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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篇章豪门弃女野翻天

白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火爆新书《豪门弃女野翻天》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白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主角:白蔹宋泯   更新:2024-05-26 0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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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宋泯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篇章豪门弃女野翻天》,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豪门弃女野翻天》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白蔹”,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一睁眼,白蔹穿到了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身上。听说她父亲是北城的新贵,白手起家声名远播;她的私生子大哥是个天才,考上市状元去了江京大学;私生子妹妹是隔壁国际班多才多艺的校花,温婉知礼;未婚夫是金融贵公子,校园学神,没拿正眼看过她……而她,就是个毫不起眼智商不高的普通人,开局就被赶出这个家门。白蔹:行吧,那她就好好学学习,努......

《完整篇章豪门弃女野翻天》精彩片段


纪邵军带着白蔹进门。

纪慕兰已经两年多没见白蔹了,此时一见,却觉得恍惚。

与她记忆中差别太大了。

她的女儿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进来,碧绿的腰带将腰腹微微收紧,步步生兰。

手中拿着手机,略带懒散的姿态,包厢灯亮,她一眼看过来,漆黑的眼眸像被墨笔晕染过一般,折射出漫天星光。

男人也是一愣,听纪慕兰描述的女儿,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顽劣不堪的少女。

没想到看上去却很文静。

还有纪邵军,他原以为在湘城长大的纪邵军多少会有点怯场。

却没想他落落大方。

男人站起来,诧异又礼貌地与纪邵军打招呼,他戴着眼镜,轮廓分明,看得出保养得很好,年近中年身材半点没走样:“你好,我叫许恩,跟慕兰在一次航海会展中认识的。”

儒雅、气度不凡,又谦谦有礼。

看得出来,他家境教养都很好,看人的时候,没有任家那般刺目。

纪邵军看许恩一眼,表情比方才好了不少,他与许恩握手,“我是她的哥哥,纪邵军。”

两人坐下。

白蔹看着纪慕兰,一直没说话。

“你为什么一直在玩手机?”纪慕兰穿着精致剪裁的衣裙,肩膀上搭着披肩,形状姣好的眼睛眯着。

她看着白蔹一直摆弄着手机,眸色沉沉。

白蔹怔了一下。

她又抬头看着纪慕兰。

收起了手机。

“纪慕兰。”纪邵军抬眼。

纪慕兰就收回目光,不看白蔹,对纪邵军道:“我会带她去江京,许恩给她找了国际私立学校。虽然大部分都是学理的,但也有文科,毕业直接对接国外大学。”

这不是商量。

而是通知。

纪邵军还未说话,白蔹就低垂着眉眼,慢悠悠地开口:“我不去。”

纪慕兰眼看就要生气,看了眼许恩,又怕他看了笑话。

于是“腾”的一下站起来,她睨着白蔹:“你跟我来外面一下。”

白蔹抬头,修长有力的手压着桌子站起来。

纪邵军想跟着出去,却被白蔹看了一眼,他意识到白蔹不想让他出去,迟疑了一下。

对面,许恩笑了笑,开口,“纪先生,让她们母女俩说话吧,你跟我说说慕兰小时候的事……”

迟疑了一下,纪邵军没有追出去。

纪慕兰早就跟他说了,许恩是江京人。

他也知道,白蔹去江京会得到更好的发展。

走廊上。

纪慕兰优雅的踩着高跟鞋,才堪堪比白蔹高一丁点儿,“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让你进那个学校?你舅舅说你听话多了,以后就不要再如此顽劣,许家规矩比白家大的多,你听好……”

两年了,再次面对白蔹,纪慕兰心口依旧烦闷。

白家将白蔹赶出来,无疑是在她脸上扇巴掌。

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是你的一件物品吗?”白蔹按灭手机,开口。

她就这么看着纪慕兰,杏眸漆黑深邃,并无其他情绪。

“你什么意思?”纪慕兰看着白蔹,胸口剧烈起伏:“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给你请最好的家教,让你进最好的班级……”

白蔹静静地听她说完。

对于纪慕兰说的一切她并没有感知多少。

“我是你用来炫耀的工具吗?”白蔹轻声道:“两年了,两年你才回来看我。我一个人在白家,面对白启明,面对白少绮,面对白少柯。你为我好,为什么不带我一起离开?”

纪慕兰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皱眉:“你留在白家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我是为了你着想。”

“无所谓了。我现在户口在外公那,所以,我的以后的生活你不用管,”白蔹朝纪慕兰礼貌点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

她回头,嘴边笑容散漫:“回去看看外公吧。”

白蔹说完,又拿出手机给纪邵军发了条消息,就离开万和楼。

她对纪慕兰没什么感情。

可脑海中翻出的记忆却在一点一点灼烧她的情绪,她走出万和楼,又蹲在地上,静静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漆黑的眸子反射着冷月。

她双手环住膝盖,好半晌,才翻出手机。

手机上有一张刚刚在饭桌上偷拍下的照片。

是纪慕兰的。

她看着这张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屏幕那张脸,然后十分小声的开口:“娘亲……”

纪慕兰。

长得很像她娘亲。

**

姜附离刚回来,他本打算带姜鹤先去吃饭。

却在车子驶过街道时,看到蹲在路边的白色身影。

“停车。”他猛地坐起。

车子缓缓停下。

姜附离在对面,隔着窗户,隔着万千灯火,隔着万里长河,静静看着白蔹,犹如第一次那样,她在看月亮,他静静看着她。

对方一身素衣,背对着路灯蹲着,雪色的裙摆逶迤在地上,开出片片兰花。

她明明没什么表情,只静静看着一个地方。

姜附离却总觉得她此刻是支离破碎。

碎成一片一片的,散落一地。

姜鹤也看到了白蔹,他从椅子上爬下来,就要下车。

被姜附离冷冷的拎着后颈。

姜鹤瞪大眼睛,十分控诉。

姜附离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将他按到原位上:“又不会说话,回去。”

他下车,又把车门关上。

姜鹤:“……?”

