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城阿糯的女频言情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热门小说郁城阿糯》,由网络作家“郁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去哪里?”我抬起头,眼前多了一张冷峻的面孔。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男人的肩膀上,一抹寒霜加重男人眉间的冷意。竟然在这里遇见郁城!只见男人穿着睡衣,手里握着水杯,想来是下楼倒水喝,却意外碰见我在这个地方鬼鬼祟祟。真是点背!“睡不着,我出来溜达。”我随口回应郁城,转身就打算走。男人一个闪身拦住我的去路,我看着郁城心里面更多的是不耐烦。我不想和他废话,径直走过,郁城却突然拽住我的手往他面前一带,猝不及防的我脚下一个踉跄,撞进了他的怀里。“我知道她今天带你去见了陈铭,可我也说过,陈铭你救不出来!”男人的语气如同石头般坚硬,砸的我胸口闷闷的。我很不服气的抬头看他,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面逼迫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救不出来他?郁城,他的性命不是由...
《也无风月也无尘热门小说郁城阿糯》精彩片段
“你去哪里?”
我抬起头,眼前多了一张冷峻的面孔。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男人的肩膀上,一抹寒霜加重男人眉间的冷意。
竟然在这里遇见郁城!
只见男人穿着睡衣,手里握着水杯,想来是下楼倒水喝,却意外碰见我在这个地方鬼鬼祟祟。
真是点背!
“睡不着,我出来溜达。”我随口回应郁城,转身就打算走。
男人一个闪身拦住我的去路,我看着郁城心里面更多的是不耐烦。
我不想和他废话,径直走过,郁城却突然拽住我的手往他面前一带,猝不及防的我脚下一个踉跄,撞进了他的怀里。
“我知道她今天带你去见了陈铭,可我也说过,陈铭你救不出来!”男人的语气如同石头般坚硬,砸的我胸口闷闷的。
我很不服气的抬头看他,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面逼迫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救不出来他?郁城,他的性命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说完,我想拽开郁城的手,男人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加重,疼的一声轻叫。
“放开,弄疼我了!”
不然,这狗男人根本不心疼我,拽着我手腕的力道让我几乎觉得骨头都要断了。
“要是你不安分,我会让你送你离开林家。”最后一句算是警告。
说完,郁城端着水杯转身离开。
他和林卿语的房间在二楼尽头,只见他轻轻推开房门,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原先对我的冷若寒霜,在看见林卿语的刹那变成无限柔情。
“倒杯水怎么去这么久?”林卿语温温柔柔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
“抓了只耗子。”
男人进去前看了我一眼,神色淡然道。
我:“……”
可惜脚边没有石头,不然我想砸死他。
“砰——”郁城轻轻带上房门,然后二楼的走廊里再一次寂静无声。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我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林会长书房的那扇房门。
我站在走廊上良久,脑子里面也闪过无数的想法,退,还是进?
可想到浑身是血的陈铭躺在大牢里面奄奄一息,唯一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绝对不能错过!
所以我无视郁城的警告,还是趁着没人注意我的时候溜进了林会长的办公室,果然不愧是北平最大的商业世家,我只是拉开林会长的抽屉,就能看到里面放满的一整抽屉的钞票。
我的心在黑暗寂静的书房里尤其的突兀,摸索着每一章钞票的指尖都在颤栗,可我一想到能用这些钱救出陈铭,我就什么也不怕!
我担心堂而皇之将这些钞票全部都带出书房万一被人撞见不好,所幸我是 个孕妇,肚子也大,干脆就将这些钞票全部都藏进我的衣服里。
我是第一次做贼,害怕被人发现,只是觉得拿到了差不多的数量就离开书房。
这一晚,我彻底难眠,只等第二天就去救陈铭!
天一亮,我就从房间里出来,然后打算和林卿语说自己出去一趟的事情。
谁知道从楼上下来,林卿语不在,反而是郁城在用早餐,男人很悠闲,一边看着北平最新的新闻报纸,一边品尝着咖啡。
郁城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坐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捂着肚子,准确的说是捂着那些被我绑在肚子上的钱,语气极快地说道:“我不喜欢这些早餐,我自己去外面买。”
“出去买?”郁城的语气里夹杂着疑惑,似乎在听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啊,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连一个窝窝头都舍不得买,那个时候是因为没钱,而现在的我也不富裕。
买早餐,哪里来的钱?
