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风叶长淑的现代都市小说《少年青衣全文》,由网络作家“久之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少年青衣》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江风叶长淑是作者“久之糖”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江风穿越到富庶人家,却没想刚过来就碰上了,突厥人南下!血战匈奴三百里,而后隐姓埋名凯旋而归,做起了富家小公子。什么?!未过门媳妇儿要悔婚?莫欺少年穷啊!江风道:算了,丢了一枝花却拥有一整片花丛,美哉。江风不过想要成为个咸鱼纨绔,花花世界,却总事与愿违。“皇上,我是真不想当官啊!”“公主,我是奉行一夫一妻制的啊!什么?你说你可以做小?!”“诶,不过做点小买卖,怎么就成了姜国首富……”...
《少年青衣全文》精彩片段
江风回头淡漠的看着江景润。
江景润愤怒的指着江风道:“父亲!
此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若非丧将军,我们能从突厥鞑子手里活着回来吗?
将军头七他都不去祭拜,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江家人!
父亲,把这狼心狗肺的家伙赶出我们江家吧!”
江风冷笑道:“你们是被丧将军救回来的,那丧将军呢?
谁去救他了?
只怕那时,你跑得比谁都快吧!”
“你!”
江景润气得脸色涨红,“那时我等手无寸铁,即使空有一身赤胆,折返回去也是给丧将军添乱!
唯有赶紧离开,才能不辜负丧将军一番热血挥洒!”
江风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刚才脑海中竟不自觉闪过了前世的那一幕幕,他摇摇头,神色归于平静:“你们是丧将军救回来的,我不是!
再说,未见将军尸骨,便认为将军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千军万马中,丧将军难道还能从乱马长戈中活下来不成?”
江景润皱着眉呵斥道:“你分明就是不想去!
找什么借口!”
江百顺眉宇间却闪过几分吃惊,他眼中别有意味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风不经意间扫过江百顺的眼睛,暗道自己失言,江百顺可不是江景润这种毛头小子,真被他看出点什么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江风没有在于江景润争辩,而是扭头就走。
江景润气得浑身发颤,看向了自家父亲:“父亲……算了,风儿不想去,便由他吧。”
江百顺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风的背影,转身离开了江风的别院。
江景润憎恶的看着江风的背影:“江风,你这个只知道败坏我江家门风的纨绔,我一定会把你赶出我江家大门!”
……江百顺回到书房中,看着书房中,挂着的一副白马长刀,威风凛凛的将军像,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风儿那副孱弱的身影。
“像,太像了……”虽然丧将军浴血杀伐三百里,从未摘下青面獠牙覆面,但曾有一段路,这些幸存的百姓被丧将军一路护送。
不少人都见过丧将军骑着染血的白马,整个人如同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修罗。
青衫白马,细麟玄甲,长翎披风皆被染红!
遥想……丧将军的身段与风儿的身段,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没有人会把威风凛凛的丧将军,与一个通州纨绔子弟做对比……因为丧将军在他们心目中已是战神的代表,这样的念头哪怕冒出来一瞬。
也是对丧将军的亵渎!
他们心中的神明,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
谁都一样,包括他们自己!
江百顺想起那一日大夫说过的话。
“公子身上的伤,多是刀伤,新伤覆旧伤,如此伤势,只怕换了旁人早就死了,想来贵公子也是从那炼狱中搏出了一条生路,唉,老天保佑,望丧将军能如贵公子一样有福气……”江百顺不断呢喃着:“未见将军尸骨,怎能认为将军死了?
未见尸骨……”倏地,江百顺抬眼看着将军像,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翌日。
皇宫明德门大开!
特赦百姓可入皇家祭坛!
仁轩帝以国礼送丧将军!
明德门前,挤满了前来悼念丧将军的百姓。
而他们中,大多数人,是通州逃出来幸存的百姓。
有的,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有的只是牙牙学语的孩童,更多的是老弱妇孺。
京城百姓,跪满了皇宫之外。
仁轩皇帝姜元胤摆驾,望着重臣与百姓,感慨不已,痛失丧将军这等将才,才是这场战争的最大损失!
突厥……朕定要让尔等宵小见识,何为大姜皇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元胤微微挥手:“宣!”
兵部尚书叶观海朝姜元胤一行礼,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仁轩六年秋九月,突厥侵我国土,丧将军于世而出!
血战突厥三百里!
昊昊苍天,降我神将,救百姓于水火!
挽社稷于危难!
大破突厥,扬我国威!
反推突厥三百里!
镇我北疆!
突厥莫不敢犯!”
“然,丧将军尸骨未存,特立衣冠冢!
入姜朝皇室祖庙!”
“追封护国大将军!
谥号定鼎候!”
“惟愿继承定鼎侯遗志,尽忠报国,护我姜国……”而后,姜元胤站起身来,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失此良将,朕心甚痛!
不报此仇,我姜朝不足震慑宵小,即日起,整兵北伐,血洗匈奴千里,祭我朝丧将军!”
姜元胤沉声道:“朕,恭请,丧将军,殡天!”
恭请丧将军……殡天!
传令官一层层的将仁轩帝的声音传下去。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家祭坛上的仁轩帝。
殡天,这是只有当朝最高位者才有资格用的讳称!
亦或者,是尊者圣人才有资格用的讳称!
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热泪盈眶的低下头,低声喝道:“恭请丧将军,殡天!”
“恭请丧将军,殡天!”
丧将军,安息吧。
叶长淑跪在人群中,看到了江家江百顺,却没有在看到江风的身影,心中更是失望至极!
江风这样的人,怎么没有死在通州?
怎么偏偏丧将军这样的英雄,却殒了性命!
天道,不公!
人潮最后,就连婉儿都下车跪拜了三拜,才回到江风的身边。
江风看着婉儿,似笑非笑:“婉儿,是不是大伯让你这样劝我的?”
