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把亮度调低,翻译器光圈变暗。
猫头鹰慢慢闭了下眼。
你学得慢,但你在学。
这是我们不驱赶你的原因。
我轻轻开口:“你们之间如何交流?”
羽毛拍击,距离的保持,呼吸间的回音。
我们飞的时候,风是语言。
“那你飞得很远吗?”
没有方向,只有归处。
我们记得风的味道,就能回家。
“那你怎么看地上的人?”
它停了几秒,像在犹豫。
你们抬头太少。
总看脚下,看彼此,看屏幕。
但夜不在地上,夜在树上,在我们之间。
我轻声问:“你们会怕灭绝吗?”
它张嘴叫了一声,像笑,又像警告。
灭绝不是结束,是遗忘。
你们不会忘自己,但常常忘了别人。
“我不会。”
你会。
只是你现在还记得。
它抬头望天,夜云被风吹开,一角月亮露出。
我该走了。
风在变,虫子开始藏起来。
“我还能再听你说话吗?”
风允许你,我就允许你。
它展开翅膀,轻轻飞起,没有声响。
我看着它的影子穿过院墙,消失在更远的黑里。
翻译器还在运作,屏幕闪了几下,最后一句:别只记录,记住。
我关掉设备,摸了摸大黑的头。
它打了个哈欠,走回屋里。
我站了一会儿,直到风彻底停下。
清晨四点,天还没亮。
我拿着设备,沿着小溪往上游走。
这条河在地图上没有名字。
但有人说,半山腰的坝,是野生河狸建的。
我想去看看。
翻译器背在身后,电池在昨天充满。
脚下泥泞,小石子被水冲得发亮。
树叶间有动静,我停下脚步。
一块厚厚的枝木堆拦住河道。
水流被引导,从两边细细流出。
这是它们的坝。
不是简单堆砌,而是精准计算的结果。
我蹲下,把感应片贴在树根和水面之间。
没有动静。
我轻声说:“我知道你在。”
半分钟后,一只湿漉漉的脑袋从水里探出。
胡须抖动,眼睛警觉。
我不动,翻译器缓缓开始工作。
水里的波动穿过接收器。
你来得太早。
太阳还没开始流动。
“我不想错过你们的早班。”
它上岸,嘴里还咬着一段树枝。
你们总想看清一切,但清楚并不等于理解。
“我想明白你们的建造方式。”
它把树枝放到坝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