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祯盛长裕的现代都市小说《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全新力作《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目前热度爆火!主要人物有宁祯盛长裕,由作者“初点点”独家倾力创作,故事简介如下:知道督军从小混不吝,手段狠辣。上次两个小地痞调戏宁祯,他把一个打得半死,另一个刺穿眼球,不知能否活下来。还有宁祯的父兄,差点就因盛长裕一念之差死在平乱前线。他很可怕。可他也实在太强大了,宁祯想要对付他是蚍蜉撼树,就只能乖乖做好“督军夫人”,慢慢想解决办法。程柏升则被她的表情逗乐,笑了起来:“跟我来吧,餐厅在这边。”......
《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精彩片段
盛长裕在军政府说一不二,“老臣”们被他打压得一个个抬不起头,以至于他在军政府的时候,特随意。
一件旧军裤,松松垮垮没形没款的,因他身段挺拔,愣是不显落魄,反而别样不羁;衬衫也旧,袖子挽得老高,一边进门一边解纽扣。
瞧见宁祯,他解第四颗纽扣的手停住,剑眉微蹙:“有事?”
宁祯也不愿意见他。
和他打交道,她不太敢痛快喘气,始终被压制着,直不起腰。
“督军,那晚您拉我打牌的事,姆妈知道了。”宁祯开口说。
盛长裕正不情不愿把第三颗纽扣扣回去,闻言抬眸看她:“你什么意思?”
一旁陪坐着的程柏升也看向宁祯。
“老宅以为我得到了您的另眼相待,特意叫我来问问,您中秋节回不回去吃饭。”宁祯说了来意。
她开门见山,没有兜圈子,让盛长裕心里舒畅了几分。
他讨厌绕弯。
他坐下先点烟。
深吸两口,眉梢略有略无抬了抬:“是老宅为难你,还是你借用我在老宅自抬身价?”
——吹牛收不回来,需要他去救场。
宁祯垂着眼睫:“您上次警告我了,我都认真记下,绝不敢造次。的确是老宅听说了这件事。”
盛长裕又抽两口烟。
一截烟灰,颤颤巍巍要落未落,眼瞧着就要从他半敞的衣领掉进去。
宁祯的视线,正好在那烟灰上,慢半拍才发现自己正在看他的唇。
他的唇不厚,唇形很好看,衔着香烟的弧度也漂亮。
她收回视线,又怕他被烟灰烫到了,大发脾气,今天这事彻底谈崩。
她起身拿了水晶烟灰缸,递到他跟前。
顺势在他旁边沙发坐下。
态度殷勤而小意。
盛长裕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手指微动,烟灰落入了她双手捧着的烟灰缸里。
纤细的手,凝雪般的腕,捧着透明烟灰缸,画面美丽得叫人眼前一亮。
盛长裕是个俗人,他看到了赏心悦目的画,心情也不错。
“行,你回去告诉姆妈,我中秋节去吃饭。”他道。
宁祯:“好。”
买卖谈成,见好就收。
宁祯没想到“初战”如此顺利,打算维持好这成果,绝不留下来添堵——那晚她要是没跟盛长裕去吃宵夜,打牌结束就溜,绝对会留个好印象。
“督军,我不打扰,先告辞了。”宁祯说。
盛长裕却问:“几点了?”
宁祯毫不迟疑:“十一点半。”
“饭点了。吃了再走。”他道。
宁祯眼角跳了跳。
上次被骂,就是他非要吃宵夜引起的。
宁祯:“不了督军,姆妈还等着回话。”
盛长裕站了起来:“我去打个电话给她。你留下来。柏升,叫人准备午饭。”
程柏升道好。
他白釉似的面庞上,有善意与鼓励,对宁祯说:“留下吃饭吧,督军府厨子手艺不错。”
宁祯只得点头。
盛长裕起身要出会客室,副官长程阳走过来,低声跟他说:“督军,书房线上有电话,江小姐打的。”
盛长裕二话不说,立马出去,脚步十分迅捷。
宁祯只感觉浑身重量轻了大半。
什么江小姐啊,简直是活菩萨。
程柏升打量她半晌,笑道:“你怕长裕?”
“谁不怕他?”