婉儿有些窘迫的低着头,小声说道:“婉儿也觉得这位护国大将军值得拜!”
江风仰天长叹一口气:“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婉儿眼前一亮,她作为江家的丫鬟,也是识字的,不然也不会被江百顺安排来服侍江风。
婉儿虽然学识不高,但也知道这词是极好的,语句之中的悲凉和愤懑,仿佛要冲破这天穹。
但是这词只有半阙,江风摇了摇头,没有再念下去。
这就让人感觉好像一股热血之情困郁心中,不得发泄出来。
江风不知道的是,他这无意间念诵出来的半阙词,被跪拜在地上的百姓听了去。
百姓虽不知词韵,但也能感觉这词是极好的,更觉得此词十分映衬如今这份萧索。
很快便四处传唱起来,短短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还传入了皇宫!
引起轩然大波!
御书房中。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姜元胤将半阙词写在纸上,赞叹不已的点点头:“这词是民间传唱上来的?”
叶观海道:“禀陛下,据说是在祭奠丧将军仪式时,在明德门外,一锦衣少年吟唱的!”
“好,写得好啊,只是这词,只有半阙,是最大的缺憾!”
叶观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光看上半阙,便感觉一股满腔忠义的热血豪气,豪气之中,还有几分悲壮!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如见将军抚膺自理悲绪,九曲刚肠,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可为见证。
功名是我所期,岂与尘土同轻;驰驱何足言苦,堪随云月共赏!”
这不正是在说,丧将军直捣敌营孤身一人,功名皆是尘土,身后只有浮云明月。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报国之志,纵死何妨!
怒发冲冠四字开篇奇突,凌云壮志,气吞山河,以剑拔弩张之文辞,引动浮光掠影之耳目。
突厥侵我国土,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这才是我姜朝的好男儿!
如此好词,怎能让人不为之拍案叫绝!”
叶观海感觉一股豪情自胸中迸发,十分激动的喝道。
姜元胤当即道:“叶卿,昭告天下,若能寻作出此词之少年!
赏千金!
令其补全此词,纂刻于护国大将军府前!”
“臣遵旨!”
这时,一太监在门外道:“启禀陛下!
兵部尚书叶观海之女叶长淑求见!”
叶观海顿时错愕,姜元胤失笑道:“叶卿啊,你这个女儿真是如你般直率啊!”
叶观海连忙道:“陛下说笑了,都怪微臣管教无法!
孽女无规无矩还敢来请见圣驾!
我这就把她带回家去好生管教!”
姜元胤摆摆手,笑道:“朕倒是很想知道,文武两全的叶家小女见朕,想干什么。”
门外太监接话道:“禀陛下,叶家小姐说,想请陛下一道圣旨,解除她与江家子弟江风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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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江风摆摆手道:“去登记领吃的!
等登记完了,我再统一安排你们。”
张梁道:“少爷,小人识字!
小人能帮您。”
江风好奇的看着他:“你是做什么的,你竟然识字?”
这不怪江风惊讶,姜国虽然国泰民安,若是今年没有北凉之乱,那么这些人都应该能过上一个富庶的冬天。
但是,尽管百姓家里都能有余粮,也不见得家家户户都能识字。
这个时代的纸张,即使是最差的纸,都奇贵无比,寻常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小人是祖传的匠人,有点手艺活儿,曾经在通州也算过的还行。”
“很好,少爷我现在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你去那儿搭个台子,把你夫人和女儿登记上去。”
江风开心的拍了拍张梁的手臂,张梁长得太高了,江风抬起胳膊的话,有些费力,会扯到背后的伤口。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器重,少爷以后让小人做什么,小人绝无二话!”
张梁兴奋的连连鞠躬道谢,眼中泛出了泪水。
一个大男人被逼的流了泪,想来,这一个月来,他在京城里,根本找不到一点儿活计。
江风又道:“趁现在没有开始,你要是认识识字的,都拉来帮忙,人多效率能更快,本少爷也能更快做出下一步安排。”
“是!
少爷!”
打发了张梁,江风回到了车驾旁,婉儿歪着脑袋问道:“少爷,什么是牛逼呀?
是牛身上的东西吗?”
江风的脸一黑,伸手弹了婉儿的额头一下:“小孩子不许问!”
婉儿嘟着小嘴道:“可是婉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就是小孩子,你在少爷眼里就是小孩子!
所以不许问!
知道了吗!”
“哦~知道啦~”张梁这人生得高大,在难民营里倒是有不少声望,一下子拉出来二十个识字的。
江风有些吃惊,这个基数别看是二十比一万,但是就姜国的识字普及度来看,这一万人里能拉出来二十个人,就算是非常高了。
江风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只炭笔,又叫他们画了表格,这样一张纸能写很多姓名。
晌午时分,便已经登记完成。
江风让徐管家带着识字的家仆以及那二十个识字的难民,一起将这些人统筹起来。
分成,男、女、老、幼四个部分。
最后得十六岁以上壮年男丁四千人,老人不分男女共计一千余百人,十六岁以下的孩童八百,妇女两千人。
说是有一万难民,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拢共也就八千多人。
“少爷,恕老奴多嘴,这八千多张嘴呢!
少爷您到底要干什么?”
徐管家的话,是当着张梁等人的面说的,但张梁等二十余人都不敢反驳。
在他们看来,让少爷养八千人,确实有些难为少爷了。
张梁等人直勾勾的看向了少爷。
江风坐在车驾上,轻轻挥挥手:“不就是八千人吗?
比预计的还少了两千!”
江风拍了拍徐管家的肩膀:“你是家里的老人了,但是你要听少爷的话啊。”
徐管家赶忙点头哈腰:“是,少爷。”
“这样,等大家吃饱了之后,有力气了!
