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酒楼后巷翻泔水桶,运气好能捞到半块没啃干净的肉骨头。
腊月里最冷的一天,我在当铺门口捡到件破棉袄,棉絮都结成了硬块,但总比单衣强。
刚披上肩,就被个高大的乞丐揪住头发:“小贱种,这也是你能穿的?”
他抢走棉袄时,我咬了他手腕。
他痛叫着甩开我,我趁机抓起地上的雪团塞进他衣领,转身就跑。
我跑得很快——济善堂的孩子都跑得快,跑得慢的,早就饿死了。
开春时,我跟着流民混出了城。
田野里的野菜刚冒尖,就被挖得精光。
我学会辨认哪些树皮能啃,哪些蘑菇吃了会肚子疼。
有次饿极了,我偷了农家晒的腊肉,被追着跑了三里地。
那晚我蜷在河堤下的洞里,一边啃着抢来的腊肉,一边看手臂上的齿痕。
伤口结了痂,又被我咬破,反反复复,总也好不了。
疼才能记住。
记住我是谁,记住要等谁。
直到有一天,我流浪到了皇城外邻县的市集。
暮色四合时,一个佝偻的老乞丐蹲到我面前,咧开缺牙的嘴笑:“丫头,饿了吧?”
他递来半块发霉的麦饼。
我盯着那块饼,胃里绞出酸水。
三天没进食了,连野狗都不愿靠近的垃圾堆我都翻遍。
饼上的霉斑像一朵朵灰绿色的花,可那香气还是勾得我喉咙发紧。
老乞丐的手很暖,轻轻拍我的肩:“慢点吃,跟我来。”
他带我去了城隍庙后的草棚,那里堆着发黑的棉絮。
我蜷在角落狼吞虎咽时,他突然压上来,枯枝般的手指扯开我的衣领。
“别怕,”他喘着粗气,口臭喷在我脸上,“爷爷疼你......”我摸到了身下的碎瓦片。
原来杀人和杀鸡真的没什么不同。
瓦刃割开他喉咙时,血像温热的雨溅在我脸上。
老乞丐瞪大眼睛,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歪倒在一旁。
雪从草棚的破洞飘进来,落在他的瞳孔上,很快被余温融化成血水。
我盯着染血的手发呆,血从指缝滴落,和雪混在一起,像化了的糖汁。
我忽然想起庚午给的饴糖,也是这么黏在掌心……可这次,再没有纸条了。
阴影里走出个戴斗笠的男人,鹿皮靴踩在血泊里,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世上的光,照不到你这样的人。”
他踢了踢老乞丐的尸体,“但‘孤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