕时,陈瑾瑞还是差点崩溃了。


瑾宁也笑了起来,“你还真说对了,杀你,岂不是白费了我这一身的伤?”

管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可不是?三小姐还是留着这份恩赐,兴许,还能再入侯府呢。”

瑾宁若有所思地点头,“管家还真是提醒了我,如今我有功于朝廷,要做侯府的少夫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管家眸子一闪,“三小姐言之有理。”

瑾宁笑眯眯地道:“罢了,你既然提醒了我,也算有功,这一次便不惩处你,走吧。”

陈狗和青莹在旁边听着,几乎以为听错了。

管家站起来,冷傲地看了瑾宁一眼,“谢三小姐了。”

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瑾宁转身进了海棠的屋中,公主留下的侍卫陈狗正在为海棠配药。

听得瑾宁放了管家,海棠急道:“小姐,您怎么就把他给放走了?”

瑾宁笑着道:“他说得对,放走了有什么问题?”

海棠跺脚,“小姐糊涂啊,便是奴婢这么愚蠢,也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杀他不得,好歹也打一顿,叫他知道厉害。”

瑾宁轻轻地拍着她着急的小脸蛋,“是啊,小海棠,连你这么愚蠢的丫头都知道放虎归山,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还……”海棠忽然瞪大眼睛,“小姐是故意的?”

“可不是吗?”瑾宁慢慢地站起来,扶着墙一步步走,“至少得让侯府那边知道,我还有嫁入侯府的意思啊。”

海棠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何啊?小姐不是要退婚吗?”

“我要退婚,侯府也确实退婚了,可这婚是江宁侯说的,退婚的人却是江宁侯夫人,之前说我有过错,退婚理所应当,对侯爷那边也交代得过去,只是如今我没有犯错反而立功还封了县主之位,那侯府以什么理由退亲?”

“可,婚事已经退了啊!”海棠茫然。

瑾宁笑着离开,倒是叫海棠好生着急困扰,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永明阁内。

“你说什么?那小贱人还想嫁入侯府?婚事都退了,她凭什么?”长孙氏听了管家的禀报,尖锐地道。

管家悻悻地道:“江宁侯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军候,这一次若立功归来,再上一层楼不成问题,到时候位列三公,权倾大周,她怎么会轻易放弃高攀的机会?”

“江宁侯夫人不喜欢她,那天我见她退婚之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长孙氏道。

“可江宁侯喜欢啊,江宁侯夫人退婚是因为私奔一事,如今知道是误会,且朝廷嘉许了她,还封了个县主,只要她还有心嫁入侯府,江宁侯夫人不得不同意。”管家说。

长孙氏着急起来了,“那嫣儿怎么办?你快想个法子啊。”

管家摇摇头,“没有法子,除非苏榆清死了,又或者再犯什么不能饶恕的错。”

长孙氏跌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道:“不行,不能让她抢了嫣儿的位子,嫣儿好不容易才怀上这孩子得了江宁侯夫人的欢喜,若现在失去,岂不是功亏一篑?还落个坏名声。”

管家沉吟了一下,“表小姐是必须嫁入江宁侯府的,且不能再拖了,再拖肚子就该显了。”

“可不能做妾啊!”长孙氏急了,“若做妾还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当个正房夫人。”

“现在也当不了正房夫人,都怀上了,入门是肯定的,依我看,妾也行啊,若这一胎是儿子,那就是庶长子了,江宁侯夫人也不能委屈了长子之母啊。”

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苏榆清那边,再叫将军想个法子,若叫她嫁不进去固然是最好,就算嫁进去,只要她生不出子嗣来,三年便可以无子休掉。”

长孙氏听得此言,眸子眯起,“生不出孩子来?”