很快,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我现在救人的心情心急如焚,真的不想再和郁城说太多。
“要你管。”我等了郁城一眼,脚步匆匆离开林家。
好在郁城没有追上来,这让我彻底松了口气。
离开林家,我就朝着日本人的监狱方向而去,路有些远,我走的有些口干舌燥,可以想到能马上见到陈铭,根本不觉得脚步有多沉重。
到了日本人的监狱门口,我被拦住了。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毕竟这是日本人的地盘,进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是只是如同蝼蚁般存在的乡下村妇。
“你滴,赶紧滚!”为首的日本人面色很是凶狠。
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日本人,说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
怎么说?我的手紧紧捂着肚子上绑着的那些钱,脑子忽然乱成了一团麻。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有救陈铭的勇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这些人日本人沟通。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上回收了林卿语钱办事的那个日本兵,我在想或许通过他就可以把陈铭救出来!
正当我打算鼓起勇气走上前的时候,小傅出现在我的面前。
“茉儿姐,你怎么跑这来了?可让我好找,快点跟我走!”小傅不由分说拉着我就要离开!
可救陈铭的机会近在咫尺,我又怎么可能会甘心这么走掉?
我不走!我要救陈铭!
我挣脱小傅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用你管!”
小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见到我不愿意跟他走脸色也沉了下来。
“不走,难道准备留在这里等死吗?”
“我就是死,我也要把我男人从里面救出来!”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要哭了,看着小傅眼泪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我几乎要冲他下跪,求他不要阻拦我救陈铭。
“我男人他快死在里面,我求你行行好让我救他出来吧……”
小傅本来还是生气的,听到我这句话愣了后,叹了口气,正当他打算想说话的时候,我的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可我和你说过,陈铭你救不出来。”
是郁城!我猛地抬头,撞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郁城不像小傅那么好说话,他毫不留情将我从监狱门口拽到车上去,我绑在肚子上的那些钱也因为他粗暴的行为在上了车之后全部都从宽松的衣服里面滚了下来。
“呵……”郁城一声冷笑,嘲弄的目光看着我:“为了陈铭,你情愿去做一个小偷。要是我现在把你送到警察局,以盗窃的名义让人把你关起来,你觉得你还能救他吗?”
他这是要彻底绝了我唯一的希望!
看着郁城,前所未有的恨意在我的胸腔当中燃烧,我忽然觉得我恨他!
而郁城看着我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头,不动声色将车厢内的这些钱都捡了起来,悉数都藏进了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
小傅站在外面望风,他不怕被人听见。
“陈铭现在被日本人关着,就算你能用钱买通外面的关卡,里面的人是日本大佐亲自派人看着的,上回卿语是以北平商会的名义征求日本人的同意,日本人才卖的面子让你们进去探望,有些事情,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
郁城的这番话将我最后的希望碾为齑粉,我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我却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那陈铭怎么办?”我忽然没控制住自己,抓着郁城的衣领疯狂质问 :“日本人把他打得很惨,他身上都是血,全部都是伤口!我要是再不救他出来,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说到最后我心都碎了,哭的是泣不成声。
我只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过着平凡普通的生活,可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阿糯,其实我可以帮你的。”郁城忽然这么说。
“好在孩子是保住了,可她动了胎气,流了很多的血,必须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
房间的门是微掩的,听见声音我就透过门缝看了出去,发现站在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亭亭玉立的林卿语。
不比之前在车上,林卿语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腰身勾勒出袖长匀称的身材,烫过的头发微卷的披散在肩膀上,气质娴静,与她脸上的淡妆也是相得益彰,细腻白皙的肌肤就像是月光下的夜明珠,只是站着就是璀璨夺目的存在。
她的美,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嫁给陈铭之前,我放不下郁城的时候一直在想,我究竟哪里做的哪里不够好,为什么郁城宁愿逃婚呢?
