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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文集替嫁三年,她踹渣夫改嫁王爷》精彩片段
“俗话骗我啊。”
沈南潇把茶杯放回桌上,“不行的。”
“什么?”方若瑾纳闷,“你说什么不行?她的伤?”
“不是。”
沈南潇眸中浮起凝重,“现在的情况对她而言,只和离是不够的,没有过硬的靠山和后盾,她只怕很难在京城站住脚。”
“……”
方若瑾顿了顿,“不至于吧,她再怎么说也是沈家女儿——”
沈南潇说:“你方才也说了,沈将军冷漠无情不理不睬,沈夫人只差把厌恶写在脸上。这一次她闹这么大逼着沈家为她出头和离。”
“等维持着面子把事情办完后,沈家人恐怕会对她怨念越深,她还领了公主诏令要做女官。”
“这女官之事说起来好听,实则对沈家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方若瑾点点头,“这倒是,虽说朝中有设女试,也选了些有才能的女子为官,但有权势地位的人都是不会让女儿去做官的,做女官等同自轻自贱,自降身价。”
“这沈星若就是个小炮仗嘛,她这么闹,沈将军肯定不可能庇护她,官场之上要是没点后盾,可是不好吃得开的。”
“而且她是做什么官来着?军器监的官是吧,还领了半个武职,啧啧——”
“说句不好听的,军器监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她又惹了沈将军不高兴,万一沈将军让人给她下点绊子,那她可就惨了。”
“没准儿三两日就能犯了错被问罪弄回家,或者被送到什么别处去。”
“按照这小炮仗的性子,又得和家里人大干一场,到时候肯定硝烟四起。”
方若瑾虽然说的有点远了,但也是有三分道理的,不是胡言乱语。
沈星若以后将要面对的实在是不容乐观。
方若瑾琢磨了片刻,问:“你打算管这个闲事?”
“虽说你答应了沈少将照看他妹妹,但沈星若的事情到底也是人家的家事,管得太多怕是不太好。”
“我知道。”
沈南潇将外袍脱下丢在屏风上,又到盆边倒水洗手:“所以稍稍插手一二便是。”
“怎么插手?”方若瑾挑眉说:“你给她做靠山啊?可你现在还顶着别人的脸呢,怕是多有不便吧。”
“想多了。”
沈南潇一边洗手一边笑道:“我就算不是顶着别人的脸,在这个京城里,也做不了她的靠山。”
方若瑾揶揄道:“你可真谦虚。”
他与这人相交多年,深知他的能耐,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做不做的了这说法。
方若瑾很是好奇地凑过去,“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说来听听!”
沈南潇只给方若瑾三个字:“不可说。”
“……”
方若瑾无语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瞧出他是真的不打算透露,嘀咕了一声“小气”,甩手走了。
沈南潇宽衣躺回床榻上去,单手枕在脑后屈膝看帐顶。
片刻后,他抬起右手放在面前,五指微张。
明明已经洗了手,掌心却似还有些浅浅的黏腻湿润之感,像是那些咸湿的泪水并没有被洗干净。
……
次日一早,沈南潇看过沈星若后出府办事。
等奸细的事情办的告一段落,恰逢云灏相邀,便一起在外用饭,后又一并到了镇国公主府上。
进府的时候,云灏笑道:“你说为私事要见母亲,我还挺好奇为什么私事。”
“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
沈南潇淡道:“你如果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那说来听听。”
“是为了南潇的小妹。”
云灏“哦”了一声,眸中划过些许了悟,“沈二姑娘的事情我听到了一些,闹到如此场面,实在是个火辣性子……你是想帮她说和离之事?”
眨眼又是数日,庆都阴雨绵绵的天气总算过去。
春末夏初,艳阳高照,京都处处花团锦簇,风景怡人。
信阳公主府花厅之中,此时却气氛冷凝。
年过四十的信阳公主穿一身绣蔷薇拖摆大袖宫装,风韵犹存的脸上浮起浓浓意外:“她都主动提和离了,你却不答应?”
