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穗宁夜湛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文灵魂互换:我在战场替王爷夺江山》,由网络作家“清风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广告版本的穿越重生《灵魂互换:我在战场替王爷夺江山》,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江穗宁夜湛,是作者“清风海棠”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过得这么好,花的可都是先夫人的钱。流苏高兴归高兴,但随即又露出浓浓的担忧。以前有一次江穗宁没有去,罗姨娘立马去江老爷面前哭说江穗宁拿乔,江老爷身为读书人虽说没有直接开骂,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听着就让人难受憋屈。她想了想,开口道:“不若还是奴婢扶着小姐过去看看,也不是每日都去,小姐就快要出嫁了,忍一忍便过去了。”江穗宁......
《精品文灵魂互换:我在战场替王爷夺江山》精彩片段
大周京城。
江府,宁心院。
“小姐,小姐,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夜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屋子,眉头皱起。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西北军营,西北营地可没有这样精巧的屋子。
这是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摸左肩的位置。
那破空而来的一箭有多深,他最清楚。若再偏一寸,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只是迷迷糊糊昏过去前,他听到瞿大夫说剑上有毒。
现在看来,毒怕是解了。
但下一刻他的手摸到左肩,却顿住了。
那里光滑一片,没有半点伤口的印记。
他抬起的手也猛的顿在半空。
这不是他的手,这只手,纤长白皙。
“拿镜子来。”
一出声,夜湛瞪大眼睛,这不是他的声音,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
侍女流苏不明所以,赶忙取来了镜子。
当夜湛看到镜子里螓首蛾眉,面若芙蓉的脸,如遭雷击。
这张脸无一不好,但是,不是他的。
怎么回事?……
夜湛叫来流苏,想办法把眼下的境况了解了一遍,眼神一下凝重起来。
现在距离自己出事,已经过去了十日,边境五百里加急传回来的消息:边境大捷,七皇子遇刺,暂无性命之忧。
说明他没有死。
他在这里,那西北边境的“他”,是这江府的大小姐吗?
一旁的流苏不由得有些紧张。
小姐落水病了一场,许多事都不记得了,真是可怜。
一想到这些日子江穗宁受的苦,还去了一趟鬼门关差点回不来,流苏憋了好几日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小姐病了那么多日,罗姨娘和二小姐只来看了看就走了,后头用药都得奴婢亲自去,管家还慢吞吞的。
这府里,哪一件东西不是夫人的,夫人不在便是小姐的,但是那些人眼里哪里有小姐。
小姐总说家和万事兴,自己受些委屈没事,别让老爷难做,但是小姐病着这七八日,老爷连宁心院的门都没踏入过。
夫人去得早,也不能护着小姐,若让夫人知道小姐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一定会伤心的。”
流苏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原本她也盼着小姐嫁到侯府去就好了,但那一日听小侯爷说的话,处处护着二小姐,她都无法想象以后小姐的日子怎么过。
夜湛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你出去吧,送点吃的上来。”
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饿得眼花。
“是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流苏止了泪,赶忙应下出了门。
夜湛确切自己变了一个人的事实。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见到真正的自己。
夜湛目光微冷。
不知道西北边境怎么样?
若这小姑娘真成为了自己,露馅了吗?会被他的副将影卫发现端倪吗?会不会直接就吓傻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姑娘身上,军营里可乱套了?
边境大捷,那么大的功绩,有人坐不住,对他出手了。
无论那些人是眼红还是想逼他就范,他都不会让他们得逞,但是现在,他换了一个芯子,也说不好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夜湛少见的有点头疼。
所幸现在还没有坏消息传来,只希望她起码能撑到回京才好。
流苏很快送了些吃食过来。
她扶着夜湛起身,服侍他穿外衫。
夜湛对于流苏的服侍很是不习惯,但是这种时候他总不能让个小厮来,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女子的衣裳他也不会穿,没办法,只能忍着不适耐着。
他低头看着这繁琐的衣裙,粉粉嫩嫩的颜色,面色一黑,却也没有抗拒,任由流苏动作。
流苏莫名的感觉到压力,大气都不敢出。
夜湛走到桌前,看着一碗白米粥,两碟爽口小菜,还有一碟蛋饼,皱了皱眉。
喂猫呢这是。
他坐下来,当吃到一半便感觉到饱腹感的时候顿住。
女子的胃口真就如此小?