管家嘿嘿地笑了一声,“表姐,那还不简单吗?一个方子的事情。”

长孙氏眼底闪过一抹狠毒之色,“是的,确实有那么个方子。”

这个方子,很是霸道。

未孕之女吃下去,再也不能生育。

若怀上的孕妇吃了,轻则早产,重则一尸两命。

“但是,这个方子不好下,得找一个她信得过的人给她服用才行。”管家道。

长孙氏冷冷一笑,“她一向敬畏瑾瑞,若瑾瑞跟她说这方子是补身的,她肯定会服用。”

“大小姐?”管家眼睛一亮,“对,她听大小姐的话,往日大小姐没出嫁的时候,她总爱缠着大小姐,记得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她还哭了好几天。”

“你马上派人去一趟武安侯府,让瑾瑞找个得空的日子回来。”长孙氏道。

“是!”

长孙氏看着他包扎着的耳朵,问道:“你就回去休息几天吧,伤得这么严重,又挨了一顿鞭子,回去好好养着。”

管家道:“谢表姐体恤!”

长孙氏取了一张银票给他,“这一次你受罪了,你放心养伤,哥哥和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管家伸手接过来,谄媚地道:“幸亏得表姐和表哥看顾,才有我今日。”

“你好好办事,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长孙氏斜睨了他一眼,“只是你屋中那柳氏,打发出去才是,见你有危险,却自个躲起来,人呢,还是不能光看皮相的,那柳氏长得好看,却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管家恨声道:“那蹄子,我自是不会轻易饶过。”

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永明阁,却不知,身后有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晚上,陈狗回去禀报瑾宁,“管家把柳氏痛打一顿,驱逐出门去了,且他十分绝情,一文钱也不给柳氏,甚至放了话出去,谁敢接收柳氏,便是跟他跟将军府过不去。”

瑾宁笑笑,“意料中事,你安置好柳氏了吗?”

陈狗道:“按照三小姐的吩咐,先租了一所僻静的房子暂时安置了她。”

瑾宁点头,“好,有劳了!”

“对付一个管家,何至于此?”陈狗不太明白瑾宁的用意。

“对付一个管家,当然不需要!”瑾宁笑着,却没有解释下去。

管家不值得她动用这么多心思,但是管家是国公府的管家吗?不是,他是为长孙拔和长孙氏办事的,长孙拔背后多少事情他都知道。

而且,前生便知道这位管家一旦灌了黄汤,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肯定会对妻妾吐露,那天她在外头,便听到他与柳氏的对话。

养一个柳氏,花不了多少银子,有备无患嘛!


陈国公拉了李大人到一旁去,“瑾宁真的救了世子?会不会有假?”

李大人拉长了脸,“这话怎么说的?瑾宁不曾告诉你吗?那天瑾宁被人抓到了狼山上,后与靖廷将军一同救了我的儿子逃出来,瑾宁也杀了好几名山贼,武靖将军亲眼所见,还有假?”

陈国公心头一震,想起那天晚上动用家法之前,瑾宁扬起悲伤的眸子看他,说她去杀了山贼,问他信不信。

他不信,自然不信,哪里会信?一个女子,怎么去杀山贼?

他猛地看向长孙氏,竟也不顾平安公主在场,厉声质问,“你说的书生呢?”

长孙氏哪里会想到许玉烧是去救晖临世子?正兀自震惊中,听得陈国公这一声怒吼,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也是香玉那丫头说的,不……不是城门那士兵说的吗?”

她真是怄气极了,怎么会救了平安公主的儿子,幸好婚事已经退了,否则,嫣儿还进不了侯府的门。

平安公主拉住瑾宁的手,心里明白了几分,却也不问其他,只关切地问瑾宁道:“那天见你伤势也没这么严重,这是怎么了?还好吗?”

瑾宁苍白一笑,“还好,公主不必挂心。”

“怎么下这样的狠手?”平安公主近距离看到她头顶上的鞭痕,一道道,竟然已经起了脓,遂咬牙切齿地道,恨恨地瞪了陈国公一眼。

“不遵庭训,自当受罚!”瑾宁淡淡地说。

长孙氏端正了神色,走上来温柔地道:“瑾宁,你这孩子怎么没说你是去救人呢?你这倔强的孩子,你若说了,你父亲只会嘉奖你,哪里会打你?”