眼下看着林卿语,我忽然明白,这样的秀色可餐,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逃婚吧?
她是北平商会千金的女儿,在这乱世中,北平商会与日本政府达成沆瀣一气的合作,林家可以活的如鱼得水。
而我呢?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权没势,和路边的石头毫无区别。
成为北平商会的贵婿就是天上星,那样的高度再俯瞰我们这类人,不过就像是人人踩在脚下的地里泥。
前尘往事我已经不在执着,不是林卿语,我和花儿也活不下来。
这个时候林卿语把门推开,她看到我醒了,眉目柔和。
我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感激:“谢谢你救了我,跟我一起来的孩子呢?”
干涸已久的嗓子嘶哑的很,以至于我说出来的话也像是破锣鼓似的。
林卿语示意我躺下,然后坐到我床边凳子上轻声道:“你放心吧,那个孩子我让家里的阿姨照顾着呢,她吃了饭之后被阿姨哄着睡下,这会还没醒。”
原来……这里是她的家。
我看着林卿语再次道谢,她不仅救了我,还让人照顾花儿。
林卿语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微妙:“其实,我……”
她有话想说,但是突然下人推开房门,看着林卿语说的语速急快:“小姐,老爷听说您带了一个孕妇和孩子回来,说是要来看看。”
“我把人带回来才半天,我爸是怎么知道的?”林卿语神色一怔,可她很快明白过来。
我也猜得出来是为什么。
日本人是追着我们的方向来的,林卿语恰好路过我们就消失了,很难不怀疑她,可她是谁?
北平商会会长唯一的女儿,日本人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没有为难她,不代表他们真的相信林卿语说的那些话。
这里是林家,郁城迟早会知道我的存在,从初见他那双眼睛里面的冰冷时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愿意让林家的人知道我和他的过去。
他是北平商会的贵婿,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上有任何污点?等他把我赶出去,我不如自己带着花儿离开。
“林小姐,你不用为难,我马上带着花儿离开。”我从床上打算起来,但是肚子上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条件反射性的让我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我以为我可以的,但是医生的话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不卧床休息的话,我很有可能就保不住这个孩子。
陈铭生死未卜,这个孩子是唯一撑着我等他的动力。
这个瞬间,我突然觉得活着好难。
林卿语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忧的很:“这里是我家,既然是我带你回来你就安心修养,至于我父亲那边,我有说法能搪塞他的。”
说完,林卿语就匆匆离开安置我的这个房间,然后她还嘱咐家里的阿姨好好照顾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恍惚间记忆窜上脑海。
是在村子的大树下,那个时候郁城还没逃婚,我靠在郁城的怀里问他究竟喜欢我什么?
郁城想了很久,然后说:“善良,温柔,体贴。”
这是郁城说过最动听的情话,直到今天还犹言在耳,只是这些似乎更加贴合林卿语吧。
我的心微微揪痛,多了三分自卑。
来了北平后,我发现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脆弱,我掐着自己的手腕内心用很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我不能哭,要活着,陈铭还等着我去救他!
“爸爸,她是李阿姨亲戚的女儿。”不久后,随着门被推开,声音传了进来,林卿语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会长是在北平商界的大人物,饱经风霜的眉眼积蓄着一股让人退避三舍的威严,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身上有着一股极强大压迫感。
林会长脸色沉沉的看着我,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是啊,老爷,这是我亲戚的女儿。”林卿语对着李婶使了个眼色,李婶顶着林会长的目光,老嘴一张一合道:“她是个命苦的,来了北平以后找不到我,就和妹妹一直寄住在旅馆里。身上的钱被人抢了不说,还差点连命都没了,是小姐心好才把人救回来的。”
说完,李婶还抹了一把眼泪。
戏……演的真好,我暗戳戳对这个姓李的婶子竖起大拇指。
可林会长并不全然尽信,眼睛微眯,一股极强的危险逼近我,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气场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抵着我的脖子,让我心如擂鼓。
“卿语。”林会长声音一重,“我们林家之所以能在北平商会占有一席之地,看似是日本人主动跟我们达成合作,实际上商会也靠日本政府当靠山。一旦谁先打破这个平衡,谁都讨不到好处。”
“知道为什么日本人要抓那个孕妇和孩子吗?”