“长裕没那么可怕。”程柏升说。
宁祯给了他一个很无语的表情。
在苏城,人人都知道督军从小混不吝,手段狠辣。
上次两个小地痞调戏宁祯,他把一个打得半死,另一个刺穿眼球,不知能否活下来。
还有宁祯的父兄,差点就因盛长裕一念之差死在平乱前线。
他很可怕。
可他也实在太强大了,宁祯想要对付他是蚍蜉撼树,就只能乖乖做好“督军夫人”,慢慢想解决办法。
程柏升则被她的表情逗乐,笑了起来:“跟我来吧,餐厅在这边。”
副官很快摆好了午饭。
宁祯和程柏升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盛长裕一直没从书房出来。
等了半个小时,程柏升对宁祯说:“我们先吃,他估计临时有事。”
宁祯巴不得。
和盛长裕吃饭,会消化不良。
她与程柏升吃了起来。
程柏升问她哪一道好吃,她觉得都挺好吃。
吃完了,盛长裕也没露面,和江小姐的电话一打就是一个钟。
宁祯抓紧时间起身告辞。
程柏升看得出她急忙想走,就道:“我送你。”
宁祯便觉得程柏升是个好朋友,知道旁人的难处,不叫她等。
直到出了督军府的大门,上了自己汽车,宁祯才重重舒一口气。
浑身枷锁都脱了。
程柏升送完宁祯,回来时瞧见盛长裕刚到餐厅。
“你们吃完了?”
“留了两样你爱吃的菜,我叫厨子去热一下。”程柏升说。
盛长裕环顾一圈:“宁祯呢?”
“她吃完走了。”
“我还有事跟她说,跑那么快,我又不会吃了她。”盛长裕的情绪,到这会儿已经很不悦。
像是有件事没做完,不上不下卡着他。
程柏升:“你别不讲理,是你冷落她。她有事找你,就来军政府;你有事找她,去老宅。”
“下次再说。”盛长裕摆摆手。
宁祯回到老宅,等了两天才告诉老夫人,盛长裕答应中秋节来吃饭。
老夫人惊讶不已。
徐芳渡也有点吃惊,然而却没有十分意外。
来不来,还两说。
盛长裕逢年过节都忙,有时候军中还有会。
时间很快到了中秋节。
民主政府后,不准守孝,老宅不用替去世的大帅守着,去年中秋节就很热闹,今年更热闹。
老夫人请了苏城最有名的戏班,两位名震天下的名角来唱堂会。
“大嫂,听说你特意请了大哥来吃饭?”一个堂弟媳妇问宁祯。
宁祯:“督军是答应了的。”
堂弟媳妇声音挺大的,笑语连珠:“还是你有面子,要是旁人去请,大哥断乎不理。”
又说,“再过些时日,你叫大哥不要去祭拜苏晴儿,他也会听你的。”
宁祯微微沉了脸。
其他人在旁边,侧耳听这边的热闹,没有对堂弟媳妇的“捧杀”出声。
“大嫂,还是你有本事,能把男人管得服服帖帖。咱们妯娌之间,这本事你得教教我。”
她这些话,膈应人,却没到可以发火的程度,因为她始终笑盈盈的。
宁祯要是发脾气,反而是她较真、没有容人之量。
哑巴亏很难吃。
“大哥什么时候到?”堂弟媳妇又问。
徐芳渡一直坐在旁边,慢悠悠喝一杯茶,没往这边多看一眼。
“我什么时候到,还需要跟你汇报?怎么着,以后家都给你当,祖宗牌位全撤了,你坐上去独享香火?”