瑾宁下意识地避开她的手,眸子扬起穿过长孙氏看向陈国公,带着讽刺之色,低低地道:“是啊,我若说了,父亲怎舍得打我?”

陈国公站着没说话,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巨浪。

她说了,但是他也打了。

她用那倔强悲愤的眸子看他,握拳质问为什么他从不信她。

为什么不信?

他看着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丫头,变得这般弱不禁风,甚至了无生气,眼底尽然是淡漠之色,他心底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平安公主心里一阵难受,又一阵气堵,愠怒地回头瞪了陈国公一眼,“国公府庭训森严,本宫自是不该说什么的,只是,到底是亲生女儿,这孩子又自小没娘,便是千错万错,怎可下这般狠手?”

陈国公心头烦乱杂陈,满腹不安与懊恼,尤其看到瑾宁方才落泪,他的心竟像是被啃了一块。

那个倔强固执的瑾宁和眼前这个悲凉疏冷的瑾宁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也对他有强大的冲击。

李大人见状,拉着他在院子里走着。

“陈兄,嫂夫人便只这么一个女儿,你怎舍得?”李大人叹息道。

说起亡妻,陈国公的心更是一片冰凉,凄酸,“若不是为了生她,阿甄也不至于……”

“嫂夫人在怀着瑾宁的时候,御医便说她很大几率难产,可她还是坚持要生下这孩子,她爱瑾宁啊,你怎么就不懂?若是嫂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你这般对待瑾宁,她魂魄不安啊。”

“李兄,”陈国公背手走着,脸上满是悲凉之意,“不怕你笑话,这些年,瑾宁都是在庄子里过的,见到她,我便想起阿甄是怎么死的。”

“糊涂!”李大人忍不住呵斥,“这哪里能怪她?她才是最可怜的人,出生便没了娘,你竟还忍心送她去庄子里?我只有晖临一个儿子,他被人掳走的时候,我是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啊。”

“陈兄,你我相交二十几年,有些话,我也不忌讳说了,你对这孩子,太刻薄,太绝情了。”

陈国公心底一颤。

公主坚持要等御医来为瑾宁检查伤口,瑾宁便请她到梨花院去。

“你这孩子,遭罪了!”平安公主查看她的伤口,抽着凉气道。

瑾宁笑笑,“没事。”

一句没事,却是多少怨恨不甘在里头?

平安公主不说她内宅之事,只道:“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本宫。”

瑾宁微微一笑,“公主,在这国公府里,能欺负我的只有我的父亲,旁人休想碰我一根头发丝。”

“看到你这么硬气,本宫也放心一些,你父亲……哎,”平安公主知道不该在瑾宁的面前说陈国公的不好,“他是个好人,忠臣。”

“是的!”瑾宁声音凉薄。

是好人,是忠臣,却唯独没对她好。

御医很快被请来,看到瑾宁的伤势,御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处理伤口啊?都发炎起脓了。”

他打开药箱,让医女帮忙洗伤口,然后研磨药粉。

磨好了药粉便马上开方子让青莹去抓药煎服。

“伤势较重,且伤口发炎有高热情况,因此下官下药会稍稍猛一些,三小姐吃完药之后,会瞌睡,但是不要紧,该睡就睡。”御医吩咐道。

平安公主亲自送了御医出去,又看着瑾宁吃了药,叮嘱了青莹几句,这才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了自己的侍卫阿狗在瑾宁的身边。

当天晚上,陈国公忽然来到梨花院。

没有带任何人来,只是忽然出现在门口,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面容模糊不清。

此时,瑾宁正在换药。

一条条纱布换出来,粘着血脓,丢在地上触目惊心。

陈国公几乎不敢看,他甚至有些震惊,他下手真有这么狠吗?