话锋一转,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啊,为什么抓我和花儿还有婶子?
代替我问出这个疑惑的人是林卿语。
“父亲,日本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孕妇和孩子?”
“因为那个孕妇跟孩子,是推翻运输队没有押送日本军情的关键人证!有了他们,日本人就不能强迫政府签下不平等的条约,日本人不会眼看煮熟的鸭子飞走的。所以,和运输队的相关人等,只要有能站出来为他们发声的,统统都要死!”
林会长最后一个死的咬的很重,锐利的目光同时也从我的脸上扫过,他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惊觉他在试探我!
对上林会长的目光,我也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郁城说他们救不出来,原来陈铭和李大哥他们是炮灰,是日本人要侵略土地的枪口!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哆嗦着苍白的嘴唇,我怕林会长看出什么,捂着肚子对着李婶子说道:“婶娘,我疼……”
李婶子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走过来握着我的手亲切说:“一会婶娘就去给你煎药,你先躺着。”
然后李婶子就让我躺下,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我闭上眼睛背过身去,眼泪无法控制的往外流,担心林会长察觉到我的异常只能死死地咬着唇,血从牙齿缝隙间没入,又咸又腥。
很快,我听见林卿语的声音。
“父亲,这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说。”
但是我背后始终有道目光让我如芒在背,良久才传来林会长和林卿语离开的脚步声,李婶子轻拍我的肩膀说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姐愿意救你就说明你不是坏人。但是我真的有个娘家亲戚的女儿到了北平来找我,她也有了身子,可惜遇到了日本人被……真是天杀的日本人啊!”
说到这,李婶子咬牙切齿,哽咽过后,吸了吸鼻子后说道:“她叫茉儿,茉莉的茉,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不然会让老爷起疑心的。”
说完,李婶子就抹了一把眼泪离开房间。
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撑着身体朝着门口一摆一摆走了过去。
我要去找那个学生,去当证人,去救出陈铭!
只是当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李婶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丫头,婶儿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我被婶子逗笑,然后说道:“以前我害喜的时候,我有个婶儿给我做了一碗酸梅汤,说来也是奇怪的很,我喝完之后就好了,吃嘛嘛香,说不定可以给小姐试试。”
李婶听到酸梅汤也是眼前一亮,“酸梅汤生津止渴,喝了也么坏处,听你的,试试就试试。”
我让李婶领着我去厨房,按照婶儿没死之前教我的办法做了一碗,李婶就端去给林卿语喝。
没一会李婶就风风火火的回来告诉我,林卿语特别喜欢酸梅汤的滋味,让我再做一碗。
这次我自己端了送过去。
林卿语这个时间在自己的书房,她平时有喜欢画画的习惯,偶尔会在这个地方打发闲情逸致。
我端着酸梅汤进去的时候,林卿语正在收尾一副山水画,我从小就没怎么上过学,只能看出连绵的群山波澜壮阔,山崖上的松柏苍翠有力。
果然是大家闺秀呢,我心里敬佩她。
注意到我的存在,林卿语就将画笔放到了一旁的盒子里,擦了擦手走过来端我盘子里的酸梅汤。
“茉儿,我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门手艺,之前我难受的很,喝了你做的酸梅汤顿时觉得舒服不少。”林卿语笑的面色红润,想来是真的舒服了。
我只是笑而不语。
林卿语看着我的样子,然后拉着我的手坐了下来,目光落到我的肚子上,声音温和:“再过两三个月,应该就要生了吧?”