让男丁里的那些猎户,到附近山林中去看看,选一块可以落脚居住的地方,让所有人搬到那里去!
居住地的要求我会写下来。”
这时候,一个家仆匆匆自城中而来。
“少爷,王老先生到府上了,老爷让你赶紧回去。”
“王老?
他来干什么?”
家仆如实道:“少爷,王老先生来督促您读书……”江风头疼不已:“徐管家,还得麻烦你们把所有人的姓名身份年龄都做成一张张身份证,分发到本人手上!
统计伤病,去城里请大夫过来治!
从灾民中挑选厨娘,给所有人做饭吃,原地休息,等找到了地方便全员开拔!
明白了吗?”
“是,少爷……”徐管家悠悠叹了口气。
钱啊,少爷讲的每一个字都是钱啊。
身份证?
京城的纸比通州的纸还要贵!
请大夫?
那更贵!
吃饭,那就更不要说了。
都是钱啊。
但是少爷都说了,他这个做下人的,也只好照办了。
江风拍了拍徐管家的肩膀:“你是家里的老人了,少爷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后江家做大了,你们这些家仆,都能借江家的势耀武扬威的呀。”
徐管家连忙讪笑道:“少爷说笑了,老奴只是做到了下人的本分!”
……皇宫御书房中。
姜元胤狐疑的瞥了眼陈定军:“杨师真是这样说的?”
“是!
杨师原话就是这般……陛下,杨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姜元胤看着纸上的术数题,念道:“阁下请杨随风上门教导,杨随风开价。”
“第一日赠杨随风一两银子,第二日赠杨随风二两银子,第三日赠杨随风四两银子,第五日赠杨随风八两银子,以此类推,赠予杨随风,足一月三十日。”
“二问,其一:第三十日要赠杨随风多少银子;其二:总共要赠杨随风多少银子。
请写下解题过程,不得超过一张纸。”
姜元胤看向了陈定军,笑问:“你觉得此题,如何?”
陈定军挠了挠头:“臣觉得,简单。”
陈定军路上看过了,无论是陛下的书简还是杨随风的考题,都没有封上信函,他自然也就看到了。
第一眼便觉得,这题也太简单了,不过是把三十天的银子都加起来罢了,三岁孩童掐个手指头就能算出来。
“简单?
呵呵,是啊,常人一看都觉得简单,第一天一两银子,第二天二两银子,第三天四两,第四天八两银子,加起来就好了,但是…”姜元胤双眼微眯:“出题的人可是杨师啊,会那么简单么?
传令国子监,让他们把这道题算出来!”
门外的侍诏太监李公公立马应道:“是,陛下!”
“那十三楼……按照杨师的要求,是要江风解开这道题…”姜元胤顿时有些头疼了。
仁轩帝觉得江风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还不想那么早暴露他作为皇帝的身份,毕竟,若是江风知道了他的身份,到时候交流起来可就不太好交流了。
忽然,仁轩帝想起来了一件事。
“对了,朕将此考题加入秋闱不就行了?”
仁轩帝嘴角是上扬,这般,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江风做出这道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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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月瞪大了眼睛,这家伙是真的敢说啊!!
“江风,万不可胡说!”
王庭坚吓得声音都哆嗦了起来。
江风挠了挠头:“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既然江叔叔和王老是朋友,我相信江叔叔的人品,肯定不会外传的,王老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
王庭坚此时就想把江风的嘴给封起来。
是!
是没人会外传的,因为你说的那个爱多管闲事的皇帝,就坐在你面前啊!
“哈哈哈,王老,江公子为人洒脱,说了就说了呗!
那江公子,按照你所想,皇帝陛下不该干涉你的婚事?”
江风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个倒是无伤大雅,要我说,皇帝陛下就应该直接一道圣旨,把这婚约给废了。”
这话一出,连姜元胤都愣住了。
“你不怪皇帝干涉你的婚约?”
“不怪啊。”
江风不明所以的问道。
姜灵月不禁问道:“你知道整个京城,多少权贵子弟,都想上叶府求亲,多少才子文人仰慕她的风采吗?”
“知道啊,文武双全奇女子嘛。”
江风点点头道。
“那你为什么却好像一副不想要这份婚约的样子?”
姜灵月十分纳闷的问道。
“叶长淑不愿,强扭的瓜不甜!”
“你倒真是个奇人!
她家世极好,文采极高,京城年轻一辈巴不得跟叶长淑扯上点关系,你倒好,反而敬而远之。”
姜元胤笑道。
江风叹了口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三人眼前皆是一亮。
姜元胤叫好道:“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看来王老称你绝非庸俗凡品,身怀学识笔墨!
果然不错!”
江风张了张嘴,只能是兀自苦笑,完了,自己就顺口这么一说,低调是低调不成了。
江风只能干笑道:“请江叔叔千万不要对外说。”
“这是为何?
逢文人才子,做了一首好诗,生怕天下人不知,你反倒是藏着掖着不与人知。”
姜元胤有些讶异的问。
“晚辈闲懒惯了,一旦传出去,名声时好时坏,只怕是又一大波人来烦我,我还得去解释,不如就让这名声一直坏下去。”
姜元胤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没想到,自己竟然觅得一良才。
姜元胤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说皇帝陛下多管闲事?”
“因为皇帝让我参加科考。”
“……”这话一出,姜元胤和姜灵月都蒙了,王庭坚差点又晕过去。
姜元胤皱着眉道:“荒谬……读书人难道不应该考取功名,建功立业的吗?”
江风苦笑不已:“我生来闲懒惯了,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将来万一考取了功名,我可受不了点卯这一苦痛。”
“……”姜元胤是彻底无语了,怎么会有这般怠惰的人啊!