如果她的伤势这么严重,那昨晚下这么大的雨,她是怎么出去的?

莫非,昨晚也是冤枉了她?

青莹见他来了,急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要去见礼。

他慢慢地走进来,哑声道:“你只管换药。”

青莹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为瑾宁包扎好,收拾地上的破脏纱布才出去。

陈国公坐在椅子上,良久,他才开口说话,“好些了吗?”

瑾宁口气冷淡地道:“死不了。”

陈国公抬了抬头,面容沉重,“你恨父亲,是吗?”

瑾宁笑了,“不恨,有什么好恨?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陈国公眸光闪了闪,“你说话便非得这么绝情?”

瑾宁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有娘生,没娘教,国公爷见谅。”


长孙嫣儿被抬下了山,陈瑾瑞和长孙氏也被先打发了回去。

今日来的官员里,除了张大人,也都走光了。

张大人不是不想走,只是不屑与他们同行,因此,他等所有人走了,他才告辞。

陈国公亲自送他到庄子门口。

落日的余晖,映照得庄子四周一片金光柔和,田园风光也一览无遗。

张大人却是定定地看着陈国公,不无叹息地道:“国公爷,怎么会这样的?”

陈国公一时不知他所指,“张兄的意思是?”

张大人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故意拖延不审理,命人去请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震慑一下庄子里的人,别给虚假口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诬陷三小姐的圈套,你怎么就看不出来?你一来,连案子都没问便动手了!”

张大人说完,叹息了一句,转身离去。

陈国公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院子里枣树投下来的影子,看着那已经褪去热力的阳光,却觉得心头一阵阵的发颤。

所有人都看出是个圈套?

但是他看不出来。

他站了许久,才往回走,却见苏意楚连城和瑾宁都不在亭子里了。

楚连城站在凉亭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水库的方向。

他站着,以他的高度,勉强可看到水库的景色。

水库边上,还有陈瑾瑞被拖下水的痕迹。

苏意公公便坐在水库边上的大石头上,瑾宁跪在他的面前,跪得笔直,眼里却都是泪水,一行行地落下。

再见师父,已经是隔了一世。

前生,在她死之前,师父已经死了。

“跪什么?哭什么?”苏意公公冷冷地道:“为师还没死呢。”

瑾宁哭得越发大声了,几乎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心里所有的痛和恨,在见到师父之后,就一直狂涌翻滚,如今,无人看着,她也终于憋不住了,抱着师父的腿就大哭起来。

苏意也收敛了脸上的冰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你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在青州是个小霸王,小刺头儿,怎地回了京师,就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货?好了,不哭了,有师父在,谁也休想欺负你。”

瑾宁哭得越发凶。

楚连城身后,悄然站立了一个人。

听步伐和气息,他不必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之前说要给国公爷引见夷陵公子,他便在那里。”楚连城说。

陈国公看着瑾宁抱着苏意大哭,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说一句话,慢慢地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回头来问楚连城,“大将军,本官问你一句话,请如实告知。”

“国公爷请问。”楚连城转身,背靠栏杆,山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若不是事先知道,你是否一眼就看出瑾宁是冤枉的?”陈国公眼神复杂地问道。

楚连城笑了,笑得恣意飞扬,只是眼底闪了一抹谁也瞧不见的讽刺,“哪里有事先得知?是陈狗前来南监说要见苏大人,说三小姐有难求救,我们压根没有潜伏在山上,我们是最后赶到的人。”

陈国公不解了,“那为什么,你和苏大人会相信瑾宁是被冤枉的?”

楚连城定定地看着他,“看来,国公爷真的很不了解她,末将与她见过几次面,她是个懂得武功的人,真要害死长孙嫣儿,直接掳走她到无人之地,她要长孙嫣儿怎么死便怎么死。可她没这样做,却偏要当着这么多婆子丫头的面把长孙嫣儿推下水?国公爷觉得通吗?”