他又多吃了一块蛋饼,才放下筷子。
流苏看他吃了一大半,心中高兴。吃得好,那说明这病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边刚吃完,外头便有人来通报:
“大小姐,罗姨娘说大小姐若醒了便去一趟菡萏院。”
夜湛眼皮都没动一下:“不去。”
流苏看夜湛直接拒绝,又惊又喜。
早该如此了。
一个姨娘而已,真当自己是正经的夫人。要真论起来,罗姨娘一个妾还得给江穗宁请安才对。
更何况,现在江府能过得这么好,花的可都是先夫人的钱。
流苏高兴归高兴,但随即又露出浓浓的担忧。
以前有一次江穗宁没有去,罗姨娘立马去江老爷面前哭说江穗宁拿乔,江老爷身为读书人虽说没有直接开骂,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听着就让人难受憋屈。
她想了想,开口道:
“不若还是奴婢扶着小姐过去看看,也不是每日都去,小姐就快要出嫁了,忍一忍便过去了。”
江穗宁惯常会隐忍,时间久了,流苏也耳濡目染,现在见江穗宁和往常不同,倒反过来劝她。
夜湛:“不去。”
江诠他都不愿去见,更何况是什么劳什子小妾姨娘。
笑话。
若不是这一遭,这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府邸,请他他都不来。
更何况,自己手上握着一大把这些官员的把柄,把他惹急了,直接把整个江府都给关到大理寺的牢狱里去。
流苏惊讶于夜湛这副淡漠不屑的神情,跟从前江穗宁的忧虑和顺从简直判若两人。
心中暗道:小姐病了一场,果然是和从前不同了。
夜湛:“你关注着些西北那边的情况,有任何消息随时来报。”
流苏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对西北大军感兴趣,但见夜湛如此吩咐,自然听话照做。
夜湛原本想让流苏去自己在京城的据点,花费些银钱探听消息,但一想到自己的人,别说给钱,就是性命攸关,也不见得会出卖消息,而且说不好还会坏事,便放弃了。
只有些后悔当初应该送两个蛀虫下去,也避免了今时今日如此被动。
夜湛心里想着事,又和流苏了解了一下府里的情况。
没说几句,前头就来人了。
既然江穗宁喜欢盛元麒,那他就努力保住这门婚事。
但是江穗宁没说同意江雨薇做平妻,所以这件事他怎么也得拦住了。
罗姨娘很聪明,若他真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若她真是一心喜欢盛元麒的江穗宁,说不好一叶障目真就被她唬住了。
但是他不是,这种伎俩,在他面前,一瞬就被看穿。
倒是江诠,他没想到,居然这般让人恶心。
明明是他自己需要这门婚事攀上侯府,明明是罗姨娘和江雨薇别有所图,这两人狼狈为奸就算了,却愣是要说成是为她好,而且还不要脸的附加了条件。
还觉得这样是理所应当,你应该感恩戴德。毫无廉耻的剥削,驾轻就熟的利用。
他实在无法想象江穗宁在这样的家里,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一群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自私自利虚伪到这种程度,他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夜湛讨厌这种勾心斗角,所以一直呆在边境,鲜少回来。
他那些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现在忽然发现,其实活在世上,有许多人都同样艰难。
他大约明白了从前的江穗宁,为何会隐忍着委曲求全。
他多少还有选择,而江穗宁没有。
“你说什么?”江诠似乎没料到夜湛会拒绝,脸上浮现怒气。
夜湛:“我不同意江雨薇做平妻。”
江诠一副我看你怎么办的态度:
“那这件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去解决。”
夜湛嘴角浮现冷意。
这样的威胁对他没有半分用处。他甚至觉得江诠虚伪幼稚又没有脑子,才说得出这种近乎于耍赖的无用威胁。
但是……
若江穗宁听到自己的父亲这般说,一定会伤心吧。
“不管了就不管了,侯府如何便如何。”
江诠噎住,他没想到江穗宁会破罐子破摔:
“你疯了,若是被侯府退婚,你能嫁给谁?”