真的没有警察来管管吗?

驾驶座的明东珩,他瞥了后视镜一眼。

表示爱莫能助。

姜附离走到白蔹身边,平时警惕力那么强的人,此时却没感觉到他靠近。

他蹲在白蔹对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轮圆月。

姜附离看了一会儿,然后点评:“你是计算过,这个角度看月亮比较亮?”

白蔹回过神,一抬眼,就看到容资绝滟的脸,冲击力很强,对方一双凤眸淡淡眯着,正挑眉看她。

他即便是蹲着,姿态也分外优雅。

“啊,”白蔹以为他今天会回来很晚,她按灭手机,“你怎么会这么说?”

“我以前上课喜欢坐最后一排的一个位置,”姜附离看着她,那一双眸子极浅,极清,“学校论坛就传言那个位置听课效率最好,因为我计算过。”

“但实际上,”姜附离慢悠悠的开口,“教授说我坐前面他不敢说话,就拜托马院长让我尽可能坐后面。”

白蔹有点想笑,她下巴搁在手臂上。

能想象出来,教授不敢说话,又不敢找他。

只能默默拜托别人转告。

“你这么早出来,吃了吗?”姜附离看了眼她的表情,这才站起来。

白蔹摇头。

预料之中。

他见她还懒洋洋的蹲在地上,不是很想动。

姜附离伸手,低敛着眸,“走,带你去吃点一般人吃不到的。”

白蔹半仰着头。

她盯着那只莹润修长的手看了半晌,空气中,似有淡淡的银丹草气味流动,路上车流不息,背后是万家灯火。

她伸手。

抓住了这个湘城的一点温暖。

**

姜附离带着白蔹去吃饭,不是万和楼,而是一家巷子里的私人住宅。

明东珩敲门的时候,屋内的人骂骂咧咧拿着菜刀出来:“敲什么敲,是不是需要我敲你一锤……锤……”

“吱呀——”

门一开。

男人目光看到明东珩身后穿着水墨色风衣的颀长身影,对方正淡淡抬了眸,浅眸冷如泉,在他身上掠过。

男人如机关枪般的嘴像是被按了个开关,瞬间闭上。

他温和地打开房门,嘴边挂着笑意。

礼貌退到一边,让一行人进去。

目光触碰到白蔹时,不由瞪眼。

然后伸手死死抓住明东珩的衣摆,用眼神示意明东珩——

怎么会有一个女生?

明东珩诧异的看他,“迟律师,你抓我干嘛?”

迟云岱:“……”

他抬了下下巴,余光注视着白蔹的方向,使着眼色,眼睛都快抽风了。

明东珩皱眉:“眼睛疼?”

迟云岱:“……”

他累了。

迟云岱忽然放下手,面无表情的转身关门。

拿着刀去厨房。

**

万和楼。

纪慕兰忍着怒气再度回包厢,纪邵军收到白蔹消息的时候,就知道着母女俩没谈好。

他不意外,纪慕兰性格强势,控制欲又强。

白蔹虽乖,但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每天蹲点纪衡床头。

“哥,你帮我劝一下她,”纪慕兰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同纪邵军道:“我一定要带她走。”

纪邵军没说话。

纪慕兰就看着许恩。

许恩给了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笑着抛下饵料:“纪先生,你也知道,江京私立学校师资强大,对接国外。文科外交官产地,她去那里进修,以后绝对会比在其他地方好。”

外交官,对于湘城来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职位。

纪邵军摇头,“她想在湘城读完高中。”

这是刚刚白蔹发给纪邵军的原话。

“哥!”纪慕兰皱眉,她“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你们不想离开这里,也想要她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

“纪慕兰,”纪邵军抬头,“回来这么久,你有问过阿蔹在想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转理了?”

“转理?”纪慕兰眉皱起,“都高三了?还转理?!”

她看了眼许恩,因为许恩在,她强忍着——

没将白蔹高一被理科班老师赶去学文这件事说出来。

许恩的儿子在读江京大学读大三,正在申请考研。

让她在许恩面前说这个,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你们能不能别跟着添乱?”纪慕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让她吃个苦头,她才知道努力。你不知道她练个古筝都能睡着,硬生生把老师气走。再不好好管教,只由着她来,以后她怎么在社会上混?”

“孩子都有逆反心里,”许恩倒是没想到白蔹竟然这么叛逆,他怕两兄妹吵起来,安抚纪慕兰:“学理也行,这孩子可能是喜欢理科,也不是没有出路的。”

许恩也就随口一说。

高三还去文转理……怕就是纪慕兰说的,叛逆。

什么出路,他也没想好。

纪邵军没回答许恩。

他强忍怒气,手按着桌子起身:“纪慕兰,你把她一个人留在白家也就罢了,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身上。我跟爸也不想着她考什么北城大学,没想着她能考出什么成绩出来,她想学理就让她学怎么了?”