陈国公有些难堪,“或许一时激怒杀人,也不是说不可能的。”

楚连城摇摇头,“旁人会,但是她不会,她活了十几年,一直无所依仗,她不会主动挑事,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挑事,国公府无人会为她出头。再者,这庄子今日为什么忽然就那么热闹了?那几位将军夫人,真要游山玩水,也不会选这么炎热的夏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陈国公脸色发白,“苏大人也是这么分析,是吗?”

楚连城又摇头,“不,苏大人不分析,哪怕三小姐真的杀了人,他也会拼命护着,他……护短,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三小姐,陈狗来的时候,苏大人是刚回京不久,皇太后命人来传,他却选择来庄子而不入宫。”

陈国公的脸更白了一些,“不,苏大人行事谨慎,理智,他至少,至少是心中有数才会这样做的。”

楚连城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道:“是的,国公爷言之有理。”

陈国公沉默良久,踉跄而去。

楚连城坐在凉亭里,看着斜阳披满对面山坡,眸光不经意地看着水库边上,那已经静默的“父女”!

来枣庄之前,宫里命人传旨,让苏大人入宫觐见。

但是,他二话不说便来了枣庄,他说,见皇太后哪里有见家人重要?

家人!

心头有异样的滋味。

庄子的落日很美,但是当落日沉下去之后,天边竟开始雾霭沉沉。

这热闹了一天的庄子,到了晚上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苏意公公要入宫见驾,因此便留下楚连城在庄子里,说是为瑾宁整顿庄子的事务。

其实,不需要楚连城在此,可苏意公公还是这样吩咐了。

海棠一直很兴奋,缠着瑾宁问道:“想不到长头师父竟然是苏意公公,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您之前一直让我问苏意公公回来没,您是早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长头师父是海棠对苏意公公的称呼,因为苏意公公在瑶亭庄子里住的时候,是海棠负责伺候的。

海棠一直都是伺候瑾宁,小小圆圆的脑袋,忽然有个尖长的脑袋让她梳头,她便觉得很惊奇,自打那之后,便叫苏意公公为长头师父。

“我知道。”瑾宁眼睛依旧红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小姐你竟然不告诉我。”海棠埋怨地道。

石榴从外头闪进来,探头探脑地问道:“什么没告诉你?”

海棠知道她是内奸,因此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刚才你去哪里了?”

石榴之前一直等着作供,但是,问了那么多人之后竟然不问她,让她一直着急,这可是立功的机会。

后来事情有变,她又庆幸,幸好自己还没作供。

管家下山之前,拉她到外头去吩咐,她便干脆偷懒了一圈才回来,一回来就看到海棠这丫头一脸的喜悦,便想探听因为什么事。


苏意公公入座之后,冷眼扫了扫瑾宁,慢吞吞地开口,“这位就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吧?嗯,看着模样倒是周正,怎地?杀人了?”

瑾宁痴痴地看着他,眼底一下子就升起了雾水,鼻子酸得不能自已,她鼻音重重地道:“回大人的话,我没有杀人。”

“你装什么可怜?”杨氏本听得事情已经定局了,她方才还很嚣张,苏公公一来就装可怜了,立刻就指着瑾宁暴怒,“你这个歹毒的小娼妇,若不是你,我嫣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还敢装可怜?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苏意公公啧啧了两声,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声音尖酸阴柔地道:“我还道这位口气这么大的肥婆是谁呢?原来是长孙将军的夫人啊。县主如今定罪了吗?定罪了也轮不到你来撕烂她的嘴,本座还没死呢,至于小娼妇,你说谁是小娼妇啊?本座虽这阵子没在京城,可也知道长孙将军家的闺女与江宁侯府的公子珠胎暗结,就你们家这个德行,还好意思叫谁小娼妇呢?”

