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我,只是淡淡地问:“怕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这次是真的):“…太…太可怕了…大人每日…都要面对这些吗?”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试图用关切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些刑具…看着就…” 我捂住嘴,作出欲呕的恶心状。
城泉放下烙铁,发出一声轻微的嗤响。
他终于转过头,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锁定了我。
“可怕?”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不是铁蒺藜,而是一个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着的小册子!
他将册子随手丢在沾满污渍血迹的刑讯桌上。
“真正可怕的,是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跳!
目光不由自主地钉在那本油布册子上!
城泉用染着暗红污迹的手指,慢悠悠地翻开册子的扉页。
昏暗的光线下,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案件:天启十七年冬玖贡品损毁案• 主管太监:刘全(已故)• 承办查验:内务府案牍库主事 - 许崇山• 押运经手:库房管事钱二(溺毙)、账房李福(溺毙)• 损毁清单:御赐云锦(深紫)壹匹(污损)、青玉如意壹对(碎裂)、东珠十颗(缺失)…• 核销签印:[一个模糊的朱红印记]• 结论:许崇山监守自盗,伙同钱二、李福损毁贡品,中饱私囊。
证据确凿。
下面,附着几张发黄的、字迹潦草的“供状”残页!
上面的签字画押血迹斑斑,赫然是我爹许崇山和钱二、李福的名字笔画!
“看到了?”
城泉的声音像贴着耳朵响起,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这才是催命符。
你爹的骨头再硬,也扛不住这个铁证如山。”
他翻动着册页,指尖点在那些“供状”上。
“钱二、李福为什么会死?
因为有人怕他们翻供。”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至于你爹…他要是骨头软点,早点认了,或许还能少受点罪。
可惜…”他故意停顿,猛地合上册子,发出一声闷响,惊得我一颤。
“可惜,他咬死了是冤枉的。”
城泉靠近一步,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和冷冽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那双眼睛锐利如刀,直刺我的眼底深处:“你说,一个马上就要被处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