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图纸塞进针灸包,转身却见他倚着舱门咳血,暗红浸透真丝领巾,脖颈青纹已蔓延至下颌。
百乐门的爵士乐隐约飘来,沈知微却觉得周遭寂静得可怕。
她扯断珍珠项链勒住陆砚之上臂,金针精准刺入曲池、尺泽二穴:“陆砚之,五年前你父亲是不是也这样咳血?”
男人瞳孔骤缩,染血的指尖掐住她腕骨:“沈小姐果然...咳咳...不是寻常闺秀...”沈知微拔出发簪挑开他衬衫,胸膛赫然布满蛛网状紫斑。
这是《毒经》记载的“七日断肠散”,中毒者每逢雨夜咳血,五年后脏器衰竭而亡。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她说“陆家害我”,可此刻陆砚之涣散的瞳孔里,分明映着她颤抖的银针。
“别睡!”
她一巴掌打偏陆砚之的脸,抓起货舱里的生附子嚼碎,混着硝烟喂进他嘴里,“当年下毒之人要你受尽折磨,我偏要你活着看真相!”
暮色四合时,陆宅西厢房飘出浓重药味。
沈知微跪坐在黄花梨拔步床前,将蒸过的艾草铺满陆砚之脊背。
他后颈的蜈蚣刺青随呼吸起伏,与《毒经》中“关东军特务标记”的插图完全重合。
“七日断肠散需连服七剂...”她蘸着药汁在宣纸上演算,突然被攥住手腕。
陆砚之不知何时醒了,苍白的唇擦过她手背:“沈小姐这般尽心,莫不是真要做陆家妇?”
沈知微甩开他的手,指间银针寒芒闪烁:“陆少可知这毒要用至亲之血做药引?”
她故意将《毒经》翻到“以血换命”那页,“下毒者,怕是巴不得你弑父...”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瓷器碎裂声。
管家捧着参汤僵在廊下,汤药正顺着青砖缝渗向紫藤花根。
沈知微突然想起,今早码头管事的刺青,与陆砚之后颈的蜈蚣走向相反。
月过中天时,陆砚之的高热终于退了。
沈知微伏在案头打盹,手边《毒经》的批注已写到“颠茄叶可缓经脉滞涩”。
朦胧间感觉有人给她披衣,睁眼正对上陆砚之复杂的目光。
他指尖摩挲着程焕之的照片,声音比黄浦江的夜雾还凉:“五年前家父暴毙,程家连夜迁往满洲...”话锋突然顿住,因为沈知微的银针正抵着他喉结。
“所以炸船是为灭口?”
她将机枪图纸拍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