“还有,阿蔹古筝只学了一年,就已经弹得那么好了,你是还要她怎样?”

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安静的后台没人跟上她的脑回路,连校领导都有些愣。

男生被白蔹抓着衣领,近距离看着那张脸是相当有冲击力的,他有瞬间没反应过来。

白蔹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一遍:“有、古、筝、吗?”

“有!”他连忙回过神。

学校里很多东西都是江京那边赞助的,他们尤其爱给学校买古筝。

音乐室光是不同类型的古筝就有七八个。

“嗯。”白蔹点点头,她松开手。

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路晓晗,又慢条斯理的将两只手上的铱取下来交给她,礼貌开口:“麻烦帮我拿一下古筝。”

男生愣了一下后,连忙去隔壁拿古筝。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行到尾声。

白蔹抚平衣袖,她看着校领导,寒凉的眸子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平淡的口吻却听着让人胆战心惊,“节目可以改的吧?”

本来气势汹汹的校领导下意识点头。

白蔹收回目光,“那就改一下,我弹古筝。”

去拿古筝男生刚好抱着古筝过来。

白蔹接过古筝,她看着褐色的古筝好半晌,才伸手拨了一下。

有些刺耳的声音,不算顶好的古筝,音色也不够好。

她伸手慢条斯理的将音调好。

但勉强够用。

后勤人员都明白了白蔹的意思,现场拾音器、古筝都不缺,表演古筝也十分方便。

他们将琴凳与支架放好,白蔹就抱着琴掀开布帘上台。

本等着白蔹求她的任晚萱站在原地,皱眉看着白蔹消失在后台。

“路晓晗,你们班同学还会古筝吗?”有人也反应过来,轻声询问路晓晗。

白蔹刚刚调音挺有架势,看起来不像外门汉。

路晓晗此时满身虚汗,她没什么力气,只“嗯”了一声。

只是回答的到底没有底气,也心不在焉的。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相互对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白蔹应该不是很会古筝。

也对。

会的话也不至于报名剑舞。

等十五班人去外面看情况的时候,后台才小声讨论起来,“真惨,长剑被拿走了不说,还要去弹琴。”

“尤其是……”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任晚萱,“她下一个是任晚萱啊。”

“啊?那她知道任晚萱表演的是钢琴吗?”

“……”

怀疑的声音不绝入耳。

任晚萱此时也懂了,她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我原本还想帮她的。”

既然对方宁愿强迫自己去弹古筝,也不肯低头,那她也没有办法。

**

外面。

路晓晗等人已经出来准备观看舞台。

舞台上,琴架、琴凳都放好了。

路晓晗几人站在角落里,脸色都不怎么好。

张世泽没敢回班级,只小声询问路晓晗情况。

路晓晗盯着舞台,苦笑着摇头,“她根本就没练过古筝。”

不说古筝,白蔹长剑都没碰过几次。

连精通钢琴的任晚萱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练,白蔹这段时间碰都没碰过古筝,也没有提前跟舞台沟通好鼓点。

这场古筝表演的结果可以预见。

张世泽等人心忽然沉下来。

白蔹穿着襦裙从后台出来,一束聚光灯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大礼堂声音忽然间就小了很多。

但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就比如站在纪衡身边的几个男生。

他们听起来挺爱学习,一直在为一道生物遗传病概率问题而争论不休。

“可她的后代有人是患者,有人是正常……”

纪衡看着白蔹已经出来,似乎是表演古筝。

白蔹没跟他说表演节目内容,他就以为一直是古筝。

以前也听纪邵军说过白蔹似乎在白家学过古筝,纪衡丝毫不怀疑。

他就回了一下头,看着两个争论的男生,开口,“她是患者且她儿子是患者,女儿正常,很显然是伴X隐性遗传,那她女儿跟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患病概率是四分之一。”

两个学生翻了翻后面的答案——

果然是四分之一,伴x的隐性遗传病。

他俩看着头发花白的纪衡,声音颤抖的发问,“老先生,您、您以前是生物老师吗?”

“我?裁缝。”

俩人看着纪衡严肃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凌乱:“裁缝???”

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哭。

“对,”纪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然后指着舞台道:“我外孙女要表演节目了,你们俩安静看着,到时候记得鼓掌,看,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做的。”

俩人看着舞台上,白蔹身上精美的衣服。

啊……竟然真的是裁缝?

两人终于哭出声。

**

第一排。

陈局看到白蔹上台,拿的还是古筝,他倏然坐直。

看着白蔹,眼睛都没眨一下。

今天很多节目都出彩,但陈局看得都有些漫不经心,他看过很多国家级别的现场,湘城的小打小闹,他今天能从八点坐到十一点多。

完全是给姜附离、还有可能有表演的白蔹面子。

没料到一直不在意节目的陈爷忽然坐直,校长一愣。

与此同时,从后台回来的领导将后台发生的事轻声说给校长听。

校长脸上笑容一滞,他看着忽然认真的陈爷,连忙小声对他道:“这古筝是学生的小打小闹,自然不及江京的专业,您看个乐子。”

“嗯。”陈局目光没收回。

依旧正襟盯着白蔹的舞台。

白蔹坐在琴凳上。

双手轻轻放在琴架上,眼睛微微闭着。

宽大的渐变绿色裙裾有一截铺在地上,铺在地上的裙摆一圈各色虞美人迎风绽放。

焦躁不安的大礼堂渐渐安静下来。

“砰——”

中间最亮的聚光灯打下。

一直闭着眼睛的白蔹倏然睁开,那双眼睛不是以往的随意漫不经心,漆黑幽冷,杀气腾腾。

她抬手,双手搭在弦上,从上往下缓缓而拨,极其流畅的琶音从她手上倾泻而出!