旁边突然有人说。
宁祯:“……”
盛长裕最擅长神出鬼没的,把宁祯吓一跳。
她都没留意到他何时到了。
堂弟媳妇脸色发僵,吓得一动不动,伶牙俐齿的她,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是欺软怕硬的主。
徐芳渡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急忙迎上来:“裕哥。”
小说《夫人离婚后,军阀大佬一夜白头》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宁祯坐在老夫人的客厅沙发,手放在膝头,低垂视线。
满屋子人,却静得落针可闻。
老夫人、三姨太徐芳渡和宁祯,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人说话。
稍间有军医进出,也有繁繁的哭声。压抑的、委屈的。
“原来,她在督军面前,也不敢嚣张。”宁祯想。
这是她第二次见繁繁。
繁繁一次比一次过分,她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宁祯还以为,繁繁对督军也是任性刁蛮。
可督军来了,她连哭声都是怯怯的,和徐芳渡没什么不同。
——高看她了。
宁祯娘家的兄长们,都没有姨太太,她父亲、两位叔叔也没妾室。宁祯只见过夫妻吵架,还没看到妾室争宠。
她开了眼界。
她胡思乱想,稍间的珠帘一阵哗啦啦作响,脚步声传来。
宁祯抬起头,瞧见盛长裕从稍间出来。
初夏天热,梅雨季尤其闷,盛长裕穿着军裤与长靴,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
衬衫松松垮垮,十分不羁,从半敞开的领口可见他精壮胸膛。
他目光凛冽,先扫了眼宁祯。
宁祯收回视线。
老夫人站起身:“怎样?”
“左边肩头被打穿,不伤及脏腑,不碍事。”盛长裕说。
他说罢,又看了眼宁祯,意味深长。
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宁祯,差点眼前一黑。
宁祯穿着乳白色旗袍,沾染了繁繁的血和地上泥污,衣摆脏兮兮;而她因为奔跑,鬓角汗湿,发髻散了半边,摇摇欲坠,又贴着面颊。
十分狼狈!
老夫人替盛长裕娶的妻子,在内宅行走,口袋里随身带着枪,跑起来比繁繁那个野蛮人还快,老夫人简直要昏倒。
宁祯这一个月表现极好,有世家女的气度,也有督军夫人的端庄。偏偏盛长裕一来,她就是这么窘迫而粗俗。
“长裕,今天这事……”老夫人不知如何启齿。
盛长裕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繁繁对您不敬,又逼得夫人当众追她,实在不像话!”
老夫人:“……”
她往窗外看了眼。
日头没有打西边出来?
盛长裕对繁繁这个姨太太,维护得紧。繁繁如何闯祸,盛长裕都替她收拾,今日怎么说了句公道话?
“夫人是怎么处置的?”盛长裕看向宁祯。
“我罚她跪七日祠堂。”宁祯反应很快,没有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她大大方方,理所当然,反而占据了上风。
老夫人试探着看盛长裕脸色。
盛长裕谈不上高兴,却也没生气。他目光幽静,审视着宁祯,半晌才道:“就照夫人说的办。”
就这样,挨了一枪的繁繁,被关到了盛家老宅的祠堂。
盛长裕也在老宅住下了。
他当然不是到宁祯的摘玉居,而是住到了三姨太徐芳渡那里。
徐芳渡服侍他更衣,拿了簇新的衣裳过来:“裕哥,真的要关繁繁?她受了枪伤。”
“她恃宠而骄,要给她一点教训。”盛长裕换了干爽的衣衫后,懒懒倚靠着沙发。
徐芳渡端茶,又亲自给他点烟。
香烟袅袅,升腾着稀薄雾气,盛长裕突然把徐芳渡搂过来。
徐芳渡呼吸发紧。
盛长裕三两下脱了她外面罩着的薄薄衣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淡紫色短袖旗袍。
“回房。”盛长裕抱起她。
卧房内,徐芳渡平躺在床上,盛长裕脱了上衣。
他胸膛结实,肌肉纹路清晰,在腹部累积分明。腰腹收窄,硬朗曲线往下,延伸进了裤腰。
徐芳渡微微颤抖。
盛长裕却把她拉了起来:“给我捏捏肩颈,酸得厉害。”
徐芳渡:“……”
她小手软软的,替他揉按肩颈处,不敢怠慢。
盛长裕却喊了门口副官:“去叫夫人来。”
副官道是。
徐芳渡:“裕哥,叫她到这里来?”
“怎么?”
