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廉价香水的味道弥散。
听到动静,她抬起眼皮,审视着局促不安站在院子当口的张恩玲,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了撇,带着一种阅人无数的精明和漠然。
“张恩玲?”
女人声音洪亮,带着沙哑的烟嗓。
“是、是我。”
张恩玲喉咙发紧,连忙答应。
她的样子和这繁华都市的背景格格不入——洗得发白的旧衣,花白杂乱的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小髻,脸色憔悴蜡黄,手上拎着的破旧帆布包更诉说着窘迫。
“嗯,萍萍打过招呼了。
喏,住后面一楼最里头,八人间,一个月三百五,押一付一。”
刘姐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看到她那粗糙的手指和指节上的裂口时,眼神锐利起来,“刚入行?
要培训考试才能上单的!
不能给客人家里瞎搞!
先去把行李放下,待会儿过来拿张表格填上你的情况,身份证复印件交一份。
明天早上七点,去后边那栋二楼小教室等通知。”
刘姐伸出一根涂着红指甲油的粗胖手指,随手指了指院子角落一道更黑更窄的木门。
木门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宿舍”。
说完,她又沉浸在手机屏幕刺眼的光里,发出一阵间歇性的、毫无笑意的响亮笑声。
张恩玲拖着沉甸甸的帆布袋,走向那扇黑洞洞的门。
门是旧的,上面沾着不明油腻。
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一股混杂着汗味、劣质洗衣粉味、食物馊味和发霉气息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
走廊没有灯,尽头隐约传来流水声和女人的低声咒骂。
借着窗洞透入的路灯微光,她看到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上方,钉着写着数字的小牌子。
最深那间敞开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在里面晃动,说话声、走动声、铁架床的吱嘎声在窄小的空间里碰撞、回荡。
这就是她在榕城的落脚之地。
一个被隔成八个床位的拥挤房间,空气粘稠得如同劣质胶水。
她站在门口,像个闯入者般不知所措。
目光扫过门牌上那个模糊的“8”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掌。
远处工地打桩机沉闷而有力的“咚!
咚!
咚!”
声穿透低矮的棚户区传来,一声声撞击着这个小房间的墙壁,也重重地砸在她的胸口。
14 建材店的风波与“笨办法