“此事母亲不用管。”
窗口的一排绿植边上,站着一身锦衣的顾景廷。
他背对着信阳公主负手而立,语气冰冷而坚决:“我既娶了她,拜过了天地祖宗,就不可能和她和离。”
“瞧你这话说的。”坐在信阳公主身旁的绯衣女子忽然嗤笑一声,“大哥,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她吗?说她根本比不上南雪姐姐知书达理,通晓琴棋书画……”
“当初她替嫁过来,大哥你可是连洞房都未入,后来更是没碰过她,不曾多看她一眼。”
“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们这有名无实的婚姻解除了,你又在不愿意什么?”
“对了,听说她回来的时候带了个男人?说是什么救命恩人,我才不信,八成是姘夫——”
“闭嘴!”
顾景廷忽然转过身来,“顾景瑶,你堂堂郡主说话怎的如此下流,什么是姘夫?沈星若她还是你嫂嫂!”
他语气冰冷而严厉。
绯衣女子——顾景瑶吓了一跳,回神后站起身来,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凶什么凶!我说这些还不是为你好?”
“她以前就整天的和她那哥哥混在一起舞枪弄棒,如今更在边关一待三年。”
“军营可全是男人,谁知道她在边关有没有不检点,要我说不该和离,该直接给她一封休书!”
“我说闭嘴。”
顾景廷缓缓朝着顾景瑶走过来,在她面前三步站定,“你是不是听不懂?”
顾景瑶呆住,被顾景廷身上窜出来的怒火惊的咽了口唾沫。
顾景廷素来温雅,是庆都有名的谦谦君子。
平日里对待顾景瑶这个妹妹也一向和气,即便偶尔顾景瑶做些任性的事情,顾景廷总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地教训几句就是了。
这是第一次,顾景廷发这么大的火。
还是为了那个沈星若。
顾景瑶心底瞬间愤懑不平,但也不敢顶着顾景廷的怒火再说些什么。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回了原位,嘀咕道:“闭嘴就闭嘴,以为谁爱说她似的。”
顾景廷说:“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明日随我去找你嫂嫂。”
“找她做什么?”
“道歉。”顾景廷冷声说:“为你当年对她做的事情道歉!”
“你疯了?”顾景瑶怪叫一声,看顾景廷的目光像看什么妖怪,“你叫我去给她道歉?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去的!”
“我已经通知过你了,明日你如果不去,我就捆了你去!”
话音落下,顾景廷朝着坐在主位的信阳公主拱手行了礼,后甩袖而去。
顾景瑶直到顾景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前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说:“母亲,你听听他在说什么?他要我去道歉,我不去还要捆我,他怕不是疯了!”
信阳公主神色凝重,“景廷这孩子不愿意和离的确让人意外,当初他自己明明很不乐意。”
其实说不乐意都委婉了许多。
当初顾景廷痴恋沈南雪,得知要嫁过来的人变成沈星若后愤怒不能自抑。
但他们的婚事毕竟是镇国公主主婚。
镇国公主云锦瑟是女皇长女,更是女皇最疼爱的女儿。
而信阳公主却只是庐江王之女,当年因为某些缘故被破格封为公主,其实她是镇国公主的堂妹。
同样是公主,镇国公主是公主中的公主。
信阳公主却只是公主中的末流,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景廷当初就是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沈星若进门之后,毫不意外被冷落。
从新婚之夜,夫妻两人就开始分院别居,除非重大节庆宴会不得不一起出席,平素甚至都不照面。
信阳公主看的连连叹气,却又没有办法。
后来就出了那下药之事,沈星若留书一走了之。
眨眼三年过去,信阳公主也算看明白了,儿子这桩婚事很难延续下去。
她年岁渐渐大了,想抱孙子。
本就一直琢磨着怎么解决这桩婚事,再娶一个进门,没想到沈星若忽然回来要和离。
更没想到的是顾景廷坚决不应。
这可怎么是好?
*
顾景廷回到汀兰水榭时脸色依旧阴沉。
实则他这几日,自从在沈府门前和沈星若照过面之后,脸色就没好过。
神色阴沉地站了良久,顾景廷慢慢拿起桌上一只白瓷铃铛杯,指尖轻轻摩挲过杯沿。
杯子烧的并不好,上色也差,实在是粗糙简陋。
这还是当初随父亲巡视官窑的时候,沈星若被几个官夫人拉去学着烧制的。
后来回了京,那窑厂的官员倒是有心,将杯子送了过来。
送来时顾景廷觉得碍眼,甚至差点让人拿出去丢了。
可在沈星若离开的三年时间里,这杯子却又成了他最常用的。
顾景廷在桌边圆凳上坐下,把玩着手中铃铛杯。
他的心中闪过顾景瑶方才说起的那个少年,又想起当日沈星若扶着那少年的模样。
是有了新欢,所以一定要和离?