“您不去她的院子?”徐芳渡说着,手上力度不减,“您还没有去过摘玉居。”
盛长裕:“少装腔作势。我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徐芳渡道是,低垂视线,不敢做声了。
很快,宁祯来了。
盛长裕放下了幔帐。
故而宁祯站在帐子外,只能瞧见帐内模糊的人影,似乎没穿衣服。
宁祯换了干净衣衫,重新梳了头发。
盛长裕透过帐子的缝隙,端详她片刻,一直没出声。
宁祯不慌不忙,丝毫不尴尬。
盛长裕微微一动,把徐芳渡从身后拉到了自己怀里。
徐芳渡低呼。
盛长裕眸色锋利,警告看她一眼。她就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趴在盛长裕怀里。
帐子外的女人,仍安静站着,眼皮都没掀一下。
“你叫宁祯?”盛长裕开口。
他已经晾了宁祯十分钟。
他不说话,宁祯就不说话,比他还自在。
“是,督军。”宁祯回答。
“你枪法不错。”盛长裕说。
一边跑还能一边放枪,而且指哪打哪,盛长裕觉得她的枪法,“不错”不足以誉美。
她枪法精湛。
“小时候跟哥哥们一起学过。”宁祯回答。
盛长裕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心底升起了厌烦。
他有多讨厌宁家那群人,言语根本无法形容。
总有一日,他要灭了宁氏满门。
这么飒爽的女郎,枪法如此好,居然出身宁家。
好比珍贵无比的蓝宝石,是从茅坑里掏出来的。
“你如今是我的妻子。”盛长裕说。
宁祯知道话里有话,只回答了一句“是”,静待下文。
“繁繁是我的姨太太,你今日这样对她,恰当吗?”盛长裕问。
宁祯:“不太恰当。”
盛长裕扬了扬眉:“哪里不恰当?”
“她对老夫人不敬,还挑拨您和老夫人的关系,惩罚她,她居然敢跑,应该就地枪决。”宁祯说。
盛长裕:“……”
宁祯:“我没打死她,的确不恰当。只因这是内宅,家里女眷多,个个胆小。死了人,恐怕姆妈心里也难受。孝道跟前,规矩可以放一放,我这才饶她一命。”
盛长裕默了片刻,猛然拉开了幔帐,从床上起来了。
宁祯视线半落,猝不及防瞧见了男人的腹肌。
他上身光着,只穿了一件亵裤。亵裤松松垮垮的,肌肉的曲线一路延伸进去。
宁祯立马转开视线。
盛长裕就这样,毫不讲究站在了她面前。
他个子高,两个人站得很近,宁祯需要扬起脸,才可以看见他的眼。
他眼睑微敛,就这么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看着宁祯。
——你的枪不动,我的枪就不会动。
谁也不准在他的地盘杀人,包括四省都督。
盛长裕依旧没有叫副官收枪,表情阴冷:“我吩咐开枪了吗?”
孟昕良笑了笑:“好,那我多谢督军了。”
枪还没收,承诺到了。谁先放枪,谁就落了下风。
盛长裕—身怒气,走到了吵架的人面前。
他指了苏融:“你挑衅我夫人?”
苏融吓得双腿打颤。
身后的姚文洛跟进来,对盛长裕说:“阿裕,是宁家的人先欺负他的,他才反抗。”
苏融似得了救命稻草:“是,督军,是宁家的人故意拦路。我只是叫他们让开。”
姚文洛又插话:“苏少爷也没挑衅夫人,是夫人先骂苏晴儿的,还说要挖苏晴儿的坟,对吧?”
苏融:“……”
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也不是宁祯先开始的。
是他看宁祯不爽,故意挤兑了她。
姚小姐这话是陷阱还是生机,苏融眼珠子乱转,—时拿不定主意,没敢接。
“闭嘴,有你什么事?”盛长裕声音不高,余光扫—眼姚文洛,“你再多—句话,别怪我不客气。”
姚文洛:“……”
她咬了咬唇,退后几步,仍是不肯出去。
“说啊,怎么刁难我夫人的?”盛长裕又问苏融。
苏融特别怕他,被他这么冷冷逼问,居然吓得跪下了。
“督军,您问问夫人,不是我刁难她。她、她先羞辱我们的,还羞辱晴儿。”苏融声音颤颤,带了哭腔。
盛长裕抬起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踹在他心窝:“我问谁?我去问夫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我夫人对峙?你有资格吗?”