夜湛:“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去,既然你也不想去,那就算了。”
江诠居然以为不去就能拿捏他,笑话。
江穗宁老老实实的顺从听话,他可不会。
江诠抬高声音:
“不行,这门婚事不能退。
我道你向来乖巧懂事,怎么在这种事情上冥顽不灵,你以为薇儿不进府,他侯府就没有别的妾室?到时候你还能管到别人府邸里去不成,还是直接做个妒妇,不允许他小侯爷纳妾。
夜湛:“若有别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是想要让我点头让江雨薇入府做平妻,我不同意。”
江诠看夜湛态度强硬,脸上怒气更甚,猛的一拍桌子: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只有听话的份。”
夜湛不退不避:“既然我只有听话的份,那来问我做什么,你们自己直接做主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要我表态同意?
是不是平妻之事侯府根本不乐意,才要我这个准未婚妻表态同意,然后为江雨薇去求这个平妻之位?”
江诠:“胡说,这是小侯爷都同意的。”
夜湛反唇相讥:“什么小侯爷同意的,不就是罗姨娘说的?
她不说小侯爷同意,你会来替她当说客?真是愚蠢至极,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江诠听着这话,气得不行,罗姨娘是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件事对他有利,他才同意。
更可恨的是,哪怕他真的被罗姨娘利用,也不该由她这个女儿说出来。
江诠看着夜湛,仿佛是头一回认识自己这个女儿一样,他目光愤愤,但还保有一点理智,想到夜湛刚刚无所谓的态度,感觉自己要火冒三丈:
“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不用多事,这个婚不能退。”
无论如何,先保住婚事再说。
至于其它的,后头他再慢慢收拾。
夜湛冷眼看他:
“所以你不想我退婚,根本就是因为我嫁入侯府对你有益,并不是为了我。
你明明白白说就好了,为了侯府,我怎么也得舍己为人做出贡献的。
但是,不是为了我就算了,却还想打着我想嫁的名义,跟我谈条件,让江雨薇一起嫁入侯府做平妻, 这就不厚道了。
既要又要,却还不想付出代价,更想要被你们利用的人再反过来对你们感恩戴德,虚伪至极。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买卖。
当初卫家眼瞎,着了一次道,怎么,现在又想在我这里故技重施,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你你你……”
江诠被戳穿,顿时颜面扫地,他气愤的抓起手中的砚台,便向江穗宁丢了过去。
夜湛往侧边一躲,江诠更气,
“逆女,你居然还敢躲。”
夜湛冷着脸,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大步走向江诠,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五年前,你利用职务之便,在宫中档案殿中,替人拿了一份资料,对方给了你五千两银子。
之后几日,龙御史一家被仇人血洗满门。龙御史不是什么大官,不过是为了让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不遗余力罢了。
大皇子若是知道,龙御史一家的死和你有关系,你觉得你是什么下场,或者说,你觉得侯府能保住你?”
江诠猛的顿住,脸上浮现不可置信的神情,脸色刷的苍白一片,眼睛瞪大,指着夜湛。
“你胡说。”
夜湛目光冷淡,“既然是胡说,那咱们一起去京兆尹府衙说道说道。
正好,我还有别的事,就一块说了,给贤妃娘娘的药方被人改过……”
“别说了……”
江诠一个踉跄,就要站不稳,他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道江穗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他稳住心神:“若我有事,你也脱离不了干系。”
夜湛:“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我会怕?