犹如点将般的筝声含蓄、有力。

即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感受到筝声一字一句叙说的紧张气氛。

第一排的陈局猛地站起!

他盯着白蔹,手指都在颤抖,仅仅是前奏,他就听出来了——

是白衣行!

是白家军!

“铮——”

筝声愈来愈急!

白蔹悬起手腕,食指和拇指捏着,压着过弦的瞬间果断又干脆,劈托一蹴而就!

她分明没戴指甲,古筝音色不仅不显柔和,反而愈发坚定。

隐隐间可见穿越时空,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

白蔹半低着头,指尖在琴弦上快速划过,轮指配合着摇指,指尖快到几乎已经看不清,或缓或急、或轻或重的筝声碰撞成刀光剑影!

又急又切的筝声跌宕激昂,丝毫不给礼堂中众人缓和的机会,再最高昂的时候又急转而下!

玉指横扫处,铁骑千军出!

“铮——”

最后一声如同所有人脑子里绷紧的弦,几乎屏住了呼吸。

急促的声音嘎然而止,白蔹双手搭在琴弦上,缓缓抬了头。

背后唯一的屏幕放大着她那张脸,她眼睛依旧漆黑,却又似乎隐隐泛红。

明明一曲已经演奏完闭,大礼堂依旧万簌俱静。

只有她绽放在舞台上翩跹的虞美人,只有她缓缓抬起的桃花面,似乎是隔了千年与现实交织成画,在遥远的宇宙洪荒里印刻成影像。

白蔹手指按着筝弦,似乎停顿了有两三秒,才抱着琴站起来。

一手拨开裙摆,微行谢礼。

十五班聚集处,被宁肖抱着姜鹤微微张着嘴巴盯着舞台。

他身边,长身玉立的姜附离也静静站在原地,一双向来没有波动的浅眸此刻暗涌着波涛,指尖几乎都在震颤。

而第一排,陈局眼睛也几乎是有些发红。

现场都是湘城的人,有些人懂陈局的心情。

这首作为江京大学的校曲,光听着就足以震颤人心——

想想,这是千年之前,由白家大小姐谱曲,万人送白家军出征的战前曲,此刻被人酣畅淋漓几乎完美的复刻出来,想想都有一种心尖发颤的自豪感!

这是白衣行。

不需要架子鼓,不需要钢琴,也不需要吉他。

只需要一架古筝,就能演化出千军万马。

白蔹下台之后,现场依旧安静了几乎有一分钟。

然后雷鸣般的掌声倾泻而出。

陈局也倏然反应过来。

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追到了后台。

身边,校长也终于清醒,他一边跟上去,一边问身边的人:“你不是说白蔹不怎么会?”

这叫不怎么会?!

刚刚在后台大发雷霆的校领导:“……”

两个高三的主持人也终于从跌宕起伏中反应过来,他们从后面走出,带着笑继续主持,“那下面,有请最后一位表演者……”

**

这边,姜附离一出来就看到懒懒站在大门左边的白蔹。

她在等路晓晗,目光静静看着前方。

头上一根木簪,背光迎风而站。

衣袂被微风轻轻吹起。

似乎在下一秒,就可以随风远去。

一片半黄的叶子轻轻落在她肩膀。

姜附离伸手,轻轻将那片叶子摘下,指尖还勾着黑色的口罩,他垂下眼眸,整张脸藏在阴影里,声音很轻:“在这看什么?”

他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前面被一栋教学楼挡着,什么也看不到。

听到声音,白蔹偏了下头,回答:“反思。”

反思?

姜附离斯斯文文的站着,浅眸微微眯起。

“你怎么来的?”白蔹忽然想起来,“姜鹤不是说你很忙?”

说到这里,姜公子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今天不是双休,实验室新器材还等着他去,已经旷工了一上午了。

不过没人有胆子敢问姜公子这件事。

白蔹还是第一个问的。

陈局早上连看都不敢看姜附离,更别说大着胆子问,不然以后被姜公子打包去格斗场,陈局哭都来不及。

他若是看到白蔹胆子这么大,绝对会对她刮目相看。

姜公子沉默的间隙。

后面的陈局也追出来了。

“白小姐。”他对白蔹向来恭敬。

但此时恭敬中又夹杂着无法言语的激动与敬重。

等说完一句“白小姐”,他抬头,才看到白蔹身边的姜附离。

对方身上没有了早上那种“近我者死”的冷气,但那双淡淡扫过来的眸子依旧冷得疏离。

陈局下半截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

白蔹轻轻侧过头,朝陈局挑了下眉。

“白小姐,”陈局硬着头皮询问白蔹:“您古筝弹得真好,敢问您师从何处?”