众人:“……”
姚文洛死死咬住后槽牙,面容还是忍不住扭曲。
他这是做给谁看?
盛长裕从小好面子,如今还这样。宁祯占了个“夫人”的名头,就处处受他的维护。
姚文洛明知盛长裕只是替他自己挣脸,不管夫人是哪个女人,盛长裕都—样维护,可姚文洛心里还是忍不住气得半死。
这个夫人,恰好是宁祯,和姚文洛有仇的宁祯!
仇人得了大便宜,做了个不值钱的督军夫人,却被姚文洛的心上人这样呵护,简直比杀了她都难受!
苏融被盛长裕踹得跌倒在地,胸口闷疼,还是赶紧爬起来又跪好:“督军,我错了。”
“你的确错了。在苏城,嚣张到了老子头上,你眼睛里还有王法?”盛长裕怒喝。
他大发雷霆。
宁祯悄悄把两个堂弟招到身后,不停往后退。
她怀疑,等盛长裕打完了苏融,就要打他们。
她也许不用挨打,毕竟是督军夫人,她的堂弟就不可幸免。
宁祯轻轻咬唇,衣袖下的手也微微发颤。
盛长裕的愤怒,在副官们—支支长枪的加持下,让宁祯感觉到了天崩地陷的恐惧感。
她很少有这样的恐惧。
“还有你们这些狗东西,瞧见姓苏的为难我夫人,居然不阻拦,还撺掇他出头。”盛长裕指了苏融身后那群人。
那群人哗啦啦全部跪下。
求饶声响成—遍,还有人试图辩解。
姚文洛再也忍不住,她的怒气不停翻滚:“阿裕,你这样太霸道了。—个巴掌拍不响……”
“程阳,扇姚小姐—个耳光,让她知道—个巴掌有多响。”盛长裕说。
姚文洛骇然,吓得后退好几步。
程阳则尴尬,没敢真动手,只是道:“督军,您消消火。”
又对宁祯说,“夫人,您来劝劝督军。”
宁祯:“……”
好你个程阳,这个时候给我上眼药,居然把我拉出来。
我好歹替你修过车!
宁祯不想开口。人在气头上,谁说话都容易遭殃,姚文洛就是例子。
中秋节的晚宴正式开始了。
戏台与餐厅这边,又隔了一方小小池塘。
临水映月、桂香旖旎,戏台上锣鼓喧天、水袖漫卷,中秋夜无比繁华热闹。
盛长裕、宁祯、老夫人和小姑子,以及两位叔叔,坐在首桌。
饭前先拜月。
拜月结束,月饼、瓜果放在桌子上暂时没撤,宁祯的小姑子盛长殷饿了,很馋月饼。
她先递给了母亲,又拿起一块,转身分给旁边桌子上的徐芳渡,这才要吃。
盛长裕看一眼她。
盛长殷微慌,下意识把小月饼往前递:“大哥,您吃吗?”
“你看我想吃吗?”盛长裕反问,“你几岁了还这么馋?”
小姑子到底才十四岁,一时尴尬得想哭。
老夫人欲说话,又怕越说越惹恼盛长裕。
他恼了,会掀桌。
宁祯不能任由气氛僵持,只得开口:“过节就是要尝尝月饼。这是咱们这边小厨房自己做的,督军您试试看。”
盛长裕瞥一眼她,暗含警告,让她别多管闲事。
方才还好好的。
宁祯不明白,小孩子吃个月饼怎么又惹了这位祖宗。
喜怒无常,很难琢磨。
好在有宁祯迎难而上,站稳老夫人的队,不怕死地继续劝:“吃不了一块,就吃一口。”
盛长裕淡淡看向她,终于接了。
小姑子面颊羞得通红,感激向宁祯投去一眼。
宁祯嫁过来这么久,这是小姑子第一次对她表示善意。
盛长裕拿了月饼,咬了一口,吃完了递给宁祯:“你也尝尝。”
宁祯:“……”
老夫人唇角有了点笑。
宁祯生怕他再翻脸,接过来咬了一小口,表示自己不嫌弃他吃过了。
味道还不错,她居然一口一口吃完了,盛长裕脸色很明显缓和不少。
晚饭快要结束时,盛长裕站起身要走。
“……我和宁祯出去逛逛。”盛长裕说。
老夫人:“去吧。”
“晚上不一定回来。”盛长裕又说。
这话一说,餐厅倏然安静。
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只余下对面戏台青衣咿咿呀呀婉转吟唱。
老夫人一愣之后,添了笑容:“不着急回来,家里没什么事。你们年轻小夫妻,感情好才是最要紧的。”
宁祯低垂视线,假装很窘迫,心里在盘算回家住几日比较恰当。
盛长裕颔首,带着宁祯走了。
他们一走,众人窃窃私语。
二婶凑过来,对老夫人说:“大嫂,也许快要添长孙了。”
老夫人心中淡淡舒了口气:“望祖宗保佑。”
一旁坐着的徐芳渡,神色落寞而凄惶。
她也转身走了。
盛长殷想要去追她,被老夫人拉住。
老夫人离席,带着女儿往前走了几步:“你这么大人了,怎如此不懂事?”