反正现在过的日子也是憋屈,一个姨娘说两句话,你就能顺手把我卖了,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府里的庶女,一个个都敢对我不敬,这样的日子倒不如死了干净。”
江诠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水,他咽了一口唾沫: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的吃穿用度。”
夜湛嗤之以鼻:
“这种话你可别对我说,我用的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而且不止我,还有整个江府,用的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至于你的钱,可是都给了城西的婷娘子呢。”
江诠面无血色,指着夜湛: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以为夜湛只是知道一点点,但是……夜湛似乎已经把他扒了个底朝天。
夜湛:“我知道还有许多。
比如当初,你捡着我母亲的帕子,其实是偷来的。还比如,你投奔了二皇子,但是二皇子根本不待见你,你迫切需要攀上侯府这条船,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否则,东窗事发,你根本没有半点自保能力。”
江诠指着夜湛的手剧烈的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腿软得不行,外头传来一声鸟叫,他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脱力的模样。
江诠看着夜湛,目光中全是恐惧和忌惮。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看起来听话好拿捏的女儿,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夜湛:“别想着对付我,若我有事,我保证你也即将尸骨无存。”
江诠不敢看他,仿佛看一眼就会被他看穿自己在想什么:“怎……怎么会。”
夜湛撇了他一眼:“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你不找死,我也想好好活着。”
“是是。”
江诠瞬间明白了夜湛的意思,只要他别作,夜湛便不会多做什么让江府陷入危险。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向夜湛的目光满是忌惮。
和刚刚夜湛进门时的态度天壤之别,两人的位置,直接调换了过来。
夜湛:“这平妻之事,还谈吗?”
江诠立马摇头,“不不不,不谈了。薇儿不会作为平妻嫁过去。
关于婚事,侯府那边为……我会去说,这门婚事一定能保住。”
夜湛:“行。
明日的赏花宴,我不会去。”
说完这一句,夜湛转头便走了。
这赏花宴,本来也没打算去,他谁都不认识,这种女子的聚会,光想想就觉得头疼。
眼下,事情算是解决了。
婚事继续。
江雨薇不会成为平妻。
有了今日这一出,以后江诠应该不会让江府的人再欺负这位嫡大小姐。
这个结果,希望江穗宁,能满意。
影二影三从屋子里出来,隐在暗处。
影三一脸八卦的笑容,低声道: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说什么来着,你还不相信。
咱们和主子什么关系,主子给江大小姐,说给就给了,云娇小姐都没有这个待遇。
听听主子怎么说的:江大小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只管听从就是。”
影二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也大吃一惊,大为震撼,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听影三这么说,下意识的挠了挠头:“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咱们半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咱们这个业务能力似乎有待提升。”
影三听着,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
“啊啦噜,你是庙里的主持吗,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业务能力,现在咱们在谈主子的风花雪月,风花雪月知不知道。
真是恨不能把你丢到燕来楼去见见世面。丢人。”
影二:“那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呗,主子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女子也很正常。”
影三一手抬起,大拇指按住自己的人中穴:
“鸡同鸭讲,我要申请调岗位,和你这种木头呆在一起,久了我怕得心疾。”
影二:“主子刚刚把你拨给江大小姐,你就说要调岗,你说主子会不会以为你对江大小姐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小黑屋半个月不见天日……”
“得得得,别说了别说了,我倒霉催的,认了。”影三感觉到呼吸不太顺畅。
影二:“哦豁,你刚刚说留在江大小姐身边倒霉催。”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明明说的是你。”影三当即否认。
影二:“我刚刚听见了,你就是这么说的。”
影三:“你听错了,哎你听说了没,醉仙楼的鸡腿出了新菜式,我下次路过给你带。”
影二:“鸡腿啊,真的,你没骗我。”
影三:“哪能啊,咱俩谁跟谁。”
影二:“行,那我先谢谢你。”
“不客气。”影三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摸走。
心有余悸:“好险。”
屋子里,江穗宁和夜湛还在说话。
夜湛把江府中的事情大致说了。
江穗宁把边境的事情大致说了,在说到中毒箭的事,多说了几句。
“那箭上有乌头蛇毒,混合在其他毒里,连瞿大夫都没有发现。”
夜湛面露凝重:“那后来呢?”