他只听音乐,陈家人仿佛都是脑子里缺一根筋,想要学梁体学不会,想要学音乐没天赋,纵然聪明如陈北璇,弹古筝也犹如拉大锯。

陈局也是如此。

但是不会弹不代表不了解,陈局跟着老爷子,大大小小也听过无数场的专业级演奏,但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么震撼。

除了一开始似乎有些晦涩感,越往后越入佳境。

陈家关注过的协会古筝派别,没有白蔹这个风格的,所以想知道她究竟从哪出来的。

陈局是真心的在发问。

白蔹目光却有些怪异,她看着陈局:“弹得真好?”

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什么?她以前还是国际班的??(迷惑脸)

——她是怎么考进去的?

——大家听我说,二班才是最惨的,被迫拖了个航母

——二班学委:烦死了我们文科班的成绩被她拖累的,这次更好了,考了零分,她一个人作弊我们一个班都要受嘲笑

——白少绮回复二班学委:姐姐已经去湘城了

这是截图所有内容。

原主没加白少绮微信,也没有宋泯的。

狗友接着给白蔹发消息:气死我了,她就故意回复了二班学委那条,大家都传疯了,究竟怎么回事?你真在湘城?

白蔹:如你所见,人在湘城

狗友:你是傻逼吧去那个犄角旮旯地儿?

狗友:???

白蔹:[微笑]

狗友:你微笑我?

白小姐不太懂现代人的微笑。

她打了个问号重新回到千度,搜索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纪衡并不住小区,住在青水街。

在湘城未开发的贫民窑,这里有一大片平房,黑暗潮湿,外面是一条街区,八不管地带,街道尽头酒吧黑市什么都有,十分混乱。

距离青水街遥遥对望的河,就是两国的交界线。

这一片尤其乱,大部分情况警察也不敢管。

今天却能见到几个片警晃荡,腰间鼓起的一小块,是配枪。

纪邵军看了一眼,诧异:“今天有人巡逻?”

“这段时间才有的。”纪衡拿着烟斗,朝一个巷子走。

纪邵军点点头,有片警更好,起码保证了这里的安全。

毕竟白蔹这张脸,在这一块挺危险。

这里巷子窄小昏暗,石板路,拐弯处还放着一堆堆没人清理的垃圾,脚下的石板一踩偶尔会有黑水挤出,跟光线明亮的北城是两个世界。

白蔹一路上都很安静,没对这里的条件发表意见。

绕了好几个巷子,才终于到达纪衡的住处,旁边都是低矮的平房,纪衡拿出钥匙打开一个小院子的门。

院子不大,中间种着棵梧桐树,树下是一个石桌跟一口井。

纪衡拿出烟杆,指着右边的屋子,“那是你妈之前住的房间,你就睡那,条件就这样,住不惯就回白家。”

说完,纪衡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纪邵军朝白蔹安慰的笑笑,见她没有反对,松了口气将她的行李箱拿进去。

房间虽然有些年份了,但里面的物品都被保存的很好,打扫得干净。

白蔹将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一堆书籍,摆到窗边的书桌上。

“阿蔹,你……”纪邵军以为箱子里是她的衣服或者女生的化妆品,没想到是满箱的书籍,他愣了会儿,才低声道,“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想办法。”

他出门去找纪衡。

白蔹屈腿靠在桌子上翻书,抽出最感兴趣的数学来看。

从数学换到地理政治,再到英语,英语完全是她最不想看的语言,她简略翻过,才看向最后一门——

历史。

原主学文,会有历史。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她才抽出其中一本历史书,里面一张试卷被她夹带着掉在地上,她弯腰,随手捡起,目光却触碰到上面的一道习题——

20.简述梁则温的赋役制度,对大永朝长治之年有什么影响?他的死为什么将姜武帝夺位推到了顶峰?

“啪——”

白蔹猛然将试卷夹在历史书里。

她呼吸急促,指尖将历史书捏的变形,圆润的指甲盖泛着白,长长的眼睫垂下,覆盖住震颤的瞳孔。

**

“要我陪你去吗?”纪邵军远远看见白蔹要出门,就从门内走出来,然后又解释,“这里很绕。”

沈清他们都不记得路。

白蔹伸手扣上卫衣的帽子,摇头。

“成,”纪邵军看她好像有些沉默,猜测她可能因为白家心情不好,缓了下声音,“不要走远,找不到路给我打电话,注意安全。”

“好。”

白蔹顺着原路往外面走,她记性好,虽然路复杂,但走过一遍都不会忘。

以前行军时很多地图都是她画的。

“两块。”街上小卖部的中年男人将矿泉水拿给她,又用脖子上的毛巾擦干额头的汗,“小姑娘,你不是这片儿的吧?”

她长相极好,气质特殊,出色的体态很明显与普通人不同,老板一看就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

这条青水街是老城区,一条三米多宽的青石板路,街道尽头赌馆黑市酒吧都有,鱼龙混杂。

再往前一公里,就更复杂了,两国交界。

八不管地带,就算有人消失也不罕见。

白蔹点点头,她拿华米手机扫码付了钱,目光落在店旁边那颗巨大的榕树枝上。

榕树在前面一个庙里,旁边低矮的房子全被粗壮的树枝纳入冠下。

三米长的街道被一根树枝懒洋洋的横跨过去。

上面还挂着数根红绸。

“树神有一千三百多岁了,”店主继续搬店外堆积如山的箱子,见白蔹看榕树,便解释,“它是我们的保护神,你要想去看可以往前走两步,进了正门就是我们的树神庙。”

白蔹长发从侧边垂落,她倚着墙看树干,眸中透着几分懒散:“一千多年了啊。”

感觉到旁边有几股视线。

店主将一箱东西放下,一回头,不由自主捏紧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

街上出现了几个人,不算太热的天,为首的却穿着白色背心。

白背心走近,本来没管。

可看了眼白蔹那张让人很想征服的精致脸蛋,他随手在老板店里拿了盒烟,问老板,抽出一根咬着:“她是谁?”

