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顿教授。”
他皱起眉头。“霍顿就行了。”
“霍顿。”
他高兴地笑了。“你男朋友去哈佛了,是吧?”
“嗯……是的。”
“你要进去吗?”他用下巴指着显微镜实验室,夕颜点了点头。“我来拿。”他刷了一下卡,打开了门,给她开着门。
“谢谢。”她把样品放在长凳上,感激地微笑着,把手伸进后面的口袋里。“我本来想去找一辆手推车,但没找到。”
“这层楼只剩下一个了,我觉得有人带回家了。”他咧嘴一笑。
李佳说得对:霍顿确实有一种随和的魅力,但夕颜似乎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除了那个有着天才智商的高大、阴沉的大块头。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也会这么做,你最近还好吗?”霍顿随意地靠在墙上。“有多糟?顾一鸣走了连我都很想念他”,他咯咯地笑了。“你还好吗?”
“啊。”她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然后又笨拙地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看上去自然多了。“还可以啊,最近比较忙。”
霍顿看上去真的松了口气。“你们一直在打电话吗?”
当然不是。打电话是世界上最困难,压力最大的事。“主要发短信。”
“不管顾一鸣和你在一起时多么沉默寡言,多么闷闷不乐,他已经在努力改变了,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时更糟糕一百万倍,包括我。”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们开始约会之后他已经好很多了。”
夕颜感到全身都要畏缩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简单地痛苦地尴尬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霍顿点了点头。“真的,我很高兴他终于鼓起勇气约你出去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不停地提起这个‘了不起的女孩’……”他耸耸肩,挥挥手。“我很高兴他终于把脑袋从屁股里拔出来了。”
夕颜的脑子打结了,她的神经细胞变得迟钝而冰冷,她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顾一鸣多年来一直想约她出去。这说不通,顾一鸣甚至不记得夕颜的存在。
霍顿说的肯定是别人,顾一鸣肯定对那个人有感觉——和他一起工作的人,在他们部门的人,一个“了不起”的人。
夕颜的脑袋几秒钟前还处于半冻结状态,现在开始旋转起来。如果霍顿说的那个人是顾一鸣的同事,那她不可能没听说他们在约会。有可能她看到他们俩在星期三一起喝咖啡,或者在听讲座时夕颜坐在顾一鸣的腿上,又或者上次野餐时给他涂了厚厚的防晒霜。
霍顿推开墙,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颈背。“我们应该找一天来一次四人约会,希望我能尽快给自己找个男朋友。”
“那太好了。”她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对吧?”他咧嘴一笑。“我可以给你讲很多关于他的有趣的故事。”
“关于动物标本吗?”
“标本?”
“张教授说的关于……”她挥了挥手。“没什么。”
霍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顾一鸣说你明年可能要和张青一起工作,真的吗?”
“……是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你在他身边时要小心,好吗?”
她眨了眨眼睛。“好……?”
他严肃地点点头,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把她一个人留在冰冷半暗的实验室里。
当她收到这封邮件时,她以为是发错了,或者她看错了——她最近睡得不太好。她看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之后,她确认她提交的摘要已经被选为小组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