苏公公这话,叫长孙拔和杨氏的脸色一变。

方才还在暗自猜测苏意公公怎么会忽然来了这里,如今听他说话的口吻,竟是为了陈瑾宁而来的。

长孙拔不敢得罪他,却也不愿意轻易放过瑾宁,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大人,内子出言无状,请公公恕罪,只是,县主伤了末将的女儿,罪证确凿,容不得她抵赖,大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庄子,不如,便容末将带大人四处走走?”

换言之,你老是来游玩的,你就游玩去,别妨碍正事。

“嗯?”苏意公公伸出手压了一下,略带严肃的脸转了过去对着他,眼底似有浓浓的嘲弄之意,“这庄子不是陈夫人留给县主的吗?要带本座出去游走,也该是县主带才是。”

长孙拔微微笑道:“大人,只怕县主是不能陪您游玩了。”

他看着张大人,颇有威胁的意味,“张大人,你说是不是?”

张大人没有回答,他如此精明,从公公说的第一句话,便猜透了他的来意。

苏意公公这几年很少在京城,这一次忽然回来,估计是还没入宫见过皇上,便来了庄子,肯定不会是贪图庄子景色秀丽,肯定另有用意的。

他是为县主而来的。

苏意公公笑容更深了一些,侧头去问旁边的李良晟,“靖廷啊,你说咱们南监,能不能过问此案?”

李良晟面容冷漠地回答:“大人,南监可过问京师乃至整个大周发生的一切案子。”

苏意公公好整以暇地问张大人,“张大人,这案子,本座问你要了,你相让不相让啊?”

张大人是求之不得,连忙起身拱手,“苏总领接了那自然是好的,下官断没有不相让之理,相信苏总领一定会秉公侦办此案。”

长孙拔整张脸都绿了,本是刚坐下来又立马站起来道:“不,不行,此案已经审理完毕,怎能再移交南监?”

苏意公公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扬眸看着陈国公,“陈兄,你与本座相交多年,放心把女儿交给本座吗?”

陈国公心情是很复杂的,他看得出,苏意公公此番出手,是想帮他,以为他会包庇这个逆女,可这会儿却不能直说,否则便反而叫苏意公公不好做人。

因此,他沉吟了片刻,道:“苏兄,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年轻人,有时候得受点教训才懂得为人之道。”

他认为自己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苏意公公却扬唇笑了,眼角堆起像一个小漩涡,竟是煞气浓重,“来人啊,把一干证人都带回南监,本座亲自审理此案。”

一名身穿灰色衣裳的侍卫上前拱手问张大人,“大人,作证的有什么人?”

张大人指着眼前孙大妈和一批地农,还有几位将军的夫人,道:“这些都是人证,还有,勘察那边,梁捕头亲自勘察的,也请一并带回去便是。”

几位夫人听得要回南监,当下就不愿意了。

明威将军的夫人道:“有什么要问的,在这里问就行了,为什么要去南监?妾身不去南监。”

“那不行,”苏意公公冷着脸道:“此案关系到当今皇上……亲封的县主,就在这里开堂审理,像什么样?”

江宁侯夫人一直冷眼旁观这阉人得意的姿态,如今见他竟要把几位夫人带回去南监,不由得冷冷地道:“苏公公,这小小的案子,如何劳动你大驾?该京兆府过问就京兆府过问,公公来庄子,该游玩游玩,该吃喝吃喝,何必费神这些小事?再说了,几位夫人又没有犯事,去南监岂不是落人话柄?以后传出去被人误解了怎生是好?依本夫人看,此事就这样吧,陈瑾宁先拿下,回衙门听候发落。”

说完,她直接站起来对张大人下令道:“张大人,你的人在这里,先把犯人押回去,本夫人会入宫跟皇太后说她封号之事。”

苏意因有官职在身,很少人会直接叫他公公。

但是江宁侯夫人却直呼公公,因为她一直打心里看不起他这个阉人。

她这般直接吩咐张大人,是已经以诰命的身份直接凌驾朝廷命官之上了。

苏意眸色一挑,却淡淡地道:“夫人先别走,还劳烦夫人也亲自去一趟南监。”

江宁侯夫人盯着苏意,不怒反笑,“你叫本夫人到南监去?凭什么啊?”