盛长殷委屈:“姆妈,我又怎么了?大哥给我脸色看,您又说我。”
“他为何给你脸色看?”
“他嫌弃我贪吃。”盛长殷咬唇,很委屈。
老夫人差点气得心梗:“你快十五岁了,还这样一派天真。他是嫌你贪吃吗?
你拿月饼给我一块,又给阿渡,就没想过给你大嫂?你大嫂坐在你旁边。”
盛长殷恍然大悟:“大哥是气这个?这么点小事?”
他好难相处。
“他的人,他护短得很。你眼里没有嫂子,这叫小事吗?”老夫人道。
盛长殷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大嫂劝,大哥才接;也为什么大哥非要吃了一口塞给大嫂尝尝。
大嫂不仅不计较,还替她解围。
盛长殷觉得,大嫂人挺好的,蛮大度。
宁祯和盛长裕走出餐厅,小径上停了他的汽车。
“……督军,我自己回去开车,再收拾点东西。”宁祯说。
盛长裕:“你打算住几日?”
“您替我遮掩?”
“可以。”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话时眉宇舒展。
宁祯狮子大开口:“一个月?”
盛长裕:“那估计有点麻烦。”
“不好解释?”
“一个月之后,不揣个孩子回来,你交代不了。”盛长裕说。
宁祯:“……”
“五天吧。”他道,“别收拾了,坐我的车去。五日后我再去接你。减少你嫌疑。”
宁祯一思量,上了他的车。
然而,车子刚刚开出盛家老宅门口,副官放缓了车速,提醒盛长裕:“督军,有人在门口等您。”
宁祯和盛长裕一起看过去。
中秋夜的月色,澄澈雪亮,照在人的脸上,也会显出几分清冷好气色。
老宅大门口停了一辆车,女郎立在车边,穿淡粉色绣海棠的旗袍,肩头搭一条长流苏披肩。
她时不时张望,那披肩上的流苏随着她动作摇曳,似水波般轻轻荡着人心。
宁祯认识她。
女郎瞧见了汽车,朝这边走过来。
“停车。”
盛长裕脸上不辩喜怒,摇下车窗:“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也没什么情绪,平淡而慵懒。
“阿裕,我想打电话给你,你的副官说你来了老宅。今天有两条街点花灯,你带我去玩。”女郎连说带笑,十分活泼。
盛长裕依旧淡淡,琼华笼罩他半张脸,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胡闹什么?回家去吧。”
“我不!阿裕,你上次答应了我。你说我什么时候提要求都可以。我就想中秋节去赏灯。”女郎道。
她慢半拍才看到,暗处坐了一个人,立马往这边看。
宁祯与她视线相撞。
“……是你啊,宁祯。”女郎撇撇嘴,很是不屑,口吻也傲慢。
“姚小姐,好久不见。”宁祯道。
女郎名叫姚文洛,她父亲和宁祯父亲的官位相当。
姚文洛在社交圈名声好。她性格活泼开朗,又大方,交友甚广。当然,她性格也霸道,不如她意的人,她都会贬损。
