帏后,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的影三皱眉睡着,口鼻都掩在被子下,也不嫌憋闷。
我上前将他的被子拉到下巴处,然后坐得远远的看他的睡颜。
他睡着的模样恬静得很,叫人不自觉也跟着静下来。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视线渐渐模糊。
恍惚间看到兄长带我去放纸鸢,还教我背诵少师教他的文章。
奶娘带我去玩耍,周遭却变成冰冷的水。
我死死挣扎,好在水底有股力量将我托举起来。
周遭又成了白绫,巨大的棺椁沉沉地压下来。
我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母妃居高临下得站在我面前,扇了我许多巴掌,厉声斥道“死的怎么不是你!”
我猛得起身,身后木椅猝然倒地,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
屋内已炳烛,此刻近酉时了,原是我在不知不觉中托着脑袋睡着了。
我手脚发软,堪堪扶桌站稳,只觉得有叫我不适的目光在注视着我,我看向床榻,见影三匆匆别过脸去。
在他避开我的视线前,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困惑,于是抬手一摸,脸上湿漉漉的,哭的人竟然是我。
“要喝水么?”
我的声音是哑的。
他这才又转头看向我,道一声不必。
我自顾自倒了盏茶水,半蹲他身侧,又问:“要喝水么?”
“陛下千金之躯,何苦如此?”
他坐起身来,目光直直看向我,坦荡又愤怒。
我不理解他的情绪。
是因我囚禁了他的主人,还是我叫人废了他的内力?
可比起郑霄对我的暗杀与折辱、他对我的背叛,我所做的那些又有何过分呢?
“是我糊涂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是你那把剑插进我胸膛。”
我把茶盏放到矮桌,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对上他的视线,“可我已经把那东西熔成了铁块,还打算把它打成你前主子的脚镣,你待要如何?”
影三脸色难堪,终于低下头去:“你何必这样绝情。”
绝情?
我轻笑一声,解了外袍,开始一层层褪下衣衫。
“你要做什么?”
他问。
我要做什么?
我停下动作,看了他半晌,又将衣裳一件件穿回去。
我本想叫他看看,看看我衣裳底下伤疤纵横的身体。
我想要告诉他,质问他:今日朝臣骂我不守伦理纲常,竟能狠心将同胞兄长送进牢狱。
可他们心知肚明,皇家哪来的手足之情,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