苏意懒洋洋地道:“夫人方才让张大人押送县主回去,可见夫人对此案是十分清楚的,既然是清楚案情的人,本座便得请你回去好好问问口供。”

“你敢?你这阉人,也敢这般嚣张?”李良晟猛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

众人吓呆了眼,这李公子也太胆大了吧?他莫非不知道苏意的厉害么?竟敢当面骂他阉人?

苏意看了李良晟一眼,却也没生气,只是转头看着瑾宁,“你的夫婿?你挑的夫婿?”

瑾宁一直都痴痴地看着他,听着他说话,看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听得他问,瑾宁摇头,“退婚了,我不要这种垃圾夫婿!”

“退得好!”苏意的手里转动着两颗铁珠子,漫不经心却十分刻薄地道:“这种夫婿,若嫁了,这辈子都得倒大霉,看他娘是什么德行就知道,便是熬得了这样的夫婿,也忍不下这种婆婆,退得好!”

他扬了扬手,不顾江宁侯夫人铁青的脸,声音慢吞吞地吩咐下去,“还愣着做什么啊?都把人给带走啊,带回去先分开关押……不,分开住,但凡发现口供有一丝可疑的,上刑,本座要真话!”


陈国公和江宁侯夫人及李良晟同时来到了庄子。

大概的情况,他已经从张大人随从口中了解到,所以,一路是又怒又悲。

与此同时,梁捕头也带着鲁主簿和几名官差来到。

陈国公进了枣庄看到坐在廊前的瑾宁,见她竟然还在玩弄小狗,气打一处来,竟抬脚就朝她的腹部踹了过去,“逆女,你怎么就那么歹毒?”

瑾宁是真的不信他会突然出手,她自是不愿意挨这一脚的,可她坐在廊前并抱着小黑,躲避不及,只能是顺势往右侧一躲,却还是被他踹在了大腿骨上。

陈国公这一脚是盛怒之下踢出,自然毫不留情,他满心炽盛的愤怒在来的路上努力克制,到见到瑾宁才尽数爆发。

瑾宁仿佛能听到大腿骨碎裂的声音,有钻心的疼痛袭来。

她慢慢地仰起头,眸子里盛满了怒气,却是不知道怎么地竟咧开一个笑容来,“好,威风的国公爷来了。”

“你……”陈国公气得说不出话来,真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算了。

张大人却彻底怔住了。

他为什么一定要叫国公爷来?自然是因为他能看出这是一个阴谋,但是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国公爷却很方便,因此,他甚至没有预先盘问证人,而是等到他们来了再说。

可没想到国公爷来到连问都不曾问就出手打人了。

他苦笑着摇头,国公爷好歹也在督查衙门多年,办案也是十分精细的,怎么对自己的家事却是这般的鲁莽和粗心?

他看向县主,见她暴怒悲绝之下的那一抹笑,竟是蕴藏着夺人心魄的恨。

难怪,难怪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设计国公府的嫡女,原来她的背后,竟是没有任何的依仗,连父亲都不足为靠。

李良晟知道长孙嫣儿小产,也是怒极,想打瑾宁却碍于这么多位大人在场,只是狠狠地瞪着她呸了一声,“你这个毒女。”

江宁侯夫人维持着一贯的高贵冰冷,看到李良晟有失身份,她便投去了严厉的眸光,“良儿,自有张大人做主,进去坐下便是。”

她进去,对着张大人福了福身,“张大人,家丑不外传,谢谢大人告知。”