宁祯出国前和她打过架,是为了二嫂金暖。
那时候,裁缝铺做衣裳,姚文洛非要抢金暖自己带过去的布料;而金暖不给她面子,就闹了起来。
从那之后,姚文洛处处针对金暖,把金暖十六岁生日邀请函踩泥里,还放话出去,不准其他小姐赴金暖的约。
踏青的时候,她的“马前卒”对金暖冷嘲热讽,宁祯一一回击。
姚文洛忍不住开口,要找回场子,宁祯二话不说揍了她一顿。
一般人都不是宁祯对手,姚文洛自然也只有挨揍的份儿,被宁祯打得鼻青脸肿。
因这件事,两位护女儿的师长也吵了一架。好几年过去了,两位师长还是彼此看不惯。
不过,和宁家处处危机的局面不同,姚文洛的父亲可是盛长裕心腹。
姚师长一直稳站大少帅。
盛长裕刚当兵的时候,就是姚师长带着他,教他排兵布阵、处理军中人际关系,以及开枪。
姚师长算是盛长裕的“恩师”;而宁祯的父亲,一直被盛长裕忌惮。
宁祯再次和姚文洛“狭路相逢”,两人表情各异,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
老夫人的院子管事妈妈来请宁祯。
“督军叫人送了礼,夫人去挑一份。”
宁祯:“好。”
督军人不来,礼物也未必有宁祯的份儿。不过,老夫人愿意给宁祯面子,腾一份给她,宁祯也识抬举。
宁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内宅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接住,耐心十足。
她立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在寝卧歇午觉,盛长裕的两个姨太太都到了。
二姨太繁繁生得浓艳娇媚,一看就风情撩人;三姨太徐芳渡温柔娴静,是解语花。
宁祯有点羡慕男人。
“督军又不是死了,你成天跨个寡妇脸,真够晦气的。”宁祯刚踏入门槛,就听到二姨太繁繁如此说。
三姨太很明显一愣,继而眼眶红了:“你、你敢到老宅撒野?”
宁祯:“……”
也没什么可羡慕的。
她进来,没人把她当回事,因为繁繁和徐芳渡吵了起来。
繁繁跋扈又嚣张;徐芳渡双目噙泪,楚楚可怜,但言辞清晰,句句都能戳中繁繁的心。
比如徐芳渡说:“要不是时代变了,妓人踏入老宅大门,都是要被打断腿的。”
“你骂谁?”繁繁当即大怒。
宁祯知道,繁繁出身很不好。她做了二姨太多年,似乎洗刷了当初的痕迹,没人敢揭短。
三姨太看似娴雅贞静,实则用最温柔的口吻说最恶毒的话。
繁繁大怒之下,上前狠狠掴了徐芳渡一巴掌。
宁祯:“……”
众佣人:“……”
“放肆!”老夫人正好从寝卧出来,瞧见了这一幕,顿时大怒。
又怒指众人,“你们都是死人,看着她行凶?”
然后又看了眼宁祯,“督军夫人也是死的?”
宁祯:?
还有她的事?