江穗宁顿了顿,
“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听起来或许有些匪夷所思。
你知道我的外祖卫家,原本是大周的护国将军府,后来遭到陷害,被贬到了俞城。
我很想让他们回来,所以非常关注京城和朝廷的动向,也悄悄查探过各个府邸,对朝廷和一些高门府邸的情况算是有一些了解。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但是还是去做了。
我到西北后,当知道你中了毒,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中了乌头蛇毒。而且这种毒混合在一般的毒里,不易被发现。
若有人有心要害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
我之前看到过一本介绍西北的书,里面就详细提到了这个,保险起见,我便让瞿大夫去查了查,没想到竟真的查了出来,箭上的毒里,就有乌头蛇毒。”
夜湛神情微凝,听到江穗宁这般说,亦是心有余悸。
乌头蛇毒他也有所耳闻,若真的没看出来,他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当时怕是凶险万分。
“这般阴差阳错,我得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若不是江穗宁现在说出来,他都没有想到乌头蛇毒这回事。若是没有江穗宁,他怕是永远留在边境回不来了。
江穗宁:“这大概就是缘分,你恰好中了毒,我恰好看了这书。京城这边也是一样,我自己的身子弱,在水里那么久,若不是你意志力强,我怕是也活不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安慰的情绪。
“不过这背后放毒箭的人,你可知是谁?若是不找出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江穗宁知道是二皇子动的手,但是她不能说。
刚刚那些说辞,是她想了许久的结果。不能让夜湛怀疑,又能自圆其说。
夜湛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在他醒过来之后就想过,如今西北蛮荒之患已除,边境不需要他也得安宁,他身上的军功,对于有些人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威胁。
朝中,除了排行第七的他,上头还有两位皇子,一个排行第二,一个排行第五。
二皇子看上去很是儒雅,翩翩公子的模样,母妃的身份不高,但是也不低,是从前在府邸时就跟着皇帝的。
五皇子天生爱玩,似乎志不在朝堂,但是他有一个十分得宠的母妃,也有一个有权有势可靠的外家丞相府。
江穗宁看夜湛没有说话,缓缓开口道:
“依我看来,这两人怕是谁都脱不了关系,一人出手另一人未必没有相帮,只不过是主谋是谁的区别。
看他们这般行事,以后无论是谁上位,怕是都不会给你活路。”
夜湛的军功是实打实的,也深受百姓爱戴,这样一个皇子无论有没有野心,都会被那些有野心的皇子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江穗宁脑中想着前世的事,分析了几句,一是希望夜湛能有所警惕,二是她要给夜湛一个心理准备,告诉他: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
这样,以后她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好交代。
毕竟用的是夜湛的身份。
需要先说一些,给点预防。
这些话,江穗宁想了很久,这会才敢出口,所幸,他们从来都是同一阵营,便可以统一战线。
现在,不过是要夜湛接受她这个战友。
果然,在她说完这些话,夜湛投过来的目光和之前不同,带着探究和诧异:
“我以为你只是了解了一点点,没想到,你了解得那么多,还那么透测。”
江穗宁:“我也不懂这些,收到的消息又乱又杂,都是自己瞎推论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如果错了,你别笑话我。”
夜湛:“没有,就是觉得,一个大家闺秀能有这样的见地,能从一些片段的信息推测出这么多,细心聪慧,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江穗宁有些心虚:“大概是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一门心思花在了这里。”
无论夜湛怎么想,他能接受这件事就好。
以后自己的事,慢慢告诉他。
夜湛:“挺好,我还怕你后面应付不了那些人,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更为勇敢和优秀。”
江穗宁适时出声表态:
“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帮你护好身边的人,更会守好七皇子府的门楣,不会辱没了它。”
夜湛闻言,深深的看了江穗宁一眼:
“那便,多谢你了。”
宁心院里,夜湛撇了一眼那些丫鬟搜出来的东西。
一旁,流苏一样一样的对,一边对一边骂:
“这罗姨娘真是黑了心肝了,夫人的首饰竟都在他那里,还有二小姐那里,用的都是原本小姐的东西,太气人了。
柳姨娘那里也有几个,还有三小姐那里也有,不过对比起罗姨娘那搜出来的一大堆,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些人太不要脸了。”
流苏把东西清完,还是不对,有嬷嬷上前来报:“小姐,听罗姨娘以前身边的丫鬟说,罗姨娘还带了好些东西回娘家。”
流苏气得脸都青了,一个姨娘把当家主母的嫁妆搬回了娘家,这是什么道理?