但是偏偏这人又有一身才华。
姜元胤虽然是第一次见江风,但是凭借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便知道,江风绝非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这顿时激发了姜元胤的爱才之心。
姜元胤说道:“你可知道你这话要是被人知道了……”江风一愣:“江叔叔,你可是说了不会外传的。”
姜元胤故作疑惑的问道:“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江叔叔,咱们既是本家人,你可不能戏弄晚辈啊!”
姜元胤轻笑道:“既然我们是本家人,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答应了,我便保证绝不外传。”
江风苦笑:“江叔叔你说。”
“你看小女如何?”
姜元胤问道。
江风点点头道:“漂亮。”
“就这样?”
姜元胤有些错愕。
“那怎样?”
江风不解。
姜元胤哭笑不得,以往那些文人才子王公大臣见了灵月,哪个不得用华丽的辞藻夸上一番,哪像这小子,一个漂亮就给打发了。
“不行,你好歹也是个满腹学识的才子,你不能这么敷衍,这样吧,你为灵月做一首诗,我便不再外传。”
“我不会写诗啊。”
江风故作迷茫的看着姜元胤。
王庭坚快被江风给气死了,当即站起来道:“臭小子,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多少人想与姜先生结交都没有这个福气呢!
都知道你的笔墨深着呢!
快写!
我给你研墨!”
这一话,再次把姜元胤和姜灵月二人震惊不小。
王老亲自为他研墨?
这,这是何等殊荣?
江风见状,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好吧。”
王庭坚嬉笑眼开,江风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能写出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样的妙句,自当不是庸才!
王庭坚忙前忙后,姜灵月紧忙去帮手,将纸铺好,将墨研好。
姜元胤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一切,朕这个宝贝女儿可只给自己研过墨啊,这小子,到底和王卿是什么关系?
哼,若是这小子做不出什么好诗来,朕定饶不了他!
很快,纸已铺好,墨已研好。
江风走到了案前,提笔就想写。
王庭坚见状,赶忙道:“你小子,着什么急,你好好想想啊。”
江风摆摆手:“不用想。”
不用想?
姜元胤有些吃惊,莫非这小子真有满腹经纶?
即使是再天才的文儒,作一首诗,也得再三思量,字字斟酌,哪里有人提笔就写的?
难道,他真有五步成诗之资?
江风提笔就写,洋洋洒洒,不多时便停手掷笔。
王庭坚紧张不已的看着江风,“写完了?”
江风点点头道:“写完了。”
姜元胤也十分吃惊:“不改改?”
“一字不改。”
语气笃定决然,姜元胤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定睛一看,三人瞳孔微张!
叶长淑看了眼江风脸上纯净的笑容,心乱如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往母亲说起什么琴艺的时候,叶长淑只会默默的忍受着。
但是今天,母亲说起江风的不是,叶长淑便忍不住还了句嘴,母女二人便开始大吵一架。
之后,叶长淑便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西厢小院。
叶长淑只能是弱弱的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你这人似乎还不错,比,比那些文人酸腐要好得多…你,你,你的诗也写得好…”江风点点头,没作正面回应,只是笑道:“你这样好看的女子,在京城可是众星捧月的。”
“又不是我想被众星捧月……夜深了,你该回去睡了。”
叶长淑点点头,下了床,穿上鞋,走到了门外,问道:“秋闱,你还能考么?”
“重在参与吧。”
江风淡淡的说道。
叶长淑抿了抿唇,转身消失在了圆月门外。
翻越了江府的高墙,回到了马车上,叶长淑躲进了马车里,捂着自己滚烫的脸,羞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这是怎么了?
叶长淑,你怎么能那么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叶长淑拿出了那张肖像画,心里一种复杂的情愫悄然滋生。
“小姐,你怎么了?”
“回家了!”
……江风坐在门口,忽然笑出了声,这个小妮子,平日里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没想到竟还有这般可爱的模样。
江风笑着笑着,目光看向了房顶之上:“阁下也很喜欢听故事嘛,而且还喜欢偷听他人秘事。”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房顶落了下来,男人吃惊的看着江风,抱拳道:“江公子,在下无意冒犯。”
“你是谁。”
“在家乃是叶尚书家的家仆。”
江风惊讶的望了眼这身穿夜行服的男人,不由得感慨:看看,看看,这就是大户人家,从家仆的质量就可以看出天差地别。
人家的家仆能飞檐走壁,我的家仆怎么就只能呜呜泱泱叫少爷真厉害呢?
“在下是小姐的亲卫,本在贵府外守候,但见小姐许久未出,故而进来查看。”
“进来查看了一下,顺便听了一下阿拉丁与神灯的故事,顺便还听了一下你家小姐的闺中女儿心事?”
江风笑问。
还好对方进来得晚,要是对方听到了无间行者的事儿,他也没法跟江风说话了,江风现在要做的,应该是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把他埋了。
“公子恕罪!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公子的耳力竟是一流!”
“呵呵,你走吧。”
“是,在下告退。”
江风侧身躺下,床榻上还残留着佳人的温度和清香。
……深夜,皇宫之中。
“陛下!
已查到,京城之中混入了少量北凉人。”
“嗯,朕早料到是他们,不过几个北凉人罢了。”
“还有…”姜元胤一皱眉:“说!”
“几个北凉贼子必然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谁在暗中相助他们?”
“我等截获了鞑子的谍报,暗中之人恐是,前朝余孽…”姜元胤眉头紧锁:“云氏!”
“是,陛下。”
姜元胤沉了口气道:“我姜朝开国已几代,云氏余孽始终无法根除!
究其原因,不过是其皇室余孽还存留民间!”
“陛下,前朝昏庸无道,被我朝太祖举兵灭之,乃是天道所归!
而今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心所向,前朝余孽如风雨浮萍,不足为虑!
妄想复辟,不过是痴人说梦,击之必碎!”
姜元胤手指轻轻敲打书案,忽然问道:“陈定军,你觉得,江风此子,该不该派个人保护一下?”