老板愣了一下,紧张道,“她是我侄女。”

“你有个蛋的侄女!”白背心嗤笑,将他一脚踢开,靠近白蔹。

老板被踹到一边,“这两天有人巡逻,你、你们……”

几个小弟围到他那,他们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熟稔,也没将白蔹放在眼里,放松的站在一边笑着看这场闹剧。

白蔹瞟了眼白背心,“找我?”

白背心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大步往前一跨。

他上下打量着白蔹,眼神如同一条粘腻的毒蛇,给烟点了火:“知不知道来青水街是要交保护费。”

“保护费?”白蔹不慌不忙地弹开飘到肩膀的叶子。

她偏头笑了一下,眼睛仿佛有星星。

又甜又乖。

让人很有征服欲。

“是啊。”白背心难耐,伸手就要去摸白蔹的脸。

也就这一息之间,白蔹拧起空瓶,砸进垃圾桶。

侧过身的时候伸手捏住白背心伸过来的手臂,一股大力将人手臂折了,反手抓住他的头发,白背心惨叫一声刚想反抗,却被当头灌到背后墙上!

“砰”的一声响,他的头被狠狠砸向墙壁!

鲜血当即从他脑门渗出来。

白背心疼得五官扭曲,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她,“你……”

白蔹手抓着他的头发,她懒懒的笑着,一面用巨大的推力狠狠带着他的脑袋再度砸到墙上!

“砰——”

又是一声,更多的鲜血流出来,白背心眼冒金花,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像只兔子任人捏圆搓扁。

没有人怀疑她的身手,白背心是他们这一片最能打的一个,所以才成为大哥,旁边三个小弟瑟缩到一边。

白蔹收回视线。

注意力转回白背心身上。

她其实有点好奇这个世界一堆人都会抽的烟是什么味道。

白蔹在白背心惊惧的目光中拿走他的烟盒,慢条斯理的从里面抽出一根。

嫣红的唇瓣轻轻咬住烟头,她眼睫漫不经心的垂下,旁边那个小弟立马凑上去给她点火。

女生头发有些凌乱,薄薄的烟雾从她嘴里吐出来,一手松松夹着烟,手指是莹润的白色,干净修长,另一只手懒洋洋的抓着白背心的头发,鲜血顺着他的脸一滴一滴砸到地上,她慵懒地弹了下烟灰:“那——”

“现在呢,还要保护费吗?”

小说《豪门弃女野翻天》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正在摆弄机器的工作人员也分外惊讶,他们面面相觑。

任晚萱已经丢下一堆人离开教室。

任家唯一的一个后代,她在任谦面前都极其任性,半点不如意都会耍脾气,在这自然能也不会收敛。

“任同学?”校长没想到一个晃神,任晚萱就离开了。

他叫了两声,非但没有叫住任晚萱。

她反而愈走愈快。

“校长,现在怎么办?”摄影师有些尴尬的合上机器前盖,看向校长。

陈著从位置上站起来,他看了张世泽一眼,冷冷道:“你不懂可以不要乱说话。”

然后向校长点头,“我去看看她。”

等陈著走后,校长才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张世泽,“你这张嘴,你就不能不惹她吗?”

“实话也不让说了?”张世泽摸摸鼻子。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

因为长剑那件事,他最近都没跟八班班长一起打球了。

“行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俩配合一下摄影师。”校长最后看了眼张世泽,头疼又无奈,“没事,我去跟她交流。”

八班跟普通班的矛盾校长也知道。

他让李老师带八班就是希望化解八班跟其他班的矛盾,有效果,但不大。

这次湘城的文旅宣传很重要,缺了谁,也不能缺任晚萱。

一瞬间三个人都走了,张世泽看着白蔹。

“两位同学,”摄影师连忙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咱们去楼下,拍一下学校的千年石碑吧。”

**

这边。

任家的车就在校门边,任晚萱不顾陈著跟校长的话,直接上了车,“去老师家。”

任晚萱的老师就是仇老师,司机也知道。

仇老师家住在湘城城楼那一块,有些偏,但是一栋独楼。

她过去的时候,仇老师在见文旅局的人。

“这是晚萱,你们也知道,我晚年收的学生,”仇老师大概六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对着文旅局的人笑道:“很有天分。”

文旅局的部长才调过来,对任家的人不清楚。

也没听过任晚萱,书法各大比赛上也未听过任晚萱,就只逢场作戏般的夸一句。

最后话题又转到仇老师的孙子身上,“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薄卿也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兰亭奖的提名,今年是不是还要冲击兰亭奖?”

