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家属说您是最后一个见过王先生的人?”
玻璃抽屉拉开的瞬间,腐墨味混着甲醛扑面而来。
沈砚屏住呼吸,看见王建国的眼皮呈不自然的外翻,眼白完全被浓墨吞噬,瞳孔位置凝着半粒固态墨渣,形状竟与他昨夜画的白无常勾魂索末端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死者右手食指蜷成笔握状,指尖渗着暗红,在不锈钢床沿划出细小的墨迹,连成三个重叠的“停”字。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银行到账通知:五十万预付款已存入账户。
沈砚突然想起昨夜画完七只恶鬼后,宣纸右下角多出的一行蝇头小楷——“每成一鬼,食一人魂,直至百鬼归位”。
他踉跄着撞翻旁边的花圈,后腰贴上冰冷的墙,掌心全是汗。
“画灵现世,必留墨痕。”
低沉的男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穿藏青道袍的年轻人单手拎着黄铜提灯,灯面刻着北斗七星,光晕扫过之处,墙上的“奠”字突然渗出墨汁,在地面投出扭曲的鬼爪影。
沈砚认出他是今早堵在工作室门口的不速之客,当时对方递来的名片上写着“龙虎山天玑殿 许玄玑”,腰间别着柄缠着符纸的长剑,剑穗垂落的角度竟与他昨夜画的白无常勾魂索弧度一致。
“你昨晚画了七只恶鬼,”许玄玑走近时,提灯里的火焰突然变成靛蓝色,“第七只青面鬼的舌头上,是不是有‘王建国’三个字?”
沈砚瞳孔骤缩。
昨夜他确实在青面鬼的舌尖无意识画了客户的名字,当时只以为是笔误,现在想来,分明是画笔借他的手,提前定下了第一个祭品。
“跟我来。”
许玄玑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茧子蹭过沈砚昨夜被笔尖刺破的伤口。
剧痛中,沈砚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殡仪馆的走廊变成青石板路,两边站满水墨勾勒的纸人,而许玄玑的道袍上,正浮现出与他母亲临终前相同的绘灵师咒纹。
他们在停尸房的消防通道停下。
许玄玑抽出太阿剑,剑尖挑起沈砚背包里的《百鬼夜行图》,剑身上的北斗纹与画轴边缘的墨隐阁徽记突然共鸣,发出蜂鸣。
“你母亲没告诉你,墨隐阁的镇灵绘术,从来都是用恶鬼养笔?”
他反手将剑钉在墙上,剑刃映出沈砚身后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