陈定军一愣,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看重一个少年!
而且还是亲口提出要派人保护此少年。
不过陛下的心思,不是陈定军能揣测的,他只管给陛下提出建议。
“启禀陛下,臣以为,既是陛下看重之人!
那自当是……”陈定军犹豫了一下,坚定的说道:“十三楼!”
姜元胤眉宇间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归于平静:“你觉得,杨师会答应么?”
“微臣不敢妄议,但若是陛下金口亲自与杨师说,杨师会理解陛下的用意。”
姜元胤想了想:“十三楼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有十三楼在,必然能保江风性命无忧,京城之中混入了云氏余孽!
朕实在担忧,他们是否会对江风出手。”
陈定军没想着姜元胤会答应,有些吃惊的问:“陛下,您真要亲自与杨师说吗?”
“何必要朕亲自前去?
朕修书一封,你连夜前往十三楼。”
陈定军有些为难:“陛下…若我走了,皇宫谁来护卫?”
姜元胤笑道:“若非你去,别人能见得着杨师吗?”
“臣,领命。”
仁轩帝当即在书简上写下一行字,然后随意丢给了陈定军。
陈定军作为皇帝亲信,自然是能看,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有些错愕的问道:“陛下,就这一句话,杨师就能答应吗?”
“那是自然。”
陈定军是个十分纯粹的武夫,但是在文儒方面却是一窍不通。
他自然是看不懂纸上这一句的对文人来说,有多么大的震慑力。
尽管如此,陈定军还是能感觉到,这句话到底有多霸气。
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你告诉杨随风,此句,并非我所言,出自江风!”
“是,陛下!”
……十三楼。
姜国,乃至全天下文人,心之神往的地方。
十三楼楼主,杨随风,乃是当朝太傅。
姜朝当之无愧的圣人!
天下圣学尽归十三楼!
皇帝陛下极为尊敬,甚至为了杨师亲自下圣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十三楼内清净。
违者,斩。
但其实外人不知,能进十三楼的,皆是武功高强之人。
甚至,十三楼中还有人与文儒二字毫不搭边!
能否进入十三楼,全是杨师一人说了算。
陈定军来到十三楼时,天色已是微微泛亮。
他手持陛下金牌,敲开了十三楼的门,跪坐在宴客厅,身旁就一个孤僻的少年作陪。
“请喝茶。”
“敢问…杨师何时起啊?”
“师父已经起了。”
“此事紧急,能否催催杨师啊…”陈定军有些坐不住。
“你带来的信笺是陛下写的,师父会看的。”
少年一句话,让陈定军安定了下来。
少年又说道:“我去练剑了,你没事别到处走。”
陈定军感觉此少年有些小看他了,他再怎么说也是陛下暗卫统帅!
十三楼的人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吧!
少年似乎看出他不高兴了,便又补充了一句:“我提醒过你了啊!
这十三楼里的人啊…很悬疑,很灵异!!”
江家西厢小院。
清墨飘香,文辞朗朗。
“《周易官义》《诗经》《书经》《周礼》《礼记》称为大经。
《论语》《孟子》称为兼经,举人三考,大经、兼经、考论,今日我们讲……”这个世界与地球的科举四书五经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在某个历史节点上走向了不一样的道路。
但是这些对江风都没有什么区别,他对这些东西简直就是深恶痛绝!
这一个上午,面前的老先生连着讲了整整三个时辰,期间不带停的那种!
江风作为一个听者,都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今天上午就到这里。”
江风如蒙大赦,但是听清了对方所说的话之后,江风人都傻了。
江风试探性的干笑道:“先生,您不累的么?”
“不累啊!
这有什么累的?
为后生讲学,是师者该做的!”
王庭坚道。
江风哭丧着脸说道:“王老先生年纪大了,不该如此操劳,学生惶恐啊!
万一把您老累出个好歹来,这叫学生怎么过意得去啊!”
王庭坚微微一笑,满意的冲江风点点头:“很好,知恩敬老,学而不倦,既然你有此等好学之心,老夫作为先生,怎能不教?”
江风差点没晕过去,这一上午他听着之乎者也差点好几次没昏睡过去!
江风在心里哭道: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别讲了!
但是这话又不好说得出口。
江风亲眼看着王庭坚离开他的院子,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婉儿在一旁窃笑。
江风瞪了她一眼:“还笑,还不快过来扶少爷一把!”
“少爷,您没事儿吧!”
江风龇牙咧嘴的走到院子里坐下,接过婉儿递过来的茶水道:“连着坐一上午你试试?
腿都麻了!
真不知道王老先生是怎么做到的,他的腿不麻么?”
婉儿憋着笑:“少爷,王老先生是当世大儒,能听他讲学,那是幸事!”
“这幸事我宁肯不要!
不行,得想个办法!”
江风欲哭无泪。
家主不是没有请过先生,多好的先生在来到江府之后,都说少爷是朽木不可雕,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少爷是真的变了,以前的少爷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合他意,就会打骂!
……王庭坚在江府家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前厅,江百顺和叶观海在此饮茶。
看到王庭坚过来,赶忙起身见礼,请王庭坚坐下,亲自给王庭坚倒茶。
“王老先生,我这侄儿如何?”
江百顺紧张的问道。
他虽然疼爱自己的侄儿,但是也知道自己的侄儿是什么德行,万一要是言语上冲撞了王老先生,那可大罪过!
王庭坚轻抚胡须:“不错,是个良才。”
这话一出,叶观海和江百顺都眼前一亮。
“一个上午此子端坐,拥有同龄人没有的定力,不瞒叶公,在来之前我就有所耳闻此子风评,怎一个荒唐说得尽……”江百顺顿时有些尴尬。
“但是今日一见,似乎并非传闻之中那般不堪,此子尊师重道,明礼知礼守礼,讲学完毕之后,还询问我是否累着!