他将铃铛杯缓缓捏紧。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来,贴身长随气喘吁吁跑来说:“大公子,小人打听到了,那天少夫人带回来的少年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人帮少夫人挡过箭,然后身子就落了下疾病,少夫人才带人回来的。”
“当真?”
在看到长随连连点头时,顾景廷捏着杯子的手顺势松了力道,阴沉的神色也逐渐缓和,“知道那人什么病吗?”
“还不清楚,太医院院判去看过,或许从院判大人那里能打听到。”
“那就去打听一下,看看用什么药,府上有的准备一些。”
“是……”长随应下,才迟疑地开口:“公子这是打算去看少夫人了吗?”
“嗯。”
顾景廷点点头,“让人把墨韵堂整理好了,摆上少夫人喜欢的东西,我明日会接她回来住。”
他不会和离。
却不料刚出了门,就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宅子门前的小巷里停了一辆朴素的乌蓬马车,车辕上坐着个长脸的车夫。
这人沈星若的认得的。
而马车车窗青灰色的帘子半掀起,车内的人在沈星若目光扫过来的一瞬想放下帘子挡住自己的脸,动作却是慢了。
两人视线一对,顾景廷避无可避。
僵硬了片刻之后,眼见沈星若淡漠地收回视线要离开,顾景廷顾不得多想,快速下了马车,“星若。”
他拦在沈星若面前,瞧着她手上拎着的三层食盒,“你这是做了什么吃的吗?打算送去哪里?”
他隐约嗅到了玫瑰糕的气息。
以前她总做这个让人送去自己那儿,如今也是送给他的吗?
“给我吧。”他伸手去接那食盒,“我——”
沈星若却后退半步,眉心轻蹙,“我送去何处不关你事。”
顾景廷的手僵在那儿。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星若,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伪装,看到她不是真的这么冷漠,而是故意装着高冷对他欲擒故纵。
他想看到她眼睛里会有隐匿的温度。
可是……
沈星若那双漂亮如星子的眼睛里除了寒凉便是被人打扰的不悦,再无其他。
顾景廷唇瓣蠕动,根本无法去问她喜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话。
可他脚下却如钉了钉子一样,更无法转身离开。
这几日他日思夜想,已经彻底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放她。
他们本就是夫妻,只要留住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好好对她,一切都会好。
“星若。”顾景廷勉强笑了一声,“我们的婚事是长公主赐婚,闹大了对沈家和顾家的颜面也不好……”
“你随我回公主府,我让景瑶亲自给你赔罪道歉,并且保证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还有我……我以前待你冷漠,是我不对,我会改的,我们好好的。”
沈星若先是有些诧异,后静静看他片刻,缓缓摇头说:“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顾景廷急声问道:“为什么不会回去?为什么不能原谅景瑶,再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你们不值得我原谅,不值得我再给一次机会。”
“这样绝情的吗?”
顾景廷死死地盯着沈星若,眼尾余光看到她手上拎着的那个食盒,里面还隐隐透出玫瑰糕的香气,只觉意乱心烦,情绪失控。
他忍不住质问出声:“既然如今能这么绝情,当初为何又要做糕点时时送去!”
“什么?”
沈星若神色古怪,“我什么时候为你送过?”
顾景廷冷笑道:“那些玫瑰糕——如今闹到这个份上,你是不想承认了吧!”
沈星若沉默了片刻,说道:“除了你母亲,我从未专门给公主府的任何人做过糕点。”
“偶尔我的确会去厨房做几份糕点来打发时间,但厨房会不会把糕点送到什么地方去,是什么人吃,我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关注。”
顾景廷只觉浑身僵冷,像是冬日里一盆凉水浇透了周身,大受打击。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星若。
原以为沈星若至少对他有过些懵懂的情分。
可是好像……
一切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而他还在这初夏的清晨,天不亮就等在她的门前,用从未有过的低姿态陪着笑脸,好声好气请求这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妻子随自己回去。
难堪、羞恼等情绪交织在心间,压得顾景廷喘不过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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