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页夹着张泛黄照片:穿学生装的自己正在晒药,程焕之背在身后的手里,攥着印有三井洋行标志的毒药瓶。
黄浦江的浪头拍打着码头木板,咸腥水汽混着陆砚之身上的血腥味,酿成某种酸涩的刺痛。
沈知微突然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好让怀中人滚烫的体温,晚些被江风吹冷。
04 烬余录程焕之的茶室飘着枯山水的檀香味,沈知微跪坐在苇帘阴影里,看着竹筒中浮沉的碧螺春。
榻榻米缝隙间卡着片干枯的当归叶,与她三天前在陆宅药庐发现的毒草如出一辙。
“知微妹妹的银针愈发精妙了。”
程焕之将鎏金请柬推过矮几,三井洋行的菊纹章在烛火下泛着血光,“陆砚之心脉里的毒,该到发作的时候了。”
沈知微指尖抚过请柬边缘,那里沾着父亲书房特有的松烟墨。
五年前灭门那夜,她在血泊里捡到的半张信笺,正是用这种墨写着“七日断肠散配方”。
此刻《毒经》残页在袖中发烫,最后一味药引赫然是“至亲骨血”。
“焕之哥哥当年教我配药,可没说要以命换命。”
她突然掀翻茶盏,滚水泼进程焕之衣襟下的刺青——那朵本该绽放在虹口道场的金菊,此刻扭曲成恶鬼獠牙。
程焕之扼住她咽喉按在屏风上,和纸映出庭院里持枪的浪人黑影:“你以为陆砚之为何留你性命?
沈家十七口的血债,陆老爷子临终前可是亲口认下的!”
沈知微摸到屏风夹层的机枪图纸,那是陆砚之昨夜塞给她的“保命符”。
图纸边角染着药渍,与永昌号货舱夹层的军火清单笔迹相同。
她忽然笑出声,簪头银针抵住程焕之颈动脉:“五年前陆伯父中的毒,药引是焕之哥哥的心头血吧?”
月光突然刺破云层,程焕之后颈的菊纹刺青渗出血珠。
沈知微趁机将改良版毒粉撒入香炉,那是她用陆砚之咳出的毒血培育的菌丝,遇热即化作淡紫色烟雾。
“知微!”
陆砚之踹开移门的身影裹着硝烟,军装下摆还滴着码头海腥味。
他脖颈青纹已蔓延至眼尾,却仍精准击碎浪人腕骨,南部式手枪砸在枯山水石上惊起白鹭。
程焕之癫狂大笑,撕开和服露出心口刀疤:“昭和七年冬,我在这位置为陆少爷挡过武士刀...”他忽然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