此子有孝心呐。”
江百顺闻言,顿时心里十分欣慰的点点头,没想到风儿已经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知道安心读书了。
“多谢王老先生教我这不成器的侄儿了!”
“不必如此,老夫为人师,当为讲学!”
随后江风被江百顺叫来,陪着王庭坚用了午饭后,王庭坚又要继续给江风讲学。
江风嘴角抽搐,心里呜呼哀嚎:如果我犯了罪,请用法律武器来惩罚我,而不是让这个老儒来折磨我!
江风终于在心里决定了,要讲学可以,但是也得争取一下休息时间,以往这个时候,自己可还在睡午觉呢!
如今自己才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睡不够?
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决捍卫自己的午睡时间!
回到了西厢小院,王庭坚和江风坐定后,江风赶忙说道:“王老先生!
那个,学生身体不适,能否,多匀两个时辰休息?”
王庭坚一听这话,顿时一滞:“两个时辰?
你要睡两个时辰?
读书人应时刻以读书为重,岂能贪睡嗜惰?”
江风脸一红,看王庭坚的样子,估计就差一句‘你是猪吗?
’碍于文人风骨没有吐口而出了。
江风说道:“那就一个时辰!
先生您上了年纪了,千万不能累着!
否则的话,学生会过意不去的!”
就算王庭坚再老迈昏聩,他也听明白了,这小子就是想偷懒啊!
王庭坚被江风气笑了:“你自己想偷懒,扯上老夫干什么!
我还道,你是个良才!
没想……”江风看王庭坚生气了,赶紧解释,这要是把这老先生气出个好歹来,明天江府大门就得被京城里的儒生们砸烂。
“先生,此言差矣,读书固然重要,但是也得劳逸结合嘛!
学生是有些累了,但是学生觉得先生也累了!”
“老夫不累!”
王庭坚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在外风评荒唐,老夫本以为是谣传,没想你竟真是这副偷懒嗜惰的德行!
你难道不想着好好读书,改善自己在外的风评么?”
江风小声逼逼道:“其实都无所谓的啦,正所谓君子坦荡荡……”王庭坚一愣,哭笑不得:“你倒是说得出这歪理!”
江风讪讪赔笑道:“既然先生不愿意,那就听先生的吧!
不休息就不休息……”王庭坚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想你此时也无心向学!
就准许你稍作休憩一炷香!”
才十分钟……江风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拜谢王庭坚。
十分钟是睡不着了,江风只好在纸上写写画画。
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
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
“嗯?”
写完这首诗,江风望着窗外和煦阳光,院中落叶一地枯黄,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多么宁静,正是适合睡觉的时候……江风看着看着,眼皮不住的打架了。
从那血与火的夜幕战场中归来,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睡觉了。
“好字!”
一个声音把昏昏欲睡江风给惊醒了。
“这是你写的?”
王庭坚奉旨传教天下圣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四句,一经公布,引起天下轩然大波!
整个天下的读书人皆将目光聚集在了姜国!
文人学士,只觉此句,振聋发聩!
无数人听闻此圣言,无不是嚎啕大哭,声称自己读了大半辈子书,如今才知,读书之真意!
天下读书人纷纷拜倒在王庭坚门下,但王庭坚出面澄清,此言绝非出自他之口!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追问之下,王庭坚却不言语。
王庭坚只说,他已承诺他人,绝不外传此言作者身份,此言乃是杨师亲自定为天下圣言!
杨随风虽是姜国人,但他的圣人身份,乃是天下公认的!
天下读书人皆以杨随风为师,无论谁人,是否听过杨随风讲授,皆要尊称一声:杨师!
甚至可以说,虽说人有国界,但是圣人无国界!
杨随风,是天下的杨随风!
而非,姜国的杨随风!
“此句,已刻在十三楼前!”
当然,这些事,江风毫不关心,只要不要波及到自己,那都无所谓,他可不想每天早上一出门就被一群文人酸腐围在中间。
不过,除去此事外,有一件小事,被‘圣言’风波盖了过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但唯独江风注意到了。
陛下下旨,彻查城外赈灾粥厂贪腐。
连斩十二下级官员,全都是基层的父母官!
以往砍头这种事,在行刑场总是大批的百姓围观,但是天下圣言一事,刑场竟然门可罗雀。
只有江风一人站在行刑台下,看着十二颗人头落地。
他没有让婉儿跟来,而是独自一人站在鲜血淋漓腥臭冲天的刑场下。
刑场上哭嚎遍地,十二颗头颅的主人不断的哭嚎。
江风冷冷的看着刽子手砍下一颗又一颗的头颅。
就连监斩官都不住的好奇看向了台下的少年郎。
砍头的画面十分血腥,就连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人都做不到杀人不眨眼。
而台下的少年,面色冷然的望着台上的一颗颗人头落地,丝毫没有惊恐之意。
反而,平静得令人有些害怕。
好像,已经见惯了生死一般。
十二颗人头落地,那少年还在那里。
监斩官不禁疑惑的走下去,看着眼前的这个富家子弟。
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富家子弟。
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
哪一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少年,你在看什么?”
江风合起手掌,放在嘴边哈了口气,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大人,天凉了,但这一幕,却让我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什么?”
监斩官有点懵,更是有点毛骨悚然的!
“当朝皇帝是个好皇帝,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监斩官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赶忙说道:“胡说什么呢?
陛下自然是个好陛下!
今年比这消息更好的还多了去了!
丧将军大破北凉,我姜朝出了天下圣言!
哪一个不是比这更好?”
“在我看来,只有这件事最好!”
监斩官感觉这少年无处不透着古怪,但他还是不住的好奇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砍了这十二个狗官的人头,表示当朝皇帝还是在意他的子民的!”
“这十二个狗官,贪污灾民的救命粮时,怎么没有嚎啕大哭?