之前陈铭说跑完这一单就会回家的,婶儿帮我掐算过日子,和陈铭回来的时间相差无几。
老一辈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一遭鬼门关,自家的男人必须在身边陪稳了。
肚皮上忽然有了动静,我的手搭在肚子上能清晰的感觉到孩子在踢我。
想到他过段时间出生,亲爹会不在身边,我的心头一片苦涩。
“嗯。”我轻轻点头。
林卿语看着我落寞的样子也有几分伤感,忽然握着我的手多了几分力道,用保证的口吻跟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
“小姐……”我猛地看向林卿语,因为她说的这句话激动的嘴唇一直哆嗦个不停,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天知道我有多想见到陈铭,我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
林卿语看着我乐极生悲的样子,大概是觉得辛酸,以安慰的口吻道:“你救了我,我给你的又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或许让你见到你想见到的那位,对你来说会更好。”
没错!没错!我频频点头,喉咙里如今只剩下哽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当晚,夜如泼墨。
林卿语告诉我她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只要我坐上她的车子去一趟日本人的大牢就可以见到陈铭,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脑子里都全都是陈铭的惨状。
可当我真的见到陈铭的惨状时,我几乎要崩溃了。
日本人抓了运输队,只有他们是单独关押的,陈铭和李大哥被一起关在狭窄逼仄的牢房里,到处都是湿哒哒的,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陈铭浑身是血的趴在草杆子编织的草席上,他一张脸朝下趴着,双眼紧闭,脸色憔悴的可怕,人一动不动。
如果人不是身体微弱的起伏,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我站在牢房外面的距离不是很远,能清晰看到陈铭背后被鞭打过后纵横交错的伤口……
好多的血……
该死的日本人啊!我咬着牙,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燃烧起来,几乎要吞噬我的理智。
还是李大哥先看见的我,那双死寂的双眼仿佛一下子就被点燃生息。
李大哥的手上戴着手铐,激动的朝我挥手,在阴暗死寂的牢笼中发出清晰的响声。
“阿糯,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见熟悉的声音,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冒,我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李大哥,日本人咋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提及此,李大哥也是红了眼眶,气愤却也是无可奈何:“我们本来以为能跟着北平商会赚一笔大的,谁知道北平商会那帮走狗竟然和日本人勾结!阿糯,李大哥也算对你男人不错。我要是死在里面,我求你要帮我照顾好花儿!”
说到这,李大哥豆大的泪珠不断往下落,八尺男儿哭的是撕心裂肺。
他不怕死,可怜他家的花儿小小年纪没了娘,马上连爹也要没了。
生离死别的气氛不仅伤感,还剜心。
李大哥哭,我也跟着掉眼泪,尤其是看着陈铭,肝肠寸断的那种。
也是这个时候我下定决心,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证据才行,陈铭和李大哥已经等不起了。
“李大哥!”我抓着牢门,看着李大哥压低声音,语气却很笃定:“你和陈铭一定要等我,我会想办法拿到证据救你们的!你们一定要等我!”
李大哥听到我的话满脸的错愕,看着我的眼神好像是生的希望死灰复燃。
我看了一眼陈铭,胸口闷的我整个人喘不过气,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回过头,我脚步匆匆的离开牢房。
等我出来的时候,林卿语从包里面分别拿出一沓厚厚的钱递给牢房门口看守的两个日本兵。
平时烧杀抢掠的日本人,此刻露出谄媚的表情,对着林卿语点头哈腰。
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直都是如此。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些人可以贱如尘泥,而有些人天生就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
可凭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命就可以这么不值钱?
我越想胸口起伏的越厉害,人也越不甘心,可那样有什么用呢?只要没本事的人才会乱发脾气,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强迫自己冷静。
我出来之前在想回去后一定要把证据偷到手,可陈铭的情况或许已经等不到我把证据从林会长的办公室偷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茉儿,走吧。”
林卿语率先上车,而我大腹便便的跟在后面,目光看似不经意,却从刚才拿到林卿语钞票的那些日本兵脸上划过。
一个想法从我的脑子闪过,是不是只要我有这么的钱,我也可以买通这几个日本人帮我把人救出来?