流苏看向夜湛:“小姐说句话,怎么处理,奴婢已经气到头脑发昏恨不能报官了。”
夜湛:“要回来,要不回来便见官吧。”
流苏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她生怕自家小姐说给了的就算了,闹太大没得江府丢脸。
“小姐能这样想实在太好了,夫人的东西都是小姐的外祖母,外祖父,舅舅,一样一样的挑的。
凭什么好了别人,而且这些人从前磋磨小姐,处处给小姐挖坑,特别是罗姨娘和二小姐,抢小姐的东西不说,还要抢小姐的姻缘,虽说那侯府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她们抢就是不对。”
流苏义愤填膺,夜湛想到江穗宁的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就这么办,全部都得要回来。你们先去一趟当铺,看看可是当了有没有,若有也是证据。”
流苏当即应下,交代了丫鬟婆子和管家,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去了罗家。
罗家小门小户,住着一间两进的新院子。
一开门见着这么多人来,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听着管家的来意,罗家人皆一脸心虚,连连否认。
管家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了当首饰的单据。
他们听夜湛的话去了当铺,没想到真的找到了罗家的当据。
当铺的人原本是不给的,但是一听说是小妾偷了主母的东西来当,立马就交了出来。
看着上面证据确凿的手印,罗家再抵赖不得。
只是他们哪里来的钱赔,换的那些家用,花的花,挥霍的挥霍。一听管家说要把东西都拿回去,一个个跪地求饶。
管家可不管这个,他好不容易在夜湛那里领了一回差事,可不能就这么办砸了。今天说什么也是要把东西带回去的。
管家态度强硬,交不出东西便见官,罗家人被逼的没办法,只能临时卖田卖地卖家产,把刚刚置办好的这些东西又通通卖出去,然后把那些首饰都给赎了回来。
之前,哪怕如此,也还有一部分的窟窿补不上。
整个罗家哭爹喊娘,只能把奴仆都遣散了,把现在住的宅子也卖了,交够了钱赎回了东西,一家人回到了当初破旧的小土屋里才算安生。
这一出,闹的大街小巷又沸腾了。
“这罗家怎么教女儿的?
这罗姨娘也太不要脸了,居然私吞了当家主母的嫁妆,带回家补贴家用,而罗家的父母就这么大剌剌地去当了江夫人的嫁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虽然江夫人不在了,但是江大小姐还在呢。也不知道这些年江大小姐是怎么被磋磨的。”
“没娘的孩子,可怜哦。”
“若说治病救人急用,那也就罢了,无奈之举,但是他们家,当了东西是给小儿子去吃喝嫖赌的。”
“对对对,我听说了,罗家小儿子,一赌就输上百两。”
“要说这罗家也真是不是人,有个女儿入了江府之后,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简直要隔着三里地看人。”
“以为自家女儿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连带着罗家也跟着飞黄腾达,把左邻右舍街坊邻居得罪了个遍,说再也不会回去,呵呵,现在好了,灰溜溜的回去,夹着尾巴做人,一无所有啦。”有人幸灾乐祸。
“要我说,接下来的日子才难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罗家到头喽。”
“让他们狗眼看人低,这下遭报应了。”
大街上,讨论声此起彼伏。
说罗家的,罗姨娘的,还有江雨薇的,提起来个个都是话题,众人鄙夷,就连在国子监读书还没有露面的江晖,都受到了波及。
江穗宁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心道夜湛这事办得好。
本来,这件事并不着急,不过听到侯府要让江雨薇三日后入府,那这事就不能拖了。
江雨薇要怎么嫁,她管不着,但是若想要拿她的东西补贴,拿卫家的东西补贴,她是说什么都不让的。
以前的自己就是太好说话了,觉得大家姐妹,反正自己有,分她一些也没什么,却没有想过,野心是会越喂越大的,而且别人根本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给的太少了。
这些是她的东西,现在,她一点都不给。
江府的蔷薇院。
江雨薇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整个人愣住,身体僵硬,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直以来,罗氏是将她当嫡女培养的,她院子里的摆设之豪华,东西品类之多,让江荣这些庶女看了都咋舌。
