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哭诉自己欠下赌债,若不还钱便要被人活活打死。
爹爹在乡里时便嗜赌。
然乡邻皆贫。
赌资不过铜板碎银。
家里人也就没当回事。
孰料——看着痛哭流涕的爹爹。
我竟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需要很多钱?
可家里没钱啊?
他在这哭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要我帮他?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那我怎么帮你?”
爹爹像得了特赦一样,立马止住悲声,露出笑意。
“只要你嫁给宗生的父亲就行,他答应我了,只要你嫁给他,他就会替我还上赌债。”
什么?
要我嫁给宗生的父亲?
我跟他几乎差了 30 岁吧?
要我做他的小妾?
我恐惧地猛烈摇头。
爹爹突然现出狠厉的神色。
“难道你要看着爹爹去死吗?”
“你说不嫁,就不嫁?
自古婚姻,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可那是宗生的父亲啊。
我跟宗生……父亲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抬脚将我踹倒,最后把我关进柴房。
我看了看吴大叔。
“吴大叔,您不是问我,这些年为什么没来看看奶奶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奶奶当年很赞成爹爹的安排。”
“她还帮着爹爹把我关起来。”
吴大叔嘴角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9 血夜惊魂三日里水米未进。
其间还挨了爹爹三顿毒打。
说我不答应就要饿死我。
第四日祖母笑脸来劝。
枯掌里没揣半块馍馍。
她说终究是血脉至亲。
绝不至于害我。
还说女子生来便是浮萍命。
嫁鸡随鸡,嫁犬随犬。
这世道何曾容得女儿家做主。
祖母多少次撞见我和宗生说悄悄话。
每次都是慈爱地浅笑。
可什么?
最终我屈服了。
胃里火烧火燎的痛楚逼得人低头。
为了活下去。
我应允嫁给宗生的父亲了。
当晚我就获得了食物。
我坚定地跟爹爹提出一个要求。
婚礼须待过了生辰。
指节掐进掌心默算——离生辰尚有月余之期。
定能寻得脱身之法。
逃出这人间炼狱。
纵是曝尸荒野,也不能做出那些腌臜之事。
然而终究是稚嫩了些。
我的心思,早被爹爹窥破。
当夜便一碗药汤灌入我口中。
红罗帐暖,檀香缭绕间,竟被抬入宗生父亲的寝室。
谁也不知那一夜是如何熬过来的。
哑了嗓,碎了骨,终是无人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