兰亭奖三年一次,仇薄卿六年前就拿到了提名。

当时在书法界轰动一时。

不少人都在猜测今年仇薄卿会不会参加。

“看他自己。”仇老师笑了笑,脸上自豪之色很是明显。

任晚萱看着话题一两句就被转到仇薄卿身上。

她站在老师身边,低头,嘴边笑容却扭曲了一瞬。

等人都走了,仇老师才看向任晚萱,放下茶杯,他面容平和,但一双眼睛却极其犀利:“听你爷爷说,你最近书法有进步,上来写两个我看看。”

两人来到书房,任晚萱拿着狼毫笔。

提笔认认真真落下一个“永”字。

笔法精到,可以看的出来确实有几分功力,尤其是她还是一个女生,天生腕劲小的情况下。

在书法上,她也确实算是个天才。

“老师,今年的兰亭奖,我可以参加吗?”任晚萱放下笔,询问。

仇老师盯着她这个“永”字。

摇头,“你年纪还太小,师兄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笔力比你稳多了,你再等等。”

“好。”任晚萱低头,挺乖巧的模样。

她在任谦、在学校敢任性。

但是在仇老师这里却不敢,在老师看不到的地方,眸底却又几分阴鸷。

师兄,又是师兄……

“你今天不是在学校?”仇老师伸手拿了本临摹,笑着问起了家常。

任晚萱撇嘴,将事情说了一半。

“那女生学的什么字体?”仇老师诧异,书法界本就男多女少,任晚萱是他少见的有天赋的女生。

没想到湘城一中还有一个。

“馆阁体。”任晚萱开口。

馆阁体?仇老师一听,也就不再问了。

任晚萱看仇老师有会议要做,便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师哥,老师今年不让我参加兰亭奖,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对方回的慢:你年纪太小了,还不够。

——可你也是十八岁就参加了啊。

任晚萱抿唇。

她的实力分明与仇薄卿不相上下,但仇薄卿圈内尽知,就因为他十八岁拿到了提名,被团队大肆宣扬。

仇薄卿分明十八岁就能被仇老师主动推荐去参赛,到了自己就一拖再拖。

再等等,再等就是三年后了。

她拿出手机,给任谦发消息——

老师不同意今年推荐我的作品,他就那么怕我取代师哥最小年纪的兰亭奖提名?

**

白蔹这边。

正面无表情的配合摄影师。

“同学,你给点表情啊?”摄影师将镜头对准白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稍微有一点表情啊!你背后可是白湘君在湘城留下的唯一笔墨!你怎能如此面无表情?”

张世泽在一边站着,恨不得替白蔹上去。

“姐,”张世泽也有些忍不了,他指着石碑上刻的字:“你看到这字没有表情吗?这是她当初最后一战,用长枪在石头上刻的字,你怎么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

白蔹淡淡看向张世泽——

你再跟我大小声试试?

张世泽:“……”

他沉默地看向摄影师,耸肩,意思是我爱莫能助了。

拍摄助理走过来,慢慢走到白蔹身边,轻声向她科普,“这个是她生前最后给白家军留下的字,你想象一下,就最后一战,她让陈野大将军带领年轻战士撤退,剩下年老的精锐队与她一起共同赴死,你就想想这种感觉……”

白蔹侧头,看着几步远处一人多高的石块。

这是立在湘城一中最中心的一块石块。

她知道这块石头。

但这也是白蔹来学校之后,第一次看它,一人多高的石头,饱经历史风霜,长枪在石块上刻下的字被人加深了印记,上面只留下了一句词——

“狂饮酒酣与寇尽,一人一箭闯酆都!”

每个字都入木三分,行枪狂放,字字鸾舞蛇惊,一眼看过去只觉扑面而来的杀气,将这句词的狂野豪情展现得酣畅淋漓,日光反射下,似乎下一秒就能破空而出。

白蔹偏头,第一次正视这一行字。

日光耀眼,女生偏头静静看着巨型石头,日光反射的冷芒将她整个人映得过分朦胧,隐约能看到聘婷身姿。

她偏又穿着干净的一袭素衣,木簪挽发。

这一瞬间,像是穿越千年岁月,踏着几年前的历史长河与迷雾,跨过重重险境才看到如今这一幅壮丽的画面。

“有了!”助理连忙看向摄影师。

摄影师早就抓住了机会,拍下这一幕,“确实有了,这个场景太好了!”

就这一幕,可以用作宣传的正片,完全不用剪辑。

“两位同学,非常不错,”摄影师反复看自己拍下的一幕,然后抬头,眉眼带笑:“镜头感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两位的条件。

拿到娱乐圈都非常能打,尤其这女生,刚刚一瞬间的情感简直了。

拍完的白蔹与张世泽出了校门。

今天星期六,奶茶店人依旧有很多。

两人刚出来的时候,杨琳正从奶茶店出来,她手背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伤痕。

“hi。”张世泽向杨琳打招呼。

杨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世泽习惯了。

白蔹收回看杨琳的目光,三人一道往前面走去,张世泽家就在前面不远,白蔹要去公交站,杨琳则是去张世泽家里的花铺拿了一朵百合,又放下钱。

杨琳家住在一个筒子楼。

她延着又长又黑的楼梯往上走,楼梯上摆放着脏乱不堪的垃圾,即便是这个天气,依旧是苍蝇乱飞。

她家在四楼。

筒子楼一层住户很多,四楼一共有十几家。

杨琳家在楼梯左边,她刚到四楼,楼梯右边的老奶奶开了门,她看到杨琳,低声道:“我刚刚看到你爸回来了。”

杨琳点头,漆黑的眼睛没有波澜。

老人家叹息一声,然后将手里一个包子递给杨琳:“我看他今天好像没喝多,哎……等你长大就好了。”

杨琳摇头,她没有接包子。

也没有说话。

只拿出家里的钥匙,静静地去开门。

这句话她已经听麻木了,要长到多大才算长大?

