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给宋昭宁推拒的机会,只顾在前头领路。
见他如此,宋昭宁默默跟在身后,脑海里盘旋着那女子的身影。
忽然问道,“谢三身边有别的女子?”
“没有啊,主子身边只有您一个。”靳骁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谢砚辞哪有什么别的女子。
十八岁前,心思全在沙场排兵布阵上,年纪轻轻便成北燕军中新秀。
直到十八岁那年踏入南梁,撞见了宋昭宁——自此眼里再容不下旁人。
北燕贵女们使尽浑身解数,皇后更是三天两头往他房里塞人。
可惜太子寝殿的门槛都快被扔出去的美人踏平了,倒成了燕京茶余饭后的笑谈。
宋昭宁不再问了。
说什么主子,她明明都看见了,他的亲卫还在替他打掩护。
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
一路无言,靳骁提起十二分警觉。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宋昭宁送回府时,确认周围干净。
遂抱拳一礼,快步离开。
直到他回了谢砚辞院子里,只见里面掌了灯。
正待上前汇报,便听“啪”一声,有人摔碎了一只茶盏。
长乐殿下悄悄离开,主子就那般生气?
这般想着,靳骁有些胆颤。
刚要叩响房门,便听见里头有女子哽咽的声音,“殿下,我只是……”
“靳骁是死了不成!竟将你放进来!”谢砚辞怒不可遏,“记清楚你的身份!滚!”
女子哭着扑出房门,撞了靳骁一个满怀。
谢砚辞拢着外袍,站在外间。
满地都是青瓷碎片。
靳骁猛然回过神,一拍脑门。难怪长乐殿下方才有此一问!
她看见了那人了吧?那女子何时入的院子?又如何钻了他的空子?
完了,他都没向宋昭宁多问两句,解释一番。
他是不是搞砸了……
谢砚辞侧身就见着愣在原地的靳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你放她进来的?你又去哪儿了?”
方才醒来时,谢砚辞正恼宋昭宁用完就走的做派,忽听门轴轻响。
黑暗中温香软玉入怀,下意识收紧手臂——
“殿下。”
甜腻嗓音激得他骤然松手。
灯烛骤亮,照出来人精心描画的眉眼,衣襟上沾的脂粉香熏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他盯着对方,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靳骁埋着头,“属下不知茉澜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方才、方才属下是送长乐殿下回府了。”
谢砚辞眼底凝着寒芒。
还未说话,靳骁便道,“难怪、方才……长乐殿下问属下,您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子。”
“你怎么说的?”
靳骁照实说了。
谢砚辞盯着地上碎瓷片,凝神细思。
他太了解宋昭宁。
她若真动了气,此刻公主府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且中秋宫宴在即,霍城煜特意安排宋昭宁择婿,摆明是有人做局——若此刻他贸然追去解释,没被人盯上便罢了。
若有谁在暗处盯着,反倒将昭昭陷于险境。
“把茉澜送回北燕。”他开口道,嗓音冷得渗人,“孤身边不缺能用的人。”
原是留着她有用,但她竟然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人就留不得了。
他转身走向窗边,夜色如墨。
宋昭宁方才咬在他肩头的痛感犹在,那双眼尾泛红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定是看见了。
看见茉澜守在他房外的身影,才一气之下一走了之。
“殿下……”靳骁没有动,试探着问道,“可茉澜姑娘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所以呢?母后塞来的人,孤就要收着?”谢砚辞不悦,“孤不是稚子,也不是人犯,还得要母后时常派人盯着。这局棋,孤才是执棋人,母后的手未免伸得太长。”
靳骁了解他。
平日里便思虑万千,可一旦拿定主意,便是极难改变。这次,是皇后娘娘触了他的逆鳞。
想方设法,也要给他塞两个侍妾。
靳骁应下声来,“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谢砚辞叫住他,“顺道查一查,昭昭今日碰见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