现在的我为了救人心急如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那些可都是如狼似虎的日本人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寡言。
林卿语和我说话,问我陈铭的情况,我都回答的心不在焉。
林卿语看出我魂不守舍的样子,想来也是能猜到陈铭的状况也就没继续追问,只是宽慰我先照顾自己和孩子要紧。
回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像林卿语这样身娇肉贵的大小姐陪着我熬了半宿属实不容易,她回房间休息,而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是彻夜难眠。
只要我闭上眼睛,陈铭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的画面就是时时浮现在脑海中,他在喊我的名字,然后说自己好疼。
现在的我,在林家多待一秒钟都好似泡在沸腾的油锅里煎熬,为了救陈铭,我也是彻底豁出去!
只要我学着林卿语的方式去买通监狱的人,陈铭说不定就有救!
这样的话,我就需要钱!很多的钱!
而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的脑子里完完全全被陈铭的事情占据,完全不够分析我要是失败的下场。
趁着夜色,所有人都陷入熟睡之际,我蹑手蹑脚打算进入林会长的房间。
林会长平时住在外面的公馆很少回来,一是女儿大了已经成家,二是在外面办公室比在家方便。
可林会长到底是北平商业巨头,他的书房怎么可能没有现金钞!
我在林家溜达过,所以我知道林会长的书房在哪一层。
可正当我离开自己的房间下楼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道身影拦住去路。
绞刑架掉落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好像模糊了,温热的泪水滚了下来。
我好像什么都没懂,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我蹲在无人的角落里放声痛哭着,
那一瞬间,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晚上,
我哭着跪倒在郁城的桌前,让他看在往日情分的份上,救出陈铭。
夜色中,郁城点了根烟,
寥寥烟雾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阿糯,我们都会死,你是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可我却以为他在骗我。
在这场秋雨里,我失去了所有人。
后来,我去了郁城口中的雅安书局。
外面的装修看起来没有丝毫独特,
若不是在店门口的看到了郁城帕子上相同的花纹,我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
老板端着算盘很是随意:“姑娘,要什么书?”
“我不买书。”
“不买书?”老板摘下眼镜一脸诧异。
“我买花。”
老板看着我,收起了那抹漫不经心:“我们不卖花。”
“那狗尾巴草也行。”
老板一脸严肃地让伙计关了门,将我带到了后头。
“是郁城同志让你来的吗?”
我沉默地点点头,看着他有些激动又伤感地在一台吱呀作响的机器前忙碌着。
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们是中共吗?郁城为什么会死?”
“是。”老板放下了机器:“因为我们得到了日本人最新的计划,但他们设计了很多套方案,我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所以必须有一个内部的同志暴露自己来确认计划。”
“可是他自己呢?为什么非得要他去死?”
老板看着我正色道:“舍一人救国人,这是山海同志的使命,也是我们的使命。”
“如果有一天有的选,我们都甘愿赴死,来换这世道安稳。”
他看着我的神色,从书柜后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交到了我的手上:
“这是山海同志留给你的。”
老板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颤抖地打开了那封信。
“阿糯,展信安,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恨我,我也一直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跟你订婚,让你伤心这么久。当初娶你的前一天,我突然收到了组织的消息,让我立即到北平潜伏,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只敢给你留下一个票根,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哪怕是恨我也好,我想让你有个念想。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也看见了寻人启事,但我只能偷偷找人摘下销毁。
我在北平的每一天都在想你,想母亲,想咱们的家。
可是阿糯我不能走,因为这里需要我,我要留在这里,至死不渝。
我以为咱们此生再也无法相见,可我却没想到日本人抓的运输队里有陈铭,更没想到你找了过来。
我知道他对你的爱护,也知道你对他的依赖。可是阿糯,我没法救下他。
为了拿到日本人的计划,救下更多的人,我只能看着他被活活打死,陈铭临死前让我告诉你,你是他此生最爱的人,你是他的福星。
我本想在那天送你走,可没想到你阴差阳错地又回来了,我看着你被抓,还要亲自对你用刑,那一刻我想,要是这世道太平,我们能一直待在村里该多好。
阿糯,我这一生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国家,但唯独对不起你。可爱情太小,山海太大。我不愿这世上有再多一个无辜死去的陈铭,也不愿再多一个无家可归的阿糯。
阿糯,你听说过延安吗?那里有一面红色的旗帜,他是我此生的信仰,你想去看看吗?
