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离婚这天。
我只戴了个大墨镜就去了民政局。
当看到江恒穿着似曾相识的衣服，抱着一束雏菊忐忑地向我走来，我不禁冷冷一笑。
“冉冉，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鬼迷心窍和自己较劲，才一直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你和爸爸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可是冉冉，我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你，能不能给我一次补偿的机会。”
“你打我骂我都好，能不能别跟我离婚？”
说着他拿出一条璀璨夺目的粉钻项链朝我跪了下来。
这条项链比起当年那条手链，除了耀眼却没有半点温度。
我面无表情，“说完了？
说完了就进去办手续吧。”
正要走进大门，我手腕倏地被江恒攥住。
他红着眼，脸上满是破碎和急切，“冉冉，其实我没把证件带过来。”
“我不想跟你离婚，不想和你分开。”
“我是爱你的冉冉，我知道自己这些年让你伤透了心……够了！”
我猛地挣脱开他的束缚，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江恒，你是怎么做到毁掉一切之后还能堂而皇之说爱这个字的？”
“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横着一条命！”
“儿子阳阳的命！”
我以为自己早已对江恒麻木不仁，也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也要给阳阳报仇的心理准备。
可江恒竟恬不知耻在这种时候和我追忆往昔，说什么，爱？
提起阳阳，江恒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突然抱住我的腿痛哭出声，“都是我的错，是我轻易相信了这个贱人才害了儿子！”
“阳阳的墓碑在哪儿，我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我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咬牙道：“我不会让你找到他的。”
“因为你不配！”
“这婚你爱离不离，反正过了今天，我也不会和你再见面了。”
江恒猛地抬眼看我，崩溃的脸上满是绝望，整个人摇摇欲坠。
“冉冉，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红着眼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直到鲜血淋漓才放开。
“我对你，只有恨！”
甩开他的手，我径直转身离开。
“不要冉冉，不要丢下我江恒不甘心再次追了上来，我没防备，脸上的墨镜掉了下来。
看到我的脸，江恒如遭雷击，哆嗦着手想我触碰我的脸。
“冉冉你、你的眼睛怎么成了这样？”
我看着墨镜倒影中深深凹陷衰败的双眼，讥诮嗤鼻：“阳阳出事的时候，我只恨自己除了哭什么也做不到，如果他能活过来，我就算废了这双眼睛也愿意。”
“可惜，没有如果。”
曾经江恒说过。
我的眼睛里有星星，他最喜欢我笑得时候神采奕奕的样子。
可我的星星没了，他的星星自然也没了。
江恒捂着心口，喉咙不住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良久他开口，“离婚吧，我们离婚。”
办手续的时候，他全程不敢多看我一眼。
直到分开的时候，他像个游魂对我惨然一笑，“冉冉，恨我一辈子，别忘了我，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