灾民哀鸿遍野饿殍遍地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有嚎啕大哭?”
“现在好了!
他们死无全尸,不得下葬,恶狗啃尸,不知死后是否会下无间地狱!”
江风说完,笑着离开了刑场。
留下监斩官满脸错愕的望着这奇异少年的背影出神好久。
“好可怕的少年啊…”江风独自回到了车驾上,让车夫驾车回家。
一开门,江百顺站在家门口等着了。
江风有些错愕:“大伯,您这是……风儿,你去哪了?”
江百顺皱了皱眉。
“没去哪啊。”
“为何身上带着血腥。”
江百顺可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对这味道熟悉无比。
“去了刑场。”
“你去刑场干什么?”
“看了十二只狗被杀。”
江百顺皱了皱眉,忽然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的侄儿,这侄儿脑子不会有病吧?
江风笑道:“大伯,您不是因此而等候我回来的吧?”
“长淑来了,在你院子里等你呢。”
江风刚进自己的小院子就看到了一脸怒容的叶长淑。
江风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问道:“怎么了?
我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了?”
“你还好意思问!”
叶长淑美目间十分愤怒的走到了江风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放弃科考?”
江风笑问道:“你是听到了外面的人骂我了吧?”
“你别打岔,你说,你为什么要放弃秋闱!”
“谁说我放弃了?”
“你半天便从考场出来了!
你难道不是放弃了?”
叶长淑生气的说道:“你知道,你如此公然放弃秋闱,是对皇帝陛下多大的挑衅吗?
若是陛下生气,你会被终身禁考,甚至还会降罪与你!”
“你可知道,如今姜朝文风之重,你如此,乃是在挑衅整个文儒群体!
文臣之中无人能为你说话!
你已然是众矢之的!
甚至,你可能会被流放千里!
对于你,形同死刑!”
叶长淑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罢了,我这就进宫去替你求情。”
江风一愣,“你不怕被我连累?”
叶长淑回头看了眼江风,轻咬下唇,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可我不想你死。”
江风温润笑道:“傻瓜,我怎么会死?
北凉之乱都活下来了,我怎么会死?”
叶长淑急得又要哭:“你还笑得出来!
你知道外头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吗?
我必须去,我娘拦着我不让我出门,便是想要你死了,这样,我爹便不会坚持这婚约了!”
江风疑惑的问道:“你……”叶长淑愤怒的指着江风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
你若死了,你要我嫁给谁!
宋青松那等酸腐小人之流吗?”
江风有些错愕,他虽然看出叶长淑的心意,但也没想到,叶长淑能如此直接。
都说叶长淑是英姿飒爽的奇女子,如一匹纵野的白马,却没想,这匹白马能烈到如此!
江风笑道:“放心吧,只有在黑暗中呆的够久了,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巧了,我这个人,在黑暗里挣扎得太久了!
自然会无比珍惜生命,那卷子,我其实已经写完了。”
叶长淑皱着眉,看向了江风。
“你不信啊?
哎哟,怎么那么多人都不相信啊?
你就想想,如果我真的弃考了,估计我在秋闱当天就被推去刑场砍头了。”
叶长淑惊疑不定,皱着黛眉盯着江风直看。
“真的?”
叶长淑楚楚可怜的望着江风,似乎带着几分祈求,祈求这是真的。
江风笑道:“当然是真的!
就连最后那道术数题我都写了,也不知道杨随风是谁,脑子真是进水了!
他就算是金子做的,也值不了十亿两银子啊!”
叶长淑擦了擦泪水,终于是破涕为笑,“恶人!
你不早说!
还惹我哭!”
江风无辜的摊了摊手:“你也没问啊!
是你一上来就质问我来着!
你还讲不讲理了?”
叶长淑嘟着嘴道:“我不管,你弄哭我了!
你得赔!”
江风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了一颗糖枣:“喏,本来是带给我家婉儿吃的,现在送你了!”
叶长淑从未见过如此晶莹透彻的糖枣,一时间宝贝得不得了。
江风望着眼前欢喜的叶长淑,觉着她可爱极了。
“我把我最好的给你了,你是不是该回礼呀?”
叶长淑一愣,送礼回礼,这倒也附和礼数,于是便问道:“你想要什么…”话还没说完,便冷不防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某个恶人一口含住。
叶长淑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任由江风轻轻含着自己的下唇。
二人的呼吸,在交织缠绵。
但叶长淑的呼吸不自觉的停止了,江风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
江风双眼闭起,面容十分安静好看。
可叶长淑却欣赏不了,她呢,此时站在原地,任由江风作乱,任由他的索取。
好久好久,江风才笑着离开了这两片薄唇。
此时,叶长淑的耳垂都红透了。
“我,我,我还得回家呢!
我,我走了!”
叶长淑逃也似的跑出了西厢小院。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轰!!!
仿佛是晴天一颗炸雷,在三人脑海中炸开!
沉默半晌,姜元胤终于是吐出四个字:“好字!
好诗!”
只有四个字,难以抒出姜元胤内心之震撼!
这首诗!
这幅字!
绝对是当世第一!
江风有些沾沾自喜,当然是好字,北宋宋徽宗自创的字,能不好?
虽然宋徽宗不是个好皇帝,但是他是个好文人啊!
姜元胤眼中闪烁着激动,好字!!
好诗!!
“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结体疏朗,天骨遒美,逸趣霭然,有如屈铁断金,特见文人之风骨!
好极!
妙极!
美极!”
三个极字,足以形容姜元胤此时内心的激动。
此时姜元胤和王庭坚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江风此子…乃是天纵之资!!
这首诗,是写我的?
姜灵月的脸庞浮起一抹少女娇羞的红晕。
云想衣裳花想容…整首诗,没有一个美字,却无处不透着一股美到了极致的仙气。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见瑶台月下逢!