阿糯,不用为我收尸,我的灵魂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把它带回到狗尾坡上吧,它想在你身边晒晒太阳。
阿糯,若有来世,你会在那等我吗?
阿糯,替我去看看吧,看看这未来盛世,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阿糯......”
“那后来呢?”
身旁的糯米团子催促着我赶紧讲完故事的结局。
“后来?”我的指尖轻轻划过那一簇簇的狗尾草:“后来啊,那个叫阿糯的姑娘就去了郁城信中所说的地方,看到了那面五星红旗,她在那里待了很久见到了许多不曾见到的事物,也明白了郁城的选择。”
“那她之后回家了吗?可她不是没有家了吗?”
我笑着摇摇头:“她又回到了北平,她也会一直都有家。从那以后,一个让日本人和国民党闻风丧胆的代号叫‘狗尾草’的潜伏者诞生了,那个书局老板成了她的接头人。”
“那她接替了郁城的位置?林家那个小姐呢?”
“没有,”我看着看着她有些默然:“她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我闭了闭眼,眼前再次浮现了林卿语那悲痛的惨叫。
她说,为什么是偏偏是她。
是啊,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偏偏成了汉奸的女儿。
不知道该说一句天道不公还是因果轮回。
“再后来,又死了很多人,当初那个学生死了,老板也死了,她重伤后活了下来,看到了北平解放的那一天,看到了郁城口中的‘四海升平、海晏河清’。再再后来,她就带着那些死去的人回了家,每天和他们一起躺在山坡上晒晒太阳。”我抬手碰了碰那洒下来的夕阳。
“啊,”糯米团子听完,眉头皱了很久:“所以,她到底是爱陈铭还是郁城呢?”
我听着这两个名字安心地躺了下来:“爱情太小了,装不下他们。”
“什么意思?”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坡下响起了年轻妇人的叫喊:“玲子,还不快回来吃饭,整天缠着你阿糯婶子问个没完。”
小姑娘吓得给我打了个招呼飞也似地跑走了。
“你写作业了没有。
“还没来得及嘛。”
“周总理怎么说的,你天天背这么快就就忘了。”
“我记着呢‘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我听着远处的吵闹不觉笑了,这日子可真好。
我躺在狗尾坡上,在夕阳下慢慢合上了眼,梦中郁城和陈铭正向我走来。
“阿糯,咱们该回家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外头的门就被敲响了:“铭弟,咱该走了。”
我打开门,是李大哥。
“弟妹,俺和铭弟这趟走得远,花儿就托你照看着。”
李大哥的媳妇前几年被鬼子抓了就再没回来,留下他和女儿独自过活。
我笑着点点头,赶紧拒绝了他递上来的钱:“陈铭在外头还要托你照顾呢,回头我直接把花儿接家里还能陪我说说话。”
李大哥也没再坚持,点了点头接着去叫其他人,
我回身时陈铭已经收拾好了,我检查着包裹里的东西,不停地念叨着:
“我多给你带了几件衣服,外头天冷,你记得多穿。”
“这个包里是饼,你注意别被淋湿了,还有.....”
话还未说完,一个猛烈的吻便落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铭微微喘着粗气,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放心,我一定好好回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猛地伸手拽开了快要合上的门。
“我要你。”
陈铭回过头,愣了半天没有说话,只傻傻地笑了。
我知道他听见了。
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好好的回来。
因着这次是跟北平商会的生意,按理来说应该比前面几次风险要小得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却紧张地不行,一到晚上就梦见陈铭被日本人的子弹击中的画面。就连听到外头邮差路过,都要出去问一句有没有陈铭的消息。
花儿看着我的动作在后头笑个不停:“阿糯姐是真的把陈铭哥哥放在心上。”
我红着脸嗔了她一句,转身坐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陈铭走后的第二天,我就被检查出来有了身子,估计等他回来的时候都该显怀了。
花儿小心地用手戳了戳:“阿糯姐,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歪着头细细地想了好一会:“男孩吧,女孩在这乱世实在是太难过活了。”
正说笑着,外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花儿见状赶紧跳下床去开了门。
外头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我借着亮瞧见了他正是和陈铭一个运输队的。
“阿糯姐,不好了陈铭哥让人给抓了。”
我和花儿赶到北平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
这个曾经我最想来却又最不敢来的城市,现在只让我觉得无比恐惧。
我拉着花儿和队里的人拖了好大的关系才找到了班头,
“大哥,陈铭现在到底在哪?你带我去见见他,哪怕就说一句话也成!”