从五岁时,她就开始期待长大。

现在已经十八岁了,算长大了吗?

她不知道。

一开门,就听到电视机巨大的声音,狭小的大厅烟雾腾腾。

几天没洗澡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炸鸡还有几个易拉罐,老旧的沙发边一地鸡骨头。

应该是赢钱了。

他看了杨琳一眼,立马摇晃着起身,略长的头发凝结在一起,嗫嚅着又掏出一把零钱:“小琳,对不起,爸爸前两天喝多了,你、你吃饭了吗……”

杨琳没理会他。

直到看到自己房间锁被人撬开。

她一愣,然后猛地冲过去打开房门,房间被翻的乱七八糟。

“砰——”

她用力关上房间的门,将门保险锁上。

爬到床底掏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

锁完好无损。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倒在地上,剧烈喘气。

好半晌,才从书包夹层翻出今天发的工资,整整齐齐放到铁盒中。

这才慢慢将自己房间收拾好,又拿出鲜艳欲滴的百合花,放在一个塑料瓶中,摆在窗台上。

杨琳坐在床上,静静看着那一朵百合花。

微喇的花瓣纯洁如雪,纯白典雅,是整个房间唯一的亮色。

她看了好一会,才慢慢拿出书包里的那瓶绿色药膏,给手臂上腿上以及腰腹上上药。

褐色的膏状物慢慢化开在青紫处。

隐隐泛疼。

**

与此同时。

一辆车缓缓驶入湘城。

纪慕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不变的街道,意兴阑珊。

“有消息说这里要发展旅游业。”男人朝纪慕兰笑笑,所以他来实地考察在这里开酒店的可能性。

听闻这话,纪慕兰坐直。

她看着男人,知道他消息向来敏锐。

他这么说,湘城旅游业发展起来的可能性到达80%。

湘城最大的酒店就在城中心,二十六层楼,“什么时候见见你爸,还有你女儿,以后总要一起生活的。”

他按了下电梯,偏头询问。

“我爸就算了,他肯定不见我,”纪慕兰淡淡道,提起白蔹,她顿了一下,“她这两年也吃了苦头,希望这次她能知道好好努力。”

“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电梯门开了,男人进去,按下楼层。

纪慕兰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雅。

即便年过四十,依旧风采不减,一路上回头率极高。

听着男人的话,她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

他的儿子十分出色,自然能轻松说出这句话,若俩人调换,他未必有她冷静。

出了电梯后,纪慕兰冷静的伸出拨出一个电话。

**

白蔹还在图书馆。

接到纪邵军电话的时候,正在写生物卷子。

生物比物理简单的多,高三的卷子,连纪衡都能做出来几题。

“阿蔹,”手机那头,纪邵军刚给一个孩子上完课,他夹着画板,皱眉:“你妈回来了,知道吗?”

“昨天跟我打电话了。”白蔹开口。

“嗯,”纪邵军点头,“等会跟我去见见她,有话好好说。”

“哦,”白蔹慢吞吞的说着,等挂断电话,她松松靠着椅背,偏头弹了下姜鹤的脑袋,“我等会要出去吃饭,你先回家?”

姜鹤捂着脑壳,睁着眼睛看白蔹:“我等你。”

白蔹:“……行。”

她等明东珩从黑水街赶过来,才出发去万和楼。

万和楼。

纪邵军没有先进去,他坐在外面阶梯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白蔹。

眉头皱起。

“舅舅。”白蔹看了一会儿,才站在他面前,挑眉,“怎么不进去?”

纪邵军掐掉烟,他看着白蔹,欲言又止。

他不说话,白蔹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一边背单词,一边等他,并不着急。

“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你缓一下,”纪邵军看着白蔹,好半晌,才拍拍衣袖站起来,又斟酌半晌,才开口:“你妈妈带了一个叔叔过来。”

白蔹有些诧异,大概有那么十秒,她理解了纪邵军的意思,懒懒一笑:“真好。”

这是现代,女人可以自由离婚,可以不受世俗束缚。

白蔹为她高兴。

纪邵军在这踌躇了这么久,就是怕白蔹心里难过。

父亲接私生子回来,母亲又将要再婚。

他想了白蔹的一万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是这种反应。

“行,真是长大了,”他叹息一声,低眸拍拍白蔹的肩膀,“走,跟舅舅一起进去。”

包厢内。

纪慕兰跟一个男人相邻坐着。

“放松,”男人笑着安慰着纪慕兰,“我已经找人在安排了,一切都会好的。”

他依照纪慕兰的要求,给她女儿找了学校。

就是……

男人有一点担心,他其实不推荐纪慕兰的女儿去那个学校。

国际学校都是从小一路直升的学生,竞争压力大,而纪慕兰说的,她女儿学文,成绩不太理想。

进这个学校压力太大,差距过大,很容易受打击。

他正想着,门口服务员声音响起,接着门被打开。

应是她女儿到了。

纪慕兰与男人都抬头,看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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