这是在把她比作瑶池仙境中的仙子么?
姜灵月悄悄的把自己小女儿的心思收敛在怀,轻轻的将纸张捧起,道:“江公子真的好文采!”
“江小姐过奖了。”
江风淡淡笑道:“说好了,你们可不许把这事儿外传!
不然的话,天打五雷轰啊!”
“嘶!!”
“你小子是真的毒啊!”
王庭坚敲了江风的脑袋一下。
“早前看王老竟给江公子倒茶研墨,我心中还讶异万分,如今一看,江公子确实有这般资格!”
姜元胤十分欣赏的望着江风,仿佛是在看一件完美璧玉,心里不住的想,叶长淑那小妮子倒是立了首功一件,若非是她,朕还真没法发现这一块完美璞玉!
王庭坚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解释道:“实不相瞒姜先生,老夫其实与江风,实为挚友!”
“挚友?”
姜元胤吃惊的看着王庭坚。
“是啊,您也看见了,我这小友满腹天纵才华,但是生性怠惰惫懒,不愿抛头露面,所以,才以师生相称。”
“原来是这样,那江公子秋闱魁首,岂非十拿九稳了。”
姜元胤更加坚定了自己让江风这小子入朝为官的想法。
“没有没有…”江风惭愧的摆摆手。
“江公子莫谦虚了,都知道你乃天资,区区秋闱而已…”姜元胤还没说完,王庭坚就苦笑道:“姜先生您有所不知,江风所言非虚,他虽然满腹诗书,才华天资,但是……经纶典籍几乎没有读过。”
姜元胤错愕的望了一眼江风,哭笑不得的指了指他:“你啊你,朕……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这一块完美璞玉,必须为朕所用,回去之后,朕得提点一下宋听涛!
别到时候坏了这璞玉的婚约,看这少年与叶长淑那丫头,倒是绝配。
要是坏了他俩的姻缘,到时候,这小子记恨上了朕,就他的性子,以此来做事端,不愿入朝为官了可如何是好?
别看这小子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自古英雄怎会不爱美女?
姜灵月躲在了自己父皇身后,偷眼看江风清秀姣好的少年面庞。
她现在越发觉得,江风长得,是极好看的!
“还是得好好读书!
明日,我整日都会在江府,督促你的功课!”
江风苦着脸道:“您不是病了吗?”
王庭坚瞪了江风一眼:“我怎么病的你不知道啊?”
姜灵月又问道:“方才正想问呢,江公子就来了,还不知王老为何告病?”
王庭坚返身从书柜中,拿出一卷裱装好的笔墨,姜灵月赶紧将桌上的宣纸拿开,这是江风写给她的诗,绝不能弄坏了!
王庭坚将纸卷摊开,姜元胤只是看了一眼,便瞳孔微缩,内心猛地震了一下。
“此言……可是圣人说?”
姜元胤瞠目结舌。
王庭坚摇摇头,看向了江风。
姜元胤更加震撼,指着纸上四句:“这是你说的?”
江风厚着脸皮道:“献丑!”
“这可不是献丑…千古以来,多少文人前仆后继,上下求索千经百转,就为此言!”
姜元胤看向江风的目光越发复杂了起来,方才在心中冒出来的想法,再一次的坚定了。
此子,必须为朕所用!
忽然!
姜元胤脑海中想起一件事。
“江风,不知你可听说过最近名满京城的半阙词?”
这话一出,姜灵月和王庭坚都眼前一亮。
是啊,当日那在祭典人群最后的锦衣少年,莫非就是江风吗?
江风近日来每日被婉儿吵闹得耳朵都起茧了,当下一听到‘半阙词’三个字,顿时一个激灵,心里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可能。
“没有,没听说过。”
江风摆摆手,矢口否认。
“你肯定听说过!”
姜灵月叫道。
“我整日在家中养伤,不曾出门,也未曾听过什么半阙词!”
江风据理力争。
“那这半阙词,肯定是你所作!”
姜灵月脆生生叫道:“不然的话,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江风注意到,姜灵月这话刚说完,江叔叔和王庭坚都满脸惊喜的看着他。
江风赶紧矢口否认:“我没有作过词!”
姜元胤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眼里尽是笑意。
王庭坚也一把抓住了江风的手,开心的大笑道:“我此前怎么从未想到你?
此前在你小院,你那婢女可还吵嚷着什么满江红!
满江红是什么?
是词牌名么?
我怎么从未听过这词牌?”
姜元胤笑道:“江公子出门身边肯定带了婢女吧?
把她叫进来问问就好了。”
江风闻言,顿时败下阵来,苦笑道:“好好好,是我是我!
王老啊!
我这清闲日子,自从遇到了你,就一去不复返了!”
王庭坚把江风拽到了书案前:“废话少说,你先用狂草把半阙词给我补全了!
不然今天你休想离开我家!”
江风无奈,冲姜灵月招手道:“好吧,来,你帮我研墨。”
姜灵月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一边研墨,一边窃笑。
‘好你个有眼无珠的叶长淑,若是你知道这半阙词,就是江公子所作,真是难以想象你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王庭坚这才意识到,姜灵月可是怀宁公主啊!
江风你可真是个人才,当世也就只有你敢让公主研墨了。
江风写完后,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姜灵月,姜灵月的小嘴张得很圆。
姜灵月直勾勾的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狂草。
‘这狂草,原来,出自他手!
哈哈哈,好你个有眼无珠的叶长淑啊!
’但是一瞬,姜灵月又恍惚惆怅。
可是…他怎么偏偏与长淑有婚约在身…江风失笑,伸手挑了一下姜灵月的下巴,“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姜灵月小脸一红,她还是第一次被少年如此亲昵的触碰,但此时她心中一点也不抵触。
姜灵月又偷眼看了一下江风。
这少年,真是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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