班头看着被我塞在手里的银子,摇着头叹了口气:
“妹子,这真的不是哥不帮你,他们队这次给商会东西里面可夹杂了日本人的军报,这本来小日本怕泄露故意做的伪装,但没想到还是被劫了。现下你过去就是去找死。”
“大哥,”我看着班头想走,赶紧上前死死拉住他的袖子:“你要多少钱,多少钱都成,我回头肯定一分不少的凑给你。”
班头“哎”了一声,将袖子抽了回来,把那包银子又塞回了我的手里:“就是你给我一百两,一千两,咱也没那本事不是。”
班头没再听我说话,摆摆手让人拦住我自顾自地走了。
花儿哭着抱着我的胳膊:“阿糯姐,这怎么办,咱们大家筹的钱他都不要。”
我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要紧不要紧,姐有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于是,当天我就向队里的人打听了班头家的位置,带着花儿跪在了大门口。
班头看见我,气得直摇头:“你这娘们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话呢,我是真的办不到啊,你就是在这跪上一年也没用!”
“那我就跪上两年。”
“你!”
班头气得直接走了。
我带着花儿在门前一跪就是三天。
跪到班头实在忍不了了,
“妹子,我是真的不成,你别带着孩子在这再跪出事。”
我笑了,扶了扶腰:“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李大哥家的,她唯一的亲人在里头关着,我肚子里也有了一个,我们唯一的亲人也在里头。别说是出事,就算是死,我也要见到人!”
班头撑着伞在我身旁沉默了很久,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气:“现下只有一个办法,但是能不能成事我不敢保证。”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
第二日,班头将我带到了北平城最中心的街上,指着旁边的那栋四层的小洋房跟我说:“看到没,那就是北平商会会长的家,现下要死陈铭他们的就是商会的人。”
“那我现在就去!”
我心急如焚当即就要过去,却被班头一把拉住。
“你先去等着,会长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备受宠爱,小姐人也心善,等会你就跪在门口哭诉,让小姐帮你求情!”
“她.....”我看着班头有些犹豫,因为在我的认识里,女子说话向来是不顶什么用的。
“小姐说话在外头不顶用,可她爹是北平商会的会长,她男人更是和日本人说得上话。”
“况且,我听人说她也刚刚有了孩子。”班头冲我眨了眨眼暗示道。
于是,我在商会门口等了一个白天,终于在快到傍晚的时候,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小姐请”的声音。
门口喷泉的灯光亮起,
我听着脚步声和嬉笑声没敢抬头,在门打开的瞬间跪了下来。
“这是?”
我低着头,余光只能看见前方精致小巧的高跟鞋和一双黑色的擦得锃亮的皮鞋。
村里的婶子曾跟我说过,城里的有钱人嫌鞋油味儿,都是专门找人擦的鞋。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突然记起郁城曾经跟我说过,他以后要努力挣钱,让我成为村里第一个有高跟鞋的姑娘。
我看着旁边要来拽走我的人,努力压抑住情绪,紧张地开了口:“小姐,我是陈铭的老婆,你们商会抓走了他,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
“陈铭是谁?”清丽的女声响起,像是非常疑惑地问着身边的人。
男人像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
“卿语,这是商会里面的事,会长抓的人。”
身边的男人开了口,那声音沉稳有力,又好像多了一份不耐:“赶紧把她拖走!”
但那一瞬间,强烈的熟悉感却向我袭来,好像把我拉入了一个不属于现实的时空,就好似多年前,那人说的:“阿糯,我们以后就在这里晒太阳好不好?”
我被人按住肩膀,猛地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人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与记忆中熟悉的脸慢慢重叠。
是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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