而她一直以来也以嫡女自居,在这些庶女面前摆出架子,洋洋得意。
江穗宁的宁心院她去看过,清清淡淡算是雅致,她比江穗宁的豪华得多。
之前她还一直沾沾自喜,江穗宁是嫡女又如何?江穗宁有的她也有,哪怕江穗宁没有的她也有。
但是眼下,看着这空空如也的屋子,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江穗宁的差距。
这屋子里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反正她很快就要搬离这里,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
但是一想到自己攒的嫁妆也一干二净,到时候去侯府,身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整个人便生出一阵的恐惧。
她忍住情绪,去找了江诠。
江诠向来喜欢她,说她乖巧懂事。现在母亲靠不住了,就得靠父亲。
无论如何,她好歹是江家的女儿,江诠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江诠根本没有见她。
在她的再三要求下,甚至还说出了:若你再不听话,我今日便把你送去侯府,这样的话。
江雨薇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在江诠眼里,她已经没有任何一丝价值,只是一个累赘。
江雨薇不明白,一切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明明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她明明还能够去争一争侯府平妻的位置,她明明是江府快活的二小姐。
怎么眨眼之间,一切就变了呢?
“江穗宁是怎么回事,几日不见居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好赖都不吃,不知道是不是掉进水里磕坏了脑袋。”
“明明上回我私下探她的口风,她都已经默认了。这一回有姨娘前去,还打着小侯爷的名号,我以为她怎么也会同意的。”
菡萏院里,江雨薇一进门便气呼呼的开始发牢骚。罗氏见状,赶忙让身后的嬷嬷把人都遣出去关上了门。
江雨薇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宁心院,恶狠狠瞪了一眼。
“我就说她的乖巧是装的,现在终于装不下去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听着这话,罗氏也皱起了眉头,照理来说一个人不可能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那一日,你让云香推了她下水,是不是被她看见了?”
江雨薇闻言,心虚的别开了眼:
“应该没有吧,我在后头看着呢,云香趁她不注意推她下去,她完全看不到后面。而且云香跑得快,流苏也没有看到她。”
江雨薇原本的想法是,江穗宁最好意外身亡,她就可以替嫁到侯府。
后来,罗氏给她分析了情况,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
侯府那样的门楣,若不是当初卫氏定了娃娃亲,就是江穗宁这个嫡女,也是够不上的。
若真的江穗宁出了事,广平侯府一定会第一时间退婚,到时候,江雨薇别说替嫁,就是做妾,都怕是进不去广平侯府的门。
现在也就是仗着江穗宁这层关系,再加上江雨薇用尽心力勾搭小侯爷盛元麒,让盛元麒正上头有的三分胜算。
江雨薇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
若不是大夫看过,来禀报说江穗宁没有性命大碍,她们说不得还得搬一点好东西出来,给江穗宁养一养。
江穗宁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哄着,让她同意自己进广平侯府,这样事情才好办。
江雨薇一想到自己要去好着江穗宁,肚子里就开始憋火。
她哪点比不上江穗宁,不就是江穗宁托生了个好肚子,占了个嫡女的名头嘛,老天真是不公。
江雨薇一脸的不甘,罗氏哪里看不出:
“事情既然都做了,看不看见都无所谓。万一她真的知道,没有证据,我们死不承认就好了。
现在麻烦的,是她敢拒绝反抗我们,平妻的事,更是想都不想直接回绝。这件事怎么解决,才是最要紧的。”
说到这个事情,江雨薇一下认真起来:
“江穗宁自诩孝顺,最是听父亲的话,不若让父亲去说?”
罗姨娘摇头:“不妥,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父亲这个人最好面子,若是由江穗宁直接提出来还好,要他去说,他怕是拉不下那个脸面,实在不行了,我再去你父亲那里想办法。”
江雨薇:“那怎么办,姨娘可有什么好法子?”
