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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护士小吴喘着气:“林律师,急诊有人找你!”
急诊大厅的长椅上,苏念缩成小小的一团,白大褂外面套着件过时的藏青外套——那是她父亲的旧衣服,我认得袖口磨破的毛边。
她脚边散落着几张纸,我蹲下身捡起,是泛黄的病历单和缴费记录,日期停在 2015 年 12 月,金额栏打着刺眼的红色惊叹号。
“林砚,”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桃子,“我需要你帮我打场官司。”
我怔住了。
她的右手食指缠着纱布,血正慢慢渗出来,而左手紧攥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片用福尔马林泡着的银杏叶,正是十年前我刻字的那片。
“告谁?”
我抽出纸巾按在她渗血的指头上,她没躲,只是盯着玻璃瓶里的叶子。
“告我自己。”
她笑起来,眼泪却掉在纸巾上,“十年前,我偷了你的录取通知书。”
消毒水气味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银杏香,我突然想起高三那年秋天,她总在书包里装着晒干的银杏叶,说“闻着这个就不会想睡觉”。
后来我的竞赛获奖通知书寄到学校那天,她没像往常一样来教室找我,直到傍晚我在传达室看见被撕成两半的信封,落款处有片残缺的银杏叶。
“那天我去医院,”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护士说父亲的手术费还差八万,而你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全额奖学金。”
她抬起缠着纱布的手,“我用圆规划开信封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血滴在清华大学那四个字上,红得像……像我们刻在石桌上的字。”
我望着玻璃瓶里的银杏叶,叶片边缘有道极细的划痕,正是当年刻字时留下的。
原来不是母亲说的“学校寄错了地址”,不是她“移情别恋”,是我放在她书包里的录取通知书,成了她父亲的救命钱。
“所以你故意让我看见你和陈凯在操场牵手?”
我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她把陈凯的校服披在肩上,任雨水顺着发梢滴落,“你故意说讨厌我,让我恨你,这样就不会再纠缠你?”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当年摔车的疤:“你知道吗?
后来陈凯把那八万还给我时,说林砚知道你偷了他的机会,他妈妈去学校闹的时候,你猜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