“夫人客气,这是案发地,方便侦查,且涉及长孙小姐还没出阁便先落了胎,涉及隐私,为顾及两家面子,因此本官才在此审问,若查实之后,再移送衙门。”张大人道。

江宁侯夫人冲长孙拔微微颌首,然后与李良晟一同入座。

“国公爷,请先坐下来吧!”张大人站起来微微拱手道。

陈国公疾步进来,一脸盛怒地对张大人道:“张兄,她该是什么罪便以什么罪发落,不必看我面子。”

张大人淡淡地道:“案子还没调查,有没有罪还不定。”

长孙拔听得此言,冷冷地道:“张大人,你这话本将就不解了,这么多人证亲眼看着她推了嫣儿下水,你这怎么就说没罪了?”

张大人严肃地道:“本官办案,无须将军多言,将军只旁听便是。”

“你……”长孙拔一拍桌子,厉声道:“你是不是有意徇私?”

“你亲眼看见她推长孙小姐下水吗?”张大人厉声问道。

“还需要本将亲眼看见吗?这么多人看着……”

张大人打断他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你若不是亲眼看见,便不是证人,不是证人,本官又不曾问你话,你插什么嘴?”

长孙拔气得发怔,却也无法辩驳,只得悻悻地看着张大人。

江宁侯夫人慢慢地说:“长孙将军稍安勿躁,张大人为官刚正不阿,断不会因她有县主的封号而有所顾忌或者偏私,毕竟,张大人心里头也明白,这京城里,县主少说也有百十人。”

张大人不愧是监督衙门李大人当初一手提拔起来的,和李大人一个性子,听了江宁侯夫人这句暗指的话,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夫人不必暗示什么,案子该怎么侦办便怎么侦办,本官不偏私也绝不容许有冤案。”

江宁侯夫人淡淡地道:“有张大人这句话,那就好办了。”

张大人端了端神色,吩咐梁捕头去案发现场查看,然后开始提审。

瑾宁因是县主的身份,也按照规矩安设了一个座位。

她抱着小黑拖着疼痛的腿走进来坐在最下方,长孙氏与杨氏也出来旁听,陈瑾瑞坚持带伤前来。

陈国公看到陈瑾瑞那张脸,再看看瑾宁那一副吊儿郎当仿佛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他是真想抽几巴掌下去。

孙大妈首先作供,跪在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当时的情形,你都亲眼目睹了吗?”张大人问道。

孙大妈道:“回大人的话,民妇孙氏,民妇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当时大小姐,三小姐还有表小姐在水库边上吵了起来,然后三小姐一时生气,嘴里说要杀了表小姐,用力一推,就把表小姐推了下去。”

“当时他们吵什么?”张大人问道。

孙大妈说:“当时民妇就在不远处,听到三小姐让表小姐落了胎儿,说叫她别肖想嫁入侯府,即便是做妾,她也不允许,表小姐就开始哀求三小姐,说她与李公子是真心相爱,她不求名分,只希望能入门生下孩儿,然后两人就大声吵起来了,之后就看见三小姐推了表小姐下去,大小姐连忙就叫张老爹过来救人,可三小姐却指使她的狗去咬张老爹,大小姐大声求救,可我们都不懂得水性,连忙就去喊人,民妇刚想去,便见三小姐又把大小姐推下了水,连她自己也跳了下去,使劲摁住大小姐的头说要连大小姐也一同杀死。”

瑾宁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言语。

倒是李良晟指着瑾宁怒道:“你这个毒妇,我便是娶不到妻子,也绝不娶你为妻。”

瑾宁这才扬起眸子,讽刺地道:“是吗?那日是谁来求我,让我嫁给你?”

“你胡说,我怎么会求你这种毒妇?”李良晟面子尽失,当下就大发雷霆,“你的恶行,我定会禀报父亲,让父亲看看他口中的好女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的。”

张大人不悦地道:“李公子,若你觉得在这里审讯不够严谨威严,不如回衙门去审,如何?”

李良晟悻悻地坐回椅子上,臭着一张脸,却也没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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