罗氏看了她一眼,叹了一气:
“眼下还能怎么办,趁着小侯爷对你上心,只能让他直接和江穗宁说了。只要小侯爷愿意为你出头,不怕江穗宁不松口。”
江雨薇想了想,点点头。
原本她自觉可以说服江穗宁,也想让盛元麒知道自己有本事,才没有让他出面。
罗氏知道她心中所想,劝道:
“现在是咱们高攀人,只要小侯爷愿意为你做,就让他去,他为你做得越多,以后也会更珍惜你些。
只要能顺利进广平侯府,做了平妻,你这一辈子就不愁了。”
江雨薇两眼放光,连连点头,脑中想到什么又有点忐忑:
“可是,这毕竟只是小侯爷自己的想法,广平侯和广平侯夫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罗氏:“只要江穗宁能顺利嫁过去就好。
大户人家嫁女儿,有庶女陪嫁也说得过去,到时候小侯爷再为你筹谋一二,侯爷和侯爷夫人也拦不住。
往后,若是有了孩子,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侯府家大业大门楣高,他们怎么也得好好待你。”
江雨薇一脸希冀,内心澎湃,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没准已经有了呢。母凭子贵,江穗宁拿什么和她争。
罗姨娘:“未免夜长梦多,这件事还是早些定下来最好。这两日你想办法去见见小侯爷,让他过来,最好快些。”
一想到要见盛元麒,江雨薇脸上浮现红晕,羞涩的低了低头:“是。”
“那江穗宁那里……”
罗氏:“江穗宁突然之间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还是得去探探,看看是不是别的什么原因,后面也好有个准备。
我们不宜出面,万一影响你做平妻的事,得不偿失。”
江雨薇:“是,女儿也如此觉得,若是从前,江穗宁哪里会说这种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午后,宁心院。
夜湛吃了东西,精神好了许多,想到眼下的事心中烦闷出了院子,准备去花园里走走。
如果他没记错,这江府便是前朝气派的安宁郡主府。
是当初卫琉璃和江诠成婚时,卫家买下来送给二人的成婚礼。
要说这江诠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一介白衣,成了探花攀上了卫家,做了卫家的乘龙快婿。
现在卫家没落被驱逐出京,卫琉璃一死,居然让一个小妾和庶女欺到了嫡女头上,真是没有规矩。
夜湛朝着院子里走着,不发一言,身后的流苏战战兢兢。
从前的小姐不怎么爱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现在的小姐也不爱说话,但是她却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流苏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暗自想着,这样的小姐也不错。
夜湛在一处亭子里坐下来,脑中琢磨着等江穗宁回来,他要怎么和她见一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女子向着他走来。
流苏赶忙提醒:“小姐,三小姐来了,三小姐是二小姐的狗腿,惯常会捧二小姐的臭脚。平时和二小姐两个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就是为了让小姐以为二小姐是什么好人。
小姐刚刚没给二小姐好脸色,三小姐这个时候来,肯定别有用心。小姐当心些。”
夜湛皱眉。
“这江府怎么回事,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到嫡女面前随意蹦跶?”
流苏一脸窘迫,小姐这一病,真的好多事都不记得了。想到刚刚在宁心院发生的事情,流苏一时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夫人不在了,老爷为了避免别人说他靠卫家,也为了不让小姐恃宠而骄,对小姐一直都不亲近,甚至容忍姨娘们怠慢小姐……”
流苏哽咽,说不下去了。
夜湛听到这句“恃宠而骄”,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爹不疼娘不在,没有撑腰的人,空有一个嫡女身份,亲爹还打压,能好过才怪。
这些小妾庶女,一个个欺到头上,说到底仗的也就是江诠的势,是江诠默认的。
但凡江诠心里有这个女儿,也不至于江穗宁在自己家寄人篱下举步维艰。
江诠这个狗东西,靠了岳家还想通过打压女儿来挺直腰板,又当又立。
江穗宁也过得太惨了。
若他们毫无瓜葛,他也不会多事,眼下都这样了,他再让别人欺负“她”,就说不过去了。
大不了以后自己想办法把卫家从外面调回来。
实在不行,自己给她撑个腰也不是不可以。
这般想着,夜湛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和这些人“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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