她还以为,自己纯属凑热闹。
繁繁立马跪下。她虽然跪着,后脊却笔挺,也不哭,表情肃然看向老夫人:“三姨太她羞辱督军,也羞辱您,我才出手教训她的。”
徐芳渡则哭哭啼啼,眼泪涟涟跪下:“姆妈,我没有。”
老夫人气得心梗。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她?”老夫人怒指繁繁,“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督军的人。”繁繁依旧昂起脸,“老夫人想要打就打,我是绝不会容许阿猫阿狗侮辱督军。”
宁祯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说督军的两房妾室闹腾起来不可开交。
没一个善茬。
而老夫人和督军的母子关系,似乎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和睦。至少,繁繁敢抬出督军来压老夫人。
老夫人如果完全不顾督军的面子,她完全可以叫人打死繁繁的。
偏偏老夫人又怒又气,就是没说如何处理。
宁祯这时候想跑。
很明显,她是“督军夫人”,老夫人会把她当枪使。
可这时已经晚了。
老夫人发了话:“祯儿,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宁祯:“……”
惩罚繁繁,就得罪督军;不惩罚繁繁,任由三姨太被打,就得罪老夫人。
两者都罚,不仅仅把督军和老夫人得罪了,还显得宁祯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无法服众。
宁祯左右为难。
烫手山芋,不得不接。
略微沉吟,宁祯上前几步,站到了老夫人身边:“今日这事,都是二姨太繁繁的错。”
众人愕然看向她。
宁祯想要一碗水端平,根本做不到。
既如此,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站队。
她站老夫人。
她替老夫人背锅。督军生气,她做出气筒。
老夫人不能和儿子闹僵,宁祯来。
想要左右逢源做老好人,结局只一个:里外不是人。
宁祯在老宅生活。大事上,老夫人会替她出面,她只需要和三姨太徐芳渡一样,伺候好老夫人。
“二姨太到老宅挑衅,用意不明。又主动打人,错上加错。老夫人,罚她跪七日祠堂。”宁祯说了她的处理办法。
老夫人眼底的诧异,有点遮掩不住。
她大概没想到,宁祯头脑这样清晰,直接放弃督军那边。
有点欣赏,却不满意。
老夫人是希望儿媳能和儿子感情融洽,而不是做第二个徐芳渡。
不过,这个关头,宁祯知道亲疏,老夫人在感情上还是挺满意的。
“你敢?”繁繁冷冷看向宁祯,“我是督军的人。”
“督军是老夫人生的。你一再抬出督军,是挑拨督军和老夫人母子失和,其心可诛。来人,把繁繁关起来。”宁祯道。
繁繁见状愣住。
佣人上前,想要压住她。繁繁却一个闪身,退到了门口。
她转身就跑。
老夫人对繁繁的出格行为,都见怪不怪了,只是很生气:“成何体统?快按住她!”
繁繁直接跑了。
佣人们面面相觑。
宁祯:“快去追!”
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佣人,忠心归忠心,也十分圆滑。真按住了繁繁,反而不妥,还不如让她跑了。
别看老夫人这会儿狠心要惩罚繁繁,回头督军生气,老夫人又怪佣人没劝住她。
故而佣人们不肯狠追。
宁祯见状,立马追了出去,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子弹上膛对着天空放了一枪:“站住,再跑我就要打你!”
老夫人呆住,半晌才慢慢转脸,问徐芳渡:“她、她,随身带枪?”
徐芳渡:“是。”
老夫人:“……”
繁繁跑,宁祯在后面追,老宅的佣人、主子瞧见这一幕,纷纷瞪大了眼睛。
老夫人恨不能再次昏倒;三姨太徐芳渡也目瞪口呆。
“你再不站住,我就要打穿你左边肩膀,你听到了吗?”宁祯厉呵。
繁繁被追得力竭,和宁祯距离越来越近。她懒得搭理宁祯,只顾往前跑。
不远处的小径上,穿军裤的盛长裕站在树荫处,饶有趣味瞧着不远处这一幕。
盛长裕听到身后女子大放厥词,说什么“打穿你左边肩膀”。
怎么,她以为她可以指哪打哪?
“三、二……”女子倒数着。
等她数到一,足下不停,利落放了一枪,手枪的后座力只是让她的胳膊微微颤抖了下。
繁繁被击倒在地,血顿时沁出了肩头。
她厉声呼痛。
身后放枪的女人,却急奔到了繁繁跟前,膝盖用力,跪住了繁繁的脖子,手枪对准她脑袋。
不管是膝盖再使一点劲,还是手上的枪走火,都会直接要了繁繁的命。
盛长裕本能感受到了危险,话不经过深思,脱口喊道:“住手!”
原本急急忙忙奔向这边的人,都看向了他。
徐芳渡搀扶着老夫人,这时放了手,小跑着扑进了盛长裕怀里:“裕哥!”
她哭出声,眼泪不歇,浸湿了盛长裕的白色衬衫。
繁繁命垂一线。
盛长裕轻轻拍了拍徐芳渡的后背,目光看向这边。
宁祯放开了繁繁,站起身。
她穿着一双高跟皮鞋,一路跟着繁繁跑出来,还放了一枪。而此刻,她气息平稳,丝毫不喘,往后挪了几步,目光落在盛长裕脸上。
盛长裕:“……”
他认识她,那个会修车的女郎。
今天真是,很混乱的一天。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